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兜完风,在家门口放下几人,苏月道:“我和龙叔先不回家了,我们去厂子找我爸!”
温老太太他们对苏长河还是很放心的,车子开过去,让他知道一下也好。
苏月和龙城便又开着车,往厂里去,走到半路上,苏月突然想起什么,她看向龙城:“龙叔,话说你有驾照没有?”
龙城:“……我以前开过装甲车、大货车、吉普车。”
“哦——好厉害!”苏月点点头,忽然又转回去,不对啊,说了一串,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啊。
“所以到底有没有啊?”
在她的眼神下,龙城稍显不自在,良久,吐出一个字:“……没。”
苏月:“!”合着开了半天,我们是无证驾驶啊!
“龙叔,我这几天都在家里,给你放假,你去学驾照吧!咱们要合法合规地上路啊!”苏月语重心长地说道。
龙城:“……”
行吧,学就学吧,要不然以后他开车,她都不敢坐了。
盛世的第一批洗衣机已经进入市场,目前来看,销售情况还不错,不过和预期结果还有一定的差距。
厂里在家电事业部的投入不小,调过去的工人们还盼着分红,因此,大家都满怀激情地忙碌着。
这段时间,苏长河也在厂里坐镇。
今天好不容易忙完了,眼瞅着下班点了,苏长河把东西放回办公室,收拾收拾就准备下班了。
他还招呼其他人:“好啦,工作是忙不完的,适当的休息休息很有必要,今天都回家吧。”
一群人从办公楼出来,却见楼前的空地上围着一圈又一圈人,还夹杂着兴奋激动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
苏长河走过去,围观众人见是厂长,让出了一条通道,于是乎,苏长河就看到了被围观的主角——他闺女。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闺女旁边的小汽车。
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
苏长河敢肯定,他可没见过这辆车,而他闺女双手插兜,靠在车门上,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看见他,一秒破功,又蹦又跳,双手挥舞。
“爸,下班了没?我来接你回家!”
苏长河看着她,眼神里就一个意思——什么情况?
苏月挤眉弄眼,示意他:回头再说。
父女俩对完眼色,即便不清楚车哪来的,在闺女拉开车门,邀请他上车时,苏长河还是崩住了表情,淡定自若地坐上了小汽车。
好像他闺女来接他的不是一辆没见过的小汽车,而是家里的电动车。
他从车窗向大家挥挥手:“好了,都散了吧,我们先走了啊。”
厂里众人就看着他们厂长地坐上小车,摇开车窗跟他们挥手。
那一系列动作,怎么说呢,特有范儿,比电影上的人还有范儿。
“不愧是我们厂长!”
“没错,没错,我们厂长以后也有车了……”
“这辆车比别的厂里的小汽车都好看,配得上咱们厂长……”
厂里的职工们莫名骄傲,他们厂长比别的厂子厂长优秀,坐的车也比别人家好!
以前和其他厂子打交道,人家厂子厂长个个都坐着小汽车,只有他们厂长骑电动车,别人还在背后嘲笑他们厂长,说他们装模作样,其实效益根本就没那么好。
哼,他们厂长现在也有车了!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注意力多是放在这辆漂亮的与众不同的,看起来比以往大家见过的车都好的小汽车上。
唯有一个人不一样。
郑美看着远去的小汽车,眯了眯眼神,若有所思,转而又恢复一惯的表情,她笑盈盈地问旁边的许家茂:“苏月同学怎么说那是她买的?一辆车不便宜吧?她一个学生怎么买得起呀?”
她好像只是好奇一样,许家茂心里却不太舒服,买不买得起也不关你的事吧?你只是代表外国语学院和他们合作,介绍勤工俭学的学生来而已。
他敷衍了几句,总感觉这个女人对厂长家的人关注太多。
许家茂心里忽然闪过什么,不会吧?这个女人不会是看上厂长了吧?
他顿时警惕起来。
郑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态度一瞬间就不好了,心里暗暗皱眉。
车上,苏长河左看看右摸摸,问他闺女:“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情况?”
“沪市汽车厂送的!”
苏月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苏长河道:“好啊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一直瞒着我们。”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补给你今年的生日礼物!你不是想要小汽车吗?”
“我啥时候想要小汽车了?”
“就过年那会儿啊……”
父女俩对了对,苏长河想起来了,原来是三十那天,他喝醉了,说的闲话。
没想到闺女听见了,还给记在心里了。
他闺女怎么这么好?苏长河的心真是跟泡进温水里似的,暖融融的。
苏月瞥了一眼龙叔,凑近她爸,又道:“爸,你还记得吗?几年前你生日,我给你送了自行车,现在已经送上了小汽车,你闺女是不是越来越牛了?”
苏长河的心就更热了,连带着眼眶都快红了,为了避免当场落泪,他伸手揉闺女的头发:“是是是,以后咱家的顶梁柱就是你了!”
“哎呀我的发型!”苏月护着脑袋,说道,“顶梁柱可不行,我还小呢……”
身为厂长身边的第一助理,没有人比许家茂更清楚厂长对嫂子和闺女的看重。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惹他行,惹他媳妇和闺女不行。
厂里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不是没有别人想分一杯羹。
有些人想用硬的,结果一查,他们厂长靠山硬,关系多,真硬碰硬,磕掉牙的不一定是谁。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各种手段里,女色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尤其是在打听过厂长的家里情况后,得知厂长是当年下乡期间结的婚,这么多年只有一个闺女,不少人就蠢蠢欲动起来。
这个说家里有个远房侄女,想托厂长安排在厂里工作,问想干什么,就说厂长身边正好缺个女秘书,言下之意,想让远房侄女到厂长身边当秘书。
那个直接把家里的表妹/堂妹甚至女儿带出来了,说:“我家这个也想考京大呢,苏厂长可是京大的高材生,有什么问题正好可以请教请教苏厂长。”
青春靓丽的女同志满眼崇拜地看着厂长:“真的吗?那以后有空我可以找苏厂长请教吗?”
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于这些人,厂长从来不给他们机会。
“当秘书?那可不行,我身边秘书助理都是男同志,一个女同志过去多不方便,要不这样,我给大侄女安排个去处吧?”
“哪里?食堂怎么样?食堂可是厂里的重要部门,里面的职工大多都是女同志,大侄女过去,也不用慢慢学了,直接从洗菜开始干起吧,不是为人细心吗?相信大侄女一定能把菜洗得干干净净!”
人家那个远房侄女听着,脸都绿了。
“请教就不必了,我不擅长教人,你要是真想考京大,我建议少出来玩,多在家看书。”
“对了,《金牌习题》买了吗?有时间多刷刷题,一套不成就两套,两套不成就三套,老话说得好,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把三中出版的习题试卷全做一遍,说不定运气好就考上了。”
精心打扮过的女同志面红耳赤,眼圈都红了。
后来,厂长每回跟那些人谈完正事,就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然后就开始回忆往昔:“手帕跟外面的不一样?那当然了,这可是我和我媳妇的定情信物。”
“当年下乡,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要不是我媳妇和我媳妇娘家帮忙,别说考上大学,能不能养活自己都不一定。”
“所以啊,没有我媳妇,就没有我的今天,你们说,我要是对不起我媳妇,还是个东西吗?”
“只有一个闺女?一个闺女怎么了?大领导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再说了,天底下那么多儿子,胜过我闺女的有几个?对了,你们家儿子侄子孙子上大学了吗?是京大吗?几岁上的啊?”
“哎呀没有啊,别灰心,好好管教,说不定还有机会叫我闺女一声学姐。”
试图和他关系更近一步的众人:“……”
你夸自己闺女就夸自己闺女,拉踩我们家孩子干啥?
但还不得不承认,和人家闺女相比,自家孩子就是不成器!
于是乎,大家都知道了,盛世食品厂那个苏厂长对他媳妇闺女很是看重,人就是专一顾家,爱妻爱女。
所以,别打什么歪主意了,没戏,都没戏!
但还有人不相信,天底下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偷腥?
这人坚持认为苏长河就是要面子,怕被人发现。
某次谈合作,喝了点酒,这人挤眉弄眼,一脸的“我懂,我懂”,说道:“我明白,苏厂长是怕被家里的黄脸婆发现嘛,你放心,今晚在这儿发生的事,绝对不会传到外面去。”
“听说嫂子本来就是一个乡下姑娘,苏厂长你带着她到京城来,还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还这样管着你,实在是不懂事……”
他说到“黄脸婆”时,厂长脸已经黑了,说到后面,厂长直觉拂袖而去,而后更是将对方厂子拉入了黑名单,不再与他们合作。
别人说蕙兰嫂子坏话,厂长都发那么大火,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嫂子的事?
是以,自觉发现郑美的真实目的后,许家茂便提高警惕,并且暗暗回忆了一下郑美与厂里接触后点点滴滴的事情。
越回忆越肯定,这个女人果然是对厂长一家特别关注,除了打听厂长的事,竟然还明里暗里打听嫂子和月月的事。
这个女人,她不会是想对嫂子和月月动手吧?
许家茂想到厂长对嫂子和月月的重视,赶忙把这件事告诉了厂长。
苏长河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什么?你说那个女人看上我了?”
他眼神古怪地打量许家茂,自从第一次见面,直觉不舒服,他跟那个女人再也没直接接触过。
比起看上他,看上许家茂更像吧?
毕竟那个女人每次来,找的都是他。
许家茂浑然不觉,他有理有据地分析:“对,厂长,肯定是看上你了!”
“你看啊,一开始她说想让学校的学生进来勤工俭学,正好厂里要搞学习班,就给了他们学习几个名额。”
“咱们招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们学校学生,可是,郑美却表现得十分感谢,提了两三回,想当面跟你道谢……”
他当时还以为她是为学生高兴,现在想想,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感谢,让他代为传达一下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见厂长?
还好厂长忙,他汇报的时候,厂长说不用了,要不然岂不是让她得逞了?
“还有,她在厂里看到过几次月月,还打听月月是不是经常来?说研究所不忙吗?她对象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一次……”
也是因为她主动提过自己有对象,许家茂之前才一直没往那方面想,还因为她对象和月月在一个单位,对她有几分月月同事家属的关照。
要不然他一个厂长助理,又不是不忙,怎么可能经常接待她?
“还有还有,她还打听过咱们厂里的技术专家……”
许家茂还记得,当时,她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问:“你们不是食品厂吗?怎么又搞起家电,这算不算不务正业?”
“听说你们厂里的洗衣机和空调比进口的产品还好,你们从哪儿找来这么厉害的技术专家?不会是月月吧?早听说她很厉害……”
苏长河本来还心道,行吧,我听听你怎么得出的结论。
听着听着,神情严肃起来,不对啊,对他有意思,打听他闺女打听得这么仔细干什么?
这是对他有意思,还是对他闺女有意思?
他严肃道:“你把她打听过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
许家茂便从头开始,一件一件列明,列着列着,还抽出一张草稿纸来记录,以防错报漏报哪件事。
苏长河就见草稿纸上一、二、三、四、五……越来越多,粗粗一算,光是许家茂知道的,郑美打听过的跟他们家有关系的事就不下二十件。
苏长河看着纸张,越发严肃起来,他道:“除了这些,再去各部门排查一下,看看她还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
“对了,还有他们学校那几个过来勤工俭学的学生,也调查一遍。”
许家茂也意识到了不对,厂长这副样子,显然不只是看上那么简单。
这里头,还有事!
苏长河下发命令,许家茂立即执行,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大肆宣扬,而是每个部门找了一两个退伍兵哥,让他们回去偷偷调查。
厂里面各个部门都有退伍兵哥,就连婶子大娘们主导的食堂也有几个退伍兵哥,厂里好几百人吃饭,粮食蔬菜的采购、搬运也不是一件小事。
女同志们能干归能干,在力气上,和男同志确实有着先天差距。
这些退伍兵哥们离开部队的时间不短了,但本事还在,一听可能有人窃取厂里的机密,拳头都捏了起来。
窃取厂里的机密,就是破坏他们的饭碗,必须要认真调查!
很快,厂里就被筛查了一遍,好消息是除了许家茂、学习班的几个当老师的学生,以及她那个邻家妹妹,郑美没有机会再接触其他人。
坏消息是,从调查结果来看,这个女人打探过的事情远远不止二十件。
有些看似很平常的问题,但当退伍兵哥们在后面标注上,通过这个问题,能推断出哪些情况后,就一点儿也不平常了。
许家茂后背发凉:“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已经不是看上厂长的事了吧?这简直就是从方方面面了解厂长家里的事了。
想干什么?苏长河看着纸张上的围绕他闺女的打探,心提了起来。
苏家,苏长河将调查结果放在了龙城面前。
龙城跟着苏月在沪市待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机械厂和汽车厂实验室他没进去,但是也知道了苏月研究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是以,一看到这些信息,他精神上的那根弦就崩了起来。
“这个女人,只怕不简单。”龙城笃定道。
苏长河点头,他也怀疑,但目前并没有证据,如果让闺女找研究所保卫科的人,又怕打草惊蛇。
毕竟,这个女人还有个对象在研究所。
苏长河道:“我想请你去查一查她。”
龙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作为一个军人,发现这样的人,即便他跟苏家没关系,也会调查的。
更何况,现在的他可是月月的保镖,职责就是保护她,怎么能让人威胁到她的安全?
龙城让苏长河这段时间不要让苏月出门,而后就改头换面出去了。
他跟踪了郑美整整一个星期,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可就是这种过分的干净,反而让龙城心里的怀疑更深。
这种情况下,一般有两种可能,要么,郑美真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要么,就是有大问题。
多年来面对危险的直觉告诉他,是后者。
龙城更加小心地调查,终于在一段时间后,发现了一个异常。
郑美每个月二十三号都会去一家书店,有时候会买几本书,有时候只是单纯的看看书。
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就会有另一个人买走她翻过的那本书。
龙城跟踪发现,那个人是报社的人,在他买走书后三天内,该报社的一份报纸就会发行。
报纸上的新闻没有问题,但其中的某个豆腐块大小的版块就有问题了,因为在登出前,那人有意地修改、调整了排版,甚至为此删减增加了一些废话。
修改过后的排版并没有比之前好,当然,也可以说是他多疑了,说不定这个人就是有自己的工作习惯。
但是在找到前几十期报纸回来分析后,龙城和苏长河可以肯定的说,并不是龙城多疑。
这种特殊的排版并不是只有这一次。
有好几份每个月同样时间发行的报纸都出现了这种情况,该版块的内容的排版经过了特殊修改。
比如“这是什么情况”故意写成“什么情况这是”。
虽然华国某些地方的方言确实存在这种倒装句,但是像报纸新闻之类,一般来说,用的都是规范化的表达。
还有一点,其他期语序都正常,偏偏只有每月特殊的那一期偶尔会出现这种语序颠倒的情况。
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有人在利用这种方式传递情报?
龙城眼神凌厉,道:“八九不离十。”
现在又不是战乱时期,在国内,还利用这种隐蔽的方式传递情报的,能有谁?
不管是菠萝岛上的,还是国外的人,可以肯定,都是敌人!
苏长河凝重道:“我这就联系研究所的人。”
看他们这个传递消息的线,有问题的人不止郑美一个,还是让研究所联系专人处理吧。
龙城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万一他们还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抓了一个人,其他人跑了,可就遭了。
研究所收到消息,听说可能是间谍,也认真起来,一方面针对研究所内部提高警惕,外松内紧,另一方面,针对郑美等人,立即联系了特殊部门。
特殊部门和间谍打交道惯了,很快布置下去,不过为了摸清这一条线上的所有人,郑美他们不能立即逮捕。
对于这点,苏长河能理解,要想一网打尽,就要有耐心,不过他担心家里人,找借口把闺女和媳妇送去陪隋教授了。
隋教授的院子外表看似平平无奇,但其实那一条巷子都有警卫,陌生面孔一进入巷子,就会被警卫员注意到,更别提进入了。
间谍的事,苏长河没有告诉闺女,但和蕙兰透露了一点,让她拘着闺女,让闺女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待着,别出来。
马蕙兰担心道:“那你怎么办?要不然你也住进来吧?”
苏长河摆摆手:“我没事,间谍的目标又不是我,我怀疑他们盯上的是咱闺女!”
“你们都在这里,龙城跟着我,我这段时间住到厂里去,厂里都是自己人,还有保卫科呢。”
还有温老太太、韩全、苗婶子他们,找个借口,都带去厂里住。
至于他三姐,从国外回来后没几个月,她找他借了点钱,在京城买了一间小房子,她的原话是“我一个大姑子,不能一直住在你家。”
后来她就搬了出去,那个房子在铁路局家属院内,平时安全上面还是可以的,现在特殊时期,她一个人住,让人没法放心,苏长河想了想,还是让她暂时住进了盛世院子。
那里面住的都是炸鸡店的员工,炸鸡店总店和尤里卡店铺在一条街上,刚好一群女同志们还可以一起上下班。
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接下来就等着特殊部门收网了。
涉及闺女的安全,苏长河明面上和平时一样,实则暗暗着急,这可是间谍啊,还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
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暗中一直盯着他闺女,还想对他闺女不利,苏长河就恨不得拿把木仓,把这些人都突突了。
在焦急等待了一个月左右,终于有了消息。
“什么?郑美跑了?!”
特殊部门的同志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们提前布局,竟然还让其中的一条大鱼跑了。
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们在监视中发现,郑美是一条比想象中还重要的大鱼。
她本身的地位在这条线上,不算最重要的,但是,她的其中一位上级,代号归鸟,是一名解放前就在华国活动的资深间谍,隐藏极深。
更何况,归鸟虽然隐藏起来,但是据R国国内传回来的消息,归鸟并没有休眠,而是在暗地里参与一项重要计划。
这项计划正是针对华国的。
几十年前,R国给华国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还不肯承认,不知悔改,甚至这么多年,亡我华国之心不死。
他们的这项计划,华国怎么可能不重视?
然而,特殊部门调查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ta的踪迹。
这次通过郑美,发现归鸟的只鳞片爪,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为了大局考虑,特殊部门试图利用郑美,钓一钓归鸟,没想到在收网时,竟然让郑美跑了。
这件事,除了他们内部,最可能受到影响的就是苏家,毕竟郑美最后的工作中心就是针对苏月。
他们怀疑,她已经知道了苏月的一些研究成果,甚至包括今年在沪市搞出来的机床和发动机。
报纸上传递的信息,密码处的人已经破译了部分,其中一条就是“查,沪机床是否与苏有关”。
郑美还曾申请过去沪市出差,中途她借口出去逛逛,曾出现在沪市机械厂附近,好在当时苏月已经进入了汽车厂,没有与她碰面。
目前,追查显示,郑美已经逃离京城,但为了安全着想,特殊部门还是决定安排人保护苏月。
特殊部门的同志说:“我们的人会在暗中保护苏月同志,不会影响苏月同志的正常生活。”
另外他们也建议苏月最好还留在现在的住处,或者进研究所待一段时间。
R国间谍之所以调查苏月,不就是因为她小小年纪研究出这么多成果吗?像这样的人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苏长河自然没有意见,他巴不得把他闺女塞进保卫最严密的地方,再有十个八个特殊部门的同志贴身保护。
苏月前面已经在隋教授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现在还要继续住下去,而且住着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她妈不让她外出,这就让人郁闷了。
不过看她爸妈小心谨慎的样子,她也意识到了,应该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把她关在这里,限制自由,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所以,这件事和她有关?
“爸,妈,是不是有人盯上我了?”
苏长河和马蕙兰正打哑谜呢,听见这突如起来的一声,两人脸上都泄露了一些信息。
苏月肯定道:“果然是这样。”
苏长河抹脸:“好吧,你都知道了……”
“老苏……”
“让闺女知道也好,我们不可能一直把她关着,她知道怎么回事,以后才能自己小心。”
苏长河说服了马蕙兰,把这事的来龙去脉和闺女说了一遍。
苏月大惊:“郑姐姐……啊呸,郑美竟然是R国间谍?!”
“怪不得她当初和我说R国多好多好,她不是在策反我吧?”
“等下,她跑了?那何竞呢?他不会也有问题吧?”
他可是研究所的内部人员。
研究所里的人主要精力都放在实验上,本来环境就比较单纯,再加上进入研究所的人是经过政审的,比上大学还严格的审查,这种情况下,大家对同事的警惕性可没有那么高。
他要是有问题,研究所的众多实验项目不就危险了?
“他本来是没问题的……”
“所以现在?”
“被策反了。”
他和郑美是对象关系,何竞自己家不在京城,他休假出去,都是在郑美家休息,这种情况下,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亲密,堪比家人。
何竞只是个普通人,他对“家人”有多少戒心可想而知。
一开始,他应该是不知道郑美的身份的,后来无意中泄露了那么多机密,相当于被郑美掌握了把柄,威逼利诱下,心性不坚定的人,很难把持住。
“郑美失踪的时候,他也不见了。特殊部门的人正在根据他的行踪追查郑美,所以,这段时间,咱们苟着点,安全重要。”
苏月更惊讶了:“他、他这个行为,相当于叛国吧?”
那还是R国的人,这不就是投靠华国的死敌吗?
“他没家人吗?就不怕自己走了,连累家里的人?”
不论哪个时代,大家对叛国的人容忍度都很低,更何况现在是八十年代,离抗战才过去几十年,上过战场,经历过当年的人还在呢。
以大家对R国的痛恨,一旦被人知道他叛逃R国,他的家人不是一辈子都直不起腰了吗?
“那就不清楚了,有些人自私,家人和自己比起来,选的是自已。”
苏月忍不住叹息,何家人遇到这样的儿子,真是倒了血霉。
知道发生什么事后,苏月乖乖接受爸妈的安排,不过在隋教授家待的时间够长了,她选择去研究所。
正好趁这段时间,把论文完成,在研究所,遇到问题,还可以找季教授他们请教。
季教授让苏月写论文,他的意思是让她从以前的成果里挑一个写,从她目前的成果来看,不管是机床还是发动机,又或者是防弹衣及两种特殊材料,写成论文,都足以拿到本科学位。
奈何苏月没有充分理解他的意思,她以为要拿出一个新东西,苏月这段时间没动笔,也是在考虑到底写什么。
现在她终于有了想法,就写飞机发动机吧,汽车发动机影响经济,飞机发动机影响国防。
他们华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苏月找季教授申请了一大批有关于飞机动力学的资料,丢下间谍的事,又投入了学习的怀抱。
毕竟,间谍这样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只有老老实实待在研究所,别给国家的人添麻烦。
一直到苏月的书看完,论文完成,都没有郑美、何竞的消息,他们好像真的逃回R国了。
在年前,苏月终于被允许正常活动。
她遗憾道:“真可惜,本来准备给自己放假呢,结果哪儿都没去玩,被关了几个月,还提前回了研究所。”
季教授听她说得可怜巴巴,勉为其难道:“要不这样,过年给你多放几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