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的嘴,骗人的鬼。
聂广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做一件自己最最最最最最鄙夷的事情。
西安碑林博物馆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博物馆,这个博物馆最早可以追溯到唐玄宗李隆基。
是中国第一座碑林,也是世界上收藏碑石最多的博物馆。
西安碑林博物馆里面最为重要的馆藏,当然是各种各样,各朝各代的石刻。
聂广义偏偏没有挑任何一个。
【开者即死】是刻在李静训的的石棺上的。
李静训,字小孩,她的葬礼,是由外婆杨丽华亲自主持的。
并且用了超越公主的规格。
1957年,当考古工作者发现这个保存最为完整,等级规格最高的隋朝墓葬的时候,首先好奇的是这座古墓的主人是谁?
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就被石棺上刻着的【开者即死】给唬住了。
那个年代也没有足够的设备可以探查石棺里面的情况。
是不是有机关,是不是有毒气?
最后,考古队长,遗书都写好了,才敢把石棺给打开。
李小孩的墓葬能保存这么完整,和石棺上面的这4个字,应该也是不无关系的。
墓葬出土的文物,基本都放到国家博物馆展出了。
唯独石棺还留在西安。
梦心之不提西安碑林博物馆,聂广义可能压根不会想到这个层面。
姑娘一提,聂广义立马秒懂。
李静训,字小孩,是他才和姑娘讨论过的话题。
从任何一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投其所好。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聂广义根本没有想起来自己曾经的经典语录。
【和女孩子说话,为什么要投其所好?】
【一个男人说话都不诚实,就不怕拉不出屎?】
【向女孩子的需求妥协,有第1次就会有无数次。】
【假装有缘,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切换城市都路上,竟然硬生生多写了一章。
天呐,这作者太勤奋了。
意大利半夜的时候,梦心之一家才刚刚要吃完饭。
极光之意的餐厅在四楼,在宗极和梦兰的主卧的旁边。
平日里,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家人都是在四楼的餐厅吃饭。
当时设计的时候,宗极就想着,每天吃饭的时候, 要把小孩们都聚集在自己和梦兰的身边。
倒是第一次,极、光、之、意和这个家的女主人兰兰子,全都在四楼的餐厅聚集。
宗光这会儿在厨房帮着梦兰一起切卤牛肉,他已经很好的重新融入了这个家,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
可以想见的是,假如宗光没有离家,宗极在家里的地位, 很可能会受到挑战。
别的不说, 就冲宗意一天到晚地跟在宗光的后面唱【哥哥哥哥哥】,就能感受到宗光的哥哥力,绝不在宗极的爸爸力之下。
宗极端着一盘切好的牛肉出来,和唯一一个在餐厅等吃饭的人聊天:“阿心,聊什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去博物馆参观什么的。”梦心之合上了自己的折叠手机。
“哪个博物馆啊?要不要爸爸陪你去啊。”
“随爸爸高兴啊。”梦心之回答到:“是一个系列的博物馆。”
“一个系列?你是要出国吗?”宗极有点意外,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担心。
梦心之接过宗极手里的盘子,出声否认:“没有啊。”
“那国内的博物馆你不都去差不多了吗?”宗极多少还是有些疑惑。
梦心之解释道:“这一次,是深度探访。”
“深度?和之前辽博一样?”
梦心之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一个字:“对。”
“那阿心的意思是,又要和聂广义在一起?”宗极稍显犹豫,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什么叫又要和聂先生在一起啊?”梦心之不确定宗极是不是话里有话, 出声解释:“是聂先生的博物馆资源比较多。”
“爸爸是看你刚刚聊天聊得那么开心。”
“能深度参观博物馆,我当然是开心的, 从小到大我不都最喜欢博物馆了吗?”
“这倒也是。阿心真不介意爸爸跟着一起去?”
“当然不介意啊。”梦心之接话,“但你可能要和聂先生商量一下, 毕竟都不是我的博物馆资源。”
宗极看着梦心之。
就那么一直一直看着, 但是不说话。
“爸爸!”
梦心之还是第一次, 被自己的亲爹看得不好意思。
“好的。我回头去问一下我的小兄弟。”
这句话光听着,肯定是没有什么的。
奈何梦心之对自己的爸爸太过了解。
不用宗极说, 都知道爸爸话里有话。
宗光端着另外一种口味的卤牛肉出来,看到爸爸和妹妹聊得这么起兴,就想着自己也应该想办法加入。
“我这初来乍到的,爸爸也要多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小兄弟。”
“呃……”宗极一时语塞。
须臾,语重心长道:“阿光啊,兄弟,最好还是要靠自己认识。”
“那肯定啊,我也不是没有兄弟,就是回国之后,飞行员的圈层比较单一,一般都是同行或者相关行业的。很难有机会接触到别的行业的。”
“阿光,爸爸觉得,圈层单一挺好的。”宗极强调了一句,“真的挺好的。”
“确实,比较容易专注在一件事情上,就是除了空乘之外,也不太好找对象。”
“不好找吗?”宗极一脸意外:“我和阿意一起追剧的时候, 经常有看到男机长和女机长在一起的。”
“两个机长在一起, 现在又有规定不能一起飞, 这样一来, 和常年异地恋,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长久之计。”
宗极用先前盯着梦心之一模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儿子:“阿光,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有那么点不得已的情况?”
“我长这么大,只有过一个情况,以前藏着掖着,现在已经悉数和家里的每一位坦白。”
“我儿子直接起来,我这个当爸爸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行,你是我爹,你必须得说两句。”
“行吧,自己生的儿子,也不能说眼不见为净,只能祝你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老爹,你刚刚的那番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勉强。”
“你要是再在爹前面加个老,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勉强。”
“就是啊!哥哥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梦心之跟着附和,“就咱爸这长相和身形,你出去说才二十出头都有人信,好吗!”
“之之,哥哥错了,这不是太久没有和你们一起生活,暂时还没办法胆子大到和爸爸称兄道弟的程度。”
宗极听梦心之说话的时候还挺高兴,听到宗光这儿,就连连摆手:“称兄道弟就免了,你爹还是你爹,只是不老而已。”
一想起【称兄道弟】,宗极就头大得不行。
前面已经有一个称兄道弟最后想着让他做爹的,他可不想反过来又来一个原本叫他爹的,要和他称兄道弟。
宗极、宗光、梦心之,在餐桌坐定。
宗意手上端着一盘少了一个腿的烧鹅过来。
小姑娘没有立刻加入另外三个人的谈话,因为少掉的那个烧鹅腿正叼在她的嘴里。
梦兰最后一个来到餐厅。
宗极看到她手上端着一碗汤,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跑步过去帮忙。
“兰兰子,你都做了一天的饭了,怎么还能干端菜这种粗活?”宗极接过梦兰手里的汤,“你这是要把你老公我当摆设啊?要是伤到自己怎么办?”
“极极子,我就端个汤能受什么伤?”梦兰有些无奈地和宗极并排往餐桌走。
“那可多了去了!万一烫到了呢?万一绊倒了呢?万一瓷片碎了一地呢?”宗极侧着头和梦兰说话。
梦兰伸手摆正了一下宗极的脑袋:“你眼睛往前看,不然被绊倒的就是你自己了。”
“兰兰子这么关心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梦心之看着梦兰和宗极的互动,不由地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才是爱情。】
宗意并没有梦心之这样的认识,咬了一大口烧鹅腿,就着满嘴的肉,略微有些含糊不清地来了一句:“爹啊,娘啊,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饭啊。”
梦兰看了宗意一眼,不带什么表情。
在梦兰的威压下生存了十几年的宗意直接条件反射:“我错了,有鹅腿我就啃。”
“你不是只想好好吃饭吗?”梦兰问宗意,“你错哪儿了?”
“那,我也许……可能……或许……并没有错?”
“到底有没有?”梦兰依旧面无表情。
宗意立刻端正态度:“母上大人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梦兰终于是没崩住笑了:“说得好像我会把你吃了似的。”
“母上大人不会把我吃了,但是会不让我吃啊!”
宗意风卷残云般地啃完了一整只鹅腿,深怕晚一秒,鹅腿上的肉肉们就不属于她。
梦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把一盘卤牛肉推到了宗意的面前:“今天做多了,不吃也是浪费。”
“天哪!梦兰女士给我发免死金牌了!”
宗意高兴得直接开唱:“妈妈妈妈妈,你是最美哒。”
“你呀,也就这点出息了。”梦兰揉了揉宗意的头。
心结打开之后,梦兰首先就觉得自己亏欠了宗意。
这样的歉意,也使得宗意的日子,和以前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遇到好吃的,我铁定是没有出息的,我的妈妈。”
宗意直接用手去抓她面前的那一盘卤牛肉。
那吃相,和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也没有什么两样。
看宗意吃东西,会看出满满的幸福感。
宗意要是去做吃播,铁定是能火的。
梦兰笑着反问:“那遇到什么,你能有出息呢?”
“那必须是爱情啊。别的不说,我这么多年积累的爱情理论,怎么也都是教授级的了。一般的言情剧,我看了第一集 ,就知道最后一集要讲什么。”
梦兰转头问宗极:“你女儿有这么厉害吗?”
宗极拐了一个弯:“你女儿确实是有这么厉害的。”
在好老公和好爸爸的联合人设之下,宗极夸子女可以不带上自己,但一定要带上自己的老婆。
“宗意。”梦兰转回头,向小女儿提议:“你这么厉害的话,干脆写书写剧本得了。”
“啊?我的亲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大的特长是吃饭不是写书。”
“多大点事儿啊?”梦兰不以为意道:“你可以发展除了吃饭以外的第二特长啊。你从现在开始尝试,说不定,这就是你以后的第一特长了。”
宗意放下了手里的牛肉。
她看了看梦兰。
感觉妈妈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宗意匪夷所思地看向宗极。
她的亲爹,开口闭口只有一句:“兰兰子,你怎么这么有见地?”
舔老婆到这种程度,也真的是醉醉哒。
她才十二岁,她能写啥书,写啥剧本?
宗意可怜兮兮地看向梦心之,想要姐姐像过往的无数次那样,帮她在妈妈面前蒙混过关。
梦心之接话:“阿意,姐姐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你与其到处找爱情故事来看,不如自己写一个,写一个让你自己满意的。”
宗意没有想到姐姐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
嘟囔着嘴,气鼓鼓地回应:“我明明有得看,为什么要自己写?傻子才在那儿哼哧哼哧写故事呢!我只喜欢在别人的故事里,圆满我自己。”
梦心之夹了一个可乐鸡翅放到宗意的碗里,顺手把筷子也摆到了她的碗上。
十好几岁的人了,吃饭还用手抓。
这也亏得是在家里。
外人看了,可能会质疑家里人是怎么教的。
她自己被质疑倒是没有什么。
要是连累到爸爸,那就另当别论了。
通常情况下,都是梦兰在纠正宗意的【不当行为】。
今天倒好,妈妈直接推了一盘牛肉到宗意的面前,助长了她的气焰。
宗意只是看着满桌的美食一时情急没来得及拿筷子,并不是不喜欢或者不会用筷子。
梦心之把筷子递给她,她夹起来可乐鸡翅就直接整个往嘴里塞。
这也不是刚刚上桌,吃相还是和刚放出来的时候区别不大。
以前妈妈管的严的时候,梦心之还会偷偷拿点好吃的给宗意。
现在这种情况,虽然妹妹还小,也不能过度纵容,该控制还是要控制一下。
她这个做姐姐的,可真是操碎了妈妈的心。
小吃货的劝说工作,倒也不急于一张饭桌,还是先发展一下兴趣爱好比较重要。
“阿意,你不是经常故事荒吗?你要是自己写的话,就不会故事荒了。”
“我的姐姐诶,谁说我故事荒了?”
“你要没有故事荒,也不会想出极光之意工作室【凭故事入驻】的奇怪条款。”
“哪里奇怪了?【上钓咖啡】有多火,姐姐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姐姐感受到了啊。但那是程诺姐的故事,也是程诺姐的咖啡,更是程诺姐的人气。”
“什么嘛!这明明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点子。”宗意眨着眼睛,开动小脑筋,直接甩出来一个王炸:“我的姐姐诶,你别忘了,你和聂先生的机缘,也源于【上钓咖啡】。”
梦心之倒是没有想过,宗意会当着宗光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吗?”梦心之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和聂先生的机缘明明源自卢浮宫。”
话一出口,梦心之自己都愣了。
什么叫越抹越黑?
什么叫越解释越不清楚?
梦心之有点心虚。
心虚到不敢看宗光的反应。
“之之和聂先生,还有极光之意的机缘,确实都源自卢浮宫,要不是我眼尖,你们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极光之意。”
宗光的反应,比所有人都要更自然一些。
缓解完气氛,不无感慨地加了一句:“早知道爸爸和之之去法国会发生这么多好玩的事情,我当时也应该强烈要求跟着去的。”
“阿光。”宗极在这个时候接话:“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你提议,重组家庭的四个人,分成两组来增进感情的。”
“可不就是吗?”宗光笑着自嘲:“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宗光只是想安排一次特别的旅行,没曾想就演变成了这个家的惯例。
江南的女孩子,吴侬软语,声音很是好听。
宣适才刚刚睡醒不久,看了程诺一眼,缓了好几秒,才冒出来一句:“这位美女,请问你在找谁?”
程诺又无语又好笑:“我找我老公。”
“诶,在呢,老婆大人找我什么事情啊?”宣适立马就清醒了。
“我忽然发现我这儿还有点资源是可以帮到大少的。”程诺找宣适是有正事。
“啊?什么资源啊。你是有朋友要加入【游牧咖啡】,还是有什么人要委托设计?”
“都不是。”程诺否认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大少在帮我们还差不多。”
程诺一直都是个明白人。
以聂广义现在的行业地位,想要找他做全案的人,比他能够接得过来的项目,多了不知凡几。
她世界级咖啡师的身份,当然是能给【游牧咖啡】加持的。
但是,从本质上来说,把700平米打包到一个集装箱,并不见得非要从咖啡馆开始。
聂广义是为她和宣适,量身定做了一个结婚礼物。
且不说这个设计的商业价值,光这份心意,就不可能是一时兴起。
这也让程诺对宣适和聂广义之间的友谊,有了全新的认识。
听这两个人聊天,完全感受不到对彼此的信任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聂广义这么一个看起来不会和任何人交心的傲娇天才,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宣适。
在刚刚遭到背叛的这个特殊时期,这样的一份信任,显得尤为珍贵。
程诺免不了爱屋及乌。
宣适倒是没有想过,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和老婆讨论另外一个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还是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啊,结了婚,我家老婆大人都会和我卖关子了。”宣适一脸委屈道:“都说男人结了婚就变坏,我们家怎么变成女人了?”
“阿适,你戏会不会有点多?”程诺被宣适莫名其妙的幼稚劲头,逗得哭笑不得。
“又叫阿适,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做你的老公?”
宣适和程诺有一个约定,每天第一次称呼对方,要叫老公和老婆。
按照宣适最初的想法,以后是只能【老公老婆】这么称呼。
这个想法最后没有执行下去。
因为宣适自己都做不到。
他和程诺从小就在一起生活,说起共同的回忆的时候,难免还是会用小时候的称呼。
真要强行彻底改过来,他自己时不时地都会叫错。
明明他自己也做不到,却总还是一想起来,就和程诺【斤斤计较】。
这是宣适独特的爱情保鲜秘籍。
借由这样的方式,给平凡的日常,添加一些滋味。
酸酸的,甜甜的。
归根到底,都是幸福的。
“我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我的梦想就已经是做你的新娘了,你说我想不想让你做我的老公?”
“那这不就更证明你可能不爱我了吗?”宣适在床上转了一个身,用左手支着脑袋,借着美人靠,酸上了瘾。
“老公大人,你能不能正常一点?”程诺觉得自己有点看不下去了。
宣适的颜值实在太高,以至于他美人靠的杀伤力比程诺亲自上阵还要更大一些。
“我能啊!”宣适对这声【老公大人】非常满意,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阿诺,我是说认真的。”
“你认真什么?”程诺笑着抱怨,“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是谁在不认真。”
“梦想实现之后的空虚啊,你会不会猛然之间,也有这样的感觉?”宣适表情认真了起来。
“梦想实现之后,为什么会空虚?阿适,你是不是说反了?”
“没有啊。就比如小时候想当老师,当了老师之后,发现做老师也有很多无奈。然后就从无奈到空虚。”
“阿适有过想当老师?”
“我没有啊,我做你一个人的老师,就够够的了。”
宣适拉着程诺的手,在她右手的食指上,找小时候写字留下的茧。
程诺在学习上,一直都是挺认真的。
作业,别人要抄一次的,她就抄两次。
程诺小时候,就梦想自己成为像宣适一样的好学生。
可惜,她不管再怎么努力,都和这个梦想背道而驰。
现在想想,她小时候的梦想其实挺多的。
无一例外,每一个都和宣适有关。
“果然啊,男人一结婚就变坏,阿适都开始嫌弃我学习了。”
“我说够够的,是说给你补课,让我印象深刻。”
“怎么深刻?”
“第一次见到有小女生,因为不会做作业就坐在那儿哭。”
“你还说不是嫌弃我!”程诺多少有些介意自己在学习上和宣适之间的鸿沟。
“当然不是啊,我是第一次见小女生哭得那么好看的。”
“听阿适这意思,最开始,是我的颜值,让你注意到了我。”
“何止是注意到呢,是直接被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给俘获了。”
“那你还拒绝了我那么多年。”程诺适时表达了一下自己单方面付出的委屈。
“我小时候,怎么也是寄人篱下,我怕我想歪了,会被你爸爸妈妈给剁吧剁吧吃了。”
“我爸爸妈妈才不会。你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我,害得我一直都有容貌焦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这样的。”
“就你这样的,还有容貌焦虑,你让别人怎么活?”
“实事求是地说,我的长相,就只是中上水平而已。但阿适不一样,你的颜值和伴娘是一个水平线的,站在人群中,就会闪闪发光。”
“伴娘哪里有阿诺好看?”
“我都说实事求是了,你不要夹杂那么多感情色彩。”
“我没有夹杂感情色彩。在我眼里,阿诺一直都是最好看的。哪怕我还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小妹妹的时候。”
“为什么?我自认为,从小到大,都有很多比我好看的人。”
“你的笑容是无可替代的。”
“笑容?”
“对,你笑起来全世界都会跟着黯然失色。”
“让你实事求是,你怎么越说越夸张?”
“不是夸张。一个人的长相,或许有很大程度是天生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最最无可替代的。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是你的笑容,给了我面对生活的勇气。”
“真的啊?”
“真的。”
程诺盯着宣适看。
就着程诺殷切的目光,宣适冷不丁就来了一句更大的实话:“我小时候真正的梦想,是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
“阿适,你求抱抱就直接说嘛,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程诺话还没有说完,宣适从床上下来,一个公主抱,直接把人打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我抱自己的老婆,还需要求吗?这个世界,难道没有夫权的吗?”
“阿适,这大白天的。”
“大白天怎么了?老婆你都在想什么?我就抱抱我什么也不干。”
“你最好是。”
“老婆大人竟然不相信我的人品。”宣适佯装生气,紧接着就是一句:“那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给你看了。”
“阿适,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行使夫权不也是在干正事吗?我的老婆大人。”
“我小时候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我肯定要多矜持有多矜持。”
“你要是小时候就矜持的话,我大概率都不会一直在你家生活。”
“为什么啊?你小时候不喜欢我们家吗?”
“是不是喜欢,和是不是寄人篱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在我的家人都离我而去之后,我就想长大一点,要赚很多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你从来也没有缺过钱吧?”
“都快露宿街头了,还没缺过?”
“你刚到意大利,不是就被大少给捡走了吗?大少可没少因为这件事情数落我。”
因为宣适的各种努力。
聂广义没有当着程诺的面叫她棺材板。
程诺却也清楚,聂广义一开始对她是什么态度。
“还是有点不一样。兄弟再怎么给力,不是自己赚的钱,总归也不是那么有底气。”
“所以,你赚到钱之后,就开始空虚了?”
“嗯。”宣适解释道:“最主要是因为,我从无到有的那个过程,没有你的参与,总觉得还是会有些遗憾的。”
“阿适。”程诺没有道歉,而是用最笃定的眼神和语气对宣适说:“我会见证你未来的每一步。”
“嗯,我们会见证彼此的每一步。”
程诺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事实。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宣适想要正经说点事情,就连【阿适】都不能叫,必须开口就直奔主题。
如不若然,她都没办法确定,自己想要说的正事,究竟得要在几个小时之后,还是在第二天才能说给自己的老公听。
宣适闹腾够了才想起来问:“你先前说能帮到大少的是什么资源。”
“廊桥资源。”程诺要多直接有多直接,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廊桥资源?什么意思啊?”
“之前烧毁的万安桥是屏南县的,聂教授又是出自那个地方的,所以我一直也没有想起来。其实中国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的第一个代表性传承人,其实是温州泰顺的。泰顺的廊桥资源是最丰富的。”
“嗯,是有听大少说,中国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是浙南和闽东北联合申遗的。”
“我们高温青年,和泰顺廊桥也有点渊源。”
“高温青年,不是我们之前运防护服回国的那个组织吗?”
“对啊。”程诺点头肯定。
“不是吧,你们这跨度会不会有点大?”
“怎么会呢?既然已经组织起来了,肯定也不可能只干一件事情,你说是也不是?”
“那老婆大人快说说,你们还干了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我们当时聚集在一起,不就有全世界各地的温州志愿者嘛。我们能把防护服一类的物资从全世界运回来,又能在国外有需要的时候反哺。这么高效的一个组织,怎么可以仅仅只做一件事情。”
“老婆大人,到底有什么资源是可以反哺大少的。我昨天就开始好奇得不行了。”
“你嘴上说好奇,行动上可是一点都没有。”
程诺【无情地】揭穿了自家老公的【伪善】。
从小到大,家人都把她保护得很好。
后来家里出事,她和宣适也同时失联。
以至于她都还没有来得及,见识到宣适的武力值。
程诺一直到现在才明白,强大的武力值,是以惊人的体力值为基础的。
“老婆大人,为夫行动上还不够好奇吗?你说说看,为夫到底是漏了哪个细节。”
程诺是真的怕了宣适了,直接跳过他的问题,专注于自己要提供的资源:“高温青年和WZ市廊桥文化学会,准备启动廊桥出海行动。”
“廊桥出海?”宣适疑惑:“是去国外办展吗?”
“不是,是去国外建桥的公益行动。”
“去国外建桥?这项技术在国内都已经是非遗了,还要分出精力去国外用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造桥?”
“对,我们要让非遗落地,让非遗不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