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扯着苏武与晋阳郡主的往事出来比较一般。
这晋阳郡主嫁给苏武时,那可真是一孕难求。
就算怀上了,最后孩子还是没了。
几乎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这才生下了贵妃一人。
也是,孩子在精不在多。
瞧瞧人家就生了一个,却成了贵妃娘娘。
她们倒是生了许多个,却一个个都是不成器的。
可现下,晋阳郡主再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身子。
世人一番思索之下,最终得出来了结论——苏将军不行。
就在谢府,喜事登门之时。
苏府,却是不太好。
苏武这次是真下了狠心。
无论林秀兰怎么哭喊,他都没有松口,把人放出来。
而苏依柔刚开始还来了几次,在苏武的威胁之下,也没了法子。
如今,她只能在明王府里,守着这个空空荡荡的明王府,盼着能有出头之日。
到时,再把林秀兰救出来。
苏依柔却是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王妃,苏府来人了。”
苏依柔皱眉,“传进来。”
来人低头哈腰的走进。
苏依柔一看,正是苏府的管家。
“老管家怎么来了?”
“老奴参见王妃。”那老管家缓缓道来,“是老爷让老奴亲自过来跑一趟的……还请王妃回苏府一趟。”
“什么事?”苏依柔看了一眼外头的夜色,“现下都这么晚了,明天回不成吗?”
“若不是急事,你回父亲一声,就说我明日再回去。”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索性就把事直接接道来。
“王妃还是现下回去一趟吧,也没别的事,只是夫人已病入膏肓,只怕是没剩多少时间了,还请王妃回去看看夫人最后一眼。”
苏依柔脸色一变,瞬间站起,“我记得,我记得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苏依柔急忙披上外衣,坐上了马车,就往苏府去了。
好在,很快就到了。
她急急的往林秀兰所居的院落去。
只见之前紧锁的门,现下却是大开。
苏依柔直接冲了进去。
“娘……”
里头就站着一个伺候的丫鬟。
苏武就站在一张小床前。
“你来了。”
苏依柔抬眸看去,那张小床上,就躺着这么一个妇人。
林秀兰已不似之前的秀丽模样了,她面容苍老,头上也长出了根根银丝。
她的身上也没有一处干净的。
苏依柔根本不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林秀兰。
“娘……”
她扑了过去。
林秀兰尚还有一口气在,但连睁开眼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如今,不过是在熬时间罢了。
苏武在旁道,“你娘病了,如今熬了这些日子,身体已是撑不下去了,你且好好陪着她吧。也算是送她一程了。”
苏武留下了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这间屋子,这急促的步伐,好似一秒都不愿意再多停留。
苏依柔沉了脸色。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话不过都是苏武对外的说辞。
林秀兰回府之后,却是迟迟不露面,总会惹人生疑。
苏武便道她病了。
如今林秀兰要死了。
就说她病入膏肓就成了。
苏武离开了。
苏依柔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娘明明现在已经是体面的镇国夫人。
她本该享着荣华富贵,受人尊敬。
却是落入了牢狱,如今出来了,还被苏武关了起来。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晋阳郡主!
“娘……你醒醒啊,女儿来看你了,女儿现在已经是明王妃了,你为什么不再多等些时候,女儿就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啊!”
无论她如何哭喊,林秀兰都没有反应。
直到下半夜。
人也彻底断了气。
“王妃,夫人,夫人已经走了……”
苏依柔止了哭声,她沉声道,“我娘到底怎么走的,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那丫鬟吓了一跳,“王,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夫,夫人自然是生病了……”
丫鬟低垂着脑袋,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那套说辞。
“前一阵子,夫人早就病了,都没了气力去见外客了,不过在苦熬着罢了,如今,也是熬不住了。”
苏依柔沉了脸色。
别人不知道。
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这丫鬟居然敢这种搪塞外人的说辞来堵她!
苏依柔正欲冷斥。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秒,苏武带着一群人,就踏进了这间屋子。
本还算是宽大的屋子,仿佛一下子就透不过气来了。
苏依柔怔怔的看着他,“父亲……”
苏武的目光冰冷至极,“来人,给夫人收拾收拾。”
当即,就有人上前料理此事。
苏依柔只能退开来,也无法再继续问下去了。
苏依柔豆大的泪珠,往下落。
苏府有了白事。
自然是有人会注意到的。
他们再细细一问,就明白了这去世的人是苏夫人。
再过个两日,就出殡了。
众人站在路边,探头去看那牌位,更是确信了这几日流言的真假。
“这阵仗,倒不像是个将军夫人出殡的仪制。”
“你懂什么!?这苏夫人是后来被扶正的,这继室啊,说的好听是正妻,但实际上还是妾!”
众人议论纷纷。
因着林秀兰无子,所以这牌位,就由她的丈夫苏武拿着。
明王殿下这个女婿也来送行了。
只是,确实没有见到林秀兰的女儿,苏依柔。
“这明王妃怎么没来了?”
“听说,这明王妃悲思过度,晕倒了,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
众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苏依柔根本没有晕倒,而是被苏武强制的留在了镇国将军府。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丈夫身上。
可明王,却只是来走个过场罢了,一个眼神都会未分给她,更别说为她撑腰了。
苏依柔只能待在苏府中,直等到苏武他们回来。
苏依柔冲去了书房,开口第一句就直接问了。
“父亲,你告诉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苏武沉了脸色,“你母亲病了,她疯了,心术不正,所以就一病不起了,如今她死了对你也好,这京城中不会有人发现,你明王妃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苏依柔茫然的望着苏武。
“我累了,你下去吧,让我歇会。”
苏依柔浑浑噩噩的走出书房。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
她的脚步,鬼使神差下又往了林秀兰先前住的屋子去了。
她扑在床边,无声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一阵动静。
似乎是有人来了。
“这夫人才刚走,将军就让我们来清空屋子,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
“这有什么的,苏府人多,这么大一间院落,总是要住人的呀!再说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夫人,月钱总发不出来,还是郡主好,何时少过我们的月钱了。”
“你们可快别说了,指不定夫人还没走呢,听着你们的话,半夜要寻你们去。”
“对了!”有人突然出声,“我怎么听说,咱们这个夫人患的是癔症,那日有人听见她与将军吵架,说什么要是能出去,就拿了刀子去侯府寻郡主报仇,还说什么让贵妃也别想好过!说是杀了她们,明王妃才有出路。”
“结果这才没过两天,这人就去了……”
苏依柔听着外头的讨论声,突然从臂弯里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那几个嬷嬷踏进屋来,没想到这个屋子里竟然有人,被吓了一跳。
等瞧见是苏依柔后,心里也难免虚了起来。
也不知她们刚才说的话,明王妃有没有听见。
“王,王妃……您,您怎么在这啊?”
“啊……姥爷吩咐我们过来收拾收拾……”
“这里乱得很,王妃还是快快离开吧。”
苏依柔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她们,“你们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那几个嬷嬷眼珠子乱转,矢口否认,“王妃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啊,王妃……”
苏依柔自然也知道从她们嘴里十分不出什么。
也就没有再为难她们,转身离开了。
她走几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后头的屋子。
如果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她母亲的死,绝对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父亲定然是忌惮了母亲的那番话,心疼晋阳郡主母子俩,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要了她娘的命。
苏依柔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
到头来,苏武却还是口口声声的说这是为她好。
真是可笑至极。
苏依锦出宫了一趟。
回来时,却是收获颇多。
因为晋阳郡主给了两大包袱的药。
足够她吃好一阵子了。
临走时,晋阳郡主还道了一句,吃完了,她再让人送进宫来。
作为喝药困难户。
苏依锦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她盯着看那两包袱的药,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不过,这好歹是晋阳郡主的一番心意。
苏依锦也算是给了面子。
老老实实的喝了几天药。
这几日,她的嘴里总是觉得有一股苦味。
只是,萧怀衍这个斯文败类,夜夜吻她的时候,却是如甘如怡。
苏依锦甚至还从他嘴里听到了一句,“好甜……”
苏依锦:“……”
在她以为,萧怀衍根本没发现异常时。
却在某日。
萧怀衍皱眉撤离了身子。
苏依锦杏眸盈盈,泛着水光,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萧怀衍挑起了她的下巴,压着声音,沉沉的问。
“爱妃最近在喝药?”
苏依锦迷迷糊糊的点头。
萧怀衍:“病了?好好的喝什么药?哪里不舒服?需要日日喝药。”
苏依锦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犹豫不决的看着萧怀衍。
总觉得这事怎么都没办法说出口。
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最近在喝可以阻孕的药。
而且她就喝这么几天,只是为了让宫外的晋阳郡主放心。
等晋阳郡主得了她有好好喝药的消息,她就不喝了。
萧怀衍看着她的反应,眸眼间却是一瞬瞬的沉了下去。
她又在喝避子汤了?
萧怀衍不喜欢孩子。
所以对于孩子这一说,他向来都是不强求。
可若是苏依锦不愿意要孩子,应该是说不愿意为他生孩子。
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萧怀衍心里的不悦,渐渐的蔓延开来。
苏依锦根本不知道萧怀衍这个狗男人心里,又在别扭什么了。
只含糊了两句后,又看萧怀衍还在定定的看着她。
索性就老计重施,主动的缠磨上去了,堵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的心。
夜渐渐的深了。
苏依锦沉沉的睡去。
而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却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天还未大亮。
李庆就见着萧怀衍从屋里出来。
李庆一惊,忙跟了上去。
“陛下,这还有半个时辰早朝呢,陛下怎么不陪着贵妃娘娘多睡一会儿?”
萧怀衍冷眼看了过来。
李庆惊的低下了头。
下一秒,萧怀衍低沉的声音响起。
“去查查,贵妃最近都在喝什么药……”
李庆瞬间明了陛下心情低沉的缘由。
他主动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是奴才该死,奴才疏忽了,竟然连贵妃娘娘病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萧怀衍心情阴戾。
所以这一整日,连带着整个养心殿上下,都气氛沉闷。
李庆心情烦躁的守在门口。
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小太监正往养心殿过来。
那小太监跑近他跟前,嘿嘿傻笑了两声,讨好道,“李公公,您让小的去查的事儿……”
李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总算知道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都过了好些个时辰!”
“公公饶了小的一回吧。”那小太监讨好道,“公公,小的依着你的吩咐,去太医院问过了,贵妃娘娘并没有传召太医啊,那些个大人也说了没有给贵妃娘娘开药啊。”
李庆皱起了眉头。
“李公公您也是知道的,这给妃嫔娘娘开药,这药方都是得记录在册的,太医确实没有给贵妃娘娘开药。”
“贵妃娘娘喝的药,都是自个的宫女在小厨房里熬煎出来的。”
李庆凉嗖嗖的看着他,“然后呢?”
那小太监眨了眨眼睛,困惑不解的道。
“这,还能有什么……”
李庆忍不住的猛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个榆木脑袋,太医院查不到,你就不能去寻寻那药渣,送去给谭大人看看。”
那小太监眼前一亮,“李公公说的是,我这就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
这件事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李庆得了消息,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他亲手泡了一壶热茶送进了养心殿。
趁着这个空当,李庆缓缓开口。
“陛下,这个,贵妃娘娘的事,奴才查到了。”
“贵妃娘娘并非是病了。”
“贵妃娘娘近来喝的药,就仅仅是一些女子用来调理身子,更助孕的药。”
李庆说完,悄悄抬眼望上去。
果不其然。
萧怀衍的脸色,逐渐变好了。
虽然,他依旧冷着一张脸。
可李庆到底是在他身边伺候多年了。
自然能看得出一些细枝末节来。
萧怀衍问:“仅仅是这些。”
李庆恭敬的道,“这药渣,已经让谭大人亲自看过了,这正是谭大人所言。”
萧怀衍抬手。
李庆当即退了下去。
殿内,独剩下萧怀衍一人。
他目无着落,神思出游。
原来,她是在在喝这个。
他的阿锦,是愿意为他生孩子的。
他的阿锦,是愿意的。
她果然心里有他。
苏依锦全然不知道这个狗男人的心理路程。
萧怀衍自己藏了心事,又自己给自己解开了心结。
也不过是短短半日的功夫。
接下来的这几日。
苏依锦倒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萧怀衍更磨人更黏人了。
她向来都是痛并快乐着。
苦不堪言的是,萧怀衍夜里似乎更卖力气了。
苏依锦百思不得其解。
只沉沉的睡去。
萧怀衍将她抱在怀里,嗅着她的发香,心里慰叹道。
阿锦是最不喜喝药的。
为了孩子,尚且这么辛苦了。
他也得努力一二才行。
苏依锦要是知道萧怀衍的想法,定会吐血三升,不治而亡。
好在,喝了几天药之后,晋阳郡主得了消息,心安之后,也就不再打听她宫里的事了。
苏依锦就像是个甩手掌柜一般,往那一躺一摆烂。
别说喝药了,她管都不管那几十包药……
只吩咐了迎春好好放到库房里去了。
自从不喝药了,这嘴里的苦味可算是散了。
苏依锦吃啥啥香。
心情也好了不少。
可萧怀衍也渐渐察觉出些许的不对劲了。
因为……药味没了。
某日的夜里。
苏依锦一抬头,就见萧怀衍正幽幽的看着自己。
她困惑不解的问,“陛下这是什么了?”
萧怀衍问:“你没有药味了。”
苏依锦腾的红了脸,硬着头皮的道,“这生病的人才喝药呢,而且这药这么苦,怎能天天喝。”
“爱妃不想要了?”
萧怀衍问的是,你不想要孩子了吗?
你明明先前很想要的样子。
苏依锦小脸却是更红了。
这,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言!
苏依锦低下了头,手不自觉的揪着他的袖角,嘟囔的道。
“这几日,陛下给的也够多……已,已经够了,这几日歇歇也是好的。”
能有一次表达自己述求的机会。
她求之不得。
萧怀衍眉心皱起。
他觉得,他可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他的贵妃,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了。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苏依锦抬头看去,依旧是不解,只努力的道了一句。
“左右,臣妾是不愿意再喝药了……”
因着这么一句话,萧怀衍心里拧巴了一夜。
次日,李庆又接到了一个黑沉着脸的萧怀衍。
直到,萧怀衍道了一句话后,李庆才明白是因为什么。
“贵妃,不喝药了。”
“她说她不想喝药了,说生病的人才需要喝药,药苦,她不喜欢。”
李庆心咯噔了一下子,瞬间有些同情起自己的主子来。
陛下前个儿,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高兴了一段时间。
李庆明白,萧怀衍大抵的是心路历程大概是如此。
起初的沉闷,到后来得知了贵妃在为给他生崽而暗自努力,那小小的喜悦。
再到如今,贵妃停了药。
李庆算了算日子,惊觉贵妃这药也不过才喝了几日。
李庆转动着眼珠,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劝陛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解萧怀衍。
陛下登基多年。
后宫却是一直未有子嗣。
前朝,自然也不敢有人在明面上胡议此事。
且陛下如今正值壮年。
此事,想来也没有这么急迫。
可李庆却是知道的。
萧怀衍指不定是想和贵妃娘娘有个孩子。
回了御书房。
李庆端着杯清热解火的热茶走进,他刚要退出去。
就听见萧怀衍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去让太医,给朕开几副药。”
李庆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有那么一瞬间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陛下?”
萧怀衍不耐的看了过来。
“去啊。”
李庆脚底抹油的离开了。
他不必问,就知道陛下要的是什么药。
只是,这从古至今来,他也没听说过有男人要喝这种药物的啊。
向来都是女子所用。
陛下,可真是牺牲大了。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爱情!
苏依锦刚缓了俩日,就迎来了一波大潮。
萧怀衍不知怎么了。
这近日,比以往又更猛烈些。
苏依锦属实承受不住。
她这每日从床上起来,都得扶着那酸痛的腰,步履如老妪。
李庆自然也瞧出不对劲来。
可她不又不能说。
只能暗暗的叹道,这谭院正开的药也太猛烈了些吧。
李庆到底放心不下,又往太医院去了一趟。
谭太医摇头晃脑,故作高深。
他是这么说的。
“这为了要孩子,男子喝这般的药,大抵就是让元华更多一些,以后更能让女子怀孕,这助了元华,想来男子的这精力更旺盛些吧,不妨事的,李公公。”
李庆听了这话,虽然还将信将疑的,但到底把心放一半到肚子里了。
苏依锦只觉得心里苦闷,暗道这并非是宫斗种马文啊。
怎么,还要她遭受这般的罪。
难怪这陛下向来都是三宫六院,妃嫔三千。
原来是,一个人承受不来。
历史上赫赫有名那些个的妖妃,想必其中也有自己的酸楚吧。
日子一晃而过了。
陛下一如既往,日日夜夜的往那秋月宫去。
只是,待在那的时间好像更久。
这后宫的,不知怎的,更显得寂寥了。
皇后闲来无事,正在御花园赏花看草。
就见着,几个小太监正端着什么东西,不知要送去何处。
青果看着皇后的眼色,下一秒就把他们几个喊住。
“你们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要送去哪个宫去?”
那几个太监转头看来,见是皇后娘娘,低头哈腰过来见礼。
“奴才参见皇后娘。”
皇后这才看清他们手上端着的是什么个物件。
“石榴?”
太监笑着回话,“回娘娘的话,正是石榴……”
皇后困惑不已,“如今的时节,哪来的石榴?”
太监道:“陛下特意吩咐,给贵妃娘娘寻来的,说是要送到秋月宫去,让贵妃娘娘一天吃一个。”
皇后闻言,沉了脸色。
青果挥了挥手,“那你们快先把东西送过去吧,可别耽误了。”
那几个太监见礼告退了。
青果看着他们走远,冷斥道:“这石榴有甚好的,能吃出什么花来不成?!”
“不过,娘娘,奴婢到听说过……这杨贵妃喜爱荔枝,那皇帝也是四处寻了荔枝给这杨贵妃送去,这贵妃娘娘可当真越来越有妖妃的派头了。”
皇后没搭话,往前走了一段,才缓缓的道。
“陛下这是想要孩子了……”
而且,是贵妃的孩子。
青果心跟着咯噔一沉,却还是没看明白,“这,这怎么会呢……”
皇后继续道,“那石榴,自然象征着多子多福,民间更有传说,说吃了这石榴,能顺顺当当的怀上孩子。”
“那。”青果听了,倒有些着急起来,“那这可怎么办啊,要是真让贵妃怀上了……”
如今她家皇后娘娘还未能诞下嫡子,怎能让贵妃越了去。
而且,如今贵妃得宠,本就跋扈,不把她家娘娘放在眼里。
若真让贵妃生下了陛下的一个孩子。
只怕,这宫里,再没了皇后的容身之地了。
皇后眼眸里闪过一抹暗芒,“本宫倒是不担心,自孙太医死后,这贵妃也侍寝多日了,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必是真的喝了那避孕药,药坏了身子。”
“这女人要是坏了身子,那可是一辈子的事,贵妃如今虽得宠,也会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到时候她可就真的一点指望都没有。”
皇后想到此处,心里颇觉得痛快了不少。
苏依锦坐在桌前,吃着迎春给她剥的石榴,手边还放着一杯石榴汁。
她一转头,又见着好些个石榴被送到屋里来。
这般的盛景,给她造成了一种错觉。
莫非,这是吃石榴的季节。
苏依锦幽幽的打了个饱嗝。
萧怀衍接过迎春手里的石榴,让她退下。
萧怀衍亲自给苏依锦剥石榴,放在了她的小碟子里。
不大一会儿,那小碟子的石榴粒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了。
苏依锦慢悠悠的吃着,可面前的石榴都没见少的。
她摇了摇手,最后举械投降了。
萧怀衍却是还在剥。
苏依锦偷偷的瞪了他一眼。
一边回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竟要如此惩罚自己。
难不成,他是怪自己近日床第之事上不给力?
萧怀衍整整剥了两个石榴,却是没强迫了苏依锦继续吃了。
白天,她吃了那么多甜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膳,想着终于能吃些咸的辣的。
结果,她睁眼一看。
摆了满满一桌的,还是石榴。
石榴炒猪肉肉,石榴老鸭汤,石榴炖白菜,石榴……
这下子,她真是万分的肯定,自己一定是得罪了萧怀衍。
苏依锦,晚膳没吃几口。
夜里躺在床上,饿得饥肠辘辘,而萧怀衍却还要拉着她,狠狠的运动一番。
苏依锦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她哭丧着脸,“臣妾肚子饿。”
萧怀衍一伸手,从她的床头拆下一个石榴,递给了她。
苏依锦眨了眨眼,这才发觉自己的床头上,挂着好几个石榴,用了红绳绑着,高高挂着。
她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惹得腰酸背痛。
她顾不上这些,追问道。
“这,这这,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萧怀衍极其敷衍,“石榴,美容养颜。”
苏依锦:“……”
气的,躺回了床上。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她走进一片石榴林。
上头结着硕大的果实。
不知怎的,那一个个的石榴果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哇哇大哭。
那哭声,像是个孩子的哭声。
苏依锦吓得的转头就跑。
可从那些个石榴果实里,掉出一个个的石榴粒,追着她过来了。
它们道:“吃了我吧吃了我吧。”
苏依锦惊出了一身冷汗。
苏依锦自从那日之后,就再没理过萧怀衍。
好在,这一次的石榴风波,在她无声的抗议之下,终于结束了。
可萧怀衍如今是真的能折腾。
国泰民安,皇帝无事。
他几乎把精力都用在苏依锦身上了。
这才过了半个月。
苏依锦等人被迫搬回了长乐宫。
因为,萧怀衍命人要在秋月宫的墙里头涂上花椒的花汁。
皇后的椒房殿就是如此。
如此一来,这冬日里,屋里头不仅暖和还自带着香气。
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象征着着多子多福。
苏依锦无所谓,只要不用吃石榴就成了。
这宫里的这一变动,可把皇后气的够呛。
在皇后看来,唯有皇后才能住椒房殿!
自古以来的规矩也是如此。
可如今,陛下竟是亲自下旨,要给那贱人再弄一个椒房殿。
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皇后气得砸了一套茶具,才幽幽的缓了过来。
青果劝着,“娘娘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左右那秋月宫,可不如椒房殿气派,也不就是给她涂一层椒房殿了。”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如今也是庆幸苏依锦是个不会下蛋的,否则以陛下对她的宠爱,只怕她一生出皇子,陛下就能当即将她的孩子册封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