景春是神职现代化后,第十二任春神,她掌握着树木的发芽生长。
她有一株本命扶桑树,她的灵魂栖息在树上,他们唇齿相依,休戚与共。
扶桑不爱说话,也不爱理她,景春很寂寞。
有一天扶桑本体受重创,他的树灵化胎托生到了人间吸收天地灵气将养。
景春不能长时间离开他,所以也托胎成了他邻居的女儿,因为长时间离开彼此会变得虚弱,景春不得不每天找各种理由黏着他。
桑寻失去了记忆,不能理解她的行为,景春为报复他的冷淡,恶趣味上身:因为我喜欢你啊!
十八岁。
桑寻:“既然你喜欢我,那接个吻?”
景春担忧看他,“你会……发芽的。”
桑寻:“……?”
-灵感来源于春神句芒
-瞎写,私设如山,轻松小甜文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都市异闻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春,桑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会发芽的
立意:爱与和平
第1章 87路
扶桑是太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最后一棵神树了,神界很希望他能出来主持大局,但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漫无目的地瞎晃,或者沉睡,常常一闭眼就是几百几千年。
我问他,你还在等吗?
他说,是的。
等不到呢?
会等到的。
还是等不到呢?
那就还是等着。
他真傻,或许木头脑袋就是不会转吧!
“我曾经为她诞下一个生命。”他说。
我没有应声,因为是一件悲伤的事。
“可是死了。”他又说。
我还是没有吭声,只是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
他真傻,我还是想说。
“要是活着就好了,我会好好照顾的。也许她会更愿意回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缥缈且空洞,我知道,那大概是绝望,也许他本身就知道,等不到了。
“我一向不太讨她欢心。”他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睡。
真可怜。
他只说过这么一次,后来再也没有对任何人倾诉过。
时间久了,我都快要忘记了,也快记不得,他在等谁了。
直到有一天,不周山的死地发了芽,一个少女提着裙摆走过来,她笑着,抚摸上他的枝干:“大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她的灵魂支离破碎,什么都不记得了。
——《富贵儿手记》
九月末,衍城突降特大暴雨。
晚上八点钟,87路公交车沿着学府路龟速前进,车上稀稀拉拉的乘客上来又下去,都要看一眼最后一排座位上的乘客。
那里坐了一人一鸟。
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那鸟身形却很大,通体黝黑,爪子粗壮,看起来比一些家养的猫个头还要大一些。
衍城的公交不禁宠物,但这么大一鸟,上车的时候司机还是皱了眉,问她这是什么鸟。
小姑娘熟练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条铁链,铁链一头连接手环,套在她手腕上,另一头连接脚环,套在鸟的右脚上。
那鸟儿就站在她肩上,一动不动。
“是一只乌鸦,它不会乱跑乱叫,也没有攻击性。”她诚恳道,“抱歉叔叔,下雨了。”
她本来是步行出来的,但现在不得不搭乘交通工具。
小姑娘穿一身水绿色,气质温吞沉静,像是春天的微风,让人感到舒服,如果不是那只鸟,她会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喜爱的孩子。
如今那鸟爪子紧紧嵌在她肩上,看起来怪吓人的。
司机看天气实在太差,车上也没什么人,就摆摆手让她上去了。
然后她就被围观了一路。
快到衍城三中的时候,突然上来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男人喝得醉醺醺的,脸颊潮红,走路也一摇一晃,他晃悠着,一路往后走,一直走到末尾,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景春的旁边。
他盯着景春的脸,有些迷醉地笑了笑,伸手像是要摸景春的脸,快摸到的时候,却突然收手拍了一下鸟儿的脑袋。
像是故意逗她,但可惜眼前的少女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露出惊恐慌张的神色。
片刻的靠近,酒气糊了景春一脸,但景春没来得及理会,因为她好像感受到了扶桑神相微弱的气息。
扶桑受伤的时候有人把他的神相拿走了一半,导致他一个移动制冷机变得更木讷冰冷了一些,七情六欲淡漠,显得特别高冷。
景春已经找了很久了。
她把神识放出去,顷刻间便笼罩了整座车厢。
大脑记忆回溯,跟随醉汉一块儿上车的只有两位。
一个女学生,还有一个中年女人。
景春用神识锁定了女学生,她瘦瘦小小的,厚重的刘海遮挡眉眼,戴着一副方框的眼镜,她像是非常惧怕和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周边都是空位,但她还是整个人缩进角落里。
她看起来很不起眼,像是个完全的人类,但景春的神识只锁定了她片刻,就被一股无形的禁制弹了回去。
她脑仁抽痛了一下,神识回笼,耳边男人的声音瞬间清晰。
“这是什么鸟儿啊?个头挺大。”酒鬼说着乌鸦,眼神却有些浑浊地看着景春,“小东西还挺别致。”
下一站很快就到了,女孩儿往门口挪去,景春下意识站了起来。
在,齐刘海没有走,但应该是快要下了。
“你这小妹妹,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景春重新坐下来,倏忽转头看了男人一眼,她抿了抿唇,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情。
刚想说些什么,那鸟也跟着女生转了头,歪着头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突然眼神呆滞片刻,他的眼睛里,那鸟突然身形暴涨,羽毛油光水亮,眼神锐利,爪子也锋利,身形越涨越大,最后撑破车厢,仿佛每一根羽毛都蕴含了无穷的力量,顷刻间就能把他碾碎。
那鸟缓慢垂下脑袋,张开尖利的喙吐出一颗燃烧着烈焰的火球,火球直冲他面门而去,瞬间在他的眼睛里炸成烟花,他失声尖叫,高温烧灼他的皮肤,他惊恐到发不出声音,只觉得浑身想被浇了火油,爆裂的疼痛在每一寸的皮肤上炸开。
“调戏她?你也配。”似乎有一声呢喃若有似无钻进他耳朵。
惊恐到极点的时候他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一边张着嘴巴努力喘息一边四处躲避,整个人跌跌撞撞摔到车门口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的冷汗浸透了短袖,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发现女生和鸟还保持着刚上车的样子,女生安静地坐着,鸟儿安静地蹲在她肩头,一人一鸟显得温和无害。
景春抬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就挪开了。
像是对刚刚的事毫不知情。
男人下巴直发颤,顾不上身后指指点点。
周围人以为他发酒疯,他狠狠晃了两下脑袋,巴掌在身上搓来搓去,像是要搓掉那些爆裂的火球,但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
他抬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他是见鬼了吗?还是真的醉糊涂了?
可是浑身上下的痛感还没消散。
他甚至不敢再回头看那个少女。
下一站到了,他连滚带爬地下了车,暴雨浇了他一身,他终于才清醒了一点。
扭过头看那辆车,正看到女生从车上缓步走下来,她撑开一把长柄雨伞,雨伞很大,将她整个人罩进去,只身侧牵着鸟的银链发出冷冷的白光。
她上前两步,像是要追前面疾步而行的女学生。
而那女学
生越走越快,像是极度害怕的样子,快得都快走出一道残影了。
他也心生恐惧,逃也似地朝着反方向跑远了。
“富贵儿,你刚刚太凶了,把人吓死了,小心遭天罚。”去追齐刘海的时候,景春说了句。
乌鸦觉得她肩膀太窄了,站着不舒服,横着挪了两步,开口嘀嘀咕咕道:“老子怕这个?踏马的,什么狗屎名字。再喊我富贵儿老子把你吃了。”
景春一把攥住它鸟嘴:“让你少打游戏,你天天就学会跟人互喷了吧!”
它以前还是只高冷的鸟儿,现在已经逐渐变成哔哔机了,以后她怎么跟扶桑交代。
——你的鸟儿它自学成才,真的跟我没关系?
富贵儿现在吃不了她,满怀屈辱地哼了一声。
闻泽雨从上车就注意到了车后座的少女和乌鸦,她认得她,是隔壁班的景春,和那个叫桑寻的形影不离。
桑寻在学校非常出名,因为那张脸长得十分优越就算了,他还有个衍城首富的爹,他爹的感情史整个衍城的民众都当八卦连载看,十分的狗血离奇,精彩纷呈。
比起他爹的高亢热情,他算得上非常成熟内敛了。
内敛到大多数时候他都不理人,当然对景春也不热络,但景春总是跟在他身旁,好像一个影子。
她有时候看起来都有点可怜了。
学校的学生私底下都议论纷纷,为这俩人的关系吵得不可开交。
学校的论坛上到现在都还有飘红的帖子,主要争论的点在于,这俩人到底是情人还是仇人。
情人方觉得这俩人走得太近了,不可能没点什么,听说有一年俩人不在一个班,桑寻的班主任带桑寻他们班级去了隔壁市参加社会实践活动,结果景春在学校里脸色就很差,坐立不安的样子,最后追了过去。
桑寻看到她,竟然一点都不意外,还带她去吃了饭。
那天景春是跟着桑寻他们班一块儿回来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没等到下一学期,没几天扶桑就调去了她的班级。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仇人方据说知道一点内幕,说桑寻的母亲是首富的前妻,怀孕的时候已经离婚,孩子出生很少人知道。
出生后被秘密送回桑家,却被继母安排着一直住在御珑湾,继母瞒着桑家孩子的存在,一直出资养着,偶尔会来探望,打算将孩子收归己有,或者实在养不熟,就等长大一点直接送出国。
一直负责看顾桑寻的是一个管家和一个保姆。
而景春一家之所以住在那里,是收了钱监督邻居一举一动的。
景春之所以那么殷勤,寸步不离,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一开始桑寻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来知道后对景春当然很失望。
之所以还让她留在身边,大概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报复?
那景春在他面前那么乖顺也很合理的,可能是愧疚或者讨好吧。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
闻泽雨越跑越快,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她在景春身上看到了守护灵,是一棵大树,那树同根偶生,两个主干互相缠绕,上延天,下抵黄泉,葳蕤壮阔,神威赫赫。
是神树扶桑。
祖训说,要躲着扶桑走,见到他就要有多远跑多远。
景春一路追到学校,门卫拦下她,说鸟儿不能带进去,她耽搁片刻,就把人跟丢了。
齐刘海身上应该有禁制,所以景春没能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因为神识不能锁定,她甚至都没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
好在应该也是衍城三中的,范围不会太大。
但既然在三中,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因为门卫不让进,她只好先离开,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富贵儿塞起来。
“富贵儿,你就是我人生……神生路上的绊脚石。”景春郁闷道。
它出现在她家也很巧合,它本来是来找扶桑的,但扶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它只能转过头来找她,结果因为想控制她,误打误撞对着她认了主。
但它现在形体受禁锢,她只能变大,不能变小了,走哪儿都不方便带着,它还非要跟着她。
富贵儿低头啄理羽毛,懒散道:“别费劲了,听我的,趁着桑寻没记忆,你去泡他,让他给你生一个,去父留子,一劳永逸。”
扶桑是她的本命树,两个人神脉相连,扶桑死了,她也活不了。
但扶桑的血脉按理说也可以代替扶桑和她建立联系。
景春:“……”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指尖凭空捻出一根藤蔓,藤蔓迅速抽枝发芽开花,然后结出赤色的果实。
记忆果实。
可以留存影像和语音,果实烧不坏砸不破毁不掉,扔了也可以自动回到摘下它的主人手里,已经没人能种出来了。
但她竟然暴殄天物记录它的屁话。
景春伸手把果实摘了,装进口袋里:“替你录下来了。”
富贵儿炸毛:“我草,服了你个老六。”
景春决定回去就把它游戏卸载了。
富贵儿原名叫什么,景春总是记不清,总之是很拗口的两个生僻字。
因为它活了很久很久了,别人都要称一声老祖宗的鸟儿了。
所以她给它起了个入乡随俗的新名字。
富贵富贵,大富大贵。
这在人界,当真是很美好的祝福了。
它不喜欢,但它拿她没办法。
认了主,它就归她管了。
但她入职春神的时候,领着她入职的神官也说,挂了名谱,世上所有的树木和花草,就都归你管了。
“全都归我管?就没点什么……潜那个规则吗?比如遇见什么大人物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的。”她小心翼翼确定,她还在尘世的时候,是个挺没出息的人,一下子要她当领导,她还不大能适应。
神官信誓旦旦:“全、都、归、你、管。”
景春点点头,深信不疑,她那时候只有灵体,还未修炼出法身,她决定找一棵灵树来承载自己的灵体。
她找啊找,终于在不周山找到一棵树,那树长得真是清秀貌美,灵气逼人。
她施术要和它签订契约,虽然成功了,但她旋即就发现,好像不太对劲。
她就那么一找,就找上了神树扶桑,上古三大神树,建木和若木失落,就剩这么一棵还存活了。
据说他行踪不定,性情古怪,谁的话都不听。所以天界都自动当没有他这棵树了。
当然也没人会专门告诉景春,这棵树不好惹,你离他远点儿。
而且谁能知道他把自己伪装成一棵小树,孤零零地挂在不周山一块儿死地的悬崖边呢?
只要太阳照得到的地方,世间万物的花草树木都归她管,唯独这个她真管不了。
所以她悲催了,她完全驱使不了他,也解除不了契约。
她虽是契主,却受他限制。
她上任的第一个年头,就呜呼哀哉地发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供着。
好处是这真是一个超强的外挂,走到哪儿都没人敢对她不敬。
坏处就是,她跟他神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他们住在不周山上,就是共工怒触的那个不
不周山本来是连通三界的天柱,被撞倒后那一处地方就塌陷了,通往天界的路断了。
不周山再往里去,就是幽都了。
作为幽都的大门口,不周山邪祟东西近年来越来越多,景春猜他待在这里,可能是因为清净,虽然是大凶之地,但那些邪祟大多智力低下,本能畏惧他,就不怎么会靠近。
而且不周山如今实在是很荒凉,景春不想一直待在那里,但扶桑不走,她也没有办法。
她不能离开他太远。
她是以灵身成神的,没有躯壳,记忆也只有一小段一小段,她大概轮回了很多世,每一世都不大如意,至于为什么,她记不清了,总之她无本无源,必须借助点什么才可以行走天地。
哪怕只是一根羽毛。
但那东西,必须得跟自己有缘。
至于扶桑为什么和自己有缘,富贵儿说大概率是因为她是个颜狗。强烈的渴望,也会生发羁绊。
“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富贵儿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浅薄呢?”
景春说:“我年纪不小了,我也活了很久很久了,只是我大概每一世都不是很有出息,所以也没有记得的必要,久到我已经忘记我从哪里诞生的了。”
富贵儿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辫子:“你看,你反驳年纪,却没否认你就是贪图他的美色。”
景春没办法反驳,虽然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露出法体和神相。
凡神者,大抵都是天地灵物所化,像景春,她原身大概只是一片残魂,所以她的神相是一片虚无的绿色光影,法体也始终没能修炼稳固,大多时候只能以无实物的灵体出现,所以才不得不借助外物塑自己的法身,可惜刚出道就马失前蹄,栽在了扶桑这里。
扶桑的神相是扶桑的本体,十分威风,他的本体同根偶生,两个主干互相缠绕,上延天,下抵黄泉,葳蕤壮阔,神威赫赫。
至于他的法体,实在是很美很美的,比他投生下界的桑寻的容貌,大概还要美上一万倍。
景春也只能原谅这天道的阴差阳错,让她困在他身边走不掉了。
当然,不原谅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那时候每天都试
图和扶桑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但他大多时候只有一个字。
“嗯。”
“嗯?”
“嗯……”
如果不是还有语气的变化,还像是有点感情,不然景春大概可能也许早就被闷死了。
那时候也就只有富贵儿没事陪她说说话。
但富贵儿也并不是常来,每次来就蹲在枝头嗑嗑瓜子,跟景春讲天界最近的八卦,嗑完了就走,很是无情。
再后来就是扶桑出事了,这天地之间,如今还能伤到他的,应该是没有的才对,可她只离开半日,回去的时候他就浑身是血地靠坐在悬崖边,崖下红海翻腾,他抬眸看她的眼神寂寂哀哀:“你回来了?”
景春一时顿在那里,看他那么平静,却莫名生出一股悲伤,好像记忆里有什么类似的场景触动了她似的。
她走过去,跪坐在他腿边,抬手替他擦掉额间的血迹,她对所有的木生植物都有着极强的疗愈效果,可他被砍走了一半的神相,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虚弱,最后倒在她细弱的肩膀上。
天界的神官算出来他的神相在人间,所以把他受伤的灵体抽出来放入轮回了,景春离不开他,只能跟着一块儿过来。
虽说等他灵体恢复全盛,自己应该能夺回神相,但景春还是想越快越好,毕竟越长越大,她也不能一直找借口黏着他,万一他哪天娶妻生子,她寸步不离跟在旁边跟个变态似的。
完整地体验一遍红尘俗世,对于他稳固神性也是好的。
至于景春想不开去泡他,那就是另一个故事……或者事故了。
她本身就是灵体化神,所以托生的时候借用肉身罢了,而不是真的化人了,她以现在的身体去和桑寻发生点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但直觉会闯祸。
大概富贵儿胡扯八道一通,景春晚上做梦还梦到了扶桑。
梦里扶桑一身青衣,长发逶地,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只到他大腿那么点大,两个人在她梦里走了一晚上。
闹钟响了,景春有气无力地坐起来,揉乱自己的头发,带着起床气把抱枕砸富贵儿身上。
富贵儿十分熟稔地在抱枕砸过来的前一秒跳开
然后挪了个地儿,睡回笼觉。
“我梦到扶桑了。”景春说。
富贵儿敷衍地“嗯”了声,“所以你终于决定去泡他了?”
景春本来想说,这梦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有点堵心,但闻言瞬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她郁闷地把另一个抱枕砸过去:“你怎么又跑我房间了。”
富贵儿舒展翅膀,伸了个巨大的懒腰,身形暴涨十倍,抬起翅膀尖勾了勾她的下巴:“女人,不要试图激怒我。”
不让它打游戏,它昨晚看了一晚上偶像剧。
看到感人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夜里景母都被惊动,起来就看到客厅电视开着,它趴在沙发上装死。
景春被雷出一身鸡皮疙瘩,抬手扇了它一巴掌:“懒得理你。”
她洗漱出去的时候,母亲正好招呼她吃饭,絮絮叨叨问她昨晚下着暴雨又乱跑去了哪里,月考成绩不理想,要再努力一点,又说:“最近小寻怎么都不来找你了,昨天你们也没有一起回来,是不是闹矛盾了?”
景春耳朵嗡嗡响,心道怕是徐箐女士真把桑寻当未来女婿了。
徐菁从小日子过得苦,因而爱财如命,从桑寻继母那里得到一笔钱后,日子才稍稍好过些,这几年老公不争气,就指望女儿能出息些,牢牢巴住桑寻,好飞上枝头,做首富儿子的丈母娘。
景春囫囵吃完,应付说了句:“没有,就是不凑巧,我去上学了。”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放国庆假了。
保姆吴妈和管家周叔一大早轮番劝说少爷跟太太打个电话。
餐桌前坐着的人不过十七八岁,可浑身上下却已经有了气势逼人的架势,尽管这孩子算是自己带大的,但吴妈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早些年他还小的时候,还会因为母亲把自己独自丢在这里而难过,不解母亲为什么会对自己忽冷忽热,试图做一些讨母亲欢心的事。
如今他知道了,却没有哭也没有闹,他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只是他再也没联系过桑太太。
桑太太却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养大的孩子,对自己如此冷漠。
吴妈有些害怕,桑太太会报复他。
毕竟还是个孩子,若真的闹僵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吴妈好歹是养出感情了,觉得哪怕虚与委蛇也好,至少熬过这两年再说。
但显然桑寻并不想听,他胃口欠缺,放下筷子,说了句:“周叔,送我去学校。”
周叔也不敢多劝,忙去拿车钥匙。
桑寻径直推开了门,他寒着脸出去的时候,景春正好从隔壁出来。
她走得本来就急,富贵儿看桑寻正好出来,故意弹了个玻璃珠砸她的腿弯。
景春膝盖一软,一整个人朝着来人扑过去。
桑寻抬手接住她,脸上寒气更重了。
“我身上装了磁石?”他费解。
怎么每次见他不是摔就是倒。
富贵儿你大爷!
景春尴尬地站直了,放弃辩解,闷声道:“早……早上好?”
不知道说什么,问个好吧。
第3章 没有
景春一边尴尬无言,一边还不忘施术把富贵儿捞了出来用障眼法放在肩上,只留了个傀儡在家里。
爸妈都不喜欢这只鸟,也不会仔细去观察。
留它单独在家,简直贻害无穷。
她一般坐公交去学校。
87路,坐六站在衍城三中门口下车。
但今天下电梯的时候,她刚按了一层的按钮,桑寻就抬手按熄了,只剩负二层亮着。
他没有说话,但周叔看懂了,笑说:“阿春跟我们一起吧,车上你们两个也可以说说话。”
这是要带她一起去学校的意思。
和他说话他会把天儿聊死的。
景春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谢谢周叔。”
她侧头,透过厢壁的反光看桑寻,心道他真的不会憋死吗?
话这么少,嘴巴不想要可以捐了。
以前在不周山的时候,她还怀疑他是不是单纯不想理她,现在看来他可能天生就是个制冰机。
也不知道和冬神雪神比,能不能一较高下。
景春漫无目的地想着,偷偷用空气中的水汽变小花,透明的小花开满扶手,她一吹,又吹散了。
以前她也经常玩,在死地变藤蔓出来,藤蔓抽枝绕着扶桑一直爬,爬到最顶端,再一路爬下来,把他捆成一个麻花。
大多时候他毫不在意,只是闭着眼入定,像是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修炼出这样的心性,实在是很让人敬佩的,但待在他身边,未免也太痛苦了。
景春偶尔很想揍他,可惜打不过。
变成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十七年了,景春还没疯,只是因为她还是打不过。
肉搏她比他矮了一个头,也更瘦弱些,肯定不行。动用灵力术法,他的自动防御都能把她扇飞,他清醒的时候还会有分寸,他现在完全失忆状态,半个无形杀器。
这简直是……没有天理。
他今天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估计是跟桑家那边有关。
他现在毕竟是个人,是会被七情六欲影响的。
她还是快点帮他找全神相为好,人界
似乎也不太安全,她最近总觉得周围不怎么对劲。
景春问过富贵儿,扶桑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富贵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那可多了,天上地下,他得罪完了。
“他可能小时候太乖了,叛逆期有点迟,后来监护人没了,谁也管不了他了。”
富贵儿说的监护人,应该是初任的春神吧!
据说她是青帝的属臣,十分了得。
只是记载很少,景春去翻阅过典籍,只有寥寥几笔。
所以谁能伤害得了扶桑呢?
也不知道昨晚那个女生到底为什么会有扶桑神相的气息,那人看起来不像人类,但感觉也并不太强,她甚至可能连景春都打不过,不然也不至于昨天跑得那么快。
不周山出事那天发生了什么景春一点也不知道,她那天去天宫述职,回去的时候扶桑就已经受伤了,景春可以抽取花草树木的记忆来追溯和探知已发生之事,但偏偏那块儿是死地,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不归她管,她束手无策。
“作业写完了吗?”沉默了片刻,他终于开了口。
一张口就说些别人不爱听的,嘴巴还是捐了吧!
景春心虚地“嗯”了声,“……写了。”
“嗯?”他偏头,审视看她。
景春被盯了一下,后背发麻,不打自招道:“就差一点了,我到学校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