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当年查了一个底朝天,实在是查不出来,足以见幕后黑手埋藏之深,虽说张嬷嬷的身份猛然一听让人惊讶,但仔细想想,如果幕后黑手是她的话,的确能逃过当年的调查。
二来就是人的自私心里又发作了。
随着几年前索额图被皇上活活饿死在宗人府大牢后,皇上和皇太子胤礽的关系就在也回不到一起那样亲密无间的时候,再加上皇上实行打压宗室那些老牌亲王郡王的政策,所以这几年来对年长的几个儿子那是非常加以重用,至少比之前皇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禔两支独秀,看重其他儿子多了。
四阿哥胤禛性子上就有些龟毛,再加上当年封爵的时候,明明他就只比三阿哥胤祉小了一岁,大家的额捏都是四妃,他额捏德妃乌雅氏,当年册封为四妃的时候,还排在三阿哥胤祉额捏荣妃马佳氏的前面呢,而且他还被孝懿皇后抚养过,这可是三阿哥胤祉没有过的待遇。
可偏偏最后爵位册封下来,三阿哥胤祉是诚郡王,而他只是贝勒。
这让四阿哥胤禛心里一直憋了一口气,即便是早在康熙三十八年九月在敏妃丧百日中剃头,被降为了贝勒。可四阿哥胤禛心里的这口气还是一直提着,在心里暗暗发狠,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让皇上看见,然后给自己加爵。
所以这几年,四阿哥胤禛子嗣上也不是单单因为后院倾轧,和他自己扑在政务上也有一定关系。
四阿哥胤禛一心扑在政务上,在这种情况下,难免对其他事情的精力不够。
对于弘晖,四阿哥胤禛也只是像当年皇上那样,只偶尔关心一下他的功课如何,其他时候自有师傅和奴才,再不济还有四福晋了。
然而四阿哥胤禛没想到自己就是这么一个疏忽,弘晖就没了。
他埋怨四福晋没有照看好弘晖,其实那也是对自己心里的埋怨,但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也因此他不爱去四福晋那里了。
要知道弘晖病逝前,可是住在前院旁边的小院子里,那可是四阿哥胤禛的地盘,从这点来说,四阿哥胤禛是有一定责任的。
四阿哥胤禛心里是因此有些内疚,结果现在发现可能是四福晋那里出了内鬼,自然心里面的内疚感就顿时少了不少——弘晖病逝,不是他的错,不是他因为忙着政务忽略了弘晖,致使他病逝。而是福晋的错,是福晋自己没有管好内务,没有管好下人,都是福晋的责任。
人嘛,总是自私的,四阿哥胤禛也是如此。
以至于,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他心里竟然希望这就是真相,这样能让他心里少一些内疚和负罪感。
第73章 真是荒唐
“此事关系重大,奴才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爷示下。”陈福跪在下面低着头说道。
这真不是陈福推脱什么,而是他真的不敢擅自做主。
四阿哥胤禛深呼吸的一口气,陈福呈上来的东西非常有价值,但这其中有个问题那就是他没有证据,所以即便是看上去张嬷嬷母女为了私欲谋害弘晖阿哥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也有那么亿分之一的可能性是有人在冤枉张嬷嬷母女。
所以,这个罪名暂时还不能扣在张嬷嬷母女身上。
如果是后世,这种情况是无法定罪的。
可别忘了这里是大清朝,是封建社会,尤其是四阿哥胤禛还是站在权利金字塔那一小撮的人。
没有证据,没关系,可以抓起来严刑逼供。
尤其是张嬷嬷母女还是四贝勒府上的奴才,四阿哥胤禛就算是将其活生生的打死,也没人替她们伸冤。
不说别处,皇宫里哪一年没有平白无故死几个奴才?
不过张嬷嬷母女到底是四福晋的陪嫁,四福晋的脸面需要顾虑到,而且四阿哥胤禛还不是那种,“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性子,虽然对方被人诬陷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所以,四阿哥胤禛想了想,开口吩咐道:“想办法让张嬷嬷和琥珀生一场病,等她们出府养病的时候,截下她们,严刑审问,务必要审问清楚。”
这样就不会闹得大张旗鼓,以为他和嫡福晋不和,如果张嬷嬷母子真是被人诬陷的,也有转圜的余地,不会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
“嗻,奴才遵命。”陈福立马应道。
见四阿哥胤禛没有别的吩咐,陈福就退了下去,吩咐底下的人去办这事。
想让一个人生病,这事其实非常简单,至少对于陈福这种身份的奴才而言,而且还得了四阿哥胤禛吩咐的人来说,非常简单。
没几天,张嬷嬷和琥珀就生病了,然后就按照府上的惯例两人离开了四贝勒府回自己的小家养病,只是护送她们回家的马车,在出府后没走多远,半路上就转了一个弯,拐到另外一条街去了。
等张嬷嬷和琥珀被人抬着下了马车后,母女两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她们的家,四周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她们这事被——绑架了?
竟然有人敢绑架四贝勒府的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还没等张嬷嬷色厉内荏的说几句场面话,陈福就出现了,因为事关重大他亲自过来审问两人。
审问这事,陈福可太有经验了,毕竟四阿哥胤禛的内务一直都是他在管,皇宫那种大风大浪的地方他都杀出重围了。
张嬷嬷和琥珀一看领头的人是陈福,有些懵,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了,陈福就让人将两人分别押到一个房间,准备分开审问,这样才能分辨出,对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面对满清十大酷刑,母女两人没挺多久,其实张嬷嬷都是有几分硬气,但架不住琥珀没经历过多少事,还是个小年轻,稍微上点刑,就招了。
见两人招了,陈福一边让人看紧两人,一边回府去给四阿哥胤禛汇报。
“确定了?”四阿哥胤禛面沉如墨。
陈福头埋得低低的,“确定了,张嬷嬷母女两人已经招了。”
“可知缘由?”四阿哥胤禛问道,真是私欲迷障了眼智吗?还是四福晋做了什么让张嬷嬷母女离心的事情。
这事的缘由,陈福自然是审问出来了的,但这个缘由以陈福的身份却不好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而且得知自己被查了出来,一切计划都失败的张嬷嬷,也有些破罐子破摔,或者是想要拉四福晋下水,所以交代出来了好些事情,那些事情,陈福就更不敢口述。
好在陈福早就准备好了,见四阿哥胤禛问,连忙从衣袖里取出几张纸来,呈到四阿哥胤禛面前,“回爷的话,这是张嬷嬷母女的口供,还请爷一观便知。”
四阿哥胤禛闻言皱眉,但陈福跟了他多年,四阿哥胤禛也是知道陈福这人的,不是那种得志便猖狂的人,他此举定然是有原因的。因此没有说什么,低头看起口供来。
这一看,四阿哥胤禛就忍不住的骂出声来,“真是荒唐!”
揉了揉额头,四阿哥胤禛头一次想要不顾体面的去骂人。
但那人不但身份高,而且还死了,这反而让四阿哥胤禛不好骂出来。
“张嬷嬷母女人了?”四阿哥胤禛问道。
“在别院,奴才让人看守着。”陈福回答道。
四阿哥胤禛想了想说道,“把她们母女两带回来,然后去正院。”
“嗻!”陈福应道,随后连忙退下去办这事去了。
等张嬷嬷母女两因为用过刑现在只剩下半条命的情况下,押送到四贝勒府后,四阿哥胤禛就让奴才押着她们,去了正院。
这个时间点,正院是没有其他后院小妾在的,倒也不怕之后消息泄露了出去。
四阿哥胤禛带着一群人去正院,四福晋自然是收到了消息,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笑盈盈的在门口迎接四阿哥胤禛,可进去报信的人眼尖看见了张嬷嬷母女两是被押着过来的,自然告诉了四福晋,这让四福晋的心情颇为有些忐忑不安。
等走进正院后,四阿哥胤禛就让苏培盛和陈福跟着自己进屋子,让王以诚和王朝卿守在正院外面,没有他发话,任何人不许进也不许出。
这般阵仗,让四福晋吓了一跳,上一次四贝勒府有如此阵仗,还是在弘晖阿哥病逝的时候。
对此四福晋很是忐忑不安,等四阿哥胤禛领着人走进屋子,在榻上坐下后,四福晋才看向四阿哥胤禛问道:“爷,张嬷嬷和琥珀这是犯了什么错吗?”瞧四阿哥胤禛面沉如墨,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犯了什么错?”四阿哥胤禛看向四福晋冷冷的说道:“你是我的嫡福晋,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就是这样管理身边奴才的!”
四福晋闻言,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肯定是张嬷嬷闯了祸被四阿哥胤禛抓了一个正着,所以连忙跪下说道:“妾辜负了爷的信任,但张嬷嬷是妾的乳母,还请爷看在妾的份上,饶她们一命。”
闻言,四阿哥胤禛气极反笑,当然他心里清楚这是四福晋还不知道张嬷嬷母女两干了什么好事,所以才为她们求情,但就凭四福晋现在这态度,是什么事都还不知道了,就替两人求情的举动来说,四福晋对她们母女两实在是太和善的,才让人起了野心。
“饶她们一命,那弘晖的命,让谁来赔!”四阿哥胤禛冷笑着反问道。
什么!?
四福晋闻言懵了,好一会儿后才愣愣的看着四阿哥胤禛问道:“爷,您刚才再说什么?什么叫弘晖的命谁来赔?”
难不成……
她不是傻子,见到四阿哥胤禛这架势,哪能猜不出来四阿哥胤禛话里的含义。
她不敢承认,不敢相信那是真相。
张嬷嬷,从小到大对她那么好的张嬷嬷,怎么会背叛她了?
她不信!
“你自己问问她们,她们做了什么好事!”四阿哥胤禛愤怒的说道,然后一把将袖子里,之前陈福交给他的张嬷嬷母女两的口供,抽出来,然后甩到了四福晋的身上,“这就是你当的好家!”
四福晋被几张纸砸到了,但她没有去捡起来看,而是看向被人押着的张嬷嬷母女,尤其是张嬷嬷,声音颤抖的问道:“嬷嬷,你们,你们做了什么事?”
事情都已经招了,张嬷嬷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就算她能博得四福晋的心软,四阿哥胤禛这里也不会放过她的,哪怕是错杀,也会除掉她,这一次她是肯定活不了,那么也没那心情和精力在四福晋面前演戏,演戏也挺累的。
张嬷嬷咧嘴一笑,因为受了刑,这个笑容看上去有些怪异,“主子,您应该已经猜到了,大阿哥是奴才害死的。”
“为什么!?”四福晋顿时双眼通红,非常愤怒,非常伤心,非常难过,也非常不解的看向张嬷嬷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自问带你不薄。”
“是,主子你是待奴才不薄,可那又如何,这一切本就应该是奴才和琥珀该得的,甚至于还远远不够。若不是太太从中作梗,奴才又何苦走到这一步。”张嬷嬷一脸愤恨的说道。
四福晋被张嬷嬷的话搞懵了,怎么又扯到了她额捏身上,不由得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子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你和琥珀长得有几分相似。”
“难道就是因为琥珀和我长的相似,你就起了取而代之的想法,真是荒谬!”四福晋一脸无语和愤恨,她能成为皇子嫡福晋可不是靠那张脸,而是靠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实力。
张嬷嬷看向四福晋很是平静的反问道:“为什么不了?琥珀也是老爷的女儿,琥珀也是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格格,凭什么她不能!”
“你,你说什么?”四福晋这一次是真被惊到了,眼睛都下意识的睁得斗大,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张嬷嬷。
“琥珀是主子您同父异母的妹妹。”张嬷嬷看向四福晋愤恨的说道:“当年主子您生日那一天,老爷喝醉了酒,强要了我,然后我就生下了琥珀。可老爷却碍于太太,不肯承认这事,琥珀明明也是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格格,凭什么你能做高高在上的主子,而琥珀却要做一辈子低贱的奴才。”
凭什么?
她不服!
四福晋初闻张嬷嬷的话,有些被震住了。
毕竟如果事情真是她说的那样,那张嬷嬷和琥珀的不甘心,是可以理解的。
要点明一点:理解不等于赞同,理解不等于原谅,理解更不等于惺惺相惜会心软放对方一马。
四福晋这辈子除了弘晖病逝的事情外,过得还算顺风顺水,她是阿玛的老来女,顶上头两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所以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后,才十三岁刚刚够得上大选的年纪,就被皇上指给了四阿哥胤禛做嫡福晋。
婚后,虽说和四阿哥胤禛的感情不算特别甜蜜,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而且四福晋很快就怀孕生下了嫡长子弘晖。在这个时代,嫡妻只要有了嫡子,那么丈夫就不再是她唯一的依靠,儿子才是她心里最看重的人。
虽说有李庶福晋这个宠妾,可就李庶福晋那智商,以及包衣奴才的出身,四福晋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四福晋没出手对付她,一是四阿哥胤禛对李庶福晋正在兴头上,而且在很多事情上四阿哥胤禛是偏向四福晋的,四福晋犯不着因此触怒四阿哥胤禛。二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贤德,这年头嫡妻贤不贤惠,指标就是能不能容得下小妾,能不能容得下庶子。后院有个宠妾,有个庶子,那谁都不能说四福晋不贤惠。
也因此四福晋其实没经历过多少挫折,经历不够,阅历也谈不上多丰富,张嬷嬷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把四福晋给震住了。
四福晋完全没有想到过,谋害弘晖的会是自己的奶娘,更没有想到奶娘谋害弘晖的理由竟然会如此的狗血。
刚才,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理由。
别说四福晋没有想到,其他人也是。
老实说,在高门大户里,老爷和奶娘搞到一起的事情,虽说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稍微注重一些的人家,老太太和女儿身边的人,老爷一般都不会动。
可非一般的情况,那就不一定了。
醉酒乱性,这个说法,很能迷惑住一些人。
但很显然这其中有不一般的人,白嬷嬷能被派到四福晋身边来,脑子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虽说她刚刚听到这事的时候,也愣住了,但很快她就回过了神来,并且在心里想到对策。
“你说谎!”白嬷嬷见众人还没从刚刚张嬷嬷说出的那个,“劲爆”消息里回过神来,连忙抢先开口,大声的呵斥道:“你是打量着老爷如今早就已经病逝,没人能反驳你的话,所以才敢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张嬷嬷闻言十分愤怒,因为琥珀是老爷女儿的事情,是一直支撑着她背主后却没有负罪感的最大理由,“我才没有胡说八道,这就是事实。”
“狗屁个事实!”白嬷嬷立马反驳道:“你说老爷却碍于太太,不肯承认这事,太太又不是妒妇,府上也有庶出的公子,老爷也不是那种惧内之人,身边也不是没有小妾,他为什么不敢承认?再说,就算老爷碍于你是主子奶娘的身份,最初不认此事,琥珀出生后,难不成老爷还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当奴才伺候人?”
就算碍于张嬷嬷奶娘的身份,不好直接成为老爷的小妾,可如果琥珀真是老爷的女儿,老爷又不是那种惧内之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成为奴才,哪怕伺候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嫡女,也不可能。
要知道四福晋的阿玛乌拉那拉费扬古能够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子嫡福晋,靠的不单单是乌拉那拉氏这个姓,而是他自己本身。他是家里的二儿子,所以家族的世袭佐领之位被大哥继承,而他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拼搏。伐明攻蒙,费扬古历经皇太极、先帝和皇上三朝,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战场上刀刀见血的拼杀出来的人物,可不是什么没本事的窝囊废,而是见过血的重臣。
忘了说,当今皇上真正亲政大权在握后,由他亲自任命的第一任九门提督步军统领就是四福晋的阿玛。
这样铁血的人物,会因为怕老婆,就让自己的庶女成为奴才。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对于乌拉那拉氏这种家族来说庶女也是非常宝贵的,一个庶女反而可以更好的用来联姻。因为庶女的身份不会让宫里面的皇上嫔妃们看上,被直接指婚,绝大多数庶女都会撂牌子,父母能自己做主庶女的婚姻大事,这可就是用来联姻的好人选。
“就算再退一万步说,老爷的确是惧内不肯承认这事。那么老爷在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让你和琥珀跟着主子出嫁!”白嬷嬷不等张嬷嬷反应过来,立马又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么浅薄的道理,我都能知道,老爷带兵打仗多年,难道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白嬷嬷指着张嬷嬷怒斥道:“分明就是你自己狼子野心,如今见被贝勒爷的人查了出来,大势已去,便想拖人下水,让别人跟着你一起倒霉。竟然攀咬起已经逝去的人,可见你是有多么的无耻卑鄙。”
死人嘛,那是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和人争辩的。
所以,只能仍由人说。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想怎么泼脏水,就怎么泼脏水。
所以拿死人说事,会被很多人所不齿。
白嬷嬷这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比起张嬷嬷的话,更有说服力。
这年头,可不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哪怕就是写出了这句的纳兰性德,也有好几个小妾和红颜知己。
至于说,什么爱新觉罗家出情种。
皇太极在宠爱宸妃的时候,也没见他不去睡其他女人,不然先帝和襄亲王等人是怎么来的?
先帝在宠爱董鄂妃的时候,同样也没见他不去睡其他女人,恭亲王常宁、奇绶、纯亲王隆禧、永干等人可都是在董鄂妃入宫后出生的。
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今就没有一个上层的满人是只有一妻没有妾,哪怕就是隔壁府的八阿哥胤禩也有几个小妾。
既然有妾,那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
而且还要考虑到费扬古的年纪,四福晋本就是费扬古的老来女,琥珀又比四福晋小了六七岁。
要真是自己的女儿,哪个有权有势的老男人会不高兴,还会不认这个女儿?
这可是自己雄风依旧的证明呀!
而且琥珀是女儿,不是儿子。
这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很多嫡妻都是能容得下庶女,却容不下庶子,因为庶女可以联姻一副嫁妆就能打发,而庶子却是要分走自己儿子的家财。
费扬古的太太,那是连庶子都能容得下的女人,更何况一个庶女?
所以怎么想,白嬷嬷都觉得张嬷嬷这是在说谎!
不过是为了让四阿哥胤禛更加的迁怒四福晋而已,也让四福晋在日后的岁月里心里有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
毕竟这个时代都认为思绪过重的女人命不长。
“你才在胡说八道,老爷他就是强了我。”张嬷嬷本智商就不及白嬷嬷,也没那份急智,只能干巴巴的说道,但她那表情,又不像是在作假。
白嬷嬷闻言立马反驳道:“我看是你自己心术不正,癔想着老爷强了你吧!你之前说老爷喝醉了酒,这喝醉了酒的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了,能强人?你强了老爷还差不多。如果老爷没喝醉,或者是喝得半醉半醒,那老爷就更不可能强了你,你这点姿色能比得上顾姨娘?”
“你……”张嬷嬷被白嬷嬷说出来的话,气得够呛,但心里却有一分心虚,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张嬷嬷自己心里清楚,她的确和老爷发生了关系,但就像白嬷嬷说的那样,不是老爷强了她,而是她强了老爷。
至于琥珀到底是不是老爷的女儿,其实张嬷嬷心里也不敢确定,为了达到目的,那几天她都有和丈夫发生关系。
只是她肚子不争气,生下来的是一个女儿,而且瞧着也不怎么像老爷,她根本就不敢和老爷说那事,事实上费扬古夫妇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原本没有达到目的,张嬷嬷就歇了那心,可等到四福晋将身边的奴才提拔成小妾后,张嬷嬷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玩法。
但因为之前没有对琥珀进行这方面的培养,张嬷嬷怕琥珀心里抵触,所以故意编造出老爷强了她,琥珀是老爷女儿的话来。
这话对琥珀说多了,时间一久,张嬷嬷自己都信了。
当年她就是被老爷强了,然后生下了琥珀,这事就是真相。
“不管你怎么说,琥珀长得像她,是老爷女儿的事情是不容改变的。”
“长得像就是姐妹吗?这天底下长得像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多了去……”
还没等白嬷嬷说完了,四阿哥胤禛就不耐烦的开口道:“够了,都给爷闭嘴!”
他来正院,可不是想要听这些没意思的争吵。
无论是谁吵赢了,结果都是一样,弘晖也不会起死回生。
四阿哥胤禛的目光落在了四福晋的身上……
第75章 好好养病
四阿哥胤禛的目光落在了四福晋的身上,早在来正院之前,四阿哥胤禛的心里对这件事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打算,语气平淡的说道:“福晋这些日子管理内务辛苦了,既然生了病,那这半个月就好好养病,别落下什么病根。”
说完,四阿哥胤禛没有等四福晋等人反应过来,就起身,迈着大步离开了房间门,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院。
除了四阿哥胤禛身边的人跟着他离开后,还有张嬷嬷母女,以及几个正院和张嬷嬷母女关系不错的几个奴才。
张嬷嬷母女谋害了弘晖,四阿哥胤禛当然不会让四福晋处理她们,而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除此之外,在四福晋不知道的地方,张嬷嬷将之前后院发生的所有坏事都扣在了四福晋的身上。介于张嬷嬷背主的行为,四阿哥胤禛对此自然是不会全信的,但也不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
但无论如何,四阿哥胤禛现在是不在相信四福晋的管家能力,以及她的,“贤惠”,所以他需要清理一下府上的奴才,张嬷嬷发展的那些钉子眼线肯定是需要全部清理出去的,然后就是四福晋安插在某些地方的奴才,比如膳房、后院各处等。
当然,虽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四阿哥胤禛不信任四福晋的管家能力,但四阿哥胤禛也没想过将管家权交给其他人,如果府上有侧福晋,可能四阿哥胤禛会考虑分权的事情,毕竟侧福晋也是妻,不是妾。
现在不是没有侧福晋嘛,四阿哥胤禛如今多罗贝勒的身份,可是不能为宠妾请封侧福晋的。自然四阿哥胤禛不会将管家权交给其他人,那样不但会引人注目,比宠妾灭妻还引人注目。也会给某些人一些错觉,觉得只要自己本身大斗倒了XXX,自己就能翻身做主人管起这个家来,这样反而不利于后院稳定。
管家权肯定是四福晋的,不过经历过这事后,四阿哥胤禛给四福晋的管家权将会进一步的缩小,他情愿自己多花一点时间门和精力在这方面上,也不会完全信任四福晋了。
“陈福、王以诚、王朝卿你们亲自去处理这事,但凡和张氏有关系的一个不留,其他和这些有关联的奴才,查明白后调离府上。膳房、后院、前院等处福晋的人无罪的贬去庄子上做苦力……”四阿哥胤禛冷着脸一句一句的说道。
某些人是忘了,这座府邸,叫,“四贝勒府”,他才是这府上唯一的主人,而非四福晋。
“奴才遵命。”陈福、王以诚、王朝卿连忙应下,然后退下去办这事。
苏培盛看着四阿哥胤禛的冷脸,半点声响都不敢出,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四阿哥胤禛迁怒。
毕竟这一次,苏培盛知道,四阿哥胤禛是真生气了。
福晋对后院小妾使点手段,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不过分,哪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事,福晋对后院小妾的手段倒是高妙,可对于自己身边的奴才,那就有些信任过头,以至于让对方蹬鼻子上脸。
相比之下的四阿哥胤禛,别看他现在是四阿哥胤禛身边的第一得用人,可苏培盛也会被四阿哥胤禛时不时的敲打,甚至于给些处罚。这样几十年下来,苏培盛自然不敢仗着四阿哥胤禛看重就混乱行事,性子也养成了谨慎小心的性子。
所以在上辈子,同样是先帝身边的第一得用人,康熙皇帝身边的梁九功和魏珠,一个被迫自杀,一个被软禁终身。而苏培盛和陈福等人,却在雍正皇帝驾崩,乾隆皇帝登基后,依然担任着宫殿监督领侍,还一当就是十几年,直到自己老了实在是干不了活,才在乾隆皇帝的恩典下卸下职位出宫安享晚年。
“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四阿哥胤禛看向苏培盛吩咐道。
虽说知道陈福不会胡乱猜测,但等今天事实摆在四阿哥胤禛面前的时候,四阿哥胤禛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自己那么可爱乖巧的嫡长子,就因为福晋过于相信身边的奴才没了,四阿哥胤禛心里暂时缓不过这口气来。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苏培盛巴不得自己不在四阿哥胤禛身边,闻言立马应道:“嗻。”然后就轻脚轻手又快步的走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另外一边,正院。
等四阿哥胤禛走后,四福晋才反应了过来,然后就是整个人浑身都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一般,透心凉。
四福晋双脚发软,犹如扶风弱柳一般,身形不稳。
还好在四福晋倒地之前,被眼疾手快的白嬷嬷扶到了榻上坐下。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需不需要奴才叫大夫?”白嬷嬷担忧的问道,担心四福晋因此事深受打击,然后一蹶不振,最后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