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衍似笑非笑:“弱倒是不弱,暑气大,怕你胃口不好。”
沈流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鸡腿,幽幽抬头给了他一记眼神。
她这也不像胃口不好的样子吧?
不过要说变化,她确实是变得能吃了些。
兴许是菜色可口,又或者最近心情好,胃口也好。
吃完饭沈流苏径直走到冰箱前,季司衍看了一眼,战术性选择远离,还没走远,就听见沈流苏喊了一声:“季司衍,我的冰淇淋都哪去了?”
“厨师做饭辛苦,犒劳他了。”季司衍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往楼上走。
沈流苏:“???”
你不是有钱吗?用钱犒劳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嚯嚯我的冰淇淋!!!
厨师躲在厨房压根不敢出声。
沈流苏是个自律的,虽说喜欢吃甜点,但也遵循一周两次的原则,绝对不多吃。最近天气转凉,她便没去留意,今晚忽然想吃,才惊觉冰箱里一个不剩。
“你故意不给我吃冰淇淋。”沈流苏躺在床上背对着季司衍,很是怀疑他的动机不纯。
“吃多冰的不好。”季司衍端正姿态,凑过去哄她,“生理期不是又不准了?估计跟你经常喝糖水有关,糖水太冰,也得少喝一点。”
“糖水都不给我喝了?”沈流苏抗议,转过身掐着他的脸,“生理期本来就是不准的,关我喝不喝糖水什么事儿?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怕我生病啊?”
“是,就是啊,三伏天,很热的,容易生病。”季司衍顺着往下接话,“妈说的没错,养老婆这件事情上我仍待改进,所以给我个机会,我尽量一个月内把你养得红润一些,好让妈下次见了对我刮目相看。”
沈流苏捂着耳朵不听:“这不是你扔掉我冰淇淋的理由。”
“不是扔,是犒劳员工了。”季司衍纠正,拉着她的手亲了亲,“早点睡觉,明天带你去玩儿。”
“三伏天,热得很,不想玩儿。”沈流苏还在心疼自己刚买回来不久的冰淇淋,那里面可全都是她特别喜欢的口味。
“那我去你那喝茶。”季司衍掌心扣住她肩膀,强行把人掰过来圈在自己怀里。
“现在大学生都放暑假,流苏阁忙得很,没空跟你喝茶。”说起这个事儿,沈流苏也不知道是谁又在网上炒了流苏阁一把,于是这段时间再次涌入一批新的顾客,还都是些年轻大学生,于是流苏阁的口碑就这么被大学生们给打响了,吸引一波又一波外地顾客。
还专门是来流苏阁打卡的顾客。
沈流苏觉得荣幸之至。
就是有时候忙得找不着南北。
“这不正好,我去帮忙。”季司衍拍拍她脑袋,叫她安心睡。
沈流苏逐渐睡意来袭:“嗯,阿柠也说明天来帮忙的。”
季司衍嘴唇贴在她额间,微微翕动:“不一样,岑柠是一边帮忙一边视察工作,我是一边帮忙一边监督老板娘。”
沈流苏已经合上了眼睛,半晌才说话:“监督我什么?”
“监督你有没有一天喝八碗糖水。”季司衍将下巴搭在她发顶,眼皮也跟着悄然合上。
沈流苏一听反应极大,哼唧了声:“谁跟你一天喝八碗糖水,最多是嘴馋喝两碗而已。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儿,不让吃冰淇淋就算了,喝个糖水还管着我。”
还不等季司衍开口辩驳,她就凶巴巴继续道:“别跟我说是因为我生理期不准,你以前可不是那么说的。”
季司衍:“……”
以前那是以前,现在事态不一样。
按照他推算的日子,沈流苏生理期应该四五天前就该来了的,就算再有误差,也不会误差了这么多天。
季司衍默默在心里叹气。
这事儿该怎么说呢。
“前阵子不是跟谢朝聊了会儿,说是岑柠吃了冰淇淋闹肚子虚了好些天,我想着你不会干这种傻子,可这两天才发现你竟然能喝八碗冰的糖水,我担心我没老婆了。”季司衍闭着眼睛说瞎话,虽然是放大了事实,但岑柠吃冰淇淋确实生了场病。
“谁跟你说我喝八碗糖水,那是故意往夸张了说,打了个比方而已。”沈流苏也知道岑柠那事儿,那这不能相提并论,毕竟岑柠身体状况就摆在那。
“是是是,我明白。但是吧,最近特殊情况,先听我的好不好?”季司衍抓着她扑腾的小手贴近自己胸膛。
沈流苏打了个呵欠,也懒得再跟他说下去,总归是知道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不过是几个冰淇淋,没了就没了吧,下次再买回来就好了。
在沈流苏熟睡之后,季司衍在黑夜里睁开双眼,琢磨着该如何判断沈流苏这个月生理期没来是不是自己料想的那个原因。
第159章 得好好养着
八月初,谢朝终于拿到了全世界限量款蓝钻戒指,要不是有季司衍这层关系,以这枚戒指的抢手程度,怕是早已花落别家。
虽不是私人定制款,但这枚蓝钻价格不菲,形态更是接近海洋之心,毕竟是出自格瑞斯之手,就算不是海洋之心,但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谢朝琢磨着暂时拿它来求婚用,到时候结婚了再专门定制一款专属于岑柠的。
格瑞斯是世界知名设计师,三五年才挤出那么一点时间出新品,还都是限量,其余时间里,几乎都在做定制款,独一无二的定制款。
换句话说,便是一年四季都在为有钱人服务。
谢朝要求婚这件事儿岑柠全然不知情,就连沈流苏都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在朋友聚会上才听到风声。
“看人间”酒吧里,音乐声躁动不已,沈流苏听到傅怀问了一声:“谢朝,黄历看好没啊?兄弟们都等着吃席呢。”
谢朝往后一仰,幽幽叹气:“看是看了,但是最佳的好日子要到月底,八月底啊,我等不及,所以找大师专门看了日子。”
顾景城挑眉一笑:“怎样?”
“十八号,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都不是什么大吉的日。”谢朝以往可不管什么黄历不黄历,你只要他出门,天王老子都得给他闪一边去,事情成不成,全都他说了算。
可求婚这事儿它不一样啊。
万一真的时运不济,日子没挑好,触了霉头,事情被搅黄,可别说结婚,女朋友都得没了。
“求婚啊?”沈流苏恍然大悟,捂着嘴哭笑不得,“至于嘛,左右不过一个求婚。”
周粥坐在她身旁幽幽看过去,小声提醒她:“你当初动了离婚念头的时候不也看黄历?”
沈流苏:“……”
季司衍咳了一声。
他现在听不得离婚这个词。
谢朝闻言一本正经地点头:“至于,我怕她不答应。”
傅怀大笑:“奇了,还有你谢小少爷怕的事儿。”
是啊,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家小少爷,真真是一头栽在了岑柠的身上。
“没关系,这才五号,离十八号还有段时间,我跟周粥有空了就帮你探探口风。”沈流苏这一趴果断选择支持谢朝,毕竟解决岑柠的终身大事要紧。
周粥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接话:“我哪好探口风啊,这不就太明显了,这事儿还得你自己去做。”
沈流苏心想也是,抿了抿唇,下意识想去拿桌上的酒杯,手才伸出到一半,就忽然被强行塞了一杯果汁过来。
谢朝当着众人的面把酒杯往周粥那边挪去,然后看着沈流苏笑道:“喝点果汁,营养好吸收。”
沈流苏皱着眉不理解,但被这么多人看着,只好端着果汁喝了一口,才问他:“不给我喝酒?”
季司衍似答非答:“果汁点太多了。”
周粥扫视了一眼,心想也不多啊,这不是还有她一起帮忙解决嘛。
但毕竟是别人家家事,她不好开口说什么,只在心里感叹被人管着肯定不舒服。
她无声一叹,垂眸间看见聂川伸出来一只手,把她面前那杯刚才被季司衍挪过来的酒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聂川也许是怕她误喝了酒。
沈流苏一开始也没打算喝酒,大概是因为上个月生理期没造访的缘故,心里在埋怨季司衍乌鸦嘴的同时也在注意着不碰那些禁忌的东西。
可原本觉得没什么,倒是季司衍刚才那个动作叫她多疑了起来。
傅怀瞅着沈流苏这个眼神像是能现场干架的模样,急忙出声帮忙缓和夫妻关系:“太晚了,四哥估计是担心四嫂宿醉难受。”
沈流苏嗤笑出声:“我看是跟谢朝待久了从他那学过来的毛病。”
谢朝耸耸肩不否认:“我家阿柠身体娇弱,我得好好养着。”
沈流苏啧了声,看向季司衍:“你究竟跟他争什么?”
难道就为了争谁更会养老婆这事儿?
“不争不抢。”谢朝抬手擦了擦她唇角,“不好的东西自然不想让你碰,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喝就喝一点,喝完左右不过把你带去地下室而已。”
沈流苏:“……”
周粥好奇凑了过了过来:“什么地下室?”
沈流苏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一个破烂地,我打算以后把他埋在那。”
周粥搓了搓手臂。
还挺吓人。
聂川失声一笑:“大晚上吓唬谁呢。”
季司衍勾了勾唇,知道她打消了要喝酒的念头便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得找个时间让沈流苏去看看医生,可是让她直接去做检查的话,估计下一秒离婚协议又会卷土重来地盖在他脸上。
再者,目前还不能很确定她是否真的中招了。
晚上回了家,季司衍趁着沈流苏在浴室洗澡的时间里在卧室里叉腰徘徊,手机浏览器的搜索记录全都是怀孕多长时间会有反应、怀孕多少个周期能够检查出来之类的话题。
答案很多,众说纷纭,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难道真的要买验孕棒回来测测?
几秒后,他果断选择放弃。
这法子行不通。
这会死无葬身之地。
让沈流苏发现他早早蓄谋,别说等到以后,明天就要躺尸在那间地下室里。
他得寻找一个机会,一个让沈流苏自己偶然发现的机会。
第160章 让我成为你的丈夫
沈流苏不爱记事儿,尤其生理期这件事情,一直以来日期从来没个准,她只能凭感觉来判断,比如靠着小腹胀痛,浑身乏力这些依据,她都能提前做好准备。
兴许是知道岑柠即将被求婚这件事,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便没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次无意中点开手机日历,她才忽然细想了一下,问躺在一边的季司衍:“我上个月生理期是不是没来?”
季司衍沉吟片刻,喉结动了动,发出一声:“嗯,没来。”
说完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快速道:“所以才让你在饮食方面多注意,少吃冰,少喝酒。”
沈流苏耷拉着肩膀,盘着腿歪坐在一边,这回是真的信了。
“没关系,我有预感,再过几天就来了。”沈流苏揉了揉小腹,把手机放下钻被窝里,开始瞎琢磨,“你说谢朝为什么非得偷偷摸摸求婚,还不让看了,一点也不给人见证幸福的机会。”
“想凑这个热闹?”季司衍搁下书,调整了姿势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掌心盖在她捂着小腹的手背上,忽然心头一热。
算算日子,快一个月了。
谢朝求婚的日子定在后天,也就是十八号,而上个月的十八号,他做了点坏事儿。
这期间他一直关注沈流苏的状态,在网上搜寻里各种怀孕有可能产生的反应,除了胃口大了点之外,毫无一条符合。
沈流苏啊了声,点头:“没办法,谁让我没被求婚过,就想看看。”
这话说得季司衍心中一沉,呼吸缓了半拍,他张开手指与她紧扣,嗓音里透着歉意:“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
“干嘛对不起。”面对他突然正儿八经的道歉,沈流苏简直不适应,“我们跟他们的爱情不一样,但不管怎样,现在这样就挺好了。”
“苏苏。”季司衍轻声呢喃。
“嗯?”沈流苏抬了抬下颌。
“谁说我们苏苏没有求婚,不是还没办婚礼?”季司衍弯唇,轻吻着她眉心,“那些少了东西,我要一样一样给你补回来。”
沈流苏往后仰了仰,眯眸盯着他,“你最近特爱说这些煽情的话,小动作也特别多。”
“有么?”季司衍把她拉了回来摁在自己怀里。
沈流苏憋了一口气,“有。”
“得来不易,大概是我太爱你了。”季司衍给她顺毛,让她透口气,许是在晚上,困意来袭,他嗓音如这夜色般清沁,“苏苏,我爱你,我好爱你。”
沈流苏轻咬了下唇,微微错愕。
这突然深情告白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变成黏糊糊大狗狗她真的好不适应。
见她神游,季司衍捏了捏她后颈,挤出一抹笑:“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沈流苏蒙着脑袋往他怀里撞,“啰嗦,快点睡觉吧。”
“没啦?”季司衍简直哭笑不得。
“啊,不然还要说什么?”沈流苏抿着唇,其实有点跃跃欲试,但是这嘴好像不太配合,她心里别扭了几十秒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明明正式相恋也没多少,她却总觉得自己跟季司衍像是老夫老妻了。
“没有,睡吧。”季司衍哑然笑笑,拉高了杯子,抱着她的姿势没变。
这段时间,他们临睡前的枕边话说得特别多,有时候小打小闹,有时候通篇废话,闭眼那一刻心里无限满足,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沈流苏没睡着,睫毛微微颤着,最后在夜色中开口,声音很轻很轻敲击在季司衍那颗热烈跳动的心脏之上:“阿衍,我也爱你。”
八月十八日,虽说是一个大吉的好日子,可早上却落了雨,直到中午十一点才肯停下,立秋已经过去,这时候下雨捎来一丝丝凉意,比夏日的风都要轻凉。
岑柠伸手接了一片被打湿的微微泛黄的叶子,知道秋天快要来了。
许是越接近九月,她这心里越是七上八下,当年主治医生的那句话仿佛就在耳边,她这几日梦魇总是能听到。
这姑娘活不长。
这姑娘。
活不长。
不长是多长,无人可知。
她从那一刻就被判决,从那以后除了好好生活之外,每天都在等待失死亡,她想要看看,活不长的不长,到底是多长。
说是活不长,可她带着这颗心脏不也健健康康活到了快要二十四岁么。
“阿柠。”谢朝关了伞,躲进了她的伞下,从善如流地接过她手里的伞柄,温声道,“在看什么?进去吧。”
这幢别墅靠江,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江,大概是已经出了京都,又或许还在京都内,岑柠被牵着走进去,略有一丝茫然:“这江景房是新买的?”
好大一幢别墅。
怎么说也得几个亿吧。
岑柠有点颓丧,以自己的存款要拿下这样一栋别墅还差得远。
“我妈妈生前住这里。”谢朝拍拍她脑,防止她的脑补,“不过现在确实是我们的了。”
岑柠脚步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什么啊……”
“我妈给我留的婚房啊,当初可说了,没娶着媳妇儿不给进这趟门,这不,媳妇儿找着了,今天带你来进门。”说完生怕人转头跑了,于是扣着她手的力度稍稍加重,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岑柠脑子还懵着就被牵了进去,这屋子像是被精心布置过的模样,旋转楼梯上甚至扎了不少纯白玫瑰,隔一点距离还飘着几个彩色气球。
脚底下踩着的是长长的红毯,从门口一直延伸铺展到了楼梯处,要不是周围只能听见风吹过江岸的声音,她都要推测下一步会有人凭空冒出来打两个礼花筒。
谢朝想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谁是你媳妇儿了?”岑柠松开了手,紧张地藏在了背后,呼吸逐渐不平缓,一股热意悄然爬上了脸颊,说话开始不连贯,“你,想要,干嘛啊?”
“你说呢,小柠檬。”话音还未落,他便已经矮了一截,岑柠由原先的仰视变成了现在的俯视。
谢朝今天穿了很正式的西装,平日里动不动就把领带扯歪,今天却系得一丝不苟,他单膝跪与岑柠身前,微微颤手从兜里掏出一枚蓝钻,目光热切而诚恳地跟她说:“早就想这么做了,阿柠,我想娶你,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岑柠下意识避开了目光,搅着的手指头微微泛白,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发不出一个字音。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也知道你下一句是想问我真的想好了吗。阿柠啊,人这一辈子,相遇,相爱,已经很难得,与其纠结其他,不如放心大胆地跟着我走,能给个机会么?让我成为你的丈夫,成为未来那个与你葬在一起的人?”
在爱意面前,一切阻碍都势不可挡,他只要她,无论怎样的她。
第161章 以妻子的名义来爱你
谢朝拇指与食指之间握着小小一枚戒指,伸出去的这只手微微颤抖,他递出去的不单单是戒指,更是自己的满腔爱意和对岑柠的许诺。
那是一辈子的事情,而他这一辈子,注定要跟岑柠不缠不休。
“说这么伤感做什么?”藏在身后的手指互相交缠,她站得笔直,小动作也多,不是晃晃身子就是抬头望天,直到缓过来一口气,才闷声道,“我难道还会拒绝你不成?”
下一秒,谢朝喜出望外,还没站起来就倏然抬手将她双腿圈在怀里,还没完全跪下的另一条膝盖这下也触了地板,心情由紧张到忐忑再到现在的激动,简直难以平静。
“你……你这是干什么呀,戒指还没给我戴上呢,哪有你这么求婚的?”岑柠双腿险些站不直,下意识只好扶住他双肩,哭笑不得得往他后背一锤,“你赶紧起来!”
“对对对,戒指。”谢朝咳了声,正儿八经重新单膝跪好,手动捏着她细白的指尖,将戒指往无名指上戴。
岑柠的手很凉,他的手很热。
热得都是汗。
“这下能抱了吧。”谢朝说着就已经站起来,将人狠狠揉入怀里,生怕人跑了似的,身体的温度烫人,两只手臂还不断用力,岑柠脸埋在他怀里挤得变形。
“轻点轻点……”岑柠抗议地拍打他肩膀,被勒得咳出几声,“闷死了你就没老婆了。”
“那可不行。”谢朝松了力道,又想宣泄心中由内而外的喜悦,长吸了一口气,捧着岑柠的脸蛋猝不及防重重往她唇上亲了一大口。
这似乎还不够,额头相抵,谢朝呼吸急促,又害怕伤到岑柠,只好原地转了一圈,完全收不住喜悦。
岑柠抿着笑意看他疯了一阵,直到被他再次抱进怀里,才失笑问道:“你不是猜到我会答应的么,还整今天这一出。”
“猜归猜,那万一我猜错了呢。”谢朝将她放下往前牵着走了一步,“来吧,我的老婆大人,走上这层楼梯,就是这栋房子未来的女主人了。”
“谢朝,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明白,我……”岑柠微微皱眉,这一刻又忽然游移了起来。
“我知道,岑柠,我知道。”谢朝拉起她手掌,拇指贴着那枚戒指,“是我想套牢你,而不是你把我套住,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让我靠近就足够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无论时间还剩多少,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两天,我都已经心满意足,阿柠,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他希望她理解他的爱意,爱意深入骨髓,离了她,就等于毁了一个谢朝。
“非我,不可?”岑柠眨眨眼,轻言,“巧了,我也是。”
一切就是那么刚刚好,谁也无法阻拦他们在一起。
阎王爷要来要人,得过了他谢朝这一关。
“以后别再想起那句话了,移植心脏最长寿命也有二十年的时间,再不济,也还能撑个十年,十年时间,我要带你找遍天下名医,要你陪我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谢朝从来没有这么明确过一件事情,当初为了母亲一句话,他愿意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改为从商,而今,他心中有了信念,一个叫做岑柠的坚定信念。
娶她,和她永远在一起,成了他毕生所愿。
踏上台阶,岑柠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她讨厌现在悲观的自己,更觉得自己成为了谢朝的累赘,可是谢朝却从来不觉得她是负担。
“谢朝,明天领证吧。”
风卷起江边波浪,隐隐能听见风声与水声,谢朝脚步顿住,机械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岑柠眼神明亮,眉眼带着浓浓笑意:“我想,我该用剩下的时间,好好来爱你,以一个妻子的名义,全心全意爱你。”
谢朝稳了稳心神,舔唇微微一笑:“明天么?今天才是大吉的日子。”
于是,俩人从求婚到领证,只用了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
沈流苏此刻在流苏阁听琵琶,人在店里坐,喜从天上来。当收到岑柠发过来的那张结婚证件照时,她冷静冷静再冷静,再三确认了图片才完全消化完这已成定局的事儿。
不是说好只是求婚吗!?
为什么会发展成领证!?
问过家长意见了吗?
沈流苏终于体验了一把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虽然心里已经默认了谢朝,但这小心脏也受不了这么突然一击啊。
作为岑柠的唯一家长,她可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季司衍,我需要准备一下红包吗?按照宁城的习俗,我好像得给谢朝封一个十全十美的红包。”上午刚领完证,这对新婚夫妻就报备说下午回一趟季家吃团圆饭,沈流苏只得赶紧从流苏阁跑回绛纱公馆,一边回忆着岑望离世前留下的那封信的内容。
“行,红包我来准备,今晚我跟你不是谢朝的四哥四嫂,而是岑柠的姐姐姐夫。”季司衍掌心安抚着她后背,“岑柠嫁过来,断然也不会受了委屈。”
“谢朝他敢?”沈流苏其实心里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但最近的情绪比较敏感,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就喜忧参半,还夹杂着不舍。
“哎呀,小流苏要掉珍珠。”季司衍逗趣似的刮了刮了她泛红的眼尾。
沈流苏边笑便擦眼睛,“掉什么珍珠,赶紧收拾一下,回家。”
谢朝这一波效率属实过高,不出半会儿,整个圈子几乎都知道了他谢家少爷领结婚证这件事儿,全国各地的朋友送上贺词不说,纷纷嚷嚷着让赶紧办席。
【傅怀】:靠,谢朝你小子,按你这速度明年是不是得抱儿子?
【顾景城】:恭喜恭喜,改日出来聚一聚?顺便问一句,你俩婚礼不是明天就办吧?
谢朝自然是无暇顾及群里边的信息,等看到的时候,发现季司衍已经替他回复了。
【季司衍】:他敢?
【傅怀】:四哥,别介。
【顾景城】:也对,不能太草率了。
【季司衍】:谢朝都有主了,你俩,不考虑明年也结个婚?
【聂川】:有理。
【傅怀】:谢谢,我嘴碎,走了。
【顾景城】:要开会,走了。
看完信息,谢朝抽空回了一句:【最近刚预约了结扎手术,要抱儿子找四哥,我和我家阿柠不生。】
下一秒,季司衍看了都忍不住发个表情包出来回应这条消息。
【季司衍】:佩服jpg。
【傅怀】:靠,兄弟你令我大开眼界。
【顾景城】:真爱无疑啊,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
【聂川】:二人世界挺好的。
谢朝独独回复了顾景城的问句:【我喜欢,我乐意。】
雨又继续飘了起来,细细斜斜,轻盈如絮。
伞撑在头顶,沈流苏手腕搭在季司衍的臂弯处,步伐款款,在见到岑柠那袅袅身影时开始急促起来。
看着沈流苏一下子闪现到自己跟前,岑柠失笑着稳稳将她扶住,“地滑,怎么还跑着进来。”
“你这婚结的,可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沈流苏这么一观察,已然猜到今天领证这事儿是岑柠的主意。
“为我高兴就行。”岑柠上手捏了捏她脸蛋,“长了点肉了。”
季司衍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这是自己功劳。
屋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余宛霖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显然刚才是准备礼物去了,见着人已经到齐,这才缓了一口气道:“都过来坐着,我有话要说。”
谢朝跟季志航坐在一处,听着他絮絮叨叨,目光时不时看向岑柠那边,明显心思早就飘了。
“我跟你说的,都听见没?”季志航骂他没出息,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
“听见了,忠诚为上,妻子为大,小姨父,你的教导我都谨记在心。”谢朝心里明白,季志航从小到大其实都在充当着自己父亲这一角色,他既是小姨父,也是第一个教他男子汉要顶天立地的人。
“这里永远是你家,别跟我们见外,阿柠跟苏苏又是姐妹,以后记得一定要常回家陪你小姨吃个饭,老大不小了,这下成了家,该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季志航听见那边余宛霖在喊人,站起来顺带敲了敲谢朝脑袋,“走了,你小姨喊人了。”
十秒内不到达是要被骂的。
谢朝笑得胸腔起伏,走过去绕了一个圈坐在了岑柠身边的位置。
老婆在哪,他们就在哪。
这是他们季家的传统。
人都齐了,余宛霖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笑起来,却莫名带着一丝伤感,膝盖上抱着一个复古的木盒,她没将其打开,直接就交到岑柠手上,语气深沉而感叹:“这里的三件首饰,是谢朝母亲当年委托我保存要交给她儿媳妇的,我原以为,以谢朝这心性,怕三十岁都难以定性,毕竟以前可是什么混账事儿都干,让人操心得不行,没想到,在娶媳妇儿这件事儿上倒是令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