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反派走向正道—— by北夙鸢
北夙鸢  发于:2023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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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大多数人挺意外祁瑾这个小废物会来这里,因为很少见面,所以看见那张与先帝几分相似的面孔,还有些恍惚。
祁瑾朝这边过来的时候,扶桃知道他看不见,怕他踩着自己,于是跪着往旁边挪挪给他留道。
她见祁瑾站到自己身旁,便再抬眼去看看天帝,以为这两仇人见面,将有一场世纪大战来临,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祁瑾站着,很恭敬地行了礼。
天帝邵樊立即站起来,“好孩子,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哇哦,扶桃心里啧啧啧几声,她要不是提前知道真实情况,恐怕还以为天帝多疼这侄子呢。
“回天帝,侄儿确实有件事需要得到您的帮助。不过听闻这里正在审讯,侄儿便在此等结果出来再禀。”祁瑾说话语气平稳,目视前方但似乎没对准天帝。
天帝点点头,“允了。”
然后招了候在身边的仙侍,“给裕怀君搬个座椅。”
“不必劳烦了。”祁瑾浅浅一笑。
天帝没强求,接着将目光落到扶桃身上。
而扶桃还在计较天帝的那句话,什么嘛,还搬个座椅,人家祁瑾是眼瞎又不是腿残。这话给别人听了,表面是疼爱小辈,但实际呢?摸摸良心,上神来了都要站着,而祁瑾却搞特殊化,不是想让其他人觉得祁瑾身子废嘛!
天帝觉得这小妖精表情怪有意思的,“小花精,你怎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扶桃心咯噔一下,立马收敛神情,拍拍心口道:“回天帝,扶桃只是想到自己平白遭到邵颇君冤枉,很难过!”
“你!”邵颇没想到扶桃脸皮这么厚,“这发带明明是在本君的房间里发现的,你还想栽赃本君不成?一定是你偷偷潜入本君房中偷东西落下的。”
“君上千万别瞎说啊!”扶桃小嘴一撅,眼神十分无辜,“先不说我一个小妖精有没有那般能耐,就君上说的时间点,我还在花花旁边睡觉呢!你那发带是怎么来的,我还有点害怕呢。”
总之三个字,不能认!
要栽赃回去!
邵颇一大男人是真没跟女人起过争执,这头一次只觉得对方太胡搅蛮缠了,他郁闷地拍了拍额角,指着扶桃额头的两个包,“这是不是你偷东西时做贼心虚撞的?”
扶桃:“君上,你真会臆想。”
“慢着。”俞仲水在天帝发问前先问了一下,“邵颇君,你还未说丢了什么物件。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你如此兴师动众?”
扶桃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啊,有本事说出来啊。他偷人家母亲的遗物也不是啥见得了光的事。
邵颇脸色难看,他这么生气,一是因为跟他最讨厌的祁瑾挂钩,他不想放过任何会帮祁瑾的人。二是想到昨晚他被故意绊倒,在美人面前摔了一跤十分难堪,有点恼羞成怒。更何况,他在九重天如此豪横,岂容一个小花精戏弄自己。
偏生这花精还在上神殿中,没天帝准许,他无资格派人去抓。
“是一把上好的剑,花了心血,前些日子才从铸剑仙那里拿来。”
邵颇随便塞了一句。
扶桃秀眉微挑,回想设定,“听闻剑都能听懂主人的召唤,丢的既然是这个,君上大可召回来。哎,扶桃是真的没有偷君上的东西,那发带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到君上手里的。还有扶桃只是一个小小的妖精,道行浅得很,在九重天犯不起这样的大罪。望君上明鉴。”
“嗯。”俞仲水颔首,“邵颇君不如直接召回剑吧,何必把事情弄的这么大,你偷偷裁了人家发带的事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邵颇瞪眼,“上神,本君何时承认裁她发带之事!”
大多数人露出不太信的表情,他们常年在九重天,知道邵颇是啥德行,做事也不带什么脑子,平时跟着邵痕才没犯大错吃大亏。
这次也不知道他为何整这一出,莫不是就单纯想整这个花精?
简允适时开口:“虽说这扶桃的品行一言难尽,但君上也确实不能因为一节发带断定她偷了你的剑。”
邵颇被指责的耳根一红,他恨恨地盯着那满脸无辜的扶桃,芸碎剑连带着剑鞘剑袋从他屋内消失,定是人拿走的。这花精撒谎,一定是把剑偷回去给了祁瑾。
可他没有证据啊!
在所有人目光都落到邵颇身上时,祁瑾垂眸,压低了嗓音对羽惹吩咐道:“你将剑袋交给我。”
羽惹也不明情况,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芸碎剑的剑套,轻柔地放到祁瑾的手中。
两人的动作幅度不大,但站对面的人还是很容易观察到的。
邵颇看着那昨晚还放在桌上的剑套跑到了祁瑾的手里,像是捕捉到希望,大笑了起来。
“你个小妖精还说没偷!你没偷的话,剑套怎么会在祁瑾的手里?他看不见跑不到我房间,便使唤你个小丫头片子来偷!”
邵痕想按住邵颇,但已经晚了,他暗骂一句“蠢货”。
作者有话说:
阅读小指南:
对于祁瑾这个蛰伏起来等待时机的人来说,一切都需要他小心谨慎对待,包括突然冒出来不顾自身安危去关心他的扶桃。
祁瑾对待那些怀疑的人,都是选择虚以为蛇,但对待扶桃,他选择冒险检验,因为他开始在意这小姑娘对他是不是真情。而他知道这一次的检验也会显露些锋芒,至少天帝那一众人会对他长久的逆来顺受、软包子、烂好人性子产生猜疑。他还需要想办法消除这些猜疑,很麻烦,但他依旧很想知道小姑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可不可以去接受那从未拥有过的热情。
后面祁瑾小朋友还是会黑化,不过是因为对扶桃的感情隐忍到极限。(:3_ヽ)_

◎放下戒心◎
扶桃疑惑地撇头看去,见到祁瑾把剑套攥在手中,张了张口。不是吧,兄弟,你没事把东西拿出来干啥啊?她好不容偷回来的,这下邵颇偷祁瑾剑的事情暴露了,她也暂时脱不开偷回剑的罪名了。
你这坑队友也不带这样婶儿啊。
天帝面色沉重,他那带着探究的眼神落到扶桃身上。原以为这小花精就是有个性了点,他挺喜欢,结果到头来是个没眼色的,和祁瑾这小子有了挂钩?
这么可怕的目光,扶桃被盯得心跳加快。
完了完了完了,花花说的对,她以为她悄咪咪接近祁瑾很安全。结果没想到这祁瑾不给力,还坑队友。这下好了,直接得罪了邵樊这个大Boss。
天呐,好色使她冲动。
祁瑾瞎了眼看不见扶桃的绝望,他只是上前一步,脸上满是扫不尽的忧愁,“侄儿想请您帮的正是此事,我母亲留下的剑丢了,现在还未找到。”
扶桃:“??”
未找到?
邵颇瞪大眼珠子,指着祁瑾手中的东西,“剑套在此,剑明明就在你手里,非说没找到。”
祁瑾略显困惑,“邵颇君,我自始至终只丢剑,未得剑。若非迎辰殿刚走两人,人手不够,万不敢叨扰你们。”
邵颇冷哼。
“你方才称我手中拿着的是你被偷的剑袋?”祁瑾微微抬手,“那烦请邵颇君将我母亲的遗物归还。”
“本君没拿,你找本君要什么!”邵颇撇头不予理会,横竖剑不在他屋内了,这祁瑾别想指控他。
现在的情形大家心里都有了数,但盯着天帝的面色不敢吭声。
俞仲水拂了拂袖子,晃悠悠走到扶桃旁边,一把拉起还跪在地上的小花朵,“若本上神没理解错,事情的经过是,前不久邵颇君拿了裕怀君的芸碎剑并将剑搁置在房间中……”
“本君没拿他那破剑!”
“别打岔。”俞仲水斜了他一眼,接着道:“但邵颇君称芸碎剑昨夜莫名失踪了,在房间里又发现扶桃断掉的发带,于是断定扶桃偷了剑,很是生气。”
“上神,我那发带怎么在他手里也说不准啊,万一真是我猜的,邵颇君故意的。”扶桃小声补充。
“你也别打岔。”俞仲水敲了扶桃脑袋一下,“扶桃说的不假,发带邵颇君怎么得来的,我等也不清楚。”
“你们!”邵颇受气包似的看向天帝,但天帝只是皱眉也不出声。
“但这事实上呢,你也看到了,裕怀君并没有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剑。所以我们家的扶桃并非邵颇君说的那般,特意偷剑还给裕怀君。”俞仲水摸了摸扶桃脑瓜子,“她也没那个头脑与本事,所以洗脱罪名。”
蒲花举起手:漂亮。
祁瑾点点头,“确实与她没什么关系。”
“那这芸碎剑去了何处?”天帝长叹一声,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不打算包庇邵颇偷剑之事。
毕竟就邵颇那发言,偷人家母亲遗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是邵颇硬着头皮狡辩两句就能否认了的。
但对扶桃仍保有一份怀疑。
邵颇:“父君,儿臣真的……那小花精偷了的……”
俞仲水仔细观察祁瑾的神色,见他挺平静的便也放心说道:“邵颇君想澄清自己没冤枉了人,那不妨让大家去你的良粹殿找找。”
邵颇语塞,他今天是倒了什么霉,本就想出出气,结果碰了壁。如今有俞仲水帮衬,父君也不向着自己了。
到了这个时候,扶桃也开始心虚,她真的帮祁瑾偷回了剑!虽然不明白祁瑾为什么装作芸碎剑不在手中,但她昨晚给他了。
难不成祁瑾这般做是专程为了帮她洗脱罪名的?没有“赃物”就等于没有罪名。
可是万一良粹殿没有,他们要转去迎辰殿搜到了怎么办?那祁瑾岂不是很危险?
扶桃感动了,小瞎子为什么这么善良,即便处境不好也不愿意连累别人。
“便依照俞仲水上神说的,去搜搜你的良粹殿。”天帝按压了一下眉心,邵颇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本以为只是闹小孩子脾气,就随他抓个花精出出气,不曾想跟芸碎剑有关。他拂袖起身,卿柠虽是一介魔尊,但生前也是人人称赞的,更何况还有当年献祭之事,她死后留给儿子的东西被邵颇摸走了,不向众仙交代清楚确实不妥。
天帝多看了祁瑾一眼,这小孽障,以往受什么苦都闷不吭声,今日怎么一反常态了?
“去就去!”邵颇咬了咬牙根,反正剑已经不在他屋里了,怕他们不成?
一众人敲定了,便浩浩荡荡地朝良粹殿走去。
邵颇气郁,最后走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祁瑾。
祁瑾人向后踉跄一步。羽惹扶着他也不敢说话。
扶桃留意到他们在后面的举动,气得想抄起鞋底板招呼这个邵颇,但头被蒲花强制转了过来看向前方。
良粹殿内,六七名仙侍在那打扫卫生。
得了天帝指令,简允带人进去搜查。他们都是见过芸碎剑模样的,所以找起来也方便。
扶桃蹲在地上捧着腮,心知找多长时间都不会有结果。
但哪想她不过简单发了个呆的功夫,简允就面露复杂地走过来说:“芸碎剑就挂在二楼第一间房的墙壁上。”
这,扶桃不敢抬头,她眨巴眨巴眼睛,难不成她昨晚做梦帮祁瑾偷的剑?其实额头上的包真的是起夜撞墙上的?
比扶桃还要不可置信的当属邵颇,他推开简允跑向屋里,爬楼的噔噔噔声在殿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早上明明不见了的!邵颇站在房门口看着那把泛着寒意的芸碎剑。
“不可能啊……”
“一定是那废物搞的鬼!”
他这么想又立即冲下楼,跑到祁瑾面前怒吼:“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你在操控着这把魔剑对不对?死瞎……”
“啪”得一巴掌,邵颇脸都被扇到一边去了,还不小心咬破了舌头,嘴里泛着腥味。他震惊地看着天帝,“父君……”
天帝似是被气得不轻,恨恨地甩了一下手,“他是你表哥,你能这般说他?”
俞仲水摇头,“邵颇君说话确实欠妥,这芸碎剑从来只认卿柠,更何况能够驾驭此剑的人至少也要飞升过上神。裕怀君如何操控得了?”
蒲花跟着点头。
简允回去将芸碎剑取了下来,随后小心交放到祁瑾手中。
扶桃愣怔地看着那把剑,是真的,可她昨晚明明拿走了啊!
不行,把系统喊了出来问问。
[系统:亲爱的扶桃,您昨晚确实偷走了芸碎剑,并交给了祁瑾。]
那现在谁能解释一下这种情况?扶桃仰头看着那个少年,他正在用袖摆拭剑,一下又一下,十分平静,似是早就习以为常。
按照之前,扶桃看见了或许心疼他这个样子,可是她现在惊觉起来。
昨夜芸碎就经过她俩的手,能够把剑送回去的,除了祁瑾还能有谁?
回想俞仲水的话。
扶桃再确认一遍:狗系统,原文中,祁瑾是后期才厉害的吧?前面一直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系统:是这样,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女主爱慕者,出场也不多,但在后面突然黑化了。]
难不成这家伙一直在隐藏真实的自己?
那他,可以自己操控剑,为何不早点召回来,还把他们哥几个耍的团团转?
扶桃越想头皮越发麻。
那边天帝还在训斥邵颇,但祁瑾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其上,他沉默着,能感受到扶桃的目光以及她紊乱的气息。
此番下来,她确实与邵颇他们没有关系。
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算是放下了,但同时一股愧疚感也随之涌上,他对不起这个小姑娘。
也知道扶桃在怀疑自己,他垂着眼眸想好了办法,等她来询问时,也有答复。
天帝:“去向你表哥道歉。”
邵颇迫于压力,不情愿地踱步到祁瑾面前,声音能压多低就有多低,“抱歉!”
作者有话说:
祁瑾:对不起桃桃,不该怀疑你
扶桃:对不起瑾瑾,我怀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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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祁瑾无奈叹气,“若你喜欢,也可将剑留在身边几日。”
他这无害的表情让邵颇更气了,憋住了怒火,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表哥还是自己留着吧。”
天帝又罚了邵颇禁闭,他似是很痛恨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档子事,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这货一眼,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如今都无人去提邵颇主动闹出这场戏的理由是什么,结局摆在眼前,再问下去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邵痕倒是没有跟天帝离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扶桃一眼,然后揽着邵颇的肩头进了屋。
那邵颇看着自己的三哥,觉得从未受过如此委屈,捂着红肿的脸,眼里还含着泪。
羽惹心里特别慌,她毕竟在迎辰殿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天帝对祁瑾是怎么一态度了。如今看着是维护君上打了自己儿子,但实际这些都是做给人看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加倍讨要回来。她不明白君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君上,走吗?”羽惹担忧问道。
祁瑾没有动,他执着剑留意身后的小姑娘,想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可是……
“扶桃,我们也回去吧。”蒲花抱着裙子蹲到她的身边,“你别怕,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是没关系。”俞仲水冷哼,事情真相如何他不知道,但这小花精一定或多或少参与了些什么。他胡乱揉着扶桃的发顶,直到揉成鸡窝才罢手,“早知就不允你去临水殿以外的地方了。”
扶桃抱着头,“我会乖乖呆在临水殿,不瞎跑了。”
蒲花拉起扶桃朝外门走去,“师父的意思也不是不给你出去。”
“花花,你放心。”扶桃明白,说起来还挺愧疚,这件事给俞仲水上神添了不少麻烦,是她做事太冲动没有考虑各种结果,她压低声音:“我对不起你们,我会听你的话,不再偷偷跑去迎辰殿了。”
她总觉得祁瑾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不是在装,她还要回去细细想一下。总之,不能像昨晚那样莽撞了。
待蒲花她们的脚步声消失后,浅蓝色银纹袖底下的手不免握紧了剑柄。小姑娘说话声压得很低,但祁瑾还是将她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
不再来迎辰殿了?
为什么?
“君上?”羽惹察觉到祁瑾的脸色不是很好,便柔声唤一下。
祁瑾敛眸转过身,他眼前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想看到的情景。
扶桃若是邵颇那边的人,他们经常走往,屋内落下断掉的发带而已,邵颇会视而不见。今日无事发生,芸碎也会藏匿不出,待到合适时机再召回来。相反,她若对他心思单纯,便是如今这个局面。
他是对她放下戒备了。
但怎么会,致使她防备自己,产生疏远心理呢?
“羽惹。”祁瑾离开良粹殿一段距离后才选择开口,他闷了挺长时间,所以声音有些暗哑,“方才扶桃离开的时候,是怎样一个神情?”
“啊?”
祁瑾没让扶着,所以羽惹只顾看着他脚下的路,被突然这么一问,也摸不清缘由,她回想一下,“好像挺难过的。”
挺难过的。
祁瑾蹙眉,她猜不到发带怎么落到邵颇屋内的,难过应是在怀疑他先前表现都为假象,不喜这样的他。
早知不该信了简允的话,他们本就对扶桃有偏见,所以才说坠湖一事是扶桃带头设计的。
“君上,怎么了?”羽惹疑惑地看着他,随后再品了品问的话,恍然大悟,“君上是觉得那扶桃会因和您有所牵扯,怕那些人迁怒于自己,所以想和您保持距离?”
不是,祁瑾摇摇头。
羽惹盯着那无瑕的侧脸,眼里也难掩小女儿家的喜欢,她以为他摇头是对扶桃失望了,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君上,其实方才您也算帮她洗脱罪名,是她不知好歹,也就是两百多年道行的花精,论作用尚不如羽惹。您不必将她放心上。”
“……”祁瑾眯了眯眼,这个女人好聒噪。
一路上羽惹还在说,祁瑾没有回她的话,偏生这羽惹还以为他沉默是因为在生扶桃的气。
回到迎辰殿已是晌午。
羽惹被吩咐出去做事。
黄棕色的木质门咯吱一声合上,周围终于没有噪音了,祁瑾独自坐在屋内,冥想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搭在右边袖子上,一点一点卷起,白皙的臂膀暴/露在空气中,他一指微微屈起操控着芸碎。
魔剑在空中发着令人胆寒的光,垂直浮在空中,剑身倒映出少年半边精致的五官,而剑尖直指那柔韧的肌肤。
芸碎似是不太情愿,发出低低的悲鸣。
祁瑾唇角抿出冰冷的弧度,食指一抬一落,芸碎剑迅速下垂,利器与血肉摩擦,血肉翻开,在小手臂上划出深深的口子。似是觉得不太够,他操控着剑再来一下。
鲜红的液体从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涌出,汇成两条细细的小流,在臂膀上绕了一个弯,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他放下淡蓝色的袖袍,用剑划破袖摆,默了一会儿待情绪上来,才变了脸色将羽惹喊来。
“君上!”羽惹进屋的时候看见地上的一滩血,还有那破开被浸染的暗红袖子,视觉受到了冲击,“怎么会这样啊?君上,我马上找仙医来!不,她们不会来,我们还是先包扎一下止血。”
祁瑾脸色苍白,额角发着虚汗,他捂着手臂身体晃动了一下,似是十分虚弱,“你待会儿去临水殿找俞仲水上神,告诉他是芸碎突然失控误伤,他医术高明,自是有法。”
“好,我去。”羽惹都快急哭了,她先给祁瑾简单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满手血渍来不及清理就朝临水殿跑去。
俞仲水是何等聪明的人啊。
他坐在园内饮茶,听完羽惹满是焦急情绪的交代,轻抬眼皮,目光落到三楼的窗口处。
扶桃吓得缩回脑袋,她与站在身后的蒲花面面相觑。
“裕怀君受伤了诶。”蒲花感叹了一声,“你刚才说不会再偷偷跑去迎辰殿,这会儿恐怕要食言了。”
扶桃捏起袖角在手里转了转,先前还怀疑小祁瑾在掩藏自己,他明明是有能力操控魔剑的。但现在怎么就会被剑误伤了呢?
听羽惹那语气,好像还挺严重的。
“我……”扶桃刚想说自己既然说不去就会不去,俞仲水就在底下唤她名字了,她怔了一下趴回窗口,“上神,怎么了?”
俞仲水袖子一挥,小桌上面就出现了三瓶不同花纹的瓷瓶,“扶桃,你带着这些药去迎辰殿,替本上神看望一下裕怀君。”
扶桃瞪大眼睛:“我?”
“上神使不得!”羽惹听了直接哭着跪下来,“虽然我家君上处境尴尬,但您是最明事理的,万不能让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妖来给君上诊治。”
这话俞仲水不爱听,他屈指敲了敲桌子,冷哼,“无论裕怀君受的是什么伤,抹了本上神这三瓶药立马见效,涂药这种事是个人都行,扶桃自然可以。你哭什么!”
“既然如此,请上神将药交予小仙,也就不劳烦扶桃姑娘了。”羽惹磕了一头。
“本上神信不过你。”俞仲水抬手,“扶桃,过来!”
那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扶桃木着脸直冲下了楼,她站到俞仲水的身旁。
“我真的,可以去吗?”
扶桃揪着袖摆,这是上神叫的,是正大光明去迎辰殿,不是偷偷的!她可没有食言。
俞仲水挑眉,“你不想去,也不为难你,叫蒲花去吧。”
说着他作拿走药的动作,扶桃眼疾手快地把三瓷瓶揽到自己怀里,“我去!”
俞仲水告知三瓶药的作用以及使用的顺序,然后努嘴示意她走。
太感激您了!
扶桃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羽惹拉着走了。
看着跑出去的人,蒲花从三楼窗口直接飞了下来,她落地朝前趋了两步,走到俞仲水的面前,“师父,裕怀君是特意找扶桃的吗?”
青衣男子拨了拨壶里的茶叶,他吹了一下,才慢悠悠说道:“扶桃没来时,裕怀君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何曾想过我临水殿。”
“他对扶桃……”蒲花有些担忧,“我们向来不过问这些事,如此让扶桃过去,真的好吗?”
俞仲水噘着嘴郁闷地摇摇头,“不知道啊,但总该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今日祁瑾突然的出面,确实让人奇怪。天帝不是傻子,能判断出邵颇来告状时芸碎是真的不在屋内,既然能判断这点,也就会往祁瑾身上怀疑,这小儿到底能不能熟练运用芸碎。
祁瑾这步走得险,事情刚结束就传出芸碎重伤他的消息,试图带偏天帝的判断。
这裕怀君,既想免除猜疑,又想见扶桃,当真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俞仲水单手支着脑袋思考,裕怀君应该也知道,扶桃现今以他的名义送药,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不能再留小丫头在九重天多玩几天了。
去迎辰殿的路,扶桃已经很熟悉了,她追着羽惹就差原地起飞了。
讲真的,这个羽惹似乎不一般地讨厌自己,路上问了祁瑾的状况,她愣是一句也不回。
这般对“医生”僵直的态度,搞得她以为祁瑾的伤只是听起来吓人,实则并不严重。
羽惹走时并没有将殿门关上,从而到的时候直接领着扶桃去祁瑾的房间。
因为走的匆忙,血迹都来不及清理,远远的就嗅到了一丝丝血腥味,扶桃进屋后被地上的那摊血吓到了,那把罪魁祸首的芸碎还静静地躺在地上。
好多血。
扶桃看着那红艳艳的,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她焦急地抬头寻找祁瑾,发现他正安静地坐在床边,模样极乖,浅色的袖摆早已经被血浸了一大片,她立马跑了过去。
是那熟悉的甜香味,祁瑾心安定下来。
“羽惹,你出去一下。”
“君上?”羽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您让羽惹在跟前看着吧。”
祁瑾轻叹:“我不喜欢屋里太多人。”
“是。”羽惹咬着下唇,看了眼扶桃,决定先出去烧水,然后再擦拭地上的血迹。
人一出去,屋里就剩下扶桃和祁瑾了。
小姑娘翻出俞仲水给的药瓶,她正准备半蹲在床边,祁瑾一把拉住她扶着坐到床上。
“扶桃,你在生气吗?”
“啊?”注意力都放在那染血袖子的小姑娘猛得抬眼对上那双桃花眼,那里面写满了难过,她晃神,愣了愣回道:“没有啊。”
为什么要生气啊?
扶桃想不明白他干嘛问这个,便要卷起他的袖子,“给我看看你的伤。”
“等一下。”他按住了那双落到自己手臂上的小手。
“别,压到伤口了!”小姑娘惊得缩回手,连忙仰面问他,“疼不疼?”
祁瑾只是白着脸摇摇头。
“我方才没说话,你看不见,是怎么认出我的?”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闻出来的?”扶桃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什么味道的?”
“甜的。”
“甜?”扶桃皱眉,不对,怎么带偏了话题,“你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流了好多血的啊,你不疼吗?”
这次祁瑾没有拦着她,只是身体微微凑近了些。
袖子卷到肘处露出缠着白纱的小臂,纱布也已经被血浸湿了。扶桃看着那刺目的红,只觉得眼前有青光闪过,头晕晕的,解纱布的手开始不自觉抖了起来。
一圈两圈,湿透了的纱布落到地上,扶桃一手发颤地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捂着嘴。
那两道五寸长交错的伤口几乎占据了小手臂的正面,伤口深得可见白骨,血肉翻开十分可怖,猩红的血止不住往外流。扶桃不敢耽误下去,立马摸出药瓶,用牙咬掉盖子,这个是粉末状的,作用是消炎的。
“你忍一忍啊……”
扶桃开口的声音带了点鼻音,她秀眉紧紧皱着,望着那不吭一声“疼”的少年,心里都要跟着疼死了,他这种伤口要在她那个时空是要缝合的,需要打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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