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憋屈,“连个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来得及谈,就让狗给啃了,我冤不冤啊我。”
沈意洗漱好,又去挑衣服,“那昨晚上谁主动的?”
“……我……吧。”夏琉璃辩解,“虽然是我主动啃狗的吧,可江翡怎么不反抗啊,他总能拒绝的吧,连一个女孩都挣脱不了,狗都不如!”
沈意轻笑,“是啊,你说他为什么不拒绝呢。”
“八成是贪图我的美色呗,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恐怕都是来者不拒。”
沈意道,“我倒是挺好奇的,就算一个人喝醉了酒,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应该也不会产生原始冲动,你怎么就对江翡上下其手了?”
夏琉璃语噎,“我……”
“琉璃,你该不会是喜欢江翡吧?”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打游戏菜又嚣张,还死鸭子嘴硬,现实中又是个花花公子哥,谁进了他的花花肠子里都得迷路,谁会喜欢这种人!”
夏琉璃反驳的飞快,没有犹豫。
沈意笑,“也有道理,毕竟你们认识的时候不长。那这么说,你就是见色起意,琉璃,你喝醉酒是不是把自己老色批的属性暴露了?”
“……”
夏琉璃竟然无法反驳。
江翡的确有点姿色在的。
再加上当时头昏脑热的,江翡原本就白,一喝酒脸就红的特别明显,皮肤一碰也都是肉眼可见的红,按一下就特别明显。
她就觉得挺有意思。
后来江翡证明自己有腹肌,她就摸上去了,还过分的去捏小樱桃……去玩他的喉结……
想到这里,夏琉璃就恨不得穿越过去甩自己两耳光。
喝酒误事果然不是假的。
“意姐,你快就别说风凉话了,现在该怎么办?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网上是不是有那种喝了让人失忆的药,你说我买了喂江翡喝下去……”
“那瞬间会从民事案件上升到刑事案件。”沈意惊叹于她的脑回路。
夏琉璃彻底小趴菜了。
沈意想了想说,“不过琉璃,江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花花公子,相反,他的私生活很干净,除了游戏就是玩着赛车之类的。”
这点她早就从裴妄那里打探过。
“而且他曾向我打探过你的爱好,我猜测的话,他或许对你原本就有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我?”
夏琉璃不信,她更信自己能徒手接原子弹。
沈意对他们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只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也不能替琉璃做决定。
于是问她,“你昨晚……做措施了吗?”
夏琉璃脸蛋一红,没好意思吭声。
沈意道,“你先去田甜那里,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我让田甜给你买药。”
“不用……他做措施了……”
夏琉璃小声吭叽了句。
当时她疼得扇江翡巴掌,他抱着哄了她两句,然后就去翻床头柜了。
酒店里备有那玩意。
夏琉璃还亲眼看着他用的。
现在还能想起来当时她兴致冲冲地盯着看他怎么用时,江翡那一脸难为情和扭捏的样子。
“那你先去田甜那里,别的先别胡思乱想。”
沈意安慰她。
夏琉璃‘嗯’了声后,知道沈意这两天在为裴昊东的案子忙,所以也不再打扰她,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边,沈意也已经收拾好。
下楼的时候缙云已经在楼下等她。
“沈小姐,裴先生准备好了早餐,让您吃完早餐再去警署。”
沈意看到桌子上摆好的小笼包和水晶包,心里面装着事情,没有吃饭的心情,拿了两个在手上,说,“路上吃。”
缙云没办法只能跟过去。
车上沈意吃完两个包子,问缙云,“裴昊东还不肯认罪?”
缙云回道,“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再加上裴先生放话了,哪家律师事务所敢接裴昊东的案子就是他过不去,裴昊东就是自己向法院提出上诉都没有胜诉的可能,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即便死路一条,他不还是不肯承认害死我父亲吗。”沈意冷笑,“他以为裴家还能捞他。”
可在监狱里待了三个月的裴昊东不知道他所依仗的裴家早就被他挖空蚕食殆尽了。
车子缓缓地停在警署门口。
缙云下车后为沈意拉开车门,明明出门时还有阳光的,这会儿天色却渐渐阴沉下来。
“今天有雨。”沈意自言自语了句。
缙云没听清,沈意就已经迈开步子朝警署走了进去。
裴妄在里面的沙发坐着,闭目养神,不知道什么职位的人恭谨地给他端来一杯水,他没睁开眼睛,直到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他才缓缓掀开眼睛。
在看到沈意之后,马上站起身迎过去。
“外边起风了,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裹夹着属于他身上香气的外套落在她肩上,裴妄拢了拢,把她包裹起来。
她出门的时候天还挺好,所以只穿了件单薄的雪纺衫,沈意的手拽着外套,仰头看他,“我要见裴昊东。”
“好。”裴妄应她,“都安排好了。”
指腹抚她拧在一起的眉心,舒展开,“无论裴昊东承认当年的事与否,他死刑的判决都已成定局,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裴昊东死到临头嘴硬,无非是抱着最后一丝绝地反击的希望。
沈意自然知道。
“我会让他亲口承认的。”
捏紧的指骨发白,她坚决,“他一定会承认。”
裴妄拾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两人一同朝审讯室走,“房间里都有监控和录音,有什么意外或者不舒服的就按下你右手边的按钮,别勉强,也别逞强。”
到了门口,裴妄低头,抵着她的额心,不放心的嘱咐,“有什么不对的要告诉我,意意,你已经做到了所有你能做的一切,你已经很厉害了,如果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总归让人开口有千万种方式。
裴妄没直接用那些硬手段,一来是裴昊东如今在警署的控制内,他的确不方便直接动手。
二来他想让沈意放下执念。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把刀亲手递到沈意手上。
她必须亲手割开束缚自己的枷锁,释放压抑了八年的恨,否则一辈子都不会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去。
沈意点了点头,认真的看他说,“谢谢你裴妄,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你我之间,谈谢就伤我了。”
裴妄轻笑,眉眼之间尽是宠溺。
沈意吐出一口气,走进审讯室里。
房门关上后,裴妄脸上的温柔也消失了。
一张脸冷若冰霜,在检察官的带领下去了隔壁房间,房间里有审讯室的监控,戴上耳机就能听到审讯室所有的对话。
裴妄坐在椅子上,有人端来沏好的茶水,他戴上耳机,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
缙云坐在裴妄身侧,示意所有人不要出声,戴上耳机同样盯着屏幕看。
画面中,沈意坐在裴昊东的面前。
而裴昊东穿着监狱的囚服,看得出在里面的三个月,他的日子并不好过,整个人消瘦了一整圈,眼镜下的一双眼眶深凹,看人的眼神更显得阴冷和狠毒。
“裴昊东,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问候,裴昊东手指托了下镜框,眯着眼看她,“沈意,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更能忍啊,没想到当年你不过十岁,就有这样的心机,跟我来裴家,等的就是这一天吧呵呵。”
沈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错,当年我的确是利用了你的虚伪和伪善,才能来到裴家,看到你如今狼狈落魄的模样,我很开心。”
带着手铐的手放在桌子上。
他看了她一会儿,讥笑,“那你活在裴家的每一天是不是都很想弄死我?”
沈意点头,“你说错了,不是每天,是每时每刻,我甚至想过和你同归于尽。”
裴昊东闻言忍不住大笑不止,手铐与桌面时不时碰出刺耳的声响。
他眼神阴鸷又不屑的看她,“不过你没做到,你还是怕死。”
“不,我不怕,在我选择报仇的那一天,就没想过全身而退,可是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沈意看着他,“你不配让我因为你而死,你该死在淤泥里,肮脏里,但我不能。”
裴昊东脸上的笑容阴冷,“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你以为你又是多清高,把我当成敌人,那你和仇人的弟弟睡又算什么,岂不是更下贱,更肮脏?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没有我带你回裴家,你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
多少女人想爬他的床,最后却让你得逞了,不知道你九泉之下的爸妈看见你在仇人身下这么浪荡,该是欣慰呢,还是该感激我呢?他们可真是培养出来一个好女儿来,如今攀上了豪门,我也算是你们沈家的恩人才对吧。”
他嘲弄的笑声肆无忌惮。
听到这话,裴妄猛地摘下耳机,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站起身。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不计一切代价地弄死这个恶心的东西。
是缙云一把按住裴妄,“裴先生,您先冷静一下,沈小姐说话了。”
裴妄气息沉沉,眸色暗涌迭起,“松手!”
缙云只得松开手,但依旧拦在他面前,“裴先生,如果您此刻进去的话,那么沈小姐先前的努力和我们的计划就都没任何意义了,您不是想沈小姐自己了却心结吗,现在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裴妄阴沉沉的看着他。
缙云的脖子本能的瑟缩了下。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其实……来之前沈小姐特意嘱咐过我,无论他们在审讯室说了什么,都要我拦着您……”
听老板的还是老板夫人的?这是一个问题。
但缙云做了开卷考试,他当然是听老板夫人的了!
任何一个合格的特助都不会低估枕边风的威力。
“她说的?”裴妄皱眉,却渐渐冷静。
缙云连连点头,“真的,我发誓!”
裴妄抿了抿薄唇,压着胸膛里翻涌的戾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戴上耳机。
而面对裴昊东的羞辱,沈意的脸色没有丝毫情绪的变化。
她像是在观赏小丑般的看着裴昊东。
“我的确是要感激你的,裴昊东。”
裴昊东脸上的讥笑凝滞。
沈意微笑,“如果不是你的愚蠢和虚伪,不是你对裴妄的嫉妒和心机作祟,我也不会顺理成章和裴妄走到一起,不会在娱乐圈进展的这么顺利,可以说我能有今天这个机会,是间接拜你所赐的。”
裴昊东阴刻的看她,“你今天就是来炫耀的?”
沈意轻笑,笑容很好看,“我是来听你的遗言的。”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死在这?”听到笑话似的,裴昊东不屑一顾,“你太以为是了,信不信不出一个月,我就能出去。”
沈意却反问,“你确定吗。”她问,“难道你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吗?裴昊东,三个月的时间足已改变很多东西了。”
“你什么意思?”
裴昊东隐隐不安。
而殊不知,在他询问的那一刻,这场交谈的主动权就在逐渐转移到沈意的掌控中。
她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的看他,“你贩卖禁品和军火被判死刑,你如何翻身?”
不等裴昊东开口,她就打断,“难道你还指望着裴家?”又摇头,“可惜裴家已经倒了,银行收走了裴氏大楼,为了弥补你偷税漏税的缺口和受害者的赔偿金,裴家低价出售了所有的股份,闵柔和裴振远卖掉了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基金和珍藏,就连裴家老宅也要改名姓顾了。”
“裴昊东,你的依仗一无所有之后,你还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不可能,你在骗我!”裴昊东不信。
沈意镇定自若,“你有律师吗?”
裴昊东忽然闭上了嘴,沈意见状冷笑,“你也很久没见到闵柔和裴振远了吧。”
她说,“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他们早就放弃你了,试问一个儿子是强奸犯和死刑犯,另一个儿子权势滔天万众瞩目,你觉得他们会选哪一个?”
沈意看他从一开始的故作镇定,到现在的慌乱不安,轻轻一笑,“答案显然明了,你怎么能跟裴妄比呢,你拿什么跟他比?甚至连男人基本的能力都没有,裴昊东,你从一开始就该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住嘴!你给我住嘴!”
裴昊东猛地站起身,看她的眼神铺满红血色,恐怖、可怕!
沈意稍稍一抬眼,淡定自如,“没了裴家,没了闵柔和裴振远,裴昊东,你死路一条,法院已经判你死刑,等待你的是一枚子弹。”
“他们不可能舍弃我的,我可是他们的儿子,裴家的长子……”裴昊东陷入自我般的喃喃着,“你一定在说谎,我可是裴家的长子!”
“裴家又不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的存在只会给裴家带来污点,而裴妄却能给裴家带来无法衡量的财富和荣耀,你觉得会有人选你吗?”
沈意寥寥几句话,就把裴昊东的自尊心击败的溃不成军。
他失魂落魄的跌回凳子上,眼神失了焦距,一直在喃喃什么。
裴昊东比谁都明白闵柔夫妇最在意的是什么。
他们在乎的是裴家传宗接代!
所以他们必然会选择裴妄……
“哈哈哈!”
裴昊东倏地狂笑不止,盯着她的眼神越发猩红。
“没有生育能力又怎么样,你的爸妈不还是通通被我玩死了吗?!你又在我面前得意什么?!”
他终于说出来了。
沈意藏在衣袖里的手死死捏着,指尖掐入肉里,很疼很疼。
也只有这种痛,才能让她保持足够的冷静和清醒。
如此风轻云淡的模样,才不会让裴昊东起疑。
“我父亲是被你冤枉后自杀的,我母亲是为我父亲殉情,他们哪怕去世,也清清白白,不许你侮辱他们!”
“哈哈哈清清白白?”裴昊东这会儿以为自己被闵柔和裴振远舍弃,已经死路一条了。
只想看到沈意崩溃的模样,当年发生的事儿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父亲和你母亲没有一个清白的,你父亲为人耿直,不懂变通,还不识趣,明明有个富婆看上他,他还非要跟你母亲在一起,我送他改变命运的机会他都不要,我还能怎么办?
他知道我太多的事儿了,这么一个不受控的人我怎么能留在身边?就给他吃了点东西,让他和富婆一夜逍遥,本以为拿到视频之后,他就不得不听我的。
谁知道药不小心过量,他居然跳楼死了……哈哈哈,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笨的男人?”
沈意的眼睛逐渐殷红。
裴昊东喜欢她这种表情。
那种恨不得杀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的表情。
“这就生气了?我还没说完呢?沈意,你和你母亲的身体一样的软,你母亲的腰也是这么细呢,那一天她跪在地上求我,求我别玩她,这到我床上的人,我怎么能放手呢,你母亲当真是个尤物啊,所以我玩了点狠的……谁知道她经不住,第二天早上就跳楼了……和你父亲一样,都摔得粉身碎骨……”
“砰”的一声,沈意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将手中的水杯狠狠砸在裴昊东的脸上。
他的脸被碎片划烂。
没等叫出声,狠厉的拳头,拳拳到肉落在他头上,脸上,身上!
“裴昊东,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真的要疯了!
哪怕克制的努力的保持理智,在听到当年的事之后,她所有的冷静都像是个笑话,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死。
她要杀了裴昊东!
杀了他!杀了他!
所以每一拳都往他致命处落,哪怕双手布满血液都无所谓,而裴昊东的双手有镣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有倒在地上挨打的份。
审讯室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最后裴昊东几乎没有了气息,裴妄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他把浑身发抖的女孩搂在怀里,从口袋里迅速摸出药来准备喂给她吃,沈意按住他的手艰难的摇头,拒绝了。
“我没事……我很清醒。”眼泪从眼眶径直的落下,砸在地上。
她对裴妄说,“我好难过,裴妄,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第204章 那你喂我
裴妄握住她捏得发白的手,上面都是血,眼神示意缙云处理后续,拦腰将沈意抱了出去。
检察官本想把人拦下来的,毕竟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这怎么着也得给上级留个交代吧。
缙云过去勾住那人的肩膀,“你说这人怎么还把自己打成这样了?这种有自残倾向的犯人在执行死刑前一定要单独关押,你瞧把人小姑娘吓得都哭了。”
“???”
“叫医生来随便治治,留着一条命就行,反正早晚都要执行死刑的,不需要对他太宽容,免得浪费警署资源,不划算。”
上级交代的事,检察官心里有数。
而且死刑犯的确没有必要浪费医疗资源,在执行死刑前,活着就行。
裴妄把沈意小心翼翼地放入车里,她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只是手指依旧攥着他身前的衣服不放。
“乖意意,没事了,已经结束了。”
裴妄指尖拨开她脸侧的碎发,吻了吻她的唇角,伸手抽出湿巾,根根擦拭她被弄脏斑驳血污的手,“裴昊东会为你父母偿命的,你已经做到了。”
听到这句话,沈意眼眶红红的低头看他。
裴妄将她的手指擦得很干净,细长白皙,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可以把一个成年男人打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裴妄,真的结束了吗。”
她喃喃,“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结束了。”他吻了吻她的掌心。
沈意皱了下眉,要抽出手,“脏。”
染了裴昊东的血,哪怕已经擦掉,她还是觉得很脏。
裴妄的动作一僵,咽喉上下哽了哽。
沈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改口解释,“我不是说你。”
“可我,和他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裴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她。
沈意抿起唇角,“你和他不一样。”
裴妄拾起她的手贴在脸颊,感触到她指尖的凉意,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对,我和他不一样,意意,你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沈意想也没想的回答,“当然!”
“裴昊东做的都是丧心病狂的事,他用劣质建材以次充好,害了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现在又跟禁品和军火扯上关系,他死不足惜。”
裴妄的目光闪了闪,垂落。
禁品和军火是他提供的货源,否则以裴昊东的本事,别说五千万,就是五个亿他都可不能拿到这么多货。
沉默良久,他有些艰涩地吐出一句话,“意意,那批货是我通过渠道……”
“裴妄,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她惊讶的打断他的话,两只手都去触碰他的脸和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裴妄微微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感觉到很热,沈意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你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的吗,上一次也是这样,你烧得不省人事了,都不知道喊人。”
沈意让他坐进副驾驶,而自己坐到驾驶位,她也有驾照的。
“我送你去医院。”
车子发动后,裴妄却按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夹杂着些许期冀盯着她,仿佛在一遍一遍的确定着什么,“意意,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舍弃我对不对?”
沈意觉得裴妄有点不对劲,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于是她拉了手刹,腾出两只手来侧过身环上他的腰身,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时蹭了蹭,轻言,“我不会,裴妄,我不会的。”
他为了她背弃了裴家所有的人,这一刻,沈意只剩下他,而他也只剩下沈意了。
到医院之后,裴妄并不让别的医生替他看病,必须要指定的医生来才行。
沈意由着他。
可就连检查也不让她凑近,沈意也是挺无语的。
不过是发烧而已,他怎么还跟和女孩似的,扭扭捏捏地非要支开她。
沈意只好关上门出去溜达。
在她走后,医生才掀开裴妄的衣服检查他腰腹的伤口,“裴先生,伤口愈合的很好,按道理说是不会引起发烧的,不过也有例外的情况,毕竟是大手术,这段时间您大概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吧,手术之后起码半年内要细心养护,而您才手术了三个月而已,没有得到充分的休养,又接连不断的奔波和工作,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裴妄淡淡“嗯”了声后,面无波澜的看医生,“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要是刚才的女孩问起来,就按普通的发烧说就是了。”
“好,那我给您开药。”
医生离开没多久,沈意就回来了。
手里拎着清淡的粥。
护士送过来药,沈意仔仔细细地在听医嘱,裴妄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落在她身上,看得护士一阵压力山大,说完就快速的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沈意坐在床边,倒了温水,把药拿出来递到他手边。
“先吃药。”
裴妄皱了皱眉头,没有接,显然不想吃。
沈意,“你不吃药就要打点滴,你选一个。”
裴妄薄唇抿了下,目光灼灼的看她,“那你喂我。”
沈意无语,他这样殷切的眼神看她,又无法让人拒绝,只能把药和水递到他唇边。
裴妄看着她才把药吞下去。
“苦吗?”
沈意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热很烫。
裴妄摇头,掀开被子,“药吃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沈意,“等你退烧再走。”
裴妄,“没有必要。”
他要下床就被沈意抵着肩膀按了回去。
“等退烧再走。”沈意坚持。
烧到三十九度五了,他又不肯打针,等到了公司,他工作起来又不会想起来吃药。
裴妄不太喜欢医院,坚持要走,沈意脱了鞋钻进被窝里,搂着他的腰身,“我陪着你,直到你退烧为止,这样行不行?”
裴妄眼睛微微亮起,原本的心不甘情不愿顿时烟消云散了。
餍足地从身后抱着她的腰身,脸颊贪恋的去蹭她的颈窝,恨不得这样的时间再长一些。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裴妄的脸色一冷,“不用接。”
是闵柔打来的。
估计是打不通裴妄的,才打到沈意这边,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裴昊东。
沈意忽略了这通电话,她询问,“裴振远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裴昊东被判死刑的消息传过去,恐怕……”
“早在知道裴昊东做了哪些勾当时,他们就该做好接受这种结果的心理准备。”
裴妄闭着眼睛,脸颊埋在她的肩膀上,鼻息间都是属于她的香气,结结实实地填满了他空洞的心脏。
沈意,“可他们是你的父母。”
裴妄冷笑,“如果真把我当成儿子,就不会在这时候拉我淌这趟浑水。”
裴家大势已去,甚至是众矢之的。
一旦裴妄真把裴昊东从监狱里捞出来,面对的舆论压力可想而知。
闵柔和裴振远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可在他们心中,裴昊东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而裴妄丢失的只不过是一点名声和利益而已。
沈意皱眉,“事到如今,他们还要让你把裴昊东救出来?”
裴妄的指尖绕着她的发丝玩,“我不答应他们捞人,夫妻俩便拿我当幌子,对外说谁不接裴昊东的案子,就是跟我过不去,也幸好是我吩咐缙云提前给律师事务所都打了招呼,否则我还真被他们给利用上了。”
也是因为他们的缘故,网上已经有人趁机把火引到了YW集团身上。
裴妄是裴家人的身份被扒出来,也不过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
这点,裴妄没跟她说,总归他有解决办法。
沈意转过身体,房间比较特殊,床也很大,裴妄却始终扶着她的腰,怕她乱动从床上滚下去。
“裴妄你心情是不是不好?”
裴妄低头看她的眼睛,其实看不出多少情绪,“没有。”
沈意看了他一会儿后,其实在车上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情绪很低。
于是她攀着他的肩膀,吻了吻裴妄的下巴,然后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眼神和他对视着,“真没有吗。”
裴妄别开视线,“没有。”
沈意把他的脸转过来,“你还装。”
裴妄偏头顺势吻了吻她的掌心,沈意的指尖颤了颤,男人目光深深的看她,“不高兴的是你。”
“在警署你失控打了裴昊东,你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当时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杀意。”他抚摸着她的脑袋。
沈意,“那你怎么不拦着?”
她揍了裴昊东很久之后,裴妄才带着人进来的。
“他早晚都是要死的人,让你出出气,是裴昊东物尽其用了,打完之后是不是觉得舒坦了很多?”
沈意点头,“是很舒坦。”
裴妄道,“你虽然拳拳狠厉,拳拳想要他的命,但你最是知道什么值不值得,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染上人命,显然不划算,我的意意哪怕在绝境,也会清醒自持。”
不得不说,他的确说中了她的心思。
沈意恨不得要了裴昊东的命,可也只是出气而已,并没有真的往死穴打,顶多让他死前受罪。
“裴妄,你了解我,我却怎么都看不透你,你有什么心事从来都不与我说,你只憋在心里。”
沈意聪明,知道他又在岔开话题,“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们说好要坦诚的,是不是闵柔那边又给你施加了什么压力?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解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