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 by翎星河
翎星河  发于:2023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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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单薄的臂膀上仿佛承载着整个人类族群共同的命运。
就在他的心绪逐渐飞远的时候,他听见一句轻声细语:“差不多了。”
下一秒,他那根从肚脐伸出的触手被江归荑放开了,他低头定睛一看,竟发现那根原本粗壮的、能将他的衣服向外顶出一个弧度的触手竟完全看不见了!
他不由得惊诧道:“我的变异特征消失了?”他的语气中都是遮掩不住的欢欣。
江归荑却摇了摇头,她用一根手指指向他变异特征的源头,道:“它还在那里,只是大幅缩小缩短了罢了。”
中年男人低头仔细看去,终于还是看见在他的肚脐处,有一点不明显却真实存在的黑色。
他眼中虽有些失望,但还是在临别前,对着江归荑不断道谢。
毕竟,降低了的异化值和缩小了的变异体征是真真切切的。
中年男人离开了,距离下一个人过来还有半小时左右。
房间内只有江归荑一个人了,她的眸子中泛起一分波澜。
其实在方才为中年男人降低异化值的过程中,与她平静的外表不同的是,她并非什么都没想。
她信誓旦旦说出:“变异特征长在哪里都是正常的……”
但如果长在易北洲那里……这真的正常吗?
在江归荑想起易北洲的时候,易北洲正在一墙之隔的办公室打电话。
“……能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这场叛乱真是我见过的有史以来组织最严密、过程最凶险、结果最严重的叛乱了……你都想象不到,他们疯起来,连我哥的电脑都砸!那可是末世前最新款的华行电脑,限量款的呢!”
易北洲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对面的滔滔不绝:“陈夙,你特意打电话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的吧。”
电话那边的女人悻悻地止住了话头,在开口时多了几分谨慎:“好吧,我是想问你,江小姐的能力,你们打算怎么利用?”
易北洲皱起了眉,口中道:“什么怎么利用?那是她自己的能力?”
陈夙却“扑哧”笑出了声,道:“易执政官,你可别装傻,江小姐她既然有这个能力,那么很多事情就不能由她自己决定了。我来是想问你,江小姐在全球广播中说,她承认自己确实具有这个能力,也愿意为更多人类降低异化值。那么这个治疗顺序,是怎么分配的呢?不会要等到西京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治好了,才轮到其他基地吧?”
易北洲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有几分艰涩:“降低异化值对归荑并非没有影响,每为一个人治疗,她就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陈夙的声音有些严肃:“也就是说,她能治疗的人,其实是有限的?”
易北洲回答:“是的,所以究竟救谁,我认为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愿。”
陈夙沉默了,一时间,他们只能听见电话里因信号不好传来的电流声。
半晌,陈夙的语气有些凝重,说道:“从情感上来讲,我确实希望救世主能够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但是从理智上来讲——”
陈夙加重了语气:“易北洲,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已经有一个基地联系了我哥,想要共同攻打西京基地。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江归荑这样的能力,那是人类的共同财富,她怎么想、她想要治疗谁不治疗谁,那重要吗?重要的是,谁拥有滔天的武力,谁就可以获得她,谁可以获得她,就可能替代联合政府,成为新的统领四方人类基地的权力中心!”
在陈夙看不见的地方,易北洲的神色寒冷如铁,他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凝结了冰碴,回应道:“她首先是一个人,之后才是救世主,但她不是你们可以肆意争抢的战略资源!”
陈夙叹了口气,道:“我哥也是这么回应那个基地的,为了西京基地和蓬海的那点儿交情,但是就算我们拒绝了,也难保他们不会去找其他基地联合。”
“另外,还有一点……”
一墙之隔,江归荑正在给一个瘦弱的姑娘降低变异值,她讶异地说:“你似乎比上个月瘦了很多……”
姑娘眼中满是不安:“不敢吃营养剂了,之前执政官发放的正常食物也没有多少了,只能在饿不死的情况下苟着。”
墙壁的另一侧,易北洲听见陈夙语气凝重地说道:“另外,还有一点,即使各个基地执政官都将专属物资发放给平民,在营养剂缺位的情况下,食物也是远远不足的。末世必须尽快结束,否则人类将会迎来史上最严重的□□,人类缺少食物来源,远比对联合政府乃至人类基地失去信任更加可怕……”
她说出了自己的结论:“那些联合起来的基地,要么将矛头指向联合政府,要么将矛头指向西京基地,而无论指向谁,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只能交由虚无缥缈的命运。”
易北洲语气坚定:“不,他们会先对联合政府动手。”
陈夙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杀死宁澄的人吗?他的所作所为,都在针对联合政府,如果他意在归荑,又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作者有话说:
归荑确实取自诗经,不过读音还是叫gui ti吧,kui听起来有亿点怪
今天开了个新预收,源自昨天的一场梦,喜欢的宝子可以点个收藏咩
《捡来的咸鱼是大佬》
上辈子的沈如蓁在众多追求者中精挑细选,自以为的佳婿良配,原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吸血虫:
计谋得逞后和小三扬长而去不说,还让她家破人亡。
重来一世她才知道,原来这是篇奋斗型男主恋上小白花女主的奋斗史文,而她,就是那个被踩在脚底下的豪门女配,她的家族她的一切都是给男女主做嫁衣裳。
这辈子的沈如蓁:走流程还是直接摆烂?
她在某相亲软件上随便点开了个荷花头像,上面P了四个白色大字:“知足常乐”
她发了消息过去:
在?年龄?婚否?
半天后,那边回复了:
三十,本科毕业,离婚,带着个孩子。
沈如蓁:!!!
这敢情好,不用自己生了,更重要的是,这人“知足常乐”啊
遂光速领证,
没想到,
惊!!这次捡到的居然是上辈子触不可及的巨巨巨佬!

——一阵明亮的火焰升腾而起,红光闪彻了半边漆黑的夜空!——
可能是由于今天接触了太多的感染源, 静谧的夜晚,江归荑平躺在床上时,感觉身体有些说不上来的沉重感。
易北洲已经将他与陈夙的通话内容告诉了她, 她想要从过往的记忆中扒出更多的线索,去推测幕后杀死宁澄之人真正的目的和下一步的动向。
但这只是徒劳, 她实在是太过困倦了,终于在意识模糊中逐渐阖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触目可及都是明晃晃的白色,从一片黑暗到全白实在有些刺眼,她不由得眨了眨眼,以缓解眼中的酸涩感。
待双眼没那么难受后, 她观察了一圈四周,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墙壁、病床、衣柜、桌椅都是一种纯粹的洁白,一个输液袋挂在她身侧的架子上,源源不断地通过管道向下输送着液体。
而她就躺在床上,身上蒙着洁白的被子, 一只手臂露出平摊在被子外面, 从手腕到手臂一路蔓延着无数红色的小点, 部分小点处还带有局部的青紫, 这是长期输液所造成的痕迹。
起初, 江归荑还以为自己再次梦到了那次接触陈真,她在实验室晕倒后, 易北洲把她送到医务室的情形。
但很快, 她就意识到, 无论是单人病房, 还是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都与那次不同。
这可能是,一层崭新的记忆的徐徐揭开。
正当她如此想的时候,门开了,饶是她有心理准备,见到来人的时候,她也不由得瞳孔紧缩——
推门进来的正是她的父亲,江知秋。
江归荑暂时分辨不出来这段记忆处于什么时间点,但比起2072年,江知秋在华夏生命科学研究所中他的实验室内,对她说要被迫放弃变异种实验时,他看起来已经苍老了很多。
虽然在那时,他往日坚定的目光中少见地带上了迷茫,脊背也弯了些许,但当他看向人的时候,那些挫折与困境的经历终究掩盖不了源自他灵魂深处的精神矍铄,他的目光中永远带着洞悉一切的智慧之光。
但在此时,当江归荑与父亲目光相对的刹那,她惊讶地发现,他眼中的信念之光淡了散了,年轻时外表的丰神俊朗也被更多的皱纹所掩盖,几乎辨不出曾经鹤立鸡群的模样了。
江知秋走进来,坐在她病床一侧,语气很温柔:“今天感觉怎么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从袋子中取出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保鲜盒,他揭开保鲜盒的盖子,顿时,鸡汤的鲜美味道弥散在病房的每一处空气中。
这一次与以往一样,江归荑无法控制当年的自己说话或者作出任何动作,她只能注视着当年的一切按照既定的轨迹发生,向着不可知的方向一路滑去,将深层记忆中的一面展现开来。
她听见自己说:“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样吧,能活一天是一天。”
江知秋的眼中似乎涌现出了一丝情绪,良久,他伸出了手,揉了揉女儿的发顶,声音有些缥缈道:“当年,你母亲也是这样,但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
四十岁的男人,无论在研究所内还是在学术会议上都能叱咤风云舌辩群雄,但在这间小小的病房内,他却像是终于控制不住了一样,低下头,双手重重抹了下脸,再抬起眼时,仍能看到其中闪烁的水光。
江归荑没说什么,她伸出手够向床头柜上的汤。
江知秋连忙端起那碗汤,舀起一平勺,递到她唇边。
江归荑突然抬眸问道:“哥哥知道吗?”
江知秋摇了摇头:“你哥哥前阵子去国外进修了,说是去学意大利古典文学。你想让我告诉他吗?”
江归荑低头喝了一口汤,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别告诉他。”
江知秋沉默了一会儿,道:“但是他春节时应该也会回来的,到那时……”
江归荑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室内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陶瓷器皿相互碰撞的细碎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待江归荑把一盅汤都差不多喝完时,江知秋踌躇了半天,才问道:“你和那个易少校……”
江知秋没有注意到的是,听到这话,江归荑眼中的光倏忽淡了。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知道你的病吗?”
江归荑沉默了许久,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完全僵住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如同冰人解冻般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告诉他,我只是和他说,最近研究所的项目到达了关键阶段,很忙很忙,我抽不出什么时间和他见面。”
她眼底意味不明,轻描淡写道:“当然,他也很忙,也抽不出什么时间。”
江知秋看着他唯一的女儿,他的女儿和他一样,继承了他的生物学天赋和兴趣,而他的儿子却继承了他妻子的文学天赋。
他的语气有些感伤:“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江归荑却没有回答他,她抬眸,直视着他的双眼,不放过其中一分一毫的情绪变化,道:“我还能治好吗?”
江知秋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仓促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江归荑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眼前飘浮的细小灰尘上,眼底情绪不明,缓声道:“那可能,就不会有任何结果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微,如细语呢喃:“母亲死的时候,在哪里呢?”
“她也在一家医院的病床上,最终在我的怀里断了气。”
“唔。”江归荑轻轻地笑起来,尽管那笑意尽是悲意:“那我就悄悄做一个梦吧,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好啦。”
江知秋立即道:“我去派人和他说……”
然而,他还没转身,就被江归荑的手指轻轻拉住了衣角:“不,这只是一场梦,答应我,别把它变成真的。”
江知秋睁大了眼,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他的女儿:“你……”
“就让他以为,我远走高飞了,或者和其他研究员坠入爱河了,怎么都行,就让我和他,都以为认识对方就是一场梦吧。”
“他总会爱上别人,而我将永眠地下。”
江归荑从梦中醒来,她的眸中,隐约闪动着朦胧的水光。
时至今日,虽然她仍好好地活着,但她依然能感受到,当年在这具身体的胸膛中涌现的决绝和悲意。
虽然天还未亮,但她已经睡不着了,她穿上轻便的衣裳,走到窗台边,拉开窗帘的一角,静静地注视着深蓝色的夜幕。
夜幕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在天与地之间无限延展,似乎让人永远都望不到头。
她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哥哥所说的,撤去在她记忆上的影响,已经开始生效了。
或许几天之内,她就将要以完整的自己,重新面对目前以及未来的一切。
江归荑就站在窗台边,目光遥遥地落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姿势未动分毫,直到天边破晓。
纽约曼哈顿,联合政府总部。
漆黑的夜色中,一架小型直升机向着大楼的方向飞来。
格雷戈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终于松了一口气,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他将直升机缓缓停在了大楼外的停机坪上,待飞机停稳后,他立即打开了飞机舱门,准备下飞机。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捡回一条命,回到了联合政府,下一件事就是一五一十地向史密斯先生报告近期在西京基地发生的所有事。
然而,在他钻出飞机舱门的下一秒,他的脊背就僵住了。
十多把冲.锋.枪直直对着他,在夜色中,散发出犹如冷兵器般的冷光。
尽管手持武器,但这些人并没有穿着统一制式的服装,与其说是军人,倒像是乌合之众。
格雷戈并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他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是谁?出来!”
半晌,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
走出来的男人年约三十多岁,典型的北欧人长相,冰蓝色的眼睛,鹰钩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格雷戈瞳孔紧缩,道:“是你,梅尔森……”
梅尔森微笑道:“对,是我。”
格雷戈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你不好好当你的欧洲区派驻代表,跑到这里干什么!”
梅尔森背着手,长叹了一口气:“自末世开启一年半了,名义上的联合政府,最终成为了史密斯一人的一言堂,就连他想要掩盖的秘密,我们这些表面上和他平起平坐的人都没有资格知晓。”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已经被他的下属按着肩膀压在地上的格雷戈,笑着说:“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格雷戈讽刺道:“哪有什么合不合理,事实就是这样,国家的实力决定了一切!”
梅尔森冰蓝的眼睛静静打量着他,道:“好吧,那我就是打破这一切的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从停机坪一侧的丛丛树影后,又出现了无数手持武器的人。
格雷戈的脸色变了: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梅尔森怜悯地看着他:“两个基地愿意追随我,同我一道推翻联合政府,将所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格雷戈望进他的眼神,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猜测脱口而出:“是你们……杀了那个宁澄……为了让你们的行为正当化,你们……”
梅尔森没有回答。
他停顿了一两秒,随后对着用枪指着格雷戈的其中一人道:“差不多了,到时间了。”
那人点了点头,从一旁放在地上的背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霎时冲上格雷戈的脑海。
他的双眼大睁,眼睁睁看着那人把手中的东西用力掷向联合政府大楼的方向,下一秒,一阵明亮的火焰升腾而起,红光闪彻了半边漆黑的夜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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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颗火焰弹!
随着那颗火焰弹坠落在联合政府大楼门口的石柱上, 爆发出熊熊燃烧的烈火,下一秒,一阵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响彻夜空。
联合政府大楼的很多落地窗原本透出了明亮的灯光, 昭示着很多工作人员都在连夜加班的事实。此时顺着灯光,能看见里面行迹匆匆或跑或走的人,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慌张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梅尔森面无表情,吩咐道:“继续。”
随着他话音落下, 下一秒,一颗火焰弹再次被掷了出去。
这一次,它落在了联合政府大楼门口的绿化草坪上,虽然曾经的草坪经过了畸变早已变成了荒草,但火焰弹的威力仍旧让这片荒草霎时燃起了大火!
从落地窗外侧看去, 里面的人们似乎更加慌乱了。
有些人急匆匆想要下楼,有些人则趴在落地窗前, 试图观察楼外发生的一切。
格雷戈简直出奇愤怒,大吼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要得到所有的真相吗?我倒要看看,你要是把联合政府炸了,还怎么得知所谓的真相?”
梅尔森注视着他, 嗤笑了一声:“联合政府研究中心保留着所有机密的文件, 而研究中心位于最上面几层, 我这样的轰炸力度, 当然不会有损我的目的。”
他背着手, 直视着面前这座代表着人类的希望、又将更多人推入绝望深渊的联合政府大楼,冰蓝色的眼中神色不明, 缓缓道:“我只是, 想给无关的人一个改过的机会而已。”
梅尔森向手下点点头, 手下心领神会地将一个户外扬声器递到他的手里。
梅尔森深吸了一口气, 将扬声器拿到嘴边。
这如果是末日前,可能是非常好笑的一幕,但格雷戈却笑不出来。
他依然被按倒在地,仰着头,几乎用恐惧的目光看着梅尔森一字一顿对着扬声器说道:
“我是欧洲驻联合政府梅尔森,今夜打扰大家,多有不便,敬请谅解。但前有宁澄博士揭露营养剂谎言,后有宁澄博士被人暗杀身死,我们有理由认为,联合政府掩藏着更为重要的秘密,为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今夜科研人员和相关资料必须留下 ,而无关人士都可以离开……”
他想了想,又道:“无关人员请尽快撤离,我们也不想伤及无辜。”
他这一顿话说得合情合理逻辑分明,仿佛在进行有商有量的劝导,而非在人家家门口炸火焰弹逼迫离开。
格雷戈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宁澄明明是你杀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梅尔森将扬声器重新递给手下,颇为厌烦地看了格雷戈一眼,道:“跟了史密斯这么久,是把你脑子弄傻了吗?我都说了,我是为了揭开末世的真相,你是听不明白吗?”
格雷戈脸上却划过一丝轻蔑,笑着说:“……所以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你早就猜到了末世和联合政府有关是不是,但你偏偏还要杀了宁澄,因为你知道,只有杀了他,才能得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梅尔森未置可否,他将目光重新移到面前的联合政府大楼,眼神沉郁。
首先是文职人员和一些无足轻重的工作人员,眼中满含惊恐地从大门口拥挤地冲出来,口中叫着: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只是今天恰巧留下来加班的……”
“……”
冲出来的人群看到挡在前方的梅尔森等人,猛的止住了脚步,大张着嘴,眼神充满恐惧。
其中一人认出了曾经这位欧洲派驻联合政府梅尔森,满脸愕然道:“梅尔森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面前的这些人,慌张跑出来时都没来得及披上一件外套,在夜晚寒冷的风中不住地瑟缩着,他们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没有精明算计的心机,也没有向上爬的野心,也不知晓高层隐瞒的一切,他们仅仅是为了生计,才出现在这里而已。
梅尔森抿了抿唇,从脸上漾出一个笑来:“什么都没发生,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家,睡个好觉。”
梅尔森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手下们就向后退了几步,不再阻拦,默默注视着这些人离开。
在一片骚乱中,联合政府的警报声依然在响,其中一个手下笑着说:“这警报声也没什么用……”
梅尔森打断了他,冷冷道:“不,这是在召集。”
“召集什么?”手下不明,还想再问,下一秒却因眼前的景象愕然睁大了双眼。
只见,从联合政府大楼的建筑物一侧,突然钻出了一支排列整齐划一的队伍,他们穿着整齐的军装,脸上尽是肃杀之气。
梅尔森喃喃道:“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被抵在地上的格雷戈突然动了,他几乎是倾尽一切力气在地上挣扎着,膝盖猛烈撞击到地面时他闷哼一声,紧接着,他向着为首的人吼道:“阻拦他们!”
梅尔森没去理在地上的格雷戈,望着面前整齐肃杀的军队,微笑了一下,道:“联合政府的军队,早就唯史密斯一人马首是瞻了吧,但是你们,真的知道史密斯究竟在试图隐瞒怎样的过去吗?又在密谋什么吗?”
为首的军官脸色慢慢变了,他的目光从面前的梅尔森转移到地上的格雷戈身上,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半晌他长呼了一口气,直视着梅尔森的双眼道:“联合政府军队永远为人类共同的利益而战。
梅尔森笑容不变:“那你们的选择是……”
为首的军官从裤腰拔枪,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拔枪齐齐对准了面前的所有人,军官微笑道:“我先要制止你们这些入侵者,之后再去调查真相。”
梅尔森遗憾地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下一秒,两边同时放枪,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弹药和火光齐飞!
西京基地,执政官办公室内。
易北洲向后靠坐在黑色的办公椅上,双手合拢放在腹间,五官英俊逼人,下颌线流畅清晰,目光柔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电脑屏幕突然亮了,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易北洲看到这条讯息,立刻皱起了眉,他伸手拿起一旁的电话话筒,快速拨了几个号码后道:“喂?是医务室吗,丽茨那边情况怎么样……对,对,叫她立刻来见我!”
电话撂下,他眼中原本的柔软情绪已经一扫而空,重新变得锋利而冷漠,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又拿起电话,拨下了那串铭刻在心中的号码,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柔和:
“醒了吗?联合政府那边出了点乱子,你看看要不要一起来我办公室吃个早饭?”
所谓的早饭其实只是即将过期的压缩饼干而已,但在这种时期,有压缩饼干也已经很好了,江归荑嚼着坚硬的压缩饼干,一边默默地想。
江归荑还未从昨夜梦境中涌起的巨大的悲伤中脱离出来,苍白的面孔、单薄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格外憔悴。
易北洲有心想要问一句,但下一秒,看见丽茨进来,他收住了话音。
丽茨看起来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只是脸上还有些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苍白。
易北洲语速颇快,开门见山地询问丽茨:“联合政府研究中心究竟保存着哪些资料?”
丽茨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笑道:“问这个干什么?你终于想不开要去突袭联合政府总部了?”
易北洲面容严肃道:“不是我,是有人试图闯进联合政府总部,双方已经在交火了。”
说罢,他将电脑上联合政府传递来的讯息指给另外二人。
江归荑眉心微蹙:“联合政府召集其他基地前往总部对抗入侵者……但在这个时间点……”
真的会有人去吗?
江归荑和易北洲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在这个群情激愤的时间点,愿意声援联合政府的执政官,必然会受到基地中普通民众的反对。
攻击者选择在这个时刻入侵,就是为了让联合政府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丽茨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她怔怔道:“不!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江归荑闻言看了她一眼,才注意到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我,我为什么……”
她还没问出口,就见丽茨转头对着易北洲,语气沉重道:
“你猜的没错,联合政府研究中心几乎存放有全部的资料,但在平时,不同权限的研究员只能接触到不同保密等级的材料,从而防止低等级研究员了解到他们不应该知道的机密,但这次,一但联合政府被攻破,那些机密材料就都会被暴露在世人面前。到那时——”
丽茨叹了口气,对着江归荑道:“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汇聚到你身上,他们一定会认为,是你父亲直接引起了众生畸变,而你作为他的女儿,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他已经被对方的导弹瞄准了!——
其实早在最初, 人们得知众生畸变的源头来自西京市华清路的时候,就有人将矛头指向了生命科学研究所,猜疑是否是因为研究员进行非法实验, 或者实验出了纰漏,才导致了这场全球性的灾难。
但在那时, 这些无端的猜测都最终因为缺乏证据而被搁置,逐渐被人遗忘, 最多成为茶余饭后偶然想起的谈资。
但这次,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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