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了那样的话。
“我想追求你,我们处对象。”
“咱们两个是对象的话,我们拍片子的表现就会更好一些。”
“如果一开始反响不太好,我们还能另辟蹊径,说不定拍得大胆点,也许就可以?”
她被冒犯到了。
虽然明确拒绝他了,看着他跌破三观、震惊的表情,她承认她是有点爽的。
他肯定以为自己是像他说的那样,被找过来一心想红的人,然后被他描绘的美好前程一打动,就不管不顾冲上去了。
可惜他想错了。
因为这个事,她暂时也不想回家了,先去美容店保养头发,染回了黑色,将之好好打理了一番,又去做了做美容与保养,再从店里出来,整个人容光焕发。
哪怕天色渐晚,也是路人都要多看一眼的程度。
她拐个弯儿去了隔壁的按摩店,全身的按摩,舒服得她在那里睡着了,再醒来,人已经恢复良好,所有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既然不累了,那就去购物。
辛辛苦苦赚了钱,还是要取悦一下自己的。
封城新开了一个百货商店,她正好去那里逛,买了些衣服鞋子的,还有些小饰品,看见适合两个孩子的,也给他们买了些。
没一会儿,手上便挂满了购物袋子。
战利品满满,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她叫了个三轮车,谈好价格,准备要坐车回去。毕竟她拎着大包小包,再走回去或者等公交,刚才花钱做的好一通保养可能就白费了。
正要上车,听见边上巷子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听这声音略有些耳熟,许梦雪犹豫了下,跟师傅道:“师傅,要不您先走吧,我突然还有点事,真不好意思。”
把东西都拎下来,朝着小巷子深处走去。越走声音越清晰,待看清楚争执的两个人后,突地停下脚步。
“求求你,别再跟着我了行吗?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上辈子不上辈子,就算上辈子真有什么,那我也是死了的,我现在只想过好这辈子行吗?”
“行啊,这辈子你娶了我,我们还生双胞胎儿子,夫妻和和美美的,人人都羡慕你。这样也挺好的。”
“我说你怎么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目前这辈子没有结婚的打算。就算是有,我也没有和你结婚的打算,我根本不认识你,求求你别缠着我行吗?放过我行吗?”
“不行!就不行!你不跟我结婚,你还想跟哪个狐狸精结婚!我跟你说,你以后有大好的未来,你会自己开公司,你会建厂子,不要再给现在这个老板打工了,她早晚会死好吗?”
“你把话再说一遍,你怎么说话的!我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好好说我老板怎么了?谁不会死,大家都会死。我们不也死了,才变成下辈子吗?!”
男人的声音变得冰冷又强行。
“那不一样!”女声放大,几乎声嘶力竭,“她就是个短命鬼,她早该死了!她现在的命都不知道怎么偷来的!”
许梦雪脚步一顿。
作者有话说:
今天回老家了,坐了五个小时高铁……真的离谱
巷子那头传来响亮的的把掌声, 紧接着,就是更为激烈的争吵声。
歇斯里底里的女声,声嘶力竭, 好像要发泄心中所有的怨气;竭力压制怒火的男声, 深沉压抑, 如同野兽低吼。
许梦雪心有疑虑,却也知道, 这个时候出去并不是好时候。
魏常明不见得自己看到狼狈的一面, 而她作为老板,本以为可能会帮上忙,这个时候也得算了。
只是, 她多少对那个女生产生好奇了。
也许在魏常明看来,什么上辈子不上辈子的, 听起来匪夷所思。对她这个做过梦的来说,可能意味着有事情发生。
难道还有和她一样做梦了的人?
之前, 她怀疑陈欣雨可能是,现在是除了陈欣雨之外, 又一个人吗?
默默退出去,回去, 打了个三轮车, 回家。
她已经想好了,甭管是什么样的人, 都不要过于害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不信现在的她, 毫无招架之力。
只是, 还得再继续成长。
回到家, 一家人都在, 慧姐已经做好饭,本来因为可能有的意外之人而影响的神经,在听到满室的欢声笑语、闻到喷香的饭菜,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
她想,她一定可以好好维护这个家,维护她的孩子的。
慧姐赶紧起身,招呼她吃饭:“我看今天的大闸蟹好,多买了些。整了几只,还熬了一些蟹黄膏,之后哪天吃面条了,拌面条吃就行。”
许梦雪颔首:“好,辛苦了。”
大闸蟹除了蒸了几只,还拿了一部分做了香辣蟹。
选了部分大闸蟹先蒸后炒,蟹黄膏因为蒸熟了,已经固定在蟹壳上,不会因为爆炒,使得蟹黄膏流失。
这时候的大闸蟹都长得膘肥体壮,蟹肉肥美鲜滑,很是好吃;蟹黄膏饶是已经蒸熟凝固,滋味浓郁流油,别提多好吃了。
两个孩子,尤其是瑶瑶,她的胃不太好,只能吃蒸的,不能吃爆炒辣的,也不能多吃。大闸蟹太鲜美了,光是看着就让人馋得不行,小馋猫吃了两个根本没满足,抱着许梦雪的胳膊撒娇想要再多吃一只。
许梦雪被她馋得没办法。
主要她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她,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猫似的充满孺慕和祈求。
任谁看着,都忍不住心软。
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姑娘,看着她一点点从一个小布丁,长成这样高的小萝卜头,眉眼和自己极像,看见她仿佛看见自己,根本抵挡不住她这样撒娇。
许梦雪叹了口气,道:“一只,最多只能再吃一只。”
瑶瑶瞬间眉开眼笑:“好!妈妈最好了!”
藕节般的胳膊抱着她的脖子,猛地亲了许梦雪脸颊一下。
“惯会糖衣炮弹。”
易霆看得心里发酸,小声嘟囔。
许梦雪抬眼,瞪过去,回敬道:“你不吃这套?”
眯了眯眼,调侃说,“我怎么记着,之前有人做千层饼,被哄得找不着北,答应做千层饼,然后真做出来了,被说是没有千层……也不知道是谁做出这个事,咱们回忆一下?”
易霆:“……”
一家人吃完饭,一时间都没回房间,坐在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瑶瑶爱看电视,选了她爱看的一个卡通节目,里面正在上演动画片。
她看得津津有味,许梦雪和易霆则说起瑶瑶后天去大礼堂表演的事。
“到时候你能腾出时间去看吗?”
易霆沉吟了片刻,点头:“应该能。前段时间忙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应该有时间。再不济,一个中午看表演的时间也是有的。”
许梦雪:“可以,到时候带上相机,给瑶瑶拍照。不过,你确定真有时间?之前那个人贩子头抓到了吗?”
易霆摇了摇头:“全无音信,已经发了通缉令了,估摸着已经在报纸上了。”
他这么一说,许梦雪便让他把报纸拿过来。
易霆疑惑看着她。
许梦雪:“我开着店,到时候让员工们也都看看通缉犯的脸。虽然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保不齐他可能去人流量多的地方,如果遇见了,岂不是可以帮你们?”
一个被通缉的人贩子,去人流量多的地方,想想都觉得很离谱。
谁知道,易霆却是很赞同地看着她,一副“我媳妇怎么想得这么周到,说得这么有道理”的样子,那灼热的目光看得许梦雪都微微脸红,很是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嗯,这就去。”
拿到报纸,许梦雪第二天把让魏常明去买了五六份,放在一店、二店,以及办公室,让员工们看阅。
虽然他们不是很理解自己看这个有啥用,到底是没提出啥异议,她让看,他们也就老老实实认真看了,反正报纸是现成的,就在店里放着,不看白不看,也不用自己花钱。
到了后天,瑶瑶的表演在下午,许梦雪的广告片在晚上黄金时段播出。加上国庆店里也有活动,两个店联动,忙得不可开交。
许梦雪两个店都得跑,看完一店看二店,协调店铺,保证各个店都在正常运营范围内。
今天,他们有自己的两款新品上市,既有曾书年的设计,也有她从首都回来后的新灵感。这些都是赵屯村赶制出的成品,质量一如既往地好。
许梦雪对品相很放心,但是人一多,事也多,难免出乱子。
因为他们做活动,一店对面的两家店铺也跟着做活动。倒是不害怕他们分人流,反而因为他们也同时做活动,能吸引一大波人来,这样也对他们是一大好处。
这也是许梦雪从来不排斥周边是否有同类服装店出现的原因,尽管不排除双方可以有撞品相的可能,可是这样形成简单的规模,别人一提起买衣服什么的,首先便会想到这里。
顾客一下子挺多,中间出现了点小问题,刚好许梦雪当时都在,很快便解决了。
尽管顾客很多,员工相比顾客要少了许多,但她的员工都是经过培训的,日常也面对不少的人流,并不会因为一场国庆的活动就手忙脚落。
大家都井井有条,乱中有序。
等快到瑶瑶表演节目的时间,许梦雪骑自行车去市大礼堂。她在大礼堂门口,和接了小煦来的易霆一同进去。
“相机带着了吗?”
“带了。”
“摄像机呢?”
许梦雪还记得上回的录像,想着拍照是拍照的事,录像是录像的事,刚好他们有两个人,一个拍照一个录像,也是忙得过来的。
于是,她便去百货大楼定了一款新的录像机给易霆用。
“也带了,放心吧,快进去吧。”易霆轻拍下背包。
许梦雪颔首,和人流一道进去大礼堂。
前排是来看节目的领导们,后排有观众、有表演节目的家长。他们找了一个三联的空座坐下,等待着节目开始。这块区域的家长全是有节目的孩子的家长。
这块地方,视野算不上都好,但距离后台近,后台的孩子们有什么情况,他们能第一时间知道。
毕竟,表演只有老师在,不让家长陪同,家长们不是真的都能完全放心,还是在不远处看着会比较好,以防有不时之需。
许梦雪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瑶瑶才四岁,听说是这次表演节目里年纪最小的。原来老师不太想用这么小的孩子,担心这个年纪的孩子,在舞台上不太好听安排和指挥,会给节目造成乱子。
但瑶瑶的舞台表现太好了,老师如果不选她的话,再看别人都差了点意思,所以,便大胆用了瑶瑶,还让她和另外一个小姑娘一起都做主舞来表演。
瑶瑶喜欢跳舞,喜欢表演,爱唱爱跳。
许梦雪看她真喜欢,也愿意吃这份苦,自然很支持她。
谁知道,节目还没开始,他们在前面坐了没多一会儿,有个人从后台急匆匆地过来,急得满头大汗,扫过这边的家长席,问:“请问谁是今天要表演的易瑶小朋友的家长?”
“我是,请问怎么了?”
许梦雪立马站起来,从座位上快步走过去,询问老师的情况。
“你是易瑶的家长?”
这人心里一惊,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难怪易瑶长得这样乖巧可爱,原来是遗传。
她暗暗收敛心神,又看许梦雪虽然急迫,却也很是有礼貌,不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家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
“易瑶家长你好,我是这次汇演少年宫的带队老师,王为念。您可以叫我王老师。”王为念道:“易瑶小朋友出了点事,还得麻烦您跟我过来一下。”
“什么事?瑶瑶受伤了?”
许梦雪急切问道。
“瑶瑶现在有没有事?她还好吗?”
她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一股脑儿全涌出来。
“之前带瑶瑶表演的是秦老师,今天秦老师没来吗?”
王为念没想到她看着这样好说话,在面对孩子的事上也如此关心则乱。
她定了定神,扫了眼周围的人。
今天的国庆汇演很重要,根本不允许出任何岔子,甚至有任何流程上的污点,尤其是她作为少年宫的带队人,这次少年宫能参加这次的汇演,也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更加不能让少年宫的名声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那么,所有的意外她必须都要妥善解决。
而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
这周围全是眼睛耳朵,从她出现到这里,别看那些人有没有看过来,全都在看着、听着,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关注。
而后台的表演者中间发生这样的事,多少是他们老师的失职,如果说出去,难免会让更多家长担心。也会让人对少年宫有看法。
这两年各行各业都在蒸蒸日上,少年宫的发展却没跟上大部队,要想让少年宫的发展跟上来,就得快速提高少年宫的影响力。
这次是他们很重要的一次机会。
她刻意压低声音道:“秦老师今天家里有急事,加上我和汇演这边对接的比较多,便安排我来带队。现在,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易霆这时也走过来:“我陪你们一起去。”
许梦雪看向他,用眼神问他“小煦怎么办”。
易霆往前走了一步,露出身后的小煦。小煦也跟着道:“妈,我和你们一起去。”
见小煦也在,许梦雪便放下心。
虽然按理说,大礼堂是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的,可如果把小煦一个人放在这里,许梦雪难免还是会很担心。
他还小,任何一个大人想对他做什么,比如说把他带走,他都毫无招架之力的。
“老师,我们快走吧。”
王为念站在原地不动,许梦雪赶紧催促她。从她说了瑶瑶出了一点事情,她就开始担心,这会儿老师却站在这里动也不动,她的语气多少有点不耐了。
“好好,这就去。”
王为念本来是不想让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去的,可是看了眼高高大大、长相俊美的易霆,到底是没说话,领他们三个人一同去后台。
刚走到后台,便听到一阵哭声。
许梦雪着急得很,飞快往哭声那边过去。等急匆匆跑过去,发现的确有一个小姑娘在哭,但哭的那个人不是瑶瑶,瑶瑶正在一边站着,垂着脑袋,像个蔫了吧唧的小萝卜头。
蔫了的小萝卜头·瑶瑶看见许梦雪,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立马委委屈屈喊了声“妈妈”,飞奔进她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小腹处,死活不撒手。
手摸了摸瑶瑶的脑袋,抱了抱她,俯身把她从怀里拉出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信她没有哭过,只有眼圈发红,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其他一切都好后,许梦雪悬着的那颗心稍稍放松。
瑶瑶这时也从妈妈的怀抱中汲取到力量,低着头,小声问:“妈妈,你和爸爸、哥哥怎么来了?”
许梦雪蹲下身,闻声解释:“老师说你出了点事,妈妈来看看。”
瑶瑶小声“哦”了一声。
“出了什么事,可以和妈妈说说吗?”
瑶瑶不说话。
王为念在边上一直看着她们母女互动,听到瑶瑶委屈的声音脑壳都疼了,又看她并不回答许梦雪的问题,只是一副像受了委屈的模样,整个人都变得很严厉,厉声道:“是这样的,易瑶妈妈,这个问题很严重,已经严重影响到小演员的表演状态,我必须要严肃和您说一下这个问题。”
她看着瑶瑶的眼神,冰冷、没有温度,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明明都不知道瑶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老师这样的眼神,却让许梦雪下意识地心生不喜。
她想,无论瑶瑶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比杀人犯法还要罪大恶极,环视后台,也并没有出现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那么,老师对瑶瑶这种不加掩饰的恶意,她就无法接受。
于是,她毫不留情道:“老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先解决问题。但是,你必须收起你的眼神,同时向我的女儿道歉,她并没有犯法,也没有杀人,我想您要说的这些事,也和她杀人犯法没关系对吧?”
不等老师回答,她继续道,“可是您看瑶瑶的眼神,比瑶瑶杀人犯法了还严重,我想,这样是不合适的,请您道歉。”
许梦雪挡在瑶瑶面前,隔绝老师看她的眼神。
王为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仿佛吃了屎一般,难以置信问:“你说什么?我和她道歉,就因为我看她的眼神不好?”
许梦雪十分坚决且认真地回答:“对,没错。您需要先摆正您的态度问题,我们才能继续解决问题。”
王为念抱臂看着她,冷笑道:“那我要是说,我不呢?你能怎么样?”
许梦雪岿然不动:“那就抱歉了。什么时候您有态度的觉悟了,我们才能继续说事情。”
王为念不想她如此硬气,一副被气笑的模样,冷嘲热讽道:“行,那咱们就耗着吧,我看谁耗得起。既然不解决问题,我看她也别上台表演了,谁敢让这样的人上台啊,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嫉妒同伴,长大了,还不定怎么作奸犯科呢。”
许梦雪忍了几忍,深吸了几口气,还是觉得胸腔内难以疏解的郁气。
她扬起手,毫不留情地挥起一巴掌,狠狠打在王为念脸上。
她用的力气很大,王为念的脸瞬间变红、变肿,出现了一个五指印。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许梦雪,声音因为惊讶都变得尖利了几分:“你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
王为念挥舞着双手,要扑到许梦雪身上,想要打回来。却不想,许梦雪挡住了她的手,而她好像被什么勾住了,想动弹都没法儿前进一步。
“谁?放开我!”
易霆轻轻松手,砰地一声,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他把许梦雪和瑶瑶拉在身后,眉眼肃冷,道:“给我爱人和女儿道歉。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你今天可以没事走出这里。”
王为念一而再再而三被威胁,还被打了一巴掌,她从小到大哪里受的了这种气,从地上张牙舞爪地爬起来,朝易霆撞过去。
易霆又不是傻的,一个闪身,王为念一个步子没站稳,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服装架子上,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她简直要气疯了呼哧呼哧直喘气,同时嘴里骂骂咧咧的,想要把刚才受的罪找补回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里不是菜市场,怎么闹哄哄的?”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来,然后一个人影急匆匆过来。
“少年宫的人呢?你们怎么还没开始准备,你们的带队老师呢,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也是少年宫的,和瑶瑶一同表演的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指了指正在发疯的王为念。她头上罩满了衣服,正费力往下拿,像个瞎子一样手舞足蹈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人一下子扯下王为念头上的衣服:“都什么时候了,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准备?耽误了表演,,你负得了责吗?”
这个人厉声问完,看清她脸上的手掌印,不悦皱眉:“你的脸怎么回事,后台是演武场?”
王为念好像找到了出气的阀门,一股脑儿将事情说了:“……她打我,她男人也欺负我一个女人……”
当然,她说的事情,经过她特别的加工,掐头去尾,把她自己做的事含糊带过去了。
这人懒得管这种你是我非的事,他要确定的是汇演得正常进行,像这种是是非非,根本不在他的关心之内。现在这样已经很可能影响到演出,他不关心不行。
“你们怎么说?”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听信王为念的一面之词,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而是让许梦雪再把事情讲一遍。
许梦雪自然又把事情讲了一遍,就算这个人不让她讲,她也是要讲的。她没有替王为念隐瞒的必要,尤其是这个人这样上下嘴唇一碰,就中伤她的女儿,让她完全无法忍受。
她把事情讲了一遍,这个人刚想说话,却不想听到一个有点稚嫩的声音响起:”……她长大了,说不定怎么作奸犯科呢!”
这人皱眉:“这是什么?”
瑶瑶从许梦雪背后探出小脑袋,小小声道:“是刚刚老师这么说的哦,说瑶瑶的。妈妈才打了她。”
她年龄小,可人不傻。
老师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王为念万万没想到瑶瑶会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不光是复述,神态语气简直活灵活现,光是听着,就可以想想刚刚她怎么样一副刻薄模样。
她瑟缩了下肩膀,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连连否认道:“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说……”
瑶瑶肯定道:“你说了哦。”
似乎怕她忘了,瑶瑶又学了一遍其他的话。
听完,王为念整张脸宛若一张死人脸。
作者有话说:
◎水落石出(二合一)◎
王为念嘴唇发抖, 眼神仓皇,声音断断续续:“你……怎么……怎么……会……记得这些?”
记得她说过的话,记得她的神态, 甚至她当时的语调都模仿得七七八八, 宛如一个可怕的妖孽。
不用再反驳什么, 光是她的表现,已经表明刚才瑶瑶学的那些话, 皆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完全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是为了维护纪律、保证表演正常进行。
相反,她的一言一行, 很像是要破坏演出的正常进行。
来的人道:“你必须马上给这位小同学和她的家长道歉。作为一个老师,如此污蔑自己的学生, 属实不应该。”
许梦雪他们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很正常。
王为念却是知道的, 他们家里不如对方,自然巴着点。本来给她争取到少年宫带队老师一事, 也是希望她借此机会和人家好好接触一番,处好关系。
现在这样子……显然给对方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到了这时候, 王为念还是嘴硬:“我这么说, 也是事出有因……”
许梦雪早等着她这个原因了,盼着她赶紧说出来。
她才不关心别人, 只担心瑶瑶出了什么事。
刚来的那人也是蹙着眉头,让王为念把话说完。王为念一见自己来了机会, 忙添油加醋地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许梦雪三个人也总算明白, 王为念口中的瑶瑶出事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瑶瑶就站在许梦雪脚边, 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待许梦雪看过去,她仰着小脸,小声却十分坚定道:“妈妈,不是我,我没有。”
王为念大声质问:“不是你,为什么冯兰兰对着你哭,然后你站在那儿不说话?”
许梦雪不悦,冷声说:“请这位老师注意你的态度,刚刚你还欠我的女儿一个道歉。”
王为念切了一声,别过脸去。
“老师,不是瑶瑶弄坏了我的演出服。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坏了。”一个小姑娘怯生生走过来,看着站在一块的大人,小心翼翼地解释,“我的演出服不知道为什么坏了,瑶瑶当时和我在一起,马上就要演出,我急哭了,害怕老师骂我……“
冯兰兰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出来,“对不起瑶瑶,我不知道老师去找你家长……”
别说冯兰兰不知道,瑶瑶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个小姑娘待在一块,冯兰兰急得哭,她帮着想办法。
谁也没想到,王为念看见有人哭,问都没问,脑补出了一出小姑娘明争暗斗的戏码,直接去请家长。
王为念哪里料到冯兰兰会这样说,也没想到她们之间会是这么一出。她整个人都懵了,颤着声音,有种垂死挣扎即视感:“你们真不是闹矛盾,然后易瑶故意弄坏你的衣服……”
冯兰兰胆子小,此时,却很坚定地摇摇头:“不是。”
王为念这时候不用去看别人,也知道周围的人该用怎样异样的眼神在看着她。
她更不敢去看周考的神色,本想着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留个好印象,现在……全都凉了。
王为念整个人如坠冰窟,呆呆地站在那儿。
周考,也就是刚才来的那个人,沉声道:“看一下这边的演出服怎么回事,解决一下。别耽误演出。”
“至于其他的……”周考顿了一下,“演出后再说,一定会给您一个妥善的处理结果。”
许梦雪点点头。
她转头,看向冯婷婷道,“同学,你愿意把演出服拿来给我看看吗?我想看看能不能帮忙解决。”
王为念冷哼,小声嘟囔着:“你能有什么办法。”
周考一个眼锋扫过去,她当即如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不再吭声了。
冯婷婷小姑娘很乖,眼睛里含着眼泪,听话地拿来演出服。许梦雪接过来检查,发现演出服从背后被撕开了。
这道口子边缘齐整,没有锯齿。
她抬眼看了眼王为念。
对方眼睛里有幸灾乐祸和不服气,却没有心虚。想来,她的确是借这个由头发泄,却没搞清楚事实情况。
许梦雪垂眸:“有针线吗?”
“有有有,”一个工作人员飞快接道,“我这里有,给你。”
许梦雪补好演出服,递给冯婷婷:“换上试试。”
冯婷婷感动莫名,连连点头:“谢谢阿姨。我这就去试试。”
很快,她试完演出服出来,原地转了一圈,从外表看,只能看出小姑娘体态轻盈,其他的异常,什么也没有。
冯婷婷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喜出望外,捂着嘴,不停地点头感谢许梦雪。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估计都要泪洒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