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宋子?棋笑骂道。
此时日上正午,阳光浓烈,五个人地笑声从窗户传出,这份快乐随着振翅高?飞的?鸟,飞出去了很远很远。
白?语当时想,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在这里就好了。
陪伴和欢笑,永不磨灭。
第74章
虽然说这次把?白语诓来, 给她放松心情是陈言的本意,但是毕竟是高二生,说实话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给他们伤春悲秋。
吃过午饭,除宋子棋以外的人负责收拾客厅和厨房, 等把?所有一切都恢复原样后, 就都齐齐聚在餐桌上, 每个人从?略有厚度的书包里拿出了今日的学?习用具,开始温习功课。
高二开始每周就只放一天的假,老?师们大多都大发慈悲的不布置任何作业,但是也有那么几个“望子成龙”的会布置几张卷子,以防这些小兔崽子在这短促的假期“得意忘形”,还美其名曰帮他们“维持状态”。
很幸运, 林悠悠和宋子棋就有这样负责的老?师。
而白语,陈言和周鸣就没有这样甜蜜的负担。
但是三位学?霸都很自觉, 陈言拿出竞赛题开始发出沙沙的声响,白语则在整理化学?错题, 周鸣在旁边帮林悠悠整理试卷, 等林悠悠把?自己的卷子做完, 又开始辅导她数学?。
时间?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一瞬间?转黑,宋子棋看?了眼渐黑的天色停下手中的笔,开始收拾书包, “天快黑了,我要去赶公交了。”
宋子棋一提醒,白语和其他人也放下了手中的笔, 顺便拉伸了一下因?为做了太久而僵硬的身躯。
陈言看?了眼表,点点头:“行, 那今天就到这吧。”
几个人都是老?朋友了,也不搞那套临走时你抱抱我,我抱抱你的琼瑶戏码,收拾好东西就在陈言的摆手中各奔东西了。
只有白语温温吞吞地收拾东西,不急不慢的,好像在拖延些什么。
陈言见?了也不催,只去温了杯水递到白语眼前:“喝口水吧,反正?咱俩家?住的近,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白语停下手,抬头看?了眼陈言,然后一言不发的接过那杯温开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良久,陈言出声:“住校吧,白语。”
这五个字让白语的手顿了顿,然后她低下了头。
这五个字也是陈言昨夜苦苦思索得出的结果,白父白母的感情他无法发言,作为一个小辈也没有资格去指摘什么。但是白语正?处在高二这样一个关键性的阶段,任何微小的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影响到她,更?何况,陈言看?在眼里,白语的的确确被影响了。
发生问题就要解决问题,陈言无法帮助白语去调和家?庭纠纷,那也不是白语所需要的。他能帮助她的,只是如何尽最大可能的让她不被其所影响。
远离,是他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白语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而后把?水杯推远,背上书包抬起头对陈言笑笑,但是眼睛却无星无神:“行,我想想。”
白语起身准备离开,陈言也跟在白语身后换鞋,谁知白语却阻止了他:“陈言,让我自己回去吧。”
“好。”
陈言目送白语离开,回家?之后一个人坐在客厅,对着上午还播着恐怖片的电视机发呆。
他是不是可以等白语不那么难过了,再说这件事,毕竟……今天才好不容易让她开心起来。
想着白语临走时落寞萧条的背影,陈言有些后悔了。
而另一边,白语回到家?,冷冷清清的,她以为没人,就自己开了灯,随便把?书包往沙发一扔,自己坐在书包旁边,想着陈言刚刚的建议。
说实话,她有点烦了。
不是烦陈言,是厌烦这个动不动就吵架的家?庭。
白语仰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灯光,眼里没有任何光芒。
或许陈言说的对,她得住校。
逃离这里。
她想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高考,报一个离家?很远地学?校。
到时候不管父母怎么吵架,她都听不到,看?不到。
可万一她爸把?她妈气坏了怎么办?
虽然她母亲会发脾气,会摔盘子摔碗,可作为一个全程注视着他们婚姻的人而言。
母亲始终是弱势的一方。
那些手段不过是她无处宣泄的嘶吼。
原因?很简单。
白岗是一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结婚将近二十年,在白语的眼里,他没有给过母亲一天的爱。
要不,到时候劝他们离婚吧。
反正?这个愿望,她从?七岁就开始听母亲说了。
母亲从?小就说要离婚,可姥爷不同意,老?人的眼光里离婚是背离道德的事情,他劝母亲说自己还小,怎么忍心让自己没有父亲。
姥爷说夫妻之间?没有不吵架的,时间?久了就好了,都是磨合过来的。
她妈妈虽然外表强势,可是骨子里却温顺,没有主见?,觉得父母不会害自己,该听父母的。
这一听就是十多年,最好的岁月没了,感情却没有按照姥爷的话磨合好。日复一日的争吵,把?一个柔顺的女人几乎折磨成了一个疯子,还是家?喻户晓的那种。
邻居,包括陈言爸妈都知道母亲脾气暴躁,性格极端,明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爸,可她爸却在外面?获得了还算不错的名声。
什么不跟老?婆计较,爱女儿,性格好,长得好,看?得开。
白语有时候觉得他爸很好,从?一个女儿的角度来说,他爸真的没什么不好,没有父亲的架子,可以聆听女儿所有的心事,永远不会对她发脾气,还会包庇她偶尔的调皮。
可她有时候又觉得他爸可怕极了,明明很多事情的导火线是他不轻不慢的一句话,母亲脾气急躁不懂得隐忍,往往一下子就被点着。他就那么沉默的看?着生气的母亲,冷淡地丢下一句“不可理喻”,然后就关上自己的房门,开始长久的冷战。
白语自认为脾气不错,在同龄人中算得上很好的那种。可换位思考,她如果碰上父亲这样的人,大概也会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磋磨中变得疯狂。
何况是母亲。
这样的家?庭注定是三个人的不幸。
她不能完全体会她妈妈的痛苦,可是却能清楚知道自己的撕裂。
她爱她平易近人的父亲,也恨那个日日磋磨她母亲的男人。
从?她中考结束以后,她以一个相?对成熟的眼光看?待父母之间?的关系,很客观的觉得,姥爷当初的劝解是错误的。
他们应该离婚。
白语很坚信这一点。
国庆剩下几天?, 白语的家庭氛围依旧沉寂到可怕,白语却仿佛麻木的习惯了。
白天?她到陈言家一起学习,晚上回家也不发声,默默回到房间里继续看书、做题。
等到国庆的最后一天, 白语终于做好决定, 在饭桌上开了口。
“我决定住校。”
白母皱眉:“住校?”
白父依旧默默无言地吃着饭。
“不行, 当初费那么大力气给你办半走读,现在你说你要住校?”白母不等白语说话,撂下筷子就是一通说。
白父仍旧一言不发,低着头吃饭。
白语放下了筷子,冷静地解释:“高?二了,时间紧, 来回往返太?浪费时间了,有这个?时间能多做好几道题呢。”
白语了解她妈, 只要跟学习扯上边,什么事?情都能往后?退一步。
果然, 白母的声音稍微缓了缓, 狐疑道:“真的?”
白语点点头:“真的, 而且你去看看,现在大部分?人都住校。”
白母皱眉:“陈言不没住么?”
她妈就知道陈言。
白语心里?嘀咕。
“我能跟陈言比么?他什么脑子,他你也知道,初中的时候玩的时间比学的时间多多了, 照样考第?一,谁能比啊!”
“那倒也是。”白母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担心:“那你鼻炎犯了, 身边没有人怎么办?”
白语的鼻炎很严重,过敏性的, 过敏原是温度和灰尘。每逢换季或者早晚温差过大,还有如果所处空间灰尘含量超标,白语的鼻子就开始犯病,症状就跟重感冒一样,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白母当初没让白语住校,主要是基于这方面?的考量。
白语早就考虑到了这点,她说:“没关系,注意一点就行了,学校宿舍老师每天?都要检查卫生,不可能会脏,到时候再多拿点药,换季的时候注意吃就行了。万一实在不行,就跟班主任请个?假回家,反正?豹哥好说话。”
白母思量了会儿,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件事?。
而这件事?情从始自终白父没有给任何建设性的意见,甚至于连话都没说。
有时候就是这样,男人配合把孩子生出来,却一点心都不操,遇到事?情就会说,孩子都大了,知道怎么办,诸如此?类,要是孩子出了事?,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母亲,抱怨你是怎么教育的孩子,完全的丧偶式养娃。
白父不算完全的这类人,但特点几乎占一半。
白语低头做着卷子,脸色有些清冷。
陈艺锦坐在旁边喝着一个?不知道是哪个?男生递过来的酸奶。
然后?,用一只手撑着头,看着白语。
白语知道,但是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理这位“班花”。
笔下“飒飒”,两三道题就被解了出来。
陈艺锦可能没有见过这么能坐的住的女孩儿,有些惊讶,抬了抬眼?,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同桌。
她一直觉得女孩子要柔柔弱弱,漂漂亮亮的,男孩子才会喜欢。但是很意外,像白语这种,把美?丽的容颜掩埋于镜框之下,柔软的身躯包裹在校服之内,性格硬朗,只会埋头做题的女孩儿,似乎也很受男生欢迎。
尽管只有两个?。
但却比她身边围着的强太?多。
两个?足够。
难道他们是喜欢学霸类型的女孩儿?
陈艺锦觉得很有趣。
她在以前的学校,学习也不差,长?得还比白语漂亮,陈言他们为?什么却对她视而不见。
陈艺锦摸了摸头发,吸了一下手里?的酸奶,然后?把头靠向白语。
由于这过近的距离,强烈的压迫感导致白语实在无法忽视身边的人。
这才放下了笔,转头看向陈艺锦。
“有事??”
陈艺锦勾起嘴角,笑了笑,用手随便在桌箱里?掏了张卷子,看似随意的指着其?中一道题说。
“这道题不会。”
白语皱了皱眉,这道题上面?画了个?对号,她做对了啊!
搞什么飞机?
可是人家既然开了口,总不能不讲。
白语只能老老实实地接过卷子,把图在自己卷子空白处画上一遍,然后?一点点把自己的思路讲给她听。
“哇,你的思路比我的简单多了,谢谢!”
陈艺锦开心道。
“不客气。”白语礼貌回应。
刚好卷子做到这儿,头脑也有些不清醒,白语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被陈艺锦丢在一旁的酸奶瓶,摇了摇头,离开了座位。
国庆后?的白语较之往常要更沉默一些,尤其?是在对班主任表明她要住校以后?,脸上更是难露出哪怕一丝笑容。
人很down。
白语只能这么形容自己。
她靠在走廊的窗边,瓷砖的冰凉隔着秋季单薄的校服传入臂膀,白语以此?来醒神。
突然,身后?被人点了两下。
白语回过神。
是萧安。
“怎么垂头丧气的。”
萧安说的是肯定句。
白语扯了扯嘴角,她觉得她笑得肯定很难看。
“没什么,开学了心情不好难道不是正?常的?”
她撒谎了。
萧安没有拆穿她。
只是也学着她,靠着墙,点了点头:“那确实。”
但他很快自我否定。
“不过那是以前,我现在还挺喜欢开学的,能见到熟悉的同学多好?”
萧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望向她的眼?神是亮晶晶的,那种温柔又真挚的神色,一直到很多年后?白语都没有忘记。
可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不开窍的苞米,一门心思只扑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办法深刻理解身边人的话中话。
白语当时怎么回应的来着?她好像笑了笑,笑容比之前好看些,然后?说了句:“对。”
没聊上两句,萧安就被邻班的人叫走了,国庆回来以后?,大家好像都变得很忙,陈言为?了数学竞赛被数学老师找了一百遍,现在还不见人影。
萧安和周鸣估计也是这样的情况。
白语看着走廊上来来回回未曾停留的身影,神情有些落寞。
她转过身子,看向窗外,操场上大多高?一那群孩子无忧无虑的身影,白语问自己,羡慕么?
不知道。
她不知道。
白语常常这样,十天?之中,九天?是精神小伙的状态,一天?是文艺女青年的存在,看见什么都能伤春悲秋一会儿。
她琢磨不透自己这种性格是怎么产生、发展与演变,归根究底,可能因为?她是双子座吧?
“白语,东哥找你!”
还不等白语继续看着落叶感怀青春,一道超级无敌的大嗓门就把她喊了回来。
“来啦!”
这破高?中生,该死的高?二,连让人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shift!
哦,对了,白语家教很严,不会骂脏话,甚至有时候听到脏话心里?都要跟着抖上一抖,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但人也会有无法用普通言语形容的愤怒。
这个?时候,白语就会把脏话巧妙的改编成让父母和自己接受的程度。
比如:shit(英文的某种脏话)→shift(发音相近的很普通的英文单词)。
物理办公室。
白语:“东哥,你找我?”
东哥叼着一只差不多燃尽的烟,配上他的地中海正?迎风站着,要多拉风有多拉风,要多抓马也有多抓马。
听到白语的声音才转过身来:“哦,你来啦,那个?什么,你把这些卷子好好分?一分?,数一下你们班的人数拿走。还有这沓,这沓给你们班前十名,学有余力做一做。”
“哦~好~”白语有气无力地回答。
卷子卷子,做不完的卷子。
白语很少会抱怨学习任务重,她家庭条件属于相对一般的那种,想改变命运唯一的途径就是上学这一条路,所以在别人看来再累再辛苦的学习任务,在白语眼?里?都不算繁重,甚至可以说是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但是但凡白语开始抱怨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听到她抱怨的人是很熟悉的人,白语偶尔的抱怨就跟变相撒娇一样,只是吐槽,没有往心里?去。
第?二:她最?近心情真的不算好,而她敢抱怨的,除了学习没有别的东西?,也不算走心,单纯发泄而已。
而现在的情况,上述两种都符合。
东哥算很熟悉的人,而且她心情真的不算好。
东哥是个?很豁达的老师,毕竟他们那个?年代喜欢和学生称兄道弟的不算多,能开得起玩笑的都是心境开阔的人。
东哥拍了一下白语的头,不重,笑骂道:“小孩子丫丫的,心里?不要总是抱怨,你以为?我们老师多总结份卷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么?”
白语挑眉一笑,答道:“知道啦。”
说完,熟练地上手数完两沓厚度不一的卷子,转身就要走。
东哥撩撩手:“等等,你那个?物理竞赛,里?面?的题要是哪儿不会,趁着课间的时候多来问问我,别不好意思。”
东哥说这话时,摸着后?脑勺,明明女儿也不比她小几岁,可却不自在的跟个?别扭的大男孩儿一样,如果忽略他造就的这一屋子散不去的烟味,就更像了。
白语乐了,东哥的个?性简直太?对她口味了。
“知道啦!谢谢您嘞!”白语终于露出了这一天?来唯一一次八颗牙齿的笑容。
上学真好!
都说高中时期的男女, 16/7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青葱年少的时候。
而爱情往往也很容易在这样懵懂无知的年纪产生,所以为了学习, 学校规定, 男女不得同桌, 校园内男女走路间隔要超过一米半,否则按照违纪处理。
前者规定有老师安排,学生无从抗拒。
但是后者……
你管我怎么走,距离多远?
抓到?算你赢!
那个时候的孩子,尤其?是有点小心思的孩子大概都是那么想的。
校园内,深夜的操场上, 幽暗的路灯下,没有比那更好的地方, 来?安放少年少女躁动的心跳。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你是不是高二?三班的那谁!你别跑!我认识你!你敢跑一个试试!”
晚上八点四?十, 副校长的声音响彻操场, 惊起的却不是一阵飞鸟, 而是几对深夜趁着课间在操场偷偷漫步的小情侣。
操场顿时乱作一团。
本来?安静的教学楼也开?始人声鼎沸。
学生们手?里的书都开?始不香了,一个个平时连动都不爱动的书呆子,眼里也有了不一样的光彩,众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放下手?里正在忙活的东西,纷纷疾步走?到?窗边,抢占最优视角。如果没有抢到?也不要丧气, 因为会有既好心,口才?又好的人, 来?为你时时转播。
“你看,你看!曲老太跑步那姿势,像不像雨后的王八,一瘸一瘸的,哈哈哈哈哈哈。”班里一个惹事精正在转播时况给那些没捞到?位置的人听。
那些人里包括白语。
白语刚刚还想趁着课间多做一套物理模拟竞赛题,此刻便?被迫听起了副校长有些蹩脚的跑步姿势。
她放下手?中的笔,有些无奈地摁了摁头。
把视线向窗边移了过去,人却仍旧坐在原地,听着窗边那些人叽里呱啦地猜测着那些情侣都有可能是谁,听到?自己认识的,嘴角还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心里也舒畅了许多,大概这就是忙里偷闲的惬意吧。
“我赌五毛钱的,曲老太肯定追不上!你们呢?”说话的仍旧是刚刚那个“转播员”。
他?叫车迟,嘴却一点都不迟,上课下课卷子交的不是头一个,话却是最多的那个。
“我才?不跟你赌,你也不看看曲老太追的是谁!那是三班的军体,初中还是田径队的,曲老太能追上才?怪。”
回答的人翻了个白眼。
车迟笑了下,本来?想回些什么,结果看了眼楼底下,下一句直接爆了粗口,死命拉着身边的人。
“我c,你看,那是谁啊!!!是不是周鸣,是不是,是不是?”
白语本来?还很淡定地坐在位置上,听到?周鸣的名字却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刚想问“确定么?”,就听到?车迟紧接着的一句,“我勒个去,你看,那是陈言么?”
大家听了这个名字,更加躁动了。
纷纷挤着靠向窗边,恨不得一人一台望远镜,都争先恐后的确认那人的身份。
后来?好几个人都喃喃道。
好像真是。
还真是。
他?怎么回事?谈恋爱了?
不知道啊?
他?藏的也太深了吧……
怪不得整天拒绝这个,拒绝那个。
评论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往白语耳朵里钻。
白语彻底不淡定了,这都哪跟哪啊?
她也不往窗边挤,直接站起来?往门外跑去。
倒不是担心他?们早恋,只不过谈恋爱被抓,尤其?是在黑灯瞎火的操场被抓,那可是一定要被记过处分的。
这在白语看来?就是天大的事!
她跑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拿着一沓卷子回来?的萧安,来?不及跟他?打招呼,略过他?身边,直接奔着操场去了。
萧安站在白语身后,皱了眉。
白语所在的班级离操场不远,出了正门就是,也不怪班里的人能把陈言和?周鸣认出来?。
没几分钟,白语就到?了操场。
这时候副校长已?经拎着几个反应没那么快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操场外走?,看见白语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什么,还冲她招了招手?。
“白语!你过来?一下。”
白语心里一顿,突突地跳了两下。
她没做亏心事,但是也怕学校领导这样临时的召唤。
她先是回顾了一下近些日子自己的表现,最后只能得到?深居简出四?个字的结论,觉得曲老太叫自己高低不是批评,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心跳。
她又大略往那不算密集的被捕者人群中看了一眼,没瞧见陈言和?周鸣的身影后,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这才?抬起脚往曲老太那边小跑过去。
脸上还得挂着礼貌周到?的笑。
“老师,怎么了?”
白语停下脚步,因为小跑了一路的缘故,胸口上下起伏着。
曲老太扶了扶眼睛,对着白语倒是一脸笑容。
他?眯着眼睛,笑道:“跑这么急,没啥事,这几个人?我数数,你把这五个人给我看好了,我再去那边看一眼。”
白语傻眼了。
虽然心里千百万个草尼玛奔腾而过,可是脸上却是愈发恭敬,她瞪着真诚的大眼,点头殷勤道:“老师您去,我在这。”
曲老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那五个人变了脸色,呵斥道:“给我老老实?实?站这儿,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别想着跑!”
那五个人里,也有一两个白语认识,其?中一个还是高一一个关系比较不错的男同学。
此时正丧眉耷眼,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其?他?几个也差不多是这个劲头。
曲老太看见了,不乐意,又把分贝提高了一倍,大声道:“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地下俱是一片稀稀拉拉的回声。
就这样,白语一个大姑娘跟五个大小伙子就被曲老太这样晾在了深夜的操场上。
晚上小风吹来?,凉飕飕的。
白语打了个寒颤,心里骂了自己一通,后来?觉得不过瘾,又开?始骂陈言。
最后绕了半天,又开?始骂自己,觉得陈言兴许压根没在操场这头,自己就冒冒失失跑过来?,被曲老太抓来?当人行?立杆。
正当白语心里不停地抱怨以及任命的叹了口气以后,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正在向这里靠近。
“白语?”
那人似乎不大确定,低低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白语抬起低着的头,往声源处看去。
是萧安。
萧安其?实?老远就瞧见了白语,至于这声名字,只不过是不清楚她在那里站着干什么?
等白语抬起头,那股子懊恼和?悔恨尽数暴露在她藏不尽的表情里。
萧安觉得有点好玩,自从高二?开?学,尤其?是国庆以来?,白语一直是闷闷的,没有高一开?朗,他?理不清,搞不明白,这样鲜活的白语,久违了。
萧安心里有些轻快,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没跑几步就到?了白语面前。
“怎么站在这儿?”
说话的间隙,不着痕迹地看来?眼她身后的五个男生,有几个还是他?高一时候的同班同学。
白语此刻忍不住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地抱怨道:“曲老太深夜操场捉鸳鸯,我运气不好,现在帮忙看大门。”
言下之意就是,防止这些鸳鸯跑掉。
萧安没忍住,看着白语皱着的鼻子和?撅起的小嘴,笑出了声,惹了白语一记白眼。
萧安的嘴角没放下,默不作声地站在迎风口的地方替白语挡着秋天的冷风,然后对着她身后的那群男生中的一个,打着招呼。
“被抓到?了?”
萧安纯属没话找话,不过是为了可以看似合理地留在操场罢了。
被问的人看起来?和?萧安关系真的不错,“哈哈”一笑。
“对啊,有点倒霉,幸亏她没被抓到?,不然该羞死了。”
男孩子话语里充斥着不是被副校长捉到?的难看和?尴尬,反而是对女朋友满满的爱意和?偏袒。
白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个子很高,有点黑,架着一只黑色的眼镜框,但是笑起来?很阳光,很有担当的样子。
女孩子眼光不错,白语这么想。
那男孩子又说:“班长,你说这次会不会被记大过啊?”
班长叫的是萧安。
萧安浅笑了下,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估计你得挨通训。”
男孩不在意,但还是有些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肩膀,小声说:“我倒是不怕记过,就怕我妈知道,她那个脾气,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果然……
早恋是不被祝福的。
幸亏她也没有早恋的想法。
白语想到?这里,忍不住略略抬起头看了眼萧安,男孩子高大白皙,嘴边挂着清浅的笑,即便?在黑夜也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不强烈,却有种让人很安稳的着迷。
这个时候萧安不知怎的,也低下了头,和?白语不经意间四?目相对。
好像有什么火花四?溅开?来?。
在不知名的地方,“滋滋”作响。
白语瞬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下子就低下了头,头脑勺都透着心虚。
暗恋这种东西,好像是牛皮糖一样,一旦沾染,就算千百次想放弃,也是甩也甩不掉的。
低下头的白语使劲皱了眉,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蠢到?家了。
没头没脑跑到?操场不说,刚刚那一瞬间,低什么头啊?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白语心虚到?脚趾扣地,身后竟然还冒起了虚汗,真想一走?了之。
就在白语琢磨着不理会曲老太的吩咐,现下跑掉会有什么后果的时候。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白语身后的方位传来?。
“白语!你跟那傻站着干嘛啊!”
是陈言!
第77章
说实在的, 白语在听见陈言那句大大咧咧的问候时,太?阳穴确实没?忍住地跳了跳,她后槽牙狠狠一咬,使劲压下了内心的那股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