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晚风—— by嵩安
嵩安  发于:2023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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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语听到这?里,饶是再好的素质也?有些怒不可遏。她只觉得不可理喻,那她家挣再多的钱也?不是给白语他们家挣的呀?
合着?工资低就活该给你家当保姆么?
医院陪护还按天给工资呢,她妈妈放下工作,不远万里的去照顾,是为着?亲情可不是为了给人白嫖当保姆使唤的。
她觉得姨妈这?话说的不仅荒谬而且有些无耻。
更让她不理解的事,姨妈是怎么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的坦坦荡荡的?难道她丝毫不会顾及母亲的心?情么?
想到这?儿,她感觉火气都快从肺里烧到嗓子眼了。
可白母却在短暂的静默后,磕磕绊绊的回了句:“那你家吃山珍海味,我家也?得吃白菜豆腐,你又不多给我家一口。”
这?话说的文绉绉的,还没有白母平时骂白语十?分?之一的力道。
她当时听的就把手里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扔,气呼呼的起身冲进了卧室,准备拿起电话跟姨妈翻脸。
却看见妈妈跟姨妈说了句“再见”,就挂了电话。
眼眶却已微红。
白语第一次觉得妈妈怎么这?么不成器。
她指着?电话,拔高了音调对白母说:“你刚刚就该一句话给她怼回去,什么意?思啊?活该你挣的少呗?挣得少就活该给她家当保姆么?”
“她家挣得多也?不是给咱们家挣的呀!”
白语的火气值在看到白母泪眼婆娑的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从前一直觉得自己脾气还算不错,初中的时候被暗恋陈言的女?生?排挤,她只觉得烦,却不生?气。被白母无厘头的责骂时,也?不生?气。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少了生?气这?种情绪,喜怒哀乐,她会喜会哀会乐,却独独不会怒。
没成想,她不是不会怒,只是没被人踩到底线。
她的家人,她的妈妈就是她的底线。
不管以前她有多爱她的姨妈,多崇拜她的表姐,只要伤害她妈,都没得谈。
换句话说,可以伤害她,但是不能伤害她妈妈。
可后来,白母还是按住了白语。
她昨晚整整一晚被气的睡不着?觉。
气姨妈,气表姐,更气白母的不作为。
所以今天跟林悠悠出来,也?全当散心?了。
听着?林悠悠东扯西扯,白语不仅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亲切暖心?。
林悠悠说:“你还记得那个程泷么?”
白语又回忆起那个光碟了,倏忽一笑,反问?:“怎么,他还有八卦呢?”
林悠悠精神头上来了,亮着?眼睛跟她说:“据说他喜欢赵淼,就我高二?的同学,学文的,你应该不认识。”
白语:“程泷看着?老实巴交的,还有这?个心?思呢?”
林悠悠见鱼上钩了,马上喝了一大口咖啡。
“越老实的男生?心?思藏的越深,不过他这?么纯情的男高中生?,人肯定不坏,我觉得他俩成不成应该也?就这?两?天的事。”
白语点点头,兴奋道:“我觉得能成,这?样咱们一中除了你跟周鸣,又能成一对了。”
林悠悠挑了挑眉,马上说:“我觉得不止能成他跟我这?两?对。”
白语好奇:“还有呢?”
林悠悠点点头。
白语问?:“谁啊?”
林悠悠神秘一笑,把咖啡端起,很淑女?的喝了一口,而后对着?白语挑挑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眼前?”白语喃喃道。
随后反应过来,指着?自己,“你说我?”
“我跟谁啊?”
白语不解。
林悠悠放下咖啡,瓷白的杯子和底下的碟子碰撞,发出轻轻地一声脆响。
林悠悠故作神秘的挺直了腰背,然后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语说:“你跟陈言呀。”
“我跟谁?”白语音量不自觉拔高。
林悠悠重复了一遍:“陈言呀。”
白语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道:“我记得你以前就问?过我,我不是跟你解释了么?”
“你怎么今天又旧话新说?”
林悠悠见白语又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有些头疼,她循循善诱道:“你真的不觉得陈言喜欢你么?”
白语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觉得。”
甚至还补刀:“他要是喜欢我,明天太?阳就从西边出来。”
林悠悠突然明白陈言为什么不敢表白了,他在白语心?目中的形象太?过固定,一时之间难以更改。
道理很简单,白语把陈言当成哥哥一样的亲人。
你会对你哥产生?感情么?
不会吧。
白语现?在就是这?么个理儿。
林悠悠叹气摇头,觉得陈言任重而道远。
可她还是不想放弃,继续努力道:“反正我端量这?么多年,我就是觉得陈言喜欢你。你看,除了你,他给谁主动讲过题?其他人就算问?问?题,也?得看他有没有时间。只有你,只要有问?题不管他有没有时间都会给你讲。”
“还有,你自己回忆回忆,是不是不管你伤心?还是难过的时候,陈言都在你身边。”
“最简单的,你是不是一有事,你一句话,陈言立刻就到,对你跟你爸对你一样好。”
对我跟我爸对我一样好?
白语听到这?儿,忽然食指一跳。可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她跟陈言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要喜欢,以他的性格早就直接说了。
白语还是否认,“不可能。”
林悠悠深呼吸了一口,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陈言啊,陈言,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林悠悠也?不再说了,接下来就该干嘛干嘛,看看小哥哥,跟白语聊聊天。
转眼间天就快黑了。
白语跟林悠悠道别,回到了家里。
白语回了家,看见家里漆黑一片,才想起来爸爸说今天下了班,会带妈妈去医院开点药。
她没开灯,把钥匙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则慢慢回到了屋里,直接躺在了床上。
这?几天太?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好像一夕之间,姨妈就不是从前的姨妈了,她眼里那个团结的一大家子,也?不再是从前的一大家子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姨妈敢在电话里直接说话呛她的妈妈,那么现?实生?活中,白母是不是隐瞒了自己更多的东西。
白语把胳膊挡在了眼睛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脑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
一家有难难道不是八家相?帮,才是对的么?
可现?实告诉她,并非如此。
所以,一家人到底应该怎样呢?
白母思考着?这?个问?题,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把林悠悠说陈言喜欢她的话,完全抛之脑后。

林悠悠把消息传给周鸣, 顺便还吐槽了一下白语。
“她可真是个木头桩子啊,我怎么提醒都没用。不对,我那不是提醒了,我那是直接告诉她了, 她还是不信。”
“我服了, 我真是彻底服了。”
林悠悠和白语的反应都跟周鸣料想的?差不多。
他琢磨了一下, 先是安抚了一下林悠悠,又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悠悠,你?说你?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白语还是不信,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把陈言当异性,会不会还有另一方面啊?”
林悠悠吃着西?瓜, 刚把籽吐出来,“还有另一方面?”
周鸣虽然知道隔着电话, 林悠悠看不见他的?动作,可?还是点了点头。
“对啊, 你?说咱们两个当初为什么会看对眼啊?”[1]
林悠悠听?完, 差点被?嘴里的?西?瓜呛到, 假意咳嗽了几声,脸变得?通红通红的?。
小声道:“因为我觉得?你?喜欢我,我也……我也喜欢你?啊。”
周鸣说:“对啊,问题就是在这儿, 你?先察觉到我喜欢你?的?,那你?为什么能察觉到我喜欢你?呢?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因为喜欢我所以会留心观察我平时的?一举一动, 甚至是细微的?表情变化。”
周鸣在这你?啊,我啊的?, 感觉像是解数学题一样,快把林悠悠绕晕了。
她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周鸣知道再不直白点,林悠悠就要暴走?了,所以干脆说:“我的?意思是,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细心注意和?琢磨他的?一举一动,并思考其中的?深意。”
“你?有没有想过,白语或许不仅仅是没把陈言当做异性,而是她或许压根就不喜欢陈言,所以才不会去细想啊?”
“压根不喜欢陈言?”林悠悠喃喃道。
这个结论一出,两个人隔着电话,都沉默了。
他们不知道,不把陈言当做异性,跟压根不喜欢陈言,这两种猜测,究竟哪个对陈言来说更致命一些。
周鸣率先打破了沉默:“没关系,我再跟陈言商量商量。”
林悠悠担心道:“那你?也别太打击陈言的?积极性了。”
周鸣听?后哈哈一笑,“你?以为考第一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抗压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好吧。”
“行吧,愿主?保佑他,阿门。”林悠悠幽幽叹道。
临近开学,母亲的?身?体彻底稳定了下来。
除了还不能做饭,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
白语用最后的?几天,换了新的?手?机,2499元的?oppp r7替换了之前厚重的?跟板砖一样的?诺基亚。
去商场买了几身?漂亮的?新衣服,顺便把这几天学会的?菜整理好了菜谱,留给白父。
剩下的?时间,白语闲来无事?一遍遍游走?在榕城的?大街小巷。
每一个街道都留下她或多或少的?回?忆。
去学校的?路是最熟悉的?,高一的?时候每天上?学放学,都坐在陈言的?自行车后座,清晨的?天还没亮,路边的?早餐摊刚刚冒起白雾。晚上?放学的?路上?,那些熟悉的?商店和?林荫树,还有刚刚刷新的?柏油路。
白语就这样在街上?晃荡了好几天。
直到她十八岁生日当晚。
他跟陈言还有周鸣林悠悠一起去看电影,是白百何和?井柏然主?演的?电影《捉妖记》。[2]
白天她的?时间留给了爸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八菜一汤的?大餐,大餐是由白父做主?厨,白语做副手?做的?。
她每年的?生日都是在工作日,几乎都是这样过的?,今年只不过是把大餐从晚上?挪到了白天。
这样好把晚上?的?时间留给陈言、林悠悠还有周鸣一起。
宋子棋去了天津旅游还没回?来。
少了一个人,他们觉得?去吃饭就没了气氛。刚好有新电影上?映了好久,口碑不错,几句话就定下来去看电影。
去的?路上?林悠悠挽着白语的?胳膊,腻腻歪歪的?,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身?后隔了一段距离的?陈言和?周鸣也在商量着什么。
周鸣问:“决定了?”
陈言看着前面的?白语说:“那不然呢?”
周鸣冲着陈言举了大拇指:“有魄力!”
陈言一巴掌把那个大拇哥扇了下去。
周鸣到头来也没告诉陈言,那晚他和?林悠悠分析的?结果之二?——白语可?能不喜欢他。
只说,白语确实?不拿他当异性。
陈言知道后,沉寂了一段时间,最后又把周鸣和?宋子棋找来商量。
几番商量之下,还是决定在白语十八岁这天,跟她表白。
周鸣说:“那等会儿看完电影,我就拉着林悠悠先撤啦。”
陈言点点头。
距离电影结束还有不到四个小时,他却已经开始紧张了。
小时候,不管是期中考试还是期末考试,又或者是任何一次竞赛,任何一次跟人交流沟通的?时候,陈言从未感觉到紧张。
那个时候,每当他从电视或者别人口中听?到紧张时会心跳加速的?形容时,总是半信半疑。
可?自从他喜欢上?白语以后,心跳加速这四个字,对他而言好像就是家常便饭。
今晚更甚。
陈言已经开始提前做深呼吸缓解紧张了。
周鸣发现,抿着嘴偷偷笑了一下,然后对陈言说:“言哥,紧张是很正常的?事?,深呼吸,放轻松~”
陈言看着周鸣一脸的?坏笑,咬了咬牙,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一声闷响,引得?前面的?白语和?林悠悠回?头,两脸好奇。
周鸣强忍着屁股的?钝痛,挤出一丝笑容,冲她们摆着手?:“没事?,没事?,走?走?走?。”
漆黑一片的?电影院里。
白语和?林悠悠相邻而坐,一旁一个分别坐着陈言和?周鸣。
大荧幕上?光影交叠,在浓重的?黑暗中时刻吸引着座位上?人的?注意力。
白语也不例外,视线已经完全被?屏幕上?的?画面吸引。
陈言却没有把视线投向荧幕,而是看着一旁的?白语,眼神深深浅浅,满目都是她的?倒影。
圆满流畅的?轮廓,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干净利落的?单马尾。他静静看着好像是一昔之间长大的?白语,心脏在胸腔“砰砰”作响。
其实?说实?话,陈言对这次的?告白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他足够聪明,就应该明白徐徐图之的?道理。
反正从初二?到高三?,已经五年了,他也不在乎大学的?四年。
可?是现在她不把自己当做异性,大学就会把自己当做异性了么?高中尚且能遇见一个萧安,大学那么大,难保不会出现许许多多的?萧安。这一个萧安会出国,会离开白语,那下一个呢?
他没得?选,必须得?让白语正视自己,以异性的?身?份。
将军不打没准备的?仗,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可?能就是白语拒绝他。不过他有把握,白语不会因此疏远和?不理他,或许她对别人会,可?是对他,白语绝对不会。
白语心软,他跟她十年的?交情,看在这个上?面,白语就还能和?自己做朋友。
大不了被?拒绝,换白语一个正视自己的?机会。
陈言在这漆黑的?电影院里,坐在心上?人的?身?旁,反反复复这般地安慰自己。
一场电影下来,除了白语,他什么都没看。
以至于出了电影院,白语跟他讨论刚刚的?剧情,陈言结结巴巴的?,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你?怎么回?事?啊?”白语有些纳闷,平时陈言看过一遍的?东西?,虽说不能原模原样的?复述下来,但怎么也能说个十之八九,不然也就辜负了他学霸的?盛名。
陈言挠了挠头,解释道:“我不喜欢看这个电影。”
“嗯?不好看么?我觉得?还挺好看的?,这类题材的?电影之前都没在国内见过,胡巴不可?爱么?”
陈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口干舌燥,他眼神四处乱飘,想把谈话内容从电影这个话题上?移开,四顾之下指着远处的?甜品店问:“你?饿不饿?”
白语:“哈?”
陈言不顾白语的?反应,直接冲进了甜品店里要了一个黑森林蛋糕,顺带着还要了一根蜡烛。
白语喜欢原味,抹茶和?巧克力口味的?,他一直知道。
虽然有些突兀,但是准备给她买一个小蛋糕本来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等陈言拎着小蛋糕出来的?时候要,看着白语站在原地左顾右盼。
“看什么呢?”
白语回?答:“林悠悠和?周鸣去哪儿了?”
出电影院的?时候还看见他们走?在自己跟陈言身?后,怎么走?了几步路人没了。
陈言知道这俩人是在给自己腾地方呢,他只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胡扯道:“周鸣之前跟我说了,电影结束的?时候,他想单独跟林悠悠出去逛逛。”
白语没有怀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什么。
陈言咳嗽了一下以掩盖心中的?慌乱,给白语看了看手?里的?蛋糕,“走?吧,找个地方给你?过生日。”
白语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高兴的?掂了掂脚,安安静静地跟在陈言身?后。
海边小城夜晚的?风清清淡淡,拂过白语耳边的?碎发,吹着陈言隐隐颤抖的?心房。
白语跟着陈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条由彩灯装饰过的?林荫路
彩灯有序的?挂在路边的?树梢上?,散发着荧荧的?微光,有小聚大,积少成多。小路两边的?灯光汇聚,加上?路灯的?光芒,简直亮得?如同?白昼。
“咱们家还有这么有格调的?地方呐?”白语有点吃惊。
“对啊。”陈言尽量自然道。
这是他查了半天才找到的?地方,虽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他还是想在一个相对浪漫的?地方进行他第一次的?表白。
陈言指着一旁没人坐的?行人座椅说:“我们去那儿坐吧。”
白语点点头。
等到位置坐下,陈言把黑森林蛋糕放到两个人中间,蛋糕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正方形切块蛋糕,刚好够白语一个人的?食量。
他把罩在蛋糕上?的?透明罩子打开,又把一根蜡烛插在上?面,抬头看着白语微笑说:“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已经和?你?爸妈庆祝过了,但这算我给你?单独庆祝的?,许个愿吧。”
说完,陈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点燃了那根蜡烛,并把蛋糕举到了白语面前。
柔声道:“闭眼,许个愿吧。”
陈言线条利落硬朗的?面庞,在微微摇曳的?烛光之下显得?干净又温柔。
白语看着他,内心宁静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嘴角微微上?扬开始许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言隔着跳动的?烛火,看着白语恬淡安静的?面容,心脏跳动的?速度逐秒加快,他感觉下一秒,就要蹦出胸口。
就在陈言觉得?心脏要破胸而出的?下一秒,白语睁开了双眼和?陈言四目相对。
白语的?眼睛明亮而又璀璨,干干净净,坦坦荡荡,澄澈清明,直击陈言的?心脏。
他连忙低下头,把蛋糕放进了白语手?里,自己则把脸别到了另一侧。
不太自然的?摸着有些发烫的?耳朵说:“赶紧吃吧。”
白语没有注意到陈言的?小动作,只是拿着勺子,轻轻把蛋糕分成两份,一份小心放到了之前的?那个透明罩子上?留给自己,另一份递到了陈言身?前。
“呐,一起吃。”
从前每年白语和?陈言过生日的?时候,都会一个人给另一个人买一个小蛋糕,分开一起吃。
陈言看着身?前的?蛋糕,突然一笑,放下捏着耳垂的?右手?,淡笑着把白语手?里的?那份跟自己的?这份交换,然后静静地开始享用。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靠着椅子的?靠背,有一口没一口的?小口的?吃着蛋糕,抬头看着月亮,一起吹着晚风。
此时此刻,两个人就算什么都不说,气氛也不会觉得?尴尬,反倒是充满着安稳和?惬意。
“日子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安稳就好了。”白语吃完蛋糕,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地感慨道。
“嗯,我也想。”陈言也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和?明月,一脸温柔地附和?道。
所有的?事?情结束,垃圾也都收拾好以后,白语看了看手?表,转头看着一旁刚刚起身?却一直迈不开步子的?陈言说:“都九点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陈言双手?背后,十指互扣,气息有些紊乱,没张嘴,只对着白语点了点头。
按照计划,他其实?应该在白语许完愿的?一刹那,在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要,就该把心里打了千百遍的?稿子念出来。
可?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看着白语清澈干净的?双眼,他一瞬间大脑空白,什么都忘了,因此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这会儿……
陈言看着白语背对着他,已经开始回?家的?身?影,他突然就怂了。
“烦死了。”陈言使劲揉了揉头,嘟囔道。
说完,就小跑着跟上?了白语的?脚步。
夜晚的?风吹的?人很舒服,陈言一直想见缝插针的?把话说出来,可?事?到眼前,陈言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怂包。
两个人只是天南海北的?聊着。
不知不觉话题就绕到了萧安的?身?上?。
白语说:“萧安跟我说,他拿到了加州理工学院的?offer,我查了查那是世界排名第六的?大学。”
陈言听?了也不嫉妒,对自己极度自信的?人,是会维持着自己应有的?风度。
容易嫉妒的?人,本身?就是不自信的?人。
不过,情敌例外。
陈言淡淡道:“是么?”
轻轻地两个字,带着一点点醋味,可?能是晚间的?风大,白语并没有闻见。
白语继续说:“陈言,你?知道么?世界,这两个字对我而言是多么的?广阔而又遥远。在我拼了命走?出榕城,尝试着将目光放在中国的?时候。他已经将【世界】这两个虚无缥缈的?字变成了具象化的?词语,真羡慕他。”
而这话落在陈言耳朵里,却不仅仅代表了羡慕,或许……还代表着不舍,以及藏在不舍身?后的?喜欢。
陈言听?了以后欲言又止。
良久,他深呼吸了一口,停下了脚步。
身?旁的?白语也跟着停下,并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毫无预兆的?,陈言看着前方平坦却幽暗的?柏油马路,轻声问:“你?是不是喜欢萧安?”
这几个字虽然很轻,但却好像是一小颗一小颗的?火药,被?蓦地引燃,在黑夜中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白语安静了很久,终于垂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洒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不知道。”
这是白语的?答案。
不是绝对的?肯定,也不是绝对的?否定。
那就是,“动过心?”陈言终于把目光转移到白语身?上?,换了个问法。
白语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或许吧。”
陈言看着白语这副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紧紧攥住,又疼又酸,他忍住这股酸楚,轻声问:“你?喜欢他什么?”
白语垂着眸:“不清楚,可?能我觉得?他身?上?有同?类的?气息吧。”
他的?父母离婚,她的?父母同?样婚姻不幸。
同?类嗅到同?类的?气味,便很容易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更何况,时至今日,白语仍旧能记起军训时候那晚的?20秒相拥。虽然,她知道那只是一场游戏,没有任何意义。[1]
同?类?
因为是同?类就喜欢么?
那我呢?
我算什么?
陈言看着白语,心里不断的?发问,他不知道,这是在问自己,还是想求白语一个答案。
不知道忽然哪里来的?力量,他突然站到了白语身?前,问出了心底的?话:“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同?类么?”
白语以为陈言只是作为朋友的?身?份,在争风吃醋,所以并不以为意,她淡淡一笑。
“陈言,你?跟我可?不一样,我爸妈天天吵架,你?是知道的?。可?你?爸妈感情多好,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跟我怎么可?能是同?类。”
说完,白语怕陈言伤心,又补充道:“不过这不影响我们成为好朋友。”
并且承诺道:“而且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陈言听?到这两句话,又看着白语真挚的?面庞,胸膛起起伏伏。
白语神情越真挚,他越觉得?心中愈发沟壑难平。或许是已经把萧安当做了开头,他觉得?已经无所谓了。又或许,是他是真的?不想再在白语的?生活里,安安静静地扮演着好朋友的?角色了。
心中盘桓了许久的?话,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他在空荡荡的?街道里,听?见了自己声音的?回?声,他说:“可?我不想只当你?的?好朋友。”
白语慢慢撩起眼眸,看向陈言。
只听?见他又说:“白语,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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