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双眸中带着一丝惧意,身形微微颤抖着,有些害怕担心的说道:“嬷嬷,你说爷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是要让她被迫,“生病”!
白嬷嬷被四福晋这话问的一愣,她之前看见四福晋身形不稳,还以为她受不了张嬷嬷母女的背叛,没想到四福晋在意的是别的事。
听到四福晋的问话,白嬷嬷才回想起刚才四阿哥胤禛说的话,想了想又说道:“主子您多心了,贝勒爷这是心疼您了,要您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是这个意思吗?
四福晋狐疑的看向白嬷嬷,“爷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我怎么觉得,爷是想要……”
软禁她!
“主子,贝勒爷不是这个意思,那还能是哪个意思?”白嬷嬷见四福晋又要钻牛角尖,连忙分析道:“主子,您可是皇上亲自下了赐婚圣旨,贝勒爷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嫡福晋。张嬷嬷和琥珀的事情,您虽有失察之罪,但那样的事情您是最不希望发生的,您也是受害者,贝勒爷最多就是乍一知道事情真相迁怒于您,不会真记恨您的。”
弘晖阿哥病逝,谁最悲伤,谁最倒霉,当然是四福晋,而非四阿哥胤禛。
所以在张嬷嬷的事情上,四阿哥胤禛不会像仇敌那样恨不得四福晋去死,当然迁怒是免不了的,张嬷嬷在四福晋眼皮子底下谋害了弘晖阿哥,实在是四福晋大大的失察。
“可爷要我养病半个月……”四福晋还是有些不安。
白嬷嬷叹道:“主子,爷的意思不是要软禁您半个月,而是要隔离开您和底下奴才的年联系,以避免您为某些人求情。主子,这一次,您要做好心里准备,我们在府上安插的眼线怕是会全军覆没。”
虽说白嬷嬷不知道张嬷嬷母女嘴里供出来了什么事情,但仅从张嬷嬷干攀咬老爷,那死人做文章,就能看得出来她这人没什么底线。阴谋诡计被四阿哥胤禛派人查到后,怕是抱着,“我死了也不让你好过”的想法,说了很多坏话扣到四福晋的头上。
别的事情白嬷嬷猜不到,但她心里明白,四阿哥胤禛既然查了张嬷嬷母女,而且还查出这种事情来,她这里也肯定免不了被四阿哥胤禛调查的。然后嘛,她可是在不少比较敏感的地方,收买安插了钉子,这些人肯定会被四阿哥胤禛调查出来,然后肯定是保不住了。
四福晋脑子不笨,之前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听白嬷嬷这么一说,四福晋的脸色骤然大变,那些人里有些人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才拉拢过来或是安插进去的,现在全部都没了。
这点损失是小,四阿哥胤禛那边对自己的看法到底如何,才是大。
“嬷嬷,你说爷会不会查到那些事呀!”四福晋有些心慌的说道,当年她可是真对李庶福晋出手过,也因此弘昐阿哥还没满两岁就夭折了。
白嬷嬷苦笑,“主子,那些事情,就算贝勒爷查不到,恐怕张嬷嬷也会说出来。”
鱼死网破嘛。
四福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那嬷嬷,我该怎么办呀?”
“主子,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听贝勒爷的话,这半个月‘好好养病’,半个月后,便是皇太后的圣寿节,贝勒爷必然要您一起进宫向皇太后道贺。其次就是宋格格那一胎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平安生下来,她这一胎万万出不得事。”白嬷嬷握住四福晋的手一脸正色的说道。
四福晋现在完全整个人六神无主,听白嬷嬷这么一说,只觉得有理,便点头道:“好,就依嬷嬷的话行事。”不过心里也在细思白嬷嬷的话。
不过经过了张嬷嬷母女两的背叛,四福晋对于身边的奴才有了一丝警惕和不信任。从小奶大自己的奶娘都能因为私欲背叛自己,其他奴才还有谁不能背叛自己了?对于他们说出来的话,四福晋也不会全部相信了。
四福晋思索了片刻白嬷嬷话里的含义,明白了白嬷嬷的意思。
她身边的奴才出了问题,尤其是还是那种谋害嫡长子的大事,四阿哥胤禛心里的怒火必然不会比四福晋少多少。
罪魁祸首的张嬷嬷母女两人自然跑不掉,但四阿哥胤禛肯定也会对她迁怒,责怪她没有管理好自己身边的奴才。所以四阿哥胤禛的怒火,她也是应该要承受一部分。
但或许是四阿哥胤禛真对她有些情分,也或许是四阿哥胤禛为了脸面着想,并没有将这事闹大摆在明面上来的意思,所以只是让她,“养病”半个月。
可四阿哥胤禛心里的怒火是得有人承受的,张嬷嬷母女两还承担不起全部的怒火,四阿哥胤禛暂时不会动她,那就只能将怒火发泄到她在府上安插的眼线钉子上。
还好半个月后就是皇太后的圣寿节,她只需要,“养病”半个月。
至于白嬷嬷为什么说一定要保住宋氏的孩子。
四福晋也想明白了,那是因为她之前有针对李庶福晋的前科,而且这前科现在八成已经被四阿哥胤禛知道呢。
以前她有嫡长子在,四阿哥胤禛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下来。但现在她已经没了弘晖了,没了能够让四阿哥胤禛容忍她的筹码,就不能在干这种事情。至少绝对不能是她这边的人出手,就算看不惯某些人,也只能间接煽动挑唆别人动手。
以前的事情,四阿哥胤禛或许会因为时间久远既往不咎,就算四阿哥胤禛查到了,她还可以往张嬷嬷母女两身上泼脏水,说自己不知情。可之后如果她还动手,被查到后,恐怕四阿哥胤禛就不会容忍她了。
想到这里四福晋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后才想到了张嬷嬷母女的事情,心情有些复杂的看向白嬷嬷问道:“嬷嬷,你说张嬷嬷说的事,是真的吗?”
她阿玛,能不能真强了张嬷嬷不成?
古代大户人家的奶娘都十分讲究,除了要身体没病,是自己家的家生子外,还要头胎妇女。除此之外,给女儿当奶娘的妇女,要生下儿子的人,给儿子当奶娘的妇女,要生下女儿的人,以免发生狸猫换太子的事情,还有就是发生奶娘寄情的事情。
按照张嬷嬷的话,她阿玛应该是在她六岁那年生日喝醉了,强了张嬷嬷。那个时候的张嬷嬷不过二十五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还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主子,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但且不说奴才之前反驳她的话,不论到底真相如何,她有什么苦衷,都抹不掉她谋害了大阿哥的事实。”白嬷嬷说道。
其实白嬷嬷有不少事都没有对四福晋说,现在这种情况,那些事肯定绝对不能说出口来了,不然她恐怕反而会被四福晋迁怒。
白嬷嬷不知道是因为弘晖阿哥已经病逝了两年了,所以四福晋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听到这事不在悲痛。还是四福晋,哦,或者是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在遇见事情的时候,永远首先第一个想着的是自己,然后才会是其他人。
她在之前其实已经知道了一些张嬷嬷母女异样的事情,但因为张嬷嬷母女特殊的身份,加上那些事情都谈不上证据,更不要说是铁证,张嬷嬷随便一个借口就能争辩。所以她一直没有告诉四福晋,现在看来,是绝对不能告诉四福晋了,不然恐怕四福晋还会怪她怎么不早点和她说。
“你说得对,无论如何,张嬷嬷和琥珀都谋害了晖儿。”四福晋说道,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和他们家都没有对不起张嬷嬷母女,是张嬷嬷母女狼子野心,谋害了晖儿。
四福晋想到弘晖,眼泪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晖儿……我的晖儿……
没想到竟然是她身边的奴才,害死了弘晖。
在抛去了有可能被四阿哥胤禛责罚软禁一辈子的恐慌后,四福晋这个时候才一阵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是她没有早点看清张嬷嬷母女的真面目,以至于害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四福晋原本强撑着的身体,精神一涣散,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只感觉目光触及的视线开始变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就歪倒在了榻上。
“主子!”白嬷嬷看见这一幕,心都差点吓得爆炸,连忙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快,快去请府医。”
原本四阿哥胤禛是让四福晋,“养病”半个月,现在看来,四福晋是真得养病了。
正院发生的事情,蕙兰等人都是不太清楚具体情况的。
一来是四阿哥胤禛亲自出手压下了这事,二来也是因为后院的小妾哪怕李庶福晋在内,也没人能伸手进正院。
可能刚刚四福晋嫁给四阿哥胤禛的时候,李庶福晋凭借亲戚谢氏的底蕴,还能打听打听正院一些毕竟隐秘的消息。可经过四福晋这么多年的排除异己,以及上次弘晖阿哥病逝后,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晋联手调查李庶福晋手里的钉子眼线,虽说那一次弘晖阿哥病逝的事情没有扣到李庶福晋的身上,但她的一些钉子眼线,也被四福晋拔除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蕙兰怀孕的时候,红姑姑他们没有对蕙兰动手的最主要原因。不是红姑姑劝李庶福晋的那些理由,也不是他们心善,纯粹是因为没人手,没办法设计出事发后不会被查出来的布局。如果事成后,会被人查出来,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那还不如不做了。
虽说蕙兰不清楚具体详情,但从张嬷嬷、琥珀、碧玺等人都被送出府,显然她的算计成功了。
四福晋自己查到事情的真相,和四阿哥胤禛查到事情的真相,那可是两回事。
如果是前者,四福晋肯定不会把真相告诉四阿哥胤禛,她只会自己私底下偷偷的处理,这样一来虽然会损失一些,但不大。可后者的话,如果现在四阿哥胤禛还能百分之一百的相信四福晋能管理好后院,像上辈子那样只要后院不出大事,基本上都交给四福晋处理,那蕙兰只能说四阿哥胤禛活该子嗣艰难。
虽说算计成功了,蕙兰心情十分愉悦,但蕙兰并没有因此冲昏头脑。
她清楚,这不过是在四阿哥胤禛心里中下一颗,“不能完全信任四福晋”的种子而已,还没有到开花结果的程度。
只要四阿哥胤禛没有登基成为新帝,那么四福晋依然会是四福晋凌驾于后院小妾之上,四阿哥胤禛不会让任何小妾在明面上挑战四福晋的地位。
管家权,想都别想。
蕙兰只盼望着,这一次事情后,四阿哥胤禛会专门派人盯着后院,减少后院之间彼此的算计。
这样虽然对很多人都有利,但总的来说对蕙兰才是最有利的。
小元康还小,如今连周岁都还没有满了,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平安长大。
经此一事后,四阿哥胤禛肯定对几个孩子盯得紧,好在蕙兰也没有打算对四阿哥胤禛的孩子动手。
四阿哥胤禛本身不重女色,后院女人不多,子嗣也少,其中质量也不算高。
唯一一个高的,就是乾隆。
但钮祜禄榴珠容貌不突出,即便是因为侍疾有功后,也没得到四阿哥胤禛多少宠爱。所以蕙兰只需要在那段时间,把钮祜禄榴珠侍寝的时间抢了,不让她怀孕就行。
其他人,李庶福晋和耿氏都是包衣出身,年侧福晋是汉军八旗出身,先天性就比蕙兰矮一截。
虽说争夺皇位,这方面的影响会降低最低,可镶白旗的郭络罗氏一族也不是吃干饭的,蕙兰娘家可是大族大姓,能人还是有的,就看上面的人愿不愿意用而已。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前面几任皇帝都喜欢用正蓝旗那一支的人,才让正蓝旗那边看上去得势一些,可事实上镶白旗这边才为,“长”。
年侧福晋虽说家里父兄争气,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可架不住出了一个小心思特别多的年羹尧。而且年侧福晋因为自己身子骨弱,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病病歪歪的,根本就不足为患。
别说什么福惠阿哥得到过皇太子级别的待遇,认为四阿哥胤禛有意立福惠阿哥为储君。
就福惠阿哥同父同母兄弟一个接一个夭折的情况,除非四阿哥胤禛能多活二十年,亲眼看见他大婚生子,不然是肯定不会考虑他的。任何一个皇帝在选择储君的时候,都会考虑储君子嗣问题,不然几十年后,江山社稷就会出大事。
至于李庶福晋,李家倒是人多,不过都是包衣奴才,朝堂的门槛都摸不到。最重要的是三阿哥弘时不但被李庶福晋养歪了,而且运气还不行,遇见一个一心往上爬的心术不正的启蒙老师,结果三阿哥弘时从小三观就被人带歪,越大越不得四阿哥胤禛的喜欢。
所以,只要小元康能平安长大,最后成为新皇的几率肯定是最高的。
但就怕小元康没办法顺利平安长大。
第77章 转变思路
正院的事情,蕙兰不在做深思,她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安安分分的抚养小元康。
九月中旬,天气终于逐渐凉了下来,秋老虎也过去了,被蕙兰拘在屋子里好几个月的小元康,也踏出院门,看见了心心念念好几个月的花园美景。
“啊……”小元康坐在婴儿车里指着一朵鲜花兴奋的喊道。
不过才九个月大的他,还不会说话,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花。”蕙兰纠正着小元康的发音。
“啊!”小元康还是叫的啊。
蕙兰这次没有继续纠正,而是让奶娘推着婴儿车慢慢的跟在自己身边走着,绕着花园走了一圈,就回了西三院。
将小元康抱起来放在炕上,蕙兰让人端来一碗温热的白开水,拿着小勺,一勺一勺的喂小元康喝下去。
等喝完后,小元康坐不住,开始在炕上爬起来。不但爬得利落,而且还想要依着墙站起来,不过没一次成功,都失败了,得有人在背后扶着他,小元康才能站起来。
蕙兰也不阻止小元康的动作,就坐在一旁看着他折腾,只要不摔着碰着,男孩子还是调皮一些好,这样身子骨才更健康。
因为四福晋生病,所以这半个月来四阿哥胤禛都没有怎么进后院,蕙兰也乐得自在,有小元康在,她并不觉得时间难熬。
与之相反就是钮祜禄榴珠,如今后院的小妾里,格格位分及以上的就只她一人肚子还没开怀过,钮祜禄榴珠如何不急?
这不是隐性的说她比其他人差嘛!
在这方面,钮祜禄榴珠的脑子还没回过神来,她还沉浸在自己成为四阿哥胤禛的格格后,在娘家一飞冲天的待遇里。毕竟她进府后有蕙兰衬托着,并不怎么得宠,自然身上的仇恨值低,容貌又不出色,暂时还没人算计她,钮祜禄榴珠还没遭受过现实的毒打,还带着某些天真的想法。
也就是因为脑子还没回过神来,以至于她特别在意自己和别人的比较,心里是十分不愿意自己落后别人一等的,可偏偏现实就是她处处都落别人一等。
你说后罩房住着的那些侍妾?
钮祜禄榴珠表示,自己就算再落魄,也不会自甘堕落的和那些人比。
之前钮祜禄榴珠尝试过交好李庶福晋,以此来蹭一点李庶福晋的恩宠,但这条路却行不通。李庶福晋这人别的事可能会大意,可能会不怎么在意,可关于四阿哥胤禛宠爱的事情,她却精明得可怕,也异常敏感,想从她手上分她的恩宠,想都别想。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红姑姑生病离府的事情,搞得李庶福晋有些疑神疑鬼的,平时也非常小心谨慎,已经拒绝了钮祜禄榴珠上门拜访的事情。钮祜禄榴珠现在脸皮还薄,这事后她可拉不下脸皮来,笑着去贴李庶福晋的冷屁股。
所以这一个月来,钮祜禄榴珠和李庶福晋倒是有些分道扬镳的感觉。
对此李庶福晋自然毫无察觉,因为她压根就没有接纳钮祜禄榴珠的意思,之前和钮祜禄榴珠虚与蛇委不过是为了彼此脸面而已。
但钮祜禄榴珠这边就不同了,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扭转现在的局面,她要是有那样的本事,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人帮她。
可这后院,谁又会帮她了?
李庶福晋那边已经没戏了,宋格格如今怀着身孕,恐怕不会管别的其他事,剩下来的也就只有四福晋和郭格格。
郭格格那边,也不知道是钮祜禄榴珠自己心虚,反正钮祜禄榴珠总觉得郭格格对自己有敌意,几乎是不接自己的话。
如此一来,能选的也就只有四福晋了。
原本钮祜禄榴珠还有些犹豫,毕竟其他人在四贝勒府上地位和势力都不大,等她成势后,随时随地都能甩开,可四福晋那就不一样了,可没那么容易甩开她。
不过这段时间,四阿哥胤禛因为四福晋生病之事,没进后院。
让不明真相的钮祜禄榴珠以为四福晋在四阿哥胤禛心里的地位十分重要,于是她心里才打定了主意。
临近九月底,四福晋的病终于好了。
后院也恢复了一大清早去正院给四福晋请安的规矩。
这一天,后院所有人都来的比以往早,连李庶福晋也没像之前那样踩着点走进来,而是提前了一些。
虽说李庶福晋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到底李家在四贝勒府里的人脉关系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四阿哥胤禛名下三个包衣佐领,其中一个就是李家人。
从四贝勒府上各处奴才的调动情况,李家是推测出来了一些东西,怕是四福晋那边做了什么事惹了四阿哥胤禛的不快,因此亲自下手动了四福晋的一些人。
因为不知道真相,李庶福晋就以为这就是真相,在心里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打起了精神来,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被四福晋抓到了把柄,成为四福晋泻火的对象。
四福晋从里屋走出来后,借着行礼的时机,蕙兰偷偷的看了四福晋一样,看上去的确有几分大病初愈的样子。但蕙兰只信了一半,因为脸上的妆容是能够靠化妆伪装出来。
“妾/奴才见过福晋,福晋万福金安。”
“起磕,坐。”四福晋说道。
等众人都坐下后,四福晋开口道:“宋妹妹这一胎,怀象不好,我已免了她早上请安之事,万事以子嗣为重。”
“福晋慈爱。”众人纷纷附和道,这种事情她们肯定不可能持相反意见。
四福晋闻言笑道:“你们日后若是有谁怀上爷的子嗣,我也一样免了她早上请安之事。”
这养病的半个月,四福晋也不是天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
除去最初的几天,因为弘晖的死,竟然是因为她的不察导致的,四福晋着实是伤心难受了好几天。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一句张嬷嬷,除了谋害弘晖外,张嬷嬷所作所说的其他事情,其实都是有利于四福晋的。
虽说张嬷嬷当年动机不纯,可经过她的多次劝导,四福晋已经走出了丧子之痛,并且还走出了那美好的白日梦的梦境。
四福晋不在幻想什么自己再生一个小阿哥之类不切实际的事情,她变得现实起来。
一个嫡妻无子,那么她应该怎么办,才能保住她的地位?
最好的办法,就是抱养一个男孩,记在自己名下。
但四福晋知道,这事是行不通的。
弘昴出生后,四福晋就有些意动,暗示过四阿哥胤禛,但四阿哥胤禛根本就没有接话的意思,这就完全表明了四阿哥胤禛的态度——他不会让自己抱养一个阿哥。
有可能是四阿哥胤禛不忍母子分离,有可能是四阿哥胤禛为了李庶福晋母子不想提高弘昴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四阿哥胤禛也没想好未来哪个儿子继承家业的事情,毕竟四阿哥胤禛几个儿子都还太小了,根本就看不出资质来,谁知道哪一个儿子聪明呀!
但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原因,事实就是四福晋走不了抱养这一条路。
既然走不了,那四福晋自然要想其他的办法,保证自己的地位。
首先,自然是不能失了丈夫的心,四福晋这边已经失了一半,所以这方面靠不住,得自己努力才行。
其次,就是不能让自己的丈夫绝嗣,哪怕就是不是自己动的手,在外人眼里那也是自己动的手,一如隔壁府的八弟妹,明明是八阿哥胤禩自己不愿意有庶子,偏偏所有的问题都被扣到八福晋的头上。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了未来非常现实的家业继承问题,对于四福晋来说,哪怕是庶子,也比日后过继别人家的儿子强。
然后既然要保证自己丈夫有庶子日后继承家业,那么一枝独秀的威力可比百花齐放来的要强。
作为嫡妻,当然要选择后者,不能让某一个人得意洋洋,因为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会得志便膨胀起来,只是膨胀的程度不一样而已,有些人因此膨胀得看不清形势,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有得人开心高兴一会儿就放下了,继续做着自己之前做着的事情。
在想清楚这些后,四福晋和白嬷嬷商量后,就改变了对后院的政策。
从以前的:打压其他人,但专捧一个蠢货来吸引仇恨值,好日后一杆清台,成为最后大赢家。变成了现在的:不支持,不动手,任凭她们百花齐放,相互对掐。
不动手,可以很好理解。
至于不支持,那是因为现在的四福晋已经没有必要卷进去了,反正四阿哥胤禛又不会让她抱养一个小阿哥,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卷进去,自讨苦吃。
要是再来一个张嬷嬷母女两这样的白眼狼,那不仅四福晋自己事发后会气得不行,被四阿哥胤禛知道后,还会进一步质疑四福晋的眼光和管家能力。
对自己没好处,反而有风险,傻子才会干这样的事情。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四福晋突然如此贤惠起来,反而让后院的众人心一紧,有些战战巍巍,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四福晋如今打着什么主意。
别说她们猜不到四福晋如今的想法,就算是猜到了,恐怕也不会相信。
人嘛,总是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尤其是后宫后院的女人。
因为四福晋的突然变化的态度,自然这一次早上请安没人敢作怪,就怕成了四福晋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四福晋虽然现在真心走贤惠路子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看后院的女人顺眼,永远都不可能顺眼,所以没过多久,四福晋说了些日常的事后,就叫散了。
后院小妾们连忙行礼,然后退了出去,就怕走慢了被四福晋盯上。
在这种争先恐后快步离开正院的气氛里,钮祜禄榴珠就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故意放慢脚步落到了众人身后,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远后,她才转身又朝着正院走去。
“烦恼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要求见福晋。”钮祜禄榴珠对着正院守门的奴才说道,然后还塞了一个荷包给对方。
正院的奴才,可不是她一个没多少宠爱的格格能使唤得动的,还得用银子才行。
看在银子的份上,守门的奴才自然愿意进去为钮祜禄榴珠通传,不过四福晋会不会见她,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能做主的。
“主子,钱格格求见。”珊瑚走进来禀告道。
四福晋闻言一愣,然后才问道:“她有什么事?”
“钱格格没说,只是说有事要求见福晋。”珊瑚回答道。
四福晋一听这话,笑了,“既然没说,那就不是什么要紧事,就说我身子还没痊愈,暂不见客。”顿了顿,四福晋又说道:“且先问问她有什么事要见我,如果她不说来,或者是说出来的事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就不见了,你直接打发她离开。”
万一,钮祜禄榴珠真有事,她却不见,那事发后,她在四阿哥胤禛心里的印象怕是更低了。
“是,奴才明白。”珊瑚应道,随后退了出去,亲自去向钮祜禄榴珠回话。
钮祜禄榴珠这个时候还是要脸的,毕竟虽然如今后院的形势对她不利,但四福晋可没克扣她的份例,钮祜禄榴珠没饿着冷着。
人的第一需求是生存。
只要能生出下来,吃饱穿暖,那一般情况下人就不会突破下限。
在四贝勒府别的不说,衣食肯定无忧,钮祜禄榴珠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自然拉不下脸面来。
她心里,四福晋也就比她身份尊贵些,但两人都是同一个阶级的人,而非后院的某些侍妾那样,那是完全拿自己当奴才。
因此见珊瑚询问,钮祜禄榴珠自然不会说出自己想要投靠四福晋的话来,一来是弱了自己的气势,二来也是正院门口人多口杂,这事难免会被人传了出去,要是四福晋收下了她还好,要是四福晋没有收下她,那她可就丢人丢大了。
钮祜禄榴珠不说原因,珊瑚自然不会让她进去,钮祜禄榴珠也不敢硬闯正院,和珊瑚拉扯一段时间后,钮祜禄榴珠只能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转身离开。
等钮祜禄榴珠离开后,珊瑚吩咐守门的奴才好好守门后,就进屋向四福晋汇报这事。
“钱格格不愿意说出求见主子所为何事,奴才便依照主子的话,请钱格格离开了。”珊瑚说道。
四福晋一脸不出意料的表情,轻笑道:“眼瞧着宋氏这胎坐稳了,她这也是急了吧!”毕竟后院格格位分上的人就她一人还没开怀。
白嬷嬷闻言说道:“主子,奴才瞧这钱格格心思倒是多,奴才听说她之前可是和庶福晋走的比较近,这会儿又来偷偷求见您……”
“这府上,谁心思不多了!”四福晋不以为然的说道,但随后又口风一转,“不过,钱格格之前在郭格格刚刚进府的时候,就给她挖坑,这小心思的确多。”
“主子,依奴才之见,这次钱格格在请安后,后突然回来求见您,八成是想要投靠您,借着您,获得贝勒爷的宠爱。”白嬷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