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萧惟璟没撒谎,真有人不想皇叔继续活着,甚至不惜暗杀派出去寻找药材的人。
此人不顾生死,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足可见其忠心。
沈宁后脊梁发凉,幕后之人连药材都不放过,何况她这个鬼医徒弟呢?
一万两黄金,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只怕有命拿没命花。
萧云齐神情沉肃,吩咐道:“厚葬,安顿好他的家人。”
曾叔命人将尸体抬走,安排到账房取抚恤金。
见沈宁脸色不佳,他连忙安抚道:“先生不必顾虑,王爷有安排人暗中保护你,绝不会出岔子的。”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现在性命都捏在别人手上呢。
沈宁心情复杂,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保住萧云齐的命。
她回过神来,提醒道:“皇叔,这是红珊瑚,并非血麒麟。”
面对沈宁的质疑,萧云齐镇定自若,“红珊瑚,就是血麒麟。”
红珊瑚生长在深海领域,人为打捞极不易,因其形状如麒麟角,这才得名血麒麟。
沈宁震惊,“你确定?”
“本王小时候见过,不会出错的。”
不是所有红珊瑚都有资格叫血麒麟,除了生长在深海之外,还要经过上万年的生长进化,外观枝杆粗如手臂,颜色血红且光滑无瑕疵。
曾叔端详着眼前这樽完美的血麒麟,神情激动道:“王爷,所有的药都找齐了。”
嗯,费尽千辛万苦,挥霍无数金银,终于将所有的药材集齐。
如今,就看沈宁的了。
红珊瑚就是血麒麟,这完全颠覆沈宁的认知。
如果情况属实,为何古中医没有记载?
不止是血麒麟,还有很多款药材见都没见过,但凡搞错其中一样,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看出她的顾虑,曾叔刚想带她去辨认药材,谁知副管事来通报,说是宫里来了口谕,宣平南王进宫一趟。
萧云齐眉头微蹙,但没有说什么。
沈宁预感不妙,“该不会因为我的事吧?”
贺启轩乃卑鄙小人,昨晚吃了大亏不添油加醋才怪,最终碍于身份悬殊才没有强闯。
宫里来口谕,估计是宜妃吹了枕边风。
“只要你不擅自离开,就不必担忧安凶危。”
沈宁过意不去,“连累皇叔了。”
萧云齐定睛望着她,声音沉稳悦耳,“阿宁,不要跟我见外。”
交代几句,他换了身衣服进宫。
曾叔将血麒麟收好,同时安排人加强汀兰阁的防守。
沈宁没睡好,回房补眠。
迷迷糊糊间,被外头的动静吵醒。
听声音挺远的,似乎引起骚动。
半个时辰左右,曾叔亲自过来解释,“不必担心,进了几个大胆毛贼而已,已经收拾干净了。”
别看萧云齐仁慈济世,可府邸下人井然有序,一看便知规矩严苛的。
沈宁开门见山,“是奔着我来的吗?”
“来的是死士,见事情败露便咬毒自杀,奔着你或王爷来的还不清楚。”
曾叔虚笑,委婉道:“不过,王府外面多了不少陌生人,他们是奔着你来的。不过,平南王府也不是谁都能闯的。”
沈宁就纳闷了,她跟萧惟璟八字不合,为什么就非得要她殉葬呢?
晌午左右,萧云齐回来了。
回来路上出了点状况,闹市突然出现疯马,差点撞上平南王府的马车,被暗卫当场挥剑斩落。
别看他神态轻松,沈宁的心却咯噔一下。
严重怀疑她是招黑体质,感觉好像她到哪,刺杀就跟到哪呢?
萧惟璟被玩死了,紧接着不会轮到萧云齐吧?
不等她说话,萧云齐眼神闪过内疚,“他们都是冲我来的,跟你没关系。”
不管冲谁来,都不能坐以待毙,得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庆幸的是,李春牛下落不明,否则沈宁的马甲暴露,指不定也早翘辫子了。
现在,没有人知道,萧云齐不但找齐了药,连人也已经在羽翼之下。
想要破局,就必须把九转还魂丹炼出来。
萧云齐带着沈宁进入寝室,曾叔移动博古架的花瓶,露出密室入口。
沈宁,“……”
密室往地下延伸,墙壁嵌着夜明珠,简直壕气冲天。
一路蜿蜒而下,宽敞的地下室映入眼帘,偌大的炼丹炉摆在密室中,其余三个房间同样宽敞,一间摆放各类珍稀药材,一间摆放古玩书墨等,还有一间起居室。
呃,这是她能看的?
萧云齐解释,“医馆人多眼杂,秘方或药材很容易泄露,甚至会被动手脚,所以我才安排到这里。”
所以,皇室子弟想要活得久,时刻得保持警惕,像萧惟璟公然上街跟白莲花约会送人头的,就该拉出来反复鞭尸。
九转还魂丹需要几十种药材,悉数摆在沈宁面前。
出于医生的严谨,沈宁反复检查验证,确保药材无误。
至于血麒麟,地骨龙,鲛珠泪等,她见都没有见过,更无法判断真假。
退一步讲,即使药材如假包换,谁敢确定提炼出来的药,跟萧云齐吃的是同一个配方,毕竟沈宁的记忆来自古中医孤本。
“那该怎么办?”曾叔心急如焚,“要不先做出来试试?”
沈宁神情严峻,“曾叔,这些药材收集了很长时间吧?”
别提,提了就是心酸,自家主人十年如一日收集珍稀药材,千年赤灵芝是五年前收的,鲛珠泪是四年前从南海的神秘海域打捞的。
“如果秘方错了一味,这些药就全部废了。”责任重大,沈宁实话实说,“即便可以重新收集,那得等多少年?”
曾叔急得不行,“依晋王妃之见,可有何法子?”
主子的病马上就要发作了,根本没有试错的机会。
萧云齐开口,“你能根据丹药尝出药材吗?”
沈宁在这方面很自信,“可以。”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将黑色的丹药倒出来。
曾叔慌神,连忙制止道:“王爷,万万不可。”
这可是最后一颗药,糟蹋完就没了!
“吃了,也不过多活一月而已。”萧云齐倒是豁达,“可如果配方真有出入,或许还来得及重新准备。”
这话说的,曾叔眼眶泛红。
萧云齐将药递给沈宁,声音温润有加,“不要有负担,哪怕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你。”
这份信任太过沉甸,沈宁犹豫片刻才接过来。
仅剩的最后一颗药,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她没急于尝药,而是将所有的药材尝一遍,让味蕾记住它们的味道,尤其是没见过的那几款,连着反复好几遍。
以防万一,她将药丸分成好八份,一来这是治心疾的药,担心对她的身体有副作用,二则有几十种药物,极有可能会捕捉不全。
沈宁取了一份放进嘴里,浓烈的药味在舌尖散开……
第123章 炼药沈宁救治皇叔
药入口即化,沈宁经过味道快速甄别药材,很快便觉得心跳跟气血加速,连忙施针封住穴道。
九转还魂丹确实神奇,颇有肾上腺激素的感觉。
等药效过去,她已香汗淋漓,但很快就能药材挑了三十多味药出来。
曾叔诧异,没想到她如此厉害。
隔了半个时辰,她开始试第二份,基本将药材挑得差不多。
不知是沈宁幸运,还是萧云齐得上天眷顾,等试完第三份时,她无比确实配方是相同的。
稀世药材价值连城,沈宁没有掉以轻心,等身体悸动消失后,接着又尝了一份。
曾叔手心冒汗,“可是药有问题。”
沈宁如实道,“药没有问题,但是我觉得例比有点问题,可能需要调一下。”
她根据味道的淡薄深厚,察觉到自己的配方跟药丸有稍微的差别。
有些药如同砒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容不得有半丝马虎。
尝完所有的药,沈宁略加思索,“皇叔,药材是没有错的,但我想微调下配比,将药材发挥到极致,你觉得可好?”
曾叔震惊,神情紧张道:“这怎么突然要改,是不是哪有问题?”
“各地产的药材不同,药力稍有差别。”每个大夫开药都有自己的习惯,她看的孤本秘方,跟现在尝的还是有些许差距,想要力争完美。
萧云齐不懂医,“我相信你。”
这份毫不犹豫的信任,让沈宁大受鼓舞,吃了治心疾的药对身体有影响,她本来想休息好等明天开工,可又担心夜长梦多。
虽不知想害萧云齐的是谁,但势力必不容小觑,极有可能无孔不入,甚至偷偷在药材上动手脚,那可不止是一条人命的问题。
沈宁当机立断,将药材配比好,入炉前再逐一检查,然后开始起炉起灶。
如此返璞归真的做法,她实在有些使不顺手,曾叔帮着添炭火,一块守着宝贝的药炉。
见识到沈宁谨慎,他内心感动不已,没想到她会对主子如此上心。
都说是药三分毒,可是她却敢反复品尝,只为了治主子的心疾。
多么好的姑娘啊,可惜是别人家的王妃,要是嫁给自家主子就好了。
炼丹材料很重要,但火候同样很重要,沈宁片刻不敢马虎,守着药炉寸步不离。
萧云齐亦没打算离开,慵懒地坐在软椅上,手里握住的书卷半天没翻,眸光倒映出她的影子,以及红彤彤的炉火。.c0m
沈宁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实在是闲着无聊,回眸问道:“皇叔,咱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萧云齐微怔,“你不记得了?”
“我嫁进晋王府时病了,烧了几天才好,很多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
沈宁胡说八道找理由,“不过,那次在街上跟皇叔相遇,总觉得你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很久以前的事了。”萧云齐面容平静,嘴角微微噙着笑,“你不记得很正常。”
沈宁满脸八卦,等着他忆当年。
咦,他就是吊着不说,急死你呀。
到底是皇叔,她也不好意思问,生怕暴露出马脚,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能穿透人心。
打工赚钱不容易,丹药需要足足炼制十二个时辰,她连眼都没闭一下,不时打着哈欠。
好在密室食物充足,她啃着零嘴提神。
终于熬到熄火,还要冷却两个时辰,眼皮打架的她实在没忍住,抱着双膝打盹。
再睁眼时,身上盖着萧云齐的披风,而他则在躺椅上睡过去,眉目精致,五官如画,面如傅粉,宁静而致远。
沈宁半晌才收回心神,将披风盖回他身上。
上一刻还在休憩,下一刻却握住她的手,徐徐睁开眼睛,幽深而浩瀚,烂若满天星辰。
四目相对,沈宁下意识抽开手,连忙撇开目光,“皇叔,药炼好了。”
萧云齐微微晃神,“辛苦你了。”
沈宁嫣然一笑,“希望咱们的努力没白费。”
丹炉已经冷却,沈宁将炼制好的膏状物取出,闻到熟悉的药味,悬着心总算放下,洗干净制成大小相同的药丸,总共做了一百六十颗,每月一颗的话能续命十三年。
闻着药味,萧云齐眉目舒展,“这就成了?”
“有我出马,哪有不成的。”事情妥了,沈宁瞬间自大,怕他不相信甚至还拿起颗药丸,“我试给你看。”
钱不好赚,包括试药环节。
“不必。”萧云齐握住她的手腕,“此乃虎狼之药,你昨天已经吃过一颗,再吃对身体不好。”
大夫试药跟病人吃药,完全是两码事,成不成用嘴巴才知道。
“不管成不成,药材都已经用光。”萧云齐深知此药的厉害,他坚决不让沈宁再尝,“我离病发还差三天,刚好到了用药的时间。”
他从衣袖掏出封信,“若有我有个好歹,这是你的保命符。”
语毕,又朝曾叔叮嘱,“不管后果如何,切不可为难。”
曾叔神情凝重,重重点头答应。
沈宁五味杂陈,没想到他不但无条件相信她,甚至连退路都替她的想好了。
这得多温暖强大,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萧云齐将药服下,融化在嘴里感觉微微不同,更加细腻丝滑。
沈宁跟曾叔紧紧盯着,观察他的变化。
半刻钟后,萧云齐面色潮红,心律加速。
曾叔大惊失色,“坏了。”
王爷服鬼医的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出祸事了,天将崩塌也!
沈宁吃惊,不应该呀。
她连忙给萧云齐把脉,心律确实快了点,但还在合理范围内。
没着急施针,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他腕脉,时刻关注变化。
过了不到半刻,萧云齐的脉像恢复正常,五官潮红渐褪。
虚惊一场,沈宁解释道:“刚换了新药,药效稍微比之前强些,身体会微微不适,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情况,我再开点药缓冲。”
曾叔老泪纵横,心悬在嗓子眼上,“王爷,你感觉怎么样?”
第124章 十一被调戏王妃你不要这样
萧云齐沉吟,“刚开始稍有不适,出汗之后身体通畅舒坦。”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身体松快不少,感觉心情都愉悦了。
曾叔震惊,二话不说扑通跪地,朝沈宁重重嗑三个响头,“谢晋王妃救命之恩。”
别看他在外面威风凛凛,却是恩怨分明的性情中人,“晋王妃,以后有用得着老曾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宁将他扶起来,“曾叔莫要折煞我,前几天若没有皇叔出手相救,我今天亦无法投桃报李。”
曾叔不爱废话,总之这份情他承了。
敌人在暗处虎视眈眈,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丹药分成三十个瓶子藏好。
折腾两天两夜,沈宁身体吃不消,离开密室回到偏殿,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足足睡了一天,伸着懒腰起身。
萧云齐没架子,晚膳特意让人过来请,又是精致丰富的一顿。
给他续了十三年的命,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沈宁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萧云齐吃得极少,动作斯文好看,处处透着讲究跟上涵养,从头到尾都透着矜贵气息。
萧惟璟吃饭同样好看,动作斯文但速度不慢,可叔侄俩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在萧惟璟面前,她才是赏饭吃的那个,从来都不会看他的脸色,可是现在情况反过来了,她竟然有点发虚,担心自己吃相难看吓到皇叔。
而萧云齐的目光还真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弄得沈宁怪不好意思的,“皇叔,你要多吃点,身体才好得快。”
“我向来吃得不多,今天已经可以了。”萧云齐搁下筷子,眼角透着柔和笑意,“在我面前不必拘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几天没睡好吃好,沈宁放开肚皮吃,“等明天我给你开点健胃开食的。”
萧云齐笑而不语,静静看着她吃,等她搁下碗筷才道:“看你吃饭是种享受。”
“谢谢皇叔不嫌弃。”
“沈宁。”萧云齐直直盯着她,语气极为温和,“我虚长你几岁,以后不必叫皇叔,叫我名字即可。”
那可不行,他是萧狗的皇叔,皇族宗亲向来爱讲究,她可不能坏了礼数。
“晋王已经薨了,以后世上再无晋王妃。”萧云齐目光深沉,“你就是沈宁,不必受礼教束缚。”
沈宁怔讶,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萧云齐没回答,“我会兑现承诺,给你一万两黄金,不过现在外面不太平,等哪天安全了,你找到存放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要。”
这就到手了?跟做梦似的。
沈宁没有犹豫,“皇叔,我能不能用这笔赏金换别的?”
皇叔?她还是不愿意改口。
萧云齐眉头微蹙,“请讲。”
“如你刚才所言,晋王已经薨了,我不想殉葬,也不想顶着这个头衔过一辈子。”
沈宁神情坚毅,“我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活着,而非活得如过街老鼠般,到处东躲西藏。”
萧云齐略加思索,“我可以帮你,但事情有点棘手。”
怕她不相信,他解释道:“晋王生死事关北境安危,朝堂上下封锁消息,晋王府更是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宜妃娘娘跟沈家有旧怨,她执意要你殉葬,即使皇帝也会给几分面子。
晋王一日不入陵寝,你都有被殉葬的风险;即使入了陵寝,亦是可以打开的。
这事只能徐徐谋之,等风声过去再做打算。”
沈宁心凉了半截,“要等多久?”
“可能半年或一年,甚至会更久。”萧云齐建议道:“要不我替你换个身份?”
就萧惟璟的那些暗卫,别说换个身份,就是换脸都不管用。
“皇叔,外面有人盯着平南王府吧?”
“没有实据,他们不会闯进来的。即使闯进来,也不可能找到你。”
是啊,地下室那么隐秘,躲起来谁找得到呢。
可沈宁自由惯了,不可能整日憋屈躲在这里,有点风吹草动就藏到密室。
萧云齐知道拘不住她,“我会另想办法,但在此之前你别轻举妄动。”
暂时只能这样,先苟两天再说。
苟归苟,沈宁片刻也没荒废自己,闲着没事就练功,只是那些招式不是薅十一的,就是萧惟璟那死鬼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练着练着,脑海偶尔短暂空白,有点闷闷的感觉。
好在,她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不愉快很快就抛到脑后。
萧云齐被召进宫,沈宁在房间凝神打坐,外头怦然响起,紧接是喧哗声。
她走到院子,只见远处冒起黑烟,逮着下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厨房走水。”
厨房火势很大,管事组织家奴扑救,沈宁站在门口瞟了几眼。
汀兰阁的丫鬟聪慧,“先生不必紧张,还是回屋歇息好。”
沈宁懂她的意思,闷声回偏殿。
刚进房间,发现屋里多了位丫鬟。
丫鬟精瘦颀长,身上衣服勒得很紧。
沈宁心生警惕,握紧藏在衣袖的防身匕首。
“王妃,是我。”丫鬟转身,低着头差点埋在地上,非常羞愤的模样。
沈宁怔了下,向前抬起她的下巴,眯起眼睛道:“十一?”
噗,眼前涂脂抹粉,张着樱桃小嘴的妙人儿,居然是十一男扮女装?
沈宁没忍住,笑得很不厚道。
十一气得面红耳赤,气愤挥开她的手,“王妃,你不要这样。”
还真别说的,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打扮起来还挺像回事。
沈宁憋笑憋到肚子疼,半晌才止住,“厨房的火你放的?”
嗯,平南王府守护森严,不搞点意外转移注意力,很难混进来。
“后悔放我走了?”
十一点头,肠子都悔青了。
“要我回去殉葬?”不可能!
“王妃,王爷没死。”时间紧迫,十一拉着就她跑,“你跟我回去。”
沈宁站着不动,“谁威胁你撒谎的?”
“真的,王爷还活着。”这几天他都在暗中蹲守,没找到潜进来的机会,“是你救了王爷。”
不是呢,他喷了她满脸血,还当场被亲妈判了死亡。
宜妃不喜欢她,但不可能盼着亲儿子死。
“王爷当时经脉逆行,气血翻滚,这才吐血闭息的,宜妃娘娘情急之下误判了。”
沈宁懵的,说好的嗝屁呢,他怎么就死不了?
现在有点乱,她想静静。
不对啊,他既然还活着,找她回去干什么?
做人不能太狗,好歹是她救了他的命,放她自由不过分吧?
“王爷保住了性命,可还是昏迷不醒,御医们根本没办法。”
沈宁,“……”
时间紧迫,没办法解释太多,“王妃,你真要躲在这里一辈子?平南王府虽好,但到底寄人篱下,哪像在咱们王府,都是你说了算。”
沈宁,“……”
“连王爷都管不了你,还不是你说了算?”
沈宁第一次发现,他的嘴巴这么厉害。
知道带她走不容易,十一冥思苦想很久,“王妃,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平南王,都不愿意相信王爷?
平南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王爷派我暗中保护,李春牛早被想置平南王死地的人暗杀了。”
沈宁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他们不止截杀鬼医徒弟,更是拦截救命药材,为的就是不想平南王炼成九转还魂丹。”
是他调虎离山,把他们干掉的。
沈宁,“……”
外头传来说话声,曾叔急匆匆赶过来。
“请王妃慎重考虑,是要在这里躲一辈子,还是回到王府逍遥自在?”
十一长话短说,“而且,王妃若是把王爷治好,可以跟王爷谈条件,指不定就能和离了。”
沈宁,“……”好忠诚。
这不能怪十一,是她跟萧惟璟的相处模式,反正从来不吃亏的。
脚步越来越近,十一只得跳窗离开,“王妃,我一定会回来的!”
回来?以为他是灰太狼么!
他前脚刚走,曾叔后脚就敲门。
关好窗户,沈宁才去开门,曾叔神情警惕道:“刚才厨房走水,想来是调虎离山,你这儿没事吧?”
说着,睿智的眼睛暗自扫向房间。
“调虎离山?”沈宁诧异,连忙请他进来,“我这里倒是没异样,纵火的人不会奔着我来的吧?”
“暂时不清楚,但总归是目的不纯之人。”曾叔恪守规矩,站在门口不进来,“先生若察觉到异常,随时可知会,院里有人值守。”
沈宁点头问道:“曾叔,晋王府可有消息?”
曾叔神情平静,“有让人留意,但是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若萧惟璟死了,为防止消息泄露,晋王府严防死守倒也说得过去,可是现在他没有死,如此大阵仗反而容易引人怀疑。
沈宁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
送走曾叔,她躺在榻上冥思,重新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千头万绪,但万变不离其宗——人得靠自己。
萧云齐回来的比较晚,她没有过去吃晚膳,不过翌日早上过去了趟。
吃完早膳,沈宁开口道:“皇叔,我想出去走走。”
完美的五官略显惊讶,“现在并非出去的最佳时机,要不再过段时间?”
“我这人天生闲不住,要不然也不会违逆晋王到悬壶馆做大夫。”
沈宁微笑,声音轻柔道:“请皇叔放心,我易装术还是挺厉害的,而且不是谁都有皇叔的火眼金睛。
真要是被抓了,我会自认倒霉,绝对不给你添半分麻烦。”
见她主意已定,萧云齐也不强求,“昨天厨房失火,今天他们要出去大采买,到时你跟着他们出府,人多不易被察觉。”
沈宁欣喜,“谢皇叔。”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萧云齐哭笑不得,但同时深思熟虑,“需要派人暗中保护你吗?”
沈宁信心满满,“不用,我心里有数。”
离开时,她突然想起件很重要的事,“皇叔,今天是你吃药的日子吧?”
萧云齐莞尔,“严格来说,是昨天晚上。”
这也是他同意放她出府的原因之一,药已经秘密制成,那人追杀她已经没有意义。
哎呀,重要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给忘了。
沈宁给他把脉问诊,不禁眉开眼笑,“恭喜皇叔,重获新生,而且你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
不枉这段时间精心调理,连哮喘症状都改善了。
“阿宁,谢谢你。”萧云齐深有感触,眼睛的光比之前更甚,“如果没有你,我或许已经死了。”
“要没有皇叔,指不定我也死了。”沈宁乐呵呵的,“咱们是彼此的福星。”
彼此的福星?萧云齐的眼睛顾盼生辉,暖意挥之不去。
得知沈宁要出去,曾叔先是苦口婆心,见她铁了心又张罗起来,找了套厨娘粗使的衣服。
别说,她真把自己整饬成中年厨娘,腰圆腿粗的,连神韵动作都丝毫不差。
乖乖,曾叔打死都认不出来,这可是貌美如花的沈宁啊。
把她安排进采买队伍中,随着人流从府邸后门离开的。
街上川流不息,人头拥簇,各种嘈杂此起彼伏,处处充满人间的烟火生气。
平南王府太安静了,连走路都得掂量几分,果然还是市井生活最适合她。
沈宁随着队伍走,然后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遁了。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兜来绕去并没有发现尾巴,进成衣铺换了身行头,上茶楼找了地方放松自己。
茶楼很热闹,众人茶客三五成群,纷纷议论北境风云,大谈黑面阎罗萧惟璟大杀四方的传说。
说得人起劲,听得人热血沸腾,然后画风突然变了。
“可惜呀,晋王自从成婚后就孬了,整日酒池肉林,沉迷于女人石榴裙下,蒙军把我们城池都攻下来了,他仍在寻欢作乐,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那可不是,以前砍敌军首级眼都不眨,现在就缩头乌龟似的。”
“就是可怜了北境百姓,估计又要死不少人。”
“嘘,你们听说了没,向来不近女色的平南王,居然在马车里跟女子那个,让马车满京城逛。这些权势之人,连玩女人都如此与众不同。”
“是啊是啊,听说那女的就是晋王妃,晋王得知后被气到吐血……”
就想问,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一个是平南王,一个是晋王妃,敢如此丧心病狂抹黑的,除了林婉月也没谁了。
看来,为了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林婉月也是豁出去了。
她脸皮向来厚,从不将污言秽语当回事,可萧云齐一世英名被她染污了。
如果在平南王府待下去,萧云齐还不知被黑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