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半疏  发于:2023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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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说,还有随之而减的人脉.资源。
如今,她首先得解决住房问题,大哥不在京市,妹妹家自身都焦头烂额,她这时候也不便住进去。
这一晚,都慧芳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都在想着,要不要和丈夫讲和?但是第二天一早,当谢镜清例行公事一般地和她道:“一会吃过早饭,我们就先去把离婚证领了,财产上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
他冷漠得像是她和他不是二十多年的夫妻,而只是一对陌生人一样。
顿时一口郁气堵在都慧芳的心口上,完全打消了她讲和的念头,而是立即应道:“行,那一会就去领离婚证,咱们的共同存款分成三等份,我们三个一人一份。等我找到房子,我就从这边搬走,不会耽搁很长时间。”
谢镜清点点头,“你可以继续在这边住着,我去妈妈那边住。”
吃完早饭以后,俩人就去婚姻办事处领了离婚证,然后谢镜清就直接回卫生局上班。
等晚上谢芷兰在奶奶家见到父亲的时候,得知他已经和妈妈办理了离婚手续,心里不由五味杂陈,和父亲道:“爸,我真是想不到,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和妈妈闹到了离婚这一步,我以为你俩看在我的份上,都会对离婚这件事慎重再慎重。”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俩个完全没为她这个女儿考虑分毫。
谢镜清看到了女儿脸上的落寞,温声和她道:“芷兰,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婚姻是需要感情基础的,现在我和你妈妈完全没有了一起生活的基础。”
谢芷兰听不下去,她现在只想跑到程家,问表姐程攸宁高不高兴,她的好姨娘,为了满足外甥女的心愿,而闹得自己离婚。
父女俩在客厅里争执的声音,早让老太太听到了,喊了一声:“老三!”
谢镜清立即进去,发现母亲比前一周还瘦了些,心里不由一跳,忙坐在了床沿边,握了握母亲的手,问道:“妈,最近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胃口不好?”
谢周氏摇摇头道:“都不是,大概是药太苦的原因。”问儿子道:“镜清,你额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走路摔的吗?”
“妈,是个意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
老太太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儿子道:“镜清,你和我说实话,慧芳又和你动手了?”如果没有看错,这个月俩个人都打了两次,每一次慧芳都往老三头上招呼,下手一点情面都不留。
谢镜清没有否认,拿出了新鲜出炉的离婚证给母亲看,“妈,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心里放宽些。”
儿子连离婚证都领了,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道:“行吧,回头和芷兰那丫头好好说。”
谢镜清点点头,这时候何姐端了药过来,谢镜清喂母亲喝完,才跟着何姐一起出来,“何姐,我妈妈最近怎么更瘦了些?是有心事吗?”
何姐无奈道:“芷兰天天在她跟前晃,虽然没说你们要离婚,但是老太太估摸都猜了出来,是你们夫妻俩闹矛盾了,芷兰到这边搬救兵来的。”又道:“前头,微兰也在这边住了几天,芷兰看到她就不怎么高兴,微兰心思最敏感的,立即就搬了出去。这事让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这事,如果换成森哥儿,老太太还能训斥几句,但是芷兰和老太太一向不亲近,连熟络都算不上,眼下芷兰的父母又闹离婚,老太太心里对孙女不满,也只能生生忍着。
这又急又气的,可不就把自己搞出病来了。
谢镜清问道:“谢微兰还在京市吗?”
“今天走了,昨天晚上来和奶奶告别,说是今天上午的火车。”何姐也觉得有点遗憾,她答应给微兰做的桂花糕,都没来得及做。
沈爱立这边,很快也从森哥那里知道了谢镜清离婚的事,她把信看完,立即就把信收了起来。等周六晚上,铎匀回家的时候,就见爱立拿了一封信递给他。
他刚看完,爱立就有些唏嘘地道:“我真没想过他俩会离婚,而且看森哥说的,还是为了程家的事,才离的婚。”
樊铎匀淡声道:“其实可以理解,三叔一向是比较谨慎的性格,最近三婶又为了程家的事,奔跑得过多了些。”
爱立点点头,把这封信放了下来,转而问铎匀道:“你们单位最近有没有学习新的那份《通知》,5月16日的。”
樊铎匀点头,“学习了,说要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资产阶级反`动立场,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和出版界的反`动思想。”
爱立接着他话道:“上面还说,为了做到这一点,要批判混进各界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铎匀,如果按这个《通知》来的话,我感觉谢镜清大概是迟早都会有一劫,他现在谨慎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樊铎匀点点头,“最近风声比较紧,人人自危,谢三叔谨慎些是正常的。”顿了一下又道:“就是他们离婚,对三婶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后头三叔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是一点都连累不到她头上的。”
俩个人说了几句,爱立就说起明天要陪妈妈去骁华家的事,“本来准备是上周末去的,没想到那天妈妈忽然发起了高烧,就推到这周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樊铎匀摇头,“我明天上午还有一点工作,要在家里做,你和妈妈去就好。”
爱立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爱立就到了友谊商场和妈妈汇合,俩个人买了一桶奶粉,一盒糕点,就到了三元巷的王家。
是徐学凤来开的门,看到是沈玉兰母女,笑道:“一会奶奶看到你们,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沈玉兰笑道:“曾大姐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徐学凤叹道:“比你上次来,要差了好些,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快去看看吧,中午在这边吃饭,我一会和阿姨说一声。”
今天是周末,叶骁华也在家里,正陪着奶奶聊天,听到沈家母女俩过来了,叶骁华还有一些意外,过了一会,等真见到爱立,才不由笑道:“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妈妈说,好久没来看望奶奶了,刚好我今天在家,就跟着妈妈一起过来了。”
曾湘秀笑道:“玉兰,真是难为你跑一趟。”
沈玉兰笑道:“大姐,我们离得又不远,我本来就该多来看看您。”
这边沈玉兰陪着曾湘秀聊天,那边爱立跟着叶骁华出门来,爱立才说了她和妈妈此次过来的目的,“骁华,姜靳川家那边最近怎么样啊?我们前几天收到了蓉蓉姐的信,就想问问姜家那边死心了没?”
叶骁华笑道:“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姜家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无暇自顾,更不用说找姜蓉蓉的麻烦了。”
爱立问道:“什么问题啊?”
叶骁华笑道:“因为姜蓉蓉逃婚,姜家得罪了藏叔平,藏叔平一气之下,就找个由头查了姜靳川在任期间的账务,然后发现他挪用.侵占了一些公共财物。听说,现在姜家四处筹钱,就想把这个窟窿给填好。”
爱立就能理解,姜斯民为什么找杨冬青搞投机倒把的事了。
正聊着,门外忽然又有人敲门,徐学凤忙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位女同志,有些腼腆地问她道:“阿姨好,请问这是叶骁华的家吗?”
徐学凤点点头,朝屋子里喊道:“骁华,你过来看下,你同学来找。”
叶骁华有点纳闷,他以前读书的时候,从来没说过他家住这里。
等看到站在门口的是严小琦,叶骁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严同志,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严小琦笑道:“我今天先去了你单位,刚好碰到一位你们同事,他给了我地址,我就找过来了。”
叶骁华又问道:“严同志,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严小琦微微低了头道:“就是想来感谢一下叶同志。”说着,把手里头的两罐水果罐头,一斤糖果递了过去。
叶骁华并不准备接,还是徐学凤怕气氛尴尬,主动接了过来,又招呼严小琦去屋里头坐。
严小琦并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跟着徐学凤进来,看到屋子里头坐着的爱立,微微愣了一下。
爱立以为是家里给叶骁华介绍的相看对象,朝严小琦点头笑笑,徐学凤这时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严小琦的名字,忙让叶骁华帮忙介绍。
不料,严小琦却开口道:“我认识这位女同志,我们还是一个大学的呢!”
爱立笑道:“是吗?这么巧。”印象里,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位女同志。
严小琦笑道:“我比你们晚一届,但是我对沈同志有些印象,你对象刚好是我们上一届的师兄,叫魏正对不对?”
这个名字一出来,爱立都觉得脑子“嗡嗡”的,忙道:“那不是我对象,我们只是玩得比较好的同学,严同志,我对象姓樊,目前我们已经结婚了。”
严小琦愣了一下,“沈同志,对不住,那是我记混了。对不起,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爱立见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歉疚的模样,笑道:“没事,话说开了就好,严同志现在是在哪个单位上班?”
严小琦笑道:“是在灯厂。上星期五的时候,我在路上差点撞到了叶同志,当时就觉得他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哪里见过,这两天看以前的照片,忽然想起来,叶同志是我上一届的师兄,今天就厚着脸皮来拜访。”
一旁的徐学凤笑道:“那还真是巧,欢迎欢迎。”又朝叶骁华问道:“怎么一点都没听你提起?我还奇怪你那天晚上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叶骁华淡道:“也没撞到,就是严同志自己摔了一跤,我就没和家里提,不是什么大事,凤姨你不用担心。”
严小琦也点头道:“是,并没有撞到。”
爱立听到是上周五,不由出声问道:“骁华,那天晚上不是我俩一起吃饭了吗?在哪里撞到的啊?”
严小琦道:“在国棉一厂的对面,当时是我没有看路,连累了叶同志,今天特地过来赔礼道歉和感谢的,”又补充道:“当时是叶同志送我回的家。”说着说着,严小琦自己先红了脸,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现在真说出来,仍旧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
觉得自己的心思,大概在场的人没有不明白的了,一时有些窘迫地低了头。

第241章 指证(二更合一)……
严小琦微红的脸,确实让徐学凤瞬间明了,不由看了眼旁边的骁华,示意他接话。
叶骁华又中规中矩地道了一声:“不过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严小琦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现在真的比以前好很多,说话也不刺人了,看起来温和有礼的样子。
气氛一时又有些尴尬,徐学凤试图缓和一下,问道:“严同志家是住在国棉一厂那边吗?”
“是,就在斜对面。”
“那是和父母住一块,还是单位分的房子啊?”
“和爸妈住在一起。”
问了两句,话题都没带起来,徐学凤也有些傻眼,觉得这姑娘问一句答一句的,完全没法聊下去,也就不准备为难自己。
这时候,爱立忽然想起来,问道:“那严同志是和骁华同一专业的吗?你们以前认识吧吗?”
叶骁华摇头,严小琦犹疑了下,望着叶骁华开口道:“其实算认识的,我们大一时候的实验课,就是师兄他们班带我们做的。”
她说实验课的事,叶骁华有点印象,就是高年级的指导低年级的做试验,一对一,他当时指导的是一个姓陈的女同学,名字已然忘记了。
但绝不是严小琦。
就听严小琦又道:“带我的是魏师兄,叶师兄带的是我的室友,我经常等我室友一起吃饭,所以见过叶师兄几次。”也偶然撞到魏正和沈爱立在一起散步,回去和陈美云一说,陈美云就告诉她,这俩人在处对象,还说魏正的对象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和魏正在一起,还挺聊得来的样子。
刚刚一看见沈爱立,她就认了出来。
听是这么一回事,旁边的徐学凤笑道:“原来严同志和爱立.骁华都是同学啊,一会留下来吃饭吧?刚好今天都遇见了。”她和学成先前还为骁华找对象的事,着急上火的,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冒出一个女同学来。
这都找到家里来了,大概对骁华是有一点想法的,徐学凤觉得可以先观察观察。
严小琦面上微微发窘,推辞道:“不用了,阿姨,我就是过来谢下师兄。您家里还有客,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着,起身就要告辞。
徐学凤一把拉住了她,笑道:“不急,不急,我刚听你说住在国棉一厂那边,那和爱立离得近,吃完了饭,你们刚好一起回去。”
徐学凤再三挽留,严小琦也就没走了。
等徐学凤去厨房帮忙,严小琦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茶,面上似有些踌躇地和爱立道:“沈同志,真是对不住,我刚才不知道情况,乱说话。”
爱立笑道:“没事,严同志也认识魏正?”这个名字对爱立来说,已经有些久远。好像从魏正逃到港城以后,这个人就完全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仔细想来,其实骁华还是魏正的同班同学来着,但是骁华也几乎不提这个人。以至于刚才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里还一激灵。
严小琦点点头,“认识的,就是魏师兄毕业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
爱立摇摇头道:“不清楚,我毕业以后就和大家没什么联系,对他的事也不清楚。”
叶骁华插话道:“听说后来去了羊城那边工作,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严同志今天过来,是特地来打听魏正消息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抱歉了,我和他在大学里来往就不是很多,毕业以后更是没了联系。”
严小琦听了这话,一时慌得不知道说什么,“不,不是,我就是看到沈同志忽然想起来,一时好奇,多问了两句。我今天是想着来谢谢叶师兄,才特地上门拜访的。”
叶骁华摇头道:“那天不过是举手之劳,换作是谁,出于礼貌都会送严同志回家的。”
严小琦心里沉了沉,她喊他师兄,他仍旧称呼她为“严同志”。自己纠结了一周,才鼓起勇气来找他,但是他对她的到来似乎并不觉得高兴。
这个认知,让她一时如坐针毡,又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叶骁华?明明那天在她家喝茶的时候,叶骁华对她还没有这样生疏。
严小琦有些求救地看了眼沈爱立,爱立以为她是想和叶骁华单独处一会,很识趣地拉着小骢出去踢球了。
到了院子里,一直没作声的小骢轻声问道:“姐姐,她是喜欢我哥吗?”
爱立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道:“像是这样子。”
小骢摇头道:“那可惜了,我哥不喜欢她。”
爱立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骢让她低下头来,在她耳边道:“我哥看到她,有点不耐烦。还不如上次姓秦的那个姐姐呢!”
爱立对小骢都有些刮目相看,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小骢,你观察力真好。”
大约十来分钟左右,徐学凤喊她们进屋吃饭,沈玉兰也从曾湘秀的房间里出来,面上神色有些担忧,爱立猜测,妈妈可能是发现曾奶奶身体越发不好了。
沈玉兰看到有陌生的女同志在,微微和她点了点头,然后和徐学凤说起一些护理要注意的问题来。
叶骁华也时不时问上几句,一时爱立和严小琦都插不上嘴,只有默默吃饭。
爱立胃口也不是很好,她刚刚看曾奶奶瘦得皮包骨头一样,觉得老人家的大限,估计不远了。按照干爸那边来算,曾奶奶还是她的姑奶奶,老人家还叮嘱她,等干爸回来了,要带骁华去认亲。
曾奶奶自己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一桌子人除了严小琦,都在忧心着曾湘秀的病情,显得严小琦有些格格不入起来,虽然午饭很丰盛,有鱼有肉,但是严小琦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觉得自己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刚好碰到叶骁华家有客人来访。
午饭以后,徐学凤因为还要照顾老人,也没有再留沈玉兰母女和严小琦,把她们送到了门口,然后递给严小琦和爱立一些糕点和糖果,笑道:“你们年轻人爱吃甜的,回去甜甜嘴。”
爱立愣了一下,徐姨塞到她手上的东西和她今天带过来的份量差不多了,相当于直接还礼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不由有些诧异,想推说不要,不成想徐姨拉了拉胳膊道:“就这一回,不准推。”
爱立瞬间明白过来,大概是不想收严小琦的东西,又不好直接下人脸面,就连带着给她也塞了一份。
立即接了过来,笑道:“谢谢徐姨。”
见她反应过来,徐学凤有些欣慰地拍了拍她胳膊,又和一旁的严小琦道:“严同志,爱立都收下了,你也不准推,都是骁华的同学,你能过来坐,我们都很高兴了。”
严小琦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阿姨!”又看了眼叶骁华,见他从头到尾似乎都没看她一眼,心里有些泄气。
沈玉兰笑道:“行了,你们别送了,都是老朋友了。”
徐学凤笑道:“那你有空再来坐坐,骁华奶奶喜欢和你聊天。”
沈玉兰自是应下,“我下月中旬再过来一趟,要是护理上有什么问题,学凤你随时让人来喊我。”
等出了三元巷,沈玉兰要回南华医院那边,就和女儿告了别,去乘坐公交车了。
爱立回头和严小琦打招呼,意外地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起来,忙递了一块帕子给她,“严同志,怎么了,是风迷了眼吗?”
严小琦没有接她的手帕,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微微哽咽道:“沈同志,我觉得我好失败,我做了一周的心理建设,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找到这儿来。可是我一看到叶师兄,就乱说话,把人惹到了。”她一直都知道叶骁华不是好脾气的人,所以以前在学校,她试探了一次,见他不想搭理她后,就再没敢往他跟前凑,怕他给她没脸,在同学之间闹出笑话来。
那天晚上,意外地在甜水巷子口看到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没反应过来,还是自己下意识的行为,竟直接往他跟前撞去。她都以为,他会臭骂她一顿,没有想到,他现在的性格变了很多,不仅没骂她,还愿意送她回家,身上的戾气像是一点都没有了。
她这才鼓起勇气来找他。
爱立劝道:“严同志,你别想这么多,可能是你和叶同志许久没见了,一时没有什么话题聊而已,他这个人平时话也不是很多,再者他奶奶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可能今天有些招呼不周,你别往心里去。”
严小琦缓了一会,拉着爱立的手道:“沈同志,你人真好,还愿意劝我,今天真是对不住,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了魏正,我不是故意要提的,我当时脑子没反应过来。”
她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爱立就听出一点味儿来了,她知道魏正不能提?那后头还又问她们,魏正毕业以后去哪儿了?
爱立不动声色地问道:“严同志和魏同志很熟?是比较好的朋友?”
严小琦点点头,“算是朋友,主要是我室友陈美云和他是老乡,偶尔在路上遇到,会聊几句。”
既然是老乡,那肯定知道魏正的家里情况了,知道他爸是死在战场上的战犯。那今天严小琦还当着叶骁华和徐姨的面,说她是魏正的对象?
爱立想想,都觉得有些被膈应到。
就听严小琦又道:“沈同志,我听美云说,魏正好像挺喜欢你的,他后来没有和你说吗?我一直以为你们……”
沈爱立立即打断了她道:“严同志,对不住,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东西在我妈妈那里,我先走一步。”
严小琦忙道:“哎,那你快去,阿姨应该还没上公交车。”
沈爱立点点头,立即就追上了妈妈。
沈玉兰看到她来,还有些奇怪,“不是说铎匀今天在家吗?怎么还跟着我回去?”
爱立低声道:“那位女同志认识魏正,像是有意在套我话,妈,我头皮有点发麻。”
沈玉兰当下也不再多说,和女儿道:“那你先跟我走一段路,一会再回去。”
又问她道:“魏正的事,铎匀知道吗?这人还是个定时炸`弹,你得和铎匀提一点,不然什么时候有人在铎匀跟前乱嚼舌根,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妈,你放心,这事他知道的。”这段恋爱又不是自己谈的,沈爱立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爱立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樊铎匀正在家里收拾着棋盘,看到她回来,忙问道:“不是说吃了午饭就回来吗?怎么这么久啊?钟琪来了两趟,刚和景泰一起回去了。”
爱立放下了帆布包,有些心累地道:“一言难尽,今天在骁华家碰到了以前的同学,开口就说我是魏正的对象,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无意说的,还没当回事,后来才知道,她室友和魏正是老乡。”
爱立喝了一口水,又接着道:“我一听到魏正头皮都发麻,就没有和她一路,转过去找妈妈,绕了一个弯才回来,我以后是再不想碰到她了。哦,对了,她就住咱们前面的巷子。”
樊铎匀道:“没事,你转为正式党员的时候,你们单位不是已经调查过,你和魏正没什么关系吗?就算现在再提,你也不用怕。”
爱立点点头,别的都还好说,就是原主当时心软,借了一笔钱给魏正偷渡。也就幸好魏正成功跑到港城去了,不然要是被逮到,再把这事说出来,她都跟着吃挂落。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樊铎匀又道:“你先休息一会,刚钟琪来打招呼,让我们俩晚上过去吃饭。”
爱立道:“那我先过去帮忙吧!”她今天给严小琦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稍微忙一点,心里还定一些。
王家这边,徐学凤忍不住问叶骁华道:“骁华,今天的严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叶骁华嗤笑道:“不怎么样,像是天底下就她一个聪明人一样。”顿了一下,和继母说了下魏正这个人,末了道:“爱立一直以为他成功偷渡到港城去了,其实这个人在羊城就被拦了下来,后来被送到农场去了。”
徐学凤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叶骁华淡声道:“听羊城的一个朋友说的,他被逮到以后,当地的派出所问了一些情况,他这回算硬气,没有说爱立借给了他钱,再加上俩人很早就分了手,所以羊城那边就没有问到爱立这边来。”其实是他后来写信问了同学,一开始他只知道魏正偷渡失败,并不知道细节,后来怕牵连到爱立,就托人去打听了下。
听骁华说完来龙去脉,徐学凤也皱眉道:“那这姑娘,今天提起魏正来,确实不是很合适,也就是爱立脾气好,没有当场翻脸。”
徐学凤叹了口气,和骁华道:“找对象的事,你也别太急,你爸都说了,还是要看你的心意,不然慌里慌张地拉了个对象回来,回头处不好,你奶奶也不安心。”
“嗯,好,凤姨,我明白的。”
徐学凤怕他心里憋的慌,有心想让他出去走走,和他道:“奶奶想吃荔枝罐头,骁华,你现在要是有空的话,不如带着小骢去买两瓶回来?”
叶骁华点点头,“行,我现在就过去。”
小骢听到带他去商场,立即嚷着要买汽水喝,等到了商场,叶骁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小骢去三楼的饭店里,买了两瓶汽水加一串糖葫芦,小骢高兴得都要蹦起来。
叶骁华叮嘱他道:“后面就乖乖跟着我,去把罐头买了。”
小骢忙道:“哥,你放心吧!我就想喝汽水,别的东西我又不感兴趣,我肯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你后头。”
见他还算听话,叶骁华笑笑,“就这么喜欢喝汽水,那下个月我发工资了,再给你买几瓶?”
“哥,说话得算话,不然下回你同学来了,我就抖搂你的糗事。”
叶骁华听得一脸黑线,心想他这请客还请出仇来了?
很快选了两罐荔枝罐头,想着小胖墩还吃零嘴,又买了两包饼干和半斤巧克力,付完了钱和票,就准备带着小胖墩回家。
不想小胖墩一心都在啃糖葫芦上面,没有看路,和一位女同志撞上了,摔了个四仰八叉,饶是这样,手里的汽水还举得高高的,毫发无损,叶骁华都有些无奈,拉起了弟弟,和他道:“回家再吃吧!”
小胖墩嘟囔道:“好险,差点把我的汽水摔没了,幸好我举得高,救了一下。”
对面的女同志也踉跄了一下,见是一个小孩,皱皱眉没有说什么。
显然是两边都没有看路才撞到的,那位女同志没有道歉,叶骁华也就没有替弟弟道歉。不成想,等他们到了一楼,刚准备出门的时候,那位女同志带着保安,急匆匆地跑过来,指着小骢道:“同志,就是他,刚刚绊了我一下,把我的钱包偷走了。”
叶骁华牵住了小骢的手,皱眉道:“什么事?谁偷钱了?”
那女同志指着小骢道:“就是这个小孩。”
叶骁华有些不耐烦地道:“证据呢?”又朝一旁的保安道:“麻烦派人到派出所报下案,这边有人污蔑讹钱。”
那女同志一听,立即气愤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是这个小孩偷钱,你怎么说我讹钱呢?”
“我弟弟没偷,你没有证据就随便乱说话,可不是污蔑人吗?你的目的难道不是讹钱?”
小骢有点害怕,不自觉地往哥哥的身后站了一下,大声朝保安道:“叔叔,我没有偷钱,我是跟着我哥过来买汽水的,我哥都给我买了,我用不着偷钱。”
对面的女同志立即道:“不是你是谁?我的钱包本来在我外套的口袋里,就和你撞了一下,钱包就不见了,难道不是你顺手牵羊了吗?”又和一旁的保安道:“同志,你搜下这小孩的身,肯定能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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