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秋终于毫无负担地睡死过去。
林河算着时间提上买好的早餐到病房，虚掩的病房让他愣了下，倒也没有多想。
推门进去，他看到自家老板长手长脚地霸占了右右的床，睡得很沉，没有要醒的样子。
倒是小姑娘已经醒了，小手正捧着一瓶矿泉水喝。
“林河哥哥，”她乖乖喊人，小小声的怕吵醒了苏时秋，“哥哥累了，还在睡。”
林河自然也放低声音，将买来的早餐取出，右右眨了眨眼睛：“等哥哥，一起。”
这么贴心懂事的妹妹谁不想要？
望着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林河恨不得自己也拥有一个。
他便带右右去洗漱，小姑娘全程没怎么麻烦过他。
——鉴于身高问题，他顶多在旁边帮她接下水，拧拧洗脸巾。
洗漱得差不多时，一声砰响惊动两人。
出了洗手间就看到已经苏醒的苏时秋神色不自然地站在床边。
“秋哥，早啊。”
听到林河的声音，从床上摔下来的苏三少立刻一脸淡然：“早。”
他把窗帘拉开。
明媚的阳光自蔚蓝天幕倾洒，棉花糖般的云朵大片绵延，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再回身时，林河吓了一跳：“秋哥，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苏时秋那张脸可谓老天追着精雕细琢。
就算拍一夜大戏，他第二天的脸也顶多有几分疲倦，不会有特别不好的反应。
可这会儿他眼睛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冷白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苏时秋直接无视林河的询问，转而让他去办出院手续。
等林河一离开病房，苏三少一肚子的话要问右右。
首先第一个是——
“右右，你是怎么做到让我看到鬼的？”
“因为我打开了哥哥眼睛上的一个开关。”右右并不隐瞒。
苏时秋摸眼皮，心说什么开关，为什么他摸不到。
“只有右右……能看到开关。”小姑娘看懂了他的这个手势。
能打开肯定能关上。
苏时秋内心激动，面上不显，轻描淡写地说：“原来是这样，那你帮我关了吧。”
右右疑惑地问：“哥哥不练手了吗？”
“……”
苏时秋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淡然道：
“你昨晚睡着了，不知道房间里来了好多鬼，三哥哥把它们全部打跑了，已经不用再练手啦。”
顿了下，俊眉微挑，半点不脸红地问：“三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说完注意小姑娘的反应。
“超厉害！”右右十分捧场，毫不吝啬她的夸奖，伸出小短胳膊划了个大大的圆。
面对小家伙的崇拜，苏三少只觉昨晚经历的惊心动魄，值了。
替苏时秋关掉开关后，小姑娘既认真又体贴地来了句：“以后三哥哥想再练手，右右再帮你打开。”
苏时秋表情僵滞，旋即嘴上笑眯眯地说好，内心弹幕刷屏：丑拒！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只要看不到，他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无知者无畏。
苏时秋继续挑问题问。
右右很多解释说得不太清楚，连比带划的。
他连蒙带猜，也就明白了——
小姑娘从小就能见到这些玩意儿，从无名道长那里学习各种玄术，继承无名道长的“衣钵”。
“……”
苏时秋听得那叫个目瞪口呆。
过了会儿，似是想到什么，他问：“见到那些鬼，不怕吗？”
“不怕呀，”小姑娘用最软萌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都是它们怕右右呢。”
“……”
想起昨晚抱着小家伙后的情况，苏时秋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几秒。
他默默地咬了咬牙关，柔声问：“大哥知不知道你会这些呀？”
得到肯定答案后，苏时秋脸黑成锅底：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说！
等再知道具体情况——右右的描述中苏时深吓得不轻——苏时秋瞬间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这下明白老大为什么不说了。
分明是想让他们也亲身经历经历。
虽然他真实的反应和老大差不多，可自己在右右心里是能把一群鬼赶走的威武形象呢。
这波赢麻了。
知道天降妹妹有特殊能力后，苏时秋开始好奇，忍不住问：“右右会算命吗？”
“会哒。”小姑娘嫩嫩的脸蛋白里透红。
除了之前找师父时她算过无名道长的方位，右右没给别人算过命。
主要也没对象给她算。
“那你帮三哥哥算算。”苏时秋来了兴趣。
右右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时秋。
过了会儿，小姑娘小脑袋一晃一晃，有些沮丧地说：“……算不了。”
苏时秋根据影视剧那些神棍的行为，问：“是不是需要些铜钱之类的？”
“右右可以天算。”她认真解释，不需要任何道具辅助。
出现这种算不了的情况，是因为——越是与她关系亲近的人，越难算出对方情况。
天算什么的，苏时秋听不懂，但感觉高大上。
他与有荣焉。
又过了会儿，兄妹俩已经吃完早餐，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林河还没回来。
苏时秋只好打电话。
没人接。
这时，呜哇呜哇的警铃带着令人不安的意味由远及近，外边有议论声传进来。
“……好像是有疯子来医院撒疯，乱捅人，还劫持了人质。”
“真的假的，下去看看……”
苏时秋皱眉，继续拨林河电话，好在这次通了。
林河颤抖的声音响起：“秋哥，你和右右先别下来，有个疯子拿刀乱捅人，现在劫持了一个护士……”
背景音是众多惊慌失措的尖叫，还有一个毫无理智的疯狂嘶吼：
“滚开！都他妈滚开！……我杀了你们！！！”
苏时秋眉心一跳，冷静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林河吸了口气：“手、手被划了一下，医生正在给我处理……”
苏时秋脸色难看。
“我没事，你们现在先别下来，”林河嗓音带着一点哭腔，显然遇到这种事他吓得不轻，“警察已经来了。”
苏时秋叮嘱几句后挂断电话，衣袖被小手拉了拉，低眸对上小姑娘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右右还没开口，他就秒懂了她的意思。
——她明显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想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按理他不应该答应，这种情况凑什么热闹，等警察平定就行了。
可在小姑娘毫无杂质的目光里，他又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隔远点，万一小家伙能帮上忙呢？
于是他妥协地抱着右右下楼了。
行凶者在大厅，他年纪三十左右，身材高大，神色疯狂，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
都是别人的。
他无差别地伤了十多个人，有好几个重伤正在抢救。
手持的凶器是把二十厘米长的水果刀，他直接用布把刀柄缠在手上避免掉落。
他身前抓着一个脸色煞白的年轻护士，刀刃横在她脆弱的喉咙，已然有大片血迹溢出。
——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行凶者的刀随时可能完全划开她的脖子。
警察将人群隔开，试图安抚行凶者的情绪，让他冷静下来。
这次出任务的陈队长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显，狙击手到位还要时间。
而且这是室内，狙击手能不能找到合适角度还是问题。
行凶者虽然毫无理智，却把身体藏在人质身后。
一旦没有一枪击中的把握……
陈队长说着各种安抚的话术，行凶者压根不听，也不说诉求。
他神经质地叫嚣着，手中的刀颤抖着在人质的脖子上又划出一条口子。
就在陈队长决定赌一把时，突然之间，行凶者头顶上方凭空冒出一道拇指粗的雷电，啪一声劈在他脑袋上。
行凶者的身体猛地一僵，蹿进体内游蹿的雷电使得他头发根根炸起，青烟直冒。
人质找到机会推开脖子上的刀，行凶者无知觉地哐当倒地，身体还在电流的作用下不断抽搐。
现场所有人都看傻了。
刚才那是……雷电吧？
老天这是显灵了，对行凶者天打雷劈？
最懵的还是苏三少。
抱着右右找了个围观位置的他见小姑娘仔细打量场中情况，似乎是在理解和判断，最后回头对他说：
“三哥哥，我想用五雷咒打坏蛋。”
苏时秋：“……哈？”
他还在想五雷咒是什么，总不可能带个雷字就真的与雷电有关吧。
结果下一秒，雷电就凭空出现把行凶者劈了个外焦里嫩。
苏时秋：“！！！”
苏时秋：“？？？”
苏时秋：“……”
——我软呼呼的小妹妹，竟然是个超级大佬！？

右右完全不知道她施展的五雷咒让亲哥比见到鬼还要震惊。
——毕竟见鬼是精神层面骇得头皮发麻，而五雷咒妥妥的是安全感爆棚啊。
见坏蛋失去行凶能力，人质得到救助，放下心来的小姑娘浓密卷长的睫毛往下敛，含糊地说：
“哥哥，右右困……”
话没说完，人就睡了过去。
苏时秋连忙把小小一团抱在怀里。
检查一番确认是睡着后，他意识到那炫酷引来雷电的五雷咒，小家伙也不是无条件随便施展的。
林河的伤已经处理好，苏时秋抱着右右找过来时，他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明明告知老板下面危险，不要下来。
结果老板还是找了过来。
说明什么？
这就是爱！
尤其苏时秋说要给他涨工资还有发资金时，瞬间觉得手上的伤不疼了，能一口气上十八楼。
苏三少没管助理那些波荡起伏的心思。
这家医院里有鬼，一大早还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可见颇为邪门。
他一秒都不想多待，立刻收拾好返回剧组。
而行凶者持刀闯医院伤十多人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网上传播，引起广大关注。
现场人多，许多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
从这些视频里可以清楚看到，行凶者冲进医院后是怎么动手的。
他如同一只进入羊群的恶狼，在羊群还没反应过来时，亮出那把水果刀，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
动作毫不犹豫。
连续好几人被袭击后，才有人以尖叫暴露行凶者的疯狂行为。
人群四散，可他手持凶器，本身又是个强健的壮年男人，总有人被他追上。
无数网友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心里发寒。
等看到行凶者劫持人质，心都提了起来。
岂料在最危急的时候，一道雷电突现劈翻了行凶者。
网友们：？？？
他们开始怀疑视频是假的，雷电是P出来的。
但是现场人员拍下视频的有很多。
不同角度不同位置，每个视频里都能看到那一道明晃晃冒出来的雷电。
谁吃饱了撑的每个发出去的视频都要P最后那道雷电？
网友愈发震惊。
本身行凶者恶劣的行为足够引起网友激愤，最后那道天降正义般的雷电，则让这件事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越来越多人关注议论。
各大营销号转发，社交软件和新闻频道的热点头条全是这件事。
微博相关词条的后面已经跟了个“爆”字。
大家对行凶者的口诛笔伐转成推测雷电的由来。
“科学解释，雷电形成的最简单原因是云层之间相互摩擦，不同云层带出不同的电，然后哗啦放电……所以室内绝对不可能突然冒雷电，要么雷电P的，要么发生了非自然现象。”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P的，但不可能所有人拍的视频都是P的吧。分明是老天显眼。”
“我在现场，可以作证雷电是真的，凶手直接被劈晕了，还冒烟了。”
“诸位不知，这是有高人出手，施展的五雷咒。”
发出这条评论的ID有一百多万粉丝，称徐大师。
对于大部分冲浪的网友们来说，甭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个个兴趣盎然地在评论下面回复，让大师展开说说。
徐大师却保持了缄默，倒显得他很有高人气质，涨了不少新粉。
殊不知他哪里知道什么五雷咒。
他曾拜在玄门正派龙虎山，奈何天赋平平，学啥啥不会，兼好吃懒做，遂被龙虎山退货。
然后他靠着在龙虎山学习到的一些理论知识，把自己包装成徐大师。
积累一定粉丝量就开始暗中接广告，时不时开个直播。
请一两个托。
挣得盆满钵满。
在看到视频后，徐有福倒是看出雷电的不寻常，立刻将视频转发给龙虎山一位得他“孝顺”的师叔。
过了好一会儿，该师叔回复说这是如今玄门无人能使出的五雷咒。
徐有福满肚子的疑问，心想：既然是无人能使出的五雷咒，怎么就确定那道雷电是五雷咒？
但他和这位师叔打交道的时间不短，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不至于骗他。
由此，他推测出有高人在场施展出五雷咒，发出评论装一波逼。
徐有福联系的那位师叔赵长胜，几乎是在一帧一帧地看着视频里那冒出的雷电。
他的太阳穴在不正常地鼓动，浑浊的双眼外突发亮，一张原本周正的脸看起来甚为扭曲。
“竟真有人能施展出五雷咒……”
现今玄门式微，即便是正派中人，许多玄术都用不出来了。
——就算用了也没有效果。
五雷咒威力极强，能诛百邪，放在曾经玄门鼎盛时期，也鲜少有人用出来。
需要对天地的感悟。
能用出来的，无一不是大佬。
很多威力强大的玄术都是这样，资质差一些，感悟力低一些的，与强大玄术无缘。
就有人心生不甘，凭什么别人会自己不会？
既然自己不会，抢过来不就行了？
于是专研出了——把别人会的强大玄术抢过来——的邪术。
陈队长在仔细查看医院大厅案发时的监控。
关于凶手行凶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
他检查出患了癌症，还是晚期，愤怒之下恨上给他检查结果的医生。
原本是冲医生来的。
到医院看到周围人群，产生了“死也要多拉几个人给我陪葬”的想法，将屠刀挥向他们。
案子不难查，也没什么隐情。
凶手被雷电劈去半条命，经过抢救已经没有危险，等待他的会是法律严惩。
可警方这边还得查雷电的由来。
上面传来消息，雷电是人为，当时就在现场。
查出具体是谁出手帮忙，找到后上门拜访答谢。
陈队长是老刑警了。
他知道内网里有一个特殊的援助部门，说是和警方联合的一些特殊人士，专门给一些奇异案子提供帮助。
没点等级的接触不到。
像陈队长这么一个刑警支队队长，也只是听说过。
这时，有个同样查看监控的警察“嘿”了一声：
“陈队，这人不对劲啊，别人都被凶手吓得往后退，就他抱着个孩子一直往凶手方向靠近。”
陈队长凑过去，医院的监控原本就很清晰，警方还做了技术支持。
整个监控的画质清晰度放大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的表情。
从监控呈现出来的角度，年轻男人一直面无表情地锁定凶手。
当然，分析不代表什么。
真正下结论的是——
在凶手被冒出来的雷电劈晕的同时，年轻男人身上也闪过一缕极快的电弧。
肉眼看不到。
镜头却捕捉到了。
大家精神一震，找到了！
陈队长盯着屏幕里的年轻男人，思索：“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他是苏时秋啊！”一个女警脱口而出。
说完补充：“苏时秋在娱乐圈里红归红，但名声不太好，他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让自己更红。”
其他人对明星这些不怎么了解，没发表意见。
陈队长上报消息后，第二天领导就带着位援助顾问来了，介绍对方叫赵长胜。
赵长胜笑呵呵地说：“我和你们一起去，确认是不是这位苏小友帮的忙。如果是的话，还可以邀请他加入我们，为人民服务。”
后面一句是对领导说的，领导听得笑意更甚。
说什么“如赵师这类的奇人，是国之幸”之类的话。
陈队长他们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一直充当背景板。
最后陈队长带了个下属，和赵长胜一起去往郊外苏时秋拍戏的地方。
右右从医院回去后，睡了足足一天，精神抖擞的，元气满满。
之后苏时秋有戏，带着右右去了片场。
剧组知道她是苏时秋的妹妹，没谁敢怠慢。
加之小姑娘乖巧软萌，转瞬就俘虏了一干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周易在另一边恨得牙根直痒痒。
摄像头被蒙，他不死心地去要监控，最终监控里没有拍到苏时秋揍他的画面。
他这顿打白挨了！
苏时秋对他动手之前，他确认过镜头没被遮挡。
那会儿现场就他和苏时秋，还有苏时秋他妹苏右右。
他和苏时秋打起来时，能蒙摄像头的，除了苏右右，还会有谁？
周易阴沉沉地盯着苏右右。
似乎是感觉到，小姑娘抬头向他看过来。
周易也不掩饰，凶狠地瞪过去。
——胆子小的小孩面对这样赤果果的恶意，大概率会被吓到。
右右讨厌这个人，对方的恶意她感受得很清楚。
这个坏人不仅欺负三哥哥，还会欺负其他人。
想到这里，小姑娘毫不退缩，气势汹汹地瞪了回去。
她双眼明亮得仿佛星尘坠落其中并燃烧，周易与之对视，几秒后竟受不了般撤开。
“……”
他都懵了。
我他妈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互瞪，我居然瞪输了？？！
就在这时，几个警察在场务的引领下走过来，点名要见苏时秋。
所有人停下动作，惊疑不定地看过去。
苏时秋犯什么事了？警察找上门来。
周易顾不得和苏右右的官司，惊喜得直接站了起来——
苏时秋仿佛没有看到剧组其他人的反应，皱眉问：“什么事？”
右右也随他一起看向警察。
“苏先生，”陈队长亮明自己的身份，“这次是来向你表达感谢，感谢你协助警方抓获凶手，避免了悲剧发生。”
苏时秋：“……”
剧组：“！”
周易：？？？
他脸上盛开的惊喜生生僵滞，化作无法排解的怒火。
苏三少因为陈队长的话，心中掀起不小波澜。
他又不是傻子，听出警察说的是医院那件事。
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的？
看起来似乎很笃定的样子。
……然而他们连人都搞错了。
此时余光扫过周易那傻逼铁青的脸，他眉梢微挑，冲陈队长淡淡地说：
“一点小忙而已，不值一提，作为公民，每个人都应该对社会治安尽一分力。”
听听，格局上来了。
导演目光闪烁——苏时秋能得到警察亲自感谢，这么正面的形象，有利剧组未来的宣传。
那些换掉的戏得给他换回来。
一行人顺其自然换到休息间说话。
一直打量苏时秋的赵长胜率先开口，伸出手笑呵呵地说：
“苏小友，我是龙虎山的赵长胜，在玄门略有几分薄名，若不嫌弃，可叫我一声师兄。”
苏时秋：“……？”
神马玩意儿。
他低眸扫了眼安安静静贴在身边的小不点。
心思电转，面色如常地回握赵长胜，只说了两个字：
“幸会。”
察觉到对方的狂妄，赵长胜眼皮不易察觉地抖了下，继续说：
“苏小友年纪轻轻便能施展五雷咒，着实厉害，不知师承何派？”
这是把他当成使用五雷咒的，所以找上门来。
苏时秋眯了眯狭长的双眸。
他是在娱乐圈里混的，还演了好几部戏。
演技不说炉火纯青，在年轻一代里算前头那批。
赵长胜掩藏在友善面具下的贪婪和嫉妒，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正好小家伙还太小，这些事他来处理掉。
于是，苏三少瞬间代入这部仙侠戏的bking角色，眼皮微抬，轻描淡写地说：
“无门无派，自学成才。”
赵长胜：“……”
我信你个鬼。
右右似乎懂了三哥哥在做什么，要在气势上压过那个令她灵感不舒服的赵长胜。
于是小姑娘彰显她的存在感，慢吞吞地补了一句：“我哥哥，一个，打你三个。”
“……”
苏时秋默默笑纳了妹妹的推崇。
毕竟就赵长胜那干瘦的体型，一个打三个不成问题。

在旁边当背景板的陈队长和他下属忍俊不禁。
但陈队长却看到赵长胜变了脸色，还感觉到了对方压抑的怒意。
尽管只有一瞬。
陈队长皱了下眉：一句童言而已，至于生气么。
他对这位赵顾问没什么好感。
对方面对他们，从头到尾透露出一种“尔等凡人不配与我说话”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哈哈哈……小朋友说得对。”
赵长胜盯着右右，脸上挤出了一缕僵硬的笑容：
“如今玄门正需要注入你哥哥这样有实力的新鲜血液，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辈，很是欣慰啊。”
右右和他的目光对视。
赵长胜突然一阵毫无来由的恶寒。
心中一凛，倏地转开视线，正好对上苏时秋并不客气的审视。
——他不会无缘无故恶寒，这是灵感给自己的警示。
只不过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有如此灵感。
这个苏时秋果真不容小觑。
不愧能用出五雷咒……
只怕那小丫头片子说的是事实。
赵长胜眼底掠过一道暗光，垂在身侧的手指细微颤抖——
说明苏时秋除五雷咒外，多半还会其他强大玄术。
“这是我做的平安符。”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造型小巧的锦囊，笑眯眯地递给右右：
“苏小友自是用不上，正好小朋友戴着玩，一点小心意。”
苏时秋已经确定赵长胜不安好心，怎么还会让右右拿他给的东西？
岂料小家伙手快，小手一伸，就接过了平安符。
“谢谢。”她还特别有礼貌，大眼睛因为收到礼物而弯成月牙。
苏时秋：“……”
赵长胜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他这次过来只是试探+放饵，现在目的达到，哪还愿浪费时间？
随便说了两句就撤了。
陈队长没忍住：“赵顾问，不是要邀请苏先生加入特殊部门吗？”
结果一句没提。
一离开赵长胜脸上的笑就消失了，嗓音透出几分阴冷：“你在质疑我？”
陈队长：“……”
想起领导说的全权听赵长胜的，他果断罢言。
休息室，苏三少正在语重心长地教育面前的小不点。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拿，知道吗？”
他去拿右右手里的平安符，准备把它扔进垃圾桶。
右右却避开了。
苏时秋：“？”
右右解释：“哥哥不能碰。”
此话一出，苏三少盯着平安符目光好似那玩意儿是炸药包，嚷嚷着让她扔掉。
“三哥哥不怕，”右右拆开锦囊，把折叠起来的符纸拿出来，“它是好的。”
苏三少懵了：“那为什么我不能碰？”
小姑娘歪了歪头，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
她就是感觉三哥哥碰了不太好。
至于原因，她也不知道。
就像很多人并不清楚家电的运用原理。
比如为什么电视能播放出画面，为什么洗衣机可以洗干净衣服。
眼见小姑娘想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苏时秋却懂了：
“我知道了，因为是特意给你的，哥哥拿了就没效果了。”
右右想说不是，苏时秋转而开始问这个平安符有什么作用，小姑娘注意力被牵走。
她翻着符纸仔细查看：“可以挡一点煞气。”
苏时秋修长漂亮的手指摩梭着下巴：姓赵的这么好心？
过了会儿，小姑娘开心地说：“右右也会啦~”
苏时秋回过神来：“会什么？”
“会画平安符啦~~”右右翻开自己的小包包，里面装有一个她写写画画的小本本。
她当即向苏三少展示——教她写字时写得歪歪扭扭没有章法——却极顺畅地一笔将平安符上的符纹复制在小本本上。
小本本纸页不大，粉白底，四周有卡通水印。
苏时秋眼睁睁看着那巴掌大的纸，在右右撤笔的刹那，符纹上淡色金光掠过。
赵长胜的那张以黄色符纸为底、朱砂写就的平安符，按理看起来显得更专业。
可那张普通卡通纸页上用水彩笔画就的纹路透着金色光芒，肉眼可见的贵重。
孰强孰弱，一眼辨之。
他不禁想：如果给小家伙准备专门的符纸和朱砂笔，画出来的平安符会是什么样？
右右天生无师自通许多玄术，反倒不会最简单普通的平安符。
无名道长也懒得教她这种低级小玄术。
小姑娘今天头次接触平安符，有点好奇，这才接受了赵长胜的赠送。
她把自己画的平安符撕下来，熟稔地折成一个小元宝。
小下巴一扬，眼角眉梢都染着右式小炫耀，可爱极了：
“哥哥戴这个！”
要是有小尾巴，只怕已经翘起来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原本在道观的右右因为五感未全，下山之前是处于未入世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