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嫁给煤老板—— by果汁清酒
果汁清酒  发于:2023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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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美,有正式工作,父母开明慈爱,丛琦自觉小日子美死了。
只是最近有一件事让她十分苦恼——闺蜜落水后忽然热衷给她找男朋友。
在第N次没看对眼后,闺蜜又把她男朋友的好兄弟介绍了来。
颜狗如她当然十动然拒啦。
但怎么样拒绝才能不伤害两人岌岌可危的友谊呢?
工地闹出克扣工人待遇的事,暨和北扮成搬砖工到自家工地暗访。
走大马路上被一名眼熟的漂亮姑娘拦住。
他冷了脸刚要骂人。
就听狐狸眼怂哒哒地问:“那个……大兄弟,接私活儿不?演我对象两小时三十块,干不干?”
暨和北眯眼打量。
——这姑娘好像有点眼熟?
“哎呀别磨蹭啊,演个戏还能比你在工地上干活难啊?”
“是不是嫌少,那,那,那多加十块,你不许得寸进尺啊。”
女孩皮肤白得反光,宽松衣着掩不住玲珑的曲线。
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亮晶晶的,说话嗲里嗲气,若不是眼神清亮,暨和北差点以为有人故意设美人计让自己跳。
不待他反应过来,四十块已经塞手里了。
“……强买强卖?”
“噫,别这么说,什么买啊卖的,咱们这是正经工作。”
丛琦看着身旁落魄狼狈一身尘土依然难掩英俊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苗苗这次该放弃给她介绍男人了吧?
【小剧场】婚后某天。
丛琦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已经成了她老公的某人。
“他们都说我笨,虚荣,肤浅,一身毛病,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啊?”
难道看透过现象,看到了她美好的本质?
暨和北沉思半天。
在丛琦美滋滋等着挨夸时,就听他一本正经道:
“我也肤浅,就喜欢长得好的,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丛琦:“……!!!”
【注】:
1.美人X煤老板,中期涉及90年代的娱乐圈。
2.闺蜜有重生,设定是反派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重生甜文 年代文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丛琦┃配角:暨和北┃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挖野菜,我挖煤。
立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作品简评:
丛琦没能遗传父母聪明优秀的脑子,但她长得美,有正式工作,父母开明慈爱,小日子依然美滋滋。只是最近有一件事让她十分苦恼——闺蜜落水后忽然热衷给她找男朋友。在第N次没看对眼后,闺蜜又把她男朋友的好兄弟介绍了来。颜狗如她当然十动然拒啦。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友情,阴差阳错之下结识了暨和北,这才发现闺蜜早已大变样,而丛琦跟暨和北相识相恋,她找到了人生方向,走上了从明星到服装设计师的道路。
作品文笔细腻流畅,情感真挚,。亲情,友情,爱情方方面面都引人思考,各个角色的不同选择告诉我们不管人生拿到的牌如何,只要用心经营,努力提升自己,生活总会变得更美好,值得一看。

“耿阿姨,耿阿姨你在家吗?”
屋里,黑白电视机里正唱着“左手剑、右手刀,肝胆照亮乾坤阴阳;五花马、千金裘,铁血挥就正义文章”。
耿又琴踩着缝纫机,一边做衣服,一边往电视上瞥。
听到用力过重的敲门声,她下意识皱眉。
等拉开门时,眉目间的不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春风绵绵和煦的笑容。
“怎么了,虫虫,慌里慌张做什么?”
人还没打上照面,柔声已至。
“耿阿姨,苗苗落水了。”
“什么?!”
“落水?怎么落水的,她现在人呢?”
“你俩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耿又琴着急忙慌的抓起丛琦胳膊,这才注意到她也是一身狼狈。
丛琦浑身湿漉漉,一头天然卷长发黏一块,脖子头发上还挂着几根水草,浑身飘着淡淡的水草腥味儿,一闻味儿就知道是附近的护城河。
“在三医院。”
怎么还进医院了,这得多严重!!!
耿又琴唇色发白,身子踉跄似站不住。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把苗苗带河里去了?”
她语调柔柔的,可说出来的字眼却很刺耳。
丛琦心里闷闷的,有一丢丢不舒服。
想说不是自己带苗苗出去,明明是……
可对上耿又琴眼底的焦急担忧,考虑到苗苗的情况又赶忙咽了回去。
伸手扶好她:“耿阿姨,我把苗苗捞上来时发现她不仅呛水,脑门上还在流血,不知道是落水前伤的还是怎么回事。”
“医生说,因为脑门上的伤,所以还昏迷着,你赶紧带上换洗衣物和钱到三医院去吧。”
耿又琴听到女儿昏迷,心里发沉。
再听到后半句气不打一处来,难免有些失态埋怨:“丛琦,你跟苗苗玩得好,医药费都不肯垫一下,万一医生见没人付钱,不给苗苗治,耽误了怎么办?”
说完,根本不给丛琦反驳的时间,转身回屋拿上钱包,随便收拾了一身衣裳就往医院跑。
丛琦:……
可我今天出门也没带钱啊。
她没跟着去医院,直接下楼回家换衣服。
101里,许慧英正在备课。
听到开门声儿,猜到这个点回家的只有闺女,她头也没抬,随口说了句:“今天回来得够早啊!”
往常一到轮休放假,他们家丛琦就跟憋疯了的猫猫狗狗出笼似的。
不在外头玩上一天绝对不归家。
她宁愿去爬山,去压马路,去河边发呆……
一句话,就是要把时间花在外头,还美其名曰在家里蹲没有放假的感觉。
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毛病。
“妈~~~~~”
是听了快二十年的,委屈时撒娇的调调。
许慧英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正想问闺女又作什么妖。
一抬头,眼睛瞬间瞪大了。
“怎么回事?”
许慧英赶紧跑卫生间里取了干毛巾:“你这一身湿怎么弄的?”
浑身湿哒哒,宽松的衬衣紧紧贴在身上,显得胸是胸,腰是腰,曲线暴露得很彻底,许慧英想到闺女是这个形象一路跑回家,不知道被多少人瞧了去,脸一下就黑了。
“是苗苗啦。”
“跟楼上苗苗有什么关系?”
“她掉河里了,我下去捞她。”
丛琦接过毛巾,手抬到一半,又放下。
把毛巾往椅背上一扔,冲进卫生间:“妈,一会儿再说,我先洗个头洗个澡,这水的臭味儿快把我熏吐了。”
许慧英:……
确实有点臭。
这死女仔,话说得不清不楚,怎么掉的,人现在咋样了,跟她有没有关系,那是一点没提。许慧英一面担心楼上曲苗苗,一面琢磨这事跟自家闺女有没有关系。
等丛琦洗完澡一出来,许慧英赶紧把她摁在椅子上,一把抓过毛巾帮擦头发。
边擦边盘问:“是掉咱家附近这条河里了?”
“嗯。”
“有护栏,人怎么掉下去的?”
那护栏差不多有一米三高。
“我不知道。”
“你俩一块出门的怎么就不知道了,通知你耿阿姨没,你耿阿姨问你也这么答?”
“妈~~~”
“我哪知道什么情况啊,我俩确实一块出门了,但我是去当电灯泡的呀。”
一到小公园,苗苗就跟于乐康朝左边湖心岛走了。
丛琦识趣,没好意思打扰人家谈恋爱,她又是个自得其乐外向开朗的性格,索性围观钓鱼佬钓鱼去了。
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落水了。
她擅游泳,一听有人落水就围了过去,心说万一没人下水救人,自己也能派上用场。
哪里想到水里的人是苗苗呢。
她在湖心岛那边落的水,于乐康却不见了。
“妈,苗苗肯定是跟于乐康吵架了,说不定就是于乐康推下去的,不然他怎么不见了。”
丛琦皱着鼻子,一脸义愤填膺。
“苗苗没事吧?”
“医生说没大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醒,我身上没带钱,浑身湿透了,我只能先回来找耿阿姨。”
“跟你耿阿姨说于乐康的事了吗?”
丛琦缓缓睁大眼。
一拍脑门,懊恼道:“……我忘了!”
许慧英瞥大咧咧的女儿一眼,没好气地戳了戳她太阳穴:“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你怎么不忘记回家啊?”
丛琦美眸闪过无奈。
“我说完苗苗在医院耿阿姨就跑出去了,这不是来不及嘛。”
“妈,你能不能戳我时小点力,痛啊。”
丛琦揉了揉被戳痛的地方,娇气的嚎了一嗓子。
“那你还坐着干嘛,赶紧去医院看苗苗,顺便把于乐康的事告诉给你耿阿姨。”
丛琦觉得没必要:“医生说苗苗很快就能醒,她醒了肯定会跟耿阿姨说的,没准我走半道上她俩就回来了。干嘛多此一举跑一趟啊!”
医生说捞得很及时,呛水也排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许慧英瞅着眼底透出清澈愚蠢的女儿,头疼扶额。
不过还是耐着脾气,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
“你耿阿姨一直不同意苗苗和于乐康处对象,这事你是知道的呀。苗苗那么怕她妈,怎么敢说于乐康在里面干了什么,她要是说了,那就是自打嘴巴,承认自己看人不如她妈。”
“苗苗不说,大家都知道你俩是一道出门的,你耿阿姨心思敏感,可别莫名其妙背口黑锅。”
丛琦愣了下,眨眨眼睛,十分无辜。
“妈,你咋想得那么复杂啊,不至于吧。”
耿阿姨应该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不过,妈我是不是应该先到公安局报警啊?”
许慧英额角突突跳动。
她缓缓闭上眼,叹了口气。
他们家丛琦从小到大都傻乎乎,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心眼子。
“报什么报,你亲眼看见于乐康推人了吗,到了警察面前你怎么说啊?我让你跟耿阿姨说,就是让他们自己去确认。”
那于乐康一言不合就推人,推完还跑得无影无踪,一看就没底线。
谁知道哪天被刺激大了会不会当场发疯?
万一波及到丛琦身上怎么办?
“你少掺和人家谈恋爱的事。”
“嗯嗯。”
许慧英看见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再次发动拧耳神功。
“哎呀,哎呀,痛痛痛,妈你松手。”
“别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听到没?”
“……听到啦,听到啦~~~~”
许慧英的话,丛琦终究是听进去了的。
到了医院,一五一十交代了于乐康的存在。
耿又琴听完,脸上乌云密布,牙齿快咬碎了。
再看病床上,大女儿昏迷着,一张瓜子脸惨白惨白,又气她不听话,又止不住的心疼。
想骂人呢,没得骂!
旁边杵着这个实打实救了自家苗苗,她若是把责任一味推给丛琦,许慧英两口子肯定得找自己说理。
她不仅不能表达任何怨言,还得谢谢丛琦。
“虫虫,还好今天你也在,否则苗苗可就……”
丛琦忙说不用,软声安慰耿又琴:“耿阿姨您放心吧,苗苗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我跳下去时还有另一个男生也下水了,这世上好人还是很多的。”
听到另一个男生,耿又琴脸色变了变。
“嗯,不管怎么样,阿姨谢谢你了。”
耿又琴牵起嘴角,笑容十分勉强。
正巧,医生来了。
“医生,我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醒,不是说额头上的伤不要紧的吗?”
王德荣也很纳闷。
方方面面都检查了一遍,就是找不到昏迷的原因。
他如实以告,耿又琴完全接受不了。
“怎么找不到原因呢,是医院设备不够先进吗,有没有更靠谱的主治大夫来瞧瞧?”
面对病人家属的质疑,王德荣心态稳健。
“家属不要着急,该检查的我们都检查过了,医院的设备也是最新的,不存在遗漏。伤者体征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她目前的状态更像是……睡着了?!我建议呢,再观察观察,如果十二个小时后还不醒咱们再邀请其他专家来会诊。”
“对,耿阿姨你别着急,咱们再等等。”
“……”
丛琦软糯娇娇的嗲声放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曲苗苗混沌的脑子。
她突然睁开眼。
眼珠子就像死物似的,直愣愣盯着天花板,好半晌没发出一点动静。
丛琦第一个发现,激动得音量陡然拔高:“耿阿姨,苗苗醒了!”
“苗苗——”你醒了。
话未说完,另一道更加尖锐的嗓音压过了她。
“苗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跟我说,啊!”
耿又琴撇下医生,快步冲到病床前,心疼地摸了摸女儿苍白小脸。
可下一秒,满腔母爱便被冰冷憎恶的眼神冻在原地。
“跟你说?你会帮我吗?你心里就只有曲思源。”
耿又琴瞳孔瞪大,心跳倏地停了两拍,下意识松开女儿的手,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两步。
“苗苗,你在说什么?”
曲苗苗冷冷注视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脖子彷佛生锈的机器般,咔嚓咔嚓,缓缓移向丛琦。
这情形诡异极了,整个人仿若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丛琦一个激灵,吓得抖了抖。
不会……护城河里有水大棒①的传言是真的吧?
“苗苗……”
丛琦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开口:“你怎么了?”
这眼神,直勾勾怪吓人的。
丛琦眼睛眨了眨,扭头看耿又琴,耿又琴也是一脸惊魂未定。
曲苗苗似是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妈,你的白发呢?”
“丛……丛琦?”
“我没死?”
紧接着下一句便是:
“你也、没、死??”
耿又琴&丛琦:……真中邪了?

“苗苗,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啊。”
耿又琴捂着被刺激到的小心脏,看着女儿陌生尖锐的眼神,已经在考虑请神婆烧符水了。
旁边的王医生没理会三人的一惊一乍,动作熟练地给伤者做检查。
“小姑娘,这是几?”
“……三。”
“能准确认出人是吧,看来记忆没受损,如果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可以不用住院观察。”
曲苗苗依然一副梦游的样子,浑浑噩噩,一会儿看王德荣,一会儿看耿又琴,最后目光又落在丛琦脸上,彷佛在判断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情形,看得耿又琴和丛琦更加担心。
除了担心,丛琦还觉得小伙伴眼神怪瘆人,叫人心里毛毛的,彷佛自己跟她有仇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们俩认识十来年吵架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丛琦开朗活泼,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乐天派,而曲苗苗内向文静,是爸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她们的深厚友谊起源于两家住同一栋大楼,迅速发展于抄作业大计。
虽说一人考上大学,一人落榜进厂,交际圈有所不同。
相比从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状态确实疏远了许多,但并未影响到两人的友谊。
所以,苗苗为何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除了中邪,丛琦想不出别的理由。
想不明白就不想。
“苗苗,你还好吧?”
丛琦拉过她细细的手腕,关切问道。
微微发烫的掌心一瞬间灼痛了曲苗苗混沌的思绪,她猛地缩回手,对上丛琦愕然不解的眼神,她表情僵了僵。
垂下眼睑,努力将那些本不该出现的情绪按捺回去。
“我没事。丛琦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
说完,她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丛琦脑门上的问号更密集了。
擦伤而已,医生也说不需要继续观察,苗苗却要住院??
不等她把困惑问出来。
耿又琴已经开口:“你昏头了?你胳膊腿又没受伤额头也包扎好了,要休息回家休息去,住院花冤枉钱你心里才舒服?这么大个人一点成算也没有,让你今天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你还跟着丛琦到处瞎逛,遭罪你自找的。”
丛琦张张嘴,欲言又止。
不是说清楚了是苗苗和于乐康约会,找她打掩护吗,耿阿姨怎么还是说自己带苗苗乱跑啊。
真是比窦娥还冤。
“耿阿姨,那个……”
耿又琴边拽被子,边头也不回:“丛琦你先回家吧,今天的事儿阿姨先谢谢你啊。”
丛琦:……
心情有些微妙。
感觉被迁怒了呢。
但好像现在也不是为自己辩驳的时候。
丛琦平时的确不爱动脑子,但不是看不懂眼色的智障。
她看得出来耿又琴这会子看她不顺眼。
丛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在意对方的慈母心肠。
她佯装不在意道:“行,阿姨,苗苗,那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耿又琴淡淡叮嘱。
曲苗苗仍然沉默不语,没吱一声。
丛琦又看了眼她揪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骨节凸起,好像在忍耐着什么,心里莫名烦躁。这股躁意直到回家也没散去,反而因为越捋越捋不清楚就更烦了。
“虫虫回来了!”
“嗯嗯,陈奶奶你们家今晚煮鱼啊。”
“对,吃鱼,你吴爷爷自己钓的,今天运气不错钓了大半桶,你回屋拿个盆过来捡几条。”
“谢谢陈奶奶。”
“谢什么。”
“……”
丛琦家在四中教职工家属楼。
邻里关系一直很和谐。
整个四中,教职工住宿楼有三栋。
两栋四层建筑,每层住六户,户型有大有小,小的单人宿舍不到二十平,大一点的也不超过五十。
另一栋三层建筑则是统一户型,均为七十平左右的三室,分给学校领导层以及资历深的老教师。
丛琦父母只是普通老师,不过任课水平不错,所带班级每年在市联考中成绩都在前列。加之高考恢复后这几年各个领域都缺乏人才,这才能在八五年拿到第一批分房的名额。
分到德馨苑五十平的小二室。
许慧英手气好,抓阄抓到了一楼带院子的唯二两间的其中一间。
当初分房结果出来,可是羡煞旁人。
要知道那会儿计划生育还没开始,生好几个孩子的家庭多了去。
而丛智渊和许慧英呢,就只生了丛琦一个。
他俩又是初出茅庐进校不足三年的新职工,哪怕带的第一批毕业生成绩优异到让四中在全市打了个翻身仗,分到101还是让某些人觉得不配。
可分房政策是早就定好的,丛家抽到101完全是运气好,不服也没用。
于是,就有人打同情牌,想让许慧英两口子换一换。
许慧英当然没答应。
两口子都是家里的隐形人,也因为或这或那的原因下了乡,父母兄弟皆靠不上,又何况是同事邻居的承诺?
对于人情冷暖,他们早就看透了。
当初会走到一起未尝没有报团取暖的意思。
不过两人好就好在都很务实。
当知青时认认真真劳作,等高考消息传出来谁也不拖后腿,互相查漏补缺,双双考上大学。
宁愿就近填同一所学校,带着孩子上学也不考虑离婚各奔东西。简直是知青夫妇里的另类,别说在梅平公社出名,在康南县也很有名。每当周遭出现知青抛妻弃子或是抛夫弃女的案例时,他俩作为正面例子被反复提及。
待考上后,也只给各自的家里写了信。
从这事上就看得出来,许慧英夫妻俩在读书一道很行,却也不是书呆子。
甚至可以说在洞察力人情练达方面都属于佼佼者。
是以,丛琦垮着脸一进家门,夫妻俩立马对了个眼神,但两人谁也没问。
反正女儿的性子他们最清楚了。
心大,咋呼,耳朵彷佛自带过滤阀,不爱听的话左耳进右耳就出,永远年轻永远被骗。
但没心没肺也有一点好,对“恶意”敏感度低,没什么人能伤到她。
如果发生了抓破头皮理解不了的事,又或是受了大委屈,不用他俩问,她小嘴叭叭自个儿就先抖出来了。
不说那就代表事儿很小,她自个儿能消化。
许慧英:“回来了?饭在锅里温着,赶紧吃,吃完把碗刷了把家里垃圾也倒了,顺便打瓶酱油,对了,要东门老陈家的别买小卖部的,小卖部的酱油味儿不浓不香,难吃。”
“妈,等等再说,陈奶奶叫我去拿鱼。”
丛琦跑厨房取了盆,又跑出去。
几分钟后,捧着三尾巴掌大的鲫鱼回来。
许慧英早把饭盛好放桌上了。
事实证明,任何纠结在一揽子活儿面前都不值一提。
尤其是对心本就大的人而言,干饭威力更强。
丛琦注意力几乎是瞬间被转移开。
“妈~~~~”
“我今天难得休息,可不可以不干活儿啊?”
撒娇大法不管用。
许慧英笑得那么温和,声音却如腊月寒冬般冰冷:“放假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你才干多久的活儿,我和你爸都干小二十年了,我们不也在上班吗?”
“那哪一样,你们一天上两三堂课,下课就能回家,我一天在厂里工作八小时,手可酸腰可疼了。”
丛琦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继续撒娇。
“那谁叫你考不上大学,又不愿意复读重考呢?学历低可不就只能干体力活了吗?”
丛琦:……扎心!
太扎心了!
她噘起红艳艳的小嘴,叹气。
这也不是自己愿不愿意的事。
明明是老天爷把读书这扇窗焊死了嘛。
“……那哪能怪我啊,我很努力了呀,可是……就是听懂了不会做嘛。”
说到学习,丛琦顿时气短,整个人都焉哒哒了。
说来奇怪,爸妈补课讲思路时她真的听懂了,可一到考场上题型稍微变化一点她脑子就转不过弯。
高中后两年,丛琦实打实做到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那么爱臭美的人为了挤出更多时间,一头秀发剪得跟男孩子差不多。
然而她学得痛苦,许慧英两口子也陪着痛苦。
教她一个,比给一个班上课还要累心。
若是丛琦偷奸耍滑、心思不在学习上两人还能训一训女儿,把那股郁闷发泄出来,又或者她方方面面都愚笨,两口子也认了。
偏偏这丫头别的方面哪哪都好,就是在学习上不开窍。
说她,她也不顶嘴。
那双雾蒙蒙,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时不时偷偷瞅你一下,好笑又好气。
就说吧,德智体美劳,“智”上头瘸腿大发了。
一家三口煎熬两年,当落榜的锤子砸下来后,两口子竟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不得不看开了。
考不上就考不上吧。
笨点就笨点,只要把要求放低不再望女成凤,生活品质蹭蹭上涨。
“行行行,不怪你,怪我和你爸把你生笨了,赶紧吃饭去。”
许慧英大手一挥,打断闺女的施法进度条。
“那……酱油?”
“嗯?”
许慧英叉腰,眼刀子飞过去。
丛琦秒从心。
腰背打得比钢板还直,耍宝地敬了个礼:“老陈家的酱油,记住了!”
丛智渊合上书,笑看着母女俩打机锋。
等女儿屁颠屁颠跑厨房盛第二碗,夫妻俩看看彼此,相似一笑:瞧,问题不大!
丛琦小鸡啄米似的吃完饭,刷完碗,拎着厨余垃圾慢悠悠出门了。
垃圾桶搁在德馨苑和智美苑中间。
她拎着垃圾袋刚走了没几步,道转弯处时,后背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扑。
还好反应迅速,腰一扭,手迅速撑在墙上。
真亏了从小锻炼身体,否则肯定会狠狠跌个大马趴。
丛琦还没发火呢,对方先声夺人。
“丛琦,你走路不长眼吗?”
青年急躁不已的吼道。
丛琦目瞪口呆:……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啊!
“武旸你有病啊,谁眼睛长后脑勺?”

只不过听到曲苗苗出事,关心则乱罢了。
黄昏下,一张脸黑红黑红,似乎被臊到了。想到丛琦和曲苗苗关系铁,武旸耐着脾气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可以了吧。”
丛琦揉了揉被墙壁擦破皮的手掌。
听到他敷衍的调调,回首斜眼觑他,冷嗤一声:“不情不愿,你以为你的对不起价值千金吗,谁稀罕啊!”
说罢,也不跟他纠缠吵吵,拎起垃圾就要走。
武旸:“喂丛琦,问你个事,苗……曲苗苗她,她还好吗,在龙医生诊所还是三医院?”
龙医生诊所位于四中正大门,小病小痛大家一般都去那儿。
丛琦歪着头,对上武旸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很是诧异。
奇了怪了,四中一霸跟苗苗没什么交集啊。
虽说大家都在四中长大,但说起来,她们和武旸其实不那么熟。
毕竟男生跟女生本来就很难玩到一块去。
更别说苗苗性格内向,在耿阿姨的管束下一心只读圣贤书,誓要做弟弟妹妹的好榜样,每每看到武旸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得飞快。
丛琦问过几回,她垂着脖子摇头。
说撞到过武旸跟人打架斗殴的场景,觉得他像最近在年轻人里很流行的法外狂徒古惑仔,这让她害怕。
丛琦私下还猜武旸肯定凶过苗苗。
可这会儿看武旸局促紧张的样子,又不太像,反而幻视小心翼翼不知道该如何靠近心上人的追爱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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