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我和你分手,单纯是不想谈了,和裴妄无关。”
“你说谎。”顾西野唇带讽刺,“你前脚能为我挡刀,后脚就要和我分手,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裴妄许给你抵挡不住的诱惑了吧,难怪你看不上我送你的房子和车,裴妄给了你什么?是裴家的股份,还是YW集团的股份?沈意,你的野心真不小。”
对于顾西野的冷嘲热讽,沈意没什么情绪。
说到底,是她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也并不想和顾西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人生在世,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你的祝福我收到了,如果未来我拿到股份,一定给你送红包。”
沈意瞧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
而裴妄那边还没联系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张凯文那些人绝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谁知道她胡思乱想的下一秒,顾西野的手忽然覆在她的颈窝,低头羞怒地要强吻她。
沈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偏过头,顾西野的唇落在了她脸颊上。
沈意反手扣住他的手臂,从他身下钻出后将他的胳膊反剪,用力压下去。
顾西野根本措手不及,另一只打着石膏的手使不上力气,脸顺势被她压贴在墙面上了。
“沈意你干什么……”
“如果你不想另外一只手也打石膏的话,起码要懂得尊重我吧。”
顾西野吃痛。
夏琉璃回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这不沈意前男友吗,立刻老鹰护着鸡崽子似的挡在沈意面前,“意意,你没事吧?”
“没事。”沈意松了手。
顾西野的脸色挺难看的,估计被个女人压制了,觉得有点丢人。
夏琉璃警惕的眼神瞧着顾西野,“我说,前男友大哥,都分手了还来骚扰前女友,你没事吧?”
顾西野黑着脸,舌尖抵了抵下颚,“我们俩的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嚣张的性格挨骂的脸,大半夜的你还敢出来逛,也不怕被人套麻袋。”
夏琉璃可不管他是哪家的公子哥。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谁让她不痛快了,那她必然让对方更不痛快。
顾西野眯起桃花眼,越过夏琉璃,去看沈意,“你确定要和我这么说话?”
沈意按住了夏琉璃的手,看他,“顾二少,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一个大男人在医院和两个女孩对着干怎么传都不好听。”
“沈意,我奉劝你一句,裴妄跟我不一样,他不是你能轻易掌控的,和没有心的人在一起,哪怕此时你能享受到蝇头小利、片刻欢愉,可但凡有一天他翻起脸来,你必定会万劫不复的,那比从天堂跌入地狱还可怕。”
沈意垂下的睫毛遮去了眸底的情绪。
看来不只是温雅这么认为,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裴妄和她,是不可能的。
顾西野头也不回的走了,夏琉璃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说,“你这个前男友看起来不是个善茬,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野性难驯的劲儿。”
“连你都能看出来。”
沈意失笑。
夏琉璃安慰她,“没有忘不掉的前任,只有不够好的现任,听我的,找一个器大活好的,这个转眼就能忘。”
“……”
沈意按了按眉心,“费用交完了吗?”
“交完了。”
沈意拿过缴费单看了看,洗胃费用是两千多,但后续还需要住院,也需要交钱的。
“你的钱还够吗?”沈意想了想道,“如果不行,我先找别人借点。”
“我够啊,我最近老有钱了,在网上遇到个人傻钱多的金主爸爸,赢一把游戏给一万块,前半个月我赚了二十万呐,再加上剧组把定金给我打了,花来花去,我现在账户上还有十几万呢。”
沈意挑眉,“这么有钱。”
夏琉璃拍拍自己的大腿,“给你抱,够粗!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俩的金大腿!”
沈意笑了笑没说话。
夏琉璃用胳膊撞了下她,“你少扯开话题,我听你前男友的意思,你有新欢了?”
沈意侧眼,“不只脑袋灵光,耳朵也灵。”
“你新男友的名字叫裴妄?”夏琉璃越听越觉得这名字耳熟,“等等这不巧了吗,你新男友和你小叔的居然同名同姓啊哈哈哈!”
沈意:“……”
见沈意这一言难尽的表情,夏琉璃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我意姐,这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沈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夏琉璃,“我靠,意姐不愧是我意姐,这等事你能做出来我一点都不惊讶,你果然把内部消化贯彻到底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流到咱意姐的心里面。”
“那就先把你惊讶的下巴收一收。”
沈意的手机响起来了。
夏琉璃还在偷偷的问,“你小叔做人方面是很厉害,那他办事方面肯定也很厉害吧?”
沈意瞧了眼来电显示,是缙云打来的,她边接通电话,边应夏琉璃,“你说的是哪方面的事儿?”
“当然是办你了,不然还能办谁?”夏琉璃的眼神色眯眯的。
疯狂暗示她那四个字——器大活好。
电话那边的缙云:“……”
女大学生的聊天都这么劲爆的吗。
沈意眉心乱跳,真不该相信夏琉璃嘴里能吐出什么正儿八经的话,希望缙云什么都没听见。
她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同时手抵在唇边,示意夏琉璃闭嘴。
“缙特助,是不是警署的人要我去做笔录?”
“咳咳。”掩饰性的咳嗽几声后,缙云摸了摸鼻尖,“也不是,但比这件事更严重!”
“怎么了?”
“裴先生要把这些人打死了,沈小姐现在只有你能劝得动他,沈小姐,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什么?!”沈意脸色微变,顾不上许多,只是叮嘱了句夏琉璃,就飞快地朝医院外走。
楼下保镖靠在车旁抽烟,看见她后马上把烟掐灭了,“沈小姐,您要去哪?”
“送我回酒吧,马上。”
沈意上车时挂断电话,催促保镖快一点。
楼下的车子如影般消失在漆黑的街道,站在阳台边的顾西野把玩着打火机。
“啪嗒”一声,火光蓦地擦亮,燃起来时幽幽的蓝光,晃动着男人脸上意味不明的情绪。
顾南城一身灰白色的中山装,身体笔挺地站在他身边。
“难受吗?”他问。
顾西野单手插兜,靠在墙壁上,没接那酒,“走廊里你都看见了?我知道你在偷看。”
顾南城没有否认,“路过而已。”他摸索着腕间的佛珠,神色平静,“你是不是把心玩丢了。”
顾西野脸上挂着痞笑,“你真觉得我喜欢上沈意了?”
“不然呢。”顾南城冷淡的眼神,好似在嘲笑他轻易就能戳破的伪装,“你交往过那么多女人,从来没有一个说过复合的,刚才你在沈意面前,很卑微,爱能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西野,你渐渐的尝到这种滋味了。”
顾西野脸上的笑意消失,目光逐渐转淡。
没错,沈意的存在就跟海绵吸水似的,潜移默化的渗透进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看不到会惦记,看到了想占有。
从前再好看的女人在他身边晃,顾西野照单全收,而如今看到女人,会下意识的先看她们身上的配饰服装,会想,要是沈意穿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肯定比这些妖艳贱货好看得多。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魔怔了。
在医院里躺了这么久,明明这份蠢蠢欲动的心思该随着时间淡去,可谁能想到就跟蚕食似的,一点点把心脏蛀得千疮百孔。
这份迟来的枯萎的爱,夹杂着太多不甘和遗憾,压下去又涨起来,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折磨。
顾西野烦躁的抓了下头发,“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顾南城道,“我是来劝你放弃的。”
“你说什么?”
顾南城捏着佛珠,眸色很沉静,“沈意是裴妄的,你争不过他。”
“你是来当说客的?裴妄让你来的?”
顾南城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不是,只是兄弟一场,来劝你不要作死而已。”
还挺讽刺的。
讲真,从他出生到现在,顾西野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再加上林君总撺掇他和顾南城争家产,所以关系更是凉薄。
顾西野可不会觉得他这么好心。
顾南城对他的防备和芥蒂熟视无睹,指腹缓慢的摩挲着佛珠,神色也很平静。
“人不能太贪心,手掌就这么大,想要握住的东西太多,最后什么都握不住,如果让你放弃顾家家产和沈意在一起,你能做到吗?”
顾西野闻言顿时就笑了,“你在说什么胡话?凭什么我和沈意在一起就要放弃家产?我看是你想让我放弃顾家家产吧。”
“裴妄就能做到。”顾南城道,“所以他创办了YW集团。”
“身为世家子弟享受家族带来的便利和财富的同时,自然也会失去一些选择权,譬如婚姻,倘若裴妄身在裴家,分毫都出自裴家,那婚姻自然是裴家说的算,而如今他创办了YW集团,就连裴家也要仰仗他的鼻息,自然在他婚事上没有话语权。”
所以哪怕裴氏夫妇一直想和温家联姻。
可没有裴妄点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那又怎么样,将来我也会创办公司,我的婚姻也不需要联什么姻!”
话语间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
顾南城半垂下眼帘,兀自轻笑一声,“你拿什么创办公司?你有本金吗?你有研发团队吗?还是说你有无可取代的技术?”
他瞧了眼顾西野,倒不是看不起他,而想让他认清现状。
“你银行卡里的每一分钱,身上每一件高奢品牌,开的每一辆跑车,住的每一套房子都是顾家的,甚至住进医院最好的病房,也是因为顾家,没了顾家你一无所有。”
这话让顾西野有种被剥干净任人指点的难看,“我不信裴妄当初创业没从裴家拿一分钱!”
白手起家,何其之难?
放眼全世界都没几个。
顾南城瞧了他一眼,“裴妄离开裴家时分文没带,他的确没拿裴家一分钱,你以为他拥有这一切都显得格外顺风顺水,那是你没看到他在国外都经历了些什么,西野,不要用你浅薄的见识去衡量别人生命的厚度,显得很没教养。”
顾西野原本就烦,又被顾南城冷嘲热讽了半天,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打击我的,那你现在就出去,我的事儿用不着你们操心!”
他指着门外,“慢走不送。”
顾南城静静地看他,和他不同,顾西野显然更像林君多一些。
“话已至此,和裴妄做对没什么好下场,你好自为之,我私心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顾南城留下话走了。
顾西野从兜里摸到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用力吸了一口气,烟钻进了肺里呛得他手撑在落地窗上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最后狠狠把烟扔地上,抬脚把客厅的桌子踹翻了。
桌上的花瓶碎了一地。
都和他过不去是吧?
顾西野扯开病号服的领口,掀开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阴沉和悲伤。
沈意,你都是骗我的。
你从来没想过和我有以后。
那些温柔体贴就是慢性毒药,看我锥心蚀骨,你是不是就开心?
顾西野蓦地冷笑了声,笑声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着。
指腹缓缓的触摸唇瓣,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她的余温。
正够离谱的,恋爱的时候他们连接吻都没有,分手之后他才吻了下她的脸颊。
还会被狠狠推开。
沈意,不爱我为什么要招惹我?不爱我为什么要为我挡刀,害我步步沦陷?
顾西野想不通,抓了抓额前凌乱的碎发,快要被这样掰扯不清的感情折磨透顶了!
车停在酒吧门口时,沈意并没有看到警车。
反倒是裴妄身边的保镖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谁都不能靠近。
沈意微微皱了皱眉心,抬步朝包厢走,门口有人守着。
见到她过来,两人站得比胡杨还直,跟她立正敬了个礼,“沈小姐好!”
沈意沉默了几秒钟,问,“你们当过军人?”
“是的,沈小姐。”
裴妄身边大多都是境外退役的特种兵,只是很少摆在明面上。
沈意上一次见还是五年前了,当时病得稀里糊涂的,裴妄带她去医院时,身后就跟着和他们气质很相似的保镖。
沈意没想到这些人都认识她。
她推开门进去,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包厢里没开几盏灯,裴妄颀长的身体背对门站着,门缝里薄弱的冷光透进来一缕,在他周身镀了层釉质的晕影,一条黑色的布条蒙住了那双向来深邃的眼眸。
瞧见他手里把玩的那把瑞士军刀,沈意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果然不见了。
而地上的张凯文和朱远,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沈意甚至辨认不出他们的五官了。
至于被绑在墙上呈‘大’字的张中林,身上几个肉眼可见的血窟窿,已经气息奄奄。
无论是枪法还是箭法,哪怕蒙着眼睛,裴妄都从来没失手过,他显然是故意的。
裴妄这是想把人往死里弄!
沈意正要出声,裴妄淡淡的开口了,“人醒了吗?”
缙云瞧了瞧沈意,赶紧双手合十,作出祈求的动作。
裴先生又要飞刀了,上次扎到人命根子,这次不知道往哪扎呢!
沈意走到裴妄身边,伸手要把他手上的瑞士军刀夺过来。
裴妄反应更快的将她按在墙上,冷厉的刀刃抵在她细嫩的颈项上。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裴妄摘掉蒙着的黑布,几缕发丝垂落在眉眼间,瞧见是沈意后怔了下,军刀被他扔到了一边,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意意,你怎么来了。”
仔细听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慌乱。
沈意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口,“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把人弄死了,裴妄,是谁说他有分寸的,这就是你用分寸办出来的事儿?”
裴妄低头看她,大概是觉得自己有点脏,找了纸巾根根分明的擦拭干净手指,才去碰她的脸。
天知道飞过来的刀子不知道会插在他身上哪个部位时的感受。
他几次痛晕过去,结果就被冰水浇醒,然后继续警惕着下一次会扎在哪个地方。
简直犹如惨烈的慢性死亡。
这种玩法,还不如捅他一刀来得痛快!
沈意的脸色绷得很厉害,不肯放开攥住他衣服的手,生怕他会继续,“你这样会闹出人命。”
“怎么会。”裴妄垂眸看了眼,她扯他袖口的手攥得指骨都发白了。
低头吻了下她捏紧的手指,冰凉的指腹落在她挤在一起的眉心,轻轻地揉开。
“你瞧,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稍微治一治就能活蹦乱跳了。”
缙云听到这话内心是很无语的。
裴先生这分寸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人是活得好好的,但也仅限于能喘口气了好吧。
“裴妄,我是报警了的,可是警署的人迟迟没来,是不是你搞得鬼?”
“警署啊……”裴妄余光掠过一旁装死的缙云,“大概是因为节假日的缘故,所以办事效率比较低,来得慢一点。”
跟在裴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这一个眼神缙云就领略了其中含义。
他马上站出来附和说,“是这样的沈小姐,警署的人在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点点小事故,估计晚点才会来,不过您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接应一下。”
沈意长睫颤了颤,“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沈意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这才是裴妄。
那个初见就在泳池边上蹲着,看她拼命求生而无动于衷,蔑视,又漫不经心。
他本性就是凉薄的,鲜少会有什么入他心思。
“那就算了好不好,玩这种游戏太血腥,我不想看。”
沈意的手指很轻微地蜷了一下,就被裴妄温热的掌心包裹。
“为什么算了呢,这么算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
裴妄掠过墙上的章中林,像扫过砧板上束手待毙的鱼,眸色始终毫无波动,“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有想过后果吗,意意,做人不能太善良。”
如果做坏事没成本,那他们就不觉得自己在做坏事。
沈意记得他说的话,这话听起来是没错,但惩罚坏人是警察该做的事儿。
她要是做了,也没人给她发工资啊?最后反而平白惹一身麻烦。
“意意。”裴妄抬手不轻不重的捻了下她的耳垂,“你觉得我手段太残忍?”
沈意,“起码和善良没沾边吧。”
裴妄沉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
沈意吐气,“为了谁都不能拿人命开玩笑,裴妄,我不想这些人还没进去你先进去了,我也不想明天做好的便当直接送警署里。”
“如果我真杀了人呢。”裴妄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眼神深如渊谷。
把所有的阴暗面摆在她眼前。
“你会怎么样,会着急和我撇清干系,然后逃之夭夭?”
沈意默了几秒之后淡淡的回,“不然呢,你要是被判个终身监禁,还要我为你守活寡一辈子?裴妄,我挺现实的,有太多想要的东西,如果你真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我依旧会继续肆无忌惮的走下去,未来兴许还会遇到一个无比契合的男人结婚生子,那也有可能。”
明明是自己随口说得玩笑话,裴妄却被她的回答气到了。
前半句没问题,后半句想都别想!
裴妄掐着她柔软的腰肢往身前搂,脸色是阴郁的,“你放心我会长命百岁,让你没机会红杏出墙,更别提结婚生子,这种事儿只能我和你做。”
沈意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没说话。
裴妄屈下身体,半弯着腰,一只手扣着她的脖颈,和她平视,“听见没?”
沈意觉得好笑,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轻下来,“嗯,听见了,那不玩了?”
她平常说句软话,裴妄都招架不住,更别提她现在有点撒娇的意思。
心早就稀里糊涂地揉成碎片了。
裴妄马上回了句,“不玩了。”戾气全都散去,嗓音温柔的怕惊到她一样,“咱们回家。”
缙云一直在旁边瞧着,这会儿心情复杂的要死。
他方才都快以死相谏了,结果还不如沈意的一句话。
不过总算能松口气了。
还是沈小姐善良。
沈小姐真是个大好人哩。
要不然他来回端冰水浇醒人,都累得够呛。
“缙特助,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
裴妄牵起沈意的手,临走前吩咐了句。
缙云刚刚点头,谁知道沈意忽然顿住脚步,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衬衫,“再稍等一下。”
裴妄就听话地停下来了,低声问,“怎么了?”
沈意松开他的手,从桌子上找了根烟点燃,青灰色的烟雾迷漫在女孩眼前。
裴妄见她捏着烟,蹲在了张凯文身边。
“田甜胳膊上的烫伤,是你弄的吧?”
沈意问。
周嘉敏身上的烫伤,和田甜身上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烟头烫的。
见到那伤口时,沈意就反应过来了。
张凯文蜷缩在地上,眼睛被打的青紫发黑,甚至连人影都模糊不清,耳朵也是嗡鸣。
见他不回答,沈意就当他默认了,抬手把烟头碾在他脸上。
烫得发红、发肿都没松手。
张凯文顿时痛得发出嘶哑难听的哀嚎。
“才一个就嚎成这样,那你有想过田甜有多疼吗?”
沈意道,“她是个演员,胳膊被你弄成那样,说明你根本没想过她的未来,张凯文,你的未来也被毁了这才公平,而你也永远不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
她站起身,把烟扔给缙云。
“还剩四个没烫,交给你了,在警署的人来之前搞定。”
说完,人和裴妄牵着手走了。
缙云看了看手上的烟:“??”
刚才他夸沈意什么来着……
……善良?
呵呵那是不存在的。
或许是有那么点,但沈意的善念仅存于不闹出人命。
显然,这两人都和这词儿没关系!
半个小时前,温雅也是被裴妄的人从酒吧赶出来的。
她喝得不少,在路边吐了一会儿坐进车里抽烟。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显然搅乱了她喝酒的兴致。
本打算换家酒吧继续,红唇吐出一口烟雾发动车时,余光瞧见酒吧门口牵着手走出来的两个人。
裴妄,和沈意。
温雅捏着方向盘的手狠狠用力,车里弥散的烟雾,很好的遮挡了她眼底的阴鸷。
她是温家的千金,是娱乐圈的宠儿,却要跟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抢同一个男人。
更可笑的是裴妄最后选择了沈意。
但这口气她不会就这样咽下去的。
既然裴妄让她难堪,让她在温家再无容身之地,那这一切她当然要还回去了。
——沈意也该承受这份难堪,也该灰头土脸的滚出裴家!
她拿出手机,将这一幕都拍下来了。
用了个匿名账号发给闵柔。
【给你看个惊喜。】
沈意偏头问他。
裴妄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潋滟的眸也正瞧着她,“我在想,今天我只做了两件事,好像都与你有关。”
沈意嘴角动了动,“裴妄,我不想欠你的,但好像的确处处欠你的。”
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说,“不过我记情,你说怎么还?”
裴妄抬手拨了下她的小脑袋,“还倒是不必,一家人客气什么。”
沈意在他掌心下抬眸,其实很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在酒吧发生的事的。
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问不出口了,大概是不想听答案便沉默着。
可裴妄总能敏锐的捕捉她细微的情绪。
抬手捏捏她的脸颊,动作很轻,“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你不难受吗,说出来,兴许我替你承受点。”
沈意拧拧眉,酝酿好的措辞还没说出来,就见裴妄忽然侧身长腿从中控迈过来,车厢的空间很大,他将座椅往下调,沈意不得已躺了下去,瞧着他越发逼近的脸庞,抵在他胸前的手紧了紧。
“裴妄,你干什么?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动手?”
对方低头瞧着她,居高临下的眼神寸寸掠过她紧张的模样,动作却不安分,“看你心情不太好,准备取悦你一下。”
她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气息不稳,“我不需要。”
“真不需要吗。”低沉的嗓音压在她脸侧,往她耳尖绕,“可你好像很热的样子。”
沈意耳根一阵的酥麻,下意识的躲开了点,“你压在我身上,我能不热吗。”指尖抵在他的胸前,“下去。”
男人一手撑着她的脸侧,另一只手抵在她的唇角,“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你怀疑我派人跟踪你?”
沈意目光闪了闪,怀疑他有读心术。
“意意,你是不是还很诧异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沈意的眼睛都瞪圆了,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时,微妙的情绪被一览无余。
裴妄没忍住弯起了唇角,嗓音氲着浓浓的笑意,“你什么心思都写脸上了,想猜不到都难。”
沈意抿了抿唇角,不是这样的。
只有在裴妄面前,任何伪装都没什么用,才显得她无处遁形。
“没跟踪,没读心术。”裴妄发出沉闷的笑声,“酒吧老板是缙云的朋友,而缙云又跟他说过你和我的关系,你说巧不巧?”
沈意睨了他一眼,“那缙云话还挺多的。”
“是挺多的,用咱们俩的八卦开了个副业,赚了不少钱。”
沈意微蹙了下眉,“缙特助藏得挺深啊。”
“你该谢谢他。”裴妄从车载箱里拿出一张卡,缓慢地塞进她口袋,“毕竟都充公了。”
沈意挑了下眉心,“论资本家还得是你。”
裴妄压着她的气息沉沉,“资本家最讲究有来有往。”
“那我不要了。”沈意把卡还给他。
裴妄按住她的手,“这是缙云的一份心意,拒绝了多不好。”
沈意,“那钱我收下,心意你还回去。”
裴妄扯唇,“看来你比我更懂资本家。”
男人的双臂犹如逃不脱的囚笼般,沈意不太舒服的身子往后靠,“那就折中一下,卡里的钱一人一半,毕竟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不亏待你。”
裴妄哑然失笑,“我缺钱?”
“知道你不缺。”在他身下的一团不安分地动了动,“别的我也没有。”
“怎么没有。”冰冷的指腹临摹她的唇形。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细微的笑意,如被雪巅刚消融的水浸润了的缬草,阴刻戾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容颜殊绝,只带一丁点的笑意,就好看的不得了。
“这里可以。”指尖在她唇上用力,又缓缓的向下划过她细长的脖颈,一路到纤柔的腰肢,低低的嗓音带着蛊惑,电流般的触感令她的心尖微颤,“这里也可以。”
沈意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蓄势待发,脸颊红了红,“裴妄,你别骚,这是在车里。”
“车里,的确试的少。”
裴妄话落,低头看她面色绯红的模样,身体往下压了几寸,“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在车里。”
沈意吸了口气,“裴妄。”
“在呢。”
“你喝酒了。”沈意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你不是喝醉了?”
裴妄浅笑,“是喝了点,那我们这算什么?酒驾?”
“……”
去特么的酒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