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窈板着脸从他怀里躲开:“你想得美。”
她相当有底气地道:“我要睡床,你今晚去沙发睡。”
周时衍:“……你根本就不是因为被我带回家,你这就是想起上次的事,在翻旧账记仇。”
宿窈抱着被子缩在一边,丝毫不理会他的话。
“今晚床归我,卧室也归我,你去睡客厅,睡沙发。”
周时衍:“……那个时候我还没追求你,你只是一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前女友,我能做到那一步,已经仁至义尽。”
宿窈:“如果你不去睡沙发,我就会立刻离开你家。”
“外面还在下着雨。”
“对,外面在下雨,周时衍,你要真是个人渣,就尽管看着我顶着大雨离开你家。”
“……你道德绑架玩的挺熟的。”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窈窈,这里是我家。”
“好,那我这就走。”
宿窈冷着脸,相当无情地抱着被子,转身就去床下找她的衣服。
周时衍皱眉凝望她背影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又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
“算我怕了你,我去睡沙发。”
宿窈挑眉,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好整以暇看着他。
“我可以给你张毯子,但枕头你就别想了。”
周时衍:“……窈窈,你如果不那么小气和记仇,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完美的女人。”
宿窈勾着自己的头发玩,完全没注意到被子在她折腾的过程中下滑了许多。
露出一截白嫩的肩膀,清秀的锁骨上还带着刚才留下的吻痕。
“按照你的说法,订制娃娃才是所有男人心中最完美的女人,温顺,听话,随叫随到,青春永驻,没有任何脾气,没有任何个人想法,你既然喜欢那样的,还跟我在一起做什么,你去买个娃娃呀。”
宿窈完全没有看周时衍,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姿态,风淡云轻道:“周先生,你如果喜欢上一个小气、记仇、没那么完美的女人,那你就要接受她的小气、记仇,和她的不完美,而不是试图去改造她,把她变得不像她。”
周时衍因为宿窈的话,短暂地思考了一瞬,忽的定定开口:“那你呢,你在做什么,你现在不就是在改变我吗?”
宿窈很没有心理负担地说:“这不一样啊,是你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你。”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拿话去问她?
凉飕飕看宿窈一眼,周时衍默默地拿着毯子,主动走了。
过了会儿,听到身后似乎是宿窈跟上来了,他明知道她改变主意的可能性不大,还是本能地产生了些期待。
片刻后,卧室门传来落锁的声音,没良心的女人彻底杜绝了让他回房的机会。
周时衍:“……”
宿窈这一夜,可以说是睡得十分香甜。
次日早上,迷迷糊糊感觉脸上被人蹭来蹭去,她还以为是自己家的猫。
伸手推了下,小声道:“让我再睡会儿,等下再喂你。”
周时衍附在她耳边道:“你可以接着睡,你睡你的,也能把我喂饱。”
宿窈顿时就清醒了,刚睁开眼睛就皱眉:
“我不是让你去睡沙发吗?”
周时衍示意她往四周看:“这里的确是客厅。”
宿窈这才发现,两人根本没在床上,她身下睡的是沙发。
“我记得我锁了门。”
“这里是我家,我当然有钥匙。”
“……”失算。
“还有问题吗?”
“……你在做什么?”
“你觉得呢?”
……多余问。
宿窈是真的讨厌沙发,空间太小了,她连想躲,都没地方躲。
还没从香甜的梦境里走出来,就迷迷糊糊地被带进了一个糜烂的清晨。
昨晚周时衍被她赶走时是有些不满意的,这会儿趁着宿窈刚睡醒,理智没那么清醒,故意吊着她。
宿窈一开始还推他两下,让他走开,后来慢慢就变了态度,软软抱着他。
“你快点啊。”
周时衍漫不经心地逗着她:“什么快点?”
宿窈在这事上也不是很矫情,立刻就很配合地说了两句软话。
昨晚她突然就翻脸不认人,周时衍是没吃饱的。
早上,他就趁着宿窈态度软,连本带利地讨了回去。
最后在他起身时,宿窈忍不住抱怨。
“就你这表现,也说不上我跟你到底是谁伺候谁。”
周时衍从下往上系着衬衫扣子,餍足后的模样慵懒性感。
“你不是也很满意?”
宿窈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说:“要只是为了让我满意,那在我满意之后,你就该停下。”
周时衍冷冷淡淡瞥她一眼:“你如果没长嘴,一定是个特别完美的女人。”
宿窈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我如果没嘴你亲什么,还亲那么上瘾?”
周时衍:“……”
她如果有良心,一定是个特别完美的女人。
聪明的男人,果断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
“早餐要吃什么?”
宿窈:“你家都有什么?”
周时衍想了想:“我这可以做中餐。”
宿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有鸡蛋和大米吗,我要吃蛋炒饭!”
过了会儿,周时衍在厨房时,听见宿窈在喊他。
“我没有衣服穿。”
周时衍道:“衣橱在卧室,你可以随便拿。”
宿窈说:“那多不好意思啊,也不是哪件衣服你都舍得扔的。”
说话间,她已经奔向衣橱,直接伸手取出了在她眼里,扣子最有气质的一件,往自己身上套。
他的裤子对她来说都太长了,宿窈也就没动,只穿了个衬衫,就披着头发去了浴室。
洗漱后在出来时,周时衍已经把蛋炒饭给做好了。
炒饭其实要隔夜的米饭才好吃,周时衍没有,只能用现做的。
宿窈也没计较,依旧吃的很香。
吃着吃着,忽然感慨着,颇有些低落的说:“我有些想家了。”
周时衍同样在吃东西的动作,当场顿住。
又听宿窈自嘲般地道:“可是我根本都没有家。”
周时衍看向宿窈,女人微低着头坐在他对面,睫毛小扇一样落着,挡住一双不安分的眼睛,白皙的面容看不出这会儿具体是什么神色。
宿窈仿佛只是随口说了那两句话,说完也没等他反应,就再次低头吃起了东西。
反倒是周时衍,突然觉得有些食之无味,盯着宿窈看了一阵后,忽然再次说:
“那就跟我结婚。”
宿窈一愣,诧异看向这个不知道第几次,旧事重提的男人。
周时衍也在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满载着她的倒影,神色是认真的。
“你嫁给我,我给你一个家。”
最后还是宿窈坚持不住,慌乱地别开了视线。
微咬着唇,拿勺子搅拌着碗中的食物道:“你想得美。”
周时衍笑笑,看她的态度并不抵触,他的神情也是轻松的。
“既然渴望家庭,你总是要嫁人的,既然要嫁人,与其嫁给一个方方面面不如我的,你还不如嫁给我。”
宿窈抬头瞅了他一眼:“周时衍,你是我见过自卖自夸里面,脸皮最厚的。”
凭什么她就只能嫁个方方面面不如他的,难道她就不能找个方方面面都比他强的?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就连设想的情况下,宿窈都知道,想要实现很难。
如果每个人都有个打分机制,那么大多数普通人的方方面面可以说是六十分,个别项目有短板不及格。
而周时衍,他是方方面面基本八十分以上,在智商及拓展事业的专业能力上,他大概要无限接近于满分。
唯一的短板,是他处理男女关系的态度,这方面他曾经是不及格。
但现在……
宿窈觉得,在她有意无意的改变下,周时衍那个做什么都力求最佳的,也有马上突破八十分的趋向了。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如果自己真的不要周时衍,那以后一定会便宜了他下一个女朋友。
她把一个不及格的男人调教成了八十分,结果最后落得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下场?
宿窈想着想着,还没到那一步,已经真情实感地开始郁闷。
“你让我考虑考虑。”她道。
周时衍的思维已经在两人的斗嘴中翻篇了,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考虑什么?”
宿窈古怪看他一眼,话题明明是他提的,把她勾的七想八想的,他反倒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她皱了眉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周时衍的确差不多要走了,衣服已经穿完整,只差系个领带就能出门。
“你不跟我一起?”宿窈依旧是她起床后穿的那身衣服,浑身上下只有一件他的白衬衫。
视觉效果虽然美观又诱人,但怎么看都不像能直接出门的打扮。
宿窈摇头,又想起旧怨,没好气地说:
“你放心出门好了,我不会赖在你家不走。”
说着她放下餐具,转身就想去卧室找回自己的衣服。
周时衍无奈地在她身后拦住她:“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我说了要你走么?”
他原本是担心宿窈上班会来不及,所以想着送她一程,这会儿看她的态度,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把人勾到怀里,看宿窈神色还是不太开心的,周时衍想了想,揽着宿窈去进了卧室,打开他的衣橱柜。
“既然你不用急着上班,帮我选一条领带?”
宿窈低头看了看,随手指了一条。
又不悦地道:“周时衍,你就是表里不一的男人,你必须得承认。”
周时衍的外在看上去都是十分清冷漠然的那种正经人,但他本人,熟悉了以后才能知道,没正形的时候相当没正形。
宿窈作为跟他经常深入交流的人,对这一点了解的是相当透彻。
周时衍好笑地看着她吐槽的小模样,抱着宿窈软软的腰肢,凑到她面颊那亲了亲。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连手机都在不同的情景模式有不同的功能反应,更何况是人类这种高等灵长类动物。”
他把宿窈指出的那条领带取出来,交到她手中。
“会不会系领带?”
宿窈不是很会,周时衍就一点点耐心的教她。
女人十分聪慧,很快就能离开他的掌控,独立完成。
周时衍垂眸,看着宿窈面色温柔,神情专注的伸着小手在他胸口忙活的模样。
种种念头在心中翻滚,最后化为一个用力的拥抱。
宿窈被他摁进怀里时有些郁闷:“你做什么呀?刚系好的领带,要是有了褶皱就不好了。”
周时衍摁着她的头,呼吸着宿窈身上的淡淡香气,凑到她耳边说:
“窈窈,你如果嫁给我,我以后一定会把你养的特别好。”
宿窈微顿,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这事,又觉得他似乎离她耳朵太近了些。
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闹得她耳朵都在忍不住跟着发烫。
明明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会儿宿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周时衍,你的上班时间就要迟到了,快把我放开。”
周时衍当然是有时间观念的,但这会儿,他却也有点理解那些古人“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心理状态。
感觉怀里的女人香香软软的,怎么看都觉得喜欢,恨不能全天都把她放怀里抱着。
到最后,把宿窈松开时还表现的有些恋恋不舍。
“既然你今天可以不上班,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宿窈的确可以不上班,她上司对新项目看得那么重,只要她说一句是去找周时衍谈融资了,她今天就算旷工也完全没问题。
但她却不准备在周时衍家待一整天浪费时间,她还想着跳槽的事,最近也接到了几个不错的邀约,打算挨个过去看看。
敷衍着道:“周时衍,你现在真的该走了。”
周时衍见她态度不松口,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但走之前还是坚持给宿窈留下了一把他家的备用钥匙。
宿窈在周时衍走后,对着那个钥匙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起身进了厨房,清理了早上用完还没洗的餐具,把它们收整好。
又进了周时衍的卧室,重新铺好床,把房间恢复的像她没来过一样。
最后才换好自己的衣服,拿着手机,穿好衣服离开了他家。
临走前,把周时衍留下的那把钥匙放在了他客厅的茶几上。
宿窈离开的半小时后,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助理乘坐电梯来到了周时衍的住处,敲了几下门没得到回应后,面露不悦。
助理提醒道:“杜总,D国是没有中秋节的,周少爷人可能还在公司工作。”
杜宏图面色沉稳,冷冷凝视着眼前紧闭的门:“那就去他的公司。”
第295章 存
许久以后,周时衍再回顾他跟宿窈相识后的每一个阶段,都会由衷的怀念他与她在慕尼黑共处的那一段时光。
虽然也有磕碰,虽然也有争执,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年。
但他坚定地认为,至少在那一年里,两人是有过能达到彼此要求,让双方都从这段关系中体会到欢愉的时刻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太短了,太短暂,美好的东西不长久,结束的时候又是那么不体面。
杜宏图在周时衍的办公室待了不足半小时,在这半小时里,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周时衍那样的性格,他是永远都不可能像个疯子一样与人歇斯底里的对峙的,所以到最后真正丢人的只有杜宏图一人。
杜宏图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后,也彻底冷了脸色,离开前愤怒地指着周时衍的鼻子。
“早知道你是今天这个样子,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扔河里去淹死,好过你现在长大,活活把我和你妈气死!”
周时衍看似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当天下午却一反常态,一连取消了三场高层会议。
宿窈是在从一家新公司走出来时接到的周时衍电话,男人声线平淡,也有些细听才能品味出的疲惫:“在哪?”
一如宿窈了解他,他也足够了解宿窈,他清楚宿窈肯定不会如他所愿,在他家等他回去。
宿窈正巧也刚接了副总的电话,催促她在周时衍那边再上点心,尽快把项目提上日程。
她便说:“在去找你的路上。”
周时衍淡淡问:“跟你的公司同事一起?”
宿窈道:“不,就我一个。”
抵达周时衍公司时,前台神色没有以往那么轻松,整栋办公楼的气氛似乎都有些不同于往常的压抑。
宿窈来的路上看到有店铺卖特色烤蛋糕的,顺手就去买了一份,因此又耽误了点时间。
她并不知道,在她来找周时衍的这段路上,周时衍已经发火斥责了好几批办事不利的下属,并且直接解雇了一名刚入职没多久,在打印数据时犯了错误的财务。
前台看到宿窈后,犹豫片刻,还是好心提醒:“周先生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宿窈顿了下,问她:“那要不要先给他打个电话通报,我再上去找他?”
前台迟疑着打了电话,过了会儿,松了口气。
“宿小姐,你直接去周先生办公室吧,他会在里面接待你。”
宿窈早上在离开周时衍家时是完全不觉得他会心情不好的,这会儿也就没太把前台的话太当回事。
周时衍那张脸攻击性太强了,他但凡稍微冷着面孔,看起来就像是心情不好。
她提着手中的蛋糕,过去敲了敲周时衍的门。
周时衍刚把门打开,宿窈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烟味。
她一个不讨厌烟味的,都被呛得偏头咳了一下,由此可见周时衍到底吸了多少。
周时衍见到宿窈的反应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把她放进室内,转身去打开空气净化系统。
宿窈皱着眉,这回有点相信他是真的心情不好了。
“不要一次吸太多烟,你本来就已经胃不好了,要是再伤了肺,就算你能赚到很多钱,身体各个零件报废了,以后嫁给你的女人也要日日以泪洗面。”
周时衍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目光注视着宿窈,面色很平静。
“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我,就已经学会站在我老婆的角度换位思考了?”
宿窈面色一顿,抿唇看他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皱着眉把手中的烤蛋糕放在他面前。
“你别偷换概念。”
周时衍目光往蛋糕盒子上扫了扫,勾唇笑笑:“给我的?”
宿窈微抬着下巴说:“不,我买来自己吃的。”
她坐到周时衍对面,拆开包装,露出里面一个个,鸡蛋似的紧挨着,可爱的小蛋糕。
又把蛋糕盒子推到周时衍面前:“看在早上那顿饭的份上,可以勉强分你一个。”
周时衍从中午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脆弱的胃虽然不至于犯病,但也早就发出了抗议。
对于宿窈拿过来的食物,他也就没拒绝,伸手捻了一个,慢慢塞进口中。
他吃东西的样子也是慢条斯理,很具备观赏性的,宿窈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周时衍吃东西。
等他吃完了一个,开口问他:“味道怎么样?”
周时衍道:“比尼古丁好很多。”
宿窈不满地伸手去拿盒子:“既然这么不喜欢,那我收回来,你不要吃了。”
周时衍伸手盖住她的手,阻拦住她孩子气的行为,挑眉的样子比宿窈刚见到他时轻松许多。
“哪有送人的东西还往回收的道理?”
宿窈冷哼道:“明明是你自己拿了别人的好处,还好意思挑三拣四。”
周时衍道:“我哪有挑三拣四,我不是说了味道不错,比尼古丁好很多?”
宿窈便也说:“那你也是个不错的男人,比河童强很多。”
她怕周时衍理解不了什么是河童,还特意上网搜了几个那个形象的动漫人物照片。
周时衍看着那些图片,好笑而又无奈,就着宿窈举起手机给他看的姿势,干脆伸手一捞,把人搂进怀里。
“你脑子里每天都装了什么?”
宿窈侧坐在他腿上,看着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脸颊发烫,推了推他肩膀。
“别这样,这里是你办公室。”
周时衍漫不经心卷着她裙子:“没关系,这里没有监控系统。”
顿了顿,勾着宿窈下巴:“我不会像你一样,说着不要不要,事后把视频录下来偷偷回味。”
宿窈的脸腾的就热了:“你胡说,我才没……”
周时衍打断她:“你没录?”
宿窈:“……”录了,但她不是故意的啊。
周时衍:“录完没看?”
宿窈:“……”看了,但她不是故意的啊。
周时衍:“录了又看了,我不信你没回味。”
宿窈:“……”这男人逻辑绝了,他不当律师真的好可惜。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很快,又变成了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眼睛泛水几乎是瘫软的宿窈被周时衍从办公桌上抱下去。
周时衍搂着她后背,又要去吻她,宿窈再次展示了翻脸无情的最高境界。
“不要亲我,你留我一身烤蛋糕味。”
中秋节那天,是两个同在异乡为异客的男女一起过的,他们共度的十分愉快。
那天以后,两人又双双进入了各自的工作忙碌期。
联系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频繁,但关系反而比之前所有时候都要更亲近了些。
周时衍忙的时候是真忙,一旦闲下来的时候,安排的娱乐活动也是真多。
电影、话剧、音乐会、芭蕾舞团、时装秀展。
这是一个凡事都太严格要求自己的男人,宿窈不过是说了一句嫌他无趣,他就无师自通了举一反三。
各种娱乐休闲活动,只有宿窈想不到,没有他拿不到的票。
宿窈一直觉得,周时衍那人看起来除了工作,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
事实证明,他不是,周时衍的个人爱好,也要比宿窈想象的丰富得多。
又或者不能算爱好,只是一些的兴趣,周时衍是一个对世界很有探知欲的人。
用他的话说,凡事都要去试试,试完了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
工作以外的时间,周时衍去尝试了马拉松、蹦极、滑翔伞和热气球。
宿窈只跟他试了一次那些项目里相对温和的热气球,周时衍倒是觉得风景很好,还愿意给她拍照。
她没他那么淡定,最后是像个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扒在周时衍身上,腿软的站都站不住,颤巍巍被他给抱下去的。
以至于运动区教练最后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严重怀疑他们是否在热气球里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宿窈总算是明白了当初赛道上被人追杀,周时衍为什么能表现得那么镇定。
在他那张对万事万物都冷清淡漠的面孔下,生长了一颗野火一样疯狂而又躁动的心脏。
他本身就热衷于那些游走于危险边缘,对于心脏病患者来说相当于自残的极限运动。
宿窈对那些娱乐活动完全无法接受,甚至是忍受不了,但这并没影响他们的关系。
反而让宿窈看到了周时衍的另一面,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另一种之前没见过的,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周时衍也在宿窈身上发现了很多之前没从她身上见过的东西,他总以为那女人嚣张跋扈,胆量惊人,什么都不怕。
真正跟她相处久了,他才发现宿窈其实胆子很小,怕的东西也挺多的。
不怕下雨,但害怕雷声,不怕天黑,但怕天黑以后走夜路,不怕站在高处,但是害怕在高处进行移动。
另外,她也不是处处都聪明的。
宿窈在等周时衍体验滑翔伞的过程中,遇见了一个同为华人的女孩,对方叫白溪源,在等她自己的男友。
两人一见如故,十分聊得来,便又约了待会儿去打桥牌。
巧就巧在,白溪源的男友乔恩跟周时衍竟然是同行业。
两人之前也见过几面,不过周时衍的职位高出对方太多,出行又都带着下属,两人没什么机会对话。
宿窈再一次见识到了周扒皮的能力,竟然仅仅通过几场桥牌,就判断出了乔恩的反应能力和预判能力很好,问他要了个人联系方式。
再见面时,乔恩已经被成功挖到周时衍公司,成了他的鼎力助手。
宿窈对于周时衍这种办事能力是服气的,周时衍对于宿窈的打牌能力也是服气的。
“一共跟你搭了七局,因为你的个人因素,我们总共输了六局,宿小姐,能不能以你巧舌如簧的语言技巧,好好向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这样坑我?”
宿窈默默地拿纸牌挡住脸,遮住自己心虚的表情:“我……我不擅长玩游戏。”
周时衍故作冷淡的盯了她一阵,看她跟小孩似的掩耳盗铃的模样,眼里渐渐抑制不住的流露出笑意。
伸手去抢了她手中的牌,顺着她肩膀把人揽到自己身边:“你平时那股机灵劲儿都哪去了?”
宿窈紧抿着唇,委屈地垂眼,她也不想啊,但是她真的一玩游戏就输,无论什么游戏都是,她好像天生就不适合玩游戏。
白溪源跟男友连赢六局,人也有些懵了,起初她是真的想赢,后来意识到周时衍是乔恩上司,都有意放水了,没想到宿窈最后还是给输了。
她在牌局结束后,借着出门去切水果的借口,悄悄把乔恩叫出去。
“咱们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你那新上司不会因为这事跟你生气吧?”
乔恩好笑地看着自家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往周时衍那边偷看的小女友。
“放心,周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不是他故意输,真以为后面六局我们都能赢?”
要知道,玩了七局,第一局周时衍可是赢了的,虽然带着宿窈赢的比较吃力。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周时衍对于宿窈这个游戏黑洞开始懒得捞了,选择了放任自流的模式,两人的情势才开始急转而下,一败涂地。
一墙之隔,房间,周时衍手搭在宿窈肩上,语气慢条斯理。
“你今天这局可害我输了不少,你玩这六局,我一天工作白做。”
宿窈垂头丧气,头恨不得埋进胸里。
“我又不是故意的……”
周时衍眼睛扫视着她乖巧惭愧的模样,眼中强忍着笑意:“晚上去我家?”
宿窈依旧蔫蔫的,偏头瞥他一眼:“你这行为算得上趁火打劫了吧?”
周时衍在她望过来那一瞬就收敛了神色,正襟危坐着:
“那你是觉得我的损失就不用管了?”
宿窈提防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拨下去,一脸的正义凛然:
“你说个数字吧,刚才输了多少钱,我补给你。”
周时衍十分矜着道:“不能这么算,窈窈,我难得休息一次,出来玩是图开心的,你连输六局带来的挫败感输掉的可不止是我的钱,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玩牌时想要放松娱乐的好心情你怎么赔?”
宿窈一想,也是那么个道理,就抿着唇不说话了,周时衍眼中隐着笑意再次搂住她肩膀,低声哄人道:
“你跟我回家,我不就心情好了?”
宿窈也同样放轻了声音,小声道:“我家里的猫还要喂的。”
周时衍便说:“那就把我带回你家。”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不过这次,我要睡床。”
想了想,再次补充:“和你一起,睡床。”
白溪源偷看那一眼,就看到宿窈不知道低着头说了句什么。
周时衍一瞬就笑了,是那种无声的笑,在宿窈看不到的角度,凝着她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