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分好奇,还有几分熟稔,笑地问:“我是白梦的员工,小姐姐你和我们老板是什么关系啊?我听到你叫她姐,你们是姐妹吗?但是看起来好像关系不太好的样子,我……”
陈佳念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忽然靠近自己有什么意图,但她显然找错了人,陈佳念扭头瞪了她一眼,一脸不屑地说:“关你什么事!”
说完转身走了。
沈欢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开,一双指甲险些掐进肉里。
看她穿着一身软软呼呼的公主裙,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性子,没想到骨子里居然是这样飞扬跋扈的性格。
梁书走上楼梯,问舒心:“她今天来干嘛?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别听她乱说。”
舒心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随口取了中间一段内容说:“没有,她说她想叫我姐。”
“什么!”
梁书惊诧的声音太大,引得楼下的员工纷纷侧目,她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示意他们忙自己的,不用管她。
然后凑近舒心小声说:“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不是摆明了往人嘴里喂屎吗?”
从昨天到今天,舒心看她是跟这个字眼过不去了,赶紧转移话题:“中午怎么样?”
“当然成交啦,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舒心笑着和她聊了会儿天,一直走到她办公室门前,才各自分开。
晚上江然来接她,坐在车上,她踌躇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把中午陈佳念那件事告诉他。
她这边话还没说完,江然吓得险些急踩了刹车。
他把车停在市中心天桥下的一个停车位里,扭头对着她上下仔细查看,“你一个人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舒心被他紧张的模样看得也跟着紧张起来,她两只手紧紧地抓在安全带上,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其实也不危险的,我看了,对方应该就是个高中生,我也是推敲过才决定帮忙的。”
应该……
推敲……
这些带着假设性的词语听的江然指尖发麻,但凡她有一丝判断错误的可能,以至于发生不可逆的伤害,他都不敢想象。
他及时从这种假设性里抽离,义正言辞地说:“不可以,你可以选择报警,但是绝对不能以身犯险。”
听他用了“以身犯险”这个词,舒心小声辩解:“没有那么夸张……”
“不可以,心心,不可以。”江然转头看她,否定的话重复了两遍。
舒心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似浸了墨的眼眸,眼底的光明明灭灭地扑朔着,是很分明的紧张和后怕。
她心底触动,抬手握上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居然在微微发颤,她的心也不受控地跟着他发颤的手猛烈跳动了好几下。
无法言语的心情重重地压了过来。
舒心收紧握住他的那只手,轻声说:“嗯,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她的声音虽然轻,却能听出话语里的郑重。
江然松开安全带,倾身过去将她搂进怀中,直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的害怕才稍稍得以缓解。
舒心回了他一个拥抱,还抬手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就像从前他对她做的哄孩子那样的手法。
江然失笑,松开她之前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说:“保证我收到了,现在乖乖坐在车上等我,我去买个东西。”
舒心不清楚他要去买什么,点头应声:“好。”然后看着他下了车,快步没入人流。
她靠在椅背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江然背影消失的方向,大约过了十分钟不到,就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的包装袋回来了。
看外包装的纹饰,是蛋糕店的。
江然打开车门,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呐,吃点甜的压压惊。”
舒心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被包裹得很严实,看不出是什么,但她之前吃过几回这家店的蛋糕,看包装能看出大概是个四寸的小蛋糕。
她转头看了眼江然收紧下巴的侧脸,笑着抿了下唇,她看需要压惊的人好像应该是他吧。
第110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吃过晚餐,舒心取出回家时放进冰箱里的蛋糕,郑重地摆在江然面前的桌上,打开,接着笑看向他。
江然收起手机,“怎么了?”
舒心拿起勺子在蛋糕的一角挖了一小口递到他面前,狡黠说:“给你压惊。”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江然的眼睛定定地落在她灵动的眼眸上,一眨不眨,张嘴吃下她递送到面前的蛋糕。
在她来不及收手时一把拉过她的手腕,以吻封缄,娇嫩的花瓣上沾染上一层绵滑的奶油味,舒心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他便抽身退了开来。
随之一本正经地低头继续处理起手上的工作,嘴角勾着一抹笑,声音却很平静:“嗯,很甜。”
舒心的脸顿时爆红,捏着勺子的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张牙舞爪地挥舞了好几下,最后很没有威慑力的在蛋糕上恨恨地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
甘甜的味道充斥着味蕾,立刻瓦解了心底所有的不愉快。
舒心坐在江然身边,满足地又吃了好几口,把嘴里塞得跟只小仓鼠似的,一脸幸福地咀嚼着。
果然甜食治愈一切。
可惜,治愈一切的下场是要她大晚上绕着院子走好几圈才能消食。
洗完澡躺在床上,江然帮她揉着肚子,问:“好些了没?”
舒心抓着他发热的手,扁了扁嘴说:“以后晚上不许买蛋糕了,吃多了不仅撑,还会胖。”
谁让这家蛋糕做得那么好吃的,原本她只打算吃上四分之一就放冰箱里明天再吃的,结果吃着吃着就吃完了……
江然在她一丝赘肉也没有的腰上摸了一把,很肯定地说:“不胖,瘦得很。”
“胖的。”舒心把手放在肚子上,虽然用手摸摸不出变化,但直觉上就是胖了。
江然“呵呵”一笑,压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靠,温柔地在她耳边说:“真的不胖,我称过。”
舒心觉得耳边痒痒的,抬手捂着耳朵抬头,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称的?”
她最近好像没有称过体重啊。
江然又凑近了几分,大掌箍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躲开,很小声地在她耳边低呢了几个字。
听得舒心脸都快埋到了长发里,只拿一双眼睛很没有气势地瞪江然。
他又乱说什么啊,每次躺在床上就没几分钟正经的。
他说的那是称吗?
哄着人往上坐,坐上去就抱着不让下来。
她推开他,翻了个身,气鼓鼓地说:“流氓,睡觉。”说完就把自己那边的床头灯熄了。
江然闷闷地笑,没舍得闹她。
接下来几天,因为梁书对工作的热情始终不减,导致舒心也跟着连轴转地忙碌了一周。
天天都到工作室报道,都快跟上班打卡一样了。
江然对于每天早晨都能在餐桌上看到舒心下来吃早餐这件事,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后来隐隐开始担忧。
他为她打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担心问:“你这周这么忙,不会累坏身体吧?”
舒心接过已经放凉到温度适宜的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笑说:“别人上班不都是这样的嘛。”
江然替她的煎蛋里加了少许酱油,含笑看着她,“别人我不担心,我只担心你。”
舒心笑得眉眼弯弯,“没事,书书最近在奋发向上呢,我也不舍得让她一个人努力,我会自己调节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苦哈哈地感慨,她居然已经连上五天班了!
早九点,梁书看到舒心准时出现在工作室前台,忍不住走过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语气调侃地说:“哎哟,不错哦,你这样发奋图强让我有种即将看到光明未来的感觉。”
舒心和她并肩往楼梯的方向走,眼皮耷拉着,很没精神地说:“我谢谢你啊,你这样压榨劳动力让我有种看不见明天的感觉。”
“哎呀,瞧你说的,已经周五了,快了快了啊。”梁书精气神十足,手里捧着一大摞文件,抬手在她背上顶了一下,给她顶得一踉跄。
还好已经走到二楼廊下,不然估计能给她顶得跪趴在楼梯上。
舒心没接话,快步躲进了办公室。
自从毕业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期待过周末了。
前两天她抽出时间去旁听了几场工作室成员在申城的同传项目,效果不错,下周她打算结合郑知辞分享过来的课件在内部做首次开课。
这几周的工作内容被她安排得满坑满谷的,就跟夏日的风扇似的,不停地旋转。
明天她想好了,就在家睡一天,得把这几天没睡够的时间都睡回来,谁来喊都不出门。
下午下班时间,舒心比平日走得晚一些,正好碰到也在锁办公室门的梁书。
两人携手往停车场走,刚越过停车场停着的头辆车,就被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她听见梁书喊他:“许质声。”
舒心皱了下眉,下意识地把梁书往自己身后拉退了半步,问:“你有事吗?”
这个许质声果然像薛宜说的那样,文质彬彬的一张脸,一开口整个人就变了脸,“十万块我已经转到你卡里了,钱我还给你了,可以了吧。”
舒心想说话,梁书拉住了她的手,从她身后走到她身旁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个钱有什么好神气的?”
“那也比你强,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工作,说的好听是合伙人,其实就是个臭打工的吧,区区十万块钱还抓着人不放,斤斤计较,你这样的人什么人会要你!”
许质声嘴脸十分难看,两手叉着腰,满口都是贬低人的话,结果连逻辑都难以自通。
舒心握着梁书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力量,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许质声,静静地说:“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反正是你这样的人高攀不起的。”
舒心不等他说话,拉着梁书的手准备离开,就听到想再次拦住她们的许质声接起了手里的电话。
和方才在面对她们时的气急败坏不同,此时的他对着电话那头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好声好气。
不停地道歉,表示自己错了,还问对方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典型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111章 我怕我长针眼
看着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梁书看得直作呕,她当初居然就是被这样的套路给骗了。
想想都觉得恶心。
梁书拉着舒心的手绕过他往里边走,这样的人多看一眼她都心理不适。
许质声余光瞥见她们的动静,匆匆挂完电话,怒气冲冲地追了上来,开口就是一副以自我为中心的口吻,也不知是谁给的他这样的勇气。
“我话还没说完呢,谁让你们走了?”
舒心拧着眉,对上许质声:“我看,比起有闲心和我们说话,你还是应该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工作吧。”
她本不是个擅长与人口舌相争的人,原本觉得这人还完钱以后再不相干就是了,可是这个人自己做了恶心人的事,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前冒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许质声顿时噤声,他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从顶头上司突然知道他在外面欠债,几次三番约谈他,到刚才以影响公司形象为理由说要开除他,态度坚决,毫无转还之地。
难道,还能是眼前这个女人动的手脚不成?
可是据他所知,这个女人不过就是梁书的一个合伙人罢了,能有什么势力?
他心中惊疑不定,面上不免就流露出几分惶恐,“你什么意思?”
从他表情上的变化来看,舒心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听他刚才接电话的口气,她就猜测是不是房时从中动了手脚,现在看来,是的。
她不爱费口舌,但面对这种人渣,她今天也想做一回以权势压人的人。
非常巧合的,他们几人正好站在舒心的车前,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车,拿起钥匙解了车锁,只见面前这辆奢华的轿跑车灯随之闪烁了一下。
早上在江然的怂恿下开了他的车过来,没想到下午就派上了用场。
她打开车门,将手中的包扔了进去,回头,学着陈佳念说话时的口吻说:“你今天过来不是来道歉的吗?”
同样的骄横,只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更多了一份说服力。
许质声惊住,他看了看眼前这辆价值昂贵的顶级跑车,想起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催债电话,除了让他过来还钱就是让他道歉,他都快被整得神经衰弱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她安排的?
他惊惶不安的心情在对上面前两个女人时,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立刻消散不少,他还就不信了,凭她两个女人能掀起多少风浪。
他硬着嘴:“好啊梁书,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堪了,你居然拿权势……”
舒心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任何贬低梁书的话,她肃着脸,言语清凌:“趁我们书书现在脾气还好,我劝你赶紧走人,申城,不大的。”
许质声被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心慌,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但她确实已经出过一回手了,一出手就端掉了他一份工作,他不敢再试,不确定下一次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他指指点点地往后退了一步,死鸭子嘴硬:“算你们厉害。”
他心中有气,可又不敢发作,只能灰溜溜走人。
只是他刚转身,在一旁静观全程的梁书突然出声叫住了他:“许质声。”
听到梁书声音的许质声满脸戾气地转回身来,“你还想干嘛!”
迎接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这空旷的停车场里仿佛自带回声。
梁书收回手,语声如同淬了冰:“这一巴掌就当你向我道歉了,你以为你欠我的只是这十万块钱吗?你别忘了你今天身上穿的西服都是我花钱买的,像你这样的垃圾有什么资格贬低我?”
“跟你这种人谈过恋爱真是我这辈子的耻辱,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她快速回身拉起舒心的手,一起钻进了舒心的车子里。
舒心的反应也极快,她迅速锁好车子,打转方向盘从停车位里把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后视镜里,许质声捂着脸还愣在原地,显然是没料到梁书居然会出手打他,等他反应过来时,她们的车子早已扬长而去。
梁书抓着安全带的手还在不住发抖,她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吓得我车都不敢开了,我生怕他会打回来。”
看她后怕,舒心安慰道:“他不敢的,你没看刚刚停车场的保安员都快围上来了。”
梁书当时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有吗?围上来不会是要按住我吧?”
舒心看她那个憨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给车子转了个向,往秋水云麓的方向开去,说:“欸,你刚刚就应该让他把衣服也脱下来还给你,怎么能让他白白得一套西服?”
梁书没打过人耳光,刚才亢奋得整个人发颤,这会儿才稍微缓解下来,她气说:“我不让他脱,是怕他玷污我们的眼睛,我怕我长针眼。”
“也是。”舒心笑了笑,从中间的杯架上拿了瓶果汁给她,“喝点,压压惊。”
梁书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口感,心里果然舒服了一些。
她忿忿道:“你说我之前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种人,外强中干,欺软怕硬,你就随便威胁了他两句,他居然能害怕成那样,还说我们用权势压人,真可笑,我们光明磊落的,谁压他了。”
舒心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尖在皮圈上轻点了两下,“额……我们是光明磊落的,不过有别人压他了。”
梁书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什么?”
舒心见她好像失忆似的,奇怪说:“那天在酒吧有人说会帮你要回钱你忘了?不然许质声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主动过来还钱。”
梁书挠了挠额头,“那天我喝多了,整个晚上的事情也就想起个七七八八,后面很多事我都模糊了。”
她怂怂地将果汁放回杯架上,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他是把许质声工作都搞丢了?”
舒心不太清楚,她也只是猜测,“估计是,要不我帮你问问?”
梁书连忙摆手,“那倒也不用,你帮我谢谢他吧,那个……我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啊,比方说拿还的钱的十分之一给他什么的?”
第112章 心心说什么就是什么
舒心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来的奇怪规矩,瞄了她一眼,莞尔笑说:“他又不是催债公司的,就是顺手帮个忙,没事,我会帮你表达谢意的。”
梁书点头,好奇地问:“你老公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且不说凭借一个名字一张照片就能找出许质声,还能轻轻松松拿捏住他的工作,一听就是某个等级的人物才能做到的事。
虽说江然能将一家公司做成独角兽也很厉害,但和这件事比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厉害法。
舒心没有明说,她打了个比方:“大概,就是跺跺脚,申城都能跟着抖一抖的来头吧。”
“啊?”梁书愣愣看她。
舒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就是挺厉害的。”
等她送完梁书,回家看到这个厉害的男人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微微一笑,这么看确实一点看不出来。
江然把手上切好的菜码到盘子里,抬头看她,“今天这么迟?”
“嗯,刚刚送了书书回家。”舒心上前,取下挂在厨房里的另一条围裙围上,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然后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刀。
江然站在她边上看她切菜看了一会儿,然后端起盘子进了厨房。
舒心切好手上的肉,转头对他说:“对了,今天许质声来还钱了。”
江然拿着锅铲的手一顿,疑惑问:“上门还的?”
“嗯。”
江然提着锅铲走了出来,不放心地看着她,“他没做什么吧?”
“没有,他还被书书打了一巴掌。”舒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自从出了帮陈佳念那件事,他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就担心得不行,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她笑吟吟地把手上切好的菜递给他,“书书还说要谢谢房时帮忙。”
“不用谢。”江然语气平常,算是帮房时回过了。
舒心笑笑,把手上的活忙完,站在他边上看他炒菜。
她歪着脑袋,好奇两个人明明使用的是同一口锅同一把铲,用的也是同样的调料,怎么他的手就跟有魔法似的,炒出来的菜就特别好吃。
而她做的就跟下了毒似的。
舒心指着他盛出盘的菜说:“上次我在家也做了这个菜,明明步骤都按你教的做的,但是我做的就好难吃。”
江然把盘子放到她手里,摸摸她的头,“以后想吃什么都由我来做就好。”
舒心把菜放到餐桌上,回头眼神直白,“可是我也想有一天能做菜给你吃。”
“嗯?”
江然愣了下,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舒心回到厨房,笑容轻浅,“想要有一天你回家就能看到桌子上摆满了菜,想让你也体验一把回家就能吃上饭的幸福感。”
这是她每一天都在体验的,看起来很平常的事。
有人说,同样一件事经历的次数多了就会失去最初的感受,可是她不然,她觉得,不论什么时候,一回家就能看到他做好的饭菜,依然会涌上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那种有人在等候的幸福感。
她想让江然也能体验到。
江然看着她拿取了两套餐具,跟在她身后走出厨房,在她对向的位置坐下,眼神缱绻地说:“对于我来说,每天回家能看见心心,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能看到她就是最大的幸福吗?
舒心眼里闪了一下,心上热热的,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那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不能只是你为我付出,这样不公平。”
江然眼里浮起一阵迷茫,“怎么突然说这个?”
对他来说,为她付出是一件能让他愉悦的事,这是一种双赢,不存在公平不公平。
“因为……”舒心的话卡顿住,这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有一种迷惑的感觉。
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突然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萦绕在心间,有点麻,有点涩,还有一点不可控。
这种奇怪的感觉,好陌生……
但她却不觉排斥,还有些欣喜。
舒心形容不上来,也没办法解释,只能懊恼地拿筷子在米饭上戳了戳,赌气说:“反正就是想对你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江然愣神几秒,面上涌现出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温柔地说:“好,心心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他毫无原则的宠溺语气,舒心断然拒绝:“不行。”
江然眉尾微微一挑,温和看向她。
舒心说:“这样有种我无理取闹的感觉。”
江然没说话,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好像在无声表达: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难道不是在无理取闹?
舒心脑补了后半句,埋头进饭碗里,扒拉了一口白米饭,口齿含糊地说:“哎呀,吃饭吧。”
她本来是想表达什么的来着?怎么最后的走向完全走歪了?
晚上洗完澡,舒心躺到床上,江然在外间书房忙工作,可能是明天是休息日的关系,他忙得比平时都晚,她睡下的时候,他还没回卧房。
也不知忙到了几点,舒心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他进屋的动静,声音很小,但因为她心里惦记着事,睡得并不安稳,只是一点轻微的响动她就醒了。
江然躺进被子里,她跟着翻了个身,侧躺着,睁眼望向他。
屋里只留了一盏灯光微弱的小夜灯,从她的角度,能清晰勾勒出江然优越的脸部线条,他这样棱角分明的脸,大概是美术生最喜欢描摹的那种脸型了吧。
舒心无声地侧躺着,没有说话,但他还是敏感地听见了她变得不太均匀的呼吸声,他问:“吵醒你了?”
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哑。
舒心眨眨眼,没想到会被他抓包,她实话实说:“没有,本来就没怎么睡着。”
黑暗中,江然精准地摸上她的脸,额头抵过去,担忧问:“怎么了?”
他人虽然在屋外,但一直关注着卧室的动静,他记得里面熄灯已经很久了,要知道她以前都是可以沾枕头秒睡的,到这会儿还没睡着,那就是有心事了。
舒心蹉跎了许久,久到江然的呼吸都绵长了,才很小声地问:“你……想睡了吗?”
“嗯?”
江然回话的声音鼻音有些重,听起来像是刚睡着被她吵醒了,舒心不太好意思,她忙说:“没事,睡吧。”
江然替她拉了下被子,“说。”
舒心把手放到被子外,仰起脸看他,犹豫着说:“我……我想和你聊会儿天。”
江然轻笑了声,“嗯,好。”
他这个回话方式回得舒心犯懵,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聊起,她想了好久才蹦出一个问句:“你们公司B轮融资进行得怎么样了?”
江然虽然好奇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简单答道:“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吗?什么时候的事?”舒心惊讶。
“燕城回来。”
舒心鼓着脸“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读书的时候修的什么专业啊?”
江然挑了下眉,“生物医学。”
“是在美国吗?”
“嗯。”
舒心恍然,原来他的专业真的是这个方向的,难怪上回不小心瞥见过他阅览公司文件时,他看得那么流畅。
她感慨:“你好厉害啊,不仅专业知识厉害,连经营公司的能力也这么厉害。”
江然笑着搂她入怀,“所以问这么多,心心就是想找个方向夸我?”
舒心在他怀里扭了扭,而后推开他,撑着半个身体坐起身,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是想了解你。”
“了解我?”
江然抬头望她。
她的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她一头柔顺的长发顺着丝滑的睡衣披散下来,惊起一阵冷香。
“在燕城的时候你说我不够关心你,我想了想,我确实做得不够好。”舒心费力地寻找着每一个适合此时语境的词语,对于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也没有逃避,直面自己。
江然拉着她睡好,手指从她耳廓上划过,温和说:“好啦,这么早以前的事情也难为你记那么久。”
耳朵这一小片地方是舒心的敏感区,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嘴里仍旧固执道:“不早,也就上周的事。”
江然捧起她的脸,拇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我的傻宝宝,我早都忘了。”
“真的?”
适应黑暗后,江然能隐约看见她脸部的一些小动作,比如她现在反问的时候,就飞速地眨了两下眼睛。
他亲昵地在她鼻尖上蹭了蹭,笑着说:“你今天很奇怪啊,又是要对我好,又是关心我的,我都要受宠若惊了。”
以往他这么说舒心肯定会觉得难为情,但刚才从她决定开口聊这个天开始,她就想好了,今天她要坦诚。
她说:“江然,燕城那天,我说想要喜欢你,是真的。”
因为是真的,所以才会想要关心,想要了解。
下午她想要说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吧,舒心想。
江然“嗯”了声。
“你不信?”
“信。”
他说信,她就信。
舒心把想说的话说完,放下心来,满意地把被子拉至下巴处,对他说:“那我们睡吧。”
“睡?”江然语气轻微不满。
舒心不疑有他,奇怪问:“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