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言之有理。”
“啊?这就又言之有理了?姑娘会不会有点好骗?”
“刚刚这句话,聂先生换成是心理活动,是不是会更合适一点?”
“啊……对!谢姑娘提醒,在下刚刚一直未曾言语。姑娘竟能听到?”聂广义故作惊讶道:“姑娘难不成是有读心术?”
“是也。聂先生以后在心里嘀咕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那可真是吓死宝宝了。”聂广义有点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肌。
身为宝宝,发育勇猛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梦心之被逗笑了,并且直接笑出了古典音阶。
宗意也喜欢说【吓死宝宝】了,但都是在她十岁之前。
梦心之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乍一听,还怪想念的。
“姑娘既然如此开怀,何不告知在下潘安和杨容姬是如何伉俪情深的?”
“聂先生没听过他俩的故事吗?”梦心之没有再这么文绉绉下去。
聂广义见好就收,笃定道:“潘安和杨容姬的故事,在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
“确实,历史上的杨容姬,只存在于潘安的《悼亡诗》里,关于他们的爱情故事,几乎都是影视作品。”
“所以啊,我的姑娘,你快给我讲讲。你有在梦里见到潘安吗?”
“有的吧……”梦心之的回答,带着些许犹豫。
“【有的】后面为什么要带个【吧】呢?又不是……”聂广义顿了顿,把不该说的话,给吞了回去,改口道:“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就是,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有看到。”
“姑娘啊,你不诚实。好东西要分享,你怎么能私藏?”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梦心之还是有点犹豫。
“姑娘啊,我并没有贬低你男神的意思。”聂广义赶紧澄清,“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而且,假如改成【好帅哥要分享】,那也怪怪的,毕竟我是个男的,你又对我误会在先。”
“潘安才不是我心目中的男神!”梦心之矢口否认。
“啊?难不成姑娘和潘安,在梦里面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怎么可能?我就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多半还是侧面。”
“一个侧面,就让姑娘茶不思饭不想,连恋爱你都不想谈。”
“聂先生想多了。”梦心之很认真地回应:“潘安被誉为中国古代十大美男子之首,但我看了吧,他就还没有宣适哥好看,长得也没有宣适哥高。”
“啊?宣适那厮才一米七出头好吗?就他那身高都没有的话,敢叫古代第一美男子?”
“那可是公元三世纪,人类的身高,本来就是慢慢提升的。男生一米七多,哪怕在现代,都是很好的身高。”
“啊,对,姑娘言之有理……”聂广义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拉长尾音,来了个原地反转,声音陡然加大了一倍,“不对啊!姑娘!”
“怎么了?聂先生。”梦心之差点被吓到。
“姑娘啊,我的姑娘,你该不会是喜欢宣适,所以情人眼里出男西施吧?拜托了,我的姑娘。那可是人夫啊。”
“怎么可能啊?聂先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可是宣适哥和程诺姐的伴娘。”
“那你怎么拿宣适那厮和潘安比?”
“我的意思是,在我的眼里,宣适哥的长相,是能让人一眼就惊艳的,但梦里的潘安仁并没有。”
“你这不还是喜欢人夫吗?”
“那行,我换个说法。潘安仁的长相和身高,都没有聂先生你给力,这样总行了吧?”
“行!很行!非常行!这不就对了嘛,我的姑娘。你就算情人眼里要出男西施,那也得是失婚单身了这么久的我啊。”
“敢问聂先生,我是不是还有直接找未婚人士的选项?”
“姑娘啊,没经验的男人不可靠!”
“聂先生,可不可靠,和有没有经验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吧?”梦心之开始严肃。
“姑娘啊,咱还是先说回潘安的长相和身高都不如在下这件事情吧。”聂广义难得审时度势了一回。
“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每个时代的审美,其实都是不太一样的。在西晋,才华也是评价一位男性是否是美男的重要标准之一。掷果盈车的事实,代表潘安仁非常符合那个时代的审美。”
“也对,放到唐代,瘦成姑娘这样,可就和美这个字失之交臂了。”聂广义确实审时度势了一回,可惜他的回是用秒来计算的。
梦心之倒是不介意,就事论事地回应:“唐代并没有以胖为美,只是不以胖为不美。在任何一个时代,匀称的身材,肯定不可能是令人生厌。”
“那姑娘可真是过谦了,姑娘这身材,可不单单是匀称而已。”聂广义行得正,坐得端,一点都不心虚地盯着不该看的地方。
梦心之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稍稍移了一个位置,才问:“聂先生,是不是不想聊潘安了?”
“想,怎么能不想想呢?谁会对自己的前世没有兴趣?要论长相,这种事情,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还真不敢说,要是生活在一个才华能当饭吃的年代,我这会儿肯定已经胖死。”
“聂先生一直都这么自信吗?”
“那也不是,哪怕我从小天才到大,刚出生的时候,也一样会大小便失禁。”
“……”
“……”
“……”
“姑娘啊,我的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对人之常情有什么不适应?”
梦心之心下无奈:【先生啊,我的先生,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只要是个人,都会感到不适应的,好吗?】
等会儿?
梦心之被自己吓到了。
刚刚是什么称呼从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当代未婚女性哪来的先生?
吓死个人,可不能被聂先生给带沟里去。
为什么还是有【先生】这两个字。
为什么忽然有点不敢直视。
梦心之收拾了一下心情:“聂先生喜欢潘安的哪一首悼亡诗?”
“当然是最著名的第一首了,【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他老婆是298年死的,这首诗是299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忌日。”
“应该是忌日。容姬姐姐死后,潘安仁为她守孝一年。”
“是这样啊,姑娘是不是也特别喜欢我刚刚说的那一句?”
“我喜欢这首悼亡诗中间的部分,【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髣髴,翰墨有馀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说的是潘岳要离家去赴任的场景,写的特别有画面感。”
“看着我们曾经共同居住的房子,不免想起你。走到房间里面,不禁回想起当初相处的美好时光。虽然你已经不在了,你生前的遗物,翰墨啊、屏风啊,都还是你在时的样子。你的衣服上还有流芳,你的遗像还挂在墙上。”聂广义解释了一遍,评价道,“确实很有画面感。”
“阿意一定很喜欢聂先生。”梦心之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啊?这……不好吧。我喜欢你,你哥哥也喜欢你,你妹妹又喜欢我,这关系会不会有点太乱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梦心之无语道:“我说的是,阿意喜欢通俗易懂的古文赏析。”
“哦。原来是这样。”聂宝宝拍着自己的胸肌,安慰被吓到的自己。
“不然呢?”梦心之瞪了聂广义一眼。
聂广义被瞪得心花怒放,继续拍着自己的胸肌:“好险,我还以为令妹暗恋我许久。”
“聂先生想得可真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大她多少岁。”
“年龄在姑娘的眼里是问题吗?”聂广义假装不在意地问了一个很在意的问题。
“当然。”
“可是,我都有在锻炼身体!”
“这似乎不是我需要关心的问题。”
“啊?为什么啊?我的姑娘。”
“我又没有在考虑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要管你是什么年纪,有没有在锻炼身体。”
“就这么无情地拒绝了?连聂先生都不叫了?”聂广义有点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聂先生,未来的一年,我都不会考虑感情问题。”
“为什么是未来一年啊,我的姑娘?”备受打击的老男人,又看到了希望。
“没有什么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年纪还没到。”
“胡说,姑娘你都多大了?早就过了法定婚龄了,好吗!”
“聂先生一定要在今天和我聊这个话题吗?既然聂先生这么直接,那我也可以很直接地回答你。”
“不,不用!我都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了,岂会在意这多出来的365天?又不是没吃过猪肉,也不是没见过母猪……”
“聂先生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必须能!”重获希望的聂广义立马端正态度:“姑娘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一年的期限,是针对所有异性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梦心之惊讶于聂广义的敏锐,出口的话却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是姑娘让我问的吗?”
“问不问是聂先生的权利,答不答是我的。”
和哥哥的约定,是她和哥哥的事情。
没必要说给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听。
在这件事情上,哪怕是爸爸,梦心之也不会说。
哥哥总是用最让她舒服的方式和她相处。
不能因为哥哥的忍让,就肆无忌惮让哥哥难堪。
按照梦心之的本意,她并没有想在人生的这个阶段,考虑感情的问题。
她想要先好好工作几年。
找到自己职业的方向,确定自己要生活的城市,然后再慢慢开始考虑。
因为哥哥忽然回来表白,梦心之所有的计划,都推翻了重来。
梦心之看着聂广义,忽然就有了一些负罪感。
这才过了多久?
她为什么会觉得,经常语出惊死人——把死人都能气活——的聂广义先生,说起话来还挺有意思的。
“甚好?”梦心之一时没明白过来。
聂广义解释道:“原本,以为姑娘是那种冷冷清清的性子,倒是没有想过竟是这般鲜活。”
“确如聂先生所言,我们只是比两个陌生人稍微不陌生一点的情况。”梦心之肯定道。
“姑娘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怎么就陌生上了?”
“聂先生,连我是什么性子都不清楚,难道还不陌生?”
“姑娘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要怎么说呢?聂先生。”
聂广义稍作思考:“不是连你什么性子都不清楚,而是我每天都能从你的身上发现新大陆。”
好好的一句话,被聂广义说得怪到不行,弄得梦心之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聂广义自己又接着说:“姑娘啊,人和人,如果在相处的过程中,还能保持好奇和新鲜感,难道不是很棒的一件事情吗?”
“当然不是。”
“那姑娘有什么样的见解呢?”
“如果需要好奇和新鲜感才能保持相处,就是没办法岁月静好。”
“是吗……”聂广义赶紧找补,“如姑娘这般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的,压根也不需要新鲜感。”
“年华易老,青春易逝。”
“姑娘这话说的,等姑娘老了,我都入土为安了。”聂广义上赶着把他自己给带上了。
趁着梦心之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聂广义赶紧问了一个问题:“姑娘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句句都饱含挤兑之意?这可不像平时的梦姑娘。”
聂广义努力地证明着,他和梦心之并不是只比【两个陌生人稍微不陌生一点】的情况。
梦心之被聂广义给问住了。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这确实不像平日里的她,倒像是往日里老大不高兴的聂某人。
为什么不是先生是某人?
先生?!
先生也不是什么好词啊喂!
梦心之心里翻江倒海,嘴上又一个字都没有说,整得房车里面的气氛有点尴尬。
按照梦心之从小养成的性格,极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会儿确实有点顾不上。
倒是聂广义承担起了缓解尴尬的职责:“姑娘想不想喝杯咖啡?”
“咖啡?”梦心之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开始接话,“聂先生还擅长咖啡?”
“并不,只是很普通的会。”
“天才也有这么谦虚的时候?”
“这可真不是谦虚,我喝咖啡只是为了咖啡因。但这毕竟是宣适订了要送给程诺的房车,别的功能不好说,做咖啡的功能和装备,肯定是最齐全的。”
“这样的话,就算了,我还想多回味一下程诺姐的冠军咖啡。”
“姑娘是怕我煮的咖啡太难喝,导致你忘了程诺给你做的咖啡是什么味儿?”
“可以这么理解。”梦心之并不是很给面子。
越是这样,聂广义的态度就越是良好:“那姑娘喝茶吗?”
“都有什么茶?”梦心之有点想笑。
聂先生说她平时不这样,聂先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聂广义不清楚梦心之脸上隐含的那一丝笑意的真实意图,为求保命,过滤了一下自己即将开口的【报茶名】。
“除了绿茶,什么茶都有。”聂广义出声说道。
“哈哈,你确定?”
梦心之这会儿是真的笑了。
称呼也从【聂先生】变成了【你】。
聂广义这会儿是真的看傻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梦心之这样的女孩子!
就那么那么那么地刚刚好——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当然,小适子有整整八年的时间,都是不喝一口咖啡的,他对茶的收藏,绝对比咖啡要齐全。”
为了避免再次引得梦心之不快,聂广义尽可能地不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宣适也好,程诺也好,这两个都是梦心之完全不可能反感的人。
开口闭口地带上宣适和程诺,应该很适合用来保命。
时间往回退一个月,聂广义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一个人。
是什么让肆无忌惮了三十余载的天才,句句话都斟酌小心至此?
听说过爱情会让普通人变傻。
可他是天才啊,什么时候普通过?
梦心之玩心四起:“我发现,我其实还是想喝咖啡,但不想喝一般般的咖啡。”
聂广义被梦心之的笑容给激励到了,整个人和打了鸡血似的:“那我们喝二般般的猫屎吧,姑娘一定爱极了猫屎。”
“……”梦心之又接不了话了,人的本质,总体来说,是很难改变的。
“姑娘别误会啊,这可不是我把话题往屎啊尿啊上面的带,是你宣适哥说你程诺姐出品的猫屎咖啡是地球上最香的。”
“聂先生,这句话的前提,难道不是程诺姐出品吗?”梦心之对聂广义和程诺之间的咖啡鸿沟提出了质疑。
“这倒还真不一定,程诺给我做屎喝的那一次不是手冲,用的是虹吸壶。虹吸式的冲泡技术含量没有那么大,咖啡豆的清洁和烘培才是屎的第一位。”
“聂先生能不要把称呼简略得那么极致?”
“可以可以可以,姑娘刚刚不是说想喝茶吗?在下就给姑娘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鸳鸯啊?”茶餐厅里面经常会有咖啡和茶拼到一起的饮品售卖,多半取名叫鸳鸯。
“不不不,鸳鸯哪有猫屎好?姑娘有所不知,因为发酵方式特殊,猫屎其实是咖啡里面最像茶的,别的咖啡用虹吸式,只能是一次性的,肠道里面发酵的猫屎,哪怕用虹吸式,也可以冲泡三次,每次冲泡,都是不一样的猫屎风味,就和三泡茶汤的区别一样,姑娘要是不信,在下可以做三杯猫屎给姑娘尝一尝。”
“聂先生能叫学名鲁瓦克咖啡吗?”梦心之受不了聂广义一句话里面用了五个屎。
这个人身上有洁癖,嘴上为什么完全没有?
“姑娘啊,你都这么大了,不要对屎有什么敌意嘛。屎在我们平日里喝的东西里面还是很常见的嘛。也不是只有咖啡才有猫屎,茶也有鸭屎香啊,鸭屎香做成奶茶什么的,最近可不要太火!你们小姑娘肯定对鸭屎爱不释口!”
“……”
“姑娘啊,你为什么捂着胸口,是太热了,还是透不过气?”
聂广义名正言顺地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看。
一边看,还一边出声提醒。
梦心之的笑容开始有些凝固。
她刚才究竟是脑子的哪个部分出了问题,才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聂先生风格大变。
“兰兰子,最近怎么这么有心情做饭?今儿个这都是这个月的第三回了吧。”宗极找了一圈,才在厨房找到自家老婆大人。
“阿光说他后天会回来,我今天给他卤个牛肉,明天冰一下,后天拿出来才最好吃。”
“那也不用卤这么多吧?你别说阿光了,阿意都没有这么大的食量。”
“吃不完可以让他带回去在宿舍吃啊。”
“阿光一飞就好几天,就算让他带回去,也没有什么机会晚上在宿舍吃。航司分配给副驾驶的又不是学生宿舍,两房一厅就他一个人。平日里出去执飞,基本又是住酒店。”
“我看了他下个星期的排班,基本都是当天早上出去,晚上就回总部的,没有一飞就在外面好几天。”
“兰兰子,你也太细心了。我怎么觉得我换了个老婆?”宗极伸手帮忙兰转了个身,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梦兰用胳膊肘打了一下宗极的手,转过身来继续准备卤料:“是阿意问阿光要的排班表,也是她提醒说,这个排班情况,搭配的又是各种教员机长,很有可能是他哥哥要接受考核。”
“哦?我这小棉袄怎么现在都不和我亲,和你亲了?”宗极很是有些意外。
“因为我最近经常做饭。”梦兰一脸自豪地说,“别忘了,你的厨艺,都是我教的,不然你家的小吃货会理你?”
“可是,老婆大人,世上不是还有用进废退的说法吗?”宗极走到梦兰的边上,“你这都多少年,没怎么正经下厨房了。”
“有些事情,是需要天分的,某些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学个皮毛。”
宗极的厨艺,确实是师承梦兰,但十几年过去了,早就青出于蓝了,但他并没有要和老婆一争高下的意思。
“兰兰子,女人的手是用来擦护手霜做保养的,你这整天下厨房算怎么回事?你要实在不满意为夫的手艺,你就在旁边指导,动手的事情,还是交给皮糙肉厚的来。”
“我以前是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现在我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没有问题。”梦兰坚持要自己做,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
宗极没有再阻止,却是在旁边一阵唏嘘。
梦兰的性情大变,和宗光的离家,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她一直都以为,宗光离家,是因为她和宗极没有信守承诺生下了宗意。
他把梦心之照顾得越好,她内心的愧疚就越多。
这也间接导致了她对宗意的疏远。
梦兰在生了宗意之后,身体又一直都不太好。
稍微多动几下,就会眼前发黑。
这也是她很少从房间出来,宗极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的根本原因。
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用。
现在好了。
随着宗光回家的次数慢慢变多。
梦兰也慢慢变回了原来的自己。
除了心情,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姐姐姐姐姐,我的礼物呢?”
梦心之还没有走到极光之意里面,宗意就冲出来迎接她的——礼物。
“这次有点忙,没来得及给阿意买礼物。”梦心之揉了揉宗意的头。
“哦。”宗意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郁闷地离开之前,倒是很有礼貌地和聂广义打了个招呼:“聂叔叔好。”
“宗意意意意,我有个问题。”
聂广义用宗意最擅长古典音阶吸引了宗意。
宗意顿住了脚步,回头转身:“什么问题呀?”
“你叫宣适和程诺是怎么叫的啊?”
“宣适哥哥,程诺姐姐啊。”
“我和宣适生日就差一天,而且还是他比我早一天,你其实也可以和叫宣适一样叫我哥哥。”
聂广义是目标导向性的人,他也不藏着掖着,甚至不介意把自己比宣适小一天的惊天秘密公之于众。
“可是,我已经有哥哥了。”
“亲哥是亲哥,哥哥是哥哥,你宣适哥哥那种哥,又不嫌多的,你说是不是?他可是让我给你带了礼物呢?”
“啊?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他们温州人结婚,会有非常夸张的喜糖。”
“夸张的喜糖?什么意思呀?”宗意也用唱的,只要有好吃的,她不介意每句话都带古典音阶。
“嗯……就是不像别的地方的人结婚,每个人只发一把或者一包喜糖。温州婚礼的喜糖,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礼盒,里面的东西包罗万象,并不一定都是糖,但肯定都是好吃的。然后还有钱。”
“钱?宣适哥哥和程诺姐姐不是都没有收礼金吗?”宗意听爸爸说起过。
“是不收。但是随着喜糖,还会发一个红包。这是他们那儿的风俗。”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他们那儿结婚,不一定人人都不收礼金,但发喜糖一定会带个红包。”
“聂广义哥哥,喜糖哪儿呢?”宗意继续唱。
“喜糖在车上,一共有三份。”聂广义附和。
“三份?”
“对,一份是给你爸爸的,一份是给你姐姐的,还有一份是专门给你的。”
“一个红包有多少钱?”
“你宣适哥哥和程诺姐姐的喜糖里面,放的应该都是520。”
“哇塞,那他们一共送了多少份喜糖出去呀?这要超过一百份,红包都是大手笔啊?”
“还好吧,他们的喜糖比红包更给力。”
“真的给力吗?”宗意两眼放着精光,唱着上行音阶。
“何不去看看?”聂广义很配合地补上了下行音阶。
第212章 意义同盟
“聂广义哥哥。”宗意配合度极高地问:“就是刚刚停在上面的那辆大车子吗?”
“是的。”聂广义回答道:“门没锁,你可以自己去车上找找在哪儿,实在找不到就问你宣适哥哥的司机。”
“哇啊哦啊哇,我这就去啦!”
宗意唱着古典音阶,一溜烟地跑去找喜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一听说要跑步,就直接两腿发软的各种虚。
“我怎么没有听说还有喜糖?”
梦心之不确定聂广义是不是在骗她妹妹。
“姑娘被邀请参加的是国外的婚礼,自然不知道有喜糖这件事情。”
聂广义捋了一下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头发。
他这会儿有点紧张。
他对姑娘的所作所为,他兄弟,呃……他的准?未来?预备役?泰山大人,可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有一根头发丝不听话,聂广义的心里就会有一丝的不确定。
“宣适哥和程诺姐,本来也没有在国内办婚礼啊。”梦心之适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婚礼办不办,喜糖都得有。这要没有的话,岂不是小适子没有给足程诺面子?”聂广义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努力回到平日那种目空一切的状态。
“那就算是这样,也只要一份就够了啊。”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小适子不这么认为。”
宣适在聂广义这里,经常都是个工具人。
有事的时候,宣适就是比他大一天的兄弟。
没事的时候,不是小宣子,就是小适子,再不然就是那家伙。
“宣适哥说了什么?”
“他说给你爸爸的那一份是人情。给你的那一份是伴娘礼,给宗意的那一份是伴手礼。”
“哪有这样算的?”
“那这我就不懂了,你可以自己问他。”
刚推卸完责任,聂广义又把话给收了回去:“不行,你不能问小适子。你才夸过他长得好看,那家伙怎么说也是个男的。要不,你还是问程诺好了。”
“宣适哥长得好看,并且是个男的,我就不能问他问题?聂先生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问题吗?”
“不不不不不,姑娘误会了。我这话针对的不是姑娘,而是小宣子那个人。他动不动就把要和女孩子保持距离挂在嘴上。程诺你是知道的嘛,压根也不在意这种事情,也就他自己神经。”
打从宣适确定了自己对程诺的心意,就和其他所有的异性,保持足够的社交距离。
武橙那种特殊情况除外,宣适从来不会主动和包括梦心之在内的程诺的女性朋友说话聊天。
“这怎么会是神经呢?这明明是好男人的基本准则啊。”
“姑娘啊,你怎么可能这么想呢?”
“我又为什么不可能这么想?”
“姑娘的好男人标准,不都是按照你爸爸定的吗?令尊可不止一位红颜知己。”
“这你都知道?”
“他是我大兄弟,我能不知道吗?”
“所以,你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还交换过彼此红颜知己的数量?”
“天地良心,我要是愿意有红颜知己……哪还有精力顾及姑娘你?”
看着就差直接举着四个手指发誓的聂广义,梦心之又是一阵无语。
“姑娘啊,我的姑娘,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那些红颜知己和姑娘你一比……”
梦心之抬眼,等着聂广义继续把话说下去。
聂广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令尊今日不在?怎地没见他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