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是她的问题,肯定也不是小女儿的问题——她才多大,懂什么?那必定是家里另外一个大人的问题。
看了眼时间,她也该去对付自己的演讲稿了。说实话,一想这个就头大得很。
“梦雪,你怎么了?”
易霆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原来,他已经吃完饭过来,瑶瑶也抛弃了这个老父亲,去找哥哥玩了。
许梦雪仰头看着易霆,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演讲稿算她的作业,那是不是也可以有人替她写作业?
如是想着,她看易霆立马顺眼了许多,眉开眼笑,温声小意道:“其实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点往事。”
易霆在她身边坐下来,沙发往下塌陷了一小块。
看着塌陷处,许梦雪顿时笑了。
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本来还没狠下心,偏生你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不坑你坑谁?
她一向长得好,不施粉黛,也漂亮到极致。这会儿弯唇轻笑,生动明媚,仿佛夏日的夜晚悄然绽放的夏花,在夜色中闪烁,明媚多姿,令人侧目。
易霆这么看着她,不忍挪开视线。
许梦雪:“想起来,我们上学的时候,那时候你是班长,你收全班的作业。我不爱写作业,你为了不让我被老师批评,拿走了我的作业本。”
易霆挑眉,侧目。
“开始我还以为你要拿着空作业本去告老师,狠狠在本子上记了你一笔,谁知道作业本发下来,我却是优。”
“你帮我把作业写完了。”
“用左手写的字,怕老师认出你右手写的字,然后你换了左手。你用左手,还模仿我的字。其实不用怎么模仿,我字写得不好看,你左手一写,比我的还好看,差点被老师发现。幸好幸好。”
许梦雪捂着胸口庆幸。
易霆侧目看着她,静静地听她讲完,淡淡道:“你说吧,这回是需要写什么,你直接说了,我直接写就是。”
许梦雪:“……”
易霆黑眸中映着她吃惊的模样,好像吞下了一大颗鸡蛋,温润的眸子中蕴着点点笑意,说道:“怎么了,不需要我帮你?”
许梦雪拿胳膊肘拐他:“你早知道了我的意思,就是不说,等着我讲故事,你有意思没?”
易霆眼底的笑意再是掩饰不住,用拳掩住嘴唇,轻咳了几声:“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没想到,你还记得那时候。”
许梦雪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傻了痴呆了,为什么不记得?”
易霆声音发哽,心中澎湃动容,突然伸手,揽过许梦雪,双手拥着她,把她抱在怀里。
许梦雪挣扎无果。
易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轻声又带着一点点恳求道:“让我抱会儿,好不好?”
他侧着脸,嘴唇刚好挨着许梦雪的脖颈。说话间吐出的温热气息,洒在许梦雪的脖颈处,那里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好像被电了一般,灼烫火热。
许梦雪僵着不动,嘴硬道:“你休想耍赖,可是说好了给我写作业的。”
易霆鼻子轻哼:“嗯,知道了,给你写。”
女性的馨香钻进鼻尖,美好香甜。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醉了,不仅是人醉了,心也跟着醉了。
他没想到,她会记得,还记得那样清晰。
“我以为你要和我离婚,那些全都忘了。你记得,我好高兴。”
闷闷的声音,多少有点委屈和无赖。
许梦雪微微怔住,也是被他的话击中。
不过是一个随意的片段,为了哄他给自己写演讲稿随意说的话,却是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青春。
青涩稚嫩,又怀揣着想对一人好的心情,纯粹天真。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了。
甚至说,不用去刻意回想,而是在想到这个事时,记忆的优选项便是这一条。这种深入骨髓的,最不经意的提起,往往最能代表一个人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难怪易霆动容。
难怪他情不自禁。
原来,他的梦雪,他的爱人,一直都没忘记过他们相爱的证据。
演讲稿易霆写完了,许梦雪作为严厉的老师,仔细检查了一轮,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易霆任劳任怨改好,誊抄干净。
“许老师,看看这回还满意吗?”
已经是改了又改,字词都优化过。卷面干净整洁,字体遒劲有力,笔锋锋利,力透纸背,很是美观。
许梦雪跷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一手捏着纸,对着灯慢悠悠看着,一手轻叩扶手。
“嗯,还行。勉强吧。”
她承认,的确没什么可改的了。
很好,都很好。
不过,嘴上嘛,她可不愿意这么夸他,免得他过于骄傲。
易霆看出她的小心思,好笑道:“许老师,不如我再改改,还行就是有进步的空间,我还想更进步。”
许梦雪瞪了他一眼,看清他眼底藏着的笑意,她哪里还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想听她夸很好,她偏不!
许梦雪:“你既然叫我一声许老师,那我就得好好教教你这个学生。别的不说,咱们先学为人处事……”
易霆神色一僵。
赶忙转移话题,“你还有印象那个少年宫的老师吗?”
“嗯哼。”
许梦雪鼻子出气,淡淡看着她,“你觉得我会忘?”
这个欺负瑶瑶的老师,还不愿意真心实意道歉,当时她找了蓝心,曝光这个老师的所作所为。蓝心是懂报道的,没有一棍子就给出报道的结果,而是做了一个连环报道,一环扣一环,每一期的标题都是在发问。
不简单是发问,这一期回答上次的提问,同时提出新的问题。
因为要给出一定的时间发酵,所以这个报道中间隔了二十来天,刚好是一个新鲜事被发酵到最高潮,逐渐回落的时候,然后再放出下一期。
掐指一算,蓝心应该要放出第三期了。
她最初知道蓝心要做连环报道是不太赞同,主要怕她没东西可写。新闻人得有基本的职业操守,不可以胡编乱造,如果挖不出东西,强行为了新闻而新闻,很容易失去公众的信任。
谁也没想到,这个老师是很有东西的,越挖越多,越挖越大。
像瑶瑶这种事,简直就是再小不过的事了。
不过,易霆提起来……许梦雪问:“是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说:
绿皮车晃悠了一晚上,哪怕是躺着,感觉也要散架了……睡了,晚安
“嗯, 今天纪委去他们家了。”
一句话,易霆不合适再透露更多消息,之后等官方确切通报才行。
许梦雪拧眉:“这样的话, 需要我和蓝心说第三期报道停了吗?”
报道已经引起挺大反响, 不是说停就可以停的。
易霆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用。你们报道的是她, 不是她家。和纪委是两个方向,刻意停, 会引起公众无端猜测。”
易霆顿了一下, “而且,既然报社敢把这些东西放出来,也能放出来, 说明这都是审过的。没问题。”
“那就好。”
一开始,她只是想谴责这个老师, 无端污蔑、侮辱学生,拒不道歉。
她作为亲眼看着的家长, 既担心又有点不合时宜的庆幸,庆幸她只是少年宫的老师, 而不是瑶瑶的代课老师。
代课老师日常和学生相处,如果是这个性子, 难免会在日常中对孩子造成影响。
小孩子天真稚嫩, 他们的内心柔软弱小,往往会把大人, 特别是老师的话当作权威。
那么可想而知,如果一个老师在课堂上,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来一句“我觉得她/他以后就是偷鸡摸狗的料, 成不了大气”, 这相当于给还在成长中的孩子下定论。
不说以后他们会怎样,至少,同班同学听到这种话,会有一学一。他们调侃,嘲笑,捉弄,没有十足的恶意,却有十足的伤害。
孩子,是每一个母亲的软肋。
许梦雪担心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她利用手中资源,给蓝心递了个由头,让她去报道。
蓝心她了解,有着新闻人的赤诚,不会无端生有,不会为了噱头而去捏造事实。当然,她似乎忘了,蓝心也有查清事情真相的孤勇。
只不过是这件事容易点。
后台的事是真的,她报道。
后来,知道了更多的事,她查了,发现也是真的,她继续报道。
这个老师在少年宫只是一个兼职,她的编制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市九小。
编制什么的,不是蓝心所要探求的事,她要找的是,在调查过程中,学生们提到老师畏缩、害怕的眼神。
这意味着有猫腻。
所以有了系列报道。
许梦雪没阻止蓝心出第三期,况且,她也没那么大能量阻止,她能做的只有提前预警。
既然易霆说“不需要停,可以继续”,她想了想,到底还是和蓝心说了句王为念家里的情况。
蓝心知道后,只叫她放宽心:“没事,影响不了我。再说我们说的是她,跟她家有什么关系。她家的事交给国家。”
“当然,”蓝心话锋一转,“她要是靠她家里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可就……”
许梦雪追问:“她做了什么?”
蓝心想到拿到手里的真实资料,轻松的神色变得凝重,而后道:“第三期出来,你就知道了。在这里,我得好好感谢你。”
“感谢我?”许梦雪疑惑。
蓝心微微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第三期日报出炉了。
这一期封城日报忒不好买,因为前些天的报道,人们对这个“老师污蔑孩子,欺负孩子”的事分外关注。
没有孩子的人,可能是体内吃瓜因子作祟,盼着有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孩子的人差不多就像许梦雪担心的那样,在学校老师就是天,可孩子被老师欺负了,回家不敢说,又被同学嘲笑,那往后咋办?
这不是害人的吗?
果然,第三期占据了封城日报的主版,上面几个黑体大字触目惊心——《老师体罚、侮辱孩子,该还是不该?》
报道依旧是从主人公王为念入手,讲了她在九小人人可知但人人不可说的所作所为。
上课打骂孩子是家常便饭,动不动就把“就你这样的,将来去挑粪都没人要”“你长得丑,还敢大声说话,谁给你的勇气,也不嫌丢人”“我要是你我早一头栽死了,活着浪费”“你以后就是个杀人犯”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对不同的学生评头论足。
她的言语攻击,学校和其他老师也有所耳闻。
学生有的受不了的,向教导主任反映这个事,换来的是这个老师的拳打脚踢以及威胁。
威胁她再敢乱说话,没有学校敢要她;威胁她如果还搞事情,她就有本事让她爸妈丢了工作,一家滚出封城。
报道上关于王为念的所作所为,实在触目惊心。
每个家长看了都心碎不已,自然不乏埋怨学校不作为,允许这个害群之马留在教师队伍,这岂不是害了孩子?
而且,不是没有学生和家长找过,结果都不了了之。
确切说,还真向王为念威胁的那样,学生一家已经离开封城。
舆论一片哗然,不光是被曝光的王为念,九小也一度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九小的老师校长个个有苦难言,被砸来的舆论弄得苦不堪言。
这样之下,有内部消息的,得知王为念家里的事,虽然纪委那边还在调查,但……他们心照不宣,竟然无一例外,觉得他们家这回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他们做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听完蓝心说的后续,许梦雪难得地沉默了一下,良久才道:“看来,她平时的确是做得过于嚣张了,大家才会如此吧?”
蓝心点头:“这一期,明天就出,也别对这些普通的老师们有影响。”
许梦雪嗯了声,心情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有没有可能,引导一下?”
她说得含蓄,蓝心却是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你说得有道理。
”蓝心着急忙慌站起来,径自往外走,“关于后续我有了个新想法,回去和我们提一下。先不说了,等回见,我请你吃饭。”
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走。
许梦雪无奈摇头。
蓝心这个性子啊。
蓝心一口气骑车回到日报社小院,远远看见一群人堵在门口,像在说着什么。瞟了一眼,发现有几个身影挺眼熟的,遂调转车头,往人群那边去。
“高校长,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一眼认出,人群里为首的那个人,是九小的高校长,她在调查王为念的事时和他打过几次照面。
人群里,还有不少脸熟的人。
全都是九小的老师。
高校长似没想起她是谁,眼神略微迷茫,边上一个老师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高校长明白似的点点头,热情走过来:“蓝记者对吧,我们今天来,是有件事。”
蓝心四下看了眼,道:“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外面冷。”
已经十二月初的天了,寒风乍起,如刀割脸。
到底让人受不住。
她跟门卫大爷打了声招呼:“他们是找我的,登记了,我带他们进去。”
高校长刚才进不去,因为没人带。蓝心这样一说,门卫也就放行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会议室,路上遇见同事问起,蓝心含糊着也就过了。
会议室里。
校长和老师们说明来意后,屋子里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你们确定要这样做?”
九小的校长和老师们点点头:“不这样做,怕是不光学校的名声坏了,我们也跟着保不住啊。”
校长一脸沉痛道:“说到底,这件事怪我,我没做好校长的责任啊,才会让这样的害群之马出现在教师队伍中。”
估计要不了多久,教育局就会下来人查了,他们再不自省,只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蓝心的心情颇为复杂,酸涩难受,一时难以用简单的言语说清楚。她接受了这些老师们的所求,她知道,即将出现的新闻,可能极有带来很大的轰动,可对这些老师们来说,却并非好事。
“这是我们写的,请蓝记者手下。你愿意帮我们,我们万分感谢。”
校长递过来他们一起写的一份信,下面是十几个老师联名签字,还有他们按下的手印。
交出去这份东西,也许前途会受影响,往后的日子,良心却不会一直灼痛着。
目送着九小的老师们离开,蓝心出门,去找主任。
走廊上,撞见同事,对方笑容满面地对她说“恭喜”。
“你这回可是露大脸了,咱们总编可是在会上夸你呢。说不定啊,咱们的蓝大记者,马上就得往上走走了,嘿嘿。”
升职加薪是好事,可是想到那些老师们,蓝心心里沉甸甸的,又酸又涩。
梦雪提醒她,这是一个个例,但事情不该只停留在个例,像这种事,老师体罚学生、不良老师伤害学生的身心健康发展,也不该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是一个供人思考的社会热点话题。
老师该如何教书育人。
学生该如何自我保护。
还有就是,如何平等地处理师生关系,老师不是绝对的权威、学生也能拥有话语权。
怎么样把握师生之间话语权的平衡点——但凡有一方失衡,就可能引发危机,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
蓝心是打算抛出这些讨论,再就此做一个系列的、较为深入的探讨。
这样的话题颇为严肃,可能受众会没那么多。
而九小的老师们却帮了他们一把。
主任办公室。
蓝心把她原本的打算,以及九小老师们的所求讲完,姚兴平背着手,站在窗前,很沉默了一会儿,道:“就按你说的,放手办吧。”
蓝心得令,就打算出去了,又被叫住。
姚兴平故意板着脸:“小蓝啊,我这还没让你出去哪,就跑这么快,后头是有恶狼追你吗?”
蓝心站定,挤出一丝笑意,回道:“哪儿能啊主任,这不是着急去办您说的事嘛,把事先做好,其他的往后说。”
姚兴平摆摆手:“行了,别和我打马虎眼。你这话是不是敷衍我老家伙,你可是清楚得很。”
蓝心背着手,两只脚翘着脚尖,歪脑袋低头,小声嘟哝:“我可不敢。”
姚兴平正色道:“叫住你,是有个事要和你说。我快退了,最近你表现得比较出彩,社里打算对你做一年的考察。考察没问题了,然后明年这时候接我的班。”
蓝心豁然抬头,瞪着眼睛:“什么?”
姚兴平:“怎么,嫌我老家伙位置不高,接班不高兴?”
蓝心赶忙否认:“主任,您快别说这种话了,这种话让别人听了,还不定怎么背后编排我呢。这可是一下子成主任了,我做梦都会笑醒。只是……”
她眼睛滴溜溜转着。
姚兴平问:“只是怎么?”
蓝心站直了身子,规规矩矩立着,没有刚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您没骗我吧?这可不兴晃人啊,我会当真的啊。”
姚兴平淡淡道:“既然会当真,那就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蓝心还是觉得不太敢相信:“主任,我这个资历也不太够啊,我才工作几年,还没您零头多,真是要考察我?”
她不敢相信的原因还有一个,他们部门还有一个副主任,姓马,这个就是许梦雪去家里见的那个。
马主任有资历,有经验,还惯会逢源,对比他高的人那是满面春风,对比他低的人那是百般看不上。人的三六九等,在他这儿被分得清清楚楚。
这两年,姚兴平不怎么管事,都是让底下人去干。马主任渐渐地就承担起了更多,担负了部门的主任职责。
今年更是很有把主任的架势拿得足足的,社里也没别的消息和打算,人人都说,马主任要接姚主任的班。
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要是这回接不上姚主任的班,估摸着就这样了,顶多就是在退休的时候,再给提个主任待遇,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蓝心想,估计马主任也这样想,就是不知道,有她这个程咬金出现后,他心里会咋想。
反正不管他咋想,她是挺爽的。
确认了姚兴平真没开玩笑,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估计过了元旦,社里就会下发文件,蓝心顿时干劲满满,当即不再耽搁,摆出今天加不完班不回家的架势,匆匆回了办公室。
《九小老师联名道歉!是反思,亦是教训!》
《育人者何以育人?老师不是土皇帝!》
整版的封城日报,接着前几期的“王为念事件”,开始深入讨论教育的问题,有关学生、老师、家长这样三方的关系。
蓝心在文章后面附上了报社投稿地址,雪花般的信件随之飘来。于是,在广泛的读者参与下,这个事情热热闹闹、轰轰烈烈讨论了至少一个多月,方才逐渐落下帷幕。
这期间,教育界在反思,教育局的领导们组织调查组、巡回组,去封城的各个区县,及市学校听课走访,处理可能存在的师生问题。
蓝心因此名声大噪。
在八五年的元旦刚过,封城日报社便贴出了考察干部公示,其中就有蓝心的名字,考察职位是办公室主任。
这个公示一出,好多人下意识去看马主任的脸色。对方作为千年老油条,真是一个没稳住,当场黑了脸,堪称职场上的滑铁卢。
蓝心升职,许梦雪在元旦过后,盘点了一下现有资产,不由颇为惊讶。同时,衣尚因为在封城都市频道的广告,广为人知,在去年十一月,已经成为封城独一份的服装品牌。
而现在,做完年底盘点,许梦雪可以颇为自豪地对员工们宣布:“靠去年一年的努力,我们实现了封城第一的小目标!”
大家坐在圆桌前,望着前方的许梦雪拼命鼓掌,人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为他们在封城第一的公司上班而自豪,为他们即将到手的、丰厚的奖金而开心。
他们有不少生活困难的,可在衣尚的这一年里,他们不仅摆脱了贫困的生活,还越过越好,甚至今年会比明年更好。
这怎么会没有干劲!
讲完话,许梦雪便宣布年会正式开始,请了表演节目的演员,上台唱了几首歌、跳了几支舞,还有说相声的,说了个相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最后的压轴节目,竟然是一个已经五岁的小姑娘——瑶瑶!
她在得知许梦雪要给公司举办年会,并想请人去表演节目时,她强烈自荐,当然,她还是要收费的,因为她想赚零花钱。
许梦雪得知女儿有这个想法,倒也没特轻松的答应,反而还考了考她,和她实现说好“如果表演不好,可是没有演出费的”。
瑶瑶信心满满,毫不犹豫答应。
这不,还要求压轴出场。
许梦雪事先问过瑶瑶想表演什么节目,瑶瑶不愿意说,坚持要保密。她问了几次都没问出来,小姑娘这回嘴严实得很。
她以为,要不是跳舞,要不是弹钢琴——许梦雪想了想觉得不是这个,她没听说瑶瑶要运钢琴过去,也没让她借钢琴。
所以,她一直以为,瑶瑶要跳舞,因为这一点她很擅长,也很喜欢,而且都表演了好几次节目,熟能生巧。
此时,许梦雪看着舞台中央的瑶瑶,却是愣住了。
她千想万想,却没想到瑶瑶会表演这个。
着实过于意外,过于惊讶了!
其他人不遑多让。
他们也都见过瑶瑶,对小姑娘的印象是:活泼可爱,穿着公主裙,精致得像个小公主,很爱笑,很漂亮。
谁知道,她竟然会演这个,简直是跌破众人眼镜。
瑶瑶带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服,手拿一个打狗棍,在舞台中间像模像样地表演起丐帮帮主打狗的三十六法。
她还自报了下身份——她乃老顽童是也,是黄蓉的师父。
她不光自己念台词,中间还有旁边和她隔空对话。表演武术,她还演了一出无实物啃烧鸡、吃面的戏码。
等到她吃面,大家立马想到了去年春晚的小品,吃面。
那神态,那动作,不说一模一样,也八九不离十了。
敢情她这是融合表演,不光有武术,还有小品、相声,末了她还来了个双簧——她在台上吹口琴,底下小煦实际吹。
刚才的旁白也是小煦说的。
兄妹俩,特别是瑶瑶彻底把人逗乐了,等她表演完要下台,不知道谁起哄,喊了一声:“再来一个!”
瑶瑶竟是真在舞台上站定,似有为难,又无可奈何道:“既然你们强烈要求再来一个,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各位看官老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奶声奶气的声音,滑稽夸张的动作,破破烂烂的衣服,漂亮精致的眉眼,满是江湖气的语调,反差萌到了极致,倒是逗得大家都乐了。
一时间,吹哨声响起,倒是捧场的意图很明显。
瑶瑶面带笑容地站在台上,等到台下的声音渐渐小了,她才缓缓开口。
这回倒是没有做干其他的,而是用奶呼呼的声音,坚定又认真地唱起了《东方红》!
表演的效果极好,人都下去了半晌,掌声仍是不断。之后,开始抽奖、颁奖,这才是年会的重头戏,大家都等着发奖金呢。
大奖、小奖……反正奖很多,来的人几乎都有,很少没中奖的。
那中了大奖的,几乎把嘴巴咧到耳朵后,怎么都止不住笑意。
年会过后,衣尚又热热闹闹干了一个多月。临近年底,买衣服的人增多了,一月底的营业额相比十二月底,增加了不少。
要知道,一月可是没有广告片的一个月。
许梦雪原打算招人的,一时间过于忙了,怎么也抽不出合适的时间。可是年底又忙,她便还是就近在师专先找了兼职,这些人分到三个店里,倒是能缓解一下压力。
店里还好,办公室的压力更大。
他们人少,可现在要对接的经销商比较多,这又到了年底,人情往来的,都不能落下,大家忙得脚不沾地。
还好,许梦雪考虑到大家忙了一年了,也都很累了,年底的营业额也冲得差不多了,倒没必要把大家逼太狠,几乎是二月一到,先给办公室的放假。
店里的晚放一个星期,不过因为晚放,考虑到他们都没时间准备年货之类的,工资按照平时的两倍发放。
顿时,门店的人不羡慕办公室放假了,而办公室都在犹豫:要不去申请个加班?他们也好想赚两倍工资啊。
那可是两倍工资啊!
许梦雪简直哭笑不得,直接把他们都“赶走了”,让他们各自回家过年去。
要知道就算是二月一开头就放假,距离春节也只有不到二十天了。走亲访友、置办年货、回家乡探亲、大扫除之类,日子如飞一般,快得很,根本都不禁算的。
他们在临过年之前,也有一个大事——
要搬家了,小洋房终于装修好了。
作者有话说:
注1:引用
◎搬家小年(二合一)◎
小洋楼独栋, 闹市中取静,有一个漂亮的小花园,围栏外已被中上花花草草, 等待春夏盛放。院子里有一个搭好的秋千, 还在无花果树旁分出一小块菜地。
许梦雪打算等过些日子, 在种一棵树,或桃树或樱桃树或石榴树, 与无花果树一左一右。菜地是征求了慧姐的意见, 她想在自家种点菜,左右院子够大,便分出来了。
现在地里自然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一切要等他们搬来置办。
搬家之前, 许梦雪先让他们来看看环境,看有什么需要置办的硬件, 在搬进来之前准备好。其他的小东西,可以等住着住着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