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原因,很有可能就是爸爸姓容。
“不是。”容晓晓直接否定,“在我养猪之前,我还没和二姑认亲。”
吴平慧很惊讶,“那你怎么抢到这么好的活?”
容晓晓笑眯了眼,“那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了,我慢慢跟你说……”
与此同时,罗建林三人正在商量着捕鱼的事。
“这线好啊,用上十几年都不会坏吧?”袁会计用指腹轻轻摸着,明明不是容易坏的物件,他却不敢下重力。
毕竟,他太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性了,“容知青有魄力也有能力,你们知道尼龙线在供销社的价钱吗?我前年去问过,一斤怕是得二十块往上,还不算工业票。”
“这么贵?”罗支书倒吸一口气,连手里的旱烟都忘记抽了。
二十块是什么概念?
他们一家辛辛苦苦一年,最后除开粮食也不一定能拿到二十块钱的现金。
“前年就是这个价。”袁会计说着:“当时社员高烧都花了三块多医药费,我想着与其以后还要花这个药钱,倒不如把钱省下来买个网,我便专门跑去供销社问了问。”
问过之后就没下文,自然是价钱太贵了。
其实要说,如果家家户户凑一点,不也能买一张网?
但对于农家人来说,既然能下河捞鱼,那干嘛要花钱买网?
谁也不敢肯定,渔网买来了就一定能多捞鱼。
袁会计又点了点桌面,“还有,现在镇上的供销社可没尼龙线买,容知青没往大城市跑,那她在镇上应该还有其他人脉。”
说着,不由感叹着:“这位女同志啊,可是真厉害,才来这边居然就认得一些有关系的人。”
“还真别说,这次来的几位知青,个个都有些来历。”罗支书跟着道。
这些知青的档案个个都是有看过。
甚至有些人上面还专门打过招呼,倒不是让他们特意关照,让这些知青干轻松点的活,而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人活着就行。
反而不像是担心自己的子孙受累。
而是恨不得他受点累。
想到这里,罗支书不由好笑道:“不过这人的运气还真不能说,你瞧瞧这次来的六个知青里面,最幸运的是谁?”
“焦港。”
“焦知青呗。”
罗建林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回答的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真要说起来,容知青绝对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她能到现在这一步,绝对不是偶然,回头想想这些过程不得不让人深思。
而焦港同志就不同了。
他纯属是被人带起来的。
稀里糊涂就得到了一个全大队最轻松的活,偏偏除了他之外谁也没法担任,而且全大队没有一人敢说他没资格。
最开始的时候,天天都能听到他的哀嚎声。
自打他去养猪后,每次经过猪圈不是听他和其他人八卦聊天的说话声,就是呼呼大睡的鼾呼声。
谁看了不羡慕?
可也仅仅只是羡慕,毕竟谁也不想承担着赔猪的风险去养猪。
“对了,知青屋的安排你跟贺家宝提了吗?”
袁会计点了点头,“已经提过了,新的知青屋在大队的东侧,那里可以再安置十来个人,就算明年有知青来,也不怕挤不下。”
“别了吧,明年可千万别再来人。”
罗建林轻笑着,“要是明年来的知青和今年一样,也不是不行。”
先不说容知青,其他几个知青其实也不差。
虽然都不是干过苦活的人,但好歹他们肯干活,也没闹事。
就像白知青,一来时候穿得那般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瞧着就不像是能干活的样子,这种娇生惯养的人还尽会闹事。
而且白知青长得够俊。
刚来的时候不少男同志们就看得傻眼,要是她也是和盛知青那般做派,靠着容貌引得大队的男同志们帮着干活,到时候肯定会出事。
可谁能想到,这位白知青居然也是能吃苦的人。
身子是弱了点,但她干活的架势不像是一个生手。
大队里也不是没人壮着胆子去搭讪,要不就是借着干活的理由认识认识她,偏偏白知青是一个都没搭理。
分给她的活,也是尽量在完成。
和他们的初次印象真的完全不同。
“你安排几个人去东侧修缮下新的知青屋,现在老知青屋这边也不是不能挤一挤,等过冬的时候再分配。”罗建林安排着。
“行。”袁会计记下了,他跟着问道:“那捕鱼的人选怎么安排?”
罗建林抽了一口旱烟,“先等等,渔网还没织好,我听着容知青的姐姐过来了,这两日也不知道有没有空教人织网,再来我看这两日天色不好,应该会有一场大雨,等雨天过去再说。”
“那这个好消息要不要先跟大队的人说说?”
罗建林笑着,“说!既然是好消息,那就说给他们高兴高兴,再说了,就算咱们不说,这些消息哪里瞒得住?”
只要说出口,那就不是秘密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透露新来两个知青身份的原因,只要一开口,绝对有传出去的可能。
只有咬紧牙关,那才叫秘密。
“你们听说了没?咱们大队打算捕鱼了,过几天说不准就能分到鱼肉吃了。”田地里,王桂枝只觉得浑身都有劲。
鱼肉呢!
她家上回吃肉还是三个月前了,家里的孩子们要是知道,怕是会高兴得蹦起来。
“当真?”有人顾不上干活,直起腰就问道:“秋天都没到,怎么就开始捞鱼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容知青花了大价钱买了渔网,专门借给我们大队捞鱼。”方大姐也跟着说,“那么大的渔网怕是得十几块,说借就借可真大方。”
“就白借咱了?”
“那就不知道,说不准还得多分鱼给她呢,不然干嘛花那么多钱买渔网?”
“你们觉悟不行了吧?”方大姐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人家容知青说了,之所以会花钱买渔网,那是为了咱们大队的猪,人吃好了才能长肉,猪也得吃好才能长胖。”
瞬间,周边响起了很多对容知青的夸奖声。
同时也有人惊呼着,“难不成猪也得喂鱼肉才能长肉?”
“那不是,容知青说了,河里的贝壳和田螺磨成粉末喂下去,这猪就能长肉,所以捕来的鱼大队分,捞起来的贝壳和田螺就让容知青拿去喂猪。”
方大姐一副佩服崇拜的样子,继续说着:“你说说容知青懂得真多啊,人懂得多不说人也心善,为了咱们大队能吃上猪肉鱼肉,真的是又费心思又费钱。”
话音落下,又响起了第二波对容知青的夸奖。
这事说起来对大队只有好处。
他们什么都不用出,就能轻松吃到鱼肉,谁不高兴?
得了好处,他们自然得多夸夸容知青,反正就是张张嘴皮子的事。
换着花样夸了十几分钟,话题又转到其他人身上去。
“这知青和知青还真不同,看看容知青再看看卫东,真的没法比。”提到后面的名字是一脸嫌弃,她撇嘴道:“咱们可得好好盯着他,可不能再让咱们闺女们被骗了。”
“要我说,就该把他送到农场改造去,放任在大队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他哪里敢,我看他都已经吓破胆了。”王桂枝确定周边没卫东的身影,便道:“当时大队长就吓唬过他,听到要被送去农场,吓得直接尿了裤子,还跪在地上求饶呢。”
“真的?”
“当真。”王桂枝还在说卫东的惨样,一旁的马婆子看向另一人,“蔡知青啊,你和卫东是一个地方的吧?认识这么多年就没看清他的面目?”
埋头干活的蔡知青手上动作一顿,垂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哟,马婆子你该干活就干活,拉着她说什么。”有人看不过去,这件事里谁不知道最受伤的就是蔡知青?
偏偏马婆子还这么不识趣。
马婆子不乐意了,“我这是免得蔡知青再上当,看男人得睁大眼了挑,不然就是一辈子后悔了。”
“哟,那马婆子你睁大眼了也不是没挑对?”一旁的婆子取笑着,“年轻的时候我俩住对门,可没少听你家干架呢。”
马婆子怒了,“臭婆娘,我就知道你不要脸,尽听别人家墙脚。”
“那是我偷听?分明是你们家闹得太大声。”那婆子也不惧,插着腰身就道:“你去问问,谁家不知道你们两口子天天打来打去,一年四季你脸上的伤好过吗?”
“你……”
“我……”
瞧着两人就要干起来了,周边的人连忙拉劝。
这时,方大姐凑了过来:“马婆子说得不好听,却也不是没道理,我看杨银家根本没死心,你可千万别上他家当了。”
不管是因为工分的缘故还是怕以后不好找对象,杨银没少往蔡少英身边凑,任谁都能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吃了一次亏,就要长长记性,可不能在同一个坑摔第二次。”方大姐面带同情,平日里她和蔡少英一起干活过,对比起杨知青和石知青,她还挺喜欢面前这位,所以忍不住开口说了几句,“你想想看,这结婚之前就闹成这样,结婚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现在能跑,结婚后生了娃,你想跑都没法跑了。”
蔡少英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也是太巧了,方大姐的话说完没多久,就见杨银捧着一个小碗过来,他直接走到蔡少英的面前,不容她拒绝将碗塞进她手里,“家里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拿着吃,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就跑。
方大姐看着蔡少英没拒绝,摆了摆头没再说什么。
却有些人不嫌事大的凑过来,“哎呀,杨银可真舍得,一下子给你送两个鸡蛋!要我说啊,你就原谅他算了。”
“原谅什么?就该把鸡蛋砸他脑门上!”
“那多浪费,就该吃了,吃了也别搭理他,全当他们家欠你的。”
“那你信不信,蔡知青要是收了鸡蛋又不搭理杨银,杨银他妈保准能直接闹到知青屋,翻了蔡知青的东西要回两颗鸡蛋。”
还别说,信的人真不少。
而蔡少英却望着手中的鸡蛋愣神,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王桂枝看着一旁正四周乱望的人,她道:“朱婆子你看什么呢?”
“怎么没见罗宝君那家伙。”朱婆子还在望,“你要是看到他记得跟我说。”
“嗐,你这是真把罗支书的话当真了?”有人好笑着。
朱婆子呲了呲牙,“罗宝君以前没少吓唬我,我要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下他,我就不姓朱!”
一个记分员、一个爱偷懒的婆子。
这两人以前没少发生过争吵,那时候朱婆子都不是占理的一方,就算年龄比罗宝君大上不少,在他面前那也得低头。
现在好了,自己的族爷爷可是发了话,她要是不好好把握机会那就是傻子!
想来罗宝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根本就不敢出现在朱婆子附近。
毕竟,这要是被打,那就是白打了。
王桂枝好笑道,“你想找他还不容易?这小子每天都会往陈寡妇家里跑,你晚上去守着点,肯定能守到。”
有人不嫌事大,“还真别说,正好趁机揍他一顿,罗支书一家知道了还会感谢你。”
偏偏这些都被朱婆子听到心里去了,同时也被另外一边的人听了一耳。
白曼看着还在愣神的蔡少英。
决定最后再做一件事。
吴平慧跟在小妹身后往回走。
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听了小妹的‘升职记’,总觉得给自己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
这算不算是想尽办法偷懒?
吴平慧并不这么觉得,甚至觉得小妹实在是太能干了,她做得一切都利民,不管是拔草还是养猪又或者捕鱼,为得不就是更好的建设大队吗?
这才是祖国号召下乡的主要原因吧!
她觉得,自己不该光埋头耙地。
她也得做出一些贡献才是!
可她能做什么呢?
一直到回到二姑家,吴平慧都没想到。
容晓晓并没有马上给她出主意,而是带着人先去吃了顿晚饭。
自打容晓晓搬来后,家里的伙食要好不少。
不说大鱼大肉,但主粮肯定能吃饱。
除了二姑和丑牛的衣服之外,灶房里的粮食罐也被她填满,地窖里还堆了不少土豆。
对外说是找人换来的,其实都是空间里的食物。
吴平慧一边吃着一边问道:“粮食还够吗?我这里还有一些粮票,等会拿给你,等丰收了,大队长说会给我们分粮食,到时候我也给你们带一些来。”
“不用不用。”容婆子连连拒绝,“你一个姑娘家在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有什么都给自己省着。”
“二姑,我跟你说,我干活特能干了。”吴平慧自己夸着自己,“到时候分得粮食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放着生虫还不如带来给你们。”
容婆子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
哪里还有把粮食放到生虫的时候?
就算自己吃不完,不还是能换东西?
“二表姑姑,等队里分了鱼,我也给你留着。”丑牛扒着饭,也知道大队会捕鱼的消息了。
在回来的路上,他和虎娃子都已经计划好该怎么分鱼了。
他的那份,要全给奶奶和两位表姑姑!
分完了是不是自己就没得吃?
不是哦,自己的好兄弟虎娃子答应会分他和招弟一人两口,他也能吃到鱼呢!
刚想到自己的好兄弟,院门就被敲响。
这会已经有些晚,夕阳落下天色开始变暗,丑牛听到外面的声音,立马站起来,“是虎娃子!”
连忙冲过去开门,见虎娃子神情和往常一样,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
虎娃子没进门,直接掏了一把米泡塞到他手里,“请你吃!”
丑牛请他吃过糖,他请丑牛吃米泡。
丑牛睁大眼,“哇,你哪来的米泡?”
米泡可是精贵零食,大队没几个孩子吃过呢。
虎娃子没瞒着,“刚有个姐姐让我去朱婆子家传话,便给我塞了两把米泡。”
丑牛听得羡慕,“我也想去传话!”
虎娃子特别仗义,“那下回咱们俩一起。”
容晓晓端着碗过来,直接拿了两根水煮红薯塞进他的兜里,“谁让你传话,这么大方?”
“表姑姑最大方!”虎娃子笑得眼睛都眯成缝隙。
丑牛的表姑姑才是最最最大方的,之前给他塞了好多吃食,现在又塞了两根红薯呢!
红薯甜滋滋的,他和爸爸都喜欢!
“还傻笑,表姑姑问你话呢。”丑牛一点都不嫉妒,还将红薯往虎娃子兜里使劲塞了塞,生怕掉出来。
以前吃不上饭,虎娃子会和他分一块饼。
一块饼三个人吃,一人咬一口。
“是白知青哦。”虎娃子悄声道:“她遮了脸,但我一看就认出她来了,她让我给朱婆子传话,说看到记分员去了寡妇家。”
丑牛歪头,“他去寡妇家干嘛?”
虎娃子也跟着偏头,“婶婶们说,记分员想和寡妇滚……”
“嘘!”容晓晓一把捂住他的嘴,“婶婶们乱说话,别听他们瞎说,你们进屋吃东西,吃完了记得把碗筷收拾了。”
“好嘞!”
“容奶奶,你吃米泡吗?”虎娃子冲进去,一下子就冲到容婆子怀里,显然他们的关系很好。
“不吃,你们留着吃。”容婆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咦,这是谁把你头发剪了?”
“是爸爸,爸爸好讨厌,都给我剪坏了……”
那边在说话,容晓晓对着二姐招了招手,“带你去瞧热闹。”
女主亲自出手,一定是大热闹了。
必须围观呀!!
“快点快点,再不去就逮不住人了。”朱婆子催促着,身后跟着的是两个儿子和一个儿媳,“罗宝君那个家伙滑的跟泥鳅似的,你们等会一定得把罗宝君按住,还有你,你拦住陈寡妇,可别让她碍事。”
朱婆子的大儿子有些无语,“妈,有必要吗?”
儿媳也是暗中翻了个白眼,在家吃饭不好吗?干嘛出来遭这个罪。
小儿子罗建民却乐呵呵道,“谁让他平日里欺负妈,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他。”
明明一样大,可那家伙大了他两辈,平日里没少仗着辈分压人。
现在有机会了,必须暗中补上两脚出出气。
一家四人朝着那头奔跑,期间总会遇到人。
有人好奇着问问,有些人不用问就知道是去干什么‘大事’,但凡有时间的都愿意跟上瞧瞧热闹。
等朱婆子到了陈寡妇家时,屁股后头已经跟了好几个人。
这要是换个人,到了陈寡妇家门口,也不敢直接冲进去。
可谁让这人是毫不讲理的朱婆子,也不喊门,直接伸腿就是一踹,她现在是巴不得里面的人已经躺在一张炕上。
说她年轻时候爱滚玉米地,她就让要大队的人都亲眼看到,他罗宝君还爱滚寡妇的床呢!
看看谁更丢脸!
气势汹汹带着人往屋里冲,一推开门所有人立马惊呼起来。
“哎哟!床上真有两个人!”
“快快,赶紧把这个男人逮住,千万别让他跑了。”
朱婆子那叫一个快,冲上去就一把抓住床上的男人,那人还使劲踹了她一脚,疼得她嗷嗷叫都没松开。
“罗宝君,我看你……咦,这、这怎么是杨银?!”
天色有些暗沉,但也不至于连脸也看不清。
陈寡妇的炕上确实躺着两个人,朱婆子直接将那个男人给死死压在身下,任由那人伸脚踹也不放开。
扒着他的脑袋想看看真面目。
结果这一看,就彻底傻了眼。
“??杨银?杨银怎么和陈寡妇也搞在一起了?”
“我还以为是罗宝君呢。”
“这杨银真不是东西,白天还给蔡知青送了鸡蛋,晚上就迫不及待爬寡妇的炕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赶紧给我出去!”陈寡妇又急又臊,拿着被子裹在身上,大声喊着让人出去。
可谁又会听她的话?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这是在乱搞男女关系,是要被抓去改造的!”
“真是不要脸,这种人就该弄去农场,别放在大队误了其他人的名声。”
杨银不是好东西,骗了这个骗那个。
陈寡妇更是了。
大队还以为她和罗宝君处在一块,罗家为了他们俩的事闹得是天翻地覆,罗宝君那边没否认,问到陈寡妇这边也就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这在其他人面前,何尝不就是代表他们俩其实都有那么点意思?只要说服罗支书老两口,他们或许就能走到一块。
虽然这在大队算是一大八卦,但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又没私底下偷情搞坏事,也不算什么。
可现在不同了。
杨银和陈寡妇分明就是在乱搞男女关系!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冒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那人挤进人群,手里还拎着几两熏肉,但凡有人看到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还带着些同情的目光。
然而罗宝君并没察觉到。
看着这么多人在夏梅家里,还当她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心里更是着急,快速挤进去。
这一进去,彻底傻了眼。
他的心上人裹着被子缩在床头,一个光着上身露着大腿的男人被朱婆子压在床尾……
一开始是懵。
懵过之后又怎么看不出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光凭丢在床下的衣物就能明白了。
罗宝君气疯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朝着床尾的方向就跳跃过去,重重压在朱婆子和那个狗杂种的身上!
“嗷!”
“疼疼!!”
连着两声惨叫,杨银只觉得眼前发黑,被身上的两人压得要吐出来了,还没等他缓过来,又是连着几拳砸在他的脸上,疼得连哀嚎声都叫不出来了。
杨银够惨,但被夹在中间的朱婆子也不轻松。
下面的人在挣扎、上面的人挥着拳头还重重压着,导致朱婆子叫得特别惨:“哎哟哟,我的老腰啊……罗宝君你个肿眼泡,你压死我了!!哎哟,打错人了你往旁边挥拳啊,蠢货!!”
三个人扭成一团,不想管杨银,但也不能看着一把年龄的朱婆子遭这个罪,这么压下去别真把老腰给压折了。
好几个人上前去拉,本就不大的屋子显得更狭小了。
陈夏梅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是后悔的不得了。
不是不知道罗宝君这个时候会来,但以前罗宝君在外喊门,她在屋内和杨银厮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随便开口应付一声,对方也不会发现什么,她待在屋内还会和杨银笑话人家傻乎乎。
可谁能想到,她会碰到一个不讲理的朱婆子。
居然一脚就将房门给踹开,让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
现在好了,闹成这样她还怎么争取和罗宝君在一起?
寂寞的时候和杨银厮混一下,但如果真的要嫁人,她肯定毫不犹豫选择罗宝君。
罗宝君是记分员,父亲又是大队的支书,真要嫁过去还怕日子不好过?
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和其他男人断掉的原因,从自己男人去世后,她想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太难太难,便将主意打在其他男人身上。
只不过事情做得极为隐秘,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自打和罗宝君谈上后,她也和那些人都断了关系。
她其实也想和杨银断了,只是杨银这个人实在是太会油嘴滑舌,被他哄着哄着就哄上了床。
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就算杨银的嘴抹了蜜她也不会和他扯上关系。
连着深吸几口气,想着这会该怎么办才好。
要真的被抓去农场改造,先不说她能不能受得了这份苦,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还有罗宝君。
罗宝君是她接触所有的男人中条件最好,也是最好拿捏的那一个,虽然他的家人不好对付,但只要他站在她这边,也不怕嫁不进罗家。
可现在……
一切都毁了。
满腔的悔恨还有对杨银的憎恨,她捂着脸大喊着:“是他逼的我,是他强迫的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抵抗得了一个壮汉,你们要是不来我就被他欺负了……”
张嘴哭嚎着,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反正她绝对不认自己和杨银在厮混,不管别人信不信,她都得咬死了自己是被欺负的才行。
“你个臭娘们胡说,明明是你勾搭我儿子。”这个时候葛桂也加入了战场中,本想着去解救正在挨打的儿子,半路听到陈夏梅对儿子的诋毁,立马转了个弯就要去撕了这臭婆娘的嘴,“你也不看看你多大把年纪了,还生了两个崽子,就你这样的女人我儿子能看得上眼?”
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
就这个骚狐狸,死了老公之后勾搭上的男人没有两位数也有四五个,其中一个还是她搭得线!
“他要是没看上眼,为什么来我家?难不成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把他强行带回来不成?”
“我呸,谁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
一旁叠着罗汉正在打架、一旁两人对着喷口水。
站在窗户外的容晓晓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她来的稍微有点迟,但好在眼尖的找到一个好位置。
所有精彩的片段都没有错过,要不是周边都有人她恨不得在最精彩的时候鼓个掌。
看戏的同时,还不忘因地施教:“瞧见没,这男人别光只看脸,你瞧瞧里面那两个,一人周周正正、一人长得也壮实,要是没今天这场闹剧,谁能知道他们一人恶心到乱搞男女关系、一人傻乎乎的被骗。”
“那要怎么看?”
“用眼睛看,别光只盯着对方的好而忽略了对方的坏。”容晓晓还将蔡少英的事说了出来。
蔡少英和二姐性格上面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在感情上,那真的有很多相似点。
蔡少英为什么会和杨银好上?
还不是因为杨银这个人会装,一开始对蔡少英多好啊?
帮着干活、嘘寒问暖,就连家里人也装的是特别热情,时不时喊着上门吃饭。
二姐也是这样。
最开始的房高阳,不也是因为帮助过二姐两人发生了交集?
就连再一次让二姐双眼发亮的那个男人,也是因为曾在最艰难的时候帮她。
她们应该都是那种很容易在别人表达善意的时候产生好感的人。
但谁知道这份善意是不是假装的?
“你比她要幸运。”容晓晓小声说着,“你及时看清了房高阳,知道他是一个弱到爆完全撑不住事的男人,除了一张嘴什么都不是,天天假正经还当自己是什么……”
“行了行了,别骂了。”吴平慧恨不得堵住她的嘴,一脸悻悻然道:“我这不是已经看清了嘛。”
“所以我说你幸运。”容晓晓瞟了她一眼,她还没骂过瘾呢,“不然现在的蔡知青就是将来的你,会越陷越深然后被伤的透底,身心受伤不说,你接下来的日子也会显得格外难堪,会有无数人盯着你的生活、也会有无数个多嘴的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别想再过正常的生活。”
吴平慧有些沉默。
跟着小妹过来,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听到周边人你一句我一句也大概把事情给摸清楚了。
她不清楚谁是蔡知青,但从进屋到现在,她听不少人提起这个名字。
不管是好意还是取笑,这种被人挂在嘴边谈笑的感觉真不好。
容晓晓没继续往下说。
趁着看热闹的时候顺便教育教育自己二姐,稍微教育教育就行,最主要的还是接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