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都被抓现行了,自然不可能随便了事。
杨银和陈寡妇不愿意追究,那陈寡妇的婆家还能不管?人是死了,但陈寡妇到现在都是夫家的人,还住在夫家的房。
她上面还有一个婆婆在呢。
听到消息后直接赶来,挥着扫帚又是将杨银一顿揍。
至于陈寡妇的婆婆到底知不知道内情,那旁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行了行了,你们都给我分开!”
闹这么大事,大队的三大头子都赶了过来,罗建林让人将这群人拉住,“别打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等人被拉开,杨银已经满嘴吐血。
罗宝君力气可不小,一拳拳下去都是用得狠劲,打得杨银鼻子歪了,牙齿也掉了几颗。
朱婆子也挺惨,被夹在两人中间,时不时被这人踹一脚、又被另一人挥一拳,等被人拉出来后,正坐在地上耍泼,一手捶在地面一边哀嚎着:“杀千刀欸,也不看看老婆子多大了,这要是被你们打伤打残,你们两臭小子负责吗?”
医药费,必须赔医药费!
罗支书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将人扶起来,“建民妈,起来说话。”
这要是换个人,朱婆子保准继续撒泼。
可谁让这是她婆家的族爷爷,在罗家家族里可是十分有威望的,她就算再想撒泼,她也不敢在这人面前闹。
“建民妈你就放心吧,你尽管去镇上的医务所检查,费用我和杨家平摊了。”罗支书做着保证,此时的心情觉得特别好,花点钱开心开心也不是不行。
杨银和陈寡妇的事暴露出来。
那他儿子不就不用天天嚷着要娶寡妇进门了?
庆幸,真该庆幸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不然真等娶进来,那他儿子岂不是成绿王八了?
到时候再生个一儿半女,谁知道孩子是杨家还是罗家的?
想想就可怕,他差点替别人家养孙子呢!
不由小声感激着,“建民妈,你这次做得很好。”
可明明是一番感激的话,听在朱婆子耳里就有些心虚了。
抓女干抓到杨银那是意外,她最开始想抓得可是罗宝君,想着真抓到现行,到时候为了不被处罚,罗家不得捏着鼻子认栽?
一想到处处找她麻烦的罗宝君娶个寡妇,她就差点乐出来。
可这会罗支书一夸,她就觉得是罗支书看清了她的心思,正在挖苦呢,哪里还敢说什么?
身上再痛,那也得憋着。
这边刚安抚好,那头葛桂就跳了出来,“公开审判,还得送去农场改造?不行不行,大队长你可得救救我儿子啊,他就是被陈寡妇给骗了,怎么……”
“行了,你说被骗就是被骗,谁信啊?”罗建林怒吼一声,“我不管你们怎么商量,要是再闹就去镇上,劳改农场正缺人。”
罗建林的话让葛桂一家尤为着急,杨银也顾不上脸上的伤,全都跪在那求着情。
人群中的白曼看着,沉思起来。
没一会,她朝着另一侧走去,在那里陈寡妇正被自己婆婆扯着头发打,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蹲在边上哭,光看着挺惨,可白曼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
上辈子杨银和蔡少英结了婚,却一直和陈寡妇私下往来。
两人的丑事闹出来却又没抓到现行,因为蔡少英的不追究,也就没了下文。
可谁能想到这两人有多不要脸。
陈寡妇登门入室,杨银坐享齐人之福,蔡少英伺候着家里,还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和其他女人勾搭在一块。
既然他们这么想在一起,那成全了就是。
趁着陈寡妇婆婆去找杨家人闹时,白曼走了过去,“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件事闹得大,但其实也好处理,你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要是彼此不追究,大队里谁管得着?”
真要闹到镇上,多少会出事。
可如果只是在大队里闹闹,两方谁都不追究,大队肯定也愿意息事宁人。
毕竟就像她说得,杨银未婚、陈寡妇都已经是寡妇了,哪里还有男人?
要是换个结了婚的,性质就有些不同了。
可白曼闹这么一出,仅仅只是让他们丢个脸面?
那还真不是,她对着陈寡妇道:“可就这么算了吗?”
陈寡妇被自己婆婆抓得一脸伤痕,她认出面前的人是新来的知青,但她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可怜你的孩子。”白曼慢悠悠地道:“从今天起,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妈妈浪荡,会被全村的孩子排挤,而你,寡妇门前是非多,今天的事传出去,你今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吧。”
陈寡妇脸色铁青。
寡妇门前是非多,可真要立住了,其他人也欺负不到她这里来。
但今天的事一旦传出去,那些心思歪了的男人都会知道她家大门很好进,到时候她坚定自己不是半掩门谁又会信?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抓住这个机会。”
陈寡妇猛地抬头,“什么机会?”
她还能抓住什么机会?
都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有其他的机会?
另一头,罗建林的意思也是别闹大。
闹大了对他们不好,红山大队在外的名声也不好。
如果两家人商量好不闹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杨家自然愿意,陈寡妇的婆婆觉得丢面,但杨家承诺给她十块钱后,也就不甘不愿点了点头。
瞧见儿子不会出事了,葛桂又支棱起来,对着陈寡妇家的大门就是啐了一口:“呸,骚狐狸,你家没男人就靠这个吃饭是吧?十块钱,也不看自己值不值十块钱!”
那可是十块钱呢!
谁家拿出来不肉痛啊。
可偏偏不拿不行,她可不舍得自己儿子去劳改。
“少说一句,回去吧。”葛桂男人黑沉着脸,扯着婆娘往回走。
葛桂不乐意,骂骂咧咧就没停下来过。
就在大伙以为没热闹看时,陈寡妇突然站出来了,她一脸悲痛道:“是杨银欺负我,今天他要是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就闹到镇上去!”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陈寡妇一直躲在旁边不出面,还当她是觉得丢人,恨不得赶紧解决这件事。
没成想,眼瞅着就要解决了,她突然冒出来要闹到镇上。
罗建林皱起眉头,“陈夏梅你得知道,一旦闹去镇上你和杨银都有可能会受到处分。”
“大队长啊。”陈寡妇哭得特别伤心,“我宁愿去劳改也得让杨银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外人怎么看我?我以后还怎么过下去?”
罗建林沉默了一会,随手将要离开的杨家拦了下来,“你们怎么说?”
“我都给十块钱了还想怎么样?”葛桂气得胸口疼,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个骚狐狸,“她就是贪钱,十块钱买你身还不知足?”
“我不要钱!”陈寡妇肉疼得不行,但她知道钱拿在手里就没了理,更何况她想要的东西比十块钱多得多,“一分钱我都不要,就要一个交代,如果他不愿意,我就去镇上,我和他一起去农场改造。”
说着,冲到杨银身边,扯着他的衣服就往前走,“走,我们现在就去镇上。”
“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一个大男人吓得双腿都软了,尖叫着:“爸妈救我,我不去劳改啊。”
杨家赶紧上前拦,陈寡妇壮着胆子喊着,“怎么,当着全大队的面,你们还想拘了我不成?你们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就把你们一起告了!”
这一下,谁敢碰她?
全都吓得不敢动了。
不怕凶的,就怕混不吝的,生怕也把他们弄去农场。
“哎哟,陈寡妇怎么突然这么凶?”
“难不成她真是被迫?”
“不凶点不行,你听听葛桂怎么说得?十块钱的卖身钱,她要是拿了这个钱,那是不是别人也能拿钱继续买陈寡妇的身子?”有人是看明白了,先不说这事到底谁错谁没错,陈寡妇要是真拿了十块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瞧着吧,还有后续呢。”
罗支书站了出来,“都别吵了,听我说两句。”
等人安静下来,他便问道:“陈夏梅,你先来说说你想要什么交代,两家人好好商量商量,商量不过来再去镇上也不迟。”
陈寡妇抿了抿唇,并没有马上说出来。
而是下意识朝着人群的方向望了望,不由想起白知青跟她说得话。
‘我要是你,我就会趁着这个机会嫁到杨家,以去镇上举报威胁,只要你敢,他必定吓得应了你的要求,今后你还能拿捏这件事压住杨家所有人。’
杨家好吗?
自然是比不过罗宝君家。
但比她现在要好很多,最少嫁给杨家后,不用担心两个孩子会不会饿死,也不用担心会被其他男人骚扰。
咬了咬牙,陈寡妇毅然道:“我要杨银娶我!”
整片地方,诡异的安静了那么一两秒,紧跟着瞬间爆场。
人群中的白曼哼笑一声,便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转身走出人群朝着知青屋的方向走去。
陈寡妇要嫁,杨银会娶吗?
她不敢百分百保证,但她知道,这两人要是凑在一起,以后别想过安静日子。
与其让他们去糟蹋其他人,倒不如互相折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在一处大树下见到一人,白曼走过去站在这人身前,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等了几秒,等来了一句道谢。
蔡少英红着眼眶,道谢后深深鞠了一躬,“白知青,真的很感谢你。”
白曼轻声,“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白日里,她决定做得最后一件事,并不是主动给蔡少英解决麻烦,而是最后一次询问对方,到底想不想甩掉杨银这个麻烦。
如果否定,她什么都不会做,而是彻底远离蔡少英。
如果肯定,才有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与其说是她一个人布下的局,倒不如说是她们两个人共同的策划。
这一瞬间,白曼觉得浑身轻松起来,“男人算什么?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多干活挣工分,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蔡少英哽咽起来,重重点着头。
白知青说得对,男人又算什么!她凭借自己的双手,也能在红山大队好好活下去。
正要开口再说些感谢的话,就见白知青突然一怔,对着前方的小道挥着手喊道:“容正志同志!”
叫住了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朝着前方的男同志奔赴过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明显能感觉到白知青的雀跃。
“……”蔡少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看来‘男人算什么’这句有待商榷,但后面一句准没错。
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她得多干活多攒钱!
蔡少英望着前方两人说话的身影,神情中带着感激。
这一场闹剧,让她再一次看清杨银的本质,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嫁入杨家,心中就格外的恐慌。
白天杨银往她手中塞鸡蛋,周边说话的人无数,却没人看到握着的双手不住在发抖。
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尖声拒绝,但最后……什么都没做,如同寻常人般一样下工回到知青屋。
是白知青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她说她可以让杨银以后不再缠着自己,亦或者就这么下去,再一次跳进杨家那个火坑。
蔡少英又何尝不知道杨家就是一个大火坑。
原先的嘘寒问暖、热情招待,在知道她家不会有任何助力后,立马转变态度,露出真面目。
其实,当时闹得那么一出,她反而心安。
能借此逃离,总比嫁入杨家要好。
可她没想到的是,杨银又会将主意打在她身上,更让人绝望的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处处讨好别人变成了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哪怕再厌恶杨银,面对他递来的鸡蛋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不敢如同婶子说得那样,把鸡蛋直接砸杨银头上,也不敢面对杨银的不怀好意,严厉拒绝。
她以为自己会再一次踏入泥潭。
正在她绝望迷茫之际,是白知青向她伸出了手。
白知青寻人给朱婆子带信,而她找机会拦住罗宝君,让他稍微晚点到陈寡妇家,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出大戏。
蔡少英朝着陈寡妇家的方向望去。
她所在的位置什么都看不到,心中也很是焦急,想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杨银要是真娶了陈寡妇,那以后也不会继续骚扰她,她也算是彻底解脱了。
就是不知道陈寡妇能不能吓住杨家的人。
陈寡妇想要的交代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后,葛桂已经气得跳脚,指着陈寡妇的鼻头大骂着:“不要脸的贱货,你还想嫁进我们杨家?我呸,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不知道?你有什么脸要我儿子娶你?”
她难道不知道陈寡妇是什么货色?随便给点东西就能上陈寡妇家的炕。
葛桂为什么知道?
还不是有一次碰巧看到陈寡妇和大队里的男人抱在一块,又紧跟着娘家的弟弟来拜年,被调笑的陈寡妇迷了眼,她这个弟弟向来混不吝,但偏偏娘家人宠得很,什么好吃好喝都往他手里塞。
葛桂想在弟弟这里讨的好处,便替他和陈寡妇牵了线,还做了挡箭牌,两人厮混几个月硬是没被娘家的人察觉。
陈寡妇得了不少钱和票,她也跟着落了不少好处。
所以她太知道陈寡妇是什么人了,就这种肮脏货色,居然还想嫁给她儿子?
想都别想!!
“我做过什么?你倒是说说我做过什么?”陈寡妇却丝毫不惧,挺着胸脯就往前怼过去。
“……”葛桂气得要死,可偏偏什么都不敢说。
难不成真要说她给自己亲弟弟牵线?
真要闹出这种丑事,陈寡妇得不到好她也跑不脱,更别说她怎么跟娘家人交代?
弟妹就是一个悍妇,她要是知道自己给弟弟找寡妇,那以后她别想和娘家人来往了。
陈寡妇向前,步步逼近,“今天必须去镇上,要么杨银娶我,要么我们一起去劳改,谁也别想好过!”
“我不去我不去!”杨银早已经吓破了胆子。
隔壁大队就有个人被拉去农场劳改,回来的时候身上瘦的只看得到骨头,没熬两个月就死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嫁。”陈寡妇的婆婆也冲了上来,她儿媳要是改嫁,那自己和两个孙子怎么办?
“家里的事我能做主,你赔我们十、二十块钱,这事就算了。”
“不能算!”陈寡妇一把将她扯回来,对着杨家的人道:“我不但要嫁,还得带着我的孩子和婆婆一起嫁。”
这一句话,又让边上的人瞬间热闹起来。
带着孩子改嫁不是稀奇事。
这带着婆婆改嫁还真是一件稀奇事。
一旁的吴平慧轻声道:“杨家的人会同意吗?”
本来一个人嫁过去,看杨家的态度好像都不乐意,现在加上两个孩子和一个婆婆,对方岂不是更不愿意了?
容晓晓看得是津津有味。
这种恶人和恶人斗得两败俱伤的场景,真的是太有趣了,“只要陈寡妇不退缩,杨家肯定没办法。”
这场戏,斗得就是一场勇气。
只要陈寡妇能舍得一身剐,杨家就不是她的对手。
瞧瞧杨银那个怂货,现在就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只要杨银松了口,杨家人再不乐意也只能认。
说起来,陈寡妇还真聪明。
最开始,杨银是占优势的一方。
因为他是男人,哪怕闹出这种丑事,最后深受其害的肯定就是陈寡妇,杨银呢,时间一长,成个家生个孩子也就无所谓了,或许以后还会将这件事拿出来谈笑,用来吹嘘。
但陈寡妇却完全相反。
十块钱看着多,真要收下她以后的日子别想安宁。
可现在不同了。
只要陈寡妇一直有这般敢玉石俱焚的勇气,她就能彻底拿捏住杨银,只要拿捏住杨银,杨家的人也无可奈何。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这一两年内软弱的杨银别想翻身。
陈寡妇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牌。
容晓晓眼里闪过一丝深意。
先前看着白曼去了陈寡妇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给出的主意。
紧跟着她又甩了甩头,不管是不是,都不影响这场戏的精彩,她不由幸灾乐祸道:“说不准过几天大队就要办喜事咯。”
吴平慧很是不解,“人家办喜事你干嘛那么高兴?”
“你不懂。”容晓晓期待着。
这办喜事自然得去吃席,她和杨家不熟悉,但只要舍得花上一两分钱就能坐在一堆的婶婶婆婆当中,那多热闹啊!
可惜,这场大戏追不到最后。
陈寡妇扯着杨银去了镇上,屁股后头跟了大队长和一群杨家的人,其他人想去也没法跟着去,袁会计拦在前方根本不让。
容晓晓只能抱着遗憾睡觉。
第二天也没能和其他人聊聊后续,她和二姐得带着二姑、丑牛去镇上拍照。
早早就安排好,为此容婆子还专门和丑牛换上一套合适的衣服。
两祖孙穿着的衣服洗的发白,但并没有任何补丁。
还是昨晚容婆子去找自己老姐妹借来的衣服。
晓晓给他们买了新布做衣服,新衣服还没做好,家里又没合适的衣物,她不想弟弟看见自己略显狼狈的样子,也省得让远处的他担忧,便找陈婶子借了两套衣服。
虽是旧衣,但也比自己的衣服好太多太多。
容婆子将头发梳好,转身问着其他人:“怎么样?”
容晓晓大声夸着,“特好看,二姑也给我梳一个吧。”
“好好好。”容婆子笑得眯眼,伸手落在晓晓头顶,特仔细的给她梳辫。
吴平慧待在旁边瞅着,她感觉小妹比以前嘴甜了很多。
瞧瞧,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二姑笑开颜。
收拾一番,便一起出发。
他们在小河边上等来了牛车,一行人坐了上去。
此时的丑牛尤为兴奋,时不时就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手劲很轻生怕弄坏,挨在表姑姑身边,雀跃道:“表姑姑,我等会该怎么照相呀?要笑吗?要呲牙吗?”
这还是他头一回照相呢。
还好,他不像虎娃子那样掉了门牙,不然呲牙照相多不好意思。
容晓晓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可以笑着来一张,呲牙着也来一张。”
“要照两张吗?”丑牛更兴奋了。
容晓晓点了点头,“你和二姑照一张,我们四个人再照一张。”
知道照相很贵,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贵。
一张三块钱,两张就是六块钱。
容晓晓刚想掏兜,吴平慧就先一步付了钱,并约定一周后来取照片。
容晓晓说着,“爸妈给我寄了钱,不用你出。”
“那钱你拿着,你待在二姑身边能时时照顾着他们,出了什么事用钱也方便。”吴平慧跟着又拿出四块和一些票据递过去,“这些你也拿着,我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的粮食,爸妈也给我准备了过冬的衣物,平日里根本没有花钱的时候。”
一把钱和票就这么被塞到口袋,容晓晓有些怔神。
真的不愧是一家人,全家上下都爱塞钱给她。
容晓晓躲闪了下,“这十块是妈给你的吧?给了我你用什么?”
“我还有。”吴平慧一脸得意,“你以为我跟你似得?在家我可是存了不少私房,比你有钱多了。”
容晓晓挑了挑眉。
哟呵,这是要和她比钱?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击垮二姐的得意,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不过既然二姐说有钱,那属于二姐的那一份她也不打算现在拿出来。
没了房高阳又不知道来了个什么鬼,这钱还是自己先拿着,万一真等哪天突然接到二姐要结婚的消息,这些钱还能拿去养她的外甥。
“钱你就拿着吧。”吴平慧瞧着正坐在椅子上和丑牛拍照的二姑,她轻声道:“再说了,这钱也不是给你花,等会不是要去医院吗?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除了来镇上拍照之外,她们还打算带着二姑去医院看看眼睛。
先前爸妈寄来的那些钱,也是有这个预算。
只不过来之前并没有跟二姑说,怕她担心花钱不愿意来。
也确实。
带着二姑去了医院后,她是坚决不愿意花这个钱。
不管两姐妹如何劝说,最后还是不愿意做任何检查,也不愿意开价钱昂贵的药,只接受很便宜的眼药水。
吴平慧和医生在讨论病情。
容晓晓待在一旁握着二姑的手,细声安抚着。
其实她很理解二姑。
陈婶子说,有些事不该推脱,推来推去生分得很。
可二姑不愿意她们太费钱,其实何尝不是为了她们考虑?正因为将她们当做晚辈,才不愿意自己成为拖后腿的。
“都这么多年了,该适应我都适应了,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容婆子轻拍着晓晓的手,脸上是特欣慰的笑,“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就行。”
容晓晓没有继续劝说,而是顺着二姑的话回应着。
有些事不用着急。
太着急也办不来,不如让二姑慢慢感受到日子变得好过,或许她就能改变心思。
出了医院便又去了一趟邮局。
给家里寄了一封信后,吴平慧就得离开了,“大队长就给了我两天的时间,等下回农忙空闲的时候我再来看你们。”
跟着又叮嘱着小妹,“你好好照顾二姑和丑牛,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就去找我,我给你解决。”
容晓晓重重点头,决定以后真出什么头疼的事就去找二姐。
解决不了的麻烦交出去,那不就相当于解决麻烦了?
这逻辑没问题。
至于二姐那边的大队能做什么也不能着急,总得抽时间去看看才能决定。
将人送上车。
紧跟着他们三人又回了大队。
一路跑了几个地方,容婆子早就有了困意,容晓晓先送她回家歇着,紧跟着和丑牛出了门。
“表姑姑,再见!”
容晓晓对他挥了挥手。
真说起来,丑牛的事业发展的比她还要大。
上午和小伙伴们割猪草,下午又去捡柴,三个不大的孩子想要养活自己真的完全不成问题,甚至比一些大人还要强。
和他告别,容晓晓也得去发展自己的事业了。
热闹看得有趣,但热闹可不能当饭吃。
看热闹的同时,还能顿顿吃肉,那才叫人生赢家呢。
先去了一趟大队长家,尼龙线租了出去,但还没编织成网。
见容知青上门,罗建林的心里咯噔了下,等听到她的来意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你在这里等等,我让人把朱婆子叫来,你就在这教她编网。”
“朱婆婆?”容晓晓有些诧异,大队长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朱婆子,看来昨天的那场热闹让他对朱婆子的记忆很深啊。
罗建林一言难尽,“那婆子说自己腿受伤了不能干活,腿受伤了手还能动,正好来编网。”
反正家里有人,到时候找个人盯着朱婆子,就不信她不能好好干活。
容晓晓啼笑皆非。
大队长不愧是大队长,真会压榨人。
有大队长的传唤,朱婆子不想来也得来。
不过这次她还是蛮主动的。
编织渔网呢,编好后不就能去网鱼了?
这事必须干好!还得尽快干好,早一点干完早一点吃鱼!
罗建林本来安排自己的老母亲盯着,以防朱婆子偷懒,甚至说了狠话,真要偷懒不好好干活就直接扣工分。
可朱婆子这次表现的特别好。
容晓晓教得时候她学的很认真,上手后更是十分仔细,看来这人懒是懒了点,但干活还是有几分架势。
不过,等她彻底上手后,这嘴巴就忍不住多了起来。
“你今天去镇上的时候有没有碰到陈寡妇?”朱婆子手上动作不停,嘴皮子也没停,“陈寡妇和杨银大清早就来找大队长开证明,说是要去镇上扯结婚证,我的乖乖哟,没想到他们俩会走一起。”
罗建林的老母亲也是一个八卦的老太太。
见朱婆子编织的网没出错,也跟着道:“听到这个消息,罗宝君爸妈高兴的要命,恨不得买鞭炮放放。”
听到罗宝君的名字,朱婆子脸上讪讪的。
不过转头一想,那也是多亏了她啊,要不是她,罗宝君那傻小子到现在都被骗,说不准一骗就是一辈子了。
不止罗宝君还有陈寡妇也得感谢她。
不然凭她一个寡妇又怎么可能嫁到杨家去?而且还是带着前婆婆以及前头生的两个小子嫁过去。
“杨银以后压力可就大喽,这娶一个还搭了三个,他以后要是不好好干活哪里养得起?”朱婆子有些幸灾乐祸,“葛桂也是真有福气,儿子刚结婚她就当上奶奶了。”
“你这话可别说到她面前去,不然她真会撕了你的嘴。”老太太说是这么说,但听她的话总觉得有一些期待的意思,“不过啊,这杨家怕是过不了就会分家了。”
葛桂两口子就算再没意见,他们家还有其他儿子儿媳,又怎么可能帮着杨银多养四个人。
“那我觉得他们不会分家。”朱婆子眼珠子溜溜转,“我瞅着陈寡妇不但拿捏住了杨银,还有可能抓住了葛桂什么把柄,不然昨天又怎么说得葛桂哑口无言。”
罗老太太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朱婆子又咂巴嘴,“陈寡妇那婆婆也是,居然真的跟陈寡妇嫁过去了。”
“她婆婆原先拦着不让陈夏梅改嫁,怕的就是自己和孙子没人养。”罗老太太倒是能猜出她的一些想法,“现在有人承诺养着,孩子将来也不会改姓,她哪会不同意?”
本来那一家也是靠着陈夏梅一人挣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