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修崽崽穿回来了—— by绛泱
绛泱  发于:2023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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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嘴馋出门玩一圈,厚着脸皮蹭了一路的吃食,然后带着人去京城玩一圈,竟然就结识了一群皇子公主!
这是什么好运气?他能吹个几代人!
“那就好那就好。”紧张过后,老爹又有些激动,低声欣喜道:“没想到我儿虽然不务正业,不好好念书,却是有做皇商的运气在,这样,儿啊你现在就去库房,跟你杨叔学学点货,以后就算读书不行,应能继承你爹我的衣钵。”
见他装作没听见,没反应,老爹胸有成竹道:“这次清点的活物,就是送进宫中御膳房的,说不定还会送到皇子公主们那边呢,你不去看看都有些什么?”
“要要要。”说道这个点,小胖子顿时精神一震,激动地跑向库房。
看着小胖子灵活的背影,他老爹满意地点点头,他儿子就是有运道,比他强。
笑了笑后,他随手将手中的虾干放进嘴里咬一口,“咔吱……”
“唉哟这是什么味道?原来虾干还能这么香!”老爹瞪大了眼睛,无师自通地连壳带头一口闷,他刚才情绪激动,都差点忘了,这可是弘食师父做的虾干!
怎么只有三只?他记得还有三只啊?
老爹四下找了找,忽然回过神来,瞪大眼睛怒道:“臭小子你还扣了三只下来!”
小胖子小心地揣着椒盐虾干,这是他今晚加餐的零嘴。
现在他要去清点货物,等明日再去飨云楼,再见到他们就能提前告诉他们有些什么好东西,或者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送进宫的。
比如一些新鲜玩意儿,需要的话他也可以低价卖出去。
奸商小胖子笑眯了眼,他可太清楚不过了,那裙小孩就喜欢看新鲜稀奇的东西。
一来到库房,刚好就瞧见他爹的心腹好友在清点整理货物,确保每一样货的品质都是最好的,小胖子百无聊赖地转了几圈,感觉没什么新奇的。
每次都是这些东西,他都看腻了。
一转头他发现库房一处角落还有东西,那是用来堆放清理出来的杂物的角落,此时里面正凌乱扔了几根青黄斑驳的……麻杆似的东西?
小胖子还是头一次见,指着问道:“杨叔,这是什么东西啊?”
杨叔抽空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继续点货,一边道:“那是用来垫货的,西北那边送货时垫在下面的,已经没用了。”
没用了?
虽然没用,但这可是个新鲜东西,比起这些早就看腻了的食材,说不定皇子公主们更喜欢这玩意儿呢。
小胖子眼珠提溜转了一圈,趁着杨叔背对着他没注意,悄悄将一根看起来完好的,颜色较为青绿的绿杆给放进清好的货里。
他想得很清楚,就算是被发现后觉得不妥,也可以说是用来垫食材的,也不会坑了自己。
小胖子拍了下手掌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他真是个天才!
第二日,小胖子在飨云楼等来等去,从早上的紫菜虾米馄饨等到晚上的鲍鱼五花肉,也没能等到人。
今天是休沐的第二日,叶遥他们也没立刻回宫,还能在外面再玩一天。
昨儿去的是飨云楼,结果被宣鹤楼的人找茬,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二皇兄搞的鬼,尤其是叶遥、叶宁和云世子,他们可知道那日二皇子没得到螺蛳粉,就已经是怀恨在心了。
还有前几日四皇姐身边宫人总是在她们做菜吃饭时来转悠,在上书房说酒楼一事时他们也没避讳别人,几乎可以确定是四皇姐将酒楼一事说给二皇子,接着二皇子的人就来飨云楼闹事。
这也是那管事为何那般笃定弘食不可能出现,因为真正写方子的叶遥身在皇宫中,当然不能出现。
可谁也没想到,二皇子也没提前知道,他们居然出宫了,还正巧去了飨云楼。
不可能出现的“弘食”,恰恰就带着新菜出现了。
四皇子走在路上,哼哼道:“今儿个我们就去尝尝二皇兄的宣鹤楼,和我的飨云楼比一比。”
巧的是,他们刚走近宣鹤楼,就瞧见一道熟悉的背影进入二楼包厢。
叶遥等人打眼一看,笑了,那不是说事务繁忙,很久没搭理宣鹤楼的二皇兄吗?!
这不就巧了嘛!
不过今儿个找上门来的,换成是他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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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酱烧羊排、金玉响鹤羹
◎宣鹤楼的食材不新鲜!这酱烧排骨酱香极其浓郁,是做菜之人为了掩盖羊排不新鲜的味道刻意为之,如此还能尽数祛除肉中的膻味,可见做菜之人功底◎
此时正值饭点, 宣鹤楼内香气馥郁,叶遥吸着鼻子闻了闻,这是很多种酱料的香味,味道并不繁杂反而层次分明, 让人能分辨出每一道菜。
闻着就知道味道很是不错, 也难怪即便飨云楼最近满座, 宣鹤楼中食客仍旧不少,就是……叶遥又仔细闻了闻, 她总觉得这香味还差了一分, 又不知差在哪里,得尝了才知道。
不过光是闻着, 就知道这宣鹤楼的大厨肯定是有本事的,似乎也不愧是能和飨云楼比肩的酒楼。
“走走走,我们就坐大堂,一会儿给二皇兄好好品尝品尝!”四皇子越过太子, 兴冲冲去大堂中寻了一处空桌落座。
旁边的食客们见他们一行人围坐上去, 还是一大群半大的丫头少年,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太子知道他们想看什么,二皇弟吃不成螺蛳粉, 竟然去找酒楼和八皇妹的麻烦,这般小人行径着实让人看不上眼。
既然是带皇弟皇妹们出来玩,那就得玩个开心尽兴,太子也极其上道, 落座后就派人去楼上包厢将二皇子给请下来。
且是二皇子今日心情并不佳, 昨儿在飨云楼吃了瘪后, 今日便下意识想来自家酒楼坐一坐, 顺便处理一下那个脑子有问题眼神也不好的管事, 结果他刚坐下来,菜还没上呢,就得知太子他们也来了,现在就在大堂坐着。
二皇子阴郁咬牙:“真是阴魂不散!”
但他也绝不承认自己会怕,当即就下了楼,在大堂和他们坐成了一桌。
感受着大堂里吵杂的环境,二皇子忍了忍再次咬紧后牙槽:“皇……你们今日怎么来宣鹤楼了?”
太子淡淡一笑:“二弟这话问的,来酒楼自然是为了吃饭,菜已经点好了,只是不知合不合二弟胃口。”
三皇子傻兮兮笑着接话道:“自家酒楼,肯定都是合胃口的。”
“那可不一定。”四皇子咧嘴道:“二哥昨儿还说自己不怎么理会宣鹤楼的生意呢,说不定酒楼上新了什么菜都不知道呢,所以二哥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宣鹤楼了?”
“肯定是因为昨儿个的事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宣鹤楼的吧!”四皇子一击掌,笃定道:“二哥,你今日不是来吃饭的,是终于想起要来整顿宣鹤楼歪风邪气的对不对?”
四皇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至少能传遍周围的几桌食客,此时周围已经响起了一些疑惑的声音。
“那人是宣鹤楼幕后的主家人?”
“他们这么多人是一家子兄弟姊妹啊?真是个大家族。”
“人真不少,心眼肯定也不少。”
“我更想知道有什么歪风邪气。”
“昨日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知道,我听说啊……”
大堂本就吵杂,此时更是越来越吵,尤其是坐在大堂中的人多数不清楚这酒楼背后的是皇子,说起来更是肆无忌惮,一个个说的话在二皇子听起来也很是不美妙,不断提醒昨日他在宣鹤楼丢脸的事情。
他胸腔鼓动深吸数口气后,忍着额角青筋暴露,目光阴冷道:“是否整顿,似乎也不关三弟和四弟的事。”
“怎么无关呢?飨云楼是我啊。”四皇子眨眨眼,很是无辜。
“就是,四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三皇子挺身而出。
二皇子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俩,而是看向自己对大的对头太子,问道:“大哥,你们今日来是想做什么?怎么,想来看我笑话?那不好意思,这里没有,”
太子淡淡一笑,谦逊有礼地额首道:“二弟不必如临大敌,我们真的是来吃饭的。”
本来今天中午就是出来吃饭的,只是是心血来潮想来宣鹤楼尝尝味,如果能挑挑刺就更好了,也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了二皇弟。
叶遥此时正左右看着,看其他桌的菜色如何,一个正脸都没给她那二皇兄,心眼忒多,之前她一直觉得六皇兄人不算坏,但是心眼很多,现在她才知道那些心眼都是虚的。
二皇兄才是实打实的,不光多,还小。
对于设计污蔑她师父名号的人,叶遥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不就是找茬嘛,谁能比得过食修!
没多会儿,菜也陆陆续续上了上来,他们点的都是小二推荐的招牌菜,价格不便宜,但菜色闻起来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其中三道招牌菜,据说是酒楼中厨艺最了得的大厨亲手做的,每天限量。
“既然是来吃饭的,那就赶紧吃了走吧。”二皇子毫不客气地说着,飨云楼又如何,他宣鹤楼的菜也不差。
叶遥第一筷子伸向的,便是招牌菜之一:酱烧羊排。
旁边有看热闹的人说着:“酱烧羊排,酱香浓郁,色香味样样俱全,羊排上的肉吃起来毫无膻味,可是等人吃完羊肉吸一口羊排骨中的酱烧汤汁时,一股微膻的骨鲜流出,那膻味不难闻,却是让这羊肉更加记忆深刻。”
“可不是,都说众口难调,有人就喜欢吃羊膻味的,有人就是不喜欢,这道招牌酱烧样片可谓是面面俱到,不喜欢羊膻味的,只要不细骨中汤汁就完全没问题,真是绝妙。”
听到周围的人评价如此之高,二皇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苦瓜新菜又如何,不过是占了新菜谱的光,他这宣鹤楼的招牌可是做了几十年的了!
四皇子等人也默契地跟着叶遥夹向羊排,一层褐色的酱汁均匀地挂在每一块羊排上,挂而不糊淌而不腻,一口咬下羊肉就脱骨落入口中,表层的羊肉已经煨得很是松软,似乎每一根羊肉丝都浸透了酱汁!
叶遥惊喜地点点头,更为绝妙的是羊肉与骨头相连处那层筋膜,又给松软的羊肉增添了几分嚼劲,让羊肉松而不散软而不烂。
叶遥心中肃然起敬,也收起了心里最后一点轻视,即便这个世界的厨之一道还没发展到极点,但仍旧有惊才绝艳的巧思。
这位做酱烧排骨之人厨艺绝对是极好的,只是这一口下去,叶遥也终于之前自己之前闻味时,感觉到的缺憾是什么了。
不是做菜之人的问题,而是这羊排……
她又换了一块羊排,吃了一口后眉头微皱,神情温怒掷地有声道:“这羊排不新鲜,白瞎了做菜人的好厨艺!”
正吃得起劲的四皇子等人闻言一顿,眼睛一亮追问道:“八皇……八妹,你快详细说说?”
周围的人听了,也跟着念叨:“酱烧羊排?我吃了很多次都没问题啊,很香。”
“是啊,怎么会不新鲜,我没吃出来。”
叶遥现在很生气,这么好的厨艺却白白被食材拖累,不光是食修,任何一个专心厨艺的人都能理解这种痛心。
她气氛地鼓着脸道:“这酱烧排骨酱香极其浓郁,是做菜之人为了掩盖羊排不新鲜的味道刻意为之,如此还能尽数祛除肉中的膻味,可见做菜之人功底不凡,只是再怎么调整味道,再怎么把控火候,也掩饰不了羊肉肉质不新鲜的事实。”
她看向二皇子,道:“做酱烧排骨的大厨已经费尽心思,用尽全力,他的厨艺应该配得上最好的食材。”
不远处,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掀开后厨布帘走出来的青年男子听到这话,愣住了。
快要脱腔的双眼循声看去,说这话的竟然是一个年仅几岁的小女孩。
他神情恍惚了一瞬,似是透过叶遥看到了另一个人,慢慢的眼中决绝更甚,他稳稳端着托盘朝叶遥这一桌走过来,却是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停在了五步外。
在大厨高超的手艺和精心的制作下,羊排的不新鲜很难吃出来,但是……
叶遥翻了翻羊排,将藏在下方的羊排用筷子扒拉出来,指着道:“这道菜外形的缺点便是这羊排长短不一,极其不整理,这对刀工精湛的大厨来说是绝不可能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下方的排骨两段全是碎渣。”
平时一块块吃下去难发现,现在翻出来对比,还真是长短不一,看起来没那么有食欲了。
再仔细翻一翻,也能在汤汁中发现些碎骨渣,这是不新鲜且品质不好的羊排难以避免的。
听到这一番话,不远处那青年男子肩头微颤,深深地埋头不语,此时大堂中的人已经信了一些,尤其是也点了酱烧羊排的人,脸色俱是微妙起来。
叶遥拿起筷子,夹起第二道招牌菜,吃了一口眉头紧皱,朗声问道:“二哥,宣鹤楼是没钱买活鱼了吗?这焖烧鱼里的鱼已经死了多久了?!”
二皇子眉头紧皱,不赞同地看着一桌的菜,他并非不管宣鹤楼,却也不会去细查每一道菜如何,毕竟这并不是他事业的重心,只是名下发展较好的产业之一。
人群中,有人惊呼:“怪不得,有一次我来这儿吃了焖烧鱼,回去后跑了三天的肚!我还以为是自己肠胃不好呢。”
“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也好几次吃了之后,回去跑肚,不过并不严重,还以为是夜里着凉了。”
“对对对,我还旷工了几日!”
二皇子忍无可忍,对叶遥怒目道:“八妹,你在胡说什么!”
不等叶遥说话,叶宁云峥和四皇子他们齐齐挡在叶遥面前,尤其是四皇子和三皇子,鼓着眼睛就给瞪回去。
太子冷声道:“二弟,不如你先查查自己的宣鹤楼,都在胡做些什么。”
“你说你平日不管宣鹤楼的事,那今日二弟正好就在此,不如就给管了吧。”
二皇子咬牙冷声:“那是我的事,还轮不到大哥来催促。”
太子也冷冷一笑:“你那采买的管事现在衙门里关着,恐怕这些食材也是他负责的吧?二弟还是好好管管为好,莫要让酒楼食客吃坏肚子,若是再严重些……”
又是那管事!
二皇子心中震怒,恨不得当即去将那管事给扒了皮,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蠢货,到底是谁弄进来的!
同样挡在叶遥前面的六皇子眼珠一转,他不如三皇兄他们那般有底气,于是附耳到三皇子耳边道:“就是啊三皇兄,那管事还在衙门里,昨日的事还没完呢。”
被这么一点醒,三皇子当即嚷嚷开:“二哥,昨日那管事做的恶事还没完呢,今天又发现这么一出,你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周围好事者很是上道,立刻就问开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有好心人知道吗?赶紧说说!”
“我听说了一点,据说那管事去飨云楼,说最近的苦瓜新菜是……最后被押去衙门了。”
“不会吧?宣鹤楼还能做出这种事?那管事有说是哪位大厨吗?”
“没说,肯定都是编的,就算有人能发现新菜,也肯定是以前宣鹤楼的小掌厨啊,我也是宣鹤楼的老食客了,本来还不相信,但现在看来……”
是真的了。
那半百老人扶着胡须长吁短叹,继续道:“当初宣鹤楼名扬一时,又是掌柜又是掌勺,只可惜年纪轻轻就意外没了,只剩两个孩子。”
旁边人点头道:“如今宣鹤楼的主家也是好人,当初接手宣鹤楼后也没将两个小孩赶走,而是养在这楼中,如今大的那孩子已经成了宣鹤楼的掌勺,也算是子承父业,老掌柜在天上看到可以瞑目了,只是可惜了那小姑娘,怎么就走丢了。”
“这菜还能吃吗?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别吃坏了。”
“主家人好,只是选的采买管事不是个东西。”
听到这些话,二皇子暗中握拳,艰涩道:“管事自会有衙门的人处理,宣鹤楼的事我会彻查,就不烦你们费心了。”
他一阵冷笑,真是异想天开,经营十余年的名声,宣鹤楼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推倒。
叶遥他们听了,人群中有人愤怒采买管事阳奉阴违,也有人再极力的说宣鹤楼主家是个好人,只是识人不清。
他们不知道当年宣鹤楼的事,太子却是知道一些。
那时候太子和二皇子都还小,尚未出宫,太子也是后来无意中得知此时,居然和二皇弟有关。
据说当年宣鹤楼声名鹊起红极一时的时候,掌柜兼掌勺意外离世,家中吃绝户的亲戚上门打砸酒楼,在京城也算闹得家喻户晓,有一人挺身而出,带着衙门官府的人赶走闹事之人,重金接手宣鹤楼后,还连带安排了老掌柜的丧事以及两个孩子。
只是那人一直没露面,再后来他和二皇子出宫立府,这宣鹤楼竟自然而然成了二皇子的产业,其中恐怕早就有人帮衬谋划。
不过太子可不觉得,他的二皇弟等人有那么好心,却也对今日之事无可奈何。
听闻菜品不新鲜,还有人吃坏了肚子,有人已经嚷嚷开了,那是打定主意要闹事的,然而还是有许多人觉得是采买出了问题,一边往外走一边口中念着等什么时候食材好了再来。
想扳倒宣鹤楼,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但也足够他们出一口恶气,这对日进斗金的宣鹤楼来说,可是好大一笔损失。
不远处,那端着托盘的青年男子手背青筋暴露,他猛地低下头掩饰掉眼中的疯狂,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什么好人,那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外人声声赞誉,在青年听来却是一道网,绝望地将他笼罩。
他深吸一口气,走出这处角落,继续朝叶遥那桌走去。
二皇子瞥了他一眼,对叶遥道:“八皇妹这么会吃又会说,再来尝尝这道招牌金玉响鹤羹吧,看看到底新不新鲜。”
这金玉响鹤羹他每次来都会吃,就不信这都敢有不新鲜。
那青年将托盘中一碗碗的金玉响鹤羹挡在众人面前,随即就退在一旁,并未离去。
金玉响鹤羹,食材就是普通的栗子、山药和羊肉,但宣鹤楼的老掌勺却是将其做出了花来,首先是色,金红汤色不淡不稠正是合适,上面一层薄薄的桂花,肉香之余又散发淡淡花香。
现在这个时节桂花还未开,也不知这新鲜桂花是从何处寻来,定是费了一番功夫,不愧是招牌菜。
更为精巧的还是这金玉响鹤羹的瓷碗和勺子,均是特制的,瓷碗内部中空带有奇特纹路,勺子轻薄材质近玉,用勺子轻敲碗沿,这特制的碗勺瞬间共鸣,一声清脆且悠长的响声自碗中炸开,竟似一道鹤鸣!
叶遥目中惊异练练,难怪叫金玉响鹤羹!
随着这声共鸣,碗中汤水也开始水波般震颤,其中白色的山药细丁竟似一道银白长河,连续着贯穿汤碗,又似一队白鹤响振九霄,这股锐气接着又被点点桂花柔和。
叶遥舀起一勺尝一口,这道菜还算是新鲜,板栗和山药也是寻常耐放的吃食,羊肉已经化在了汤水里,让汤面飘出一层浅浅的油光,煞是好看。
桂花香气解了羊肉的腻,且将羊肉最后一点不新鲜的味道掩盖,如此恰到好处,足见厨子功底不凡,
四皇子看呆了眼,惊呼道:“好神奇!”
他左右瞧了瞧,眼尖地发现二皇子碗中似乎有些不同,问道:“二哥,你那碗的桂花怎么看起来都比我们的要新鲜些?不会是区别对待吧?”
二皇子忍了忍,不欲与这等只知吃喝的蠢人争辩,索性将碗推过去:“那你就吃这碗吧。”
不远处,那埋头的青年人闻声兀地抬起头,袖中的手臂微震。
四皇子已经端起了二皇子哪一碗,仔细瞧还真的发现这一晚要精细一些,心中不屑地抽抽嘴角。
他闻了闻味道,羊肉熬化其中的汤极为鲜美,再加上板栗清甜和桂花清香很是好闻,他也不想用勺子了,直接端起碗就要喝一口,就在这时,不远处沉默站着的青年男子一个箭步冲过来,劈手夺过四皇子手中的汤碗。
他声音似是泣血般嘶哑,绝望且痛苦道:“别喝,这碗有毒!”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写得超慢,右手不太舒服,我会努力日更的!国庆快乐呀~感谢在2022-09-29 00:05:47~2022-10-01 22:4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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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男子一声有毒, 酒楼中不管是大堂还是包厢的人,俱是一片哗然。
尤其是同样点了金玉响鹤羹的人,更是一个激灵站起来,将面前的羹汤碗推到一旁, 或是掉在地上。
“什么?有毒?!”
一瞬间, 太子带来的侍卫就将那人给围住, 压在地上,领头的侍卫取出一枚银针探入汤碗, 银针上很快就覆着一层不详的黑色。
“回禀主子, 的确有毒。”
接着侍卫又取了银针在其他碗的金玉羹中一试,结果是只有那碗金玉响鹤羹有毒, 这毒……是对着二皇子吓得。
四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愣在桌前,手里还拿着的勺子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桌上其他的金玉响鹤羹也没人去碰,众人都看向被侍卫围住的那人, 一袭青衣身形瘦削, 明明年纪轻轻却面容憔悴,还覆着着一层油光。
太子震怒起身:“你是何人,为何下毒?!”
叶遥只看了一眼, 就笃定地出声道:“你是这酒楼里的厨子?”
所以才会满面油光,身上也有炭火的气味,尤其是那双与年龄极为不符的手,无一不昭显他是个厨子, 而且是苦练多年才会有那一手的老茧和伤口。
此时二皇子也反应过来, 他阴晴不定地看着那人手中的汤碗, 冷声道:“你是想给我下毒?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我怎么会不知道!”那男子被侍卫压着, 半垂着头怒目道:“我当然知道这宣鹤楼背后之人, 其实是宫中二皇子,我还知道你是我恨之欲死的仇人!”
“原来那位是二皇子!”
“这么说宣鹤楼还是二皇子的产业?难怪无人招惹。”
“等等,方才那一桌人以兄弟姐妹相称,岂不是……”
此时,旁边盯着那男子瞧的人也发现:“这不就是宣鹤楼前掌柜的小儿子吗?的确是在酒楼里做掌厨,这金玉响鹤羹就是他亲手做的,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刚才我们还在说,宣鹤楼现在的主家心善,留着前掌柜的儿子继续做掌厨,怎么突然就……”
方才的事情酒楼中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碗有毒的金玉响鹤羹,是男子亲手送到那位二皇子手中。
“这是谋害皇子啊!”
“不是都传宣鹤楼现在的主家,也就是二皇子心善吗?”
“才不是,你们都被他骗了!”哪儿知听到这话后,地上跪着的青年男子剧烈挣扎起来,撕心裂肺双目通红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个恶鬼,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即便太子等人找茬食材不新鲜,也只是阴冷看着的二皇子,此时却坐不住了,他下令道:“还不将这谋害皇子的人带下去!”
“让他留下,让他说完。”很显然这里面有事,太子当即下令将人留下。
他朝二皇子浅浅一笑,道:“今日差点遇害的是四皇弟,我奉父皇的命令带皇帝皇妹们出来玩,差点出了意外,自然当场问清楚更好,还请二皇兄见谅。”
嘴上说着见谅,那侍卫将人团团围住,连二皇子的人都靠近不得的架势,可是一点没有见谅的意思。
说罢,他看向地上青年,沉声道:“你继续说,究竟为何行害皇子?个中缘由从实招来!”
那青年捧着汤碗笑了,朝太子等人重重磕下一头后,道:“回禀诸位贵人,当年宣鹤楼惨事京中几乎人尽皆知,可外人不知道的是,我父亲其实是被人害死的!害死我父亲之人就是宣鹤楼现在的主家,也就是二皇子的人。”
他面目沉痛,神情隐隐疯魔道:“当年那些人为了宣鹤楼的菜谱和名声,将父亲害死,本来还要将我和妹妹一并解决,结果在家中遍寻不见菜谱,哈哈哈哈他们根本没想到,我父亲压根儿没有什么菜谱,宣鹤楼扬名的菜谱都在我们每一代人的脑子里!”
“这才勉为其难让我活下来,却是将我妹妹带走作为人质,对外宣称我妹妹走丢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妹妹被他们送进了宫里。”
送进宫啊,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更是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地下,他妹妹怎能好过?
青年神情恍惚了一瞬,继续道:“为了妹妹平安无事,我只能继续苦练厨艺,听他们的话将酒楼给撑起来,我知道只要菜谱还在我脑子里,没有传出去,妹妹就会平安无事,我很听话的,我这些年都很听话。”
“除了写出菜谱,他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青年迷茫又痛苦地眨眼:“采买的管事中饱私囊,送来的全是别人不要的边角,天气热的时候肉都坏了,尤其是羊排带着股怪味,这些我也做了。”
“后来宣鹤楼的菜以浓油赤酱,香气浓郁为主,也不过是我费尽心思,想要将劣质肉菜的怪味掩盖,我为此每日心惊胆颤,时常也不能寐,我怕……”青年瞳孔巨震,畏惧地瑟缩着身子:“我怕梦到我爹,他会说我不配做个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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