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遇野风—— by柚栩
柚栩  发于:2023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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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在周南荀腰上的手?臂寒冷似冰,好似将?他的心也冻住了,周南荀按开手?电筒,照亮四周,轻声?说:“你?看,一条蛇都没有。”
徐澄借着光亮环视一圈,洁亮的地?砖一条蛇也没有,被惊恐驱散的理智慢慢回归,她松开周南荀,瘫软地?靠着床边,“对不起。”
“你?没做错任何事,不用和我道歉。”周南荀也靠着床边,坐她身边。
“我像个疯子。”徐澄双手?插.进两侧头发里,垂着头,“吓到你?了吧?”
“我刚毕业那年?,接触到一个案子,夫妻俩结婚二十年?,恩爱有加,某天妻子离奇失踪,我们找遍附近的村庄、山脉都找不到,子女公婆全家都急得不行,丈夫也积极为我们提供线索。
夫妻不吵架,没有财产纠葛,没有婚外情,也没有突发矛盾。
家庭成员、街坊四邻,我们问过审过数次,都找不到任何可疑线索,但失踪的妻子没有购票记录,没有人在失踪那天见过她,最后我们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丈夫身上,又经过数次审讯,丈夫终于承认是他杀死发妻,他将?死者骨肉分离,肉喂给猪吃,骨头埋在他家一块山地?的下面。
用这样凶残的手?段杀爱妻子,我们以为定是有挤压已久不可化解的矛盾,然而事实是,他们夫妻之间,没有深埋已久的矛盾,只?是因?为一件小事。
死者的哥哥患了重病,死者想给哥哥一千块钱,丈夫不同意,死者偷偷把钱给了,丈夫发现后暴怒,过后不解气,趁妻子熟睡时?,用枕头堵住妻子口鼻,导致妻子窒息性?死亡。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
周南荀抬手?在徐澄头上摸了下,“没有什么能吓到我,你?也不是疯子,只?是受了惊吓。”
他在告诉她,他见过世间最丑恶,最不堪的一面,不会被她的行为吓到。
没有责备,不问原因?,只?有无条件相信。
徐澄心头酸酸涨涨的,紧绷的神经跟着松懈了,续满的池水顺着这一刻松懈决堤而出,她说:“五岁时?,我被家人关在开关失灵的房间,和一条蟒蛇共处24小时?,它?差点将?我勒死,那之后的很多年?,夜里不敢关灯睡,二十岁后,我才克服对黑暗的恐惧,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睡觉。
大部分时?候,我睡眠质量还可以,一觉到天亮,停电也没影响,只?在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场景下会产生幻觉,这几年?像今晚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两次。”
她苦笑,“很不巧,你?撞见一次。”
五岁的孩子和蟒蛇共处一天一夜,想想就头皮发麻,要经过多少个无眠夜,才能无波无澜的讲出这些?
以徐家的财力,敢对徐澄做这种事的,也只?有父母。
可父母为什么这么对她?
周南荀几次启唇又闭上。
她不说,他便不问。
察觉到周南荀的沉默,徐澄说:“不用安慰我,早过去了,只?是留下这么点毛病。”
周南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一手?穿过徐澄后颈,一手?穿过膝盖窝,将?她横抱起往外走。
徐澄不明所以,在他怀里挣扎,“做什么?”
周南荀:“开电闸。”
担心她独自?在黑暗害怕,索性?带着一起去寻找光明。
老房子电路不稳,经常自?动跳闸,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到总闸推上去电就来了。
房间重回光明,徐澄说:“今晚谢了。”
周南荀从客厅拎进来一把椅子放床边,坐过去,关了灯,说:“我坐这陪你?,睡吧。”
徐澄安心入睡。
早晨,徐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个人影,随着视线清晰,男人的轮廓逐渐明朗。
周南荀手?搭在腿上,头靠墙,阖着眼,发丝乖顺地?垂落额前,窗帘没开,房间的光半明不明的,衬得他少了痞劲,柔和许多。
他头后仰,下巴略微抬起,颈部绷直,喉结凸出,和月牙疤遥相呼应。
徐澄扫过拿道疤,没来由地?想触碰,她鬼使神差地?坐起。
床与墙中?间的空隙狭窄,放椅子后仅剩一点点空间,周南荀双腿敞到椅子两侧,正前方空出的距离,正好能容下徐澄的腿。
她双脚踩着椅子下面的横杠,身体?前倾靠近周南荀,指尖伸过去,指腹刚碰到月牙疤,手?腕就被抓住,没睡醒的沙哑的嗓音响起,“你?做什么?”
对那道疤的好奇没得到满足,反被抓了现形,徐澄又羞又恼,不答他的话,挣扎着往抽手?,“松开!”
周南荀迷蒙的眼变清亮,彻底从睡眠中?苏醒,眼尾往上一挑,又恢复那野性?难训的痞,嘴角向上扯,“偷窥呀?”
徐澄从耳朵红到脖颈,手?上挣脱不掉,想抬脚踢他,上身往外拉扯,腿再抬起,身体?无法?保持不平衡,直往左边倾斜。
周南荀怕她摔倒,赶忙拉着人往回扯,一时?心急没掌握好用力,猛地?把徐澄扯进怀里。
徐澄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人就进了周南荀臂弯,额头顶着硬邦邦的胸膛,上身紧贴,腿却?还夹在床和椅子中?间的狭小缝隙里,膝盖磕到木椅边沿,疼得她嘶了声?。
“磕到了?”周南荀忙弯腰,一手?托住徐澄上身,另一手?臂伸进床边空隙将?她的双腿抱出来,放在他腿上,找寻磕碰到的地?方,“磕到哪里?”
从险些跌倒,到进周南荀怀里,再到坐他腿上,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徐澄脑子还是蒙的,盯着自?己双腿没说话。
周南荀在徐澄小腿没找到磕碰的痕迹,她没讲话,他视线自?然而然往上移,“膝盖吗?”
话音一落,他也懵了。
徐澄坐他左腿上,双腿搭落他右腿,睡裙卷到腿根,隐约透出一层蕾丝边,雪白纤细的腿一览无遗。
大早晨看见这一幕,不太好,男人滚了滚喉结,别开眼,扯过床上的被子盖上那双白得惹眼的腿,再抱徐澄到床上,放下人转身往外走,到门边顿步,背对徐澄说:“找找哪里磕破了,涂药。”
徐澄根本没听?他讲什么,满脑子是刚才坐他怀里的一幕。
房门关上,她扯过被子蒙在头顶,在漆黑、闷热的被里,心跳声?尤为猖獗。
周南荀走到窗边,拉开窗,让晨间寒风灌向自?己,硬朗的五官露在风里,眸色依然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散漫随性?,耳根却?呈出一层淡红。
他点燃一支烟,吸进肺腑,压住那些错乱的悸动。
这些日子,他们走得太近,或许该拉开一些距离,他摁灭烟,关上窗,拎起外套出门。
到办公室,想起证件落在家里,又折回去,开门再次听?到清寂空灵,如天神吟唱的歌声?,这次没有伴奏,她在清唱。
“人潮拥挤
寻不见踪迹
他们说你?早已遗忘这里......”
怕打扰徐澄录歌,周南荀轻声?走近,到客厅见她趴在地?毯看书,身上穿着吊带睡裙,两根细细的带子在后背交叉,不是昨晚那条。
她背对着窗,晨光洒落,整片背白得晃眼,偏偏她书本看得认真,浑然未觉有人进门,嘴里哼着歌,晃动翘起的小腿,那足嫩如葱白。
一些该沉寂在海底,永不得上岸浪,再次翻涌,汹涌澎湃。
周南荀转身想出去,脚不小心踢到桌角,发出声?一声?巨响,引得徐澄抬头,四目一对,她慌了,忙扯过身旁的毯子披身上,“你?、你?怎么回来了?”
“警官证落家里。”周南荀拐进卧室,拿到证件立刻出去,全程没再多看徐澄一眼,出了门,一路小跑到楼下,靠车边燃一支烟,又燃了一支。
回局里的路上,周南荀无端想起那首歌,不知名字,他将?歌词记下,发给乔语。
一进办公室,乔语便围上来,“老大,那歌是最近超火的《寻你?》漫天橙色唱的。”
周南荀走到桌边,整理桌面文?件,问:“漫天橙色是谁?”
老陈发出无情地?嘲笑,“漫天橙色是现在全网最火的网络歌手?,老大你?好像原始社会穿过来的。”
周南荀不理老陈的嘲笑,问道:“有几个版本?”
老陈:“漫天橙色是原创,有几个比较火的翻唱,但热度都没原唱高,目前只?有片段,女神说最近人在外地?,找不到录音棚,过段时?间补完整版。”
“漫天橙色的IP在哪?”
见周南荀神色凝重,乔语心道不好,她点开满天橙色的账号,说:“老大,漫天橙色怎么了?不会是那种往海外拉人的诈骗集团吧?”
老陈率先一步把手?机递给周南荀,“IP在咱们省,怎么可能是国外的电信诈骗?”
“IP在国内,不代表人在国内。”乔语说,“之前就有人扒出某网红其实是国外电信诈骗的成员。”
老陈也拿捏不准了,瞧着周南荀,“漫天橙色除了唱歌没发过其他内容,真是电信诈骗?”
周南荀:“......”
漫天橙色没露脸,但通过背景以及着装,还有独特的空灵嗓音,周南荀断定是徐澄,他把手?机扔回老陈手?里,没说话。
老陈和乔语互看一眼,彻底慌了,异口同声?说:“我们接下来,是要查漫天橙色吗?”
周南荀手?一摆,“没有的事,散了吧。”
乔语转身要走,他又把人喊回来,“漫天橙色唱歌的APP叫什么?”
装机必备的应用周南荀竟然不知道,乔语拿起他没有密码的手?机,下载APP,安装好递回去,“注册会吧?”
周南荀一把拿过手?机,“我七老八十了?用不用再配一副老花镜?”
乔语:“......”
“老大也喜欢橙子的歌?”乔语指着周南荀手?机界面说,“你?往下翻,还有好几首橙子的原创歌曲。”
周南荀锁了手?机,“一个网红有什么好喜欢的?赶快干活去。”
下午全队坐周南荀的车出外勤,老陈坐副驾驶,随手?按开音乐,音响播放一段独特的空灵嗓音,辨识度太高,一听?便知是漫天橙色。
老陈笑道:“这么挺快下载到车里了?你?等出了完整版再下多好?”
周南荀换了首歌。
还是漫天橙色的嗓音。
老陈震惊,“这首歌你?也下了?”
周南荀:“随便弄的。”
“这歌热度不高,除了老粉没几个人知道。”乔语从后座探出头,“别说你?是随便下的。”
周南荀:“......”
“他每次都早出晚归,一天不回来,谁知道会突然回来取东西?”徐澄坐地?毯上,后仰头靠着沙发,举着手?机哭丧着脸说,“你?干嘛送我那么暴.露的睡衣?”
她和钟晴经常互送礼物?,钟晴寄来狐尾那次,她警告过,这次说寄礼物?过来时?,徐澄就没太放心上,早晨起来,见有快递顺手?拆了,打开看是条漂亮的睡裙,随手?穿上试了试,睡裙样式好看,穿着也舒服的,家里又没人,她就没脱。
那么一会儿的时?间,被周南荀回来撞个正着。
钟晴:“上次那套带狐尾的你?嫌暴露,所以我换了相对保守一点的。”
“我们是假的!”徐澄崩溃着强调,“以后我怎么面对他?”
“一个后背不至于。”钟晴收了笑,安慰徐澄,“之前参加晚宴穿的礼服也有露背。”
“环境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徐澄泄气地?叹了声?,“穿那么少被同居异性?撞见,真的很尴尬。”
“老公能算陌生异性??”猜到徐澄要强调和周南荀的关系,钟晴紧接着说:“大家都成年?男女,干柴烈火撞出火花,直接燃烧,有什么尴尬的?”
徐澄没吭。
钟晴又说:“你?穿成那样,他没直接把你?办了,克制力真强。”
徐澄:“拜托,他是警察,不是禽兽。”
“警察也是人,而且他二十八了,会不想?”钟晴满眼八卦之光,“他当时?什么反应?眼里有没有欲.望?”
事发突然,徐澄根本没看周南荀反应,“他回房间拿东西就走了,好像没什么反应。”
徐澄的身材,钟晴知道的,“不能吧?”她思虑片刻,“这么个纯欲美人在眼前,还无动于衷,要么他自?控力超群,要么对女人没兴趣,如果是前者,你?惨了。”
“惨什么?”徐澄没明白。
“弹簧压得越扁,反弹起来越高,他现在克制得越多,将?来放出来的会成倍,你?这小身板——” 钟晴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够你?受的。”
徐澄:“......”
从这天开始,周南荀回家时?间更晚。
他回来,她睡了。
她睡醒,他走了。
整整一周,没碰到面。
徐澄一个人在家更自?在,只?是不敢再乱穿衣服。
夜里,她睡醒去卫生间,眯缝眼睛,迷迷瞪瞪往外走,推开房门,客厅灯光照入,下意识抬手?遮挡眼睛,大脑慢慢清醒,她拿下手?瞧见周南荀在看一本厚厚的书。
两人目光不约而同撞到一起,却?是一触即离,各自?快速地?移开眼。
那天的尴尬再次浮现,徐澄不想穿睡衣出去。
她后退一步,关上房门,翻出套宽松运动装,穿戴好再出去,客厅已经灯关了,周南荀人也不在。
幽静的客厅,只?剩窗边渗进来的清淡月光。
第二天徐澄睡醒,次卧空空,不知道人几点走的。
多日以来,唯一的一次碰面,就这样草草结束。
之后周南荀依旧早出晚归见不到人。
徐澄大部分时?间在家看书,深入思考《倾听?》重做企划书,一个人过得悠然自?得。
有天,她下楼去拿快递,推开门,周南荀站门口不知在等什么,四目一撞,又是各自?分开,谁都没说话。
徐澄想从左边出去,周南荀想从左边进门,两人同一时?间往左迈一步,见挡住对方的路,又同一时?间往右边迈一步,像约定好了不让对方进出。
面对面,相顾无言。
周南荀侧身让出路,“你?先走。”
徐澄没说话,顺着他让出路下楼,听?到关门声?,回头望一眼,门口空空荡荡,已经没人。
到楼下,她拿手?机看时?间,瞧见有条未读消息,周南荀几分钟发来的,【我要回家换套衣服】
原来他站门口不进门,是怕发生上次的事,等她回应了再去进去。
这人真是半分逾越的事都不会做。
徐澄信了,周南荀克制力强这事。
连续两件事,在他们之间拉响警铃,之前她怕黑,周南荀还会在房间坐着陪她睡,现在人影都见不到。
以后都这样相处了吗?
徐澄莫名有些低落。
怕回家再碰到周南荀,徐澄取完快递去了初弦的诊所。
初弦忙着给病人开药,她独自?坐一边,神色怏怏地?玩手?机。
“和南荀哥吵架?”初弦忙完过来问。
徐澄强颜欢笑,“没有。”
初弦又问:“那怎么不高兴?不舒服?”
“没有。”徐澄没感觉自?己有不高兴,她扯出一个笑,“挺高兴的。”
初弦摇头,洁净的白大褂坐徐澄对面,初弦拿了面镜子立徐澄面前,“自?己瞧瞧。”
徐澄看一眼,把镜子扣上,“可能最近熬夜熬的。”
初弦起身去药房,再回来,递给徐澄个盒子,“回去测测。”
瞧见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检测试纸几个字,徐澄忙把试纸推回去,“没有。”
“你?这状态很像。”初弦又推过去,“还是拿回去测测。”
床都没同过,哪来的孩子?
徐澄再次把试纸推回去,“刚来姨妈。”
听?到这句话,初弦终于信了。
诊所售药的阿姨请假没来,徐澄留下帮忙到晚上。
暮色降临,她从诊所出来,想到家里缺了些日用品,拐去超市采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里,东拿西拿,不知不觉堆满购物?车,等到结算完,看着满满两大包东西,才意识到拿不动。
买都买了,拿不动也要拿,徐澄左手?拎一袋,右手?拎一袋往超市外走,短短几步路,手?心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隐隐作痛。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累,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东西往路边一放不管了,拿出手?机,翻找周南荀的号码,按下拨通前,想起两人最近的尴尬关系,又锁了屏幕。
在风絮县,成年?男性?徐澄只?认识周南荀,不能找他帮忙,等于无人可帮,她用尽全部力气,把购物?袋拎到到垃圾桶旁边,累得气喘吁吁,大小姐脾气也上来,踢了脚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讨厌死了。”怪自?己买太多。
苹果从购物?袋里滚出,骨碌碌到了男人脚边,徐澄顺着苹果看过去,瞧见暮色下,男人迎着风向她走来,外套敞着,衣角微微扬起,迎着风,T恤贴向腹部,隐约露出腹肌线条,指间还捏着烟。
周南荀弯腰拾起红彤彤的苹果握于掌心,他摁灭烟,走到徐澄身前,弯腰拎起徐澄脚边的袋子把苹果放进去,直起腰往路边走,“回家了。”
徐澄鼻尖发酸,不管不顾去抢周南荀手?里袋子,“放下我的东西。”
“别任性?。”周南荀侧身躲过。
徐澄听?不进去他的话,仍然去抢周南荀手?里的东西,“我的事不要你?管。”
周南荀把东西背在身后,躲着她,“那你?要谁管?”
“反正不用你?。”徐澄出了哭腔。
他力气大动作快,争抢半天,徐澄袋子边缘都碰不到,气得干瞪周南荀,不说话。
“大小姐,我又哪得罪你??”周南荀手?仍然背在身后,语气不咸不淡。
徐澄也说不清哪里惹到她,只?是见到人,一些积压在暗处的东西就蹭蹭往上窜,压都压不住,她讥笑,“周南荀,你?至于吗?”
他偏头,吸了口冷空气,腾出一只?手?去拉她,“我们回家说。”
徐澄躲开,“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要搬出去。”
周南荀也烦,可人还得得哄着,平和了情绪,解释说:“这几天队里忙。”
“我问过乔语,她说你?们最近没有紧急任务,工作不算忙。”小姑娘绵里藏针,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周南荀无话可说,她接着挑明,“看眼背就不敢回家,要是全看了,是不是这辈子不敢见我?”
他们出任务路过超市门口,瞧见徐澄拿不动东西,周南荀才下车,乔语他们还等在车里,见两人像在吵架,车窗被按下,露出整整齐齐三个脑瓜。
周南荀往路边瞥眼同事们,收回视线,带上警告制止她再说气话,“徐澄!”
徐澄理智被莫名其妙被毁掉,骄纵劲上来,急需一个倾泻口往外发泄,不听?他的警告,吼道:“承认吧,周南荀你?就是怂。”
那边同事们看着,这边又哄不好,周南荀也渐失理智,放下手?里的袋子,上前,一把扣住她后脑,带进怀里,低头,逼近红润饱满的唇。
混杂着周南荀气息的冷风吸进鼻腔,徐澄心跳骤升,她往外推周南荀,“你?干什么?”
周南荀不理她的挣扎,扣着人不让走,盯着她慌乱的眼睛,进一步逼向红唇,咬着牙发狠说:“躲什么?到底谁怂?”

第20章 有我在(五)
徐澄从那素来波澜不惊的眸里, 看见被火烧乱的节奏,无名?火一下散了,说不清原因, 也道不出理由, 埋藏在?灰迹下的委屈探出头,她说:“我那天随手试了下朋友送的睡衣,感觉好看就穿了会?儿,谁知道你会?突然回来?”
闻声周南荀也冷静了, 松开她,轻声说:“老陈他们都在, 回家?说好吗?”
徐澄往路边看眼,见到乔语三人看热闹的表情,才明?白刚刚周南荀为什么制止她说话。
“我们等下要去走访,等我晚上回家?,我们再聊。”周南荀重新拎起地上的购物袋, “以后?想买东西,等我下班再出来,如?果有急用的, 就只买需要的,其他的等我回来买。”
徐澄不说话, 随他上了车。
老陈坐副驾驶, 刁侃周南荀, “公共场合接.吻, 老大能不能轻点虐我们?”
刚刚一幕, 从老陈他们的角度看过去, 就是两人吵着吵着,周南荀突然扣住人亲上, 亲着亲着,两人和好了。
乔语也笑,小声说:“看不出来,老大还挺野。”
赵虎说乔语,“老大这种年纪,还没?谈过恋爱,一旦恋爱,必然是山崩地裂级别的。”
乔语转看徐澄,“是吗嫂子?”
徐澄脑子还在?回想刚才一幕,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缓缓“啊?”了声。
“都行?了。”周南荀出声,止住这三个好奇他的同事继续发问。
车内静下,老陈随手按开音乐,是徐澄的新歌《寻你》
老陈哼唱几句,回头问徐澄,“嫂子知道漫天橙色吗?老大最喜欢的歌手,车里全是漫天橙色的歌。”
车猛地急刹车,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老陈磕了下头,他捂着头看周南荀,“怎么了?”
周南荀朝车窗外,扬了下下巴,“下车。”
老陈难以置信,“我?”
“难道是我?”周南荀没?好气说,“打车去路费我报销。”
“为什么?”老陈心有不甘。
周南荀看着他,眼神不容拒绝,“话太多。”
老陈:“......”
车重?新开起,周南荀听见声轻笑,往后?视镜一看,刚才快气哭的小姑娘,这会?儿脸上挂着笑,眼望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他收回视线也轻扯唇。
周南荀还有事在?身?,东西放门口,没?进去屋,叮嘱道:“东西放这别动,等晚上我回来收拾。”
徐澄低声:“哦。”
见她掌心红痕,他又说:“那热毛巾敷一敷。”
徐澄还是“哦。”
夜深后?,徐澄没?等周南荀回来谈话,早早睡了。
她不知周南荀要谈什么,也不想谈,睡梦中感觉手臂有东西蠕动,拍了下。
过会?儿,又感觉脖子上有东西蠕动,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按亮开床头灯,光照过来,眯缝成一条缝的眼睛不情愿地睁开,刚睁大,就见一个虫子掉到床上。
“啊!”
她惊恐地尖叫。
周南荀破门而入,“怎么了?”
闻声,徐澄看也没?看,一下跳到周南荀身?上。
周南荀眼疾手快,一把托腰接住,“别怕,告诉我怎么了?”
徐澄双腿勾着周南荀腰,手搂着他脖子,“蟑、蟑螂,床上有蟑螂。”
周南荀一手托着徐澄,另一手掀开被子,一个小小的潮虫快速爬走,他抽出张纸巾,捏住虫子,扔到马桶里,“没?了。”
“家?里怎么会?有蟑螂?”徐澄还没?从惊吓里回过神。
“这是潮虫,可能床下潮湿生出来的,明?天我把床掀开晒一晒。”周南荀想洗手,抱着她到洗脸池边。
觉到冰凉,徐澄往旁后?了眼,见自己?坐在?洗脸池边缘,再转向前方?,手还缠在?周南荀脖子上,她霍然松开手,脸红到耳根,“放我下来。”
镜子里,徐澄双腿缠在?他身?上,上身?紧贴,臀半坐洗脸池边沿,红着脸不敢看他,像极了在?做亲密行?为,周南荀喉结滚动,往后?退一步,松开手。
徐澄从他身?上下来,靠着洗脸池站着。
他没?动,她没?走。
近在?咫尺的距离,贴近彼此的呼吸,徒然增加了室温。
目光悄然一撞,又快速分离。
徐澄往旁迈一步,抬腿要走,面前的路被男人的身?体挡住,低低的声从头顶传来,“徐澄,我们聊聊。”
她勾唇讥笑,“聊什么?聊周队看了一眼老婆后?背,就吓得半个月不敢回家??”
周南荀往口袋里摸烟,没?摸到,咬牙低骂了句,转脸,眸色发狠地盯住徐澄,勾唇邪邪地笑了下。
徐澄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周南荀弯下腰,抱住双腿把她扛到肩膀上,往卧室走。
“放我下来。”
“你干什么?”
“周南荀你混蛋、流氓、王八蛋......”
徐澄嘴不停地骂了一路,手上疯狂捶打周南荀。
周南荀步伐矫健,任她打骂,没?听见似的。
进到卧室,把她扔到床上,覆身?压过去,二话不说,伸手解她睡衣第一颗扣子。
徐澄吓傻了,挣扎着又踹又打,心知体力?悬殊,胜算很小,她嘴上发狠吓他,“敢动我,我爸不会?轻饶你。”
周南荀手撑在?她身?边,停下动作,“我睡我自己?老婆,你爸能怎么样?”
在?这件事上,女性体力?不占优势,仅凭个人力?量很难逃脱,徐澄彻底慌神,“就算结婚了,也要我愿意才行?。”她眼睛发红,讲话又带上哭腔,“你这样,和孙游他们有什么区别?”
周南荀最怕女人的眼泪,但这次很淡定,“怕了?”
徐澄咬唇,偏头转向一边,不说话。
“大小姐!”他又用了揶揄的口吻,捏着徐澄下巴将她转过来,强迫徐澄与?他对视,“怕了就别再来激我,没?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包括睡你。”
讲完,周南荀翻身?下来,坐起身?,背对徐澄说:“别担心了,老子没?想真睡你。”
见身?后?的人不说话,他又说:“真想睡会?有耐心去解扣子?直掀上去更方?便。”
等了片刻,徐澄还没?说话,周南荀转回身?。
房间只开了床头小夜灯,黑暗中亮起一片暖黄,光下,小姑娘蜷缩着,长睫沾上水珠,眼下床单湿了一小片。
周南荀蓦然想起,孙游那件事发生没?多久,徐澄还有阴影,不该这时?候吓她。
在?卫生间,他被她的话,刺激得冲昏了头脑,忘记那件事。
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云烟,他抽出张纸巾,蹲在?床边,帮她擦眼泪,“对不起,我——”
徐澄翻身?,背对他。
周南荀转到床的另一边,轻下声,“我没?躲你,是一个大男人在?家?,女孩子总不便,想留更多的空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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