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会发酵。
工厂扩大生产后，工人们对舒宁美誉更上一层楼。
“……”
舒宁有些懵。
工厂重新运营后，她做的事并不多。
除了设计，亲力亲为的就这次招聘这一件事。
不过，浅浅想了一下原因后，她立马明白其中缘由。
“钊哥，谢谢你！”
顾钊回家后，舒宁抱着他，直接送上一个吻。
“媳妇要谢我什么？”
顾钊笑问。
“因为之前你们管理非常严格，招人铁面无私，以至于这次我稍微放松了一点，大家便觉得我非常善良。”
“我莫名成为了一个人美心善的老板娘。”
全靠他成全。
“这个啊！”顾钊拉长声音笑了一声，“那你要如何谢谢我？”
“……亲亲，抱抱，蹭蹭？”
“……”顾钊立马捂着舒宁的嘴，压低声音严肃道，“孩子，孩子都在屋里！以后不准这么说了！”
“……”舒宁觉得有趣极了。
这货还知道不好意思？
当初他非要大白天拉她在设计屋里大干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好意思？
“直接做好了！”顾钊加了一句。
“……”舒宁，好吧，她又被他迷惑了！
“小舒同志，在家吗？你家男人的信。”
外面传达室老同志喊舒宁。
顾钊的信？
顾钊极少收到信，谁给他写的？

顾钊拆开信封。
整封信，字体歪歪扭扭，大小不一，但力求工整，看得出来狗子兄弟写得非常努力认真。
“钊哥，嫂子：
展信欢颜！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要吉婚了！”
这字让顾钊眉头蹙得老高，道，“吉婚是什么玩意？”
舒宁，“？结婚？”
“……”顾钊继续往下看，“我自妇叫小芳，圆圆的大眼睛，红红的脸蛋，好看是又shan量。”
顾钊一边念一边笑，最后将信递给舒宁，道，“媳妇，你来吧。我不行了！”
舒宁也被二狗子的错别字逗笑。
媳妇写成“自妇。”
为了写出善良，他又是拼音又是同音字。
幸好他们两个阅读理解能力不错，才将这封信完整地读了出来。
和错别字带来的欢乐相比，他们更喜欢信里的好消息。
“二狗子这家伙，大可在电话里说啊。”
“狗子兄弟特地写信，代表这件事是一件非常郑重的事。”
舒宁笑着对顾钊道。
“也对。”顾钊笑了笑，“这真是天大的好事！他总算结婚了，潘叔和婶子终于放心了。”
“结婚日期放在国庆节，媳妇，咱们要不要回去喝他喜酒？”
“可以啊！”舒宁一口答应，她很久没回红旗公社了。
这边二狗子知道顾钊和舒宁要回来的消息，高兴得不行。
“我就知道我钊哥和我嫂子会给我面子！”
“爹，娘，我们先去打扫一下钊哥的房子？”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现在才六月，还有三个多月！”
二狗子父母哭笑不得。
“啊！还有这么久？”
“臭小子，你这模样，千万不要被你媳妇家人看到！”
陈凤芝交代。
“为啥？”二狗子不解。
“别人会觉得你见你钊哥比娶媳妇还高兴。你媳妇家人会怎么想？”
陈凤芝反问。
“……”二狗子一脸懵。
“看我们家傻儿子。”陈凤芝笑着和潘建国道，只是这笑着笑着突然感觉胸前传来一阵刺痛，没过一会儿，她便痛得满头大汗。
“婆娘，你怎么了？”
“我觉得很痛，胸前很痛很痛。”
“我们现在去看看医生。”潘建国着急地道。
陈凤芝不以为意，道，“有啥大事？不就一点痛，忍忍就过去了。”
农村里的人，遇上个头疼脑热，都是多喝喝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上次也感觉有点痛，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文琢这很快就要结婚了，咱们得准备一下。他那新房，还没粉刷。院子里，咱们也用水泥冻住，和顾钊院子一样，以后家里都是干干净净。”
这事想起来，陈凤芝就觉得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娘，咱不急。咱们还是先去看医生。”
二狗子一听自己母亲已经不是第一次痛了，心头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上次去魔都的时候，见过不少人说人生病的事。
特别听起过，女人胸部疼痛的事。
不痛不痒事情大概率小。
但如果有痛的感觉……
“哎哟，一点小事。”
“那也看看。”
二狗子将陈凤芝带到了卫生所。
卫生所这边小秦一检查，神色倏地冷凝，建议二狗子立马带他娘去县医院。
“……”陈凤芝被吓着。
二狗子好生安慰了好久，她才愿意去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这边诊断很快出来。
胸部有肿瘤。
必须要做手术。
这消息犹如惊雷一样劈下来。
潘建国签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陈凤芝这边做手术的时候，爷俩蹲在手术室外头，心一直提着提着，再提着。
舒宁这边饰品生意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火。
顾钊百货店连锁生意也在稳健发展中。
唯一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是，红旗公社那边好些天没怎么和他联系了。
“媳妇，我怎么总感觉好像有事要发生。”
“也可能是狗子兄弟筹备结婚太忙了？或者，你打个电话试试看？”
“行！今天太晚了。我明天打！”
“二狗子，你不要轴了！这事，实在没办法，你给你钊哥打个电话。”
雷振兴劝。
“大队长，劝也没用。他这嘴和死鸭子一样。”
罗小勇道。
陈凤芝生病后，二狗子开始说，就一点小病。
后来住了很久都没出院，他们才知道这事不简单。
二狗子却觉得去魔都会麻烦顾钊和舒宁，死活不给顾钊打电话，还不让他们打。
“我打吧。”
罗小勇没管二狗子态度，直接给顾钊打了个电话。
“钊哥，就是这样的。肿瘤检测结果出来后，说是癌。乳腺癌。”
顾钊感觉自己脑袋被雷电击中。
一时没缓过来。
“现在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医生说，这病能治，因为是早期。但得多准备一些钱，狗子兄弟家人这些天非常沉郁。怕拖累人家女方家，狗子兄弟决定退婚。”
“但婶子却死活不同意，说狗子兄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好姑娘，咱们能不结婚。她省着点用药就好。”
“因为这事，娘俩还吵了起来。好在那姑娘有情有义，婶子查出生病后，她只要有时间，就来照顾。还说，她不是始乱终弃的人，既然和狗子兄弟有了婚约，就绝对不会因为他们家有难就抛弃他们。”
罗小勇一股脑将这边的事讲述给顾钊听。
顾钊手捏拳头，声音平稳地和罗小勇道，“小勇，你把电话给二狗子。”
二狗子本来想抢话筒，见罗小勇真把话筒递给他的时候，一时间又立马犯怂了。
“钊哥……”
“潘文琢，你给我听好。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立刻带婶子来魔都！”顾钊声音没啥起伏，不紧不慢地道。
“……”二狗子浑身紧绷。
“臭玩意，你听到我的话没？”顾钊这边突然拔高声音，带着震怒地问。
二狗子吓起了一个激灵，“哦，好！”
被顾钊吼了一顿后，二狗子当即买了下午的车票。
第二天上午，刚走出火车站，就看到早就在等待顾钊和舒宁。
“钊哥……”二狗子背着一个大包，扶着陈凤芝走过来。
顾钊看着陈凤芝瘦得不成人形的模样，心头狠狠堵了堵。
以前他在公社被所有人孤立、欺负的时候，陈凤芝将他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爱护。
每次他们做完豆腐，累得不行的时候，她总会笑眯眯给他端一杯加很多白糖的豆腐花，他随便睡地上的时候，她总是会给他盖被子。
他一直当她是自己最亲的长辈。
可他们现在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却死活不找他。
想到这里顾钊心里更堵了，将陈凤芝交给舒宁，然后抓着二狗子狠狠暴打了一顿。
“……”二狗子。

“我顾钊就这么不配做你兄弟？”
二狗子被打得浑身酸痛，在顾钊停手后，他第一时间抱着顾钊大腿，大声哭了起来。
他母亲生病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强撑着没哭过。
可看到顾钊，被顾钊打了之后，他立马绷不住了。
哭得老凄惨老凄惨了。
“钊哥，我错了。”
“我就是害怕给你添麻烦，医生说，我娘的病，可能要治很久……”
顾钊送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这只是你娘吗？这也是我婶娘！做兄弟这么分生，还要做什么兄弟？”
“做兄弟不就是为了相互扶持，在彼此不容易的时候拉对方一把的吗？”
顾钊反问。
“……”二狗子被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继续抱着顾钊大腿，道，“我不管！我是错了，但我已经来了，这次我非麻烦你们不可！”
顾钊努嘴，心头这才舒服一点，嫌弃的道，“滚！你鼻涕全擦老子裤腿上了！”
“……”一边舒宁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陈凤芝也笑了起来，他们两个这摸样，她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以前顾钊和她儿子就是这样相处的。
“婶子，来魔都之后，你就放宽心态。这里医生医术还行，医疗技术也不错。”
“顾钊昨天挂掉电话后，第一时间去了魔都医院，找了专家询问。那医生说，早期的话，能治愈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陈凤芝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可我去看过那边的医生说，很难……”
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非常落后，哪怕只是早期的癌，医生都不敢往好里说。
舒宁很理解，道，“来魔都后，您就忘记以前医生说的事。现在开始，听魔都医生的话。”
“我们已经和医院那边打好招呼，您这一来，就可以安排住院，请这边主任医生治疗。”
陈凤芝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医院。
二狗子更着急。
医院里。
医生给陈凤芝重新做了检查，进行了专家会诊。
“早期癌症，只要干预得好，能治好的几率很高。病房要好好配合，好好治疗。”
医生这句话让二狗子和陈凤芝吃了定心丸。
“钊哥，钊哥，我娘可能要在魔都住一段时间，你这有啥活可以给我干的吗？”
一停下来，二狗子立马活跃了。
心里负担没有之后，他脸明媚了不少。
“谁是你哥？”
顾钊朝他翻了个白眼。
“钊哥，你不让我干活，我就抱你大腿。”二狗子耍赖。
“……”顾钊瞪他一眼，“王八蛋，弄脏我裤子你死定了。赶紧给我麻利起来，去给我卸货！”
二狗子一秒复活，笑嘻嘻道，“好勒！”
“凤芝，好点没？我呀，给你熬了一些鸡汤，喝了后，可以补充体力。”
二狗子去帮顾钊干活后，小老太太立马承担起帮忙送饭菜的事。
“舒阿姨，这，我怎么能麻烦您呢？”
陈凤芝非常不好意思地从床上做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她感觉好了不少。
但医生建议她要定期做治疗，所以暂时只能呆魔都。
“你不要和我见外。我在红旗公社的时候，你没少帮我。你们在这人生地不熟，我们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晚点出院后，就住我那去。我那房间多。”
“不用，不用！住院这事已经够麻烦你们了，怎么能住你们家呢？文琢说，他这两天会租个房子，我们住租的房子里。”
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善意，但她是个还没恢复好的病人，住别人家总归不好。
来治病已经很麻烦舒宁和顾钊了，如果还给他们奶奶添麻烦，她太过意不去了。
“……文琢如果租不到房子，那我就一个人回红旗公社去。”
“……”小老太太。
回去之后，小老太太和舒宁说起潘文琢要租房的事。
舒宁和顾钊提了一嘴，顾钊说他知道，他尊重二狗子的想法。
现在魔都租一个单间并不贵，二狗子完全能承受得住。
如果这样能让他们心里觉得舒服一点，他不拦着。
他给二狗子提的要求就是，租的房子，要么靠近他们家，要么靠近小老太太家。
离得近，好打招呼。
二狗子最后选择了一个离小老太太家近的小单间。
理由，大多数的老人家热情，喜欢聊天，会宽人心。
他把他妈放在这边，有人聊天说话，她不会觉得闷。
顾钊没意见。
此刻他并没有想到，二狗子这坚持租房的事，给他后面省了不少麻烦。
“对啊！我找舒宁和顾钊，我们是他亲戚！”
这天，舒宁刚到家，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和一个男人出现在她家院子里。
这两人，她压根不认识。
“你们是？”舒宁问。
“你是？”两人反问。
“……”舒宁眉头一皱，这事有意思了，他们谁都不认识谁。
“你是顾钊媳妇吧？我是顾钊堂姐，顾玲亲姐姐！”
“……”
顾玲亲姐姐？
朱巧琴的大女儿？
她在红旗公社好几年，从未见过她，她爷爷去世，没见过她，她妈生病，她妈和她爸离婚，也没见过她。
且这个堂姐，一看就是很精明的样子。

舒宁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觉得有毛病。
朱巧琴现在也就四十多，她结婚得早，听说十八岁就生了第一个女儿。
她大女儿现在算起来，也就二十多岁，顶多二十七八。
看眼前这女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年轻。
顾月华脸色笑容戛然而止，冷得一沉，道，“顾钊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很老吗？”
“我叫顾月华，今年二十六！”
“你这样说我，我实在太伤心了！”
“……”舒宁很想将她赶出去！
可一想她和朱巧琴有关，她又没法确定这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赶出去那还好。
如果是真的，那就有些不近人情。
“我真是我妈的女儿，只是我一早就出嫁了。嫁得也比较远，好些年没回家了。”
这亲事当初是她阿奶给她找的，说男方不错，是个当兵的。
后来她嫁过去，发现压根就不是。
他男人就一跑车的人。
他男人担心她在家里会和他母亲吵架，不管去哪都带着她。
跑车风吹日晒，她跟着他到处送货，吹得人皮肤黝黑，皱纹四起，比同龄人老好几岁。
“那我现在可以进你们家了吗？”
顾月华背着要给尿素袋，自顾自的走进舒宁家。
“顾钊真有福气，找个媳妇，自己都不用买房子！难怪公社的人，说起他，一脸羡慕。”
“顾钊媳妇，我和你说，顾钊小时候，我还带过他呢。他那时候，小小个，我经常背着他走。”
舒宁知道，她重点说这些原因是，让她没法拒绝她。
她笑了笑道，“您可真好呢。不过我听说，顾钊小时候，个子挺高的，你就只比他大两岁，你背得起他吗？”
“……”顾月华神色一僵，笑容干干的道，“小时候，他个子高，那也是弟弟！”
舒宁知道她说谎了。
看她这支支吾吾的表情，指不定她欺负过顾钊。
“我们来你们这，其实主要有两件事是要你们帮忙。”
顾月华没打算和舒宁绕弯子，道，“第一件呢，是你姐夫开车时间太久，腰间盘突出，前段时间都干不了活，听说你们这能治疗，我们就来了。”
“第二件呢，我说过，你姐夫之前工作太辛苦，赚不到什么钱，还辛苦。听说你们生意做得挺大的，你们给安排个工作呗。”
“也不需要安排顶好的工作，给他一个主管领导当当就好了！”
舒宁被她这话震得有些无语。
顾月华这哪里是来求医，这姿态，这气势，真当自己是祖宗。
没打任何招呼，自己跑来。
要求他们这，要求他们那，还要求他们给他安排一个主管领导的工作。
她这脸挺大。
“不会我们和你提这点事，你们都不同意吧？”
顾月华见舒宁迟疑，更加不悦。
她男人病了很久，花光了家里积蓄。
为了给她男人治病，她回了一趟娘家。
却没想到娘家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家分家了，她爹和她娘离婚了，顾强入赘做了人家上门女婿。
顾钊考上了大学，还在魔都混得风生水起。
她阿奶在背后没少骂顾钊，但也告诉她，顾钊和她娘关系非常好。
她娘离婚了，他也一直很关照她和顾玲。
他去魔都后，他镇上的房子，直接给她娘朱巧琴在住。
还管了顾玲的学费。
一听到这，顾月华感觉自己看到了光。
在顾老婆子的怂恿下，她二话没说，拖着她男人直接杀到了魔都。
她知道二狗子娘生病，顾钊他们喊她来治病的事。
更知道二狗子来魔都立马给顾钊干活的事。
他们对二狗子都可以管吃管喝管住管治病管工作，他怎么就不能管他们呢？
“不是我不同意。你说你是顾钊堂姐，那你找顾钊！”
舒宁扔下一句话，回了自己设计屋。
真懒得理他们！
换其他客客气气的人，她碍于人情，多少都会招待一下。
但就顾月华这种，一来就颐指气使，理所当然，你必须要管我的态度，没招待的必要！

她就没见过这么无理的人。
就和她顾月华短短相处的时间来看，顾月华这作风是一点都不像朱巧琴，她这德行和顾老婆子没点区别。
好在顾钊很快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人还有二狗子。
“哎呀，顾钊，你总算回来了。”
顾月华一边剥瓜子，一边和顾钊道。
顾钊明显一愣，眉头蹙起，问，“你怎么来了？”
顾月华讪讪的笑了笑，将自己来意和顾钊说了一下。
顾钊眉头蹙更深。
“顾钊，你不会不管我和你姐夫的，对吧？”
顾钊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幸好，你很好。你都不知道，刚才你不在家，你媳妇一点都不欢迎我。还说，我来了，她也不管我！”
“顾钊，你家媳妇可真厉害！红旗公社的人都说，你被她管得死死的。我还不信，这一看，还真是的！”
“太高傲了，太厉害了！”
顾月华知道舒宁就在书房，阴阳怪气地和顾钊道。
“我媳妇，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顾钊脸色冷冷的道。
“难道我会说假话？”顾月华反问。
“你也没说假话。你这德行，我看着都恼火，更被说我媳妇那爱恨分明的态度。”顾钊冷笑一声。
“顾钊，你这是啥意思？”
“我媳妇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这种怕媳妇的人，我这种没档次的寒舍招待不起你们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尊贵客人，我也管不起你。麻烦你们走吧！”顾钊脸色沉冷，直接下逐客令。
来他们家，基本礼貌和客气都没有。
开口闭口就诋毁他媳妇，这种人留家里，他是觉得自己家里太和谐了？
“……”顾月华震惊地看着顾钊。
“顾钊，你真是妻管严？”
“对！”顾钊非常肯定地道。
顾月华内心暗道不好。
可话已经说出来了，人也已经到顾钊家，她怎么能就这样走掉？
“顾钊，咱可不能这么没人情味啊！我娘之前对你多好，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可不能就这样赶我走！”
“再说，咱们好歹是一起长大，小时候也算是堂兄妹。人家二狗子娘生病，你管吃管喝管住院管工作，论亲疏，你对他那么好，你对我们要更好才对呢！”
顾月华着急的道。
一边的二狗子冷哼一声，道，“顾月华，我可没住我钊哥这。我带我娘来魔都治病，我是自己租了房子的！你要治病，可以自己去租个房子。”
“人钊哥帮你情分，不帮你本分。你不要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而且，你这是咋想的！管吃管喝管住院管工作，还动不动就让他随随便便给你男人安排一个主管领导当当，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二狗子的话顾月华一个字都不信，道，“你这是想霸占顾钊！”
“你没沾顾钊的光，谁信！”
“我沾了钊哥的光，但我力求不给我钊哥找麻烦，我自力更生。哪怕给钊哥干活，我做的也是搬东西的苦力，你想做，也可以来！”
“……”顾月华。
“我们租的单间隔壁，也有人在出租。你不信，我带你去！”
二狗子二话没说将顾月华夫妇拖了出去。
看到狭窄逼仄小单间里的陈凤芝的时候，顾月华愣了愣。
还真是的！
二狗子他们竟然没住顾钊家。
“要在这治病吗？时间很久的话，就租我隔壁。我们好歹都是红旗公社的人，可以相互照应！”
“如果不想租，那就住我这！打个地铺，勉强也是能住得下的！”
坚决不让他们去他钊哥和他嫂子那。
他嫂子现在怀孕，情绪不稳定，烦着她了，他钊哥肯定心疼得不行。
“……”顾月华。
陈凤芝知道顾月华来意后，非常客气且热情地招待他们。
其实他们一早就知道，公社听说顾钊和舒宁在魔都混得好，都很想来找他们。
这也是，她生病确诊后，他们一直不着顾钊的原因。
之前二狗子他们来，后来雷振兴他们来，回去时候大包小包的，好多人都眼馋得很。
顾钊这偶尔招待一两个人也就算了，如果红旗公社其他的人一有事就来找他们……
难以想象，她自己设想一下，都会觉得很烦恼。
最后顾月华被陈凤芝拉着住下了，二狗子和顾月华男人一起去了仓库睡。
“这顾钊真绝情！说不管我就不管我！”
吃完陈凤芝做的饭菜后，顾月华骂骂咧咧的。
“月华！这事还真不能怪顾钊，他事情挺多的！你都知道了，顾钊很疼他媳妇。”
“你那样说他媳妇，他能不恼火吗？”
“你这脾气，这么多年了，还随你阿奶。他之前和你阿奶他们决裂的事，你没在现场，肯定也听说过。”
“……”顾月华有些忐忑地问，“你的意思是，他压根就不会管我？”
陈凤芝微叹一口气。
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顾月华不死心，让朱巧琴去求顾钊，她不信顾钊不给面子。
“顾月华，你听你阿奶跑去魔都的时候，没和我吱一声！现在找我做什么？”
“顾钊不管你，那肯定是你惹到他。”
“你娘没这面子！你自己的事自己搞定！”
朱巧琴扔下三句话，挂了电话。
顾月华整个人怔愣了。
她这次直接回了公社，没去镇上见她娘。
这才多久没见她娘，她那软弱的、一直都被她阿奶和二婶欺负的娘性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
朱巧琴知道顾月华背着她去找顾钊的时候，差点没气疯。
她这大女儿之前被顾老太婆带着，老太婆不喜欢她，但她却只想讨好她。
身上沾染了很多顾老太婆的恶习，特别是撒泼和不要脸这两点，她学了个淋漓尽致。
冷血薄情、见利忘义、势力眼这些也全传承了。
之前他们顾老婆子被抓去局子里，她其实知道的，但愣就是不现身。
她爷爷顾云峰去世的时候，她也捎信给她了，她都没送最后一程。
现在自己男人身体出了状况，她出来了。
她知道，如果她找了她，她肯定不会让她去找顾钊，所以，她这好多年没回来，这一回娘家，她这个娘她都不来见。
朱巧琴挂掉顾月华电话后，直接给顾钊打了个电话。

“顾钊，婶子对不起你的。我并不知道月华来魔都。”
“她现在和之前没任何差别，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不管她！”
“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就得管她。”
电话打通后，朱巧琴开门见山的和顾钊道。
“婶子，我知道了。”顾钊点头应道。
朱巧琴不善聊天，话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媳妇，白天没被顾月华气着吧？”
顾钊回来后，拉着舒宁手心疼道。
他家媳妇多好的人，竟被顾月华埋汰成那样。
想想就恼火。
“我被这么多人护着，我生气什么？”
“世界上不讲道理的人不少，但讲道理，有情有义的人也很多。”
不得不说，二狗子一家真是她见过最有边界感的一家人。
朱巧琴也确实是真心在维护他们。
“钊哥，这都是生活的小事。我们不必因此而烦忧。”
人情这东西，说简单，也很简单。
说复杂，也很复杂。
但只要秉承“别人真心对你，你也真心对别人的态度”就不会有太多的烦恼。
“媳妇说得对！”
顾钊抱着她，在额头上亲了亲。
有的时候，他发现舒宁真比他通透很多。
顾月华第二天带她男人去医院看了医生。
医生建议他们在留下做一个疗程的治疗。
顾月华摸了摸自己口袋，让医生开了点药。
而后买了火车票，回了红旗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