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 by黑荨
黑荨  发于:2023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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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被气死了,她简直不敢想象,她妈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知道,自从成娟嫁入豪门,她妈就在家里说过不少酸话,说实话,她也是羡慕的。
所以当成娟明里暗里的暗示想要带她来海城,并且会想办法撮合她与那个人的时候,曹璐然被诱惑住了。
不但是因为秦家这偌大的家业,还因为那成娟口中那个大儿子,他长得令人拒绝不了。
她是想的,很想很想,但对方结婚了,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她贪财,她承认,现在无权无势的年轻人,像她这样一穷二白的毕业生,谁不想要钱?
可第三者?
绝对不行,这是底线。
更何况,曹璐然跟在成娟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她也看明白了,其实这样的人家没那么好进的,而且这个成姨也并不如从前她所认知中的那样平易近人,曹璐然慢慢意识到,那名利场中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她愈发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愈发想要逃离。
可她妈现在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自从成娟将她带在身边起,就开始做起了她豪门丈母娘的梦,渴望她带着全家人一飞冲天。
曹璐然觉得烦。
她与母亲不欢而散,挂了电话之后独自在空荡的楼道里面站了好几分钟,才转身打算回去,刚一推开楼道的门,正好看见谢棠端着两杯咖啡从她跟前走过。
曹璐然有点恍惚,忘了在外面可能会遇到走来走去的人,所以慌张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谢棠看了她一眼,把手中一杯咖啡塞进了她的手里。
曹璐然懵逼的看着手中咖啡,眼神复杂:“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璐然以为,秦宴这个新娶回来的太太,会与她针锋相对。
毕竟成娟不止一次念叨过,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曹璐然甚至设想过,如果谢棠要给她难堪,她要如何应对,可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应对不了。现在,她清醒了不少,也不认为,成娟是真的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疼惜她,对她好、为了她去得罪谢棠。
可谢棠不但没有针对她,甚至三番两次的往她手里塞东西。
谢棠喝了一口咖啡,对她笑:“看不出来吗,收买你呀!”
曹璐然说不出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成娟在利用你,你要是觉得不喜欢,你也可以利用利用她。”谢棠眨眨眼睛,“总归来这里一趟,空手而归太可惜了。”
她还想说,秦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可这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到底没说出口,毕竟秦宴现在还是她最重要的甲方爸爸。
曹璐然没太明白。
可是谢棠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端着自己的咖啡离开了。
秦宴与孙秘书一起料理好了事情,最后随口问他:“陈总最近怎么样?”
孙秘书一顿,“挺忙的。”
何止是挺忙的。
要不说情敌可怕呢,陈家最近可被折腾得够呛,听说那陈悦铭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整个人疲惫得不得了。
秦宴随意“嗯”了一声,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字,然后准备出门去找谢棠。
不过也是巧了,他还没找,谢棠自己就回来了,而且好心情的眯眼笑着,像只刚偷了鸡的狐狸。
秦宴问:“遇见好事儿了?”
谢棠马上就能奔向自己的天堂,此时小嘴抹蜜:“遇见老板就是我最大的好事儿呀。”
秦宴信了她的邪。
两个人乘机直飞目的地,秦宴落地就前往自己控股的公司处理事务,谢棠坐上老公给安排的车子,直奔她的天堂。小夫妻俩一个工作一个扫货,各得其乐。
一直到了第三天,秦宴才忙完所有事务,把他意犹未尽乐不思蜀的老婆拖上前往杜哲家里的车。
因为只是拜访老友,所以秦宴穿得并不正式,是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服,谢棠心情很好的坐在他旁边,穿了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和一件绿色的休闲衬衫。
车上,她从自己新买的包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条项链,套在了秦宴的脖子上,那是一只绿色的小熊,与她的衬衫一样的活力绿色。
金属小熊很有质感,并不是薄片,而是立体的小玩偶,这条链子戴在秦宴的身上,立马给那简单的一套装扮增了不少颜色,与谢棠的一身异常的搭调。
秦宴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羊毛出在羊身上。”
谢棠理直气壮:“那能一样吗,这根羊毛上有我的心意。”
她觉得秦宴戴这条项链很合适,不像是霸总了,倒向是个时髦的明星。
她看着,忍不住凑近了又去看那条项链的做工,这个牌子她不常买,因为男士的配饰比较多,买了她也没人可送。
因为看得太过投入,所以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凑到了人家的胸口。
秦宴只要稍微垂眼,就能数清她眼睛上纤长卷翘的睫毛。
车子从路上疾驰而过,此时已是夜晚,外面亮起了路车,明亮的灯透过车窗打进来,幽暗的暧昧。
灯影从他们的脸上一晃而过,晃过了一路的风,也晃过了男人眼中暗涌了一下的眸。
杜哲老早就在等,直到秦宴给他发了消息,他索性直接跑到大门口迎接两个人。
车子驶进他的住处,他伸着脖子往车门的方向看,车门打开,秦宴从车中走出,眼尖的杜哲如同激光扫射一样,一眼就从好友那惯常枯燥无趣的白色装扮上扫到了一抹绿。
杜哲瞪圆了眼睛,又去看从车上下来的谢棠,了然了。
他一双原本极有气质的丹凤眼闪烁着八卦的精光,笑得像朵喇叭花儿似的,踩着自己的人字拖就朝俩人跑了过去。
“嫂子好!总听宴哥说起你,可算看到正主了!”
谢棠眨眨眼:“总说起我?”
秦宴朝口无遮拦的某人扫了一眼,杜哲一个激灵,虽还没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可却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嘴巴。
其实他这说法算是夸张了,秦宴并不是多话的人,是他多话,总好奇谢棠,被问的烦了,宴哥总会松口,说上那么一两句。
谢棠心中疑惑一晃而过,可面前两个男人已经将化替代过,说起了别的。
于是她也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杜哲是随口一说。
杜哲是个废话很多的人,有他在就不会冷场,因为赶路,所以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也晚了,知这二人一路奔波,所以杜哲很体贴的安排了晚饭,就送两个人回了房间,打算明天再一起玩。
行李老早就被送上了楼,谢棠打开房门,打量了一下这间房,装潢很特别,里面摆着杜哲搜集来的奇奇怪怪的藏品,有不一样的新鲜感。
谢棠走进房间打量了一圈,回头看秦宴:“这里挺漂亮的。”
秦宴倚着关上的房门,闻言,问她:“你看了半天,就得出这个结论?”
谢棠虚心请教:“那我还应该有什么高见?”
窗外明亮的星洒在巨大落地窗上,明亮的窗子将外面的星影与里面的人影交叠,秦宴指指里间,眼神意味不明,像是隐在云间的星,他抬抬下巴,给予她更深刻的指点。
“这里,只有一张床。”

第18章 浴袍落地,不能穿了
谢棠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朝那唯一的里间看过去, 那可不是么,光亮平整的灰色花纹地板被灯照得反光,亮堂堂的屋子里就只有一张双人大床。
谢棠转过头来看看秦宴, 又转回头去看了看那张床。
刚才她夸这房间特别来着, 因为这房间的装潢与平常的套间都不一样,别的套间怎么也得有个沙发什么的吧,但是这里没有。
谢棠选择收回自己刚才夸赞杜哲的话。
谢棠跑进里间,无视了那一大堆中看不中用的装饰品,往床上一坐,抬起头来看秦宴:“有人愿意睡地板吗?”
秦宴顺着她的话看看脚下那锃光瓦亮的地板,挑了挑眉:“你叫老板睡地板?”
谢棠低头看看那地板, 觉得它一定很凉。
可她也不想睡地板呀!
秦宴站那好整以暇的看她,他并不会做勉强人的事情, 只不过是想看看他这老婆还能出点什么馊主意。
结果就见谢棠低头又抬头,抬头又低头,然后一咬牙, 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这么大, 睡两个人也够了。”
她是没考虑过分房睡这种可能的,毕竟她现在是秦宴的老婆, 这样难免叫人多想。
这床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一人一边也能睡得互不干涉,她知道秦宴是个有分寸的人。
早在决定趟进秦家这趟浑水的时候, 她就想过这种可能了, 毕竟他们可是夫妻, 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她得负责的。
更何况, 就她这甲方老板的条件, 真发生点什么,谁也不亏。
她这话说的又急又快,正好把秦宴刚要开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
秦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看样子是赞同了她的提议。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谢棠觉得有点奇怪,这种情况很少有,他们之间好像没怎么冷场过。
她低下了头去。
秦宴看着她的发旋,问她:“你先用洗手间?”
谢棠鬼神使差的摇头:“你先去,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秦宴也没推辞,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进了独立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前脚“咔哒”一声锁上,后脚谢棠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在很快响起的水声里,她摸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与韩梦芝的对话消息。
韩梦芝小炮灰的角色杀青了,这会儿正在休息,因为谢棠这两天泡在自己的快乐老家,韩梦芝也托她代购了一大堆东西,俩人这两天的聊天记录除了化妆品就是衣服首饰,最新一条消息是韩梦芝分享了一张饭局的照片,说是剧组一起吃的杀青饭,饭局里面还有某正当红的小花和影帝。
谢棠现在无心看这些东西,她给韩梦芝发了一堆乱码过去。
韩梦芝那边大概也正闲着,所以回得特别快,回了一个顶着满头问号的小猫咪。
【谢棠】这一天还是来了。
【芝芝】?
【谢棠】你猜我在哪。
【芝芝】你还能在哪,你不是跟秦老板出去玩了么。
【谢棠】是的,但他的朋友只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
【谢棠】房里只有一张床。
【芝芝】……
【芝芝】怎么样,秦老板有没有八块腹肌?
【谢棠】我还不知道,他去洗澡了。
【芝芝】……
【芝芝】那你还在这干嘛呢?
【谢棠】我趴床上跟你聊天啊。
【芝芝】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芝芝】祝你们长久?
【谢棠】……
【谢棠】我怀疑你开车但我没证据。
【芝芝】你别用有色眼镜看人,我是说祝你们合作长久。
【谢棠】我不信。
【谢棠】你不要多想,我老板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
【芝芝】那你现在是在干嘛,你紧张了?
【谢棠】我不紧张!我不紧张!我不紧张!
就在她跟韩梦芝激情热聊的时候,不远处的水流声忽然停了,谢棠心中一动,扔了手机,去看门口。
秦宴洗澡的速度很快,他出来的时候穿着浴室里面准备好的睡袍,穿得算是规矩,没有只是松松垮垮的随便披在身上,可即便是这样,那股子刚刚出浴的倦懒之气也藏不住。
尤其,他的头发不像白日那样打理的整齐,而是被擦了半干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半湿的碎发垂落额前,衬得那张脸多了几分不羁的野气。
谢棠循着声音转过头去,那人正好握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正抬起手来擦着头发。
与秦宴相处这些时日,谢棠知道,秦宴大抵是喜爱各种户外运动的,这也就使得这人的皮肤并不白皙,而是一种淡淡的蜜色,常年的运动让他的身体肌理有着雕刻一般的肌肉线条,抬臂之间,手背及小臂青筋滑动了一下,碎发的水珠随着动作低落,几滴水珠结着伴,不老实的顺着下颌线、侧颈、锁骨慢慢滑下,隐没进浴袍下遮盖着的肌理之中。
这是一具既有爆发力的躯体,随着他的走近,那股薄荷混杂着些许青柠的爽朗味道经过那具躯体的体温蒸腾,慢慢裹挟着水汽在房间弥散开来,明明该是清爽的味道,可混合在一起,却像是一杯令人迷醉的特调莫吉托。
谢棠就觉得自己有点飘,像是微醺了一样,可是她酒量还好,一杯莫吉托是不至于让她这样的。
秦宴看了她一样,对她道:“时候不早了,快去吧,早点休息。”
“嗯。”
她把手机一扔,也不去看秦宴了,就直接低头冲进了浴室里面。
“咔哒”把门一关,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没拿洗漱包,洗漱包倒是没有放在箱子里,就只是在她随身背着的包里,可她觉得自己这样再跑出去有点傻兮兮的。
谢棠抹了一把脸,暗骂自己没出息,平时也没少看帅哥了,纸片的亚克力的二次元的三次元的,看得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但看,她还敢跟韩梦芝满嘴跑火车,俩人还没少在高速公路飙车,她简直可以夸自己一句老司机,怎么到了这儿就开始不对头了呢。
她在浴室的洗漱台上找到了所有洗澡要用的东西,杜哲很细心,根本就用不着她自备的洗漱包,谢棠重新淡定了下来,到底没有傻兮兮的再钻出去拿东西,直接伸手打开花洒给自己淋了淋脑子,浇了水,她终于觉得自己清醒了,好多了。
谢棠洗澡很慢,洗完之后她自己的状态就彻底调整过来了,可惜老天爷好像不打算让他们这一晚上好过,正当她离开淋浴,草草绑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刚要去摸浴巾,头发上的水就滴到了眼睛里,谢棠下意识的闭眼,手中的浴巾就那么直接掉在了地上。
谢棠心中一惊,匆忙睁开眼去,发现她刚才摸到的并不是浴巾,而是浴袍。
雪白的浴袍沾上了地上的一大滩水渍,不能穿了。
谢棠差点疯了,几乎破口就想骂娘,她一把扯过架子上仅剩的一条浴巾,围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无能狂怒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终于心死如灰的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然后有气无力的喊:“老板……”
卧室的门开着,秦宴闻声而来,问:“怎么了?”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黑色绵T及黑色长裤,比浴袍严整了更多。
谢棠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所以根本没注意秦宴看到她时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因为热水的氤氲,从浴室露出一颗头的女孩双颊透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淡红,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的水灵,像一颗水蜜桃一样诱人。
秦宴只一瞬便觉喉咙焦渴,慢慢挪开了眼睛。
只可惜谢棠现在根本没空去思考什么腹不腹肌的问题了,她现在着急抢救自己,见秦宴回应,就说:“能帮我去行李箱里面拿件衣服吗?”
秦宴也没思考谢棠为什么需要他帮忙拿衣服,他素来理智,可此时也只听到声音就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谢棠朝他喊:“密码是四个一!”
秦宴拖来谢棠的红色行李箱,半跪在地上,调好密码,手指微动,要开锁。
可是只听一声金属轻响,密码锁并没有应声而开。
秦宴顿了一下,认真研究了一下这箱子的密码锁,然后又试了一次,可锁扣还是牢牢的卡着,怎么都打不开。
谢棠自己往那一杵,觉得煎熬,忍不住扒着门催促他:“好了吗?”
里面的男人似是迟疑:“好像卡住了?”
谢棠一愣,下意识往外冲了一步,就想自己去看看。
冲出来那一瞬,身体接触到外面的空气,被凉了一下,随即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她有浴巾啊,她又不是光身体!她干嘛缩在里面不敢出来啊!
她踩着拖鞋两三步冲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面前,抬起胳膊,咬牙切齿:“我来!”
因为匆忙,她细白的胳膊上还有几滴水珠,伸手之间,柔软微凉的手指与秦宴落在锁边的手短暂相触,秦宴像是被那微凉的温度烫了一下,缩回了自己的手,见面前这人毫不设防的模样,额头青筋跳了一下,闭了闭眼,埋下其中幽邃。
谢棠用手拨了一下密码,发现无误,与秦宴一样,身后去扒拉锁扣。
可那锁扣就如秦宴所说,卡住了,关不上也打不开。
谢棠震惊,她的衣服可全在里面啊,浴袍已经不能穿了,要是衣服拿不出来,她今晚怎么办啊!
一想到这里,谢棠气到瞬间无语,接着猛拍了一下那天价奢侈品行李箱,终于没忍住,破口大骂:“白瞎老娘那么多钱!”
什么玩意!

第19章 穿老公衣服什么的
眼见谢棠真的生气, 刚才还粉红的脸蛋被气到真的通红了,秦宴终于伸手制止了她拍箱子的动作,看着那瞬间与脸蛋一样通红一片的手心, 对她道:“先别着急, 再看看。”
这样的情况,着急也没有用了,秦宴见她漂亮的眸子里染上了火气,不合时宜的有点想笑,但他还是绷紧了唇角,虚虚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开了, “不要着急,急也没有用了, 先把头发擦干吧。”
秦宴比谢棠高,谢棠此时就蹲在箱子边,而秦宴还维持着一开始那半跪着的姿势, 他的视角比谢棠高了一个头, 头顶的灯下,她完全被他拢在自己的阴影里。
男人的视线略过那被发梢慢慢晕染湿的圆润雪肩, 看着她被雾气晕染的睫羽, 目光柔和,声音也被刻意放低, 好听的低音减缓了语速, 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味道。
谢棠原本真的被惹怒了。
其实她的脾气不太好来着, 真的不太好, 可是她早就学会忍耐了, 不会轻易发脾气。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如此在秦宴面前有些窘迫,继而恼羞成怒了。
可只那一下,理智迅速回笼,她又重新冷静了下来,秦宴安抚的话听在她耳中,不知怎么,竟真的把她给安抚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里的更近了,秦宴的手臂绕过她的后背,攥着她的手腕,竟给她一种他把她抱在怀里的错觉,随着他们的贴近,她一开始在对方身上闻到的青柠薄荷香更重了,但是这次,她却被这样清冽的味道给唤得更加清醒了。
谢棠顺着他的力道收回了自己的手,又低头看了一眼现在在她眼中万分不顺眼的行李箱,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
回过神来再去感受,秦宴落在她的手腕上的力道虽然不重,可是存在感却格外的强,秦宴的手握着她的腕子,他的体温偏高,她敏感起来的皮肤几乎可以感觉到男人手心上的薄茧以及粗糙的纹理,随着他的动作,衣料在她光裸的后颈以及肩胛骨上轻轻擦过,让刚刚情绪才上涌过的谢棠没由来一阵战栗。
她下意识的就要抽回自己的手,也恰好是在这个时候,秦宴松开了她的手。
他站起身,主动且克制的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包里没有衣服?”
“没有,”谢棠这下是真的心死如灰了,蹲在那里,另一只手还扣着那该死的金属锁扣。
秦宴问:“浴袍呢?”
如果没记错,浴室里面应是有两件浴袍的。
谢棠有气无力:“掉地上了。”
秦宴:“……”
秦宴拉她:“起来吧,一会儿腿要蹲麻了。”
这次,他的力道中多了些不容抗拒,谢棠像是蘑菇一样被他从地上给拔了起来,坐到了床边。
他打开一旁的黑色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一套衣服,对她说:“凑合一下,买来只洗过,没上过身。”
谢棠撇着嘴,攥着衣服,飘走了。
这也没办法了。
临走前,她拎走了包里的洗漱包,准备把原来的内衣也换下来,那里有她塞的一次性胖次。原本只是有备无患,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秦宴扔给她的是一件白色绵T和一条白色的短裤,他码数太大,谢棠上了身更是oversize。
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问题,秦宴出手帮她,她再怎么也不能继续拉着脸了。
谢棠对着镜子拍拍脸,吹干了头发,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事了,趁着她在洗手间的空档,秦宴又重新细细检查了一下那个行李箱,谢棠出来的时候,他说:“扣子变形卡死了,只能用工具直接把锁拆掉,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找杜哲要来工具,再帮你打开。”
谢棠又蹲了回去,蹲在秦宴的旁边,手捧着脸,重重叹了口气。
秦宴以为她还是生气,还没想要怎么安抚她,就听谢棠蔫巴巴的说:“光长得好看了,到头来跟我一样,是个花瓶。”
秦宴:“……”
秦宴:“花瓶?”
谢棠托腮:“可不是嘛,我要是有用,我们家可能也不会破产了,都怪我当初非要跟谢明祥较劲去学金融,不喜欢也学不明白,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还落了个家破人亡。”
秦宴轻声提醒:“没人亡。”
谢棠笑,语气凉飕飕的:“谢明祥从跑路那一刻开始,在我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秦宴:“……”
秦宴终于放下锁扣,收回了自己的手:“你的意思是,我花了那么多钱,到头来只买了个没用的员工回来?”
谢棠震惊:“是什么错误的认知偏差,让你觉得花瓶应该很便宜。?”
秦宴:“……”
谢棠:“你就偷着乐吧老板,你看那些古董花瓶怎么也要上亿呢,我也就吃了个没文化的亏,但凡我有点商业头脑,身家肯定就翻倍了。”
秦宴中肯夸奖:“倒是很有信心。”
这么一插科打诨,谢棠的精神似乎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了,听了秦宴的话,她得意的轻哼了一声,尾音无意识的拉长,像是带了一把小钩子。
闹了这么一出,两个人都累了,谁也没有再闲聊,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人占据了一边的位置,关了头顶明亮的灯,就闭眼进入了梦乡。
秦宴浅眠,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立马警觉的睁开眼睛,这几乎是已经刻进身体中的本能了,而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有人睡在他的旁边。
所以秦宴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尤其是谢棠并不老实。
她倒是不打呼不磨牙,但是她是抢被子的一把好手。
原本这能睡下三个成年人的大床,两个人各占一边是绰绰有余的,床上的被子也确实足够大,可是谢棠睡着睡着就熟练的用被子把自己给卷成了一个卷儿,也亏得卧室温度不低,否则秦宴非要捏着她那睡得红扑扑的脸蛋,把她弄醒,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谢棠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早就已经没有了秦宴的影子,连带着另一边的床都是凉下来的,若不是雪白色的床单褶皱得明显,她险些就以为她昨晚与秦宴睡了一张床是错觉。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慢慢拉开了窗帘。
随着她拉开窗帘的动作,外面的阳光大片倾泻在她的脸上,她低下头去,一眼就看见了正悠闲坐在庭院中吃早餐喝咖啡的秦宴和杜哲,杜哲的旁边还有个女孩子,对方穿着性感的小裙子,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杜哲的腿上,两个一副亲昵的模样,什么关系简直一目了然。
还是坐在杜哲腿上的女孩子最先看到了站在窗边的谢棠,那女孩大大方方的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她一动,另两个人就全都朝谢棠的方向看来,杜哲也扬了扬自己的手,放声喊:“嫂子,快下来吃早饭!”
杜哲昨天就这么叫过了,谢棠对这称呼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象征性的招了招手,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转身准备下去,临走前还不忘摸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手机,韩梦芝的消息马上就蹦了出来,刷了好几个猥琐的表情包,问她秦老板到底有没有八块腹肌。
一提起昨晚,谢棠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还是给韩梦芝回了个“没有”。
韩梦芝立马震惊——你们怎么回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领了证的成年人,这都不上!!
谢棠翻了个白眼,知道她就是想吃瓜,干脆直接关了手机,下楼去了。
楼下,杜哲搂着漂亮的混血小嫩模爱丽笑得荡漾,嘚嘚瑟瑟的朝秦宴扬下巴:“看见我们俩身上的情侣装了吗,别以为你有老婆就了不起。”
杜哲笑得很得意,下巴都快扬上天去了,他生怕自己在秦宴和谢棠面前被虐成一条狗,所以紧急给自己找了一个女朋友。
杜哲觉得秦宴还是不会谈恋爱,这本来也是个闷葫芦,说不定俩人结婚是什么意外巧合呢,打死他都不愿意承认,连引以为豪的恋爱技能都被秦宴给比下去。
秦宴觉得他笑得太伤眼睛,喝了一口咖啡,别过了头去,不愿再看。
谢棠终于下楼从大门口跑了下来,她走下台阶,闻到了烤面包的香气。
谢棠跑近了,杜哲才看清她身上的衣服。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眯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当他意识到谢棠那身松松垮垮明显不是自己size的白衣服以及胸口那与他辣鸡朋友衣服上如出一辙的品牌logo的时候,忽然就萎了。
妈的,又输了。
情侣装算什么。
穿老公衣服什么的。
这不比情侣装还秀:)。

第20章 吹一下就不疼了
宽松的衣服穿着本来就舒服, 谢棠睡这一晚,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秦宴的衣服,闻着烤面包的香气就跑过来了, 眼睛盯在面包上, 没捕捉到秦宴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笑意。
谢棠很自然的坐在了秦宴的旁边,朝桌子上伸手,捏起一块蒜香烤面包就塞进了嘴里,面包吃到嘴里,这才重新抬起头来,朝一直与杜哲黏在一起的爱丽招了招手,眼中无半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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