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
“学校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
颜牧点了点头,后知后觉陈邺看不到。
“是的,我可以赶在姐姐开展之前回来。”
陈邺眉头微皱,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要不要现在就回来?给你姐姐一个惊喜,檀园太大了,你姐姐老说冷清。”
陈邺想,这段时间林也也的情绪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于相对比较低迷的状态,如果颜牧从国外回来陪着她的话,可能会好一点,
颜牧怎么会拒绝呢。
他实在是太想回来了。
“那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陈邺抬手捏了捏眉间,好笑地问。
“你一个人可以?”
颜牧顿了一下。
以往,在两个国家之间来往都是陈邺陪着,颜牧的确没有一个人坐过飞机。
“可以的,哥哥,姐姐生病了,你要好好照顾姐姐,我一个人可以的,我是大孩子了。”
颜牧的回答超乎了陈邺的预料。
没有想到让他一个人待在美国才不过两三个月,他就进步如此之大。
看来以前的确是他太过紧绷,私认为颜牧还小,需要他的保护。
也行,让他一个人回来刚好也可以锻炼一下。
挂断电话,陈邺打算让家庭医生再过来一趟,估摸着林也也能够醒来的时间,却没有想到才出洗浴间,就见躺在床上的人儿已经坐了起来。
男人立马大步走过去,坐在床上,让人靠在自己的胸膛。
“醒来了?”
睡了几天,林也也整个人都处于眩晕懵懂的状态。
不知天日。
她眨了眨眼,抬头看着陈邺,瞧见他眼里的惊喜,被噎了一下。
她声音很小。
“我睡了很久吗?”
陈邺低下头用额头试了下她的温度,确认没有什么差异后,将人抱住,紧紧的。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声音很低。
“三天。”
是担心是后怕。
像是才彻底松口气,陈邺又重复。
“你睡了整整三天。”
在昨晚之前,他真的以为她要这么一直睡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清醒。
他很怕,她要将她自己困得彻彻底底。
听着陈邺的话,林也也不知道为何心口一疼,话没有经过脑子。
“对不起。”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陈邺抬起头,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看着。
“你说什么对不起?”
林也也摇头。
她也不知道。
只是在听到陈邺这样后怕的声音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心疼。她沉睡的这段时间里,陈邺一定是吓坏了忙坏了。
她心疼被她吓到的男人。
陈邺在她额头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不用说对不起。”
林也也眨了眨眼。
她睡了太久,这几天又都是靠输液维持着身体所需养分,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软塌塌地靠在男人的怀里,回想昏睡过去前的事。
画面一下子转到墓地里。
不由自主的,林也也瑟缩了下身子。
陈邺察觉到,将她抱得更紧。
“冷?”
林也也怕他担心,摇头。
这时候身体素质比较差,摇头都会出现眩晕的感觉,睡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现在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陈邺看得心疼,连忙稳住她的脑袋。
“你别动,我让徐姨松吃的上来。”
林也也咽了咽喉咙。
“我想要喝水。”
陈邺按了铃。
亲自拿着杯子喂了半杯,陈邺又让人拿个桌子架在床上。
林也也被他这煞有其事的阵仗弄得哭笑不得。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的。
她想要说,可看到陈邺认真的神色后,压了下去。
算了,在床上吃就床上吃吧。
才刚醒来,不能一下子就吃太多的东西。
陈邺喂着她喝了一小碗粥后就没有让她1再吃。
林也也脸上的气色好了许多,人看上去也有力了很多。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小牧的声音。”
陈邺扯下桌子的动作一顿,神色不断变化着,忍了忍压了压,却还是问了出来。
“你是听到他声音才醒过来的?”
林也也生病了还没有好完全,脑子赚得不够快,茫然地看着男人脸上隐忍的神色,这么不解地看了两分钟后,终于明白。
陈邺原来是在吃小牧的醋。
真是的.
“我只是说我听到了小牧的声音,我还听到了你的声音,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才醒过来的?”
陈邺张了张嘴,拉着脸。
“是颜牧先说的话。”
林也也:
男人真是幼稚。
“那昨晚给我唱歌的是谁?”
陈邺极少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却在听到林也也这句话后瞳孔猛然一缩。
他没有想到昏睡中的人竟然会记得别人做过些什么。
这是陈邺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被林也也知道后,有些莫名的羞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可以为了林也也做这些,但是不期望她知道。
人也许就是一个这么奇怪的生物。
林也也其实记不太清,她昏睡的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有在做梦。梦很细碎,老是从时空这边跳到那边,身边换了很多次人。
记不清面庞,记不清声音,记不清发生的事情。
醒来后,自然就不自己那些混沌杂乱的梦里,只知道它是混浊的。
但就是这么奇怪,陈邺给她唱了歌这个事情她还记得,甚至在梦里,她都在感叹。原来她这么喜欢陈邺的声音,真的是因为小时候对父亲的记忆。很滑稽的是,在梦里她还在想,若是陈邺知道他给了她父亲一样的感觉一定会很生气。
梦里的林也也嘱咐着自己。
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
醒来后,她已经回忆不起陈邺唱的歌的旋律是什么,但陈邺给她唱了歌这个事情却刻得很深。
她不确定,所以才会这么一试,没有想到陈邺直接漏了破绽。
这几天他一定是忙坏了,照顾着她担心着她,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被试了出来。
林也也心里跟灌了蜜一样,刚醒来还恍惚,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男人,她乖乖地在男人胸膛上蹭了两下,手指点着。
“我还想听。”
陈邺想也没有想就拒绝。
“不可能。”
林也也瘪嘴,装作委屈。
“我还想睡觉。”
陈邺:.
这小祖宗竟然同时使用苦肉计和威胁。
陈邺不吭声,将桌上东西弄了下去按了铃让人过来收拾。
林也也见他不说话就从他怀里出来,吃了些东西,现在已经有了力气。
她急需洗澡。
虽然她知道这几天陈邺一定会帮她清理,但是,光是擦擦怎么比得过洗澡。
就陈邺沉默的这么一会,林也也已经下了床进了浴室。
她是真的挺急的,不管是上厕所还是洗澡。
走得很快,陈邺看得胆战心惊。
这前不久还一直躺在床上的怎么都不醒过来的人,现在走这么快,不怕摔吗?
陈邺绕了个床,慢了一点,拧浴室的门把,才发现被反锁了。
真是小祖宗。
怎么睡了几天起来,开始学会在他面前闹小性子了?
陈邺没有忽略到心里涌起来的喜悦,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进一步放开自己的心。只不过当下他还是更担心林也也的身体状况。
“也也,开门。”
林也也提高声音。
“我要洗澡。”
“你一个人可以吗?”
林也也不说话。
陈邺是真不放心,可也不敢来硬的。
思来索取,竟然唯一想到的是那首歌。
于是,林也也在浴室里头泡着温水,外头,陈邺像是壮士赴死般唱着歌。
也奇怪,在晚上,在林也也昏睡的时候,陈邺唱的还是在调上。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羞耻的缘故,颇有些五音不全。
林也也笑得身姿微颤,水面波纹荡漾。
陈邺有些可爱。
她就只是洗个澡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然,林也也不否认,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将门反锁是藏了点心思。哪想到,陈邺这么快就妥协了。
可笑着笑着,林也也就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终究是陈邺心疼她。
她为什么还要这样为难他呢?
澡也不洗了,随意冲了一下,披上浴袍,拧开门锁,打开门的瞬间陈邺的歌声戛然而止,看着很快被林也也身上水珠润湿的浴袍皱起了眉,要拉着她去换衣服,林也也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陈邺停下,林也也踮起脚尖,亲在陈邺的下巴上,然后是嘴角,最后是嘴唇。
她用舌头舔了舔。
“谢谢老公。”
陈邺伸手放在她腰间稳住她。
他不解。
“谢什么?”
“唱歌给我听。”
“不用你谢。”
说话的时候,陈邺还用手掌摩梭着她的腰间。
她能够早一些醒来,他才能够喘口气。
生了这么几天的病,林也也跟往常不一样,没有人一醒就要去公司。
陈邺收拾好自己在书房处理这几天堆积的工作,林也也就在书房看着书陪着他。
偶尔抬头休息,陈邺问。
“你在忙画展的事情?”
林也也眨了眨眼,摇头。
“没啊。”
都有专人处理有什么要忙的?
陈邺皱了下眉,确认了下时间。
没错,半个月后就是她的画展。
她竟然不需要忙?
林也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陈夫人的名头还怕没有人来?”
她办这个画展的意图也不是很纯粹,比其他二代三代的不同点是,她有实力,她可以靠林家、陈家的名头吸引人,但也能够靠她的艺名来吸引人。
这么一说陈邺就明白了。
“你的画呢?”
“都在老宅里。”
说起这个,林也也想起自己画的陈邺。
那幅画,她还打算放在最中心最显眼的位置。
但是她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和陈邺之间的感情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再将那幅画放到最显眼的地方,好像就有了秀恩爱的嫌疑。
啊,要不要换幅画啊?
但是只有半个月了,她虽说能够补一个出来,但是太耗精神了。
她倒不是怕被其他人误解她靠着陈邺要拿到些什么东西,就是单纯不想要让陈邺知道。
为什么?
认真想起来好像没有理由。
算了,被他知道就知道吧,小牧也知道这件事情,陈邺迟早都会知道的。
陈邺并不清楚林也也那总是在变的脸色是因为什么。
“明天我飞一趟Z市。”
发现少发一章了,直接补在这里
陈邺点了下头。
只不过他也不太确定能不能够见到那位唐老先生,邮箱一直没有回复,这在之前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陈邺等不了了。
自从林也也见了赵权之后病了几天,他就等不了了。
要弄倒赵权很简单,但是得要抓到他的把柄,陈家虽狠厉,在这方面却有规矩。
不能弄清清白白的人。
林灵儿回到林家已经是一周后,她被莫名被警察找上门,什么狗屁理由她压根就没有听清,就这么被人施压在里头待了几天。
到里头才知道什么鬼霸凌、盗窃、诈骗.
一大堆的指控。
她反驳,却每一个都能够拿到证据,甚至还很真实,逻辑环滴水不漏。
她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些东西够不够让她被据着,但她试图用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可压根就不管用。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就清楚自己是被人搞了。
林也也?
还是赵权?
她分辨不清楚,在里头的几日生不如死,被放出来后,她甚至都没有回公寓收拾自己而是直接回了林家。
时间很晚,张纬已经睡了。
只剩下林辉。
他还留在书房。
阿姨给林灵儿开门,看着她这么狼狈的样子给吓了一跳,连忙将林辉喊了下来。可林辉看到林灵儿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而是嫌弃地皱起眉。
没错,就是嫌弃。
林灵儿在捕捉到这一个信息的时候,心犹如坠到了冰湖底。
怎么会有父亲嫌弃自己的女儿?
她真是犯贱,竟然都不敢给他打电话,生怕在这紧要关头,毁了他名声。
“先去收拾好自己。”
若是以前林灵儿就会一声不吭去房间收拾自己了,可今天她突然觉得很累。身体很累,心里更是累。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搞懂,她一直渴望父爱这件事情是有意义的吗?
毕竟从她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
她以为他是薄情的人,因为他跟母亲的相处也很梳理,可直到林辉出生他才知道不是。
他不是冷血动物,他有追求有热血,他一门心思地培养林阳。
至于她,呵,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是她上赶着犯贱,非得要向他证明着什么,替他坐着那些腌臜事。
小时候她讨厌过林阳,长大后就反而不讨厌了。
因为了解,造成这个局面的是她的父亲。
她一直敬爱想要获得他认可的父亲。
林灵儿就这么坐在林辉最爱的沙发上,看着他皱起眉又一幅要训斥的模样,林灵儿先一步开口。
“爸,我再问伱一次,你当我是女儿吗?”
林辉皱眉。
“大晚上发什么疯?”
你看,连敷衍都不敷衍。
林灵儿实在想不通,她问过她妈了啊,她就是林辉的女儿,亲生骨肉,她甚至都去找了亲子鉴定的机构。
货真价值的亲父女关系。
他怎么就能够那么过分。
林灵儿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对,或许是之前想要听的答案。
她不纠结,又问。
“林也也的爸妈是你杀的吗?”
问得如此直白。
林辉几乎是瞬间就炸了。
“林灵儿,你是在跟谁说话?”
声音打的比夜里的雷还要恐怖。
张纬被吵醒,连忙出来,见到林灵儿这副模样,连忙跑过来,她抱住林灵儿细致的查看,心疼得手都在颤抖。
林灵儿眼睛就这么流了下来。
张纬连忙去擦。
“宝贝,不怕不怕,有什么事情跟妈妈说,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林灵儿哭得更凶,只是没有发出声音。
这么一对比,真的讽刺。
她的父亲嫌弃她这幅鬼魔样只会质问,而她最讲究的母亲却一点都不怕脏抱住了她。
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林辉还在气头上。
林灵儿刚才那样,是在挑衅他的威严吗?
“你给我把她松开,回房间,没你的事。”
张纬头一次强硬的违背林辉。
“你这么凶做什么?我们女儿在外面受了委屈你竟然是这个态度!”
林阳也出来了,他半眯着眼,扫了眼林灵儿,而后看向又在发火的人,吼了一句。
“吵死了,过不下去这家就散。”
林辉气得直接拿起手边的东西去打林阳。
“你个孽子,老子这么多年培养你,你心思不放在生意上,去搞些歪门邪道。”
林阳直接被打出了血,他也不喊疼,吐了口血。
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说过,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林辉扇了他一巴掌。
“混账!”
力道又大又足,脸直接肿了紫了。
林阳被打得头发晕,他反而摇了下头要把自己甩清醒,甩不清醒也没有关系。
“忙了这么多年,不属于你的东西就是不属于,这京城的圈子你踏得进去吗?”
他生为林辉的儿子可太清楚了,正儿八经的少爷不屑于跟他玩。
以前他不理解,后来长大了就明白了。
这些本来就不是属于他家。
林辉被林阳这话激得直接抄起家伙往他身上挥。
一下一下打得都是实的。
林阳也不躲就这么受着,张纬尖叫着上来要护住林阳,阿姨和管家也都赶过来,他们想要插手,可不敢。
林灵儿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
大概是怕打死了林阳,林辉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到林灵儿身上,那眼神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
林灵儿觉得好笑。
人性真的不能够揣度。
虎毒不食子,可人不一定。
林灵儿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林辉,解开了衣服。
“来,打,我再进一趟警察局,要是别人知道了堂堂林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家暴会怎样?”
果然,林辉的动作一顿。
林灵儿苦笑。
看,其实她很清楚他在乎的是什么。
“你是觉得林也也和陈家仁慈不会让你下台,现在自己上赶着下台?”
她话说得狠毒。
故意的。
林辉不顾忌了,直接打在她身上。
林灵儿反而觉得很爽快。
再打重点也行,把天真的她打死,不要再有一点幻想。
张纬一直在哭,护完这个护那个。
直到林辉没力气了,才停下来。
长大后,林阳跟林灵儿关系不亲近,因为小时候是林灵儿带着他一起欺负林也也的。
但是今晚,他拿起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对上林灵儿疑惑的视线,他很冷静的一句。
“你进家门后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林灵儿讶异。
他十几岁还没有满二十的人,怎么会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林灵儿这一刻仿佛明白林阳为什么会疏离她。
真搞笑,活了这么久,没有活明白一个从小就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
林辉怎么就只给她灌了迷魂汤,没有将林阳这个好苗子给培养起来呢?
林阳又问。
“你说的有几分可性?”
林灵儿摇头,她也不知道。
但是林辉这反应.
陈邺在Z市一共待了三天。
前两天去了以前与唐老先生相遇的地方,没有碰到,第三天去了Z大的教授公寓那边,跟着他家人去了医院。
唐老先生没有回邮件是因为生病了。
人上了年纪,进医院就不是小事,他的病还很大。
癌症,没法治,没法手术,就打算保守治疗。
陈邺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
因为徐云璃,他对医院的印象实在是差劲到了极点。可为了唐老,他还是准备得妥妥当当过去看望。
忘年交的魅力在于,他们的感情隐藏在那极端深刻的交流里。
虽然在唐老和陈邺之间,陈邺很少输出过观点,可他的眉眼舒展和释然一笑,就已足够。
唐老的女儿看见陈邺有些迟疑,她见过唐老的学生,但从未见到过陈邺,只不过显然老先生在被病痛折磨的时候曾经提及过某个与他投趣的年轻人,女儿很快就将陈邺与那位年轻人对号。
她将空间留给两人。
唐老看到陈邺没有意外,只是一句。
“你跟我发邮件了?”
陈邺没有回复,将带来的东西放好,拿出水果和刀,开始削起来。
唐老没有客气让他放下,看到陈邺显然让他的心情比较愉快。
“还以为不能再见你一面。”
见不上也不会有遗憾,但是见上了是肯定很欣慰的。
陈邺这段时间先是经历了林也也的生病和昏睡,又突然得知这么个消息,现在,他的脸色很难看。
唐老自己倒是看得很开。
“这就是我的命,上天给我的我愿意接受,得知消息的时候我没有一点悲伤难过,身心都被释释然充满。过去十几年我给自己的惩罚不够,终于等到了上天的判决。”
陈邺不会削水果,坑坑洼洼不像样子,他皱着眉要扔掉,唐老直接从他掌心里拿走。
“不能浪费。”
陈邺脸颊绷紧咬肌凸出了一下,问。
“不争取了?”
唐老咬了一口苹果,微眯着眼。
“我就是研究这个的,就跟你瞧着一筐橘子被车碾过后,你不会想着还能够拯救,只会想着要怎么收拾妥当。”
主治医生还是他的头个弟子。
都想救,但就是没有办法。
这就是陈邺为什么这么讨厌医院的原因。
总是会有一些人是没有办法拯救,总是在一些人眼里医院是死路是绝望,是无谓的挣扎。
陈邺再也没说话,唐老在看书,他就傻坐着,坐了两个小时就离开。
唐老的女儿回来的时候瞧见陈邺的神色有些疑惑。
唐老将书放下,让她拿来电脑。
到现在他才看到陈邺发过来的邮件。
“爸爸,有什么问题吗?”
女儿瞧着唐老凝固的脸色担心地问。
唐老好一会儿才回神。
“你帮我查一下林氏医疗的事情。”
女儿不解但是照做,等唐老看到林也也出车祸的那则消息的时候,唐老沉声。
“你帮我去把刚才那个人喊回来。”
女儿愣怔。
“我上哪去找他?”
她才第一次见。
唐老说了一个地方。
女儿赶过去,陈邺的确是在那里,喝着闷酒。
她也是在查消息的时候才知道,他是京城来的人,林氏医疗的未来继承人是他的妻子,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父亲请你过去,他有要事要与你说。”
陈邺放下了酒,跟着她走。
一路上,唐老的女儿没有忍住,一直看向陈邺。
她有很多好奇的事情,可却什么都没有说。
再回到医院,唐老不再是和蔼笑着的可爱老人,他那变白的眉头皱在一起,脸上的皱纹都往下走。
他没有因为疾病而痛苦,而是因自己造下的孽而经受自己的谴责。
陈邺进去后,他还是望着窗外。
款款说起十几年前的事情。
“赵权是学校里很优秀的学生,当年去京城与京大的合作项目原本名单里没有他,是我加上去的。”
“他很励志,家境虽不好,但人很上进。”
“当时那个项目里,就属他还有林觉是最有想法的。林觉那孩子有更大的格局和见识,看到的东西很多学生看不到,你知道的,那种落差感,是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弥补。”
“我曾去找赵权聊过天,我以为他醒悟了。”
“后来,他白手起家自立门户,是我给他牵的资源。甚至,与Z大的合作,其中也有我出力。”
“我怜惜这个刻苦上进的孩子,直到我发现,我的学生竟然偷盗别人的学术成果。”
“我又气又不解,可不止一个两个,几乎是与达峰合作的所有人都有这个嫌疑。”
“说到这里,你应该就知道了,他们偷的是哪里的学术成果。”
“我企图阻止这件事情,可各方势力的阻拦让我清楚,我甚至连揭发都没有办法。”
“赵权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我不敢去想,那年林觉夫妇的事故有没有什么猫腻。他起来得太快也太蹊跷。”
“我去找过他,那被权利熏陶过的双眼使他变得面目全非,我快认不出他。我在学校里的那些举动他都一清二楚,他明里感谢着这些年我对他的栽培,暗里却无不在警告我。”
“我竟然亲手培养了这么一个怪物。”
“我主动请辞,其中少不了他的原因。”
“他被上流社会迷花了眼,没空理会我。怎么会知道,我竟然会遇上你。”
“若是早知道你的身份,我早会跟你说了。”
有又何须陈邺发邮件,不辞辛苦过来找他。
听到这些,陈邺没有过于惊讶。
他早知道赵权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能够白手起家在京城落下脚根怎么可能没点手段。
他只不过没有想到,赵权是踩着他的岳父上的路,也没有想到赵权与唐老还有这样的渊源。
陈邺抿着嘴。
早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认识林也也,自然不会去管什么赵权李权。
唐老的情绪过于激动,很快身体就来了反应。
陈邺按铃,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过来,陈邺就站在床边看着。
唐老也看着他,目露愧疚。
陈邺知道他在愧疚什么。
“你的妻子.”
陈邺不肯听下去,附身替他扯了扯被子。
“恶人自会有人收拾,你没有错。”
他不过是兢兢业业当了个好老师,又什么错呢?
第200章 真可爱
陈邺连夜赶回的京城,林也也虽说还没有回公司上班,但在家里也不清闲。他回来的时候,林也也才从书房里出来。
见到风尘仆仆的男人,林也也有些意外。
“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陈邺一声不吭上前就人给抱住,抱得很紧很紧,紧到林也也都觉得呼吸困难。
如果当年的事情另有真相,她会有多痛苦?
光只是想想,陈邺就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她是那么那么爱她的父母,那么那么思念她的父母。
“怎么了?”
“想你了。”
林也也:
这才几天呐。
“别抱了,我喘不过气。”
陈邺松开了些,林也也这才有机会去看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好像就是单纯想她了。
嘴角微抿,心里欢喜着,她埋怨。
“你身上脏死了,我都洗完了澡。”
陈邺勾住她的腰。
“那再洗一次。”
林也也:??????
“一起洗。”
林也也:
醒来后,陈邺担心她的身体一直没有碰过她,算上她生病的那段时间,他的确素了有一周了。
思来索取,林也也没有拒绝。
毕竟,陈家太子爷肯为了她找老师学习唱歌,这点福利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