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严重痔疮这件事情,姑娘知道知道就好了,没必要波及兄弟。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自己脑门子发热?”
“我又不是没事的人,可以随时开启说走就走的旅程。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值钱吗?你知道我刚刚经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吗?”
“费德克的事情还没有完吗?”
“他完不完的,事务所的事情我不还是得处理一下?”
“你员工不是都出去度假了吗?”
“再怎么度假也都有个期限吧?”
“也是,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帕多瓦的事务所还继续开吗?还是只保留罗马的?”
“我是只打算开罗马的,但帕多瓦这边的事务所永久关闭也不太可能。毕竟也不是所有的项目都停摆了,发布会那会儿,也接了几个新的。”
“新的?这么快就和抛弃你的人达成和解了?这可不像是大少的风格。”
“想太多,我这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除非我混得上顿不接下顿了。”
“那你又说接了新项目?”
“是整场风波的过程中,一直坚持没有把项目移走的那几家,又增加了新的委托。”
“这样啊,那不然你就和以前一样,稍微管一管,你现在反正自由度也高,筛选一下你想要做的项目,只要不彻底交出去,应该就不会再弄一遍费德克的事情。”
“谁告诉你我现在自由度很高的?”
“建筑师聂广义的业界影响力难道没有在发布会之后更上一层楼了?”
“就是因为更上一层楼才不自由啊,一个个的都指明要我亲手设计,见不到我就百爪挠心,搞的我都没办法直接把重心移到国内来。”
“你要把重心移到国内?”
“不行吗?”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只是有点意外,你在意大利打拼了那么多年。”
“我在意大利打拼,是因为和聂教授有积怨,他都已经写信和我道歉了,年纪那么大,人又那么孤苦伶仃……”
“孤苦伶仃的是大少你吧。”宣适出声提醒,“聂教授现在可是有对象的。”
“你少说一句话会饿死吗?”
“不会。我刚给程诺做了一个帝王蟹三吃,现在有点撑。这边风景是真好,厨师是真不行……”
“我都不在,你凭什么吃我最喜欢的菜?就这样你还想吃我家大米?”
“我吃不到你家大米的话,你也吃不到我做的菜了。”
聂广义被噎得不行。
亲手养大的兄弟,结了个婚,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德性?
难得把聂广义噎得说不出话,宣适见好就收:“我和阿诺一致认为,游牧咖啡是一个划时代的设计。我先给阿诺打造一个咖啡帝国,然后再把你的设计推广到其他行业。”
“你和我说这个干吗?你怎么不干脆每天汇报你什么时候拉屎呢?”
“普利兹克奖在颁发的时候,会考虑社会影响力吗?”宣适已经很习惯不被聂广义带到有味道的坑里去。
“这么快就猜到我把游牧咖啡送给你的用意了?我还以为,以你的智商,起码也能先上当受骗个几年。”
“这哪里是上当受骗,明明是大少愿意给机会提携,你等我回去了,给你出一套完整的营销方案。”
“嗯,辛苦你了。”聂广义正儿八经地表达了一下感谢。
“广义,你今天很不对劲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伴娘给拒绝了?”
“能拒绝我的女人,都还没有出生。”
“现在还没有出生的话,你们的年龄差会不会有点大?”
“年龄是问题吗?我长这么老我容易吗?”
“广义。”宣适顿了顿,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你是不是退缩了?”
“退缩?你也太高看了我了吧。我幼儿园都没毕业,你告诉我退缩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每次被我说中心思的时候,都这么大反应。”
“我是怀孕了吗?我就反应大?”
“我知道,你花了很长的时间,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给自己设定好了一个孤独终老的人设。你既然都已经心动了,就不要这么容易退缩。”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动?”
“我哪只眼睛都没有看到,但我比谁都清楚,你一直都很羡慕我。”
“我?羡慕你?小适子,你要不要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即便是你口口声声喊程诺棺材板的时候,你也羡慕我们曾经轰轰烈烈过。广义,人的一辈子,最不能错过的,就是那个让你一想起来就心动过速的人。”
“心动过速,那是心脏病。”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你脑子里的猪头绦虫,我哪能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本质上,你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你并不愿意让自己活成一潭死水。”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未来不好说,现在我肯定还是最了解你的人。”
“是不是你和我说,让我不要追那么紧,不要那么着急回来,我现在决定要先回去一趟,你为什么又这么啰嗦?”
“你既然回来了,就全力试一试,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借口?我是真的还有很多委托没有做完,帕多瓦事务所等于是注销了又重开。”
“以你现在的状况,有事情也可以让委托方到国内来找你啊。我在斐济都这么络绎不绝,你还怕你回国会无人问津?”
“这不是一回事,我还能让那些一直跟着我的员工也到国内来发展?”
“你都说一直跟着你了,还有什么不行?”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一会儿奇怪我要把重心移到国内,一会儿让我干脆不要出去了。”
“眼下,你应该把握机会,不要让自己后悔。”宣适劝说道。
“我后你个大头悔,人姑娘都说了,接下来一年不会考虑感情问题,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人家那么说,你就等一年之后再出现?”
“那不然呢?君子不强人所难。”
“别怂啊,大少,我和阿诺打赌说,你能稳住的。”
“你们俩拿我打赌?”
“对啊?”
“谁借你的胆子?”
“我赌你能稳住,抱得美人归,哪里还需要借胆子?”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赌?”聂广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阿诺给伴娘打了个电话,说要表示感谢,然后就聊到了你和人约好了去博物馆,再然后我给你打电话,你就说要回去意大利,这一来二去的……”
“我和她约好了去博物馆?”
“对啊,伴娘不是也答应了吗?”
“她答应了?她不是说未来一年不考虑感情吗?”
“那你本来也没有说去博物馆是谈感情啊。”
“等会儿,你让我捋捋,你的意思是说,梦心之接受了我之前关于多去几个博物馆参观再决定工作方向的提议,并且打算付诸行动?”
“对啊,不然我为什么要上赶着送你一台房车,方便你们出去旅行?”
“你能不能收起你那龌龊的小心思?”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难道你们不曾有过这样的约定?”
“有是有啊,但她没答应啊,就算她答应了,她爸爸也不会答应啊。昨天她妹妹和我说了一路,说她妈妈做了好吃的,但是她爸爸都没有留我吃饭。”
“为什么我听说的,是你说自己有事?”
“我以前每次都这么说啊,但是她爸爸每次都会留我啊。”
“你上次去人家里的时候,你和人姑娘的爸爸是什么关系?”
“兄弟啊。”
“那这次呢?”
“也还是兄弟啊……”
“你确定?”
“在他成为我岳父之前,可不就是我兄弟?”
为了让宣适理解得更透彻,聂广义还开始举例子:“你和程诺生了个女儿,你就不是我兄弟了?就不给我做饭吃了?”
“你敢有想法。”宣适顿了顿,“我会让你后悔和我做过兄弟。”
其次,是梦心之到底怎么想的。
从小到大,聂广义习惯了目标明确,用最短的时间,最佳的路径, 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哪怕是高考的最后一道数学题的最后一个步骤,也从来都没有成为他的问题。
梦心之却让他举棋不定。
他并非真的落荒而逃。
只是后知后觉地想要听宣适的话。
不要追得太紧,要给人一点时间,好好想清楚。
聂广义想着,如果不是被逼得太紧了,姑娘应该也不会说,接下来一年不谈恋爱一类的话。
他明明都已经按照宣适的建议在做了,为什么宣适又回过头来开始劝他?
聂广义从来都没有遇到这么难解的题。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姑娘说一年不考虑,他尊重姑娘的决定,过一年再来开启计划好的博物馆之旅,这样的行为,到底哪里有问题?
为什么宣适说得和姑娘明天就愿意和他一起去似的?
他一个阅读理解永远满分的人,难道还能会错意?
聂广义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宣适的判断。
静下心来想一想,他确实没有给姑娘留下过什么好印象。
一年的时间,也不算长。
应该足以让姑娘忘记,在飞机上发生过的事事种种。
他都已经开始计划一年之后的闪亮登场,为什么忽然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说法?
聂广义并不是一个习惯把自己困在原地的人。
遇到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和解决。
“梦姑娘, 有件事情要和你确认一下。”聂广义直接给梦心之打电话。
“聂先生, 你说。”
“是这样的, 我日程也还挺满的。需要提前把博物馆深度参观的行程给定好。也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有时间?”
首先, 强调一下自己也是有事情要做的,没有要上赶着逼着姑娘的意思。
“我这边没关系的, 聂先生先忙自己的事情。”
姑娘的这个回复是有言外之意的。
她是照顾到了大忙人的时间表。
从这个角度出发, 宣适说姑娘并没有一年之后再和他参观博物馆的意思,应该是确认无虞了。
“是这样的, 我前段时间不是刚好出了点事情,所有的安排都取消了吗?本来也是多亏了姑娘,才能安然过关。我想趁着别的日程表还没重新确定,先把博物馆的日程给安排上,这样就不会影响后续所有的安排。”
先退一步,再进一步,最后再提出自己的诉求。
聂广义从来都没有这么字斟句酌地说过话。
恰到好处不唐突,是他活到三十好几,从来都没有努力过的说话方向。
“我还没有接受博物馆的工作,接下来一段时间也算比较自由。”
“那姑娘心仪的博物馆的入职是什么时间?”
“还有两个月,要和国内校招的毕业生统一时间。”
“那刚好趁着这两个月,明确一下职业方向。”聂广义顿了顿,“在不影响我日程的前提下,我来安排看看。”
聂广义故意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压低,好减轻姑娘的心理压力。
说真的,他人生第一次谈设计大单,都没有这么小心翼翼。
聂广义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 像是拿了什么重物似的, 指尖都开始发白。
“嗯,不影响聂先生的日程安排就可以。”
梦心之并不太有压力地答应了。
没有压力的前提, 是聂广义昨天连饭都没有留下吃的事实,让梦心之觉得两人之间达成了未来一年都不涉及感情问题的共识。
“好的,我要先回意大利一趟,大概会需要十天的时间,这十天,肯定是不会有国内博物馆的安排的。姑娘要出去旅游或者别的什么的,可便宜行事。”
“好的。聂先生一路平安。”
“姑娘是在内涵我在飞机上的事情吗?”
“飞机?飞机上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吃饱了一路睡就到了吗?”
【喂,喂喂。】
【警察局吗?】
【我要取消报案。】
【那个说话从来不会让人尴尬的姑娘,她又回来了。】
“之之,你怎么到这儿来接我?”宗光刚从机场出来,就看到了梦心之在接机口等他。
“哥哥每次来找我,少则五百公里,多则上万,我这点距离算什么?”
“那能一样吗?哥哥是坐飞机回来,你这是自己开车来接。”
“倒也是没有。程诺姐说宣适哥给她买了辆全新的房车,连司机都准备好了,但是她和宣适哥临时决定先不回来了,车子原本就已经在极光之意了,让我帮忙照看一下,顺便给司机安排个一日三餐。”
“原本就已经在极光之意了?为什么?”
“这车原本是让聂先生照看的。他前天要去万安桥那儿顺便就送我回来。然后他自己的车原本就停在极光之意,他就开自己的车回去了。”
“是这样啊。”宗光笑了笑,“也不用解释这么详细的。”
说实话,他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摸着梦心之的头发,表达自己的安慰或者看法。
宗光只带了一个小箱子。
梦心之没有帮忙拿。
只是低着头,在宗光的身边走。
“听宗意说,兰姐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
“嗯,妈妈最近爱上了做饭,快变得和我们小时候一样了。”
“我缺席了中间的这个部分,对我来说,似乎一直都是一样的。”
“也是哦。”梦心之眉眼弯弯对着宗光说说笑笑:“怎么说的我都有点羡慕哥哥了?”
“之之,你以后不要到机场来接我,我是飞行员,我对机场的来来往往没有那种一般人的期待。”
“那哥哥以后能不能也不要跑到世界各地来接我?”
“所以,你是因为我这次去了欧洲才来的机场?”
“嗯……差不多吧,就觉得不能只是哥哥单方面的付出。”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回去看弟弟的第一次舞台,顺便去接的你。”
“但这已经不是哥哥第一次跑到欧洲来接我了。”
“那一次是你毕业啊,是哥哥给你负担了,是吗?”
“不是,是想把这些年,欠哥哥的,都给哥哥补上。”
“你哪有欠我?”
“我欠你一个爸爸。”
“你可别这么想。离家是我自己的决定,说到底,也是我的责任。我是爸爸的儿子,也是妈妈的儿子,更是弟弟的哥哥。这么些年,我不是没有回来的机会。如果真有什么亏欠的话,也是我亏欠和忽略了你。”
“哈哈,有点怪怪的。咱俩能不要这么客气了吗?”
“当然可以的。”宗光换了个话题:“之之,弟弟放假了要过来和我待一个月,你要不要也到我那儿去?”
“你的飞行员宿舍不是只有两室一厅?你和弟弟都不怎么好住吧?要不然让弟弟到家里来?”
“你怎么想的?我的弟弟,和极光之意那个家,可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你的弟弟就是我们的家人啊。”
“你和阿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你有想过爸爸和兰姐吗?”
“大人归大人,小孩归小孩嘛。”
“等他回来了再看看吧,如果合适,我带他回去吃饭。”
“嗯嗯,肯定合适的。”
“之之。”
“嗯,怎么了哥哥。”
“我住飞行员宿舍是因为方便,不是没有在公司那边买房子。”
“那怎么之前都没有听你说?”
“之前不是软装什么的都还没有弄好吗?等弟弟回来了,我就不住宿舍了。”
“这样啊。”
“对的,我给你和阿意也留了一间房。”宗光看着梦心之,想要捕捉她的第一反应。
“真的吗?哥哥该不会弄得和小时候的房间一样吧?”
“啊……这都被你发现啦。”
“哥哥,你是不是因为看了我现在的房间,觉得我的审美一直都没有变?”
“对啊,你的房间和小时候的差别并不大,我干脆给你弄个一模一样的。”
梦心之无奈:“你和爸爸还真的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所以,你其实已经不喜欢公主风了?”
“当然啦,我都多大了,我现在喜欢黑暗哥特风。”
“真的假的,完全看不出来啊。”宗光上下打量了梦心之一番,“从气质到装扮,怎么看怎么不像。”
“真的。爸爸是故意的。”
“故意,为什么?”
“因为我快搬来极光之意的时候,开始喜欢墓葬文化,爸爸觉得太瘆人了,就给我弄了一个粉粉的房间,想让我忆粉思甜。”
“原来是这样啊。”
“可不就是嘛。这可是爸爸从小到大,第一次没有那么支持我。”
“爸爸不支持哥哥支持,你等我回去就把你房间的装扮都换了。”
“那不用啊,不是还有阿意吗?她还是很喜欢公主风的。”
“她的房间不换,就换你的啊。”
“啊?我们两个还是不同的房间吗?那一共有几间房啊。”
“七间吧。”
“哇,原来我哥哥买了大豪宅啊。”
“那可不,哥哥这么多年,都是出去享福的,你以为?”
“好。哥哥说什么都对。但可是,可但是……”
“怎么了?”
“房间就别改了,我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去哪里工作,你改了我应该也住不了几天。”
“一天也得改啊,我专门给你准备的房间,如果不合你的心意,那不是白准备了吗?”
“但是,这样会得罪爸爸的。”
“啊?为什么?”
“因为我如果真的去做了墓葬文化研究一类的事情,爸爸就会把这个算到你头上。”
“这种锅,哥哥很愿意背。”
“那好吧。爸爸知道你买房子的事情吗?”
“还没说呢。我要是早说了,他肯定装修什么的都要自己去盯着。我就想全部弄好了,再让你们去住一阵子。”
“如果是去你那儿,多一个弟弟,确实也比较合适。我还挺想见弟弟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以弟弟方便为准。”梦心之回到之前的话题:“房间你先不要动了,说不定我见了又重新喜欢了呢。”
“好,我先让设计师出个设计图,等之之看了觉得合适了,再慢慢开始换。”
“哥哥哥哥哥,姐姐姐姐姐。”宗意看到有车子过来,直接唱着古典音阶出来接。
“这么着急啊。”梦心之有些意外地摸了摸宗意的脑袋,“让我猜猜,是不是哥哥没有回来,妈妈不让你偷吃?”
“我的姐姐诶,我就不能是想你和哥哥了吗?”
“能啊,但是我们俩在你心里的排名,肯定是在美食的后面。”
“我的姐姐诶,你可不能这么在哥哥面前诋毁我,你诋毁多了,哥哥要是不给我买礼物了怎么办?”
宗意小朋友说话,向来都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她眨着皓如秋水的眼睛问宗光:“哥哥你说是不是?”
宗光蹲下来一点,以一个平视的角度回应:“哥哥这次本来就没有带礼物给你。”
“啊。果然,工具人用过了就不被放在眼里了。”
“是的。哥哥只给工具人准备了一个房间。”
宗光把手机递给宗意。
宗意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发出一声惊叹:“天呐,这整个房间看起来都可以吃。”
宗意拉着梦心之一起看宗光的手机:“姐姐姐姐姐,我哥是不是很给力?!”
“我的天呐!”宗意来了个感叹三连,“这是什么神仙哥哥啊!”
宗意说着话,直接往宗光身上跳。
宗意个子不高,体重却是很足,再加上这么一跳,怎么都有直接蹦上来三个梦心之的感觉。
哪怕宗光有飞行员的体质,也差点没有稳住。
“工具人。”宗光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才接着发问,“你有没有被放在眼里?”
“有,简直太有了!哥哥哥哥哥,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工具人。”
“也不用一辈子这么夸张吧,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行了。”
“啊?我的哥哥诶,你该不会只想给我做一年半载的哥哥吧?难不成你要回去?还是你的弟弟又要绑架你?”
“弟弟很老实的,回头你把他绑架了还差不多。”宗光觉得宗意担心反了。
“回头?回什么样的头?回个头要多久?”宗意用行动示意,回头不过半秒。
“再过一个月弟弟就放假了。”宗光解释道。
“弟弟要过来啊?”宗意愣了愣,问了个关心了许久的问题:“那是他大还是我大啊?”
“他比你大一点。”
“啊?那岂不是还是我最小?”宗意瞬间就蔫了。
然后,仅仅又过了一个瞬间,宗意满血复活:“他是哥哥的话,是不是就得让着我, 随便我欺负?”
宗光笑笑:“你应该不会欺负他。”
“啊,为什么啊?”宗意抬头问宗光,“难不成哥哥会拦着不让啊?”
“不用我拦着,你见了弟弟,就不会有想要欺负的心思。”
“真的假的?他长了一张不好欺负的脸?”
“真的。他长了一张让人不想欺负的脸。”
宗意莫名就有了奇怪的胜负欲:“好吧,你看我怎么给你欺负哭!”
宗光回房间洗澡。
心意姐妹凑在一起聊天。
“阿意,你最近小心思是不是多了一点?”
“什么小心思?我的姐姐诶,你该不会人都还没有见过, 心就跑到弟弟身上去了吧?”
宗意以为梦心之说她处心积虑想要欺负哥哥的弟弟。
这个表述有点拗口,却是宗意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表达。
站在宗意的角度,她对宗光是打小就有感情的。
至于忽然冒出来的那个哥哥的弟弟,姓甚名谁啊你?
姐姐多了个弟弟,哥哥也多了个弟弟,那她这个妹妹还怎么做唯一?
“什么呀,我是说你,一会儿要做哥哥一辈子的工具人,一会儿又号称【意义同盟】的,小动作是不是多了一点?”
“切, 一会儿小心思, 一会儿小动作的,我的姐姐都要被人给收了,我难道还不能坐地起价收点好处?”
“阿意,你语文是跳水老师教的吗?你知道什么叫坐地起价吗?”
“坐地起价, 就是坐在地上报个价格,姐姐要觉得有问题,我现在就坐给你看。”宗意顺势就要一屁股蹲地上。
“阿意, 坐地起价明明说的是卖家变相敲诈。”
“哇啊哦啊哇,我的姐姐诶,你也承认我是卖家啦,太棒了。”宗意还没着地就又跳了起来。
“阿意,你最近是不是胆儿肥了?”
“那可不?母上大人最近心情好,我吃啥都不会挨骂,可不就得放飞自我?”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吃。
如果还有更幸福的事情,那就是一直吃。
“阿意,你能不能答应姐姐一件事情?”梦心之切入正题。
“什么事情啊?”宗意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梦心之,一脸得意道:“你说出来,我考虑看看。”
“不管是哥哥还是聂先生,你都不要随便开和姐姐有关的玩笑。”
“啊?为什么啊?”宗意眨着眼睛问:“我的姐姐诶,你是两个都喜欢还是有什么举棋不定的地方?”
“你胡说什么呢?”
“那难道是两个都不喜欢?”
“阿意,姐姐和你说认真的。”梦心之让宗意不要上赶着开玩笑。
“我的姐姐诶,你没看到我也很认真吗?要没看到的话,你赶紧看看我真诚到不行的小眼神。”宗意对着梦心之疯狂地眨眼睛。
“阿意,感情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你这么拿来开玩笑, 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
“我的姐姐诶,要是没有我开玩笑, 你这一会儿来一个的,难道不尴尬吗?”宗意努了努嘴,示意梦心之自己想。
“你一个小孩儿,没事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大人都不懂事啊?”宗意感叹道:“我的姐姐诶,我看过的爱情小说,比你看过的书还多。”
“那你的爱情小说可得装满大英博物馆。”
“不是吧,姐姐,你把大英博物馆的书都看了个遍?”
“我就是打个比方。”
“那我也就是开个玩笑啊。”
宗意看着梦心之欲言又止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哎,我的妈妈还小,我的姐姐也还小。”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姐姐,你要相信我,没有我在那儿插科打诨,你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为什么呢?”
“因为你不确定,也不敢决定自己的心思。”
“你这又是从哪本言情小说里面看到的?”
宗意指着自己的眼睛:“这是我用这两颗超亮的眼珠子看到的。”
“行啦。姐姐说不过你。”
“切~明明是妹妹我言之有理。”宗意对着梦心之吐了吐舌头,“姐姐姐姐姐,你该不会以为插科打诨不费体力吧?”
梦心之被宗意的古典音阶给唱无奈了:“这要是费体力的话,你应该有马甲线和六块腹肌吧?”
“我的姐姐诶,你和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讲这个,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都能和我讨论爱情了。”
“你这是打击报复!”
“对啊,你姐姐我可记仇了。”
“咦惹……”宗意做了个鬼脸,“我找哥哥去。”
宗意现在厉害了,她又不是只有一个姐姐。
她还有两个哥哥。
姐姐要是不给力,她以后唱古典音阶,不管是12356,还是65321,都就直接【哥哥哥哥哥】。
至于姐姐,那就做个工具人好了。
等会儿,姐姐能回答她的十万个为什么,哥哥们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