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病成这个样子,时梦时醒的,”林大全说,“如果没有好的大夫给她治疗,想必也命不久矣了。”
“她运气可真不好。”老头感叹说。
他将瓦罐放在旁边,蹲下去,努力的摇盛风雪。
盛风雪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在颠簸,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那条路崎岖不平,周围都是荒山,连一点光都看不到。
“醒醒,”小王边摇她边说,本来声音小小的,后来看他一直不醒,便加大了音量喊她,“你病得很严重,起来吃点药吧,吃了药就会感觉好一点。”
盛风雪一直没醒。
林大全又走了过来。
“是不是又昏死过去了?”林大全探头问,“叫都叫不醒,这样很危险呀。”
“现在得让她吃点药才行,”小王着急的很,“估计再过不久,夫人就要找她的麻烦了。”
“席玲玲折磨人的手段,那可真是太多了,”林大全唏嘘着叹息,“尤其是女人,我看她长得还挺好看的。”
“怎么办?叫不醒呀。”小王着急的说。
旁边那个不爱说话的女人爬了过来,看了盛风雪一眼说:“掐她呀,只要她知道痛就知道醒了,你们这样磨磨蹭蹭的,等到牢头回来,你们都叫不醒她。”
小王和林大全转头看的那个沉默不言的女人一眼,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小王说了声“得罪了”,就开始用力掐盛风雪的手腕,盛风雪皱起了眉头,果然没一会儿就醒了。
“我就说这种办法有用吧。”沉默寡言的女人说。
“多谢,”小王对她,“只要醒来就好办了。”
女人没有在说话,而是侧过身继续睡觉去了。
盛风雪茫然的看着穿着衙役衣服的小王,她知道自己是被穿这样衣服的人带走的,刚看到他,她便惊叫了一声。
看他害怕的往后缩,小王忙将瓦罐提起,并对盛风雪解释说:“确实是我们将你抓过来的,我们也是万不得已,现在你病得很厉害,先吃点药再说吧。”
“就是呀,小姐,”林大全比刚才更加殷勤,盛风雪又被他给吓到了,“你先养好身体吧,过不久席玲玲就要来找你麻烦了,你这样的身体又怎么撑得住呢?”
“小王哥对大家都很好,”林大全继续说,“他们很照顾我们这种被关进来的人,所以你可以相信他。”
“别担心,”旁边那老头说,“小王哥心肠很好的,他不会害你的,你就相信他吧,我看你病得很严重,就别要再拖了。”
盛风雪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接过了小王递过来的干净馒头,慢慢的啃着。
老头和林大全捡了些枯草来,把瓦罐放在旁边的,用石头垒层的小灶上,用最快的速度把瓦罐里的药加热了。
小王小心的端了要过来,一边喂盛风雪,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你这是生的什么病?所以只能叫婆婆随便抓了些袪风止痛的药给你,如果你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告诉我,我好让婆婆给你对症下药。”
盛风雪喝要喝药喝得磕磕绊绊,流了不少在衣服里,小王知道自己身上脏,也没有给盛风雪擦嘴。
喝了点热的东西,盛风雪总算是回过了神,她瘫软在墙边,小声的跟他们道谢。
“我们能力有限,只能帮小姐到这里了,”小王笑着说,把瓦罐收好,“如果这个要有效的话,我晚上叫婆婆再抓一点,煎好送过来。”
“没用的,”盛风雪有气无力的说,嘴里苦得发痛,“我这毛病,一般人是治不好的。”
她没有明说,但小王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那这可怎么办才好?”林大全着急的说,“这里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请大夫过来,我们有个病痛都是叫婆婆帮忙抓药,小王哥帮忙送过来的。”
“那个女人,在这里有很大的势力吗?”盛风雪问,趁着自己还没昏倒,尽可能的知道更多的情报,也好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出去。
“说她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林大全话说的非常的直接,“进来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好能完完整整活着出去的。”
“不是残了,瘸了,就是死了。”老头说。
“意思进来到这里就出不去了吗?”盛风雪问。
“大多是这样,”小王说,“就像之前的付颖,被师爷看上,师爷想娶她回家,结果被席玲玲知道了,便将她从青楼绑了回来,关进了这里。说她勾引老爷,将她打断了腿。”
“她现在应该回青楼去了吧?”老人问道,“我听席玲玲之前的意思,是想付颖自己赚钱赎身,她好从中拿些好处。”
“付颖性子烈,不接客,”林大全说,“现在又断了腿,想必想跑也跑不了了吧。”
“真是可惜了。”老人唏嘘的说。
“看样子这个叫席玲玲的女人嫉妒心很强啊,”盛风雪笑了笑,总结说,“这个师爷应该抓了不少女子吧,看来都是县太爷授意的,就算不是他授意,也是他默许的,他们犯下这样的事情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师爷他们的背景可强大了,”小王小声的对盛风雪说,“要不是这样,县太爷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副成为傀儡的模样。”
“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吗?”盛风雪笑着问道,“你这样说他们,他们不会责罚你吗?”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小王说。
“小王哥跟他们可不一样,”老人接话解释说,“不然我们这群人就活不到现在了。”
“真是难得,”盛风雪说,“如果被他们知道的话,你的下场一定很惨吧。”
“没想过那么多。”小王说。
“你有什么人可以救你吗?之前你说没有,我想应该有的吧,”林大全抱着希望的问盛风雪,“如果有的话,可以叫小王哥帮忙去传递消息,这样的话就有人来救你出去了。”
“顺便我们也可以出去了。”林大全嘿嘿的笑着。
“你们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出去?”小王说,“家里没有人拿得出钱,就没有人救得了你们,你们就得一直被关在这里。”
“哎——”老人叹了口气。
盛风雪想了想才回答说:“就在不久前带我来这里的人,我跟他闹翻了,我对那个人来说并不重要,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来救我的,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这就难办了。”林大全又叹气。
盛世收到盛风雪的信就跟疯了一样。
绮丽和零落正好处理完了杜府的事情,正准备着手调查盛家的事情,盛世就来找她们了。
本来他是来辞行的,结果这两姐妹不放心他,于是就跟他过来了。
本来想慢慢的过来找,结果盛世非常的着急,于是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原先预定的时间要早很多。
“他一个孩子,不会出事吧?”零落担心的望着窗外,外面黑漆漆的,基本看不到路了,“这么晚了还要赶路,就不能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吗?”
“久别重逢,自然心里着急。”绮丽回答说,顺手关上了窗,“想必他也是怕盛小姐出什么事情吧,毕竟那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送信给盛世。”
“万一真的出事了呢?”零落担心的问,依旧从窗子缝隙里面往外看。
“君依大人在,想必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吧?”绮丽安慰说。
“但愿吧,”零落说着,回到桌边打开了账本,“我们早点把这里的事情做完吧,到时候好早点去找他们。”
“这些账本很重要的,可不能马虎。”绮丽一面说,一面在纸上写。
“自然的,”零落说,“这可是我们查了好久才得到的东西,当然会很慎重的对待。”
外面突然传来雷声,正准备写字的零落吓了一大跳,着急赶路的,盛世直接背下来,从马上翻了下来。
幸好这匹马受了训练,否则这马就会被惊吓的跑掉了。
盛世揉了揉被撞麻的腿,又继续翻身上马,往往前面跑。
小王拎着瓦罐,从牢房里拿了一把破旧的伞,然后往家里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只有匆匆赶路的旅人。
有人纵马叫住了他,是他隔壁院子的一个叫小杨的人,两人一起回了家。
这个小羊十来岁,比他小,是之前给盛风雪抓药的老妇人的养子。
“小王哥,你找到我哥了吗?”小杨问小王,“我娘今天还在问。”
小王摇了摇头说:“人都丢了那么多年了,自然是不好找的,可能还得等很长时间才能有消息吧,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会不会已经离开镇安了?”小杨疑惑的说,“小王哥已经在镇安找了很久了,如果没有的话,想必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镇安也挺大的,我还没有找全呢,”小杨牵马,小王跟在他身边说,“等我将这镇安全了,你再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打探一下吧。”
“我哥丢了那么多年了,想必长得也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可能现在就站在我娘面前,我娘估计也认不出他来了。”小杨说。
“所以,才不好找,”小王说,“你回去告诉你娘,让她再多等等,我有空了就去帮你家采药,最近还需要去你家里拿点药。”
小杨点了点头,两人分道扬镳。
雨没有下,雷声却一直响个不停,盛世被吓了很多次,也渐渐的习惯了。
他已经习惯了在黑夜里行走,所以这样的黑夜晚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起码的速度比之前君依他们赶马车的速度要快很多。
等他赶到之前,盛风雪和君依分开的那个桃花林的时候,还没到半夜。
周围有村子,他去问了问,果然得到了盛风雪他们的消息,不过他们也不是很确定。
盛世又骑马,大城镇上去。
盛风雪难受得反胃,林大全一直靠在牢房的木栅栏上,如果有事的话会第一找人时间通知小王。
夜太晚,加上雷大的关系,看守牢门的人都回去睡觉了,他们住的地方就在牢房的旁边,有什么情况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吃了药的盛风雪感觉好了很多,身体还是很痛,但是脑袋却比之前清醒多了。
林大全一直望着他,那个老人一直在跟他说话,十分的八卦的打听。
渐渐的他们说的话声音越来越大,盛风雪朝他们看了过去。
老人正对着她,见她醒来便惊喜的问道:“小姐,您醒啦。”
盛风雪望了望他们,点了点头。
林大全也转过了脸来。
“多谢你们了。”盛风雪说。
“不必跟我们道谢,帮你的是小王哥,如果没有他帮忙的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老人说。
“就是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出去的话,一定要记得谢谢他啊。”林大全笑。
“自然。”盛风雪说。
盛风雪艰难的蠕动了一下身子,试着动了动,感觉还是很疼,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往怀里一摸,大惊失色。
“果然,”盛风雪在心里想,“我的东西被他们拿走了,但不知道是谁拿走的。”
盛风雪叹了口气。
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正好醒来,见她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想了想才问道:“小姐,您可是有什么东西丢了?”
盛风雪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应该是被拿走了吧?”那个女人说,“一旦被拿走的话,基本上就拿不回来了。”
“谁拿的?”盛风雪问。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大概是谁来的,但是她不敢说,怕惹祸上身。
“应该是王哥吧?”老人接话说,“小王哥应该没有拿别人东西的习惯,大概是被王哥拿走了,不知道小姐您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很重要吗?值钱吗?”
盛风雪没有回答。
她身上是没有什么钱的,钱袋子被君依放在马车里了,让她想用的时候自己拿,可她这种人是不会随便拿别人东西的,所以她跟君依闹翻,离开之后也算是身无分文了。
她身上唯一值钱的,大概也只有君给的那个玉印了,只是不知道如果那个语音真的丢了的话,君依会不会找她麻烦。
盛风雪又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
“早知道当初就拒绝君依的要求好了,”盛风雪在心里后悔的想,“如果跟着玥影走,估计现在我也不会这么倒霉。”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大概已经在参加他朋友的婚礼了吧。”盛风雪继续想,看着牢门方向。
她正想着,牢门又突然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提着新的药的小王。
“感觉怎么样了?”小王问盛风雪,打开了牢门将药罐放在盛风雪身边,“我让婆婆新换了些药来,我问过她了,你现在可以吃这些药。”
“好多了,”盛风雪笑了笑,“谢谢。”
“哎——”老人喊住了小王,“小王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老人说:“我只是帮她问一下啊——”
他指着盛风雪,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你堂哥之前是不是拿她的东西?”
“我不知道啊,他没有跟我讲。”小王实话实说,点燃了火。
“小姐说她的东西不见了,我们知道你是不可能拿的,唯一有可能就是你的堂哥。”林大全说。
“小姐,你丢了什么东西啊?”小王转头问盛风雪,“是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呀?等我回去我就去问问我的堂哥。”
盛风雪想了想,回答说:“是别人送的一个小物件。”
“我得先回去问问堂哥才知道,”小王挠头说,“不过估计回去问,就算他拿了也不会承认。”
“啊?”盛风雪有点儿失望。
“王哥跟小王哥可不一样,”老人替小王解释说,“虽然都是本家,但是性格完全不同,王哥他惯于阿谀奉承,因为小王哥是旁支的关系,所以他为人善良质朴。”
“我没有堂哥那么会说话,”小王实话实说,模样看起来憨憨的,“他从小都能得长辈的欢心,师爷和夫人也是相信他的,所以才把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做。”
盛风雪明白小王里的意思,她知道他帮自己已经尽了力,于是便说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小王哥,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小王白手略带羞涩的说道,“只希望不要帮小姐倒忙才好。”
“我叫盛风雪,”盛风雪说,“以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不敢不敢。”小王说。
“我叫杜茂,盛小姐叫我老杜就行。”那个打了人的老人说。
“我叫谢云,今年二十一岁。”隔壁一贯沉默寡言的女人说。
或许是因为遇到了年龄相近的女人,所以他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之前我已经跟小姐介绍过自己了,我叫林大全,”林大全指着那边关着的十二个人,说,“那边是一家的,都姓何。”
盛风雪,点了点头。
看她精神好了很多,小王很是高兴。
因为没有外人在,所以牢房里的气氛非常的热烈。
今天又换了一种药,没有白天那么苦了,小王拿了馒头给她,又把剩下的掰开了,分给了其他人。
吃了点东西之后,盛风雪才喝了药,喝完药后她又休息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问堂哥试试,”小王同盛风雪说,犹豫了一下,这才又说道,“他大概是不会承认的,小姐,你要做好东西,找不回来的准备。”
“我知道了。”盛风雪点了点头说。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的东西,而是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找一个好的地方,盛风雪的这次大概会变得很难熬。
小王将事做完就回去了。
“如果真的被王哥拿走了的话,那东西十有八九落到了席玲玲或者师爷的手里,”林大全的消息比较灵通,“不过最近听说师爷出门谈生意去了,所以大概东西在席玲玲手里。”
“师爷也要做生意的吗?”盛风雪好奇的问。
“钱能办到的事情可太多了,”老杜接话说,“镇安其实比其他地方要富裕一些,其实这大部分功劳也归功于师爷。”
盛风雪昏昏欲睡,想了想才问道:“镇安距离京城也挺近的,他们在这里做这些事情,不会被京城的人发觉吗?”
“没办法,之前我不是说了吗?师爷他们上面有人,”林大全回答说,“因为那个人实在太手眼通天了,所以直到现在京城的人都没有往这边查一查。”
“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人,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盛风雪眼皮打架,努力撑着身体跟他们说话。
“具体的不知道是谁,但是据说是一个特别大的人物,这一次四爷好像就是去跟他们见面的。”林大全说。
“我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吧,”老杜想了想说,“之前我听王哥顺嘴提了一句,好像是说要跟什么家族谈一笔很大的生意。”
“什么家族?”林大全好奇的问,“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世家,在朝廷里根基深厚,连皇帝陛下都要惧怕他们三分。”老杜说道。
“有这么厉害?”林大全表示很吃惊,想了想又在说道,“这个范围可就广了,就没有什么别的提示吗?”
老杜摇了摇头说:“只是听说她家小姐嫁到了这边,身体不是很好,还有一位小姐好像是嫁到了锦城那边,听说生了一个孩子之后老早就去世了……”
迷迷糊糊的盛风雪,只听清了“锦城”两个字,心里有了点怀疑,奈何太困了,还没等她开始问,就直接睡了过去。
“这个小姐在这边的名声挺好的,希望不要因为那边的事情而牵连到她。”老杜继续说。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脾气特别暴躁的小姐啊?”林大全疑惑的问,“就是那个三天两头打丈夫的?”
老杜笑着想了想才回答说:“好像就是那个小姐,叫什么来着?”
“盛娇娇,”一直沉默寡言的谢云说道,“我听说过她,之前打她丈夫追得满地跑。”
“对,好像就是她!”老杜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之前一直没想起名字来。”
“她还有两个儿子呢,”谢云继续说道,话语里透着羡慕,“只要他夫君不听话,她那两个孩子就会帮着打她的夫君。”
“她夫君是不是姓白呀?”林大全突然问道。
“好像是的。”谢云回答说,好像对这个话题非常的感兴趣。
老杜听了沉默了半天,最后才说道:“说起来那个小姐和现在这个小姐同一个姓。”
林大全看了看睡着的盛风雪说:“肯定不是一家人呀,这俩人的性格差别太远了。”
“就是,”老杜回答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救盛小姐。”
“这都快一天过去了,还没有人来找她,”林大全说,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看很悬。”
“那她运气可真不好,”老杜感慨的说,“身体都成这个样子了,又绑来了这里,如果是在外面,现在好歹有个找大夫能给她看一下。”
“希望席玲玲不要那么快找她麻烦吧。”林大全叹气说。
盛世到了镇安街上,因为天色实在是太晚了,所以他找了个客栈住下来。
趁着小二儿送水的机会,打听了一些情报。
不过大多没什么用。
唯一比较好奇的就是南宫当铺也在找人。
盛世躺在床榻上,辗转着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了之前盛风雪写给他的信。
寥寥几笔,里面有盛风雪的印记。
“只说了大概的地方,”盛世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现在娘亲您到底在什么地方?”
盛风雪给他的书信字迹平稳,所以他要料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遇到什么危险。
“说不着!”盛世翻身起来,下楼找掌柜的问了路,便又出门去了。
“小公子就算要找人,也明天再去吧,现在外面太黑了,”掌柜的好心提醒道,“镇安可太大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不妨等明天天亮了,小公子再寻人问问。”
“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盛世看着门外的天空说道,“房钱不用退,明天我如果没回来的话,就不会再回来这里了,我先出去走走。”
掌柜听说不用退房钱,心里非常高兴,于是便说道:“如果小公子要找人的话,我建议你去南宫当铺看看,他们主营是当铺,在找人方面也挺擅长的,就是收费比较高。”
“多谢,我过去问问。”盛世感谢道。
之前他听绮丽和零落她们也提起过南宫当铺。
掌柜的殷勤的替他指了路,又在说道:“他们白天好像也在找什么人,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我现在就过去看看。”盛世说完就走了。
他牵着马,顺着掌柜的指路的方向走去,因为夜太黑的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就算行人也大多打着灯笼,只有他一个人摸黑赶路。
路上遇到好几个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探他,既然他是个小孩都想跟他搭话,结果盛世谁也没理。
最后见搭话的人多了,他直接翻身上马,往南宫当铺走去。
因为君依大人的到来,所以今夜的南宫当铺就像白天一样热闹,有人急急忙忙的进去回报消息,又有人战战兢兢的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还没找到吗?”南宫当铺的管事小声的问,“明早如果再找不到,估计君依大人就要发火了。”
白天没有得到消息,原本住在客栈里的君依,晚上就来了南宫当铺,这样一住就不走了。
看样子今天非要得到消息不可。
“就算着急也没有用啊,我问过别人了,都没有看到那位小姐,”伙计着急的回答说,“有很大概率是她自己躲起来了,不想让君依大人找到,但是我们又不敢说。”
“万一是被抓走了呢?”管事小声的说。
“怎么可能呢?”伙计探头往里面看,却没有人过来,才小声的说道,“听君依大人话里的意思,他们两个刚来镇安就分道扬镳了,如果按照管事的您的说法,如果那位小姐真的被绑走了,那就只有可能是他们之前的仇人。”
管事的点了点头说:“很多人都想对付君依大人,但都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就只能从他身边的人出手了。”
“我们也只是猜测,”伙计说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只有找到人才知道。”
“关键就是人找不到啊,哎——”管事的急的捶胸顿足,“要是再找不到的话,这间店铺估计就留不下来了。”
“茹仪公主事事都以君依大人为先,”伙计压低声音说,“得罪公主尚且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得罪君依大人的话,估计就没有后路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晚上都过去一半了,还没有消息,”管事焦急的说,“我们再这样辛辛苦苦的经营,若是真的就这样,没了就未免太可惜了。”
“天还没亮时间还有转圜的余地,管事还请不要太担心。”伙计安慰他说。
两人正想再说些闲话,一个小伙子又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跟管事的禀报说:“外面来了个小公子,说是也是来找人的。”
“他又要找什么人?”管事脾气暴躁的说,“现在没看到我们在忙吗?快把他赶走,他来添什么乱。”
“我们赶不走,”小伙计着急的说,“他说他是和绮丽小姐和零落小姐一起来的。”
管事想了想才问到:“他说到底是哪里的绮丽小姐、零落小姐?”
前太子府里的绮丽和零落,他们不用管,但若是现太子福利的绮丽和零落他们就必须得管。
前环日国太子环日褚府里的绮丽和零落,就仅仅只是丫鬟,只不过别比别的丫鬟身份高了那么一点点。
但现太子环日洙府里的丫鬟绮丽和零落,不仅仅是丫鬟,他们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宫女,身份跟公主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太子殿下府里的绮丽和零落,他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这个我倒是没问。”小伙计十分实诚的回答说。
“没用的东西,”管事骂了他一句,便着急的往外面走去,“下次记得问清楚再来禀报。”
小伙计挠头,不明所以的望着管事。
这个伙计比他年长几岁,见管事不在,便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等说完他才明白过来。
盛世将马拴在南宫当铺前的树下,安静的等待着,望着南宫当铺的大门。
直到管事的出来,他才走了过去。
管事他冲他拜了一拜,这才恭敬的问道:“听方才小伙计说,小公子是和绮丽小姐和零落小姐一起来的,不知小公子口中的她们,是哪家的?”
盛世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才问道:“这个有什么不同吗?还是说有两个绮丽姐姐,有两个零落姐姐?”
“确实如此。”管事的陪着笑脸说。
“如果我说错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不会理会我了?”盛世单刀直入的说。
管事的尴尬一笑,然后才回答道:“如小公子所见,现在南宫当铺也很忙,忙着找人,如果您不着急的话,就请过几日再来吧。”
“我确实也没那么着急,”盛世口是心非的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既然我来了,那就顺便打探一下消息吧。”
管事见打发不走他,于是便叫了刚才的小伙计过来。
将盛世交给小伙之后,他自己就走了。
刚准备推开门去找君依大人,就听到了杯盏碎裂的声音。
伙计都被君依赶了出来,大家都缩着头的没有说话。
管事将最后出来的伙计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君依大人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他今天不是一直发着火吗?”伙计回答说,偷偷的看,确定四周没人才继续说道,“看君依大人这着急的模样,我想他要找的人对他而言非常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