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秋月宫的主子……
苏依锦从白日等到夜里。
都没能等来一个好消息。
她如今在宫里急得团团转。
这会瞧着天已经黑了,苏依锦已经再待不下去了。
她索性备了马车,准备出宫。
她依旧吩咐了人,去养心殿告诉萧怀衍一声。
本来顺顺利利的。
谁知在快走到宫门的时候,马车差点撞到了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狼狈的跌倒在地,捧着的药汁洒在了身上。
好在那药是凉。
陛下今日不肯喝了,就将那药随意的搁置在别处了。
这放着放着,倒是忘了处理了。
迎春下了马车,“小公公,您没事吧?”
那小公公趴在那,正收拾呢。
他也没看清这问话的是谁。
只道了一句,“没事,这药本就是陛下不喝了的,不碍事的。”
“喝药?”
小太监自知说多了,忙摇了摇头匆匆离开了。
苏依锦听着这句话,反倒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只是现下,却是顾不上旁的。
她急匆匆的赶去了侯府。
侯府的管家就将她往里引进。
“贵妃娘娘来的正好,夫人不知怎么的?这孩子却是迟迟生不下来,侯爷都站在门外许久了,也是急出了一身汗。”
苏依锦走近时,谢远正想着往产房里进呢。
却是被拦了下去。
“侯爷,都说了这妇人生产时,可不能有男人在,侯爷站了这么一会儿了,还是回去歇歇吧!”
谢远沉了脸色,“芳儿这会儿都没动静,我怎么能回去。”
“贵妃娘娘!”
有丫鬟瞧见了苏依锦过来,惊呼出声,众人忙给她见礼。
苏依锦给了谢远一个放心的眼神,“侯爷且在这等着吧,本宫替你进去看看。”
谢远点了点头。
晋阳郡主已经没了气力喊出来了。
她躺在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是,是锦儿来了?快让她进来,我要看看她,我也不知道自个还能不能熬过这一遭了。”
苏依锦进来时,正好听到了这么一句。
“母亲可别胡说!”
苏依锦往里进,才瞧见晋阳郡主的脸色。
只见他满头的大汗,几乎将头发都染湿了。
面上更无一丝血色,嘴唇且干裂着。
那身下的床单,早就粘上了褐色的血。
瞧着,颇有些吓人。
那几个接生产婆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贵妃娘娘,您可得多和郡主娘娘多说些话呀,这会儿可不能泄气呀,不然孩子会在里头活生生的憋死的!”
苏依锦沉了脸色。
“本宫让你们过来是做什么的,如今都生了多久?就算是换了别个的,力气早都用尽了!还如何使力。”
众人闻言,吓得纷纷跪下。
苏依锦也知如今,也只能靠这些接生婆了,当下也没有太为难她们,让她们起来了。
晋阳郡主拉着她的手,笑道,“锦儿别急,娘没事。”
苏依锦怎么可能不急。
晋阳郡主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意,“娘,是真的没力气了,如果娘走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瞧,都开始交代遗言了。
突然,有产婆大喊,“不好,出血了,孩子出不来,这下头都见红了,郡主用力啊。”
晋阳郡主脸色更白了。
苏依锦沉了脸色,左右为难间,也顾不得其他了。
直接给晋阳郡主喂下一颗大力丸。
如今最是凶险的时刻。
若是再没其他法子,只怕不仅孩子会生生的憋死,孕妇也得因见红,也没法活。
到时候可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苏依锦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晋阳郡主对自己的女儿最为信任,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药吞咽下了肚。
不知怎的,她身上的气力好像恢复了些许,晋阳郡主试着去用力。
“郡主娘娘……”
那些产婆好似看到了希望,纷纷围了过去。
“郡主娘娘,你再用些力啊。”
晋阳郡主使过一次劲,就没了力气,这会儿听着产婆的话,又努力了一下。
她自己感觉,力气甚小。
只怕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可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什么脱体而出。
晋阳郡主愣了愣,就听到产婆惊呼的声音响起。
“生下来了!终于生下来了!是个小公子啊!”
紧接着,是婴孩啼哭的声音。
“郡主娘娘,可要看看小公子?”
晋阳郡主听着这些,眼眶红了,可现下,她却是顾不得旁的。
她紧紧的握着苏依锦的手。
“锦儿……锦儿……”
苏依锦凑近,想听她娘说了些什么。
可晋阳郡主却只是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姓,最后昏了过去。
谢远站在门口,着急的等着。
直到屋内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心才落地。
他探着脑袋往里面看去,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总担心晋阳郡主有个什么意外。
这孩子明明已经生下来了,为何还迟迟没有抱出来。
谢远已经再待不住了。
他猛的往里冲。
正好,产婆抱着孩子出来。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个小公子啊!”
谢远听闻了这一句,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却还是猛的往里进。
产婆正纳闷不已。
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娘不管孩子就算了。
这当爹的,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产婆可怜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怕不是个意外吧?
侯府里,因晋阳郡主一事,乱做了一团。
如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了。
大夫也来看过了,晋阳郡主已无碍。
余下的,有嬷嬷和丫鬟会来收拾。
再不济的,还有这个让她娘遭罪的罪魁祸首谢侯爷守着呢。
苏依锦很放心,索性就回了屋。
如今已是后半夜,苏依锦身心俱疲,也就懒得回去了,索性就在侯府里住下了。
那引路的嬷嬷带着苏依锦往一处院落走去。
“娘娘,您看……这院落四方开阔,最是清静秀丽的,是郡主娘娘亲自给备下的,娘娘您瞧瞧。”
苏依锦推门走进。
看着屋内的装潢,竟与她在苏府的屋子内,一般无二。
果然,世上只有娘亲好。
苏依锦屋子内的任何角落里会放着什么,晋阳郡主都知道。
“本宫很满意,你们都下去吧,这儿有迎春伺候我。”
“是,娘娘。”
那嬷嬷退了下去。
迎春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给苏依锦泡脚。
苏依锦撑着脑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般闲置下来,苏依锦反倒想起了马车出宫时,不小心冲撞到的那个太监。
她问:“怎么回事?你可有去查清楚?陛下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吃药了?”
苏依锦心里提起。
她总担心萧怀衍的身体。
他毕竟中过寒毒。
寒毒毒性猛烈。
萧怀衍也并不是正正经经吃解药解的药。
她总担心有个万一。
萧怀衍有个怕她担心,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她的,也是有可能的。
迎春拿着白帕,仔仔细细把苏依锦脚上的水擦干。
“娘娘,奴婢就知道娘娘会担心,娘娘平时虽然对陛下一副不争宠不在意的模样,可奴婢知道娘娘比任何人都在意陛下,只是娘娘只是做的多说的少罢了。”
“所以,奴婢一早就替娘娘留心了。”
“娘娘,可记得谭院正身边的青云,他先前是跟在孙太医身边的,只是才跟了半年,后来孙太医死了,娘娘可怜他,就把他提拔到了谭院正身边,他是个机灵懂事的,如今谭院正最得用的就是他……”
迎春不放心的抬头看了苏依锦一眼。
“他还记着娘娘的好呢,奴婢去问,他就直接说了。”
苏依锦瞧着迎春的神色,“到底是何事?病了?”
迎春吞吞吐吐,“也,也不是……”
这事,说来实在不大好。
这夫妻之间生崽的事。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实在不好说。
苏依锦直言道:“你大可放心的说!”
迎春这才缓缓道来,“娘娘,你可不许生气啊,那青云说陛下服用的是能助孕的药,是陛下身边的李庆亲自过去。特意让谭院正配的。”
苏依锦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眼睛红了,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只听闻过女子要吃这药的,陛下怎么自己还补起来了。”
第一次见到男人吃这般的药的。
还是她自个的男人。
着实可爱得紧。
苏依锦回想起那天夜里,萧怀衍突然问的那么一句话。
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猴急猴急的。
看来,他们是得抓紧要一个孩子了。
迎春皱着眉头,似还有其他话还没说完。
苏依锦自也是看出来了。
“陛下,现下把药停了。”
一听到这,迎春急急的补上一句。
“是啊,可不止呢,陛下如今停了药就算了,还让谭院正给他开男子可以喝的避子药汤,谭院正可怎么敢啊,可陛下的命令又不敢不从,这会儿正一个脑袋两个大呢。”
闻言,苏依锦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上一秒还在云端,计划着要一个崽,这一秒,就跌入了云泥里。
迎春摇了摇头,“娘娘。陛下这进后宫,从来都是只来娘娘这的,他这避子汤……”
他这避子汤,避的是谁的崽,这是显而易见的。
苏依锦磨了磨牙。
昨夜,这人才让自己给他生一个。
她好好的应承着。
第二日,这人就把避子汤安排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
苏依锦胸口仿佛憋了一团无名火。
又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
迎春叹了口气,只能劝着,“娘娘您别生气……到时候咱们回去好好问问陛下就是了。”
迎春伺候着苏依锦歇下。
苏依锦今夜却是难眠的。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么深的夜,这么大的床。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自然还有另外一件事。
就是萧怀衍闷声喝避孕药的事。
苏依锦回想起了与萧怀衍那些个日日夜夜。
她可被折磨得不轻。
他若这么不想要崽,何必一开始来招惹她。
累死累活,还没个结果。
既如此,他倒不如把自己阉割了。
岂不是省事多了。
苏依锦这头,难以入眠。
晋阳郡主的屋子里。
谢侯爷也还没睡。
嬷嬷和丫鬟已经把屋子收拾干干净净了。
晋阳郡主就歇在床上,而旁边的摇摇椅里,睡着一个小婴儿。
谢远就这么守在床边,痴痴的看着晋阳郡主。
不知过了多久。
床上的人,才有动静。
“水……”
晋阳郡主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谢远那么一张熟悉的脸,可他的眼眶却红着。
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晋阳郡主会这一刻醒来。
他抹了抹眼泪,急忙去端了杯水过来,扶起晋阳郡主,喂她喝下。
晋阳郡主才觉得缓了过来,视线重新落回到谢远的身上。
她抬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开口的第一句就是。
“吓坏了吧?”
谢远这一下子没忍住自己的眼泪了,他看着在自己眼前依旧鲜活的心上人,泪如雨下。
“芳儿,我不能没有你,我以为你真的要不行。”
“你要是真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
这可是他守了半辈子的希望。
晋阳郡主笑了,“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呢,我不在了,那不是还有孩子吗?你得抚养他长大,教他做人啊。”
谢远摇头,“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谢远这话是非常认真的。
南芳若是死了。
这日复一日的生活,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煎熬一般。
晋阳郡主摇头,“那我活下来了,你可得好好照顾我们娘俩了。”
谢远点了点头,“照顾好你。”
“那小子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不要他了!”
晋阳郡主:“又在胡说了!”
谢侯添了一位公子的事。就传遍了京城。
而今日本该回宫的苏依锦,却是没有回宫的意思了。
她这会儿赖在晋阳屋子里,喝着茶水,盯着那睡得香熟的孩子,出神着。
晋阳郡主忍不住笑话她,“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了?”
苏依锦叹了口气,忍不住戳了戳孩子肥嫩的脸颊。
“生孩子当真有这么好?娘就算豁出去一条命也要生下我生下他?”
“侯爷真的开心?娘,我倒看他吓坏了。”
晋阳郡主笑道:“他自然是开心的,你别瞧他如今不愿意理这小子,但是再过不久啊,就疼得不行了。”
“你也该要个孩子了。锦儿你是喜欢陛下的,你与他有个结晶总该是圆圆满满的。”
晋阳郡主不知想到了什么,话头突然一转。
“你怎么回事,到如今怎么还没有个消息。”
“你可有好好吃药?”
“吃了吃了。”苏依锦急忙应着,“娘给我的药,我一直老老实实吃着呢。”
苏依锦心虚的很。
这晋阳郡主有孕时,她没有动静。
这晋阳郡主生了,她还是没有动静。
“那今个儿就要回去?”
“娘,我在这多陪你几日吧。”
苏依锦撒娇了一通,最后寻了借口躲了出来。
她怕晋阳郡主再问下去,她可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只是,躲回了屋子里。
晋阳郡主也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请了一个大夫往苏依锦屋子里来。
苏依锦很是配合。
宫里,太医常给她把平安脉,都没有瞧出问题来,难不成,这大夫就能瞧出问题来了?!
果然,那大夫确实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就走了。
可晋阳郡主又吩咐了煎药,日日送过来,逼着苏依锦喝。
苏依锦不肯喝,晋阳郡主还吩咐了常嬷嬷亲自送药过来,盯着苏依锦亲自喝下。
苏依锦苦哈哈。
“嬷嬷,你说我现下也不在宫里,根本没有侍寝的机会,喝这药也没用啊。”
常嬷嬷是瞧着苏依锦长大的,这会儿还把她当个孩子,瞧她不肯吃药的样子,忍不住板着一张脸训道。
“娘娘现下虽不侍寝,可这药到底对女人的身体是有些好处的,娘娘喝着也是对自己身体好的。”
苏依锦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常嬷嬷这才端着空碗,欣慰得下去交差了。
苏依锦气得磨牙,当下更恼了那远在皇宫的萧怀衍。
她这边辛辛苦苦的喝着苦药。
这又有什么用?!
这生孩子,能是一个人的事吗?!
光她一个人努力,也不行啊。
而且,萧怀衍这货,显然是在给她拖后腿。
这误会,可就越来越大了。
御书房。
萧怀衍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李庆听着动静,急忙走了进来。
“陛下,可,可是着凉了?奴才给陛下添件衣物吧?这夜里总是凉意的。”
萧怀衍把手中的奏折随意的搁下,摆了一下手,起身就往外走去。
李庆一看这阵仗,就知道陛下要往秋月宫去。
李庆一直留意着秋月宫那头的动静。
所以,他知道,苏依锦到现下还没回来呢。
他现下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萧怀衍走到门口时,道了一句。
“摆驾,秋月宫。”
李庆心一惊,急忙的开口。
“陛下!秋,秋月宫没人。”
萧怀衍脚步停下,侧着头。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李庆两腿发软,“陛下,娘娘,还,还没回来呢……”
萧怀衍沉了脸色。
他是知道苏依锦出宫去的。
秋月宫的王海来告知过。
他自然不会阻拦。
因为苏依锦往往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如今,都是什么时辰了。
怎么还没回来。
李庆缓缓道,“这,这晋阳郡主的孩子已经生下了,按理说,贵妃娘娘是该回来了啊……”
他垂低了头,多说了几句。
“晋阳郡主此番产子实在是凶险,听说还是贵妃娘娘过去之后,晋阳郡主才顺顺利利的诞下一个小公子……”
“会不会,是因为晋阳郡主那边还有个什么事,贵妃娘娘也许是走不开吧……”
“兴许,明日,贵妃娘娘就回来了?”
李庆说了这么些话。
可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
随着时间的过去。
他的心渐渐提起。
好在,萧怀衍到底折身回来了。
李庆暗暗的松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是陛下接受了他的说法。
他忙跟了过去,为萧怀衍添了一杯热茶,顺带汇报在医院的工作进度。
“陛下,谭太医医术到底高深,陛下吩咐他配了避子汤,听说已经配好了。”
“只是……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只怕会是天下大乱。”
九五至尊的子嗣,关乎国本,自然是非常重要的。
这天子都不愿意生了,自个喝上了避子汤。
那他们西凉的江山,国本堪忧啊。
可陛下的脾气,他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他既然决定的事情,那是谁劝也没有用。
而李庆,也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他自然也没有那个胆子。
再说了,这也不是他该担忧的事情。
他主要还是把陛下伺候好了。
李庆提心吊胆的守了一夜。
谁知,第二天,苏依锦依然没有回来的意思。
“贵妃回来了?”
这已经是萧怀衍问的第三次了。
且脸色一次比一次阴沉。
李庆的脸色也跟着一次一次的苍白。
“回,回陛下的话,娘娘还没回来,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萧怀衍把手中的奏折一扔,冷声道:“去接。”
李庆睁大着眼睛,看着差点扔在自己脑袋上的奏折,急忙退了下去。
李庆吩咐下去。
“去,派个人,亲自去谢侯府问问,贵妃娘娘到底何时回来?”
“是。”
有小太监应下,当即就要带人前去。
李庆皱着眉头,到底不大放心。
“慢着,还是咱家亲自去吧!”
半刻钟后。
李庆领着几个小太监,后头跟着一抬低调奢华的轿撵,往谢侯府去了。
这一路上,惹了不少人的注目。
这可是从宫里出来的队列。
且领头的人还穿着宫里太监的服饰。
自然,过路的人都探着脑袋,好奇的瞧着。
这阵仗,把侯府的管家都惊动。
所以,李庆等人在侯府一停下脚步,管家就让身边的小厮进府里给侯爷传消息去了。
“贵妃娘娘,老爷,夫人……”
“门口来人了,是宫里的人。”
屋内的众人纷纷看向苏依锦。
苏依锦这会儿正逗弄着怀里的婴儿。
这是她的亲弟弟。
第一次拥有一个弟弟,苏依锦心里总是觉得新奇的,所以从一开始好奇的瞧着这小家伙,到如今的爱不释手。
想来,这都是因为血缘关系吧。
苏依锦自然也听到了那小厮的话,但是她却懒得去理会,只挑了挑眉,只与怀中的婴儿逗弄着。
谢侯夫妇对望了一眼。
“来的是何人?”
“陛下身边伺候的李公公。”
这人都已经来到家门口了。
且还是陛下身边伺候的李公公,自然不能把人拒之门外了。
“快请,请去大堂,我亲自接见。”
谢远走了出去。
屋内,只余下苏依锦和晋王郡主二人。
晋阳郡主瞧着四下无人,干脆就直接问了。
“锦儿,你和陛下可是闹不痛快了?”
“哪有?我哪敢啊,娘。”
苏依锦随口答了一句,可脸色却是说不上好看。
晋阳郡主哼笑道,“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我可是你娘,自是最懂你的性子,我疼你宠你,你的性子最是倔的了,就算是天子又如何,你该恼了他的时候也一定会任由着自己恼了他。”
晋阳郡主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
“都说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娘舍不得你进宫,就想着把你嫁个疼你爱你的就成,这样我也能日日看着你,所以娘也从不管束着你,有我在,有你外祖父在,这京城中,没人得欺负得了你。”
“可我到底没有想到,你还是入了宫,如今得了盛宠,那许许多多的人都眼红着你呢,那宫里那些女子岂能没有嫉妒的。”
“再说了,这帝王最是无情,他这会儿宠你,锦儿咱们就得好好伺候他,他若是厌弃了你,娘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可是天子,就算是外祖父出面,只怕都无法解你的困境啊。”
苏依锦理解晋阳郡主的想法。
这古代的女子,觉得想抓住男人的心,最得是自个知书达理,体贴温柔的。
知书达理,她是指望不上了。
晋阳郡主理应是想着让她走温柔体贴的路子。
晋阳郡主苦口婆心,“娘还听说了,这宫里的女人千千万万,帝王的宠爱都是没有盼头的,最要紧的还是要一个孩子,你承宠多年,可得抓紧点。”
这一次,苏依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哪里是她不想抓紧点。
是萧怀衍不想要啊。
李庆被引去了前厅。
他打眼一瞧,堂上就坐了一个谢侯爷,根本没有贵妃娘娘的身影。
谢远迎了上来,“不知公公为何而来?”
李庆客气的道:“奴才见过侯爷,我就不瞒侯爷了,奴才这次来,是来接贵妃娘娘的。”
“晋阳郡主生子凶险,贵妃娘娘出宫探望,如今已过去了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贵妃娘娘回来?可是有事耽误了?”
谢远心下已猜到了七八分,听了李庆的话,这才确定了。
“去,去把贵妃娘娘请出来。”
李庆听了这话,心下一定,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情真意切来了。
谁知,那小厮去而复返。
他看了看李庆,犹犹豫豫的,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谢远皱眉,“有话直说。”
那小厮这才敢把话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娘娘说了,宫里来的人,她一概都不见,而且她现下哪儿都不去,就要陪着晋阳郡主!还道其他的闲杂人别扰了她的清净。”
李庆一怔。
这话,确实像是贵妃娘娘才能说出来的话。
只是,这做派,怎么那么像是媳妇闹脾气回娘家的做派。
李庆一想到没法跟萧怀衍交差,当下就急了。
“这,不成啊,娘娘要是不回去……”陛下怎么睡得着!
后头的话,他到底硬生生的忍住了。
李庆只堪堪的转了个话头。
“还请……侯爷把贵妃娘娘请出来吧。”
谢远这一回,可就没有刚才那么好说话了。
“这贵妃娘娘道了不愿意,谢某也没有强人之好啊。”
最最主要的是,他把苏依锦可是当成自个的女儿疼着的。
如今,他夫人和孩子能顺利的活着,还是因着苏依锦的缘故。
这又添了一个恩人的身份在。
谢远是怎么样,也不愿意把人请出来的。
再说了,他把人真请出来了,指不定到时候芳儿还要与他生气呢。
皇帝屋里不和谐是皇帝的事。
他总不能为了成全皇帝,然后把自个屋里闹的鸡飞狗跳吧。
他今晚还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李公公,慢走不送。”
李庆就这么被送出去的。
他灰头土脸的站在侯爷府门,与其他的小太监面面相觑。
直瞧着那轿子,叹了好几口气。
“回吧。”
养心殿内。
萧怀衍听了李庆的禀报,生生的砸了好几样的东西。
苏依锦一去不复返。
萧怀衍却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点在哪。
阿锦,到底为何与他置气了。
直到入了夜,他也没能想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他几乎事事顺着她,疼着她宠着她。
唯恐她委屈了难过了伤心了。
就怕她突然觉得他不好了,不要他了。
萧怀衍转念一想。
他确实处处都好,就在床上之事上,难免霸道强硬了些。
可她也是得趣喜欢的……
这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谢侯爷温软在怀时。
萧怀衍却是彻夜难眠。
李庆胆战心惊的在外头守着。
不必问。
对于萧怀衍来说,今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这人呐,一旦睡不着,这怒火指不定会落在他们这几个做奴才的头上。
李庆正叹气。
门嘎吱一声的打开了。
这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李庆回过神,“陛下……”
萧怀衍走了出来,看着黑幕上悬挂的玉月,却是冷哼了一声。
他沉默不言的走了出去。
李庆急忙的跟了上去。
苏依锦刚从晋阳郡主的院落回来,慢悠悠往后走。
经过后院的一处湖泊时,还能瞧着里头的自己。
一身简单的华裙,如未出阁的女子一般,在自家的后院中闲逛着。
苏依锦回了自己的屋内。
适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由着迎春迎秋为她脱去衣物,伺候她入浴。
苏依锦回想起她那小弟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