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动—— by舒迩
舒迩  发于:2023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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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老王文化人人设不倒。”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开心的。”
眼见着店门口就有人在唱歌,拖着个音箱抱着吉他,骆书禾拉着邬瑗走过去,她好像又喝醉了,拿着手机扫地上的收款码,却怎么都对不准。
骆书禾过去扶她,她还不肯,非要自己来:“我扫得出来,你看着。”
在一阵一听就知道这钱白花了的歌声中,又一盆小龙虾上来了,他们聊到等回学校一块去露营写生,王崇礼突然问赵荏苒她们:“你们打算怎么回去,我们是自己开车来的。”
“开车啊。”赵荏苒点了下人:“我们来的时候坐的高铁,回去估计也是。”
“那正好啊,可以载上你们。”
“不会坐不下吗。”
“什么坐不下,他开的是七座的面包车,回去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去附近的镇上玩玩。”
显然已经计划好了。
他们又把话头扔给邬瑗和骆书禾:“那你们呢。”
“我都可以。”邬瑗表态。
骆书禾见她们都这么说了,“都行。”
“你答应了?”王崇礼突然说:“你记得吗,我高中毕业那会,曾经听你们班同学说,吃散伙饭那天,全班同学都去了就你没去,就那会儿,大家都说你挺有个性,挺高冷的。”就是不太合群的意思。
骆书禾只是笑笑。说起来很奇怪,对于高中同学,她记得他们的名字,可是却记不得他们的脸,就像一团团混沌的,有标签的白雾。
他们又喝了会儿,骆书禾就是在这时接到了晏池的电话。她按下了接听键,但周围太吵,她始终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先等会。”
骆书禾捂着话筒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待着,这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出来。”他说。
电话那头,好似也是同样这片吵杂。
骆书禾有点不太敢相信:“什么意思。”
“出来。”他重复一遍。
骆书禾走出去,果然看见晏池就这么握着手机站在路边,他个子高,辨识度也高。尽管半边身子隐在黑暗里,只能看出大概身形。
“不是说不来浔南吗。”骆书禾忍不住问。
“想多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晏池见她出来,把手机挂了,强调:“我只是来这找人,顺便过来,是顺便。”
骆书禾完全不在意,看着他:“那你现在是来找我的?”
“嗯。”他说。
骆书禾这才走过去,忽而想起她身上一股小龙虾和蒜味,在离他大概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要不你先——”
而就是她掐了个话头,准备劝他先回去等等,她待会儿就走了时,晏池已经先一步说:“你过来点。”
骆书禾迟疑了下,就是在这一间隙,晏池捏住了她的手,她清楚地感觉到他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仔细看,额角也有汗珠。
骆书禾没了脾气,静静看着他。
“回去了。”晏池淡淡说。
骆书禾却拉住他:“你等一下。”
其实这时她的选择已经很清晰,无非是回去拿上东西说一声就走。但或许是今晚的风太温柔,浔南是南边的沿海城市,夏天很长,暑气未消,东城没有这样舒爽的夜。
“你要不要和我一块,里面都是我的朋友。”她还解释:“也有你见过的,邬瑗,连隋和欧阳他们都来了。”
多少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
即使她明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可能去低头和一群根本不熟的人在同一桌吃饭,或者说连同桌都是在挑战他的耐心。那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桌椅上都沾着层擦不干净的油污,他一件衣服可能顶得上她们吃很多很多次大排档。
但她还是问了,有点像在说一个笑话。
“走了。”他打量她神色半晌,说道。
这是,拒绝的意思?
意料之中的答案,骆书禾并没有多难过,只是心头有点空落落的。
然而,走出几步,她才想起来东西没拿。而晏池已经拉着她进了周边一家便利店,停在了一整排冰柜面前。
骆书禾:“你口渴了吗。”
“不是。”晏池点了冰柜玻璃几下,问:“你们一般都喝什么。”
见她不语,他又说:“总不能空着手进去。”
直到买了东西出来,骆书禾都始终安安静静的。还是晏池发觉不对劲,直接把她拎到路边天桥台阶看着她:“我又怎么惹你了。”
“没有。”她说话有点瓮声瓮气的,朝他伸手:“抱一下。”
晏池一手拎着塑料袋子没法子,只能挺无奈地单手揽着她。
“满意了?”
说这话时,路边有下楼的路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晏池并不在乎,又把她往怀里按了按。
“真的不会勉强吗。”骆书禾问。
晏池只是顺手帮她把沾在头发上的一根树枝拿了下来,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进去吧。”
他攥紧了她的手。

第30章
据说这里是浔南最有名的大排档一条街,浔南临海,海鲜和烧烤做得简直一绝。每逢夏秋季节,这条街总要迎接一波又一波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今年更是热闹,要不是他们提前订桌,估计排上一个小时都不一定有位置。
骆书禾跟着晏池走进去时,才发现大厅放了两盆绿萝,长得很好,快比人要高了。
包厢内,聊天声就没有停下过,连他们进去时都没有。王崇礼是坐在最里面的那个,自然没有看见他们紧握着的手,以为她只是出去接人。
“不介绍一下,你朋友?”
“嗯。”骆书禾再自然不过接茬:“男朋友。”
这其实是他们在门口就说好了的,当时晏池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挺感兴趣地问了句:“话先说在前头,你打算怎么介绍我。”
骆书禾想了想,应:“男朋友。”
晏池意味深长看着她,摇头:“不行。”
骆书禾抿了抿唇,她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她并没有做好迎接公开后要承担流言的准备。而且,她从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愿意进入她的生活,明明之前都是避之不及。
思索再三,她决定把主动权交出去。
“你介绍吧,我都听你的。”
晏池似乎也明白过来了,揉了揉她的头发:“算了。”
席间,知情人自然见怪不怪,觉得没什么特别的,连隋主动和晏池打了个招呼。
但另外几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柯佳,毕竟是搞自媒体的,各行各业消息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指着晏池正要开口,赵荏苒直接把一只剥好的小龙虾塞进她嘴里:“刚见你都没吃几口,光顾着说话了,你吃虾。”
所幸,之后气氛不算太奇怪。
晏池比她想象的要好融入很多,连隋和欧阳菱各和他碰了次杯。酒不是什么好酒,就普通青岛,冰啤酒,骆书禾注意到他拿易拉罐的姿势很熟练。
她坐近了些。
“干嘛黏过来。”
晏池眼里带了点笑意,低声和她说:“没长骨头黏我身上了?人这么多呢,注意点影响。”
骆书禾并不理,给他夹了几筷子凉菜。
当然,这一切正和晏池聊天的王崇礼并不知道。
只觉得这男的有点眼熟,猜想或许是好看的人大多相似。
以及情侣好神奇,这么高冷的一个姑娘谈起恋爱来,照样这么黏糊。
“对了哥们,看你挺投缘的,我平时就私底下接些平面设计的活,要是你有相关需求随时可以找我。”
然而,就像是为了专门看她反应,晏池捏着啤酒罐,转了半天罐沿才说:“可以。”
王崇礼依然没发现不对,已经把手机拿出来了:“行啊,来,我们加个微信。”
他就真的掏出手机给他扫了。
王崇礼边低头点信息边说:“你名字是哪个,哦,姓在我们这很少见啊,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我好像就听隔壁小区那地产集团老总是这个姓……对了,你都没告诉我是做什么的,这方便说吗,我好备注。”
骆书禾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而晏池只是含糊其辞:“搞科技的。”
“程序员啊。”王崇礼反应很快,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那干你们这行很辛苦吧,你多吃点,产品更新换代快,听说人到中年就一身病了,腰伤脊椎伤之类的,还会秃顶。”
“可能吧。”晏池似笑非笑的。
“我再敬你一杯。”王崇礼已经举起了啤酒。
柯佳把以上对话全都收入了耳中,但刚想开口,又被邬瑗塞了只鸭腿在嘴里:“你多吃点肉啊,难怪这么瘦,别光夹素菜吃。”
柯佳只能咬着肉呜呜咽咽瞪着她们。
很快饭吃到尾声,确实挺晚了,几人商量着怎么走。
大家多少都沾了些酒,就算是开了车过来,估计都开不回去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王崇礼找了代驾,柯佳另外叫了网约车,在下单前,她看了骆书禾一眼:“你是要和我们一块回酒店,还是?”
晏池再自然不过把她拉到身边:“她和我一起。”
其他人都没什么太大反应,见怪不怪的。骆书禾心底却有些异样,有种被她藏起来的,甚至是有点见不得光的东西突然被暴露在了阳光下,但是众人都没有对它评头论足,而是很快就接纳了。
她仿佛能闻见阳光晒在被子上的味道。
在几人都相继离开后,晏池才一拍她脑袋:“看什么,走了。”
骆书禾跟上去:“我们去哪。”
“先随便走走。”
“走走?”
“嗯。”他看过来:“毕竟站在你面前的是个人到中年就一身病,腰椎不好还会秃顶的程序员。”
骆书禾:“……”
“我怕老了走不动。”
骆书禾:“……”
再后来,晏池竟然把她领到了海边。
浔南虽然临海,大排档街走出去几步就是海滩,但这几天下来有点忙,她没有来过这边。更何况,白天人太多了,晚上这儿倒是安安静静。再过去一点,有一群人在踩水。
“下去看看。”晏池说。
骆书禾下意识看了眼脚上的鞋子。
“我替你看着。”他又说。
骆书禾便答应了,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倒也方便,赤脚站在流动的海水里。海水并不算冷,有一点温度,能闻见海风里带一点咸腥味。
“你不下来吗。”她问。
晏池摇了摇头。
过了那阵新鲜劲,其实就不那么好玩了,骆书禾慢慢踩着细沙走了上来,沙滩上还有不少碎石子,晏池低头提醒她:“把鞋穿上。”
骆书禾直接要求:“你背我。”
晏池冷眼看她:“你现在倒是挺大胆子,使唤得越来越顺手了是吧。”
但还是背了。
之后,他们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进去时,骆书禾挣扎了下,想下来,晏池却没放手,淡淡一句:“行,你准备等会光着脚进去。”
她的鞋子还在他手上。
幸好那家酒店前台职业素养过关,只要了他们身份证,全程没多看过一眼。
等人在浴室里,骆书禾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基本都被柯佳和赵荏苒的信息挤满。两边话题不太一样,画风倒是挺一致的,都是满屏的感叹号和语气词。
赵荏苒是再笃定不过,确信自己上学期在校门口看见的那辆奔驰就是晏池。
柯佳则要更激动一点:“我先说好,你别生气,今晚的事情没恶意啊,我就是只看过两眼你男人上的杂志封面才记住人的。”
“也说真的,照片修太过了。那家美工可以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辞职了,是和人有仇还是钱没给够,明明真人这么看是真的帅啊。”
“谢谢你们。”她只回了这么一句。
门外,是晏池敲了两下门提醒她:“快一小时,你掉里面了?”
“等会。”
她把衣服穿好出去,而晏池人就这么倚在浴室门口,直接把去路全堵了。
“十一假期有空吗。”他问。
骆书禾想下行程:“有,怎么了。”
“也不多,抽个三天出来。”晏池摸了摸鼻子:“奶奶说今年有点倒霉,准备趁假期上山去烧香拜佛。山有点高,你陪她去一趟。”
骆书禾斜眼看他:“我跟着去,那你呢。”
“我?”他再理直气壮不过:“有球赛,米兰对亚特兰大。”
又是这样。
骆书禾都习惯了,回回都是让她陪人,他自己天南海北到处玩,捋了两把半湿的头发。
晏池看出她不悦,直接捏着她的下巴把脸掰过来,逼她直视他的眼睛:“你这什么反应,不乐意?”
骆书禾挣扎了下,没挣开:“哪敢。”
晏池忽而想起:“你有护照吗。”
骆书禾摇头。
“有空去办一个。”
骆书禾顿了顿,连忙说:“用不着吧,我不出门。”
只是话尾打了个转,骆书禾突然浑身一震,注意着晏池神情。他已经没有在看她了,而是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木门上。
他一副并不太想说出口的表情:“电视柜右手边第二格,你的辅导书落在那。”
“……谢谢。”骆书禾只觉得这时开口,嗓子干得有点发痒。
“只有这句吗。”
“不然呢。”
晏池大概是笑了下:“算了,对你本来就没什么指望。”而后走开,骆书禾追了上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晏池:“跟过来干嘛。”
骆书禾略感心虚:“你现在饿不饿。”
“不饿。”
晏池也是见她真一脸想补偿的模样,凑了过来:“行,你说太多次了,我听得有点烦。所以我打算收点利息。”
“什么。”骆书禾心说她本来都不是这个意思。
“叫我。”他说。
什么意思。
“晏池?”
“不是。”他人又坐了回去,脊背紧贴椅背,他好像总有这种一秒正经的超能力:“你该叫我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改个口吧,我突然有点想听。”
他的表情其实乍一看挺真诚的,好似真的只是单纯想听。
骆书禾眨了眨眼,犹豫着。
“不叫算了,困了。”晏池站了起来。
“你等等。”骆书禾又跟着站起来,绕了桌子一圈拦住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她抬头,结果晏池勾起嘴角很随意一句:“怎么这么玩不起啊,老婆。”
骆书禾:“……”
骆书禾:“你早点睡。”
晚些睡下时,两人一人占了一边,他想抬手把灯关了,却被骆书禾拦住。
“你别关,我想看看你。”
“你要看什么。”晏池无奈,听出是真的困了,熬出了一点气泡音。
哪都好看。
骆书禾侧躺着认真看着他,头发好像长了一点,脸很窄,眉毛没修过。最后,骆书禾上前蹭了蹭他的脸颊,说:“你真好看。”
他难得没自恋,笑了下:“爹妈给的,没办法。”
确实,她见过奶奶给的照片,男帅女美,从基因看就赢在了起跑线上。晏池的眼睛和他母亲长得尤其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窝很深,眼角微微上扬,却不显得女气。
他想起:“今年他们的忌日快到了,要不要带你去见见他们。”
骆书禾不太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我可以去吗。”
“嗯。”
在那一瞬间,晏池低头看着她想到了很多,可只是喉结动了动。
“为什么不。”

第31章
那天晚上,骆书禾其实半夜醒来过一次,发现晏池没睡,坐在床边,手机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毛茸茸的。
“吵醒你了?”
骆书禾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说:“没有。”
“你不睡吗。”
“待会吧。”
借着那一点光,骆书禾注意到他额前的头发上沾着水珠,有点湿。
可能是又去洗澡了。
骆书禾是觉得很有必要和他强调一遍:“晏池。”
他抬头:“嗯?”
“我今年是二十一岁,不是十一岁。”
说完她就直接拉起被子蒙住了头,架不住有人拽着被子往回拉。
他说:“我都不急,原来你这么着急。”
“不过今天算了,有点晚了。”他还托腮故作可惜啧啧两声:“辛苦你忍一忍了。”
“……”
次日,骆书禾醒来时,晏池早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她闻见了很浓的黑咖啡的味道。
“早。”她揉了揉眼睛。
晏池只是点点头,喝了口咖啡。
骆书禾下床去洗漱,在从洗手间出来时,她听见晏池对她说:“下周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
“饭局?都有谁。”
晏池冷笑了声:“一个傻逼。”
骆书禾:“?”
“你不用管那么多。”他站了起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倒不是这个意思。
但看着晏池模样,骆书禾脑海里万千思绪飞过,出口却成了小小声一句:“会不会给你丢脸。”
晏池是觉得怎么又给她发挥空间了,勾勾手指把人叫过去,捏着她脸:“丢什么脸,丢谁的脸。”
骆书禾不说话。
晏池这回放手了,先是带着无奈地看她一眼,慢吞吞一字一句低声道:“你不是什么都没有。”
大半天没有回应。
晏池:“说话。”
骆书禾沉默片刻:“知道了。”
这么一拖就是拖到中午,他们索性吃完午饭才走。
晏池没说错,他这回来浔南确实是来找人,同样是个家里有矿的富家子,现在在浔南市做vr虚拟技术方向的研究。
可是真的太久没见了,前一天晚上,鞠又珩想半天都没想出来晏池到底来找他干嘛。结果两人就真的只是吃了顿饭。吃饱饭足,内心在打鼓的鞠又珩试图套他的话:“你这次来,真不是为了找我还钱的?”
“还什么钱。”晏池听着店外发动机的轰鸣声,应该是有人在飙车吧,满不在乎道:“那点钱你自己留着,我不急着用。”
鞠又珩便放心了,他现在出来算是自立门户,和晏池这种因为不听话被迫切断经济支持的不一样,他是单纯在毕业后放言不想再花家里的钱。
安心过后,他是更想不通,晏池这趟到底来干嘛。
但今天他是知道了。
骆书禾是第一次玩这类vr游戏,刚开始戴上眼镜,有些不习惯。后来慢慢适应,在玩过两局后,她取下眼镜走了出来。
“累了?”晏池接过了她手里的vr眼镜。
“有点。”
“要喝水吗。”
“要。”
然后便再自然不过看过来,鞠又珩心里多少有点气,暗暗骂了句,妈的到底哪里来的狗情侣,但还是让人帮他们拿了两瓶水过来。
终于在晏池连瓶矿泉水都要拧开喂到嘴边,鞠又珩忍不住拍案而起。
“你们够了吧,没看见这有个大活人吗。”
“我还想问呢,不是说有事要去忙,你怎么还在这。”
晏池是一点不慌,看着她喝完了小半瓶水,又低声问要不要吃点水果。
骆书禾仰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我想喝那个米酒,这里的好喝,回去可能就喝不到了。”
晏池皱了皱眉头:“你能喝吗。”
“就喝一点。”她比划了个手势:“就一点点。”
“别了,等下次带你来。”
鞠又珩是彻底看不下去了,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回来时,在确认这儿只有晏池一个人,他才走过去。
“你老婆呢。”
晏池打量他一眼:“洗手间。”
“杨锦麒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鞠又珩带点看热闹情绪看他:“说你最近怎么叫都叫不动,都在围着你家小老婆转。”
晏池提醒:“把小字去了。”
鞠又珩不理,压低了声音:“是你家里人介绍的,还是?”
“可能吗。”
鞠又珩心说也是,他和晏池曾有一段时间很久没联系过,再听杨锦麒说起时,就是他正被家里人逮着到处相亲。不过那时,鞠又珩手上一大堆事,只是疑惑了会儿他不是和他小叔关系不好,就没问太多了。
“那是你自己找的?”
“算是吧。”
“你少打马虎眼,到底怎么回事。”
晏池:“家里捡的,不行吗。”
“行啊。”鞠又珩阴阳怪气起来:“下回去你家坐坐,我看看能不能也捡一个这么漂亮的。”
晏池若有所思看着他。
“漂亮吗。”
“漂亮啊,不是吧,你这么年轻,眼睛就这么瞎?”
结果就因为他这句话,骆书禾才走近,就被晏池拉走,骆书禾都没想到这么急,她甚至没来得及和鞠又珩说两句话。
“就这么走人,不会太不礼貌了吗。”骆书禾问。
他看过来,几乎是警告了:“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一直到回到东城,骆书禾发觉他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连去拉他的手,他也只是心不在焉把玩了会儿,就看向别处了。
“你怎么了。”
说这话时,他们正在一家网红糕点店排队,骆书禾突发奇想想吃这家的板栗糕,排了半天才买到。
等回到车上,晏池才开口:“我没事。”
车上都是糕点的香气,骆书禾把空调打开,并不急着走。又过了会儿,骆书禾才听见他说:“他是我大学同学,也是一个寝室的。”
骆书禾把手里东西放下了,专心听他说话。
“平时上公选课的时候听说过,我们系里一半女生都暗恋他。”
骆书禾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趁此回忆了下。鞠又珩从长相看确实不差,很周正的长相,气质又偏痞渣。但一半女生,有点夸张了吧。
“你们系女生有多少个。”
晏池很快速瞥她一眼:“八个。”
骆书禾没忍住笑了声,又恢复正常,轻声问:“那八个女生,都没有人喜欢你吗。”
“没有。”他头抵在座椅上,挣扎了片刻,又像是认命了:“我脾气很差,大部分人遇上都受不了。”
原来你知道。
骆书禾追问:“从小到大都没有吗。”
晏池有点不耐烦了,但仍答了:“小时候有,长大就没了。”
他确实烦躁,尤其是不懂在这时把底牌亮出来到底对不对。
他是听杨锦麒提起过的,或者说是听杨锦麒听他表弟高睿提起过,他那会儿都不知道听个消息原来可以绕这么一大圈。
到现在,只想得起来杨锦麒冷飕飕给他放风凉话时说的:“你不把人家当回事,但人家小姑娘和你可不一样。你是清净了,但实在不喜欢别耽误人家后半生,早点做个了断行吗。年纪这么轻,凭什么给你守活寡。”
多少有点酸溜溜的,晏池启动了车子,盯着后视镜慢慢道:“我说实话了,你也别骗我。”
“在学校,追你的人多吗。”
这是要摊牌的意思?
有前车之鉴,骆书禾不敢乱说话了,随手盘起头发扎了个丸子头,含糊带了过去:“还好吧。”
之后晏池就没说话了,骆书禾扭头扫他一眼,以为他是在专心开车。
晚饭过后,窗外突然飘起了细雨,晏池立在窗前看着,身后walle抬手戳了戳他的裤腿。这是他最初的设定,这款机器人连手指头都没有,只有两根粗粗的金属手臂。
“起开,你好烦。”晏池看都没看它一眼。
walle迅速换上委屈脸,在客厅来回转悠了几圈,又过来戳他裤腿,把角落那只弹力球推过来,很机械的声音:“哥哥,要一起玩球吗。”
晏池这才看向它,是挺无奈的,是觉得迟早得把它有关称呼的那部分代码全改了,怎么逮着谁都叫哥哥姐姐的。
“不玩,你自己去玩。”
walle只能自己默默把弹力球推走。
这个季节的东城,气温多少有点起伏不定,一夜之间,温度就降了近十度,路人纷纷套上了薄外套。但邬瑗显然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类型,大风天只穿着吊带和热裤在收拾摊上的东西,时不时有顾客路过就叫卖一下,连骆书禾递过去的外套都拒绝了。
“你真不穿,别人都在看你。”
“不穿。”
她们现在身处的是学校的跳蚤市场,校学生会牵头举办的,每年一次,卖什么都有。而她们卖的是邬瑗自己无聊勾的一些小玩意,毛线耳机套,手机袋和玩偶之类的。可惜生意算不上好,一上午就卖出去了一对毛线编的小黄鸭和一个耳机套。
但邬瑗并不急,反正她朋友多,卖不出去的话可以拿去送人。
骆书禾低头看着手机,然后把两只手机挂件和迷你盆栽挑出来,抽了个纸袋装好:“赵荏苒说给她们留几个,我都分出来了,等回去的时候你直接送去她们寝室吧。”
“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祝好人一生平安。”邬瑗双手合十。
忽地起了风,这小广场上小摊的塑料薄膜都被吹得呼啦啦响,邬瑗说这天气适合吃点热乎的,骆书禾问那你东西不卖了,邬瑗当机立断说卖什么卖,民以食为天。
骆书禾叹口气,从桌底下拿了两只收纳箱出来,两人把东西收好。
期间不小心碰掉了个柿子造型的钥匙扣,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又被风吹着滚了两圈,停在了一双白色阿迪板鞋脚边。
“学姐。”
是高睿先开的口,他弯腰把东西捡了起来。
骆书禾单手抚着被吹乱的头发望向他:“哦,是你啊。”

“嗯,你们这是要搬东西?”
高睿神色如常,不仅帮着她们把东西收拾好了,还把两只收纳箱叠在一起,要帮她们拿回去。
邬瑗直说着不用了,那箱子看着大,其实很轻。眼神不住往骆书禾方向瞟,她倒是和个没事人一样:“你让他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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