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晓想了想。
她从中领会了一个道理。
以后就算要生孩子,也别生这么多。
辛辛苦苦攒得钱,全给儿女们造了,儿女们都是债啊。
拿了钱紧跟着又打了电话。
完成大队长交代的任务之后,她便再一次来到供销社。
贾菊一眼看到她,招着手道:“表妹,这边。”
容晓晓也热情打着招呼,“表姐!”
贾菊看到她背上没东西,先是失落了下,随后又提起精神,小声道:“你先前带来的土豆可是让我们家连着吃饱几天,现在的粮食不好买,光定的量哪里吃得饱?”
“以后有机会。”容晓晓跟着小声回。
至于什么时候她就不知道了。
贾菊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深,对着她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从里间拿出一个小包,也不怕被人听见,直接道:“呐,这就是你表姨给你的头绳,你看看喜不喜欢。”
掀开小包的一角,里面放着的都是银白色的尼龙线。
还用手比划了下需要补齐的价钱。
比原先说得要少几毛,贾菊跟着道:“这玩意钓鱼挺好,可惜光是线没有鱼钩也不成,你要不要来一个?”
“多少钱?”
“鱼钩都是铁制品,做工又特别精细,价钱就偏贵一些,得三块钱三张工业票。”
容晓晓立马摇头,“太贵了,我穷。”
“……”贾菊很勉强才没直接翻个白眼。
十几块的尼龙线说买就买,三块钱的鱼钩反而说贵?
不过转头想想也是,她买得可是一斤的尼龙线,这要是做成鱼竿不得十几套?一个鱼钩不贵,十几个鱼钩确实有点贵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钓鱼。
好奇归好奇,但她也没多问,有些事问得太多反而让人不喜,她还想继续从这位同志手里买粮食呢,“还想要点什么吗?”
“买布。”容晓晓扯了不少布。
选得都是一些颜色很深,特别耐糙的料子。
跟着又选了一些日常用品,花了近三十块钱才停下手。
贾菊已经麻木了。
这就是嘴上说没钱的人!
出了供销社,紧跟着又去了国营饭店,买了四五个包子当中饭然后就搭乘牛车回去。
牛车只是经过红山大队,在小河边上就会停下。
现在还没到正午,容晓晓下了牛车也没往大队去,而是去了第一次遇见丑牛的小河。
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掏出油纸里的包子啃着,眼睛却落在前方的河面上。
一边吃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
钓鱼确实行,但她实在是没那个闲情雅致去候着,更何况钓鱼能比下网捞的鱼多?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小打小闹。
就是有点缺人。
一个人可不好下网,这捞鱼也是个体力活呢,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摇人。
第24章
“容知青?”罗旺走过来看到人,当下就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崽子又想下河捞鱼呢,你怎么待在这里?”
容晓晓回头一看,“走累了,就打算在这里歇歇脚。”
罗旺干笑两声,这里离大队没几步,宁愿待在这里也不愿意走回家歇息,真不知道这些城里人怎么想的。
容晓晓看着停在小道上的老黄牛,“你这是要去镇上?”
居然还把全村的宝贝疙瘩牵出去,真是难得了。
“对,大队新来了两个知青,大队长让我去接接。”罗旺一张脸上都写着拒绝,他是真不愿意接这个活。
知青们待得时间长了,倒是能看得顺眼一些。
可刚来的时候,鼻孔都是朝天,任谁看着都不舒服。
容晓晓一挑眉,“牵着大黄牛去接?”
她知道大队会来两位知青,但这两位的待遇比他们强多了吧?上回不是说老黄牛比他们还要来得重要,怎么这回就把老黄牛给牵出去了?
“嗐。”罗旺摇着头,“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这来的又是一个大麻烦,大队长正在家愁着不知道怎么安排呢。”
容晓晓倒有些好奇了。
真想知道,这位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大麻烦,居然还动用大队的宝贝疙瘩去接。
“那我先走了。”罗旺在离开之前叮嘱一声,“你在这里歇歇脚可以,但千万别下水,这河流太急,连一个成年男人都能卷下去,可千万别冒险。”
“放心吧,我不会下水。”容晓晓应着。
在罗旺离开没多久,她便背着一包东西往村里走。
没直接回二姑家,而是顺着小河一路走,期间碰到一些玩耍的孩童们,还会停留下来和他们玩玩闹闹。
今天难得安静。
罗旺以为正愁的头疼的罗建林坐在树荫下歇着。
时不时还很有闲情的哼上两声戏曲。
一旁的周婶子好笑的看着自家男人,“以前不到夜里就不知道回来的人,今天居然待在家里晒太阳,真是稀罕呀。”
“你还别说,这清闲的日子就是舒坦。”罗建林双手搭在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
尤其是闹腾了两日,今天总算是风平浪静。
只希望这种清闲的日子能长久一点,别又……
‘啪啪’两声,是院门被敲响的声音。
还没庆幸完的罗建林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人是谁,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直接不搭理。
可是不行啊!!
人肯定得喊进来,等进来后罗建林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从镇上回来了?是不是已经和你父母联系过?联系过也不用专门跑来告知我,应该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吧。”
赶紧走吧,没事别来这里。
他算是看明白了,有这位容知青在的地方,总会闹出点什么事。
他是真怕了。
可惜,容晓晓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罗建林叹息一声,不甘不愿从摇椅上爬起来。
哪怕再想躲着清闲下,但该担起的责任还是得担,招手道:“过来吧,坐在这里说说。”
两人坐下,容晓晓先开口,“大队长,你……”
“等一下!”罗建林先打断她的话,“说可以,但‘你听我说’这四个字不准说!”
这四个字太上头了。
容晓晓咂巴咂巴嘴,显得有些遗憾。
不过这次她没开口说话,而是将一个很轻的大包放在桌面上,“大队长猜猜这是什么?”
罗建林哪里猜得出来。
在容知青的示意下,伸手将大包掀开,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银色的线,他有些惊愕道:“这是尼龙线?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
“自然是买的。”容晓晓并没有说这些线买来有什么用,而是接着问道:“大队长,我看大队里的小河中有不少鱼,往日你们是怎么捞出来的?”
罗建林的目光没有从尼龙线上移开。
他隐隐约约知道容知青买这些线的目的,但他想不明白容知青为什么这么做,尼龙线的价格不低,是他们曾经了解过但最后还是没狠下心买的。
容知青花这么大的价钱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其实是一个大好人,专门为大队着想?
罗建林保持怀疑,先回答她的问题,“咱们大队的小河不比其他地方的水库,水库放放水,大队的人便能集中去打捞,连小孩都能去参与,危险性不大。”
紧跟着又道:“小河就不同,水流实在是太急了,除了一些水性好的壮年之外,大队是不准任何人下水,咱们大队没出现过事故,并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
容晓晓跟着问道,“那大队从没有去河里捞过鱼?”
她觉得不会,河里的鱼是能入嘴的!
就算有些人受不住鱼腥味,那这也是肉。
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大队的人不可能忍得住。
“当然不是。”罗建林道:“平日里壮年得下地,再加上水流太急我们不敢冒险,所以每年秋冬之际,大队会组织一些人集体下河捞鱼。”
秋冬之际,已经过了粮食收成的时间,队里会比其他时间清闲很多。
再有,那也是水流渐渐变缓的季节。
而且经过一年的蕴养,河里鱼儿成群、落窝,条条都十分肥满。
“壮年们会在那几日分组在各自的区域下水,这样对他们的安全有保障,如果天气不错,便会进行十天的捞鱼活动。”罗建林说着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可惜啊,光靠双手他们的收获并不多,而且就算没入冬,那个时候气温已经降下来很多,天天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就算是壮汉也受不住。”
记得收获最好的还是大前年。
每户都分到了两三条鱼。
等到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就多了一道好菜,剩下的还能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摆出来。
可同时,有两个人因为下河感染上了风寒。
一人硬是咳嗽了整个冬季,一个半夜高烧,好险及时送到卫生所救了一条命回来,为此大队还帮着垫付了三块六的医药费。
三块六呢。
这钱大队不得不出,但也硬是让袁会计从大前年念到现在。
其实他知道除了靠人力去捞鱼之外,还能借助很多工具。
就比如容知青掏出来的尼龙线。
但这玩意实在是太贵了。
头几年的日子多难熬啊?一分钱都得省着花,袁会计更是日日盘算着大队的账,都把自己的头发薅秃了。
真要到了关键时候,这些钱都是救命的钱,谁敢开口花上大几块去买钓鱼的工具?
至于自己编织鱼篓。
大队也不是没有试过。
可用这些东西,避不免的还是得有人下水。
操作的还是大队里的壮年,不能让老人和小孩去以防出现事故。
可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不可能将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小河里,更重要的也是收获并不多。
反正大队也是尝试过各种不用掏钱的法子。
最后还是觉得每年集体捕捞最好。
罗建林在说的时候,眼神一直落在尼龙线上,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容知青,你拿这么多尼龙线出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容晓晓轻轻笑了笑,“其实,我是想和大队合作。”
大队长说得这些,她在来的路上早已经打听清楚了。
花上几颗糖果,那些孩子们能把家里的秘闻都说出来,更别说关于小河的事。
“合作?”罗建林身子向后,眉头已经紧皱起来:“这小河里的鱼都是大队资产,哪怕你拿出尼龙线,我都不可能跟你合作。”
怎么合作?
网上来的鱼其中一部分归容知青?
不管这其中一部分有多少,只要给大队的其他人知道容知青多分了鱼,总会有人心怀不满,到时候一个不好告发到社区。
往好听点那是合作,说严重些,他们就是偷窃大队资产进行交易!
他会挨批评,容知青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么冒险的事,罗建林不会做。
“大队长,你可误会我了。”容晓晓一脸委屈着,“我花这么多钱,还不是为了大队的四头猪!”
“什么意思?”
“网上来的鱼,大队怎么分我没一点意见,我要的是河里的贝类和田螺,”容晓晓叹着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这眼见的一天天过去,大队长都不帮我想法子怎么解决贝壳和田螺的事,那我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小河有一段地方水不深,渔网编制密封一点,绑上石块下网,置放的时间长一点就能带上水里的贝类,下网后,请下网的社员用竹耙在边上铲几下,也能弄到不少田螺。”
她最后再次肯定:“鱼我绝对不多要一条,我要的是贝类和田螺。”
这么一听,容晓晓是不是吃大亏了?
最少在罗建林耳里是的。
花了这么多钱不多要一条鱼,要的贝类和田螺也是为了村里的四头猪,妈呀!这简直是绝世大好人吧?!
可容晓晓真的吃亏了吗?
多少肯定有。
但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一个道理。
在这个时代,吃独食最为致命。
靠她自己也能弄到鱼,但她敢百分百保证在享受鲜美鱼肉的时候一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吗?
要知道,二姑家边上还有两户。
一次两次还好,次次都能从二姑家闻到飘香的鱼味。
陈婶子先不说,季家真要发现了,保证第一时间举报。
既然这样,便将所有人变成自己人。
家家户户都能吃上鱼肉,那她跟着吃,总没人会说吧?
可真要说她吃了大亏。
倒也不是。
鱼不多分一条,贝壳和田螺也有肉呀。
壳拿去喂猪,肉拿来喂人没毛病吧?
更重要的是,这次她还能刷一波好感值。
不是单独刷谁,而是刷了全大队的好感值!
不说以后出什么大事,但真要和谁闹出矛盾,还怕背后没帮手?
就说邻居季家,要是再敢当着外人的面惦记二姑的房子,大队长首先不饶他们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她还藏了一个大招在后头。
全村吃鱼,不过就是遮掩而已。
罗建林呼吸有些急促了,“当真?”
容晓晓重重点头,“当然。”
只是,她还是加了一句,“不过这怎么说都是我花了十几块买来的,收点租金不过分吧?不用拿钱,随便给点东西也行。”
东西她可以出,但不能白出。
她还真没大方到这种程度。
罗建林沉默了那么一下。
容晓晓将包往自己这边拿:“十几块钱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拿出来借给大队的,实在不行我就退了吧,反正猪养不胖也不要紧,只要能活着就行。”
“你的要求我答应。”罗建林立刻回。
但凡犹豫一秒就是对吃鱼的不尊重!
“行吧。”容晓晓显得有些遗憾,大大的眼里流露出肉痛的神色,却还是将尼龙线递了过去,“我正好会编织一种渔网,队里有谁手巧,我可以教教她。”
跟着,她说了自己的计划,“我们在下游水不深的地方下网,这些尼龙线可以编织出一条一米五宽五米长的网,不需要覆盖住整个河宽,在两头绑上二十米的绳子,这样两头来回拉线,就不用冒险下河。”
罗建林听着她的方案,想了想后重重点头:“可行。”
随后又好奇起来,“你会的东西可真不少。”
种地、养猪、编织渔网……以及锻工的技术活。
容晓晓轻轻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还行吧。”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会很多东西。
一种是聪明人,不需要太费力就能学到各种技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还有一种是为生活所迫。
只有不断地工作挣钱挣钱工作,奔波在各种门店和工厂,学各种手艺维持自己的生活。
而她,自认不是聪明人。
两人大概商量一下细节。
随后容晓晓便告辞离开。
罗建林也没继续待在家里晒太阳,也跟着出门找两个老伙计好好谋划下。
尼龙线已经留在大队长家,容晓晓背后还有不少东西。
等她回到二姑家,就见二姑和陈婶子坐在院子里聊着天。
“回来啦?”陈婶子先起身,招呼着:“你先坐坐,我给你去端杯水散散热气。”
她在容婆子家是熟门熟路。
容婆子眼睛不行,很多事她也会主动帮着做。
容婆子朝着门口的方向伸出手,“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容晓晓握住她的手,一脸骄傲地道:“去办了一件大事。”
可不是一件大事么。
摇两三人有什么意思?
要摇就摇整个大队的人!
相信过不久,红山大队会彻底热闹起来,想想还蛮期待。
陈婶子端了一杯温水出来,看见容晓晓挎在肩上的包,轻呼道:“你这是买了不少东西吧?要不要先回屋整理一下?”
“不用。”容晓晓摇了摇头,“正好婶子你也在,能不能请你给二姑和丑牛做些衣裳。”
说着,就将里面的布拿了出来。
住了些日子她也算是了解二姑家的一些情况。
两祖孙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只穿一套衣裤出门。
白天穿了晚上洗,晚上晒衣服的时候身上披着的要么都是极不合身、要么破烂到没法穿出去见人的衣服。
容爸让她看着置办一些东西。
这衣服就是首当其选了。
“那怎么行,我不能要!”容婆子赶紧拒绝,伸出手就要拦着,却又没摸准方向直接摸了个空,“陈妹子,你千万别接。”
“二姑,这可是我爸交代的,你要是不想要,等哪天去了镇上给他电话,在电话里跟他说。”
“那更不行,电话费多贵呀。”容婆子又摇了摇头,上回和弟弟通电话,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肉痛。
可花了不少钱呢。
“那就写信。”容晓晓嘻嘻笑着,“等会就给爸写一封信,你念我写。”
容婆子无奈的笑了笑,“说衣服呢怎么又说到写信上去了?这太费钱了,你也知道二姑家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才好。”
容晓晓牵住她的手,只回了一句:“都是一家人。”
陈婶子也在旁边劝说着,“就是嘛,都是一家人也别太生分。”
两个人轮着劝说,容婆子最后也只能答应下来。
心中想着,等收成后分到一些粮食,看能不能挤出一些给弟弟寄过去。
陈婶子拿着布看了看,随后就道:“行,等会儿我把木尺拿来给他们祖孙量一量,尽快给他们做出来。”
“谢谢婶子!”
“说谢做什么?咱们之间也别那么生分。”陈婶子坐在板凳上,唠嗑起来:“你听说了吗,大队长已经对杨银和卫东做出处分了。”
容晓晓还真没听说,立马来了兴趣:“怎么处分的?”
“卫东被分去扫公厕,还在公社那边挂了名,要是再不安分就直接抓去农场改造。”陈婶子神秘兮兮道,“说起来新来的那个盛知青还得感谢他,大队长之前还想着把盛知青分去扫公厕,要不是卫东抓了出来,这么脏这么臭的活就是他的了。”
“盛左元?”
“对对,就是他。”
容晓晓有些诧异了,“大队长为什么要让盛左元去扫公厕?”
这个活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清扫。
那可比清理猪圈还要可怕。
毕竟猪圈中只有四头猪,而整个大队可是有百来号人……
“这个男同志也不安分呢。”陈婶子说,“你没和他一起干过活所以不知道,这卫东是追着大队里好几个姑娘跑,而盛左元是好几个姑娘家追着他跑。”
容晓晓懂了。
这个俊俏的年轻人魅力太大了。
“他那张脸确实是好看,也怪不得姑娘家瞧上他。”陈婶子瘪了瘪嘴,“可他这人心不好,明明对那些姑娘们没兴趣却又不直接拒绝,还让她们帮着给他干活。”
容晓晓又懂了。
这位俊俏的年轻人脸好看,但偏偏想吃软饭。
吃的还不止一家,这就挺招人恨的。
一旁的容婆子也开了口,“这可得好好管管,可不能让咱们大队的姑娘受了骗。”
“大队长就是看不过眼,要不是卫东顶着,这次清扫公厕的人就是盛左元了。”陈婶子还有些可惜,“盛左元也是个识时务的,大队长呵斥他几句后他便收敛了性子。”
容晓晓又又懂了。
先装一装,等风头过去后继续再犯!
她还挺期待的,盛左元要是被分去扫公厕,她一定会去看热闹!
“至于杨银。”陈婶子先是一通埋怨,“老早就看杨银他妈不爽,以前我还跟她干过架,那婆娘手劲特别大,我后脑勺秃的那一块就是她干的。”
容晓晓为她壮气,“等下回婶子去干架,我肯定去给你加油打气!”
“……”陈婶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赶紧甩了甩头,继续说着:“杨银也没得到好,不过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和蔡知青感情上的事,就算拿去公社也不一定能判什么罪,所以大队长便做主,把杨银这一年的工分全都记在蔡知青名下。”
这听起来好像不算什么很大的处分。
可对于农家人来说,工分何尝不是他们的命?
毕竟这可关系到一年的吃喝。
这事传到杨银家,听说葛桂是又气又闹,杨银一天可是能拿十个公分,这一年都已经过去半年,半年的工分要是没了,明年他们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尤其这件事已经彻底闹出去。
杨银以后要是想娶个条件好的媳妇还真不可能。
“所以我听说啊,葛桂又打上了蔡知青的主意,蔡知青要是能继续嫁到他们家,何尝不是把杨银的工分给带回来了?更不用操心杨银以后能不能娶到媳妇。”陈婶子好奇的问着,“你以前和蔡知青住一个屋,你觉得她还会嫁到杨家吗?”
容晓晓想了想,“我还真不知道。”
如果换做是她,那她肯定不会嫁。
可如果真的是她,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不会和杨家扯上关系。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蔡知青会怎么选择。
“嗐。”陈婶子不解气,“你说说蔡知青那么能干的姑娘怎么偏偏眼神不行?杨银那家伙还没有我儿子来的强,怎么就没人能瞧得上他呢!我下个月就往媒婆那走走,怎么也得让我儿子娶上媳妇。”
“那婶子到时候可得常来,我和二姑还可以给你参谋参谋。”容晓晓特积极。
她相亲过,那感觉让她一辈子难忘,以后打死都不会再相亲。
但她自己不相亲,但是能去凑凑其他人的热闹。
“行。”陈婶子二话不说就答应,跟着她又道:“还有和你一块来的白知青,大队好多人都说她和一人走得特别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容晓晓果断摇头。
女主的事欸!知道也不会多说。
“我也不是乱说的人。”陈婶子先交代一声,“我听她们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好些人看到白知青和容正志走在一起。”
“容正志?”
听着容婆子的质问,陈婶子才想起来,“对,说起来你们两家关系还蛮近,容正志的爹算起来是你堂哥吧?”
容婆子冷下神色,“我可没这门亲戚。”
她侧过头,交代着:“晓晓,要是那家人来找你,你可千万别搭理他们,几年前我可是和他们家断过亲。”
“断过亲?”容晓晓有些惊讶,能闹到断亲的程度,那绝对不是小事。
“容正志的爹妈不是东西。”陈婶子说着,“二十多年前看你二姑独自一人就打过将她卖出去换粮食的主意,后来丑牛的爸……他们见你二姑家老的老小的小,便想着占了这边的房,拿了你二姑的私产。”
其实丑牛爸失踪之前,丑牛一家日子过得挺不错。
丑牛爸是个能干的人,一个月寄回来的津贴就有小三十,连着几年下来那就是一笔不小的钱。
丑牛爸没了消息后,容正志的爹妈就以亲戚的名义,说是想来照顾他们一家老小,其实打得什么主意谁都知道。
后来闹得太凶,还是大队长给他们两家断了亲。
可谁都没想到,容婆子才和那群人断了联系保住了家底,转头自己的儿媳妇偷拿着钱跑了。
不过这些事她不好当着老姐姐的面直说。
想着等哪日有功夫了,再跟晓晓详细说说,也省得她不知道某些人的真面目,直接着了道。
没接着断亲的事往下说,陈婶子又说起了白知青的事,“咱们继续说说白知青的事,容正志人倒是好,可一旦和他们容家扯上关系,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咯……”
三人又说了好一会话。
白知青的事说完又说大队其他的事。
这一说,硬是说到要弄晚饭的时候才停下嘴。
陈婶子离开的时候抱着一堆布。
在老姐姐面前她没说,这些布可不止能做一两身衣服,真要说了老姐姐肯定不应。
可既然晓晓都买了,也没必要推来推去。
她心中欣慰呀。
老姐姐和丑牛的苦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等陈婶子一走,容婆子便拉着晓晓去了后院,“你先前让我做得篓子已经做好三个了,你看看还要不要,二姑给你再做几个。”
“够了够了。”容晓晓看着地上放着的三个如同靴子的竹篓,“二姑手真巧,做得特别好。”
“你喜欢就好。”容婆子笑眯了眼,“二姑再给你做一床竹席,我让丑牛采些花回来,晒干后印在上面,特别好看。”
她做了不少竹席,但没一床这么费工夫过。
不过她乐意多费些功夫。
说了几句,容婆子又去了前院。
容晓晓站在后院最高处,眺望着前方的景色。
从第一次来,她就特喜欢这块地方。
一开始是觉得景色好,后来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钓鱼台!
更重要的是,还特别的隐蔽。
因为这块地的地势高,两边都看不到后院的一切,前面是河流,河流对岸很少有人经过,就算经过也因为地势的缘故看不清这边。
所以,这里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当下游的人撒网捕鱼的时候,她会在这里用尼龙线吊着鱼篓捞鱼。
鱼篓入水,该怎么吸引鱼群?
容晓晓上辈子去过公园,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包面包屑,将面包屑撒入鱼塘中,里面的鱼群前赴后继的涌了过来。
在这里,没人舍得用吃食吸引鱼群。
可她舍得。
用一些些饼干碎撒入鱼篓中,将鱼篓用尼龙线吊下去。
尼龙线如同银丝,稍微离着一些距离就看不见。
两侧看不到,再以河面的宽度,对面也无人会发现二姑家的后院吊着三个鱼篓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