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距离十分钟还剩一分钟，姜曜走过去把盒子拿起来。
运气不错，D级盒，不需要特殊清理。
她从窗口把盒子扔到大马路上，确认本栋建筑没有其他红点后，慢悠悠回到一楼。
刚下楼梯，四面皆是入口的破楼窗户就翻进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他脸上带着伤，或许是刚被人从附近的某个建筑里赶了出来，神情气愤且怨毒。
刚直起身冷不防对上姜曜的脸，他先是下意识后退，等意识到面前这人就是个年纪轻轻个子又不大的女孩，颤颤巍巍举起手里捏着的那根不知道从哪堆建筑垃圾上翻到的钢筋。
“滚……滚出去！这里老子要了！”
姜曜看着他那外强中干，双腿虚软的样子，逗他的兴致都生不出来。
“巧了不是。”
姜曜提着两只拳头朝他走过去，白嫩的脸上浮出一抹笑。
“你手里的钢筋，我也想要。”
男人见她不退反进，龇牙咧嘴地挥舞着钢筋冲上来，“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别怪老子心狠——”
姜曜牢牢接住了一指粗的钢筋，男人只觉一股大力钳制，让他动弹不得，随即腹部一阵剧痛。
“手辣吗？”姜曜给他补全了没说完的话。
男人低头，一只三十六码的脚踹在脐上三寸，下一个瞬间五脏六腑都痛得绞了起来。
他因痛失力，姜曜轻而易举便拿下了想要的东西。
“不知道死人算不算人，你就让我省力点……”尖锐的钢筋头抵住男人的脸，在他的伤口上重重划过，“自己爬出去怎么样？”
男人痛得死去活来，睁着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了姜曜一眼。
白皙漂亮的女孩嘴角含笑，比刚才揍了他的男人还要可怕三分。
“我、我走！”
他连滚带爬蹿了出去，拼了命往远处的归置点爬去。
钢筋拄着地面，姜曜看了一眼十分钟倒计时，终于有空点开新增的队伍频道。
小弟们已经在梅佩佩的带领下挨个报了平安，数一数人数，竟然一个不落。
姜曜在里头打了个点，眼看着十分钟时间到。
如她所料，第一把按时按点，小丑先生凄厉的笑声嘎嘎嘎响彻空城。
“开盒倒计时——”
“十、九……”
“三、二、一！”
巨大的火舌伴随着巨响冲天而起，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姜曜望着不远处巨大的火光，风中衣衫猎猎，热焰占据了整个视野。
爆炸声与倒塌声结束后，泼天大雨落下，扑面四处燃烧的大火。
浓烟缭绕，一片焦土，满目疮痍。
飞行的摄像头静静停在她的肩膀附近，记录着她看到的每一个场景。
“恭喜各位通过第一轮，第二轮游戏现在开始！”
地图上消失的红点刷新，以比之前多一倍的数量，密密麻麻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光脑上。
姜曜看看就出现在眼前的盒子——E级盒。
她就知道……
往侧面退了一步，双手握住钢筋，就像握住高尔夫球杆那样。
球杆微微摆动，紧接着全力击出！
盒子凌空而起，划了一道不算太优美的弧线，因重量问题很快落地，骨碌碌滚出门去。
这个破游戏不会这么轻松。

公聊频道里的消息刷得飞快， 全是愤怒至极的咒骂。
姜曜所在的房子不远处就是NPC赵一占据的78号建筑，那人嗓门极大，边骂边抱了好几个盒子走出来。
“去他妈的吧， 搞这些花头还他妈不如让老子直接跟人肉搏， 是死是活有个痛快！”
“那个见鬼的小丑，最好别让老子看见你， 否则不把你千刀万剐都对不起想出了这些歪主意的贱种！”
他走着走着， 眼看前面又有一个盒子，一边诚实的弯腰去捡，一边破口大骂：“老子他妈感觉自己是来捡垃圾的！”
他捡的那个盒子正好是姜曜打出去的那个，一并抱在手里后，发现前面多了个笑盈盈看着自己的小姑娘。
上下将人打量一眼，目光落在那根沾了血的钢筋上， 赵一啧了一声。
“真是年纪越小越变态……你想干什么？”
姜曜一笑， 说：“不干什么， 就是向你打听点事儿。”
赵一很警惕，戒备地看着她。
姜曜继续道：“这位哥哥， 我们获得缓刑的几率大吗？历年来， 大家获得的缓刑几率都大吗？”
“做什么梦呢？”赵一还以为是什么事情， 当即冷笑，“我们可是死刑犯，你说死刑犯能有什么活路？按照历年的情况， 我们这些人里有十个人能够获得缓刑就不错了。”
这么低的几率，怪不得那些NPC想都不想合作直接就走人了。
这样看来， 反倒是留下来的那些NPC显得别有用心？
赵一回答完她的问题， 看她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 抱着盒子就跑了。
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现在能省还是省点力气吧！
盒子的数量增长如此之大，最乐观的情况也就是每一轮都增加第一轮的数量，若再往坏处想，每一轮都比上一轮往上翻一倍，到时候只怕自顾不暇。
田昌进把情况分析了一遍，认为只能先下手为强，早点解决姜曜这个定时炸弹，否则等到盒子越来越多，只会越来越被动。
本想联络小弟们，让大家即刻出发寻找姜曜的位置，可一想到进本前姜曜说的话，动作就又顿住了。
“对了，事先告诉你一声……你的队伍里，有我的人哦。”
姜曜说这话可能只是虚张声势，只是为了给他后续的行动添堵，让他失去对队友的信任。可他赌不起，万一真有那么一个，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思索数秒，他有了一个办法。
虚则实之，只要他通知所有人去向姜曜投诚，谁真的敢去并且有所反馈，谁就一定是叛徒。
毕竟在这节骨眼上，智商正常的人都该知道姜曜根本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投诚，就算接纳了也只是将计就计之举，顺势把这件事敷衍过去才是正确的做法，只有姜曜的奸细才会觉得正中下怀，欢天喜地来跟他反馈。当然，如果他的队伍里有智商不正常的人，那种蠢货留着也就是拖后腿，死不足惜。
时间有限，他毫不拖延地给小弟们发出消息走出这第一步，然后又火速联系了两个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心腹。
接通两人的频道后，他下达了指令。
“立刻往南走，一旦发现姜曜的身影就地射杀！”
他的安排做的如此迅速，想着就算是姜曜也应该想不到他在第二轮游戏开始之初，就下了把她杀掉的决心。
就算她想到了也没关系，他的内应也会及时提供线索，让他有时间改变计划。
话说回来，一想到收买人的过程，田昌进的脸色难看起来。
也不知道姜曜给那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油盐不进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就说动了两个人。
等他事成，敢跟他狮子大开口的人……就想想怎么死吧。
田昌进束手束脚做各种排查，可用之人瞬间从十几降至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却不知道自己完全中了姜曜的圈套。
姜曜哪里会花心思去收买一些她根本看不上的人。
从梅佩佩那里得知田昌进的人接触过他们的队员后，她只是将人召集起来敲打了一番，并许以百分之三十所得的重利稳固人心，估摸着能被田昌进带跑的人应该不多，再利用人做亏心事的心理，进门前顺口反击了一下而已。
完全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排查内应这种事，田昌进要做，姜曜却没想过要做。
内应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让他没有机会当那个内应就行。
无论田昌进找了多少个人内奸，为了避免自己找的内奸是个双面间谍或者忽然反水，他必不可能让内奸与内奸之间相互知道彼此的身份，以免一翻翻一船。
如果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能相互照应，那就……对了。
她直接开了群语音。
“就从现在开始，每人拿一个炸弹盒子定位，就近分组两人一起行动，分组完毕后，我会下达第二个指令，请大家做好准备。”
等小弟们懵懵的照做之后，在建筑里慢悠悠穿着防弹背心，在身上藏匿斥巨资从积分商店兑出的枪支利器的姜曜瞄了一眼地图上成双又不交叠的红点，确认小弟们都还活着没被内奸先下手为强后，扔出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炸弹。
“咱们的队友里有田昌进的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频道里的呼吸扑哧扑哧响了起来。
“不过大家也不用紧张，小场面而已。接下来只要各位注意不要让自己的同伴有可以发信息的时间，我相信那个内奸也依然是会作为队友存在的。”
在内奸的数量上，姜曜特意用了“那个”，耍点文字游戏让内奸的心里压力更重更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在此警告内奸同学，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在我这里都等于没有发生过，可你若是贼心不死再有异动，你的马脚必然在我的掌握之中，那么，无论田昌进许诺了你什么，就都是空的。”
频道里压抑的呼吸声响了数秒，姜曜才继续往下说。
“丑话我已经说在前头，接下来可以开始干活了。就以这种两人一组的模式，去找到田昌进的任何一个队友，杀了他们。”
有小弟忍不住震惊，“现、现在吗？”
在这种必须要争分夺秒的时候吗？！
“就是现在。”姜曜给了个肯定的答复，“两人一组，每组杀一个人就算达标，完成后就可以去找庇护所，并且只要能够活着出去，允诺你们的百分之三十的资格就算到手了，并且每组多杀一个人，两个人都加百分之十的所得。”
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心动了？
心动了就好。
姜曜友情提醒大家：“现在是他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应该会比较好杀一点，行动起来叭！”
田昌进想要擒贼先擒王，趁着大家分开的时候打姜曜一个措手不及，从而顺利接手她那个群龙无首的团体，殊不知姜曜走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选择先斩他的羽翼。
两条路各有优劣，全看弈者如何发挥。
地图上一双一双红点迅速扩散出去，姜曜稳藏建筑内，不急着出去当活靶子。
正稳坐钓鱼台，等着看好戏时，一个出乎意料的通讯弹了出来。
傅醒两个大字明晃晃的，跟他的面具一样刺眼。
刚一接通，有被闷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姜曜，让你的人停下来。”
这是什么火眼金睛，这就看出是她的人了？
姜曜一甩头发，矫揉造作地问：“什么我的人停下来，傅叔叔人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欸～”
听不懂才有鬼了。
傅醒没有时间跟她扯皮，“田昌进没有十分钟就能反应过来利用盒子定位的脑子，会这么干的只有你。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盒子需要大量的人力去清理，那些人暂时不能杀。你若停手，田昌进那里我去解决。”
“诶～”姜曜从房子的东向换到西向，在墙后眺望可能出现的敌人，“我不要。”
她拒绝的干脆利落。
“傅叔叔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些人迟早都是要杀的。”
结合现状和NPC说的缓刑概率，不难得出这个游戏的最终走向和需要达到的结果。
一开始盒子少人多，用把炸弹盒子堆到归置点减少建筑物被破坏的方法，可以保住更多的房子供给玩家避难，可盒子不断翻番，那就有数量多到来不及清理并完成避难的时候，人多房少，那就只能反其道而行，清理出一片安全的地方给最少的人。
这个游戏一开始就要他们自相残杀，相互行刑。
傅醒自然知道，可知道并不意味着就要屈从安排，跟随走向。
“齐心协力保下多数建筑的办法还可以撑过几轮，你怎么知道在这几轮里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一开始就选择放弃希望，是最不理智的做法。”
姜曜忘了曾几何时她也这么干过，也想过拖住时间，在争取来的时间里想到更好的办法保全最多的人。
她现在只觉得傅醒是个傻逼。
“傅叔叔，你还记得这是什么游戏吗？”她拖长音调，“是罪、徒、游、戏。”
死亡是死刑犯忏悔的唯一方式。
傅醒的声音平稳、清晰地从另一端传来。
“我记得，但是姜曜……犯罪嫌疑人应该在法庭上接受审判，而不是被一场游戏制裁。”
“更何况过早的混乱对你自己也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我没有立场要求你改变主意，但我希望在这件事上能有商量的空间。”
一秒，两秒，三秒。
姜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滚了滚，眼帘掀起又垂下再掀起，嘴唇张合笑嘻嘻宣告某人商量失败。
“不要~”
如果傅醒是她的队友，那她会考虑给这个空间。
但傅醒不是，傅醒是她要杀的另一个人。
他们是无法相互配合也不能彼此迁就的两种节奏，她才不要改变计划，以免原本应该产生的结果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对面沉默了，却没有立刻把通讯挂断。
傅醒会讲道理，姜曜也会。
她时常像个小孩，但就算是个小孩，也是那个考虑最多想得最深的小孩。
“傅叔叔，从结果上来说嘛，在犯下死罪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不应该活着了。”
罪徒的游戏，没有人权。
通讯终于挂断了。
姜曜盯着那个名字冷笑。
不迅速地解决田昌进，哪腾得出手对付你啊。
“哇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从远方传来。
十六层高楼之上，小丑俯视大地。
第一轮游戏后，两百号建筑竟然只损坏了五栋，四个区域的焦土范围不广，还没成为人间炼狱，满目疮痍的景象。
摄像头在他身边打着圈，忠实地记录着每一幕每一帧。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都很努力啊——”
“那就加油吧！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哇哈哈哈哈哈——”

第139章 罪徒游戏（4）感情进度-99%
事先知道姜曜所在的方向， 循着大概的位置想要找到人就不是特别难。可因为束手束脚，人手不足，堵人的速度和无意中跟姜曜擦身而过的风险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还好田昌进早有准备， 从积分商店花近800积分兑换出了从某个未来副本里拿出的人体探测器， 输入针对姜曜预估的年龄性别身高体重后，探测器很快就发出了滴滴滴的响声， 提醒有类似体征的人就在附近。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 性别身高体重和姜曜差不多的玩家数量不算少，可同时满足年龄条件的就非常稀少了。田昌进敢肯定，这个在附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姜曜。
收好体积不大的仪器，田昌进冷笑一声。
为了今天他特意将部分资产变现，腾出了两万积分，确保积分商城的九个物品栏都能够自由兑出， 加上物品本身的价值和给两个心腹配备的武器积分， 他是下了血本了。
走着看吧， 他和许胖子之流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都到位了吗？姜曜应该就在74号建筑。”
“就位！”
“好了。”
田昌进眸子黯了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扣住手.枪扳机， “行动， 都小心点！”
“收到。”
三人谨慎地兵分三路成包抄之势迅速靠近， 确认姜曜还在原地后迅速缩圈。
只差二三十米的时候，田昌进在时刻保持联系的队伍频道里喊了停。
“豹子枪法最好就近找高点狙击，王营跟我一起正面突破！”
避在窗口墙后， 时不时瞄一眼外面的情况以及盯着地图看的姜曜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窥视感。连续的精神力加点让她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令她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劲。
地图上的两人一组仍在有序的往外游走， 没有任何异常， 现在是她安排行动计划后的第四分钟……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正常来说， 田昌进差不多也应该要像傅醒一样发现两人一组的异动， 继而联想到与她有关，并采取行动了。现在没有反应，应该是被别的什么绊住了手脚，或者就是在忙别的事情。
忙别的事情……
除了宰了她，田昌进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忙吗？
目光掠向窗外，一道黑影忽然从旁边的建筑冲出来，似乎知道这栋建筑里有什么似的，就这么一眼瞥过，都能看出背水一战的紧绷感。
看来是已经找到自己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姜曜离开窗边，站在一楼通往二楼的唯一一条楼梯口。
动静这么小来的人肯定不多，以己度人，如果她是田昌进，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至少会在外面安排一个，而这年头在外面安排的十有八九就是枪手，那就一定要远离门窗之类毫无掩体的地方。剩下的人在目标不打算动的情况下，自然只能采取正面突围的方式，就像警察抓捕犯人时那样，确认内部情况后破门而入，速战速决了。
现在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姜曜握紧钢筋，神情凝重万分。
田昌进二人从两个方向进入目标建筑，没有家具没有装修的烂尾楼一览无余，两人很快确定姜曜不在一楼，目光齐齐投向二楼楼梯。
最理想的情况没有发生，他们还是要冒点风险的。
两人的速度改快为慢，缓缓靠近楼梯。
“……什么，把田昌进跟丢了？都跟丢了跟我说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
听到姜曜略显愤怒的声音，田昌进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天赐良机，把脚步声放到最低，悄无声息地踩上第一节 台阶。
楼梯走到一半，二楼又响起了叮叮敲墙的声音，好像在发很大的脾气。
姜曜似乎暴走着来到了楼梯口，从群聊改成了单聊。
“佩佩，内奸揪出来了吗？这件事要抓紧时间办好，否则我们的人都用不了只能被动挨打。对了，你买通的人是谁来着，哦对，联系他一下……”
真的有内奸！
田昌劲惊出一头冷汗，幸好他没让所有人一起行动，否则要么就是姜曜提前收到风声逃走了，他们扑了个空，要么就是被姜曜利用这个信息反将一军，死伤惨重。
万幸，他足够小心。
自我脑补又自我庆幸的田昌进给心腹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打算趁其不备一举拿下，殊不知“沉浸式”安排人员行动的姜曜早已举起钢筋，蓄势待发。
楼梯不是直上直下的设计，有个小小的折角，走在前面的王营猫着身子一鼓作气冲了过去，本以为以自己的速度，再加上听到的姜曜近在咫尺的声音距离，一定能打她个猝不及防，然后他们两人就抓住姜曜反应不过来的这一两秒钟时间，都不用豹子出手，干脆利落的就收官了。
直到一根带着劲风的钢筋重重砸在脑门上，十六个点的力量值直接给脑子开瓢的时候，他才发现反应不过来的其实自己。
他睁大眼睛，还在往前冲的身体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在惯性的作用下栽倒在地，然后陷入黑暗。
这个姜曜，太会演了……
有人当了炮灰，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田昌进有了足够多的反应时间，举枪就朝姜曜射了过去。没有经过精细瞄准的枪自然打不中姜曜，子弹射在墙面上留下深深的弹痕，被击碎的混凝土同时飞溅到两人身上，留下细小的伤口。
“豹子是你的内奸？！”
田昌进的第一反应还是有人背叛了他，王营不知死活，那就只有豹子了。
他边说边和姜曜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又朝人打出了两发子弹。
“比起探听我的内奸是谁，或许你更应该重视我们之间三个MVP的差距。”
田昌进的枪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两发子弹都擦过了姜曜的身体，成功把人惹毛了。
“我比你足足多加了九个点，你猜都加在哪儿了？”
田昌进只有四个MVP，看他的状态力量速度应该都有加点，至多只有六个点分配在其他属性上的他，想来也是不可能知道精神力值有十九个点是什么样的体验。
田昌进却不惧怕他们之间三个MVP的差距，“三个MVP是差九个点，可初始数值摆在那里，我们之间的差距根本就没有那么大！”
“是吗？可你没能抢占先机的你也杀不了我吧？”
来不及拔枪瞄准，手上只有一根钢筋的姜曜知道自己杀不了田昌劲，本也没指望在最开始就能跟他分出个胜负来，就地一滚避开又一发子弹，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豹子在外面等着杀我吗？可是很遗憾，我是不会出去的，并且愿意温馨的提醒你，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我们的小丑先生极有可能就要开第二次盒子了，你要跟我同归于尽吗？”
这该死的时间！
田昌进在心里咒骂，面上却不显，“你怕了吗？”
一楼的隔断不多，他们来到规划内应该是客厅的地方，此刻距离已经拉近到田昌进的□□很难发挥中作用了。
年过四十的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唯一的武器落地，转眼间手上的枪便换成了杀伤面积更广的□□。
姜曜认不出那是什么枪，但不难从他换枪的举动中猜出换枪的原因，无非就是上一把枪打不中，这一把枪能打中。
如此不惜代价，姜曜也管不了那个豹子会在哪里开枪了，只要不是神枪手，她就算往窗边跑肯定也比站着不动安全。
子弹出膛，发射出九枚弹丸。
如果姜曜还在还在原来的位置，这一下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万幸她躲开了，只被一枚弹丸击中腹部。在防弹衣的保护下就像被人揍了一拳，能缓过来。
田昌进不是废话党，一枪没打死他就开第二枪。
做出正确抉择翻出窗外的姜曜借着墙体掩护再次避开，声音从墙外传来。
“我怕不怕你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你得有多怕我呀！”
是老玩家足够富裕，还是棺材本儿都掏出来了？
又一阵可怕的感觉袭上头皮，姜曜就地趴下，一梭子弹从头顶飞过，打在追出来的田昌进脚边。
豹子不愧是田昌进的心腹，两人这一波配合上了。
千钧一发，姜曜用出毕生最强音量大喊：“哑巴，动手——”
田昌进瞳孔一缩。
被广为传播的刘运昊的死法历历在目。
据说刘运昊就是死在那一梭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子弹上，据说姜曜那哑巴是个数百米外就能精准爆头的神枪手……
下意识觉得自己必然是中了姜曜圈套的田昌进猛然缩头回到建筑物内，就是守着狙击点的豹子都怕被人反狙，贴地趴下了。
“哈哈哈哈——”姜曜的人和笑声一起远遁，“田老板，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记得查收——”
田昌进意识到自己被骗拔腿要追，刚冲出去两步望见那道纤细的背影，又硬生生停下脚步。
光屏拉出，第二个十分钟只剩下半分钟了。
“来不及了！”他在一直连着的频道里喊了一声，“就地躲避！”
喊完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拖着王营还有呼吸的身体便把人推下楼梯。
整串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王营落地，在时间还剩下五秒的时候被拖到一楼随时可以被扔出门外的窗口挂着。
最后倒计时。
三二一。
播报声没响。
“艹！”
田昌进骂脏，真正体会到了规则的恶心之处。
去他的十分钟到四个小时不等，超过十分钟还不播报才是煎熬的开始吧！只知道刀悬着，也知道它会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只能眼睁睁等着什么都没办法做！
他看了昏迷不醒的王营一眼，没有立刻把人推出去。
反正在播报后还有十秒钟可以把人弄走，他是仁至义尽了，能不能活着就看他自己能不能醒过来了。
站着也是站着，田昌进拉开光屏，发现竟然有好几个人给他发起过通话申请，大队频道里也显示有不少消息未读。
他是真信了姜曜的邪，看到这些通话申请的第一反应还是——这些人不会都是来跟他说向姜曜投诚的事情吧，奸细竟然有这么多！
深吸一口气缓了两秒才回归正常的反应，心想可能是出事了。
他按捺住心头的不安，点开大队频道。
里面的群通话也一起，至今还保持着通讯状态，他给豹子又说了一声，断开两人的通讯选择接入群通话。
“怎么回事？”
他边说边往上翻记录，都是些零碎又不知所云的信息，一时间都看不明白。
隔了好畩澕獨傢几秒频道里终于有人回了。
声音很低，还在发抖。
“老板……好多兄弟都死了……”
翻找记录的手指顿住，田昌进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姜曜的人趁着我们没集合的时候……两个一组来找我们……二话不说就动手……被他们找到的兄弟都没了……现在包括老板你在内……活着的人可能也就一手之数……”
他还在说着什么，可田昌进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脑子里满是姜曜这次会面时留给他的又一句魔咒。
“田老板，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记得查收——”
“田老板，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记得查收——”
“田老板……”
一拳砸在粗糙的石柱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抬眼时双目通红。
真、该、死！
姜曜在最后一秒成功找了个空建筑，小狗似的喘了好久，胸口的痛苦才得到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