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 by黑荨
黑荨  发于:2023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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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想把曹璐然介绍给秦宴认识呢。
于是那女人只能暂时闭上了嘴。
就在秦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秦宴终于到了。
她下意识要笑着站起来,只不过这笑还没扬上脸去,只见秦宴身侧还走着一个人。
那些个与秦夫人一样意欲扬起脸上笑容的人,此时统统与这座宅邸的女主人一样,僵在了那里。
半分钟后。
谢棠端正的坐在秦宴的身旁,两个人坐在所有人的对面,一个沉冷平静,一个从容带笑,仿佛这是他们的地盘,对面僵住的秦夫人才是那浑身都不自在的客人。
半晌,还是秦夫人率先开了口。
她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开口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干哑:“这是什么意思?”
秦宴看了她一眼,说:“介绍一下,谢棠现在是我的太太,我们昨天领了证,合理合法。”
谢棠也与秦宴动作一致的看向秦夫人,对她友好点头。
可那一瞬间,秦夫人却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她的心脏咚咚咚的跳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惊讶,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闪过昨日在公司门口的匆匆一面,原来谢棠出现在那里根本不是意外!
秦夫人更晕了。
“你们这……胡闹!”秦夫人久久未语,秦家的大伯终于从震惊中回神,皱眉看向对面两人。
秦宴依旧不咸不淡,“我只是通知各位。”
那未尽之言就是,并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
“那……”站在秦家大伯身边的姑姑开口了,“你们要办婚礼?”
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谢棠终于开口了,她看向那人,轻轻说:“婚礼不急,家主还病着呢,他不来我们难免遗憾,等他出院再办。”
没一个人相信这鬼话。
谢棠就不说了,就说秦宴,秦宴跟秦怀志哪有半点父子之情?这俩是巴不得对方现在就去死的关系。
“你们这是胡闹!”秦夫人皱眉,没忍住,下意识要拍桌子,只不过对上谢棠轻飘飘的眼神,那动作竟戛然而止。
可秦夫人还是懵的。
如果秦宴旁边有人了,她私下的许多算盘就不灵了!
秦夫人在海城圈子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哪家夫人小姐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的,她有秦家撑腰,且性子本就泼辣,她从不需要看人脸色。
若说这里还有什么例外,那就是谢棠了,她真的不敢轻易跟对方对上,毕竟谢棠昔日事迹历历在目。
所以秦夫人只能转头又去看秦宴:“你们少说也有十年未曾见面,怎么你一回国就结了婚,骗人也要有个度。”
谢棠自诩优秀好员工,这个时候就要挡在老板前面,秦家人会是什么反应,她早就在心中过了一遍,不管秦夫人说什么她都有应对之法。
可惜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秦宴就回了话。
“没什么奇怪的,我们从小就认识,是我一直没忘了她。”
他说着话,转头看了一眼谢棠,谢棠被这回答弄得呆了一下,下意识也朝对方看,猝不及防的,她一眼就撞进了一双仿若能将人吸进漩涡的深眸。
有那么一瞬间,谢棠差点真的以为自己在漩涡中溺水了。
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因为秦宴也只不过看了她一眼。
秦夫人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可以就一副不甘心不相信的模样。
谢棠想了一下,很认真真诚的问她:“秦夫人,你对我不满意吗?”
秦夫人一哽,看她。
嘴唇张张合合,愣是挤不出一句话。
谢棠继续道:“我与秦宴都是适婚年龄,单身男女,身体健康,我们领证结婚,合理合法,对吧?”
对,不能再对了。
可这件事就是让人浑身难受。
秦夫人身后的秦家大伯原本不想相信,可是刚才秦宴那一眼,却又让他开始动摇。
秦宴什么性子,他们都清楚,能让他露出那样的眼神,哪怕是一瞬,都证明这两个人的确有感情。
他忍不住心中开始犯嘀咕。
难不成这俩人早就好上了?
可不管他怎么嘀咕,都没人告诉他答案了。
一群人心中装着小九九,不知谁先开口,招呼大家先吃饭。
于是,僵硬的众人终于重新动了起来。
谢棠与秦宴走在最后。
她悄悄凑近秦宴,小声说:“你刚才演的真像,我差点就信了。”
她刚才那一瞬真的以为,秦宴是喜欢她的。

秦宴说:“是吗,那看来我可以去娱乐圈拍戏了。”
谢棠的眼睛上下一转,将他扫视了一遍,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这脸这身段,去娱乐圈混口饭吃全完不成问题。
不过,谢棠还是说:“我觉得老板你这样的人才,放去娱乐圈演戏实在是屈才了,您适合待在公司为国家税收做更大的贡献。”
同时也为她做更大的贡献。
秦老板不努力赚钱,她上哪找这么轻松的活计去。
秦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谢棠一脸正直,目不斜视,说的跟真事儿一样。
成娟站在餐桌前,不甘心的回头看去,就见昨日刚领了证那两个人慢慢吞吞的走在最后面,男人头微微朝女人的方向低了一些,两个人在暧昧的耳语。
她那向来在家中不苟言笑的继子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连唇角都是轻弯着的。
而被他默默注视着的谢棠却正好朝她看来,目光在空气中撞了一下,对方再次朝她眨眨眼,友好一笑。
秦夫人别过头来,莫名开始肝疼。
她摸出自己的手机给自己的亲儿子发消息,催他赶紧回来。
她那不争气的小儿子秦骁已经消失很久了,不知道又去什么地方鬼混了。
在成娟的眼中,自己的小儿子是最优秀的,哪里都好,别人说他纨绔,她只是觉得他是还没长大,可秦宴回来了,他的所有作为被旁人看在眼里,那些风言风语的,传的多了,难免就落进她的耳中,成娟还是不服气的。
秦骁是聪明的,只是从前家里那位还健康,所以他没什么施展的机会罢了。
只要她二子回来,他们母子齐心协力,未必就不能再把属于他们的都给夺回来。
可想法是好的,可秦骁甚至不回她的消息。
成娟用脚想都知道,此时的秦骁不是混在赌城的哪个赌场,就是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
一想到此,成娟的胃也开始疼了。
一番折腾,秦家众人总算都落了座,不管在座牛鬼蛇神全都抱着怎样的心思,总之谢棠抄起筷子就开始炫饭了,毕竟她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天,还什么都没吃。
她不但自己吃,尝到味道不错的,还特地用公筷夹给秦宴,秦宴领了她的情,给她倒果汁,小夫妻俩旁若无人的专心吃饭,闪瞎了一众人的眼睛。
此时,那些人食不下咽的人脑中在信与不信之间反复横跳,见此情景脑中忍不住闪过一句——
完蛋,他们好像是真的。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谢棠愉快的吃饱了,撂筷子抬屁股就想走人,结果却被成娟给叫住了。
秦夫人笑着对她说:“既然已经是秦家人了,那等会儿留下来跟我一起看看明天的宾客名单,瞧瞧你有没有想叫过来玩的朋友,再发张请柬还是来得及的。”
谢棠没什么要叫过来玩的朋友,毕竟她现在在这圈子里没朋友。
哦,芝芝不算,那小妞儿还在影视城里跑龙套呢,没空过来追名逐利。
可谢棠也懂,秦夫人这肯定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讲了,跟名不名单的没关系,于是谢棠跟秦夫人走了。
俩人穿过回廊,来到了秦夫人的书房,谢棠站在靠墙的门口,看着她关上书房的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了下去。
“你倒是聪明,谢明祥跑了,转头就又给自己找个大靠山。”成娟一开始确实有点儿懵,但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谢棠与秦宴十年没见了,能这么快就搅合到一起去,谢棠肯定是为了钱呀!
谢棠认真看着她:“您没听秦宴刚才说吗,是他一直没忘了我,是他主动找上我的。”
秦夫人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算盘?”
谢棠歪头:“真巧,他也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成娟噎住。
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因为这个人是谢棠,她不会任由她摆布!
谢棠不与在这里多待,因为这里有一股香水味,这味道她不太喜欢。
不过打开门离开之前,她转头来,看着成娟。
成娟不明所以。
谢棠一手握着门把手,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中灼灼有光。
“你信不信都好,有的是人给我送钱,如果真要计较起来,不是我给自己找了个靠山,而是我挑中了秦宴。”
“既然我现在是他的太太了,那你们以后都要掂量一下,别想合起伙儿来欺负他。”
成娟差点就要不顾教养的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放屁。
哪里是她欺负他,秦宴那个臭小子,已经快要把他们挤兑得没有活路了。
谢棠没给她跳脚的机会,开门就走,只不过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旁边斜倚在楼梯口的秦宴,谢棠“呀”的一声,半点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反而快走两步凑到秦宴的跟前,悄悄问:“老板,你听见我刚才表忠心了吗?”
秦宴深深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转身说:“走了。”
谢棠挽着他的胳膊与他一起下楼。
下了几步,男人开口:“让我听听,都哪些人争着给我太太送钱了。”
谢棠呵呵的笑:“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专业又专一,我不吃百家饭,只薅一个人的……啊不,只为一个老板打工。”
秦宴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
成娟慢了几步从书房走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那对男女亲昵的挽着手下楼,下个楼还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嘀咕咕。
碍眼死了。

第10章 暗恋她的第十年
自从与谢棠不欢而散,陈悦铭就陷入了一种很撕裂的情绪之中,人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放在他的身上永远适用。
他让人去查,看谢棠到底是找到了什么靠山。
但这两天,谢棠音信全无,找不到踪迹。
陆萌看了很不高兴,她对陈悦铭有好感,一直都有,但是陈悦铭的眼睛一直看着谢棠。
“你说谢棠那个臭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昨天连我哥都问我,最近有没有谢棠的消息,气死我了!”
齐萱萱笑了笑,也蛮有兴趣听听陆萌的抱怨,完全是以一个吃瓜群众的心态在听。
在她看来,陆萌这点小女生的喜欢太幼稚了,现在的海城,秦宴才是那条最大的鱼。
就连陈家对上他,都节节败退,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所以齐萱萱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秦家的晚宴,是秦宴,这是一件能给她与家里带来好处的事情。
齐萱萱安慰着她,实则并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你放一百个心,既然有机会,你就好好把握,没听说么,陈总晚上的女伴是他表妹呢,根本没谢棠什么事儿,你再努力一点,他慢慢就会发现你最好了。”
陆萌得到了安慰,哼哼唧唧的,又开始试衣服了。
苏桐觉得,她表哥这个人,说看得透也看得透,说看不透也看不透。
说他看不透,是因为谢家破产了,此时的谢家,显然已经不是他最好的选择,可这个男人偏偏还是揪着那个谢家的大小姐不放。
而说他看得透,是因为被秦宴这样下了面子,光明正大的抢去了生意与客户,他依然可以笑着带她去秦家参加晚宴,该低头时就低头,想要退而求其次,成为秦氏的合作伙伴。
苏桐觉得这个人有点矛盾,一会儿像个聪明人,一会儿像个糊涂蛋。
苏桐与齐萱萱几人在同一个工作室做造型的时候,听见齐萱萱很惊讶的说:“谢棠也会出席秦家的晚宴!”
苏桐好奇的转过头,问她:“她自己说的吗?”
她不是这些名媛小姐们同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消息。
一旁摆弄着指甲的陆萌冷笑:“该不会是跟王全意去的吧,不陪他一天就给十万么,不少了。”
她可看不上王全意,年纪轻轻,吃喝嫖赌,谁都看不上那样的人,偏那男人成天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帅到掉渣。
谢棠已经沦落到屈从与那样的人了吗?
齐萱萱说:“不是,是韩梦芝说的,韩梦芝发了条朋友圈。”
那是一张照片,谢棠给她分享晚礼服。
韩梦芝抱怨有人在享家里的福,有人在吃工作的苦。
不过谁都明白,这分明是在变相告诉别人,谢棠过得很好。
韩梦芝这条朋友圈再次挑动了吃瓜群众的神经,所有人都好奇,谢棠会不会带男伴。
苏桐也升起了几分兴趣,她主要是想看看她的表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换上了昂贵的礼裙,化了精致的妆容,从名贵的豪车上拎着裙摆款款走下,挽着陈悦铭的手臂,听着那些人的低声交谈,走进了秦家的宅邸,走进了宴厅。
一走进,她就又听到了别人的小声议论。
“听说了么,这次不止是秦宴要招待客人,他还要介绍他的妻子。”
“他什么时候结婚了?”那声音很惊讶。
苏桐也很惊讶。
如果秦宴结婚了,那她今晚是来干嘛的?
不止是苏桐,许多人都抱着同样的心思,所以他们同样的惊讶。
“不对啊……没听到过消息,也没人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国外找来的妻子吗?”
“不清楚,不过听人说,是最近刚结了婚的,而且是想等秦家老爷子好转一些,再办婚礼。”
“他家那个老爷子,还能好?”
“……不好说。”
随着议论声,苏桐走到了前面,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陈悦铭。
陈悦铭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衣着得体的管家欢迎了尊贵的客人们,并郑重的请下了宅邸的主人。
苏桐的目光沿着旋转楼梯上面看去。
她确实看见了两个人。
入眼,只在传闻中听过的秦家新家主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西装的料子很特别,看上去有些厚重。
他个子很高,尤其在仰视的角度,那冷峻的灰让他显得凌厉,完美的侧脸被吊顶的水晶灯照出斑斓的影,让那西方骨、东方皮的五官愈发深邃迷人。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他骨子里流着兽血。
但是那深灰西装的袖口、领带和口袋的细节上,装点着暗红,这抹不同于冷峻沉色的红,像是绽开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的唯一玫瑰,恰到好处的收敛了一些凌厉,给这个人平添了几分贵气,像是刚下了战场、擦掉了血,又换上华服,来参加晚宴的国王。
他慢慢走下,逐渐露出了身侧的女人,女人一袭丝绒收腰红裙,侧面开叉露出白皙小腿,天鹅颈上缀以太阳神钻石项链,波浪卷发柔顺垂下,正好垂在右上臂黄金色的臂钏之上,她眼尾似带着钩子一般,扫过场下,红唇挑起一个明艳的笑。
他们牵着手,手上带着对戒,姿态亲昵,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那一刻,苏桐的脑子里闪过两个想法——
她想——
啊,原来表哥心心念念的谢小姐成了死对头的妻子。
啊,原来他们口中秦宴的妻子,是谢棠。
是谢棠!居然是谢棠!!
此时这不但是苏桐脑中的想法,还是宴厅中的大多数人脑中的想法。
陆萌与齐萱萱有多震惊自是不必多说,就连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冷漠的等待着谢棠出现在这里的陈悦铭也忘记了反应。
不过这一年轻小圈子中的人敌不过场中别的人精,剩下的人,不管真心还是有意,全都拍手祝福。
陈悦铭呆愣之后,那双眼睛死死盯在了谢棠的身上,看着那对他素来没个笑脸的女人亲昵的靠在他视如仇敌的男人的身边,只觉一股屈辱之感由上而下,慢慢如岩浆一般浇进他的心里,让他生起了怒火。
因为这种愤怒的情绪一下子攀上顶点,所以陈悦铭居然被气笑了。
谢棠那副神秘的模样,原来是找上了秦宴。
大概是因为陈悦铭的目光几乎快要化作实质,所以谢棠终于肯朝他所站的方向挪去目光了。
秦宴一直站在她的身旁,所以自然不会错过她这点动作变化,于是他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谢棠朝陈悦铭歪了一下头,然后很大方的冲他笑了笑。
她站在水晶吊灯下,灯影将她优秀的五官和明亮的眼睛打得熠熠生辉,她自信的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打量,就好像那其中暗藏着的揣度与恶意的目光不存在一样。
她当然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一个家中破产欠下巨额债务的大小姐,站在另一个风头正盛的人物的身旁,这其中耐人寻味的东西可太多了。
当她朝陈悦铭看过来的时候,许多人心中也都看的明白。
陈悦铭一直对谢家这位势在必得,但是现在,谢棠居然站在了秦宴的身边。
苏桐是距离陈悦铭最近的人,所以当谢棠看过来的时候,除了陈悦铭,就只有她的感受最直观。
苏桐没有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任何一点心虚或者高高在上的得意表情,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样。
苏桐忽然就觉得,她这个表哥,从来都没有掌控过谢棠,选择的权利从来都是在对方的手上,不管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还是那个已经破产、人人都等着看好戏的落魄千金,从来都不是她是否走投无路的问题。
就算她已经走投无路,选择的权利依然被她牢牢的握在手上。
就算是那个秦宴,也不过是幸运的刚好被她选中了而已。
陆萌高兴了,她没错过陈悦铭的一丁点表情变化,知道他与谢棠的关系再次朝不可挽回的方向迈了一大步。
齐萱萱却不高兴了,因为她是冲着秦宴来的。
不止是她,这里的很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都是奔着秦宴来的。
结果辛苦大半天,惦记那么久,那位不但有了女伴,而且一步到位,还是新婚的妻子。
谢棠没管别人在想什么,她很快就别开了眼睛,这里的人一大半她都认识,剩下的不认识的也提前做了功课,所以陪在秦宴的身边应酬的时候,她总能恰到好处的拿捏其中的度,叫人挑不出错来,把旁边的成娟看得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她看着那挽在一起、俨然一对男女主人姿态招待客人的夫妻,眼中的阴霾浓得几乎都要溢出来。
陈悦铭脸色相当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谢棠说:“这就是你找的靠山?”
谢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旁边的男人就开了口。
秦宴的个子比陈悦铭高了一些,两个人站得比较近的时候,这种对比和差距尤为明显。
秦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倒显得面带怒容的陈悦铭有些小家子气了。
苏桐屏住呼吸,与许多默默吃瓜的男女一样,悄悄注视着。
秦宴揽着谢棠的腰,对隐带薄怒的陈悦铭道:“请陈总注意你的说话态度,谢棠是我的妻子。”
陈悦铭冷笑了一声,微微抬高了声音:“开什么玩笑!”
秦宴睨了他一眼,也没被他问到,只说:“我们两个的私事,有必要告诉外人么?”
谢棠眨眨眼,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像是要科普一般的说:“结婚这种事情不难的,民政局工作日一直开着,证件户口没问题,几分钟就能搞定。”
陈悦铭看谢棠的眼神愈发的阴鸷起来:“你们毫无感情基础,现在说结婚就结婚,你自己不觉得荒谬吗?”
谢棠正要接话,旁边的男人忽然开口,声音微沉,却带上了笑意。
“谁说我们没有感情基础?”
陈悦铭下意识朝他看,只听这低着眼睛看她的男人道:“这是我与谢棠结婚的第一年。”
“但却是我暗恋她的第十年。”
谢棠很想露出震惊的表情,但是当秦宴那专注的眸子看向她,就好像她是他的全世界的时候,她却有些说不出话。
可暗恋十年,这过分了吧?
十年那是什么概念,那不是他从17岁就开始喜欢她了,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才15岁。
胡扯也要有个度啊。

第11章 我可以仗势欺人吗
陈悦铭也被他这话给惊到了,他下意识就想冷嗤一声,叫秦宴不要胡扯,可是对上那男人沉如暗河的目光,那种讽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秦宴,放下这么一句,就转过了身,轻飘飘的对陈悦铭道:“与其这么关心我们的私事,不如好好关心一下你的生意,等陈家不行了,再来考虑八卦狗仔的工作也不迟。”
秦宴半点不怕得罪了陈悦铭,从前势不如人的时候不怕,现在就更不怕的,随之,从他口中说出的刻薄话也如当初那流了血、险些要了陈悦铭的命的伤口一样,直中要害,让陈悦铭气得差点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谢棠把自己的脸埋在秦宴的胸口,几乎把整个人的挂在了他的身上,任由秦宴揽着她的腰,把她给带走了。
她这副模样,让旁人看来就是害羞了。
可鬼知道,她这是憋笑憋的,再不藏着点,就要笑出声了。
秦宴低头看她:“那么好笑?”
谢棠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悦铭还是那副吃了大便的表情,又想笑了。
“不过,老板,”谢棠凑近了他的鬓边,与他小声嘀咕,“我发现了,其实除了逐梦娱乐圈,你还有别的潜力。”
“什么?”秦宴没听明白。
谢棠一脸感慨:“你真能编。”
秦宴的五官大而深,有一种难以驯服的不羁,当这样的他用那双深邃的眸子专注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给人一种,那是他的全世界的错觉。
谢棠说:“十年,亏你编得出来,除了娱乐圈,其实你去当个编剧也很有前途。”
秦宴学着她的样子感慨:“不愧是我的贤内助,把我的职业生涯规划得明明白白。”
谢棠谦虚:“应该的应该的。”
谢棠这边胡扯完,明眸往人群中一扫,再次转回来。
“老板,”她小声说,“我问你个问题。”
“嗯。”
秦宴漫不经心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等着她的问题。
谢棠悄悄问:“谁邀请的王家人?”
“哪个王家?”
谢棠悄悄指:“王全意那个王家。”
秦宴想了一下:“不是我。”
“那你与王全意有交情吗?”
“没有。”
谢棠轻轻:“那我可以仗势欺人吗?”
秦宴看她:“无缘无故,你欺负他干嘛?”
谢棠:“这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他也是抢着要给送钱的人。”
秦宴抬眼:“要帮忙吗?”
谢棠:“不用。”
谢棠走了,离开的时候,途经王全意那群人,王全意嗜酒,此时已经微醺。
他与许多人一样,当看见谢棠与秦宴一通出现的时候,心中是说不出的震惊。
可是……
这又说得通。
谢棠那模样的,傍上什么样的人他都不稀奇,只不过是有点可惜。
王全意心知不可得罪秦家,可当那朝思暮想的漂亮脸蛋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止不住的黏着了一下。
谢棠微微偏过头来,点头朝他笑了一下,笑得很好看。
王全意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迷离,待到那身影毫不留情转身离开,又忍不住发出遗憾的叹息。
旁边人小声打趣:“王公子,还看呢?”
王全意还没完全醉过去,自然知道不能在秦家人的地盘儿犯浑,笑笑没说话,只不过又将杯中的酒液饮尽。
谢棠消失在宴厅,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回来。
陈悦铭被今晚的事情给气晕了头,差点忘了自己今天晚上到底是来干嘛的了,可他又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来,他重新抬起头来,正要在人群中找那碍眼的两个人的位置,正巧就看见宴会的主人朝他走来。
陈悦铭刚调整好的情绪一下子又落了一层阴霾。
秦宴走到他的面前,这一次,谢棠不在,不知她去了哪里。
陈煜铭面色难掩复杂的看着他面前的男人。
对于他来说,谢棠始终都是不一样的,在他的眼中,所有人都无趣,唯有谢棠像是失乐园中红到发亮的鲜嫩禁果,她独自一颗挂在树上,是唯一的诱惑。
他始终都没等到采撷那颗苹果的最好时机,而对方的身上也有致命的毒液,无法轻易靠近。
可就在他以为那颗苹果唾手可得的时候,无端冒出不速之客,抢先一步,摘掉了他期盼已久的甜美果实。
而当他懊丧的看去,才发现,他的苹果已经被摘走了。
此时,这角落只余他们两个人,秦宴站在他跟前,轻飘飘的站在这里,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很平静,没有露出昔日那种凶狠的表情,可是陈悦铭却仿佛梦回被咬住脖颈,鲜血顺着他的皮肤淌下的猩红夜晚。
不,应该说如今的秦宴给他的压迫比之十多年前,高出十倍不止。
陈悦铭躁郁且不自在,调整好的理智瞬间散去大半,他看着秦宴,等他开口。
秦宴也直接,他站在陈悦铭面前,对他说:“陈悦铭,大家都不是小孩了,你那些幼稚的小把戏可以收起来了。”
陈悦铭的眼中染着阴霾,显然是没想到秦宴会这样直白,甚至,他不惜对他有一点客套,直呼他的大名。
“秦宴,做人留一线。”他咬牙。
秦宴又看了他一眼,因为一点身高的差别,他看来的模样颇像垂眼俯视。
他不再与他辩驳,转身离开。
显然,他并不是笑面虎,而是一匹将野蛮争夺刻进骨子里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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