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遇野风—— by柚栩
柚栩  发于:2023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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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锁。”徐澄侧躺着?看手机,见他?过来?锁了手机放一旁。
周南荀在徐澄身边坐下,无意碰到她散落床边的长发,拈起柔顺的发梢在指间卷着?玩,“这事对李思言母亲打?击太大,一时接受不了才胡言乱语。
之前还有被害者家属悲伤过度,来?打?骂怪罪我?们的,都是打?击太大造成的,等她逐渐接受现?实?后会明?白的,不要?太放在心上。”
徐澄能理解李思言母亲,只是太过突然,当时有些吓着?,回家缓缓好多了,她应了声“嗯。”
周南荀也?刚洗过澡,身上的皂香很浓,她随口问:“怎么不用我?的沐浴露?”
他?分不清那些瓶瓶罐罐,也?懒得去找,再者香皂用习惯了,徐澄没来?之前,卫生间简单得只有牙具、香皂、毛巾这几样,“习惯了。”
他?勾起手指,在徐澄侧脸刮了下,“睡吧。”
一周没见面,徐澄抓住他?触碰她脸颊的手指,“陪我?睡。”
周南荀顺势在床边躺下,高强度工作使他?十分疲惫,碰到床眼睛睁不开,见徐澄没有睡得意思,强行睁开眼说:“想听故事?”
“不是。”徐澄伸手指碰他?肩膀,“那天你想聊什么?”
他?太困,混沌之下忘了这事,“等我?去洗把脸。”
周南荀出去用冷水洗把脸,抽一支烟,困意散了些,重新进到主卧,不敢再躺,坐床边说:“二十年前我?妈如李思言一样被杀害分解,我?爸也?因为这事死了。
我?从?此变成孤儿,但还不是最惨的。
初弦有个不会说话的表弟叫林庭樾,小时候他?是会讲话的话。
他?母亲出事那年,那时他?才四岁,案发时他?母亲把他?藏在一颗树后,他?看到了凶手强.暴他?母亲,吓得哭出声,凶手发现?有人在场,要?去抓他?,他?妈妈从?地?上爬起来?,与凶手搏斗为他?争取到逃跑的时间,等到跑到田地?里找到正在干活的农民,一起过去时,母亲和凶手都不在了,之后他?母亲被发现?时已经变成尸块。
庭樾是唯一个见过凶手的人,可距离远,他?没看清凶手五官,只见了大体轮廓,当时他?家人破案心切,不断逼问孩子,加上警察问、邻居问、老?师问。
每个人都在问,可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后来?庭樾就不说话了,见很多医生也?医治不好,一直到现?在都不肯开口。
隔年,他?爸重新娶妻,把他?丢去外婆家,没几年他?外婆也?走了,现?在跟着?大姨,也?就是初弦的母亲生活。
一共九个女性被害,每个被牵连的家庭都不好过,而?凶手,现?在仍然没有缉拿归案。”
过去那么多次争吵,甚至面对分离,周南荀都没开口讲过这件事,在这一刻告诉她,是想去负责。
不管什么原因,要?了小姑娘的初吻就要?负责。
“我?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离开风絮县,去追求个人快乐,所以徐澄,我?无法?承诺未来?,也?无法?保证你不会变成下一个李枫。
能承诺的,只有这几个月尽全?力让你开心。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真正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再越界。”
周南荀把身上那些沉重的,掰开给徐澄看,那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放不下也?舍不掉。
讲清自身情况,选择权留给徐澄。
钟晴和梁京州的办法?虽然荒唐,但这样极端的方法?,却给周南荀封闭的心撬开一个豁口,迫使他?看清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不然无法?承诺未来?的事,周南荀一辈子也?迈不出那一步。
之前徐澄也?顾虑重重,没那么洒脱,在真正拥抱到他?后才明?白有多在意,多不舍。
小时候她活在继母的掌控下,强装作乖巧哄秦雨青开心,维持虚假的家庭和睦,成年后又在徐正清的压力下,不敢接受任何一个异性的表白。
二十几年享尽繁华,却也?唯唯诺诺。
如果逃婚是一次勇敢,现?在她想洒脱一次,不问将来?,不计后果,只爱现?在。
徐澄起身与周南荀面对面坐着?,说:“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未来?我?也?一样没办法?给你承诺,这点我?们谁都不亏欠谁。
姑姥说,人生漫长,有一段能铭记于心的感情就够了,至于以后,随风去吧,只要?日后能铭记就值了。
周南荀,我?们都勇敢一次吧!”
周南荀心尖一颤,遇见这样勇敢洒脱又有所追求的姑娘,恐怕是耗尽了他?一辈子的幸运。
他?伸臂捏住徐澄纤细的腰提起抱到腿上,声音发了狠,“徐澄你想好了,别来?玩我?。”
徐澄圈着?他?脖子,清亮的眸发着?得意的光,坏坏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我?就是来?玩你的,给不给玩?”
即便她在玩,他?也?会跳下去,是无法?回头的漩涡,周南荀知道,他?完了。

第39章 野风吹(一)
两个新手开启新大门后, 总情不?自禁往一起碰,徐澄没被亲哭,倒是周南荀更难熬一些?。
想着他这段日子太累, 徐澄和周南荀分开些距离, 手还搂着,“睡吧。”
“好。”周南荀抱着她的手也没松开,“我回?次卧睡。”
“为什么?”徐澄不愿意?,“说好陪我睡的。”
“小祖宗, 你?说为什么?”是周南荀惯用的揶揄口吻。
徐澄笑?了两声,“相信周队的自控力?哦。”
周南荀:“我不?信。”
“那也不?可以走。”徐澄搂着人不?依不?饶, “我不?管。”
周南荀抱着徐澄倒下,一只手臂给她枕着,另一只手弯曲支在她身边,俯视往下看?,近在迟尺, 一触即燃,周南荀吻下来时,徐澄已?做好迎接准备, 他却只在她额头轻轻一印,“晚安, 澄宝。”
徐澄躺在他臂弯, 回?吻落他锁骨处, “晚安。”
安静下来, 两人都清醒着, 没睡意?。
徐澄翻身面朝周南荀, 抬手按上他侧颈的疤痕摸了摸,“怎么弄的?”
“一个歹徒拿到?刀划的。”周南荀轻描淡写地说。
“轻轻划能留下这么深的疤?”徐澄指腹从上到?下摩挲着弯月形的疤, “少?骗我。”
他笑?,“命大?没割破主动?脉。”
徐澄的心提上来,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
那是一次扫.黑.行动?,扎根在当地横行霸道很多年的□□组织,里面成员各个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陶勇就在那次行动?中牺牲,周南荀以死拼搏,没让刀完全扎进脖子,保住一命。那次警方也损失惨重,好在结果是好的,整个□□组织被连根拔除。
徐澄:“你?之前不?敢娶妻,是怕妻子有天也会守寡?”
周南荀没否认:“嗯,没人能保证未来有没有比那次更凶险的任务。”
“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像李枫一样。”徐澄直视他眼睛,坚定无比,“我会告诉孩子,爸爸是个英雄。”
独自承受二十几年风雨的围墙出现松动?,周南荀用力?把人揽进怀里。
徐澄在他紧紧的怀抱中仰起头,“如果没有今晚的事,我们是不?是就那样了?”
“被狼盯上的兔子是跑不?掉的,只是时间问题。”周南荀轻捏一下她脸颊,“我这边可能时间会更久点,但总会在你?身边的。”
梁京州泡在姜黎家打一周麻将,还没有要回?南川的心思,钟晴等不?及,下了最后的通牒,梁京州才同意?回?去。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在姜黎家院里烧烤。
阿姨们吃饱去搓麻将,剩几个年轻人在院里聊天,除去未成年的林庭樾,其?他人都喝了些?酒,松散地聚在一起聊天。
钟晴说:“这趟风絮行很开心,谢谢大?家。”她举杯和?宋季寒撞了下,“尤其?你?。”
徐澄也过?去碰杯,“对,这几天多亏季寒陪着。”
“客气了。”宋季寒爽快地饮了杯中酒。
感谢的话讲完,初弦提起最想做的事情。
宋季寒说:“赚钱,越多越好。”
钟晴说:“享受人生。”
梁京州说:“拍一部能让观众记住的电影。”他看?向姜黎,“再娶个心爱的姑娘。”
姜黎没说。
徐澄只喝了一杯啤酒,微醺着说:“以后的事,只要努力?都有机会实现,小时候渴望又实现不?了的心愿才最遗憾,像我小时候就想要个温暖的家,相爱的爸爸妈妈。”
周南荀加班晚,回?来时正听见徐澄的这句话,他走过?去,在徐澄身边坐下。
梁京州瞎起哄,“和?周队有个温暖的家也一样的。”
“前男友这么大?度?”周南荀开玩笑?。
梁京州忙去赔罪,“这事都是我和?钟晴的错,今天正式给你?道歉。”
徐澄解释开后,周南荀没再生气了,只是工作忙,没时间与钟晴、梁京州细聊,离别前的欢聚是个难得的机会而,“还是谢谢你?们过?来看?橙子,为她着想。”
“这混蛋现在讲话口吻都变了。”宋季寒在一旁吐槽,“爱情的酸臭味。”
周南荀拿起颗花生米丢过?去。
众人笑?成一团,饭局十点多才散。
周南荀和?徐澄并肩往家走,手臂无意?碰到?,周南荀顺势抓住徐澄的手,掌心相对,手指交叉,紧紧扣住,“想不?想去玩?”
“想。”徐澄说,“骑车?”
“走。”
两人说走就走。
风絮县不?大?,能玩的地方不?多,他们也没明确的目的地,就骑着摩托漫无目的地游荡,周南荀车速照旧不?快,徐澄的胆子却比以前大?了,骑到?无人路段,她扶着周南荀肩膀站起,对着旷野大?喊。
喊够了,疲软地靠上周南荀后背。
他的背挺直坚硬温暖,她贪婪地抱紧,大?喊:“周南荀。”
他开着车回?应:“嗯。”
其?实徐澄没什么要说的,徐澄只是想喊他名字,听见回?应恶趣上来,“是条狗。”
轰鸣的引擎声里夹杂着他低醇的嗓音,“只对你?摇尾巴。”
徐澄直起身和?周南荀分开些?距离,展开双臂,拥抱夜晚的野风,只属于她的风。
车到?桥边停下,周南荀下车,取下徐澄的头盔,单手将她抱下来。
月明风清,河水波光粼粼。
远山影影绰绰隐进夜黑,圆月像玉盘映在河中央,流水潺潺,清净幽寂,宛如水墨画,是徐澄没见过?的纯粹。
未被雕琢过?的山水,纯粹自然?,怕惊扰了这宁静的夜,她不?忍大?声讲话,手扶着桥边围栏眺望,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南荀站徐澄身边,“这也是临河的一部分,只不?过?不?在城区,过?来的人比较少?,中学时我们经常来这河边坐着。”
这段河边只有泥沙和?鹅卵石,不?像县城那段修建公园有娱乐设备,徐澄不?解,“来这坐着干嘛?想喜欢的姑娘?”
周南荀哼笑?,“没那闲工夫。”
他那会儿刚学会抽烟,在学校和?家都不?碰烟,只有放假和?宋季寒两人在一起时抽,宋季寒怕被父母发现抽烟的事,两人就跑到?这没人的河边,抽完还能下去游一圈,冬天就在冰面上摔跤打雪仗,闹够了直接躺雪里,算少?年时枯燥生活的一抹色彩。
其?实周南荀二十几年活得都挺枯燥,大?学去当过?两年兵,剩下两年为学业奔波,没有记忆特别深刻的事,上班后整个一工作狂,更是无趣到?极限。
生活真正出现色彩是从徐澄到?来开始,这个不?属于风絮的姑娘,横冲直撞闯进他的世界,是一抹颜色,也是一道光。
“会不?会游泳?”周南荀问。
“会呀,我还差点去做了运动?员。”徐澄忆着过?去说,“后来觉得没那么喜欢就放弃了。”
周南荀看?着河面,伸手指向河水,“试试?”
徐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桥不?高,水流也不?湍急,跳下去没危险,但她怕高不?敢,更没在河里游过?泳,下意?识拒绝,“不?行,我怕高。”
“来这边。”周南荀牵说。
明月高悬,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徐澄指间,紧紧扣住,牵着她拂过?野风,穿过?野草,停在一片铺满鹅卵石的平坦地面。
徐澄带着未平的气息,看?着周南荀畅快地笑?了。
周南荀也笑?。
“从这下水。”周南荀牵着徐澄的手没松开,另一手扯着衣角将T恤从下往上,兜头扯去,扔进草里。
“你?干嘛?”徐澄闭上眼睛。
他笑?:“之前激我的本事呢?”
不?过?一个上身,徐澄睁开眼,男人精瘦的身躯宽阔伟岸,肌肉遒劲有型,像一排没有规则的鹅卵石平铺腹部,没有健身房练出的肌肉精致,又糙又野,却有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带你?捞月亮去。”周南荀拉着她就向水里走去。
“我、我......”徐澄有些?慌,“没在河里游过?。”
周南荀直接单手将她抱起,“不?怕,我陪着你?。”
下到?水里,慢慢把徐澄放下,扶着手让她站稳,河水清澈微凉,正是炎夏里最舒服的温度,水流没过?徐澄腰腹,舒缓舒适,她放下恐惧和?慌张,涌出游泳的欲望。
周南荀指着河中央说:“月亮在那。”
徐澄伸手要游,周南荀拉住她,“先捞到?月亮的人,可以要求后者做一件事。”
“好。”带着目的的比刺起激徐澄体内的斗志,讲完朝着河中央游去。
她五岁学游泳,跟着私教练快十年,速度比周南荀这野路子快,见水中月越来越近,徐澄露出笑?,回?头去看?周南荀,就这走神的瞬间,周南荀追上来,快她一步游到?水中央。
他没游到?倒影中间,而在倒影边缘停下,拉住徐澄,指着面前澄明清淡的圆月,说:“送给你?。”
徐澄心尖一颤,勾着周南荀往回?游,到?能站稳脚的岸边停下,双手捧住他满是水珠的面颊,“月亮我收了,周队赢了比赛想要什么?”
男人想要的无法就那些?,她心提起来砰砰跳着,像在等一个宣判结果,紧张又期盼。
周南荀顺势将她从水中提起,抱在腰间,徐澄全身湿透,额角滴着水,裙子软趴趴贴在上身,傲人的轮廓一半隐藏一半显现。
他低头靠近,徐澄心跳倏地又快两拍,荒郊野外,天为被,地为床,是周南荀的作风,她大?脑慢慢出现空白,“在这?要不?回?家吧?”
周南荀停在她唇边,没继续往前,低声问:“回?家干嘛?”
徐澄咬着下唇,不?敢直视他眼睛,恼羞成怒,没好气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承诺只在今晚生效,过?时不?候。”
周南荀低笑?一声,唇峰擦过?徐澄鼻尖,印在她饱满的额头上,“想要澄澄,朝朝暮暮,平平安安。”

出乎意料的答案, 徐澄愣怔几秒,勾紧他脖子?,“怎么想要这个?”
平安喜乐确实是周南荀最想徐澄做的事, 她快乐, 他便满足。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周南荀反问。
徐澄耳根都红了?,“没......什么。”
周南荀的目光顺着徐澄额头向下,落在水润饱满的唇上?,低头含.住, 唇齿相依,他身体还站在水里, 头发湿着,水珠顺着他额角流下,与她身上?的水珠混成一起,分不?清你我。
徐澄双腿发软,站不?住稳, 手臂用?力搂紧周南荀,掌心贴着浸过水的肌肤。
他用?力加深,辗转吮.吸, 停下,凑近她耳边说?:“以为我想这样?”
徐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低头直往周南荀怀里钻, 不?想被他看见发烫的脸和迷离的眼。
周南荀虎口卡住她下巴, 将那张羞怯的小脸微微扬起, 薄唇顺着她耳边向下游动, 滑过优美的侧颈, 停在锁骨上?,“还是以为这样?”
徐澄快承受不?住, 声音破碎地说?:“周南荀,别、别这样。”
“哪样?”他明知故问。
徐澄的防线顷刻间坍塌,放纵地想着都随他吧。
他却骤然停下,抱着她沉一起进水里。
微凉的水漫过头顶,他们?一起停滞呼吸,透过清灵波动的水纹看着对方。
周南荀的眼睛又黑又亮,像颗黑琉璃沉浸水底。
水流吞没感官,吞没色彩,世界的熙攘统统消失,只剩吞没彼此。
短短几秒,周南荀便抱着她浮出水面。
重获氧气,徐澄仰头深深吸一口,身上?每个细胞都跟着重活一遍,无比轻松,她将挡在眼前的头发抹到脑后去,望着同她一样满身水的男人,笑?了?。
发自内心得畅快。
“上?去吧,待久了?凉。”周南荀弯腰,单手抱起她。
徐澄坐他强劲有力的手臂上?,有些怕,用?力抓紧周南荀肩膀,有点意犹未尽,“我还没游够。”
“会感冒。”
“这是夏天。”
周南荀脚步一顿,略带无奈,“宝贝儿,再游下去,我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徐澄笑?了?声,“周队的自控力呢?”
“被某个小妖精吸走了?。”
“我才不?是妖精。”
“那是公主。”
“也不?是公主。”
“是公主,我的公主。”
徐澄又是笑?,这一晚上?,已经数不?清笑?过多少?次,每次都发自肺腑,恍然间,就想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慢道不?用?分离,不?用?告别。
走上?岸,两人看着彼此又笑?一次,眼神在说?:这回玩大了?,都没带换洗的衣服。
周南荀先收了?视线,走去草里,拾起他脱掉的那件T恤抖了?抖,见正反面都没沾上?泥土,递过去给徐澄,“穿这个。”
徐澄接住衣服,“下水前脱去上?衣,是因为这个?”
“嫌脏就湿着回去。”
徐澄哼了?声,警告他,“好好说?话。”
周南荀在河边坐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轻下声,“换吧,不?看你。”
“这附近会不?会有别人?”徐澄握着周南荀的T恤,四下环看一圈,没有马上?行动。
“凌晨两点半,谁会深更半夜跑来这?没人的。”周南荀背对她说?。
徐澄还是不?踏实,三两下套上?周南荀的T恤,戳戳他后背,“那你怎么办?”
“到家没多远,我这样就行。”
找到被害者的身份,却又出现?一具情况类似的女尸,版本越传越多,居民?活在恐惧中?,为了?风絮县的平静,刑侦大队日日加班,周南荀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朋友们?走后,摄影师到了?,由于来得比较晚,之前孙瑶去医院就诊的内容全由徐澄拍摄。
每次去医院复诊后,徐澄都会陪着孙瑶在市里转转,时常买上?一杯饮品,拿着去公园僻静的角落安静地坐着,感受阳光、清风,有时会观察一只小虫,一株小草。
黑色蚂蚁从脚边爬过,孙瑶闲着无聊,拿起块石子?放在蚂蚁前面,小蚂蚁在地面转了?两圈,爬上?石头,从另外一面下来,她又拿出片树叶横在蚂蚁的路上?,蚂蚁还是翻过去。
“它还挺勇敢的。”孙瑶说?。
“这就是现?在的你呀。”徐澄指着那块石头说?,“翻过这最高的障碍之后,再没什么能困住你。”
没有任何征兆,孙瑶突然哭了?,“姐姐,我翻不?过去。”
徐澄拿出纸巾递给孙瑶,安慰说?:“会过去的。”
“过不?去了?,我过不?去的......我晚上?还是睡不?着,时常觉得活着没意思。”孙瑶抽噎着说?,“我又胖又丑,学习成绩也不?好,家里还穷,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死了?不?用?再被嘲笑?,不?用?再为生活费发愁,不?用?再减肥,不?用?再考试.......一切都解脱了?。”
她像掉进无底深洞,没有快乐,没有阳光,只是无尽的漆黑。
徐澄抱住孙瑶,轻轻告诉她,“一只虫、一只蚂蚁都在努力的活着,我们?比它们?强大很多,怎么能轻言放弃?瑶瑶只是病了?。”
“蚂蚁和虫子?没有痛苦。”
“它们?要为食物?发愁,还有随时被踩死的可?能,瑶瑶,没有哪种生物?可?以拥有绝对的快乐。”
徐澄擦干孙瑶的眼泪,松开她问:“等下我们?去吃烤肉?”
美食是孙瑶唯一能稍微提起一点兴趣的事,徐澄抓住这点少?得可?怜的希望,勾着她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不?去想那些出不?来,解不?开的问题。
孙瑶死气沉沉的眼,终于有了?一丝正常的光,“韩式烤肉?”
“可?以啊。”徐澄把手机递给孙瑶,“找家你喜欢的,我们?过去。”
选好店,等菜期间,徐澄问:“你在学校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
孙瑶摇头,又点头。
徐澄笑?道:“以前没有现?在有?”
孙瑶垂头,手指揉搓在一起,“不?是。”
“在谈恋爱?”徐澄想不?到其?他。
孙瑶猛地抬起头解释,“没有、没有。”稍作停顿,又说?:“他很好的。”
徐澄:“瑶瑶也很好。”
孙瑶否认,“我像头猪,他挺帅的。”
习惯性自我否定?,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徐澄没有用?力地煽情鼓舞,而问起男生的情况,“你们?班草?”
“嗯,好多女生喜欢他。”提及喜欢的小男生,孙瑶话跟着变多,“但他特别孤僻,在班里很少?和讲话,我们?年级组最漂亮的女生都没追到他。”
徐澄少?女时期,看了?不?少?言情小说?和偶像剧,没亲自体验过,但也能明白少?男少?女之间懵懂的感情,猜测说?:“他和你说?过话?”
孙瑶笑?着点头。
这些天来,徐澄第一次见孙瑶眼里有光。
“有次排座位,班里没人愿意和我一桌,老师把我放在最后一排单独一桌,他那天迟到,没有其?他空位,老师就让他和我一桌。
班里有个女生,不?知为什么一直看我不?顺眼,到处找麻烦,是他帮我摆平了?,还帮我补习功课,这次能答应你的邀请,也是他鼓励我。”
孙瑶打开手机屏幕,翻出男生给她发的消息,给徐澄看。
徐澄看了?他们?聊天记录,没说?过一句嘲笑?的话,处处是鼓励,她把手机还给孙瑶,说?:“他是个很温暖的人。”
孙瑶羞涩地点头,“没有他,我半年前就死了?,那时候我刀都准备好,有天他无意间看见我全是伤口的手臂,当场将那把刀扔了?,说?我如果再敢伤害自己,就一辈子?不?理我。
后来我每次痛苦想死时,都会想起他这句话,害怕他生气,才迟迟不?敢迈出那步。”
“你们?......在谈恋爱?”徐澄问。
“没有,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孙瑶低头思忖几秒,“姐姐,我想减肥。”
身材管理,徐澄有些心得的,“好,我帮你。”
孙瑶咬唇,有些难以启齿,“我之前试过很多次,都减不?下来。”
“可?能是你方法不?对。”徐澄把营养师的微信推给孙瑶,“你加上?我的营养师,她会给你指导。”
她又问:“想减重后对他表白?”
“不?是。”孙瑶说?,“我只想给他看看我瘦了?的样子?。”
徐澄:“加油。”
自从徐澄被李思言的网恋男友叫去美食城后,周南荀再忙晚上?都会尽量回家,只是到家徐澄已经睡了?,早晨离家,徐澄还没醒。那天晚上?河边回来,两人几乎没碰过面。
周南荀抽烟空隙,给徐澄发消息:【在干嘛?】
橙子?:【看书】
Znx:【吃饭没?】
橙子?:【吃过了?】
【你呢?】
Znx:【还没】
【想我没?】
瞧见这句,徐澄才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了?发生变化,刚在一起就见不?到人,肯定?是想的,但徐澄不?说?,【没想】
Znx:【嗯,我想你了?】
徐澄盯着手机屏幕,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她还没回,周南荀又发来一条:【不?困的话,今晚等我回家】
橙子?:【好】
晚上?十点,他们?还没吃晚饭。
徐澄心疼他们?,换好衣服,打车去上?次点餐的饭店,买好饭菜送去刑侦大队,还是没进去院里,把饭菜放在门卫,给周南荀发了?消息就坐回出租车。
司机正要走,车门猛然被拉开,周南荀坐进来,说?:“我和你一起回。”
“忙完了??”徐澄问。
周南荀:“还差点,老陈他们?会做。”
有司机在徐澄不?好意思没多说?,规规矩矩坐着。
周南荀腿敞着,坐姿随意懒散,后仰倚着座椅靠背,视线在徐澄身后,见她一头如瀑长发,抬手卷起一绺,缠绕指间,发丝香气充盈,从指间移开,皮肤还残留着香味。
过去使他厌烦的女人香,此刻无比想念,他抬臂,将徐澄搂进怀中?。
徐澄面薄,下意识想挣脱,周南荀用?力扣住她肩膀,不?让离开。
挣脱不?掉,徐澄回头警告。
周南荀向前倾身,薄唇贴近她耳边,低声说?:“想你了?。”
温热的气流喷洒耳边,又痒又麻,徐澄瞬间不?动。
天黑,司机专心开车没往后看。
抱到想念的人,周南荀一身疲惫消退,没忍住,在她粉红的耳廓啄了?口,“好乖。”
徐澄心跳又快了?。
回家,周南荀去冲澡换衣服,随后在徐澄身边坐下。
几天没碰面,都被想念折磨着,见了?难免要产生火花,他坐过来,徐澄手都不?知该放哪里,期待又紧张。
一秒、两秒。
周南荀没吻过来,只抬手在她头上?摸摸,“走,带你去玩?”
听到这话,徐澄的小心思瞬间散了?。
他已经几天没睡过整觉,难道早回来一天,不?在家补觉,竟想出去玩,徐澄说?:“你不?要命了??”
周南荀想了?想,“要,但陪你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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