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嫁给煤老板—— by果汁清酒
果汁清酒  发于:2023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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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和北二人不知道自己被拍了。
拿了花,他们得赶到喷泉。
应奇正安排了人在那儿卖气球,其中最特别的当属被扭成巨大玫瑰花的一只。
在气球底托里藏着暨和北高价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古董钻戒。
丛琦按照暨和北的提示,取出戒指。
那是一枚有着大海颜色的戒指。
丛琦不太懂戒指用了哪些工艺,只觉得这枚戒指美极了。
戒指设计造型独特,是并排却又不刻板的三条曲线,重叠交缠,很动感飘逸。戒面处镶嵌着一圈蓝钻,如天上繁星,闪烁不止。而蓝钻两侧,是稍小一些的粉白钻相间排列。
给人的感觉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公主。
“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丛琦点头,将戒指放在暨和北掌心。
她伸出左手,傲娇地抬起下巴:“帮我戴上。”
见她欢喜,暨和北也很欢喜。
也怪这枚戒指到得不凑巧,他一整天都处于激动状态,以至于难得犯了傻。
这会儿确定丛琦确实挺开心,他心里那些忐忑懊恼也都化为了满足。
暨和北拿起戒指,单膝跪下。
丛琦原本昂着脖子,眼珠子上挑,往旁边的气球上瞥呢。
她边装淡定的看气球,边用眼角余光偷觑暨和北。
想看看他给自己戴戒指的表情,就发现余光里高大的身影蓦地矮了一截。
意识到什么,她心脏立刻怦咚怦咚加速跳了起来。
丛琦猛地垂首,正对上暨和北抬眸。
眼神交汇,脑子里就什么都想不起了。
就连左手被拉过去丛琦还是懵懵怔怔的看着。
半晌,丛琦回神。
明明这就是她想象过的浪漫环节,可真置身其中时,不单单是激动,而是还有开心、感动再夹杂着一丝丝的惊慌。
“琦琦,我可能不是很懂浪漫,但我想跟你共度余生不惧未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丛琦眼眶微微发热。
鼻子还有点酸。
这情绪来得特别突然,但好像氛围到了这儿,眼泪就不请自来了。
“笨蛋,你先起来。”
丛琦看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点点头,破涕为笑:“愿意的,给你十次浪漫实习的机会!”
“等到第十一年结婚纪念日,你的浪漫学如果还不能毕业,那我就要惩罚你了。”
“好。”
暨和北笑着。
缓缓靠近。
而后一手托着她后颈,一手揽在她腰肢上,珍惜万分的吻了上去。
接吻时两人沉浸在缠绵腻歪的气氛里,顾不得旁边卖气球的商户和路过行人。
好似天地间就他们俩。
但吻毕,久违的害臊重新回来了。
丛琦小脸绯红,一双狐狸大眼水润晶亮。
面对路人停顿鼓舞看新奇的眼神,她只想现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然后坏心眼的让暨和北一个人承担围观者的热情。
这次换丛琦拉着暨和北夺路狂奔,连散落在地上的花都忘拿了。
“这边。”
“可车不是在商场那边吗?”
丛琦埋头正跑呢,被暨和北拽回去傻乎乎问道。
“已经叫人开过来了,就在前面路口。”
“哇哦,真棒!真有先见之明。”
丛琦开心地给他拍了个巴巴掌。
拍手时,戒指的微光若隐若现。
“可惜了,本来今晚是想先让你抽几次奖开心开心,就当开启幸运的一年,再慢慢引你去拿花拿戒指,结果被玩成了通关游戏。”
“要不,等抽空再求一次!”
“噗——”
“不要,谁求婚像我们这样跑三条街?这么独特的一天其实我觉得挺有趣的。”
不是违心之言。
丛琦真的觉得很有意思。
她觉得以后老了把这段说给儿子孙子听,他们的反应肯定很好玩。
就怪期待的。
“真不用?”
“不用不用真不用,快开车,现在8点02分,我们可以赶在8点半前到家。”
“八点半开始吃年夜饭,应该不算晚。”
往年家里年夜饭其实也在七八点。
这一天呢,他们家就是院里最冷清的一家。
既没有亲戚可以团年,学校又不像厂子还搞联欢活动。
爸妈的同事们都各有各的亲戚要走,人情往来。
再不然呢,人家家里孩子多,跟自家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家里人少,丛琦前两年在药厂时也没参加过厂里的春节晚会。
总不能她在厂里热热闹闹,爸妈两人在家里冷冷清清吧。
丛琦侧首看专注开车的男人,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了扬。
今年就很好!
家里多一个人了,肯定会热闹许多。
丛琦时间掐得很准。
车子开到小区时,正好8点28。
小区里很热闹。
虽然庭院里没人。
大多数家庭也关着窗,但暖和的灯光透出来,模模糊糊的欢声笑语,以及窗户上不断走动的身影。
都显得这一天和平时不太一样。
“妈,爸,我们回来了。”
家里有人时,就算带了钥匙丛琦也不喜欢自己开门,非得敲门让父母开。
许慧英说了她无数遍,这毛病她打死没改。
果不其然。
许慧英一拉开门又是一句:“你包里不是有钥匙吗,非得我和你爸走这几步啊?”
“妈妈~~~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们开门迎接我的感觉嘛。”
这种时候,当然是撒娇最有用了。
“马屁精。”
许慧英拿她没辙。
轻轻捏了下女儿滑溜的脸颊,略嫌弃的啧了一声:“你脸上这是涂了一斤面粉吗?”
丛琦伸手摸了摸,好像确实有点厚。
她赶忙跑到墙上的镜子前瞅了瞅,第一眼不是看到底妆,而是看到被吃出唇线的口红。
想到两人在大庭广众下忘我的啃嘴巴,脸蓦地脸红了。
也不知道妈看到口红没。
感觉被父母撞破自己跟男朋友干嘛干嘛,好羞人啊。
丛琦抬手使劲擦了擦嘴巴,忙不迭跑去卸妆。
许慧英眼神柔和,自己生的女儿屁股一撅就知道她在干嘛。
这会儿指定躲屋里害臊平复心情去了。
她收回视线。
转而招呼暨和北:“快洗手去,菜早就上桌了。”
自从暨和北坦白后,许慧英两口子着实别扭了两天。
不过他俩都不是老顽固。
冷静了两天,看着嘻嘻哈哈傻开心两孩子,也就想通了。
而后呢,就比从前更亲近了一些。
以前还会喊个小暨小暨,说话做事都会斟酌一下语气,现在已经跟丛琦待遇差不多。
就是“你你你”,嫌弃起来完全是对自家孩子那样。
暨和北多敏锐的人啊。
察觉到这点变化,待两位长辈自然就更加用心了。
那一车东西就是这么来的。
虽说送礼送到了马蹄子上,但怎么能不算“用心”呢?!
暨和北:“知道了,妈。”
这也是一个变化。
嘴瓢后他索性不改口了,许慧英和丛智渊听着听着也就默认了新称呼。
暨和北去洗手。
丛琦则卸妆洗脸,回房换衣服。
她动作不慢,只是被老妈撞见嘴巴上接吻遗迹后需要花点时间重塑她的厚脸皮而已。
许慧英也懒得等她。
反正不是外人,直接喊暨和北开饭了。
等丛琦素面朝天,脸颊不红后出来,三人已经吃上了。
“过分,你们不等我。”
“呵,吃个饭还要人等,要不要我端到你手里啊?”
“也不是不行。”
丛琦吐吐舌头。
视线转移到餐桌。
桌上有鱼有老母鸡,还有她再三恳求的东坡肘子和梅干扣肉,整整一大桌子菜。
丛琦数了数:“妈,这也太多了吧。以前过年我们顶多做三个大菜,今年加一个人,你和我爸居然搞出了八道菜,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加人口是好事,多弄几个菜喜庆喜庆。”
吃不完剩下了也不要紧,反正冬天不会馊,扣肉和肘子多热几遍更好吃呢。
许慧英还记得她爹过世那一年。
正好在腊月,一家子回老家奔丧,顺道在那边过年。
她娘家本就在城郊,其实和农村没什么区别,一到过年那是大大小小的坝坝席。
红白喜事办大寿都有。
席面反正是固定的,扣肉,肘子,切得四四方方的坨子肉,还有肥肉片剖开塞红糖芝麻花生碎的喜沙肉……
那个腊月,许慧英从一开始感叹热一热比头道菜还好吃,到最后看到肘子坨子肉就反胃。
但很久不吃席呢,又总是忍不住怀念这些蒸菜的味道。
这不,今天一不小心就做多了。
“现在咱家才多一个人你就做八个菜,如果明年多两个多三个,咱家这餐桌就摆不下了。”
“可以啊,明年再多人咱们就到星海花园过年嘛,那边大桌子摆得下的。”
许慧英眼皮子都懒得撩,一点没在意丛琦满嘴跑的火车。
暨和北倒是瞥了丛琦一眼。
六月才结婚,明年过年家里就要多一个人,好像不太现实。
他侧首问丛琦:“要不,结婚时间提前一点?”
丛琦:???
暨和北:“你不是想过年时孩子也在吗?”
“……”
什么孩子?
丛琦反应了两秒,终于听懂了。
又羞又恼地锤了暨和北一下:“我开玩笑的啊,哎呀你怎么抓错重点,吃你的饭吧。”
说完,报复性的夹起一片又厚又肥,不带一丝瘦的扣肉放到暨和北碗里堵他嘴巴。
电视上正在演小品。
红色背带裤,扎着麻花辫的女人唱着“地上种着什么瓜”,男的接道“这个问题难不住我”。
狭窄的客厅里,一家人温馨的吃着饭,看着电视,聊着明年的计划……
吃完饭,丛智渊寻了副扑克牌。
打算斗地主打发时间,等着新年的到来。
往年也是一家三口斗地主斗到十二点,不玩钱,而是玩花生或者瓜子儿,等听完《难忘今宵》才回房睡觉。
今年多了个暨和北,流程没变化,只是打牌的人换成了他,丛智渊和许慧英。
至于丛琦呢,端着饮料一会儿看爸的牌,一会儿看妈的牌,最后又看暨和北的。
她不说别人手里牌的信息。
但每次看到大小鬼和四个二,或是别的炸弹,那眼珠子就开始咕噜转了,时不时露出小老鼠偷到油的得意表情,叫人不注意都难。
暨和北一心二用,一边打牌一边观察丛琦的表情。
就发现只要看懂了她的表情,几乎不用算牌,就能精准判断出岳父岳母手里是什么。
几次过后,许慧英也发现了丛琦这个小奸细。
直接把她赶到暨和北那一方。
还冷酷无情的在沙发上画线,要求她不许再过来看牌。
丛琦眼睛瞪得可圆了。
她觉得自己太冤了,比窦娥还冤。
“妈,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哪有做奸细啊,你输牌不开心就不开心嘛,做什么冤枉我呢,我好可怜啊。”
许慧英似笑非笑地瞥了她几眼。
又看向嘴角含笑的女婿,道:“你嘴巴没说,眼睛说了!”
丛琦:“……我有吗?”
老妈那么笃定,搞得丛琦都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她真的下意识使眼色了?
不过真要一个眼神就懂了那不是说明他们俩默契度百分百?
这样一想,丛琦脸上的困惑瞬间变得美滋滋了。
“……那肯定是我和北北心有灵犀啊,妈,要不你也用眼神跟爸作弊?我们尊老会当做没看见!”
四十出头,正风华正茂的许慧英&丛智渊:……这女儿太气人了,过了初一一定得收拾她。
暨和北笑容也微微一顿。
这话是能说的吗?
看着笑得洋洋得意的丛琦,他选择精神上支持她挑战父母的勇气!

这个点家家户户吃完了饭,小孩子都冲出来玩烟花棒。
榕城市里是不许放爆竹烟花的,因为过年期间烟花爆竹引发多起火灾,93年就明例规定,94年正式执行。
到现在,丛琦也三年没玩过那种咻一下冲到空中炸开的烟花。
不过拿在手里玩的烟花棒和高度不超过两米的落地烟花偷偷摸摸放一放倒是没问题。
丛琦拉开门,走到自家院子里,趴在木栅栏上看玩得开心的曲叶叶他们。
心里还有点痒痒呢。
但暨和北大概很多年没有过年了,就完全没有过年该搞搞气氛弄点年味儿的概念。
送来的那么大一车年货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烟花棒,没有摔炮……
想到他过去孤孤单单,或许都没认真过年过,丛琦体贴的没有吐槽。
“虫虫姐,你要来一根吗?”
大概是她羡慕的眼神实质感太强,曲思源扭头,问。
丛琦就是有了梯子就赶紧爬的人,不像很多大人会感到不好意思,然后矜持的说“不用了”。
她就不。
她头点得飞快:“要要要,谢谢思源。”
曲思源递给她两根。
然后让丛琦举着,他拿出火柴,帮忙点燃。
只听“滋——”一声。
火苗烧完顶端的纸,就发出滋拉滋拉声,火星子开始闪烁。
丛琦举着烟花棒空中转圈。
又变换动作画一个心。
这种拿在手里玩的烟花棒不贵,一根一毛。但烧得很快,点燃后不到两分钟就熄灭了。
所以小孩子手里都是一把一把,几十根慢慢玩。
丛琦手里的燃烧殆尽后,眼神不由得透露着意犹未尽。
曲叶叶见状,又塞给她一小把。
粗略一看,得有二十来根了。
“虫虫姐,火柴也给你,你自己玩吧,我们到那边玩去了。”
曲叶叶今天特别大方。
其实往年曲思源和她不会有这么多烟花棒。
他们家一个人开工资,三个人上学,五张嘴吃饭,说实话压力还是挺大的。
而且耿又琴怕其他邻居瞧不起她,她又很看重脸面。
做不到像一些人那样豁得出去,把贪便宜的小心思都显露出来。
所以,她从来不把家里拮据这一面露出来,邻居们给几个孩子零食小玩具啊,如果她在场,她会直接推拒。如果不在场,那就让曲思源三个把东西收下,第二天见了送东西的人,就会这样说:
——哎哟,他们最近成绩下降了我都不敢给他们玩这些,就你这个嬢嬢最疼他们。
又或者:
——挑食得很,我和老曲天天变着法的做不一样的菜,你一来,哦豁,成果倒退回三十年前。
一次两次别人或许看不懂。
但次数多了,其实就知道她是既想收东西又不想让人觉得她贪便宜。
故意搞出“是你非得送我”的情形。
膈应吧?
那是有的。
不过呢,就算院里的邻居们品出她这番小心思,对曲思源姐弟仨还是没什么意见的。
毕竟从各方面来说,对比武旸这种天棒①,曲家三姐弟真的属于听话的小孩。
更别说,曲苗苗和曲思源学习一直都很不错,每个学期考试在班里都是名列前茅。
在家家户户都有老师的情况下,如丛琦这样从小到大靠卖萌赢得好感的属于特例。
正经来说,大伙儿对学习好的孩子呢,天然就会多一分好感。
所以,对耿又琴那些暗戳戳的小算计就视而不见了。
今年曲思源姐弟俩烟花棒多,一是因为曲苗苗嫁人了,二就是舅舅探亲。
家里宽裕,耿又琴在零花钱上就比以前大方。
为啥突然宽裕呢?
其实还是因为耿老二。
耿老二这两天发现穷教书匠也有“人脉”这么回事。
毕竟学生家长职业是多种多样的,保不齐里头就有有钱的,当官的。
他在见了藏凝琴后,得知她是银行信贷部的主管,就想到跟姐姐姐夫一家的关系再搞亲密点,多摸摸曲家周围的关系网。
若是能连上线,那还能薅贷款的羊毛。
这个想法几乎是在听到耿又琴酸不拉几说藏凝琴全款买房,还要送儿子出国的一瞬间冒出来的。
一个小小主管,老公就算是学校副校长,二人工资能高到哪儿去?
反正不可能轻轻松松买房又送出国。
这时候出国游学办理签证时是要提交资产证明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家存款至少还有几十万。
怎么来的?
肯定是有暗地里的交易呗!
耿老二盯的就是这个。
他们干违法买卖的最喜欢搞抓把柄把对方变成同伙这一套,省时省力,出事还能把人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能通过空壳公司撬银行资金,也能利用这一圈老师忽悠他们的学生。
还是那句话,学生永远是最单纯,最好骗的。
在这个讯息不发达,查什么都不方便的年代,只要他展露的财力够雄厚,骗术足够精湛,很容易骗得周围的老师在无意识间成为帮凶。
没准,还以为自己做了好事。
毕竟,谁没几个过得不好的学生呢?
大部分老师对学生都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的心态。
耿老二要做的就是利用他们为人师表的责任心。
到时候漂亮的长得帅的进夜总会,相貌一般的能卖到别的地方,总归是无本生意。
他算盘打得非常好。
所以在给了曲苗苗几万礼金后,今天上门又偷偷塞给耿又琴一张存折。
还代替耿又琴给小区里的人道谢。
谢谢大家这么多年对他姐一家的照顾。
耿老二不仅嘴上说得特别好听,还给每家都送了点礼。不贵重,一家几个苹果。
连丛家也收到了。
丛智渊两口子从女婿嘴里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也知道女婿已经跟公安局联系上了,想到这人迟早要蹲局子,更不好打草惊蛇了。
忍着恶心把苹果收了。
等耿老二一走,那几个苹果就被扔进了垃圾篓。
这事他俩都忘了。
这会儿看到丛琦趴在栅栏上玩烟花棒,跟一群小孩儿嘻嘻哈哈才想起来。
“小暨,你说他弄这一出到底想干嘛?”
暨和北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耿老二的意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丛智渊瞬时勃然大怒,手里的扑克牌直接被他扔桌上,气得来回踱步。
“畜生啊。”
许慧英也脸色铁青,大家教一辈子书,若真是好心却办了恶事,不得一辈子受良心折磨啊?
简直是杀人诛心了。
暨和北赶忙安抚二老的情绪:“爸妈,你们先别动气,他就算有这分算计也是成不了的。”
“你们想啊,公安局现在已经盯上他正收集证据呢。”
“他动的手脚越多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我估摸着不出半个月他就再也出不来了,不仅他出不来,他那条布了快二十年的线也会被一网打尽。”
盘踞近二十年的大型犯罪团伙,这些年不知制造了多少罪恶。
这份功劳涉事省份谁不想沾一沾。
他暗地里提供了这么多线索,各省公安厅要想功劳最大化就不可能允许漏抓错抓。
也多亏了耿老二,不在深市盘着非得到榕城扑腾。
这一扑腾给了自己机会。
不过——
若是自己没跟丛琦处对象也不认识大院的人,就不会刚巧撞到耿老二。
怕是要让他开开心心来,带着“货”满载而归咯。
这般一想,暨和北都忍不住感叹一声:
缘分,当真妙不可言!
讲了这么一出,牌自然是玩不下去了。
尽管确定那瘪犊子下场不会好,大概率一颗花生米送他上西天,但夫妻俩依然面带愠色,心里格外不得劲。
一想到这人前面十几二十年里不知玩过多少手段,害了多少人,毁了多少个家庭,心里就沉重不已。
“那……他给老曲他们的算是赃款吗?”
下午耿老二离开后,耿又琴就跟大院里所有人炫耀了一遍。
夸她弟多么惦记她!
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今儿个直接送了十万块存折。
还说年后就去看看房子,先给曲思源把房子准备上……
如果是赃款,会不会被追回?
他们到底要不要提醒老曲别因为多了存折就开始大手大脚,否则那笔存款一旦被追回,曲家又要日子不好过。
这问题暨和北当然能回答。
如同他劝丛琦了解合同法一样,当年他回到内地第一件事就是买了各类法律书。
他觉得不论做哪行,了解法律的底线都是很有必要的。
暨和北点头,道:“非法所得赠与无效,可以追回。”
但,若是警察没有查到这一笔。
耿老二不提,曲家人也不提。
其他人便是说有,可那些都是通过耿又琴吹牛得知的。
耿老二这种人向来狡兔三窟。
给的存折肯定不是他名字开的户。
而这年头银行取钱只要有本本就行,没有其他核实身份的手段。
所以流程上很难判定存折是谁的。
如果耿又琴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的,是她虚荣才想把这个安在耿老二头上,她只想吹牛满足一下被家人惦记的感觉,那存折想必很难被追回。
反倒是订婚酒那六万六的礼金被追回的可能性更大。
听罢,许慧英两口子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合着两人做了半天思想工作,结果用不上啊。
“算了,大过年的不想这些糟心事了。”
“你看你闺女,在外头跟比她小那么多的小孩们玩得可开心了。果然,没心没肺的人日子过起来就是最舒坦。”
许慧英有时候还挺羡慕自家幺女儿的心态。
什么烦恼在她那儿纠结不了多久。
纠结最久的只有跟曲苗苗闹翻前那一阵子。
可想一想呢,也情有可原。
毕竟十多年的朋友,好的时候能穿一条裤子,坏嘛……人家就是阴着坏也没明刀明枪,换谁突然被那样对待都要懵逼都要怀疑人生。
可能有些人心里脆弱的还会一蹶不振,自怨自艾;更厉害的还有被“背叛”压垮,变得偏激反社会呢。
她幺女儿这点就很好。
气过吵过就把人当个屁放了,还能开心的和人家弟弟妹妹玩耍。
“我一会儿觉得她心大愁人得很,一会儿又想吧,这样也好,生活开心呐。”
“小暨,琦琦她呢是直肠子,不爱拐弯。”
“你们以后结婚了遇着什么事,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你就直接跟她说,别让她猜。她猜出来的肯定和你想要表达是两个方向,这样反而影响感情。”
当妈的,时时刻刻都在为女儿操心。
哪怕对暨和北很放心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念叨两句。
暨和北很理解这种心情。
对许慧英夫妻二人的叮咛没有觉得不耐烦。
他浅浅笑着,耐心应道:“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客厅跟小院子是一扇门一道半腰平开窗。
毕竟是冬天,屋里就算没空调,那跟屋外也是两个温度。
丛琦跑院子里看人放烟花棒时,反手把门窗都关严实了。
于是屋里说话声儿不大的情况下她一点儿也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
她还兀自玩得开心呢,也没怎么注意屋内情形。
等暨和北也走到院子里时,丛琦还拿着最后一根烟花棒不舍得点。
“还想玩?”
暨和北也学她一样,手肘撑在栅栏上。
丛琦点头,脸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有一点点想,感觉过年不玩烟花棒就少了点什么,要不……咱们现在出去买啊?”
说完她摇了摇头,自己先否决了:“这个点估计买不着了。”
中国人嘛,都很重视团年。
大概愿意在大年三十开门做一整宿生意的没几个。
“算了,明年再玩。”
“明年我要买很多很多,玩到腻,玩到吐。”
暨和北失笑:“好啊,明年咱们买两箱,可以放一晚上。”
“几点了?”
丛琦打了个呵欠,开始犯困了。
暨和北低头看手表。
“十一点十分,困的话就先去睡觉吧。”
“那不行,今年是你第一次来家里过年,当然得一起守岁咯。”
丛琦揉了揉困顿的眼皮,恨不得拿两根牙签撑住。
语气依然很坚决:“还有五十分钟而已,很快的,我肯定忍得住。”
暨和北被她认真的眼眸烫得心里一暖。
长臂伸直,揽在丛琦肩头。
声音柔得不得了:“那我们开车去人民广场那边看看有没有烟火棒,这样晃一圈很快就到十二点了。”
“行啊。”
丛琦又打了个呵欠。
两人说走就走,进屋跟正在看春晚的许慧英夫妻俩说了一声。
丛琦跑回卧室取了两条围巾。
一蓝一红元宝型。
把蓝色递给暨和北,红色的随意往自己脖子上绕两圈,换好鞋子就拉着人往外跑。
“什么时候织的?”
暨和北一看针法一模一样,颜色还配对的围巾就知道是她亲手织的。
丛琦把手往他大衣兜里一揣。
半边身体都靠在他身上。
边往外走边回答:“就这两天。”
织围巾很快的,她织的又是最常见最普通的元宝针,每天睡前几个小时,两天就能织好一条。
暨和北摸摸脖子上的围巾。
晕黄的楼道灯光下,深邃幽暗的眸子亮晶晶的,嘴角咧得老大。
“虫虫姐,你和暨哥哥要去哪儿啊?”
暨和北这段时间天天都来丛家,院子里的孩子已经跟他混得很脸熟了。
“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店开着门,想买些烟花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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