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见血,又飘回了怪物手里?,像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下一次攻击。
眼下的情况哪里?还?顾得上腿伤,张哥一脸仓皇地拖着受伤的腿,任由?江寒扛在肩上马不停蹄往回奔。
好不容易跑回宿舍,确认怪物没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可张哥的腿伤格外严重?,铜铃划破的地方,竟深可见骨了!
江寒急得原地打转,也不听劝阻,也全?然不顾对怪物的恐惧,站起?身从后门?离开,想去医疗中心找找必要的绷带和伤药。
接着他和李景然在杂物间相遇。
简单说完这些,江寒把李景然和韩笑领到了张哥面?前。
他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胡子拉碴半躺在宿舍床上,被掉小腿的裤管下,露出一截由?绷带包裹的位置,还?在不停往外冒着鲜血。
床边趴着一只成年德牧,样子乖巧,一只叠在托着下巴,眼睛湿漉漉的看向李景然和韩笑。
张哥脸颊发红,摆了摆手说,“小事,你就别担心了,我能扛过?去!”
韩笑见张哥嘴唇发白,额头上还?虚汗,显然不是小事,嘴硬是怕江寒担心。
佣兵团的人受伤是家常便饭,懂一些最基本?的伤势处理技巧,到了感染发烧的份上,没有消炎药,一般都不能自行恢复。
引起?急性淋巴管炎,那真?就危险了。
韩笑拍拍李景然,指了指门?口,“我去看看有什么用的上。”
她避开众人,在门?外把包方放下。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从包里?翻出来的一小瓶医用酒精棉花球和新的绷带、几片布洛芬。
“他目前的情况,必须要先消毒,疼也只能忍着了。”说完,递出医用酒精和绷带、布洛芬。
江寒脸上不由?得闪过?落寞的神色,眼睛跟着就红了:“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布洛芬对寻常的牙疼头疼效果不错,如果创伤程度较重?,并不能有效缓解重?度疼痛,要通过?持续镇痛泵,持续泵入镇痛强度较强的镇痛药才行。
张哥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总比没有强,这两位朋友能做到这份上已经足够,小江你要记着,任何时候,任何事情,别人帮忙是情义,不帮才是本?分!”
江寒明白这个道理,李景然给?他绑带和伤药,韩笑也拿了酒精来消毒,对素昧平生的人来说,已经够意思了,心里?依旧止不住一阵阵地难受。
周围其他人也跟着低落下去。
眼下,没有最重?要的抗生素。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男人,他将一板抗生素朝着张哥递了过?去,“你吃这个吧。”
这板抗生素像是黑暗中的曙光,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谢谢你啊!”江寒立刻接过?来,方明抹了两把脸,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腾”得站起?身找水去了。
张哥本?来就是因为他才会跑出去看,他这个“始作俑者?”偷摸哭鼻子,又怕被人看见。
一有机会就当仁不让地担负起?了端茶倒水的责任。
“等等!”李景然突然抓住了他拿药的手腕。
“做什么?”方明面?色不善,以为她是要抢自己手里?这板药。
李景然道,“你把药给?我看一眼。”
方明看了眼张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药放到李景然面?前,也不让她接手,只拿在手里?让对方看。
韩笑上前两步,蹙眉沉吟,“我记得,医疗中心是没有真?正的医疗用品的吧?”
在护士台的药柜里?,除了没有标明剂量注射用的麻醉剂之外,统一摆着白色的没有标签和备注的药瓶,里?面?全?是圆圆的白色药片,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现在这个人手里?的抗生素,是哪里?来的?
本?来他们以为眼前的陌生男人跟李景然和韩笑是一起?的,这样听来,她们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
一股毛骨悚然
的感觉让其他人齐刷刷盯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江寒将佣兵团其他人和李景然二人护在身后,低声喝道。
一直趴在床边老老实实的德牧,跟着站起?来,尾巴向下,龇牙咧嘴伏地低吼。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男人慢慢抬起?头,原本?普通的面?貌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只见他缓缓牵着嘴角向上,咧开嘴……
最开始还?以为他要吃人,没人敢凑近。
直到大凯来了一句,“它嗓子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众人这才壮着胆子仔细去看。
李景然定睛一瞧,顿时黑了脸。
“是…是佛头啊!”
男人长大的喉咙里?,竟然长着一个人肉佛头!
瘤子一样的东西让人阵阵作呕,在场的多?数是真?枪实弹见过?血的佣兵,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从未见过?眼前这般诡谲的场景。
方明跟着跳脚,咒骂了一句:“靠!!我r他个仙人板板!”
韩笑一转头,看见方明手上的那板“抗生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一张黄纸。
当着众人的面?,黄纸自燃,怎么甩也甩不掉,腾生起?一阵蓝色的火苗,很快把方明的手掌包裹其中。
周围的人也被吓到了,同时不忘帮助方明灭火。
李景然和韩笑不约而同拿出武器,刚准备攻过?去,就看见江寒青筋暴起?,“去你大爷的!”一脚踹飞男人。
男人不怒反笑,咧着嘴,居然跑了!
放弃追男人,抓紧时间救人要紧,他们是用布包裹、还?是用水泼,甚至走廊尽头的干粉灭火器都用上了,对方明手里?的蓝火都没有丝毫作用。
“火”势反而是越烧越旺,隐隐有向上吞噬的劲头。
方明被蓝火包裹的那只手掌已经“烧”得只剩下白骨,李景然突然想起?来,即刻大喊道,“童\子尿!谁有童\子尿快淋上去!”
佣兵团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在外这么多?年,过?惯了刀口舔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谁还?是童\子啊?
难道他们要眼睁睁看着方明被烧死吗?!
江寒歉意的看着李景然和韩笑,“对不住,可以请两位去门?外等会儿吗?”
李景然和韩笑正有此?意。
不多?时,门?再次打开,火苗褪去,方明的手腕上温度并没有升高,还?是正常体?温。
但他的手掌,肉剔得干干净净,余留森森白骨。
至于本?人,大汗淋漓咬着牙歪在同伴怀里?。
嗓子眼里?长东西的男人,在蓝火燃起?时,变成了地上一堆烟尘。
“我们又欠两位姑娘一个大恩。”江寒严肃认真?,没有因刚才救人的办法而脸红。
药到了张哥肚子里?会是什么结果,他都不敢去想。
说到底,也是江寒拜托她们来瞧瞧张哥,她们不在这里?,佣兵团的人也不会傻到去吃一个陌生男人送来的药。
李景然苦笑着转移话题:“这样的东西如过?江之鲫一般地涌上来,你们要是遇事不决,不妨试试土办法。”
“什么土办法?”其他人顿时看了过?来,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对付这些鬼玩意的办法。
李景然也没藏私,把自己知道的那点法门?全?告诉了他们,少一个鬼怪,她和韩笑就多?一分安全?。
“一,取一截太阳晒得最多?的位置摘下来的桃木,削成匕首的样子,最好还?能抹上点朱砂,趋吉避凶最管用。二、每日?晨起?取一杯新鲜的童\子尿带在身边,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你就撒过?去…”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佣兵团的人无不齐刷刷看向江寒。
现在朱砂难得,桃木更是不常有,唯独童\子尿尚有可能。
摆明要从江寒身上下手,没准还?得“先到先得”。
联想到这一幕,江寒脸憋的通红,急急忙忙追问李景然,“还?有别的办法吗?”
“第三嘛…身上有人那种感觉的,这种可以直接开骂,什么脏骂什么,什么难听骂什么,最好能骂到你浑身热血沸腾的程度,你越害怕,它们就越嚣张。”
末了,江寒打算给?张哥消毒换绷带,张哥又道谢了一番。
德牧倒是有点意思,摇晃着尾巴走过?来,贴着李景然脚边躺下翻出肚皮,求摸摸。
它只有一条前肢。
韩笑见它这样心生怜悯和欢喜,蹲下来顺势摸了摸它的肚皮。
随后与李景然跟他们暂时道别,上二楼回宿舍,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最高处,居高临下睥睨她们的男人。
李景然记得他,在保安室碰到过?,排班表上在她前一班的——许慎。
两次罩面?,他像是沾过?血,却没有佣兵团那群人的粗犷豪放,五官端正,眼神锐利更像是浑然正气的高岭之花。
李景然微微蹙眉收回目光,拉着韩笑继续往楼上宿舍走。
第35章 医疗中心(六)
刚上二?楼, 视线突然一晃,李景然抬头看了一眼,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暖黄色了。
“接待台的规则没有提到灯光会变黄。”韩笑蹙眉, 扭头看向李景然,“停尸房的宣传单有提到吗?”
李景然摇头, “肯定不是正常现象,我们?小心点。”
韩笑的宿舍离的比较远,两人走到中?间,看到许慎从对面走过来。
“你们?能对付鬼怪?”许慎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看着她们?。
李景然没回答,直接抽出长刀,“你不是下楼了吗?”她们?可没耽误时间, 竟然这么快就撞上了?
她说话的同?时,韩笑也握紧了手里的棒球棍。
双方?对峙片刻,许慎的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摊开, 解释他在楼上遇到了奇怪的事。
“上面有个房间门没锁,我就进去看了看。”许慎眉头紧皱,“那里灰尘很厚,格局东西都?跟宿舍差不多, 我怀疑是以前的宿舍。”
他看到墙壁上全?都?是血红色的字,断断续续的,什么快走,会被发现?的,还有很多个凌乱的死字。
“还有一些鬼画符。”许慎看不懂,就想找人一起?上去瞧瞧, 本来首选的是楼下那几个一看就能打?的。
但团长张哥受伤了,剩下的也不肯离开, “我看张哥和方?明都?受伤,多问了几句,哪里来得药和酒精,他们?更不肯说,想了想我就追过来了。”
雇佣兵团的人倒是对她们?的事闭口不言,两人心照不宣,许慎说得地方?可能有隐藏规则。
许慎知道她们?不放心,也不强求,独自走在前面。
电梯停在一楼,许慎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上来,这时间明显不对劲。
“要不,我们?走楼梯上去吧。”
李景然想到在电梯里遇到的绣花鞋,点头答应了,楼梯也就在前面不远处。
许慎在前,李景然和韩笑在后,谁都?不是多话的性格,除了脚步和呼吸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突然,走到一个拐弯,她抓住韩笑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
许慎脚步一顿,也跟着停下,回过头疑惑的问,“怎么不走了?”
“你不是许慎,到底是谁?”话说完,长刀已经直逼许慎面门,砍空了。
许慎惊讶的睁大眼睛,整张脸一阵扭曲,一会是小孩的脸,一会是女人的脸,一会是老人的脸,后来彻底模糊一团,不见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韩笑用?棒球棍戳了戳假许慎站过的地方?,什么都?没留下。
李景然也不知道,抬头指着墙壁,“上面是4F。”
规则里说,本院所有楼的四层不为4F标样,为3AF标样,如果您看到了4F标样,请立即离开,不要停留。
韩笑送老太太的时候在医疗中?心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标样都?是对的,她沉吟道:“会不会是许慎?”
“不会。”李景然很肯定,“我不是相信他,但他不蠢,想算计什么,也会用?在测试规则上。”
她们?不敢停留,往下走。
回到二?楼,又看到许慎从另一端过来。
手里还拎着一个瘦弱,脸色苍白的男人,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大学生?的样子。
“你不是许慎,你是谁?”李景然怀疑无脸怪是因为被叫破名字,才失去了身份,消失了。
许慎微微皱眉,停下脚步,“我是真的。”抬起?另外一只
手指着男人,“我在楼下遇见怪物?,正好碰到他。他叫徐阳,和我们?一样,也是保安。”
韩笑表情淡淡,她对保安不熟,认不出来,李景然也是如此。
她看过值班表,根本没有这个徐阳,“这未必安全?,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李景然和韩笑主动?让到一边,想等?许慎他们?过去,突然叫破徐阳的身份,确定是不是无脸人。
没想到许慎却在她面前停住了,“徐阳肯定是可信的,你们?放心,要是假的,现?在就该消失了。”
这话的意思,他知道有无脸怪冒充人。
目光再次落在徐阳身上,文文弱弱没有杀伤力?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急切。
好像希望她们?质疑他是假的。
徐阳的确是假的,许慎早就知道。
是故意不点破,免得他消失了又会换个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万一哪一次没分辨出来,就会出大事。
看来物?资得一直背着,目前这里并没有绝对的安全?地带,听说他要带徐阳去医疗中?心,李景然和韩笑也是要回去值班,一起?走也安全?些。
路过电梯口,韩笑看见电梯指示数字还停在一楼,无脸人按的向上键还亮着,奇怪这么长时间,电梯居然一直没动?。
她喃喃自语:“出故障了吗?”
李景然顺着看过去,眼神冷厉:“希望是故障吧。”
电梯内一个长头发女孩正靠在角落,身体止不住哆嗦,脸色惨白,牙齿咬得下唇血肉蘑菇,眼里满是惊恐的泪水看着四周。
她是李景然宿舍的最后一个室友,职业护士,半个小时前,走进电梯想回寝室。
一进去,电梯停了,温度急速下降,身后有双眼睛愤怒的盯着她。
冯红害怕了,她宁愿去爬楼梯,电梯门怎么都?打?不开,她把所有的楼层都?按了一遍,电梯还是没有反应。
额头不断冒着细汗,电梯和她的嗓子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楼门口就是传达室,进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两个人在聊天。
没过多久,冯红眼神开始涣散,听从耳边的声音,缓缓回过头。
五分钟后,电梯门再次打?开,里面有双红色的绣花鞋蹦蹦哒哒的消失了。
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探寻规则,就连乔云佳也是折腾了一天,孕晚期的身体实在撑不住。
草草洗漱一番,准备上床睡觉,看到三张并排的床铺。
“嗯?”她赶紧揉眼睛,再看还是三张床,巧巧安安静静的躺在靠窗户的床上睡觉。
另外一张床上的是个大波浪头发女生?,看柜子上贴的名字,是叫唐糖。
剩下的一张就当不当正不正横在中?间,没有上铺,只有一张光秃秃的下铺。
乔云佳从上铺下来,急忙绕过去,把巧巧摇晃醒,手心摊开,是抄下来的医疗中?心患者须知。
其中?第17条明白写着,“所有病房的床铺都?是4张,一旦多出床铺,请立即联系医生?,务必确保对方?的确是医生?。”
大波浪半睡半醒的翻身,视线刚好对上那张多出来的床铺,不禁发出一声尖叫,把她上铺那个已经睡着的都?给喊醒了。
也坐起?来死死的盯着那张多出来的床。
“我去…… ”乔云佳还没说完,大波浪就先跳了起?来,“我去找医生?。”说着就跑了出去。
几个人不敢乱动?,上铺的那个也爬了下来,乔云佳拽过一旁的椅子,又搂着巧巧往靠门的方?向移动?。
不大会儿?,大波浪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衣服上没有名牌。
乔云佳瞬间脸色煞白,四肢僵硬。
这个医疗中?心没有女大夫。
“哪还有什么多出来的床,你们?是生?病了。”女大夫不耐烦的掏出个小玻璃瓶,倒出四片药来。
递给她们?每人一片,笑吟吟道:“快吃啊,吃了就好了。”
大波浪一咬牙,咽了下去,上铺笑得比哭还难看,见女大夫的眼神变得凶狠,也硬着头皮吞了。
女大夫转过身,看向乔云佳,乔云佳握着巧巧的手,轻轻捏了捏,把药片用?牙咬住,狠狠咽了口吐沫。
巧巧也学着乔云佳假吞药,女大夫这才满意的点头离去。
乔云佳吐出药片,见巧巧也把药片吐出来,便拍拍胸口,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波浪一脸的自然,掀起?被子躺了回去,自言自语道:“切,搞得神经兮兮的……”
明明多出来的床铺还在。
乔云佳可不这么想,她目不转睛盯着大波浪,她被子慢慢出现?一口暗红色污迹,逐渐蔓延开来,床腿也咯吱咯吱的晃悠。
等?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她拉着巧巧的手腕冲了出去。
许是她脸色太难看,加上大着肚子,有路过的护士热心的问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乔云佳也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一直跑到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大夫,胸前贴着名牌,才停住脚步。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告诉对方?病房多出一张床。
大夫推了推眼镜,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跟我去休息一会儿?。”
大夫又转回去,推开他出来的那扇门,里面空间不大,一张狭窄的小床上还有一半的位置堆着备品被褥。
“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大夫说完就离开,把门给关?上了。
乔云佳靠着栏杆,滑坐在床上,含过药片的关?系,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她感觉到下坠感很重,突如其来的宫缩让她脸色更加难看,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颤抖着松开了巧巧,死死握住栏杆,腰的两侧和骨盆似乎是被人活活扯开了一样,疼痛感一阵高过一阵,满脸泪痕。
“乔阿姨,你怎么了?”巧巧的声音就在耳边,乔云佳已经疼得快要失去理智。
“乔阿姨!”巧巧目睹到她自身下流出的水,立刻慌了,跟着哭:“您坚持住,我去找人来救您。”
乔云佳死命提着一口气,心里默默数数,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孩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妈妈尽力?了,你也要争气啊。”
她躺在床上,回想拉玛泽呼吸法,人已经疼到麻木,根本分辨不了“紧促的便意”,用?尽最后一点理智,利用?宫缩,调整呼吸,一次宫缩用?三次力?,几个回合下来又累又疼,几乎灵魂出窍,四肢都?在抽搐,一秒钟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或许是宝宝体谅她的不易,产程很快,听到婴儿?的啼哭,乔云佳直接晕厥过去。
王春华顺着声音找过来,屋里一片狼藉,鲜红色的血更是触目惊心,带来的毛巾全?用?上了,才勉强止住血,但乔云佳意识昏迷。
她眼睛都?睁不开,边哭边小声喊着:“妈妈。”眼看快要撑不下去,
王春华焦急的不断看向门口,巧巧来求救,临走她就给李景然她们?留下信息了。
现?在还没来,说不好在哪被绊住了,这里没有药,更别?提救治设备,只能靠她自己扛过去。
王春华咬咬牙,动?作轻柔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喊着:“宝宝不怕,妈妈在,妈妈一直在……”可是喊着喊着,她就哭了。
一遍遍的回应,终于手指被轻轻勾住。
在王春华鼓励与安慰的嘶哑声中?,乔云佳缓缓睁开眼,恢复意识恍如隔世。
王春华给她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宝宝,是健康的女儿?,又用?带来的保温瓶里的热水,给她简单擦洗了下。
“谢谢您,要不是您,我恐怕……”
听到她气息平稳,王春华松了口气,“别?客气,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对你袖手旁观,何况我还是个女人。”
王春华背过身,手指都?在哆嗦,她害怕极了,完全?不敢想象,要是乔云佳就这么走了,乔妈妈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要怎么活下去。
此时,宿舍楼一楼的某个房间内。
张哥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
“团长。”江寒
打?个激灵,以为他伤口又恶化了。
“没事,就是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张哥摇摇头,“把人都?叫起?来,我们?去3楼。”
张哥有些后悔,李景然他们?走的时候,就应该跟着离开。
那个怪物?还在,天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
“都?起?来,回宿舍睡去。”江寒抬起?手一巴掌拍醒一个。
“咚咚咚咚。”人刚起?来,就响起?敲门声。
连续四声,张哥心底一颤,“不许…… ”开门还没喊出来,刚被拍醒,吃过吃疼药睡得迷迷糊糊的方?明,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迎面一个锋利的大钳子剪过来,方?明身体本能的后仰,避开要害,只是胳膊豁开道口子,深可见骨,又挂了彩,这下彻底醒了。
一个勉强1米7的瘦小男人堵在门口,没有眼白的一双眼睛黑洞洞的。
本该长着双手的位置,从手肘处就成了硕大的钳子。
“快,背上团长,我们?走。”江寒冲着小胡子大喊,方?明右手废了,只能用?左手拿刀。
江寒操起?椅子,顶着就往钳子人身上撞。
巨大的冲击力?还真撞开了,但钳子实在太长,几次都?差点扎到江寒的眼睛。
“还不快走?!”
张哥知道这会儿?留下只能是拖累,对方?明怒喝一声,“走!”
黑洞洞眼睛盯着张哥等?人,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们?应该已经上楼了。
江寒开始研究自己的退路,借着往后退的功夫,他飞速踹向一扇宿舍门。
门纹丝没动?,脚踝倒是丝丝拉拉的疼,钳子人趁机一推,右钳子剪落他一缕头发。
“草。”这就要死了吗?他不服。
江寒看准时机,拎起?凳子,出其不备扑向迎面而?来的钳子人,趁着钳子人一愣,脚底一转飞快跑开,不停踹向经过的门,他是没精力?细数,凭脚踝肿胀的程度,绝对不下十个了。
居然一扇都?没打?开,凳子挡住钳子人的攻击,咔咔作响,眼看着要撑不住了。
走廊里干干净净,一旦凳子碎裂,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江寒回头看了一眼,估算最多还有两米就到了走廊尽头,他深吸了口气,把凳子猛的往前一推,转身就往尽头跑。
前面光秃秃的一堵墙,原本应该是楼梯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房间。
上面没有门牌,样子大小都?跟其他房门差不多,只是颜色更破旧一些。
耳后风声袭来,江寒就地一顿,往回扑过去,后背一阵尖锐的疼。
还是被钳子豁到了,他不能停留,拼命的往前面跑,楼梯不见了,电梯总该在吧。
身后大钳子挥舞,不紧不慢跟着,江寒拼命狂奔,前面就是走廊尽头。
“TMD!”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电梯也不见了!
整个宿舍楼好像就只剩下一层楼,其他的都?消失了!
他绕过大厅,空荡荡的连传达室都?不见了,窗户外面黑漆漆一片。
咔嚓声已经到了耳边,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举起?拳头就去砸窗户。
钳子划破了他的耳朵,江寒咬牙攀上窗户,从狭小破洞钻了出去,就地翻滚几下。
抬起?头,咒骂一句:“靠。”
眼前竟然还是宿舍的一楼,旁边窗户破了个大洞,还在呼呼的冒风,瘦小的男人挥舞着钳子,堵着前路。
“老子跟你拼了。”江寒抹了一把耳朵滴答下来的血,眯起?眼,胳膊肘狠狠砸向钳子人肚子。
头上剧痛袭来,猩红的血阻挡了他的视线,半张头皮也耷拉下来,钳子人吃疼后腿几步,捂着肚子,恶狠狠瞪着他。
江寒有点激动?,看来钳子人只是那对钳子厉害,其他部位还是跟人一样。
他捂住脑袋,往前跑,手里还是需要有武器,动?作越大,头上血淌得越厉害。
江寒眼前阵阵发黑,脚步也跟着踉踉跄跄,眼看着钳子人又站起?来了。
沿途的门还是推不开,再次跑到尽头,他一趔趄,直接跌进门里。
这里除了个破柜子,只有一大堆脏兮兮的被褥,倒是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把有些年头的匕首,凑合也能用?。
他晃晃脑袋,眩晕得厉害,这是失血过多的反应,心里清楚坚持不了多久了。
用?力?把柜子拖过来,堵住门口,将掀起?来的半块头皮按了回去,又在破被褥里翻捡出相对干净的一块,紧紧包住头。
“汪汪。”三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跟了进来,小声呜咽拱过来,非要用?身子撑着他。
江寒用?沾满血的手,摸了摸它的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你应该跟着张哥。”
三三原本不叫三三,而?是叫十三,因为是十三号那天他在垃圾箱捡回来的。
浑身脏兮兮只有巴掌大,就用?那双眼睛可怜巴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江寒,心一软,把它带到宠物?医院。
兽医简单看完,说它天生?发育不良,前右腿残疾,没办法像别?的德牧一样奔跑。
跟他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垃圾。
江寒固执的花钱给他打?了疫苗,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可现?实还是残酷的,不到一年,它的前右腿就不得不截肢,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后来江寒当了雇佣兵,只能把三三托付给爱狗的朋友,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谁想到它竟然偷跑出来,愣是拖着残废的腿,追了几百公里。
再见面的那一刻,三三浑身泥土,还有几道血痂,比捡到它的时候还狼狈。
但眼睛却格外的亮。
一人一狗傻愣愣的对视,又一起?嗷叫着冲向彼此,使劲儿?的哭了一场,江寒决定再也不扔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