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今她的肚子依旧是平坦的。
但现下的心情却是不大一样了。
她总觉得这里头就有一个小小的生命。
那是她与他的孩子。
她以前不明白,那些明明大腹便便的女子,明明就各种不适,为什么还能笑得一脸幸福温柔。
后来她就明白了。
因为是和他一起造出来的小生命,所以格外的幸福。
就算再多的苦难,都能熬过去。
“陛下,您摸摸,您摸摸……”
萧怀衍温热的手贴着她的小肚子,转头一看,苏依锦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萧怀衍脸色阴沉。
就算处置了白美人,他也没有多开心。
白美人冲撞了苏依锦是一事,可让他不悦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并不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这个孩子的到来,只会伤害到他的娇娇。
可看着她期待的眼眸,萧怀衍还是应了一声,道了一句,“他会……好好长大的。”
萧怀衍轻轻的帮她揉着脚踝,哄着苏依锦睡下。
他抱着她,却是一夜无眠。
白美人冲撞了贵妃娘娘一事,刚传了出去。
后宫众人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呢。
下一秒,就得知了苏依锦有喜的消息。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久久没有缓过来。
苏依锦侍寝许多日子了,都没能怀上孩子。
她们背地里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会在背后嘲讽苏依锦就是生不出来。
这说多了,她们都快信以为真了。
可没想到,如今苏依锦却是有喜了。
还是谭院正亲自瞧出来的。
自然是不可能有假的。
风平浪静下,似乎蕴藏着风雨。
后宫人人慌乱。
苏依锦无子,都能这般得了陛下的宠爱。
待到她顺利的生下孩子。
那她们还有希望,能得陛下的宠爱了吗?
只怕是真的没有指望了。
指不定,以后还真的只能被苏依锦压一辈子。
椒房殿。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时,惊的站了起来,气的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
“怎,怎么会?怎么会有喜了!”
“贵妃怎么可能有喜!她怎么可能有喜!都这么久了!怎么可能……”
她有些语无伦次。
“她明明早就被药坏的身子的啊……”
青果缩在一旁,开口道:“这给贵妃请平安脉的大夫,好似都未曾说过贵妃的身子要不了孩子!”
皇后随手抄起了一个物件,扔了出去,砸在了门上。
“那是他们怕了,他们怕陛下处死他们!怕得罪了苏依锦,才不敢将事实说出来!”
“苏依锦的身子就是被药坏了,她不可能有孩子的!”
“青果,青果!”
皇后突然抓住青果的手,她睁大着眼睛,低声道,“你说苏依锦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与别的男人私通得来了,就像如妃与那太监私通一般,太监不能让女人有孕,可是侍卫可以啊,其他的男人可以啊!本宫给她按上这么一个罪名,让那些个嬷嬷把她肚子打烂!”
青果急忙喊住。
“娘娘,您冷静些啊,这陛下与贵妃日日夜夜在一处,就算我们这么说,陛下也不会信的!”
皇后缓缓的垂下眸子,声音无力极了。
“本宫都还没能为陛下生下嫡子,难不成就让本宫眼生生的看着她生下陛下的孩子不成?!”
“如今本宫也是看透了,陛下从一开始就不喜本宫,本宫这辈子是没有要孩子的指望了,但……本宫也不能让苏依锦如愿。”
“等到她生下这个孩子,本宫这个皇后可就真的只是一个皇后罢了,有名无权……”
青果心疼的扶着皇后。
“娘娘,你可不能这般说啊,这贵妃不过才刚怀上罢了,能不能生下,还不一定呢。”
皇后眼眸亮了亮,搭在青果手臂上的手暗自用力。
“是了,苏依锦才刚怀上,能不能生下可不一定呢,这后宫里多得是想让她生不下来的人。”
皇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暗芒。
“对了,你不是说今日是白美人冲撞了贵妃,才察出贵妃有喜的吗?”
皇后早就将白美人当成弃子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一步,这白美人指不定还能用一用。
将她放出去,再冲撞了苏依锦一下,不就可以……
青果倒是伺候皇后最得力的了,听皇后提起这么一嘴,自然也是看出来自个的主子心里现下正在打的什么主意。
青果压着声音开口,“娘娘,这白美人只怕是不成了。”
“什么?”
皇后沉了脸色,不是说苏依锦为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和晋阳郡主刚生的孩子积德,所以放了白美人一马吗?
陛下也是应允的了。
青果皱了眉头:“陛下虽然免了白美人一死,但是下令将她送出宫去了,听说这也是贵妃的意思。”
皇后眉头深皱。
青果继续说,“这白美人没了一张脸皮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日日腐烂发炎,但是那头的嬷嬷每日都会给她上药,吊着她一条命,让她有命去受刑。”
“如今这送出宫,陛下暗中吩咐了,不必再照应这白美人了。”
皇后浑身一震。
看来,陛下是想让这白美人死了。
白美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若是没了药,只怕会发炎溃烂,再接着这些伤,就得活活的要了她的命啊。
是啊,贵妃免了她一死。
可是,陛下想让她死。
这白美人想爬陛下的床,陛下尚且让她生不如死。
如今,这白美人冲撞了贵妃,恨上了贵妃。
陛下自然不会再留着这么一个对贵妃存着异心的人。
皇后沉沉的在圈椅上坐下。
陛下对她向来都是好的。
那些存了害苏依锦心的人,最后不都经了陛下的手,全死了。
皇后脑海里闪过孙太医的死相。
总觉得,她的下场,只怕不会比他好太多。
这,白美人看来是用不了。
天一亮。
依着规矩。
陛下的赏赐就送到秋月宫了。
而且是只多不少。
李庆笑得讨喜,“贵妃娘娘,这些个东西都是陛下自个挑选的,而且是当着朝堂众臣的面,道明要赏贵妃娘娘的。”
苏依锦勾着笑,看着那些个东西,觉得萧怀衍定然也是与她一样欣喜的。
迎春吩咐着众人把东西好好的放到库房去,一抬头就瞧见苏依锦的脸色,忍不住打趣道。
“自从昨夜,娘娘这脸上的笑啊,就没有下来过了!”
苏依锦听着迎春的打趣,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她确实开心。
这有了孩子,这心情自然是不大一样的。
苏依锦赏了前来送赏赐的李庆等人好大一个荷包。
里头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李庆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李庆一走。
椒房殿那头自然得了消息。
皇后从昨夜到现在就没睡着,这会儿不过是强撑着精神罢了。
青果去外头打探消息了,这会儿急匆匆的进来。
“娘娘,贵妃有喜,陛下的赏赐已经送去了。”
皇后敛了神色,“陛下的赏赐已经送去了?”
本宫是皇后,自然不得落下,去,赶紧备下。”
青果是个干活利索的,很快就把东西备好了。
“娘娘……”
皇后抬眸,看着这些个金银珠宝,布料首饰,气得站了起来,砸了好几件。
“娘娘!”
几个宫人被吓得不轻,急忙跪下。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她最是见不得苏依锦怀孕的人。
可如今她还得赏赐下去,强颜欢笑恭喜她!
青果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
皇后这会也平静下来了,“罢了,送过去吧。”
苏依锦那头收到了皇后的赏赐,她只略略扫了一眼,没见多大的喜意。
多好的东西,她都见过了。
皇后这些个,虽然也就是那样,也确实是按着规矩赏下来的。
只是,这些个玩意到最后也是堆在库房。
左右,她也是不用了。
“放到库房里去吧。”
“是,娘娘……”
苏依锦好歹是收下了。
青果那自然得报上去。
可皇后精神却是越来越不好了,只觉得头阵阵的疼。
青果犹豫再三,还是把那件事说来。
“娘娘,慈宁宫有消息了。”
皇后瞬间睁开了眼睛,从榻上下来,“太后娘娘可说了什么?”
“太后娘娘说她很好,让娘娘不必担心她。”
皇后激动的道,“备笔备墨,太后娘娘也许还不知道贵妃怀了身子的消息,本宫到底是太后的正经儿媳妇,怎么样也得告诉太后,让她开心开心才是。”
皇后写了一封信,托了人送进去。
只是这往慈宁宫里送消息可不容易,五天后才送了进去。
太后看了信,随手就烧了。
“贵妃有喜了。”
太后垂了眼眸。
“没想到,贵妃还是有喜了,这丫头这日子倒是过得不错,没了哀家,只怕皇帝更是宠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太后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也是,那丫头可是皇帝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能多得几分宠爱。”
“去,把话传给皇后,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还有,且让她放心,哀家这般的日子不多了,很快就会出去了。”
皇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几乎是欣喜若狂。
有了太后在,她这件事做的就更有把握了。
秋月宫中。
苏依锦刚送走了晋阳郡主和谢侯爷,吩咐完迎春把这些个小孩子的物件都收起来后,就看着门外。
这天都黑了,想必萧怀衍该来了吧。
苏依锦等了半个时辰,萧怀衍处理完奏折,确实就来了。
李庆跟着轿撵,时不时的看一眼萧怀衍的脸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瞧错了。
他总觉得,自从贵妃娘娘有孕之后,陛下似乎没有那么开心。
至少,这会儿是不开心的。
轿撵在秋月宫门前停下。
萧怀衍下了轿撵,他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
可自他踏入秋月宫的那一刻开始。
李庆还是觉察到萧怀衍周身的不一样。
陛下,开心起来了。
倒,倒像是演出来的。
萧怀衍陪着苏依锦用了晚膳,听她讲着今日的趣事,心情倒是真的好了不少。
只是,到了夜里。
他习惯性的抱着她,习惯性的欺身上去时。
苏依锦笑着推他。
“陛下,现下可不成,太医说了,这前三个月最是危险了,可不能行房事。”
萧怀衍眸子暗了下来。
苏依锦却是狡黠的笑着。
这人,前些日子,日日拿着这造人的理由,随意欺负她。
如今,可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她有了身孕,这也便成了她借口。
哦,不是,这不是借口,这是事实。
萧怀衍闷闷的躺在苏依锦身侧,依旧不忘了将她拥进怀里。
适才,他都快忘了她有喜之事了。
如今听她提来,他心里倒有些不好受了。
他的阿锦,这些个日子里,心里只怕是只有肚子中的那个,全然没了他。
眼里也没了他。
萧怀衍日日过来。
日日抱着苏依锦睡下,却是什么都不能做。
他手总是下意识的不老实,可都被挡了去。
到了第二个月,苏依锦却是闹起了孕吐,吃不下睡不着,人不仅瘦了一圈,脸色都吐得发青了。
因着这个孕吐,萧怀衍龙颜大怒。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跪在殿外,乌泱泱的一群人,很是壮观。
缘由便是,苏依锦孕吐,可这孕吐,是怀孕时的症状之一了,都是看女子的体质而来的,有的女子怀孕就没有孕吐反应,有的便有。
可萧怀衍见着苏依锦吐得厉害,心都快揪成一团,传了太医来看,太医却只是道了这么一句。
一怒之下,自然让他们去外头跪着了。
苏依锦躺在萧怀衍的怀里,奄奄一息,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陛下。别让太医们跪着了,臣妾没事的……大不了,生下这皮猴,再好好的揍他一顿出出气就是了。”
苏依锦说笑,想讨萧怀衍开心。
可萧怀衍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甚至在想,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就好了。
没有了这个孩子,他的阿锦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嗯……”
萧怀衍不情不愿的应了这一句。
好在,苏依锦也就吐了这么半个月,也就停了。
她闲着无聊,就让迎春教她女红,没事给孩子绣绣小肚兜,做做小帽子,不亦乐乎。
虽然,丑是丑了点。
所以,那几日,秋月宫画风大变。
萧怀衍每一次来了之后,见着的都是苏依锦在给她肚子里的那位做衣服。
萧怀衍连连冷笑,那几日更是不在秋月宫留夜了。
苏依锦倒没觉得有什么。
她瞧着,萧怀衍是快憋坏了,都憋出火气来了。
苏依锦撑着脑袋。
没办法,魅力四射,阻挡不住。
苏依锦觉得唯一的法子,那就是与萧怀衍分床睡最是合适了。
她之前就与他说过。
只是,那时萧怀衍脸色却是更难看了,自然也不同意。
如今,却是同意了。
他能想通也好。
苏依锦觉得没什么。
养心殿。
萧怀衍日日把自己关在御书房,处理奏折。
整个人瞧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李庆这段日子,都得提着脑袋做人。
他连连叹气。
这贵妃有喜本来是该高兴的事,陛下怎的就弄成这样子。
李庆亲自去泡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送了进去。
案桌旁,奏折落了一地。
李庆心一惊,他头都不敢抬,把地上的奏折整理好,放了过去。
李庆正要退下。
萧怀衍幽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殿内响起。
“贵妃如何了?”
李庆身子一僵,“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一切安好。”
萧怀衍皱了皱眉,直言道,“为何女人一定要生孩子?”
李庆腰压的更低了,“女子自然是欢喜为心仪的男子生下孩子的,贵妃娘娘喜欢陛下。”
李庆笃定了萧怀衍喜欢这一句。
他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这时候,回答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想听什么。
可这一招,这次却是不灵了。
“胡说!”
殿内的温度随着萧怀衍这一句话,骤然下降了好几个度。
李庆吓得扑通跪地上。
萧怀衍阴冷冷的下一句响起。
“她若是喜欢朕,她若是为朕生的孩子,那如今她怎么只想着她肚中的那个,心里眼里哪里还有朕?”
李庆大气都不敢出。
这……‘肚中的那个’,陛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生分。
倒不像是当爹的人能说的出来的话。
好似,贵妃娘娘肚子里的龙胎不是他的,他没有份一样。
这孩子,贵妃娘娘自个可生不出来,你搁这生什么气啊,你这不是有份的吗?
萧怀衍盯着李庆,却见平常能言善道的人,如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怀衍心里更凉了几分。
难道,事实就是如此,连别人都看出来贵妃心里没有他了吗?
萧怀衍不愿意去相信。
他继续道:“呵,朕如今碰不得她了,只想抱着她睡,可回回都是朕抱的她,自怀孕之后,她从来没有抱过朕,还说抱朕会压到肚中的那位!”
李庆听着这些个怨言,瞳孔一缩,却是一句话都不敢搭。
这,这,这,陛下与贵妃娘娘的房中事,是他一个奴才能听的吗!
好嘛,平时听到的也不少。
只是,那些个不小心听到和陛下主动说,大抵还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陛下近来日子竟然过得这般苦涩。
这想让贵妃娘娘抱抱这般小的心愿,也没能满足。
难怪,陛下这脸色一日比一日的黑。
李庆这个做奴才的,突然也有些心疼起了自个的主子。
一阵沉寂之后。
李庆小心翼翼的开口。
“陛下,可能是因着贵妃娘娘这是头胎,女子初次有孕,总会患得患失,更小心一些……”
李庆话刚说到这。
萧怀衍不知随手把什么砸到了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李庆吓得差点原地蹦了起来。
只听萧怀衍冷冷一声笑,一直重复着刚才的那么一句话。
“她都不抱朕了!如今她都不抱朕了!她就不想抱抱朕吗?朕就不值得她豁出一切去抱朕吗?”
李庆笑,萧怀衍话里的话里豁出一切的意思,应该是让贵妃娘娘别去管她肚中的那位了。
可如今现在,这个情况,只怕是不太能了。
李庆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萧怀衍一肚子苦水,倒是说个没完了。
“她从来没给朕做过什么衣服鞋子……”
这个她,自然值得是贵妃娘娘。
萧怀衍声音泛冷,“从来没有!她不擅女红,朕是知道的,也从不强迫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
“如今!她要为了她肚子中的那个,去拿起她不喜欢的针线,仔仔细细的学着怎么穿针引线,她为了他,心甘情愿的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他似乎要越过朕去了。”
“朕见着了,她今日就乖乖的坐在榻前,温柔慈爱的绣着手中的物件,却不是在朕怀里笑脸明艳的她了。”
李庆暗道了一句。
那是自然,为母则刚。
他偷偷抬眸看去,却对上了萧怀衍幽冷的眼眸。
李庆吓了一跳,急忙磕磕巴巴的应了一句。
“陛下可是缺了什么?是奴才的疏忽,奴才这就吩咐绣衣坊的绣娘去绣。
萧怀衍:“……”
他不缺这些个东西。
四周凉嗖嗖的。
李庆也反应过来,自个这是说错话了。
萧怀衍冷嗖嗖的一句,“朕不要。”
李庆忙道了一句,“那奴才给后宫娘娘送消息过去,让她们给陛下做?”
陛下刚登基时。
这后宫妃嫔为了表达心意,为了争宠,为了让陛下记着自个,都会自个绣个荷包,做一双鞋什么的,送过来。
可陛下从来都不赏脸,向来都是赏打。
后来,也就没人上赶着来送这些个东西了。
毕竟,那些个妃嫔也不是生来,脸上就写着欠揍二字的,上赶着被陛下打。
李庆话落。
殿内的温度骤然更冷了。
他吓得跪在地上。
萧怀衍冷如刀子的声音响起。
“朕不要。”
李庆抿了抿嘴。
你只要贵妃娘娘做的。
我的好陛下哟,可这会儿贵妃娘娘的心思可没有放在你身上。
这位不是无法避免了。
萧怀衍沉默无言良久,幽幽开口,“他还没生下来,贵妃就这般看重了,那等他生下来,贵妃根本就记不得还有朕这个人!阿锦只能是朕的,这个,孩子,不能留!”
李庆听了这话,吓得脑袋磕在了地上,冷汗湿透了后背。
他纵然见识过世面,也没见过这般的。
哪有,当爹的为了担心媳妇心不在他那,而不要孩子的。
而且,萧怀衍可是皇帝,皇家子嗣是关乎国本的,最是要紧的。
陛下登基后,这后宫的子嗣不能说是单薄,几乎说是没有。
要不是陛下正值壮年,雷霆手段,那前朝那些个老臣,指不定要为了陛下生崽闹成什么样呢。
如今贵妃有孕,这前朝也是跟着乐呵的。
那几个老臣寻死觅活的事,总归是不会发生的。
陛下也能少了些烦心事。
可,萧怀衍却是不大开心了。
就算后宫无子嗣,那几个老臣撞死在他面前,他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只想抱着他的娇娇贵妃,岁月静好。
萧怀衍似是认真的。
“这孩子,怎么去了?”
李庆声音颤抖,“这女子落了胎,倒是简单,一碗落红药,即刻就能去了……孩子。”
萧怀衍想到苏依锦一脸慈爱,抚摸着肚子的样子。
他皱眉:“落红药伤身。”
李庆又道,“这女子蹭蹭跳跳,动作剧烈些……也,也成。”
这法子倒是比落红药好些。
萧怀衍皱眉:“不能让她知晓。”
他补了一句,“她会难过。朕不想她难过。”
李庆:“……”
这可真是一个大难题。
萧怀衍这左思右想的,全然都是在挂心着贵妃娘娘的。
看来,这孩子去不了。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李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临走前,他看了萧怀衍一眼。
唉,这怀孕患得患失的可不仅仅是贵妃,还有陛下哟。
而且李庆瞧着陛下的症状好像更明显一些。
萧怀衍这几日倒真是气闷上了。
索性就将自己埋进了奏折中了。
转移一下心思,也就不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不然,脑子乱,心更乱。
可如此,后宫的那些个却是不安分了起来。
后宫众人瞧着贵妃有孕,个个眼红不说,如今又瞧着苏依锦没法子伺候。
陛下那一个月,起先还日日往秋月宫守着贵妃娘娘去了。
可到底是男人,这当了一个月的和尚,自然就受不住了。
瞧着这几个月都不往秋月宫去了。
她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如今贵妃有喜,指不定等她们伺候上了,下一个有喜的人就是她们了。
后宫各人各显神通,使出了浑身的本事。
可到头来,却是被拦在了养心殿门外。
最后也只能悻悻然的回去了。
苏依锦这几日努力了好一阵,做了一顶帽子和两双小鞋子,和两件小肚兜。
瞧着那小肚兜上的老虎和小白兔的式样,她很是心满意足。
她拿着在秋月宫宫人跟前走了一遭。
迎春:“娘娘的手艺果然越来越好了,这上头绣的狐狸可真好。”
王海:“是啊是啊,这只白色的应该就是我们的小银了吧,小银长得好看,绣到肚兜上给孩子穿着也是好看的!”
苏依锦宫里养着的那只银狐正巧经过,听了王海这么一番舔狗言论,默默抬高了下巴。
它踩着慢悠悠的步子,走了过来,想瞧一瞧自己出现在肚兜上会是个什么的英俊帅气的模样。
可仅仅看了一眼,银狐默默翻个白眼,瞪了一眼王海,又走开了。
苏依锦:“……”
果然,她绣的东西,连狗都嫌。
那银狐那模样,好似在说这么个丑东西,可别蹭我热度。
看来,她是真的绣得不怎样。
这玩意,还是需要些许的天分的。
但努力,应该也很重要。
苏依锦正孜孜不倦,日复一日。
迎春在旁,替她收拾着。
“娘娘,还剩下这些边角料,可要奴婢处理了。”
“嗯……”苏依锦刚要应下,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放着吧,这料子极好。扔了倒是可惜,剩的这些,本宫给陛下做个香囊吧。”
迎春想了想,点了点头。
觉得这个主意是顶好的。
陛下已经好几日没来秋月宫了,外头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可是越来越过分了。
贵妃娘娘有孕在身,如今又沉迷女红,不关注外头的事。
迎春也不想她为这些有的没的事,扰了心情,索性也就没将外头人说的那些话,告诉苏依锦。
如今,苏依锦起了给萧怀衍做香囊的心。
这做了香囊,自然就要送到养心殿去。
到时,也就自然而然的破了外头贵妃失宠言论。
苏依锦折腾了整整三日,才折腾了一个宝蓝色的香囊出来。
她的手艺似乎越来越好了。
苏依锦迫不及待的要炫耀到萧怀衍跟前去了。
“迎春,备轿。”
养心殿。
李庆守在前头,这日子可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在这火辣辣的中午。
李庆一抬头,看到苏依锦的那一刻,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神仙。
他急忙的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可是真情实意的。
“贵妃娘娘,您可算来了。”
依着那日萧怀衍说的那些话,李庆思付过了,这不是贵妃娘娘,都哄不好。
别人来了都不好使。
而且,苏依锦自有孕之后,出门的次数就更少了。
李庆心里忐忑了好几天,就担心贵妃娘娘一头扑在孩子身上,没注意到陛下不对劲之处。
好在,他总算是把贵妃娘娘盼来了。
苏依锦从轿撵上下来,开口问了一句,“陛下在哪呢?”
李庆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回娘娘的话,陛下这几日夜夜难安,熬了好几个晚上了,这会儿头突然疼了起来,刚,刚歇下。”
苏依锦皱眉,“歇下了?那本宫来得可真不凑巧。”
李庆拒了那些来求见的妃嫔娘娘时,也是这么说的。
陛下忙了,回去吧。
陛下歇下了,回去吧。
可现下,陛下倒是真歇下了。
可李庆怎么可能让人回去了。
“巧!娘娘来得可真是时候,陛下头疼着呢,说是歇下了,可定然睡不着了,这头疼啊,还不都是因为念着贵妃娘娘您嘛,娘娘您这时候进去看看最是好的了。”
苏依锦点了点头,“那本宫进去前瞧瞧。”
她确实是担心上他了。
好好的,怎么就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