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档综艺苏念星曾经上过, 钟德堂和李韶光都上过, 曾经创造收视神话。
想要在香江杀出一片天的张逸仙也想通过这档综艺爆火。
他在漂亮国开算命馆, 也参加过类似综艺,总是出各种问题。直到他接到亲戚的电话, 得知祖坟被挖, 接二连三霉运罩在身上, 他才明白自己被人种了生基。
种生基最长只有十二年,所以他重新杀回来。
他花掉积蓄在香江各大报纸打广告,再加上香江部分人喜欢崇洋媚外, 得知他留洋归来,曾经还预言过恐龙化石,在香江玄学界也算站稳脚跟。
这次玄学综艺邀请他前来,给的薪酬并不多, 但是对提升名气很有帮助, 他果断答应了。
“张老师, 这是台词。待会儿我们就照着这上面的念。可以吧?”场务拿着台词再三跟他确认。
张逸仙昨晚已经看过台词,只允许揭露一段不为人知的情史, 不必透露太多,他与这些明星要打好关系, 不能把人得罪太狠,爽快答应, “没问题。”
沟通好后,导演开始录制。
后面有编导嘀咕, “玄学比赛的导演死了,我们这次综艺说不定会爆火,一定要把他拍好。”
另一个靓女摇头,“不能吧?我听说制片人又向台里找了别的导演。不会空档的。”
“那么多彩票就等着最后一轮揭秘。怎么可能不办?买彩票的市民也不能同意啊?”
导演听到后面嘀咕,有些心烦,冲两人瞪了一眼,“你们俩能不能安静。要想说话去外面。”
两位编导住了嘴。
导演立刻冲台上的人道,“继续!”
台上的演员们立刻进入状态,进行嬉笑打闹。
就在这时,制片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他似乎有些着急,“不得了!”
导演刚要发火,扭头发现是制片人,不仅没有生气,还站起来,将人请到旁边落坐,“王总,你怎么来了?”
王总让他先歇一歇,“我们这节目肯定会火的。”
导演觉得王总别太乐观,“王总,你别看香江玄学综艺现在只有我们这两档,但是我们跟玄学比赛相比,还是差远了。人家那投资下了血本。我们差太多。”
他这话明里暗里在点王总,想让他再出点血。王总却像听不懂似的,“你还不知道吧?玄学比赛总决赛可能不比了。”
导演嗤笑,“不可能。导演死了,还有下一个导演啊?他们台本都写好了,换个人照样开拍。台里很重视这档综艺。不会让它黄的。”
王总掐腰乐起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他们这次搞大了。”
不等王总开口,张逸仙的助理从外面跑进来,“大师?不得了。苏联真的解体了。”
导演愣了愣,其他人也愣了好几秒。作为竞争对手,他们自然也看过玄学综艺的节目,知道苏念星下的三道谶语。她被称为预言家,确实名副其实。
能够预言两大谶语,这已经很了不起。第三道谶语,他们谁也没当一回事。毕竟国家大事与他们这些小市民无关。
可是就是这样看似天方夜谭的谶语,居然成功了。
“你说什么?”台上的张逸仙不知何时蹲在台边,居高临下望着助理。他浑浊的眼珠幽暗森冷,就像狂风卷着暴雨席卷整片大地,凌厉的光芒透着寒冰。
助理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重复那句,“苏联解体了。就在刚刚,电视台转播。”
这句话就好像开关,瞬间将处于震惊中的观众拉回现实,随即爆发出惊人的议论声。
“哇,她居然真的预测出来了?我还以为她是不自量力。”
“我也是!真没想到她居然能预测出来。她怎么能预测出来呢?”
“这种国家大事,她居然都能预测出来?她还有什么不能预测出来的?”
“她是冠军了吧?”
“肯定啊。第三轮也是一百分,她这道谶语是300分。甩了别人几条街。”
“哇!一千万到手了。她好牛啊!”
随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发出赞叹,张逸仙觉得自己脑门嗡嗡的,就好像有万千蝼蚁在啃噬他的脑髓,他浑身上下的血管好似在冲破皮肤咕咕往外冒。
一道鲜血自舞台上方喷涌向下,站在台下发出惊叹的观众被喷了全身,随即人群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
王总就站在下方,他身上的高定西装是受灾重区,他恼怒地转身想要找始作俑者算账,却发现一道黑影径直朝他砸下来。
其他人下意识想要接住对方,却因为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根本阻挡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摔落在地。
哐当一声响,周围万籁俱寂,谁也没有发生声响。
王总到底年轻,被扑倒只是摔了一跤,伤了腰。但张逸仙年纪不小了,从台上坠落,哪怕那台子并不高,也就一米多,就这么直直砸下来,脑袋还磕到瓷砖,助理跑过去扶住他,却发现扶住脑袋的地方黏腻,再一低头,鲜血顺着张逸仙的脸颊滴滴答答往下落血点。
助理面色骇然,吓得瑟瑟发抖。正想将人扶起来,却被人按住肩膀,“他磕到脑袋了。千万别移动!”
导演率先反应过来,指挥其他人别靠近,随后找到大哥大拨打急救电话。
演播厅内人仰马翻,地面更是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苏神算冰室同样挤满了人,不过与演播厅不同的是,这里的人都在狂欢。
明叔激动大叫,“大师!你真的太厉害了!买你果然没错!”
虽说他买了好几个人得头名,但是他买苏念星算是最多的。
安叔也乐得手舞足蹈,与明叔抱在一起狂欢,“啊啊啊!我终于中奖了。”
“大师!你是这个!”激动过后,安叔朝苏念星翘了个大拇指,“居然能算中苏联解体!”
明哥上班时间从自己的店里跑出来,见冰室内的街坊都在庆祝,也跟着大喊,“大师!你太酷啦!”
“哇!我中了大奖。”口水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刚刚在店里听说苏联解体,只想到大师的第三道谶语应验了,感慨大师真牛。还没联想到自身,看到明哥冲出去,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买的彩票中奖了。
生平头一次买彩票,他居然中奖了。哇!一次就是两千。他好幸运!
街坊们在冰室内狂欢还觉得不过瘾,跑到外面向行人炫耀。
“知道吗?我买的彩票中奖了。”
虽然中的不是几百万那样的大奖,但是几千上万还是有的。行人忍不住询问事情始末。
得知玄学大赛的冠军已经产生,有些奇怪,“冠军不是要等直播才会产生吗?”
他脑袋出问题了?节目还没开始呢?怎么会产生冠军。
见对方不知道,这些街坊谈性正浓,于是一五一十讲苏念星发布的第三道谶语。随后行人发出惊呼。
一时之间,苏神算冰室挤满了人,全都是来观摩冠军。
一千万啊。这么多钱可以买好几套房了。他们也来沾沾喜气。
苏念星刚开始还能应附这些热情的客人,可是随着人潮涌动,冰室挤得水泄不通,大刀护在她身前都不管用,她只好使出金蝉脱壳的办法,挤开人群回了家。
她走了,但是关于她的传说却在发酵。
郑健浩整个人头大了。他算是很有经验的制作人,拍了好几部电视剧都很成功。这次综艺是首次,他找的是最好的导演,设备全是好的。广告也全铺。大把大把花钱。就是为了把这档综艺搞好。
担心观众觉得节目作弊,他甚至把规则定得毫无作弊的可能。收视率确实如他所料,一直稳坐第一。
远以为这样的好结果会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谁能想到在最后一关出了岔子。
导演被杀。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认识许多朋友,再换个导演就是。
可是万万没想到,总决赛还没正式开始,冠军已经产生了。
他刚刚谈好的广告商,就等着直播大捞一笔,现在全没了!
“郑总?怎么办?这还怎么搞?”新导演头都大了。为了搞好直播,他可是费尽心思找来了许多罪犯的照片,就是想让参赛选手抽签给这些凶手算卦。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乌龙呢?
另一边,铜锣湾警署,重案A组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倒是没有接到大案,今天接到一起偷窃案,集体出动走访调查,终于找到小偷。
每个人累得腿发飘,口干舌燥,回到重案组歇息,大林打开电视放松心情,看到电视台播出的新闻,集体诈开了锅。
“哇!真的解体了!”关淑惠揉了揉张大的嘴巴,不敢相信大师真的料到了。
张正博啧啧感叹,“我一直以为她只会算命,没想到她连这种国家大事都能算出来?这……怎么办到的?”
大林左手拍右手,“太强了吧?这个冠军算不算预定了?”
关淑惠率先憋不住,很想去跟别的同事分享这个消息,还没等她跑出门,直接撞上梁督察,她紧急刹车,差点撞到门框,梁督察下意识拉了她一下。
关淑惠这才站稳身体,涨红着脸,像做错事的孩子。
梁督察刚刚向陈警司汇报案件进展,见他们在看电视,立刻道,“别看了。现在又不是休息时间,其他组看到不好?”
大林却顾不上其他人,指着电视冲梁督察道,“梁sir,不得了。大师预言的苏联解体真的成了。刚刚电视台播报这消息。”
梁督察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下意识以为大林在跟他开玩笑,毕竟警察工作压力大,有时候他们就是这么不着调,总喜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相信阿星能得冠军是基于对她实力的了解。但是苏联解体这种大事跟撞大运也没什么区别。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最擅长面相和手相,只有六爻金钱卦才可以算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她在这方面的准确率只有六成。
如果阿星算的是内地或是香江的国家大事,准确率还能高些。算苏联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国家,准确率低得吓人。
梁督察扫了三人一眼,“你们开我玩笑可以,别开她的玩笑!阿星很重视这次的比赛。”
大林见梁sir不相信自己,气得跺了跺脚,扭头看向张正博,让他给自己作证。
张正博为人要沉稳一些,而且总是以梁sir为榜样,从来不会跟梁sir开玩笑,他帮大林作证,“梁sir,是真的。我们刚刚看到香江新闻插播这条消息。”
这毕竟是国家大事,不是娱乐消息,不存在误传的可能。
梁督察冷硬的面容发出点变化,他接过大林手里的遥控器,按到其他电视台。
一连转了几台,终于有条新闻在播苏联解体的消息。
梁督察瞳孔震颤,眼里的喜色压都压不住,“居然真的预测成功了!”
似乎是验证他的话,走廊外传来其他警员的叫喊声。
“你们知道吗?苏联真的解体了?”
“真的假的?那么多国家就这么解体了?”
“昨天那个戈尔巴乔夫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我就猜到苏联会解体。”
“苏联解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激动什么?”
“你们是不是不看玄学比赛啊。两个月前,苏念星就已经预测到苏联会解体。时间都预测出来了?”
警察们正在工作时间,谈及八卦要收敛些。但是有些地方就不那么收敛了。
苏玉白在接到郑健浩的电话前,还在跟二女儿苏秀蓉商量阿景的婚事。
苏秀蓉满脸愤恨,“澳门首富拒绝了联姻。”
“她没看上阿景?”相比苏秀蓉的怒火,苏玉白明显要从容,他精心修剪花枝,说的话也直击核心。
苏秀蓉帮着插花,动作轻巧,说出的话却带着明显的恶意,“不是。听说她与父亲闹了一场,说是想要跟男友继续在一起。真是笑话。她那个男朋友就是个戏子,还是陈家的私生子。将来分不到一毛钱的财产。我原以为她是哈佛的高材生,应该有点脑子,没想到她也会被爱情冲昏了头。宁愿不要遗产,也要跟那个戏子在一起。”
苏玉白面色丝毫没有变化,“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长辈也不好强逼。阿景玩心大,还没有收心,以后再说吧。阿颜不是已经听你的话联姻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苏秀蓉委屈,“光阿颜一人听话有什么用?安博,阿浩都是青年才俊,大把的千金小姐供他们挑选,偏偏不听我的话,非要选没身家没背景的灰姑娘。”
“灰姑娘有什么不好?”苏玉白让她别忘了,“我以前也是白手起家才闯下今天的家业。安博和阿浩想跟自己喜欢的靓女在一起,没什么不好。”
“安博就不说了。他找的女朋友算是有本事,将来说不定真能成为富婆。可阿浩找的小明星靠阿浩给的资源上位。她将来嫁进来就是豪门太太,与那么多男人拍过吻戏,说出去也不好听啊?”苏秀蓉作为千金小姐,脑子里的封建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苏玉白以前也是站在二女儿这边,但他年纪大了,只想一家人和和气气,闻言摆摆手,“你管好阿景就行。一家人不要闹得那么难看。他们有自己的父母管着。你毕竟只是姨妈,还隔着一层。别多事。”
苏秀蓉揉了揉眉心,“就是因为一家人,我看他们走弯路才替他们着急。要是外人,我才不操这个心呢。”
苏玉白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但是别人不领情,反倒埋怨你。你又是何苦。你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培养阿景,让他收收心,踏踏实实从小职员做起。我说句不好听的,虽然安博和阿浩在婚事上任性,但是他们俩在事业上面可比阿景强多了。”
这点就连苏秀蓉都不能否认。安博年纪轻轻就成了高级督察,很快就会升至总督察。阿浩投资几部剧,收益都很可观,在业界也算闯出点名堂。反倒阿景,折腾过那么多行业,最后什么都干不好,一事无成。如果阿景一直没出息,等阿景接手产业,不用几年就会被他败个精光!
就在这时,苏玉白的电话响了。
是阿浩的声音,苏秀蓉好奇看过来。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苏玉白脸上浮现大大的惊喜,“真的?”
苏秀蓉没听见,似乎是喜事,她倾着身体靠近爹地,想要听得仔细些。却听苏玉白道,“决赛当然要搞下去。冠军已经出来也没关系,这是好事啊。收视率一定会爆的。对!还搞直播。你跟其他国家的电视台商量打广告,三日之内,我要让二十多个国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挂上电话,苏玉白不等苏秀蓉询问,就竹筒倒豆子把苏念星预言苏联解体成功的事说了。
苏秀蓉陪着老爷子看了好几期比赛,当然也看过苏念星发的三道谶语。当时就觉得苏念星有点冲动,别人都是含糊时间,偏她与众不同,把时间定得那么死。万一那些人看到节目,改了日期,她这不是鸡飞蛋打嘛。
后来果然如她所料,帮派械斗改了日期。苏念星的第一道谶语白白预测,没有得分。
第二个谶语阴差阳错应验,是对方执迷不悟,不听劝非要作死。
第三道谶语,预测的是国家大事。苏秀蓉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她敢打赌,不是她一人不放在心上,恐怕听过的人都不会相信这道谶语能成功。
万万没想到,这条最不可能成功的谶语,居然成功了?
苏秀蓉嘴巴张成O型,眼底是难以相信的匪夷所思,对上父亲含着喜悦的眉眼,再怎么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她机械地拿起电话拨打号码,苏玉白愣了下,“你要打给谁?”
苏秀蓉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下一秒脸上切换得意的笑容,“你听说了吗?苏联解体了?安博的女朋友两个月前就预测出来了?”
“是啊。她真的很厉害!”
“没有。虽然她家境不好,但是我很喜欢她。她还给我们公司算过卦呢?你想找她算卦?那你得提前预约,她的卦很难约。”
看着女儿半通知半炫耀,苏玉白将剪好的花枝插进花瓶,弄了个独一无二的造型,他满意地点点头。
好花配好瓶才能双赢!
第198章
苏念星窝在家看电视, 一个人总归太无聊,最终她还是回了百德新街。毕竟下午还要给客人算卦。没她不行。
原以为事情过去好几个小时,应该没有那么多客人登门, 谁知并没有减少。
仿佛一个上午, 几乎所有香江人都知道这件事。
明明报纸还没有登出来, 只有电视和广播以及街坊们的口口相传, 但是冰室挤满了人。苏念星就像众星捧月的明星享受大家的注目礼。
冰室的电话更是响个不停。
芸姐根本忙不过来,安婶自告奋勇帮忙接电话登记, 大多数都是想要预约算卦。当然也有人想邀请苏念星接受采访。
安婶将电话给苏念星。她有选择地接受几家媒体邀约。
“大师!你这次是真的火了。肯定没人再质疑你的算卦本事。”
苏念星之前心心念念的是成名, 她也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档综艺而火, 但是火到这种程度却是她始料未及。
“明天估计会有更多人。”
安婶颔首,“肯定是的。你去参加节目吧?这些人只是蹭喜气。并不是来算卦。”
直到客人登门,看到这热闹场景, 约她到旁边的茶楼包厢,苏念星才终于得到片刻安宁。
算完卦,回到冰室,苏念星接到李韶光的电话。
“我身体不疼了。肯定是冠军定了, 生基已经破除了。”李韶光声音透着喜气, 并没有因为没得冠军而遗憾, 反倒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之前找人破阵,没找到?”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重, “找不到。我找的风水大师说已经种了生基只能等。好在他失败了。你听说了吗?张逸仙在录制节目时,听说你的谶语成功了, 他从舞台跌下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下的谶语?我给其他人打电话,他们都没事。只有他出了事。”
苏念星心想果然是他, 这次她没有否认,“我估计也是他。害人终害己, 这种人活该遭报应!”
“他自己就是玄学大师,居然还敢布阵害人。真是没有半点忌讳啊。”李韶光声音透着讥讽。
苏念星也跟着附和几句,两人就结束通话。
翌日一早,苏念星跑步时,特地买了几份常看的报纸,几乎有一大半的报纸都在刊登这条新闻。
更有媒体评选她才是香江第一神算。之前她被称为香江第一女神算。现在这个性别称呼直接划掉。
“这也太不谦逊了。”
梁督察见她嘴上谦虚,但是嘴角却高高翘起,显然对这称呼很受用,揉了揉她发丝,“真厉害!”
苏念星得意地咧嘴笑起来,“以后我不愁没人找我算卦了。我们这行讲究口口相传,只要我给一个人算卦算得准,这个人就会源源不断给我介绍客人。”
梁督察颔首,“是啊。”
他提起总决赛怎么办,“还办不办?”
苏念星昨天接到郑健浩的电话,“办的。他说我现在名气这么旺,直播收视肯定更火。”
她把张逸仙出事的消息说了,“李韶光说的,应该是真的。所以一定是他种的生基。”
梁督察颔首,“肯定!所以他这次才会遭报应。”
苏念星真的想知道张逸仙的情况,一个龙穴只能种一次生基,他居然还失败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情况能好吗?
苏念星忍不住想到一个坏主意。
她用梁督察的大哥大给李韶光和钟德堂各打一个电话,约他们一块去探望张逸仙。
李韶光跟苏念星一个想法,看看对方的下场。钟德堂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到底是一起比赛的竞争对手,对方生病,其他人都去探病,他不去好像显得不合群,最终还是答应了。
苏念星顺嘴问一句,“你病好了?”
钟德堂声音听起来清脆有力,“好了。可能是之前出海游玩着了凉。歇一晚就好了。”
苏念星啧啧感叹,看样子钟德堂的风水学跟她一样不怎么样。
挂上电话,苏念星想到张逸仙看到他们三人活蹦乱跳,一脸便秘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梁督察见她这副表情,哪里猜不出她的用意,有些好笑。
“你去不去?”苏念星愤愤不平,“他害你同学一家惨死。你跟他讲几句话,兴许他会被你气死!”
梁督察可不是苏念星,他今天要正常上工的,听到她的话,他觉得可以去一趟,“兴许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挖了他的祖坟。”
苏念星打量他,“他不知道?那你还让我搬过来跟你同居?”
梁督察躲开她眼神,弱弱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没办法确定他知不知情。我总不能直接找到他,‘嘿,你知道你家祖坟是我挖的吗?’”
苏念星面露古怪,他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转回刚刚的话题,“去不去?”
梁督察确实想给生仔报仇,大概是叶继明当初不想沾上因果,所以布的风水阵只是破坏张逸仙的事业运,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但是这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生仔一家三口惨死,张逸仙还可以好好活着?
他打电话向陈警司请了假,随后就开车带着苏念星一起去了医院。
两人在地下停车场等到了李韶光和钟德堂。
就是李韶光这身打扮,怎么那么怪。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台走秀呢?”苏念星围着他转了一圈,又将目光停留在他头顶,“你还特地做了个造型?这么舍得下本?”
李韶光把自己压箱底的定制西装都翻出来了,就是为了气张逸仙。谁叫他那么缺德,为了得冠军就种生基。有本事就光明正大比一场啊。
他跟苏念星嘀咕,“我要让他知道,我没病,还好好的。我还接受了媒体采访。气死他!”
钟德堂看到梁督察和苏念星表情说不出的尴尬。
向来骄傲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而且还是一连两次输给同一个人。
上次他还可以找借口,这次却连借口都找不到。
钟德堂骄傲,但也服输,等苏念星看过来时,他主动伸手向她道喜,“这次你确实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苏念星笑着回礼,“你也很厉害!”
李韶光等不及要见张逸仙,见两人在客套寒暄,忍不住开口催促,“快点吧!我下午还有事呢。”
苏念星待会儿也要接受媒体采访,也有事情要忙,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四人刚从电梯里出来,走进走廊,就看到好几位记者守在住院部走廊,等着采访张逸仙。
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是苏念星,她现在是全香江最红的名人,但是并不是所有媒体都能采访到她。而那些没有门道的记者就开始找与她有关的新闻。
比如:听到苏念星第三道谶语成功,被气出病的张逸仙。
香江媒体是没有同情心的。为了新闻,他们手段无所不用其及,丝毫没有想到张逸仙此时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看到李韶光四人,记者们眼睛一亮,一窝蜂涌上来。
苏念星四人转身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电梯已经下行。身后的记者们却是三两步就围过来。
“苏念星,请问你是怎么预测到苏联解体的?”
“李韶光?请问你对苏念星是玄学大赛的冠军,有没有什么想法?”
“钟德堂?你们几个过来探望张逸仙,有何目的?”
苏念星三人被围住,只有梁督察一人被推开。他愣了一下后,挤开记者,将苏念星拉过来,“我们不接受采访!”
他一人挡住几位记者,示意他们别跟上来,“我们是来探望病人的。请你们遵守医院秩序。不要大声喧哗。”
记者们眼睁睁看着三人进了病房。
梁督察见他们没有跟,快步追上去。
张逸仙住的是普通病房。他积蓄不多,住不起单人间的VIP病房。
这间病房还住着一位病人,此时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是个植物人。大概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躺在床上十几年,探望的亲人都少了。
苏念星四人进了病房,助理正在给张逸仙喂药,“医生帮你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轻微脑震荡,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我浑身疼得厉害?当真没事?”
助理刚要回答,一抬头对上四人,助理愣了一下,下意识站直身体,“你们怎么来了?”
张逸仙手上还插着针管,正在打点滴,闻声也望过来。
离上次录制才十天,苏念星几乎快要认不出这人。
张逸仙只有五六十岁,在算命这个行业,越老越吃香,参加节目时他精神矍铄,一点都不显老。现在呢?老年斑,半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看不出半点黑色。皱纹沟沟壑壑爬了大半张脸。说他八十都有人相信。
李韶光来之前是为了气他,但是看到他变成这样,他那些恶毒话语反倒说不出口,只呢喃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助理拼命冲李韶光使眼色,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刚刚忽悠住张大师,现在他直白道出来,要出事的。
果然张逸仙听到李韶光的话,立刻催促助理去拿镜子,他抚了抚自己的脸,声音透着焦躁,“我怎么了?是不是老了?”
助理被他吓了一跳,不敢惹他生气,只好去找镜子。
等镜子送过来,张逸仙看到镜中老迈的脸,他内心开始战栗,似乎有什么情绪在血管膨胀,逐渐沸腾向四肢溃散,那是多年压在心底的恐惧,那是无法阻止的恶业在向他索要赔偿,它来势汹汹,强悍而迅猛,唤醒他深藏多年做下的恶事。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他抬抬手就轻易收割,现在是到了需要偿还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