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关键的。
就是看?自己选秀的表现。
是否能得到?皇上和宸贵妃的认可。
尤其是宸贵妃。
文慧知道。
太子是宸贵妃从?小?一手养大的。
关系极为亲近。
一定程度上来说。
自己能否成为太子妃。
宸贵妃的意见很重要。
初选很快。
六人一组。
礼仪太监直接报所属的旗下的佐领名字。
秀女们也无需行?礼。
基本上，一组秀女十秒钟就选阅完成。
这倒不是说秀女不尊重皇上, 而是实际情况不允许。
毕竟，若是每个秀女都行?礼问安的话。
基本上一组秀女选阅的时间就会延长十倍。
三四千秀女一个个轮下来。
就大大的耽误了时间。
皇帝每天日理万机。
自然没工夫把时间耗费在看?秀女行?礼上。
为了皇帝的行?程考虑。
在这方面就极度简化。
基本上。
六个人站一排, 皇帝随意的一眼扫过去?。
只要不是容貌特别出色的秀女。
十秒钟就可以淘汰, 撂牌子回家自行?婚配了。
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五的秀女。
都会在这一轮被迅速淘汰。
也并没有?现代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吉服，慢慢悠悠的坐在那里。
一边喝茶。
一边接受一排排秀女的行?礼问安。
细细的打量。
还要问年纪、问才?艺、吟诗作对的情节。
因为这根本不现实。
一来皇帝国事?繁忙, 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和兴致。
二来选出的秀女，最后未必会进入皇帝的后宫。很可能指婚给皇子或者?宗亲，若是皇帝跟秀女们吟诗作对，自然是大大不妥的。
摇光穿着一身儿月白色缂丝的宫装。
坐在康熙身侧的位置。
捂着嘴，悄悄的打了个哈欠。
为了今儿的初选，她特意早起了。
选了一个多时辰，看?了快两千位的秀女。
这会子确实有?些困了。
康熙显然注意到?摇光的动静。
抬了抬手。
示意李德全暂停了选阅。
转头瞥了摇光一眼。
勾唇一笑。
语气揶揄的道：
“今儿起的这般早，也是难为你了。”
作为一个几十年如一日早起上朝。
为人极度自律的皇帝。
这么多年。
康熙对摇光这样懒散的性子，却出奇的习惯和包容了。
偶尔还是会打趣她一句。
“唔，皇上圣明。”
摇光对此也不介意。
跟没听?懂似的。
随意的端起桌上的桂花蜂蜜凉茶。
碰了碰对方的茶盅。
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
“选了多少了？”
听?到?康熙的问话。
李德全连忙从?礼仪太监那里接过秀女册子。
恭敬的上前禀报道：
“回主子，已经?选阅了两千二百一十九位秀女，还有?一千九百一十一位。”
“这三年人口滋生了不少。八旗的男丁，倒是增加了一倍，女子选秀人数也增加了一千有?余。”
康熙眼神微动。
轻抚手上的扳指。
若有?所思?的道。
选秀是大清的国策。
它?并不仅仅是为了充实后宫，或者?为宗室们指婚。
更重要的。
是皇帝了解和掌控治下旗人情况的一个途径。
大清成年男子三年一比丁。
女子三年一选秀。
主要目的也在于此。
“皇上可曾注意到?，之前有?几位选阅的秀女缠了足？”
摇光的神色顿了顿。
放下手里的青瓷茶盏。
神色郑重的道。
她的视力极好，选阅的时候，轻易的便发现有?几个女子走路不对劲。
很快便联想到?了缠足。
缠足，是指在女子很小?的时候，用狭长的布帛把双脚包裹缠绕起来，从?而使其脚上的肌肉和骨骼变形，让脚变得更小?。
人为的制造柳腰莲步，娇弱可怜之态。
缠足这种陋习，从?宋朝就开始流行?。
在当时是一种女性自愿的行?为。
后来，到?了南宋时期，彻底变成了当时女子必须遵守的一种道德律令。
明朝时期，妇女缠足的风气比之前更盛。
上到?宫里的妃嫔宫女，下到?田间劳作的农妇。
除了贱籍以外，几乎没有?女子不缠足的。
崇祯皇帝的田贵妃，就是因为她的脚是三寸金莲。大小?恰如雀头，娇小?纤瘦，而得到?崇祯皇帝的宠爱。
在明代的民间舆论认知里。
认为缠足妇女是高?贵的，而不缠足女子就为下贱。
“缠足必三寸”甚至成为当时衡量女性美貌的首要条件。
如今很多南边的汉人，为了标榜自家的高?贵，也一直给家里的女儿缠足。
这样变态残忍，迫害妇女的审美观念。
是摇光这样的现代人根本无法容忍的。
“满人女子，竟也有?如此荒唐之事?？”
摇光的话。
让康熙不由的的眉头微蹙。
作为男子，他自然不会去?关注女子的脚和走路方式。
作为皇帝，他向来不喜女子缠足。
当年满人入关之后，先帝顺治就曾命令民间禁止妇女缠足，尤其禁止满人缠足。
这一禁令，倒不是担心美观的问题。
而是从?上位者?的角度考虑。
毕竟底层家庭中，女子也是重要的劳动力。
可以喂猪喂鸡，做饭种菜。
若是妇女都缠上三寸金莲了。
那家里的劳动力就减少了。
田里谁来干活。
都不事?生产，呆在屋里袅袅婷婷的。
粮食减产，饿死了人怎么办。
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只是可惜。
先帝顺治的禁令，不但没有?完全禁止住民间汉人女子缠足。
反倒连满人女子都开始学习这样的陋习。
之所以这项禁令在民间一直都屡禁不止。
究其原因。
还是在于在一些汉人的心目中，缠足是被视为传统的象征之一。
由于满清入关之初，曾强迫天下汉人男子剃发。
民间对于大清皇帝的旨意，很多人都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
其中缠足裹脚，便是其中之一。
由于男子们被迫剃了头发。
那么女子缠足，就被视为汉人最后保持的传统尊严的做法。
也就有?了民间“男降女不服”的说法。
以至于。
这股缠足的风气，逐渐的在汉人中蔓延开来。
愈演愈烈。
就连一些满人也都染上了这样的陋习。
一想到?此。
康熙忍不住脸色微沉：
“宫里可有?这样的事?？”
“宫里自然没有?。”
摇光摇了摇头。
她的骨子里虽然也是汉人，但也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缠足的陋习。
更不认同女子缠足这样自欺欺人的做法。
是在保持汉人的传统尊严。
真正的汉人尊严。
是刀枪剑戟和一次次斗争中拼出来的。
而不是靠着摧残汉人女性的身体。
自我?陶醉，自我?感动。
说到?底，不过是某些前朝遗老遗少无耻的变态情趣罢了。
究其本质，就是对女子身体的迫害。
她管理后宫，自然不会允许这样残忍的迫害女子身体的陋习出现。
不过摇光知道。
这样的事?情，单单一家一户的劝阻是没有?用的。
必须要从?国家律法层面和舆论层面禁止，让那些给女子缠足的家族无利可图。
无高?贵可言才?行?。
这样迫害女子的陋习，只会越来越多。
放下手里的青瓷茶盏。
摇光抿了抿唇。
神色郑重的建议道：
“皇上，臣妾认为此风绝不可涨。”
“满汉一家，自然要取长补短，满人和汉人互相学习对方的长处。而不应该学习这样的糟粕和陋习。臣妾听?裕亲王福晋说，在山西大同，每年的六月初六，甚至举办所谓的“赛脚会”。一些缠足的小?脚妇人利用庙会，互相比小?脚选美。”
“此事?若不加以惩治，长此以往，民间缠足之风恐怕会愈演愈烈。”
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是啊, 听我们王爷说，皇上今日早朝下的禁令。言缠足违背天然，摧人肢体, 强令女子缠足之流弊, 实为千古恨事。至此以后, 严禁女子缠足，违者要官府重办！”
“禁令还规定了，往后若有违禁令裹足者，其父若为官员, 交由吏部议处，革除其官职。若是平民女子违禁缠足, 其父母则交由刑部, 打四十大板，然后流徙。其父母若不行稽察之责, 则带枷示众一个?月, 杖二十。”
西鲁克氏快人快语。
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
抿了一口?。
语气不忿的道：
“这?禁令虽然严峻，却绝对?是一条益法。你在宫里是不知道, 那起子外放的官员家眷们, 有些不知从哪里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竟给自家女儿缠足。花骨朵儿似的年纪，一个?个?缠着脚，出不得门骑不得马, 连走路都要人搀着。闺阁女儿又求救无门，生?生?的被毁了肢体, 真真是造孽！”
“元丰以前少裹足, 宋末遂以大足为耻。这?样的事儿，在南边儿更多一些。好些人家的女儿, 都是三岁开?始就被裹了脚，到?成人时骨头都成型了，想放开?都没法子。”
坐在右首椅子上的尚佳氏。
忍不住皱了皱眉附和道。
这?两年富尔轱伦也慢慢长大了，已经?进了上书房读书。
所以尚佳氏的闲暇时间也多了起来。
便常来摇光这?边儿走动说话儿。
她少年时，跟随祖父母在南边呆过几年。
亲眼见过许多闺中女子，在父母的强硬要求下缠足，自然对?此印象深刻。
忍不住有些感慨的道：
“好些人家，把所谓的三寸金莲视作高贵。元朝时候，《西厢记》里崔莺莺的脚成了”半拆”，也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过都是变着法子折人罢了，其实要让咱们自己来说，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愿意缠足的。”
“这?事儿过去的咱们是没法子管。但是从今往后，缠足之事决不允许。你们也都是旗下有头有脸的贵人，带头将禁缠令执行监督下去，本宫也会亲自再?发?令旨给各佐领夫人。让她们多注意各家的情况。”
摇光眯了眯眼。
语气斩钉截铁。
这?件事是她向康熙进言的，自然要尽最大的努力?执行下去。
不让那些可怜的女子再?受这?样的罪。
“是。”
西鲁克氏和尚佳氏一起点了点头。
她们作为京中地位高贵的女眷。
在贵妇人的圈子里，有极大地话语权。
可以到?很好的示范监督作用。
“对?了，这?次大选留了多少牌子？”
说完缠足之事。
西鲁克氏放下手里的茶盏。
转而问起了今年大选的情况。
“二十多个?吧。”
摇光把玩着右手上的碧玉扳指。
语不在意的道。
这?扳指是康熙平常骑马射箭戴的。
用了十多年了。
被她看上要了过来。
扳指是极品的青玉制成。
颜色极正，没有一丝杂色。
上面雕刻着二龙戏珠的图案。
匠人的手艺显然登峰造极。
小小的扳指上。
龙身?、龙尾、鳞片都极为逼真。
就连龙的眼珠也雕刻的活灵活现?。
让人叹为观止。
“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难道老了老了，倒贤惠起来，要给裕亲王纳妾不成？”
听了摇光的打趣儿。
西鲁克氏也不生?气。
微微一笑。
语气淡定的道：
“他这?个?年纪，再?纳妾，岂不是成老不正经?了。”
听了这?话。
一旁的尚佳氏“噗嗤”一声。
用帕子捂嘴指着她笑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裕亲王今年才刚过四十而已，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
“年轻的时候，那是没法子才给他纳妾。如今这?年纪，儿女都大了。我肯定不操持这?事儿，除非他自己好意思主动跟我提。”
西鲁克氏从桌上的白?瓷碟子里，捻起一块红豆蜂蜜甜糕。
慢悠悠的咬了一口?。
才语气淡定的说起了正事儿：
“其实，是我家宝绶今年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想着在秀女里选个?合适的做福晋。”
古往今来。
女人对?于婚姻和做媒这?种事儿，都有着天然的兴趣。
摇光和尚佳氏，对?此自然也不能免俗。
宝绶这?孩子，也算是二人看着长大的。
本身?就容貌俊秀，聪颖有才干。
而且作为裕亲王嫡子。
虽然不是长子。
但是按着康熙和裕亲王的亲近关系。
往后很可能得到?重用。
受封的爵位，应该也不会低。
这?样的出色男子，虽然不如宫里的皇子阿哥们。
在大清的婚姻市场上，也绝对?是抢手货。
“蔓儿！”
“主子有何吩咐？”
“去把这?一届过了初选的秀女名单找来。”
“是，主子。”
这?个?年代，婚姻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原本就没有什么自由恋爱，两情相悦的说法。
所以，入乡随俗。
摇光自然也不会提让秀女和宝绶见面的说法。
这?样的做法。
在女方及其家人的认知里，就是对?其极大地冒犯和不尊重。
“主子，此次一共二十六名秀女入选。”
蔓儿很快取来了名单。
将册子递给了摇光。
摇光随手递给了一旁的西鲁克氏。
指了指第七位秀女名字。
勾唇一笑：
“除了这?一位，其他的，你就随意选吧。”
“瓜尔佳.文?慧，都统石文?柄的女儿？”
一旁的尚佳氏神色一顿。
凑上前看了一眼名单。
语气有些把八卦的道：
“莫非，这?位就是定下的未来太?子妃人选？”
“唔。”
摇光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把玩着手上的碧玉扳指。
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消息确实有些惊人。
就连一旁的西鲁克氏也没有选儿媳的心思了。
放下手里的秀女册子。
神色郑重的提醒道：
“你可想好了？这?未来的太?子妃，性子可得选个?合适的。不然往后的宫务，你可不好处置了。”
西鲁克氏对?于摇光向来关心。
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毕竟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
一旦和太?子成亲，便同样有了处置宫务的资格。
在宫里没有皇后的前提下。
太?子妃处理宫务，可比贵妃要名正言顺的多。
“就是，这?宫里的婆媳关系，可不比民间呢。”
尚佳氏也蹙了蹙眉。
同样有些担心的道。
显然是怕她吃了亏。
对?上两人关切的目光。
摇光不由的心里一暖。
微微一笑道：
“放心吧，这?瓜尔佳.文?慧确实不错。处事稳重贤淑，端庄持重，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摇光在初选的时候。
对?于这?六位家世相当的闺秀，都仔细的观察过。
容貌都在中等?偏上，礼仪完备。
性子为人，也各有各的特色。
她原本还在之前用膳的时候，想问问胤礽的意见。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
还是希望尽量让他自己来决定未来的婚姻。
谁知道。
对?方沉吟了一会儿。
居然一脸认真的说，选个?性格温和孝顺的，能尊重小姨的。
让摇光的心里哭笑不得的同时。
不免生?出一丝感动。
“你心里有数就好。”
西鲁克氏点了点头。
语气有些感慨的道：
“不过还是要留个?心眼儿。毕竟人心易变，你这?个?位份虽然尊贵，但到?底不是皇后。那瓜尔佳氏如今瞧着不错，一旦进了宫，身?居高位，谁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嗯，我明白?的。”
御街，长庆坊。
瓜尔佳府。
大门影壁前的香案。
此刻已经?摆好了。
瓜尔佳府的一大家子也都到?齐了。
常年养尊处优的瓜尔佳老夫人，此刻也穿了一品诰命服。
瓜尔佳.文?慧现?在并无诰命，穿着一身?儿葱绿色的对?襟旗装。
三名宣旨宦官，依次在香案前站立。
所有人都在影壁的两边儿整整齐齐的跪下。
为首的赞礼宦官看了瓜尔佳.文?慧一眼。
缓缓打开?了手中的明黄色圣旨。
略带高亢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统石文?柄之女瓜尔佳.文?慧，温良敦厚，品貌出众，行端仪雅，礼教克娴，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瓜尔佳氏诗书传家，执钗亦钟灵毓秀。今及芳年，待字金闺。今皇太?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瓜尔佳.文?慧待字闺中，与皇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子胤礽为正妃。赐册赐服，垂记章典。”
“今后望尔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钦此！”
“天恩浩荡，奴才一家领旨谢恩。”
石文?柄心里一直对?自家女儿有信心。
但是此时此刻。
真的听到?女儿被指婚给太?子做正妃，还是心里激动不已。
这?可是未来的国母啊！
他到?底朝中重臣。
一家之主。
心中自有城府丘壑。
知道越是这?样得意之时。
越是要稳定住。
连忙克制住内心的激动。
带着全家恭恭敬敬的叩拜谢恩。
“奴才恭喜石大人，恭喜格格了！”
宣旨完毕。
宣旨太?监自然不会得罪未来的太?子妃。
双手将圣旨递给石文?柄。
一起躬身?上前。
跟文?慧道喜。
文?慧脸色微红，但还是努力?的忍着内心的激动。
按着祖母和额娘的指点。
保持着风度。
打赏了几位宣旨太?监丰厚的荷包。
“这?真是天大的恩典啊，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咱家格格往后，可就是太?子妃娘娘啦！”
“......”
“恭喜格格，贺喜格格！”
随着三位宣旨太?监的离去。
整个?瓜尔佳府瞬间热闹了起来。
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
神情都激动至极。
一起上前给文?慧道喜。
第137章
“老爷, 如今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哎呦，这事儿妾身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呢。”
回到正院。
瓜尔佳夫人屏退了下人。
语气有些激动的道。
石文柄将圣旨仔细的收好。
捋了捋长须。
坐在雕花木椅上。
微微一笑?道：
“真正尘埃落定, 还得等和?太子大婚之后, 文慧被正式册封太子正妃才算呢。”
“瞧你说的, 这如今就满京城指婚了咱们一家，文慧册封那不就是早晚的事儿么。”
瓜尔佳夫人有些嗔怪的瞥了石文柄一眼。
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语气兴奋的道：
“这太子正妃可不比侧室，咱们可得给文慧多备嫁妆呢，还有族里肯定也要有准备的。这样, 她往后进了宫底气也足。”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你这两日带文慧去赫舍里府, 先跟浚玉媳妇好好致谢才是。”
石文柄端起桌上的钧窑白瓷茶盏。
轻轻的抿了一口。
语气淡定的吩咐道。
“这……这就不必了吧, 如今咱们文慧都要做太子妃了，何必还……”
瓜尔佳氏显然有些不情?愿。
忍不住瞥了撇嘴抱怨道。
“妇人之见！”
瓜尔佳夫人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石文柄打断了。
他皱着眉头, 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自家老妻。
一到关键时刻脑子就拎不清。
实在是把他气的头疼。
到底相?伴这么多年。
石文柄还是没有继续斥责对方。
而是放下手里的白瓷茶盏。
语重?心长的劝道：
“我?知?道文慧如今要做太子妃了, 你心里得意?。但是京城里贵人多，你在外可要收着些, 别得意?的太过了。凡事登高必跌重?, 低调些才是长久之道。尤其是赫舍里家，更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朝中像我?这样蒙皇上信任，官职也合适的官员少说也有十几位。大家都有闺女，哪怕家里没有闺女的, 族中也有适龄的侄女孙女。都参加了今年的大选，可为何最后, 这太子妃的位置偏偏就落在咱家文慧身上, 你想过没有？”
瓜尔佳氏哼了一声。
有些不忿的道：
“可是，这说到底也是咱们文慧自己争气, 咱们闺女在京城这些闺秀里本就是数一数二?的。”
“糊涂！”
对于妻子的屡屡不受教。
石文柄终于没了之前的耐心。
忍不住发?怒了。
直接重?重?的哼了一声。
脸色阴沉的吩咐道：
“你若不愿意?，那就让老太太带着文慧去赫舍里府致谢。”
夫为妻纲，眼见丈夫真的生气了。
瓜尔佳氏赶忙低了头。
不敢再使性?子违拗对方的意?思。
一边道歉一边低声软语道：
“老爷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妾身去就是了。”
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家闺女能选中太子妃。
其中就有浚玉媳妇的功劳。
毕竟都是一个瓜尔佳氏，往上数三代，都是一个老祖宗。
打断骨头连着筋。
只不过她为人有些别扭。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
不愿意?拉下脸去跟个晚辈致谢套近乎儿。
“做人最重?要的是风骨，要懂得知?恩图报。别老想着自己是长辈，就拉不下脸。”
到底是自家媳妇。
为了以后着想。
石文柄只能忍着气。
苦口婆心的跟对方讲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不要以为文慧如今指婚太子，就万事大吉了。皇上身体康健，春秋鼎盛，一切还都有变数。更何况，如今宫里还有大阿哥福晋，往后还有其他阿哥的福晋。这皇家的福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依着浚玉媳妇和?宸贵妃的关系，你往后要求着人家的时候还多着呢。”
瓜尔佳氏也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她到底还是疼爱自己的闺女。
一听石文柄的话。
瞬间也明白了自家女儿将要面临的处境。
毕竟太子妃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到底还不是皇后呢。
宫中如今还是宸贵妃做主。
而且，上面还有一个寿康宫的皇太后。
可以说上面还压着两层婆婆。
一想到此。
瓜尔佳氏原本满不在乎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语气也开?始有些惴惴：
“老爷，那咱们文慧？”
“所以，我?才让你带着文慧去赫舍里家走动，趁早和?浚玉媳妇处好关系。她和?宸贵妃相?识多年，也说的上话，定然了解贵妃的喜好。让咱们文慧多学一些，将来进了宫，也能相?处的好。”
石文柄靠在身后的雕花椅背上。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语气意?味深长的道：
“太子是贵妃一手养大的，文慧将来进了宫，也要多和?贵妃亲近才是。”
不提宫外石文柄一家的想法。
此刻的摇光。
正叫了内务府的总管刘忠其和?毓庆宫总管凌宝，一起来咸福宫。
商议太子大婚内宫的流程和?布置。
作为大清开?国?以来，第一位被公开?册立的皇太子。
胤礽的婚礼，是没有前例可循的。
当?年康熙虽然也被先帝立为太子，但是立太子之后，先帝顺治很?快就驾崩了。
康熙的大婚的时候就已经登基。
婚礼自然是按着皇帝的标准举行的。
对胤礽没有任何借鉴的意?义。
“这皇太子妃的大聘礼银子居然只有五千两，会不会少了点？”
摇光翻开?册子扫了一眼。
看到聘礼银子的数目。
忍不住蹙了蹙眉。
语气有些诧异的道。
她之前也主持了大阿哥的大婚仪式。
当?时。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聘礼银子是三千两。
按着这册子上的流程。
皇太子的婚礼形式上与普通阿哥的婚礼区别并不是很?大，花费上也只比普通皇子稍稍多了一点。
唯一的区别就是。
太子大婚要在文华殿赐宴。
之后举行太子妃的册封。
这一点凸显了太子储君的身份。
“回禀主子，这五千两只是聘礼银子。太子殿下大婚所需的物品是单算的，不包括在其中。而且，太殿下子成婚前还有订婚，也是会有赏赐的。”
内务府总管刘忠其打了个千儿。
语气恭敬的回禀道：
“其实，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尽量一切从简。”
“唔。”
摇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合上了手里的册子。
抬了抬手道：
“这册子先放这里，本宫找时间再和?皇上商议一下。你们先退下吧！”
“嗻，奴才告退！”
二?人对视一眼。
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了出?去。
摇光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
轻轻地?抿了一口里面的桂花凉茶。
瞥了一眼侍立在身侧的卓文。
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