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域煊  发于:2023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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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桑格达和多则嘎倒是面色精彩,将杨羌和第十封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全部扫视一遍,跟当初的余清韵差不多。
这两个人无论是从身形还是身高来说,跟刘强和吴燕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现在国家都这么厉害了吗,这些能人异士居然真的存在。
由于杨羌和第十封两个大男人看起来颇有实力,其它人对于今晚的忧虑减少了几分,只是余清韵还在想着到底要用什么方法甩掉多则嘎,那晚她选择救下多则嘎只是因为意识到多则嘎还不知道自己邪祟的身份,为了防止多则嘎和罗刹一起联手对付她,她才先让多则嘎跑掉。
现在么罗刹跑了,多则嘎取代了张子华的地位,成为了新的定时炸弹。
余清韵白天的时候也老早跟杨羌和第十封说了多则嘎的事情,几人吃完了饭菜,余清韵说了一下守夜的事情。
第十封是子母鸳鸯钺,擅长隐匿和刺杀,近战能力极强,负责在男生帐篷里守着桑格达和多则嘎,狭小的空间更能发挥他的作用。
思源呆在女生帐篷里守着黎雪义。
余清韵自己和杨羌在外面守夜。
众人纷纷进入帐篷,祈祷着一夜平安,早点天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凌晨三点,一直无事可做的杨羌有些困了。
侧头看去,身旁的余清韵还在对着火堆的亮光看地图和手机时间。
“你不困吗?”杨羌说。
“不困。”余清韵说。
她看了看天上的皎月。
圆月矗立在雪山之巅旁,宁静祥和,散发着光芒,今晚的月格外的亮。
“困的话你可以先眯一会儿,”余清韵考虑到他身体,“有事我叫你。”
“不用不用。”杨羌好歹也是习武多年,出过许多任务的,这一点点的困其实并不算什么。
余清韵没有心思闲聊,心里忧虑过重。
早在寺庙撞邪的时候,她就感觉得到自己能分辨出邪祟和真正的人,但是这一次嘎拉贡巴撞邪,罗刹可以把人和动物变成怪物,她却分辨不出来了,甚至于后面多则嘎死亡变成邪祟,要是没有周力,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直觉告诉余清韵,这跟这个阵法有关。
这个阵法能够让他们找到风霁月肢体最终所在的地方,也在变相地削弱着她的感官。
又过了一段时间,月色开始变得暗淡。
余清韵和杨羌开始警惕了起来。
第十封在帐篷里头,蹲在角落,擦拭着子母鸳鸯钺,看着熟睡的桑格达和多则嘎,思源也在帐篷靠近门口处坐着,看着对面躺在睡袋里,整个人跟蚕蛹一样的黎雪义。
余清韵抬起头,脖子发出骨头清脆的“咔嚓”声,眼睁睁地看着夜幕中瞧不见的云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圆月遮住。
杨羌抽出了苗刀,思源拉开了女生帐篷的帘子。
余清韵低头,已经被体温捂暖的匕首一直藏在袖口里。
昨晚已经被重创,罗刹今晚还会来吗?
整个世界只剩下火焰的光亮,渺小又顽强。
出乎意料的,距离月亮被完全遮盖住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周围仍然一片宁静,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
余清韵心里头总是不安,心脏不停跳动着,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这期间,杨羌也担心地进入过安静的男生帐篷里查看情况,里头的桑格达和多则嘎没有丝毫影响,呼呼大睡,第十封在角落里摇头,表示什么怪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余清韵皱着眉头也看向早已经被思源打开门帘的女生帐篷,黎雪义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难不成罗刹没有来这里?
唰唰————
余清韵耳朵一尖,听到了雪地上的一点声音。
好像是从后面男生帐篷传来的声音。
她侧头看去,暗红色的男生帐篷,正面小部分被火光照耀,后面一大截,有部分暗红色映入眼帘。
暗红色朝着后面的黑暗延伸,就好像是黑暗中汹涌而出的血水。
“怎么了?”一旁的杨羌注意到余清韵的动静。
思源也静静地看着余清韵。
第十封在帐篷里没有动静。
除了余清韵,所有人都没有听见刚才雪地里发出的那细微声响。
唰唰————
在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余清韵再一次听见了那道声音,这一次她听清了。
声音不是男生帐篷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而是男生帐篷后面发出来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帐篷靠近。
余清韵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杨羌,你去男生帐篷后面看看。”
杨羌心领神会,掂了掂手上的苗刀。
余清韵说:“注意点。你刚才可没听到它的声音。”
杨羌开始走到帐篷侧面,身影先是被暗红吞噬。进而消失在黑暗中。
余清韵开启【口不能张,眼不能开】模式。
两侧帐篷遮住了些许风。
它们的脚步声并没有被风雪很好的完全掩盖,并不像昨晚的罗刹那样隐藏的那么完美。
看来不是罗刹。
突然传来一声动物高声的嚎叫,凄厉尖声,隐隐含着求饶的含义。
余清韵扬了扬眉毛,脱离【口不能张,眼不能开】模式。
“是桑格达的藏獒。”杨羌一手提着一只藏獒,从后面帐篷里走出来,那只巨大的藏獒下半边腿被拖在地上,奋力挣扎,却不敢张口咬人。
另外一只藏獒警惕地跟在杨羌附近看着,冲他低吼。
“怎么了怎么了。”
桑格达和多则嘎也被藏獒发出的声音弄醒,赶紧穿好大衣,提着□□从帐篷里跑出来。
“大黑,达努!”看到自家的两只藏獒没事,桑格达松了口气。
自从羊群混乱那晚藏两只藏獒走丢了,他嘴上和余清韵说着藏獒会自己找回来,实际上这几天发生的诡异事情也一直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藏獒要是真的不见了,也很正常。
见到藏獒主人来了,杨羌放开了藏獒后面的脖子皮。
两只藏獒连忙朝桑格达跑去,发出叫声,很是激动。
桑格达这边摸摸,那边摸摸,嘴里喃喃道:“瘦了瘦了。”
他想到了余清韵给的丰厚酬劳,说:“这次回去以后,肯定给你俩加餐,好好养回来。”
其中一只藏獒一直在蹭着他的裤脚,他蹲下身子要好好摸摸这只藏獒。
藏獒配合地把那颗巨大的松毛头凑过去。
余清韵在一旁看着他们主仆三人其乐融融,无聊地把头扭到一边去,看着其他的地方,随时注意有没有其他危险。
余清韵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被两只藏獒包围着的桑格达。
抽出袖中的匕首,直接甩过去,扎进离桑格达最近的一只藏獒。
所有人全都没反应过来,杨羌甚至因为这个变故还愣了一秒。
在这一两秒里,那只被匕首扎进脑袋的藏獒非但没有倒下去,直接对着桑格达张开了血盆大口。
余清韵离他们有点距离,正是因为不能快速赶过去,这才急忙甩出了匕首。
她有些无能为力地看着接下来的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厚长的刀身从藏獒的头顶扎入,用力一甩,这只藏獒被甩飞出去。
桑格达一时间被吓得腿软,动弹不得。
他身边还有另外一只藏獒!
这个时候,余清韵已经赶了过来,拎着这只藏獒的后脖颈就往后拽。
藏獒已经咬上了桑格达的手臂,怎么做都不松口。
桑格达痛得大叫,杨羌在应付着另一只藏獒,这只藏獒被余清韵的匕首扎入,杨羌的苗刀穿透,结果根本没死。
这两只藏獒明显就是被罗刹分裂出来的怪物。
余清韵撇了一下桑格达被咬中的手臂,他的大衣足够厚实,预计只是咬到了皮肉,不至于到骨头。
她喊道:“你忍忍,抱歉了。”
说着,不再收着力道,直接把藏獒拽开。
“撕拉”
桑格达大衣的衣袖直接被藏獒咬碎,血液从衣袖中飞溅出来,滴落在雪地上。
他哀嚎着,旁边的多则嘎赶紧拉着他跑到一边。
黎雪义也早已经醒了,看着混乱的现场,为了不添乱,跟在思源身边。
这边余清韵把藏獒拉开,她的匕首还在另一只藏獒头上。
杨羌把这只藏獒的四肢砍断,想要拔出余清韵的匕首扔给她。
不料,匕首刚刚触碰,杨羌的手瞬间被怨气腐蚀到足以见到白骨。
余清韵见他触碰不了自己的匕首,索性直接把藏獒扔到杨羌旁边,让他来对付剩下的这只藏獒,自己则是赶紧拿到自己的匕首。
第十封守在桑格达和多则嘎身边,黎雪义在旁边看着,见到多则嘎和桑格达成功脱离藏獒,跟思源拿着医药箱给桑格达上药。
桑格达手臂上的一大块肉被咬掉,衣服布料粘连着清晰可见的白骨,看得黎雪义都替他感觉到疼痛。
思源眼睛眨也不眨,把绷带连通破碎的衣服布料全部缠住,防止桑格达持续大出血。
在这期间,黎雪义感觉到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那些搏斗声有些小声了。
她左右张望,身子一僵。
她似乎知道余清韵和杨羌的声音为什么逐渐减小了。
周围的黑暗之中多出了许多双眼睛。
浑黄,浑浊,贪婪,暴虐。
黑暗中,多则嘎丢失的那些羊已经全部找回。
不过不是他们找羊,而是羊找他们。
“快跑!”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打破这个局面,黎雪义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身前就多出了一辆巨大的车子。
车子很是熟悉,桑格达认出了这是之前凭空出现帮他们挡住谷川金车子的那辆车
这辆车周围萦绕着晶蓝色的火焰,但是却并不炙热,反而让黎雪义感觉到更加的寒冷,冷到牙齿发颤。
“快上车!”耳边是余清韵的喊话。
这上百头的羊头怪物,光是冲撞都能把他们碾成肉泥,这个时候只能依靠鬼车了。
她还想趁着这个机会顺便把多则嘎甩下,但是这些人跑成一团一起上车,多则嘎被夹在中间像个肉夹馍,很快就上了车,余清韵狠狠皱了眉。
事态紧急,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拿上自己的背包和其他物品,思源也只能拿着手边的医药箱上车,等到所有人上了车,余清韵最后才上车。
多则嘎坐在她改装后的一个软垫座位边,看着离余清韵最近的一个羊头怪物半个身子也跟着进入车子内。
他正准备举起□□想要近距离给羊头怪物来发子弹轰下去,就见余清韵身后透明的车门直接关闭。
没有预想中的羊头怪物的骨头和皮肉卡住车门的场景,相反,车门像一个锋利的刀刃,直接把羊头怪物夹住,分成两半。
羊头怪物的整个犄角羊头和上半边身子掉在车的地上,不断扭动着发出嚎叫,黑色的血液糊上了车玻璃门,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外面是上百头羊头怪物的冲撞,它们不断挤在一起,上百头畸形的扭曲羊角像藤蔓一样相互缠绕,狰狞的羊脸被挤得变形,死死贴在车身,车玻璃门和车玻璃窗上。
车子外壳不断被撞得啪啪作响,多则嘎真的害怕这扇透明的车玻璃门抵挡不住外面羊头怪物的攻击。
他看向余清韵,身穿黑色冲锋衣的女人面色稳定,坐在驾驶位置上,明明没有踩上和离,手也没有握住方向盘,偏偏车子开始发出震动,引擎发出轰鸣声,车轮没有像普通车子那样被积雪深埋起步不了,反而直接开动,把挡在前面的羊头怪物碾成肉泥。
车子开始飞奔,踏着羊头怪物们的尸体,一开始还有点颠簸,后来逐渐平稳,把身后的羊头怪物远远甩在后面。
多则嘎坐在软垫座位上,透过车窗,看着后头车子驶过的痕迹,上面印了不少羊头怪物的黑色血液,越变越淡。
车窗上全是这些黑色的污秽,可奇特的是在车玻璃上完全没看到羊头怪物的冲撞所留下的顶点划痕。
这应该是余清韵的能力?
在场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驾驶位上的余清韵。
杨羌和第十封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被评为s级,似乎并不意外了。
她应该还有其他能力没有用出来,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桑格达靠在沙发上休息,这个车子内部原本乘客坐的座位被她改造的时候全部清除,弄了两个沙发在车上,可惜车子不能存放物资,余清韵遗憾好久,不然早就把物资备一份在车上了。
车子内部宽敞舒适,脱离了危险,众人长舒一口气。
多则嘎看着还在地上不停扭动的半个羊头怪物,刚想要问余清韵怎么处理,就有人来到了他身边。
那人悄声说:“你不想知道,前天晚上那个辟邪朵帮里放着什么东西吗?”
余清韵正看着前方,操控着鬼车,豆大的汗珠落在她脸颊上,有些吃力,无暇顾及其他。
空中月亮仍然没有出现,她只能选择继续开车朝着下一个朵帮位置跑去。
车子往高处开去,现在是上坡,杨羌几人感受着车子的倾斜,又看了看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心惊胆颤,就怕下一秒车轮抓力不够,连人带车直接往后摔下。
这个时候余清韵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
她余光看去,看到了多则嘎。
下意识心里一紧。
多则嘎举起手中的□□,对准了余清韵。
杨羌和第十封也注意到了。
第十封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一个闪现到多则嘎身边,想要砍断□□的木仓管。
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快不过一秒不到就能发射的子弹。
□□的木仓管直径很大,近距离完全能把一个野兽的胸膛炸碎。
余清韵的皮肉刚刚感觉到一股灼烧感,接着刺骨剧烈的疼痛直接占据上半身,蔓延至全身。上半身被完全炸烂,整个人撞在驾驶座位旁的窗户边,黑紫色的血液和碎肉溅落在四处。
余清韵被多则嘎开木仓射中以后,第十封也顺利地后脚才把木仓管砍断。
杨羌和第十封先是震惊地看了一眼余清韵的血液颜色,紧接着思源就把还在自言自语着“为什么要欺骗我”的多则嘎的木仓直接夺了下来,□□别扔到旁边黎雪义身上,黎雪义第一次拿到木仓,手忙脚乱地赶紧接住,怕擦枪走火,刚拿稳就看见思源把多则嘎的脑袋拧了下来。
这个一直面带微笑和熙的中年女子这个时候面无表情,就好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雕塑。
多则嘎的头掉在地上,眼睛仍然恶狠狠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余清韵,嘴唇不断嗡动着:“你骗我!周力也骗我!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它墨黑色的血液落在车子地板上,看得众人沉默。
他们不明白,多则嘎什么时候死的,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多则嘎的桑格达更是开始后怕。
“现在怎么办?”桑格达和黎雪义看向上半身几乎粉碎的余清韵。
余清韵肩膀,脖颈和头颅现在就像是挂在上半身的,苦苦支撑连接的残值碎屑。
“余小姐该不会要死了吧?”桑格达说出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余清韵勉强睁开眼睛,随着呼吸之间起伏的胸口,疼得她已经无暇顾及前方的道路,只是尽全力支撑着鬼车的显现和运行。
看到她还有所反应,所有人赶紧行动起来,辅助着思源拿着医药箱要给她包扎。
杨羌和第十封面色复杂地看着她黑紫色的血液和碎肉块,再三思考之下还是没有对余清韵进行攻击。
如果她是这个样子的话,他们也许真的理解部门为什么会给她评定为s级了。
绷带刚刚被思源扯出来,地板上的多则嘎咪眼讥笑,“来不及了,全都来不及了,你们都给我去死吧!大家全都给我一起陪葬!”
话音刚落,黎雪义眼皮跳了跳,看向车窗前,看到了前方一片雪白之中出了一块暗色的阴影。
这个阴影面积有些大,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旁的桑格达就惊呼:“是悬崖!我们已经开到这里的悬崖处了!”
但是车子已经停不下来了,余清韵根本没有精力去控制车子紧急刹停。
车头前倾,所有人开始失重,余清韵终于在剧烈的响动声中陷入昏迷。
这辆巨大的汽车,像一个渺小的尘埃,一头扎进深渊巨口之中。

余清韵是被冷醒的。
但是她的眼睛睁不开,或者说,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身体上的器官五感先苏醒了。
鬼车在她昏迷不久后,帮助他们抵挡住高处坠崖的绝大部分冲击,在没有余清韵的操控下消散,所以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浑身上下已经被冻僵,什么也做不了。
“噗嗤”
有什么人也跟她一样被埋在积雪之下,破开身上的积雪,雪块落在地上发出声音。
那个人步履僵硬,在空旷的悬崖底部小声喊着:“余姐!第十封!你们在吗?”
是杨羌的声音。
声音不大,没有在悬崖底部回响,这也证明了这个悬崖底部的路程极为长远。
除了雪域高原永远不变的寒风呼啸,一片死寂,没有人回应他。
那个人在周围徘徊游走,好几次几乎要踩到余清韵所在位置的积雪时,又巧妙地错过了。
余清韵很想呼救,但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最后,那个人走了。
余清韵之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再次昏迷了,期间迷迷糊糊,又感觉到其他人纷纷从积雪中挣脱出来,而后又互相找不见,慢慢走远。
经历了太多次,余清韵已经有些绝望了,这种死法还真的是憋屈的过分。
又过了更久一点,余清韵又一次听到了声音。
这一次的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是在附近。
余清韵好像听到靴子在雪地上行进的声音。
脑子里没有太多的思考,她只知道,有人似乎在靠近她。
鬼车因为余清韵的昏迷而消失,她的脸颊,脖颈,手,所有流露在外的肌肤一片冰冷,余清韵能感觉得到,她被雪覆盖着,呼吸有些困难。
积雪被踩踏压实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个人就像是知道余清韵在哪里一样,目标明确,毫不掩饰。
终于,脚步声在余清韵身边停下。
余清韵听到了那个人衣服布料的摩擦声,似乎在拿什么东西出来。
铲子扎在余清韵上面的雪里。
那个人笃定了余清韵就在这个雪地里。
身上的积雪一点一点被铲走,余清韵感觉这个过程格外漫长,那个人在这期间并没有因为动作而发出什么大的喘气声,好几次余清韵听着耳边的铲雪声陷入昏迷,而后又醒来。
她浑身疼痛,脑子一团糊浆,动也动不了。
要不是她好几次还能醒过来,余清韵都以为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终于,随着头上的铲雪声越来越近,余清韵的脸已经从雪地里露了出来,最后整个人都被从雪地里挖出来。
余清韵像个小虾米一样紧紧蜷缩成一团,侧着身子,一动不动。
那个将她铲出来的人也没有说话。
余清韵能感觉得到这个人看向她的目光中蕴含了黏腻,暴虐,怨毒,和其他邪祟没什么区别。
除此之外,她其实还感觉到另一道目光。
这道目光有些熟悉,甚至熟悉到令余清韵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地步。
她极为清晰地感觉到这道目光的主人将她从头到脚全部慢慢看过了一遍,像是要把她里里外外看破。
好半天,她才听到一声嗤笑。
“哼,”男声清透温润,捉摸不透,“还以为这一次你可能活不过去了。”
“恢复的还不错。”
余清韵心下一紧,是风霁月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机能恢复能力极强,现在上半身的内脏和血肉估计已经大致长完,风霁月刚才应该是在看她身上被多则嘎轰出来的伤。
“大人,要把她解决掉吗?”
这是消失已久的谷川金的声音。
余清韵察觉到风霁月的眸子幽幽地落在她身上。
她控制住自己,将呼吸频率和幅度调整到最小,眼珠没有任何转动,营造出一副濒死状态。
周围逐渐带起一点怨气,慢慢朝余清韵靠近,包裹住她的身子,风霁月的声音近在耳边。
“谷川金,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大人,大概,四五天了。”
“我让你看着她,不是为了杀她,”风急雨不急不慢,“把她拉到旁边的山洞里去。”
“是,大人。”
接着,余清韵感觉到她被一路拖动,来到一个洞穴里。
冷嗖嗖的风明显变小,这个洞穴应该不深,里面没有被打通,只是一个正常的小洞穴。
过了一会儿,谷川金又在风霁月的指挥下,给余清韵生起了火堆。
火堆里余清韵很近,近到她感觉到自己背后暖洋洋的,如果没有风霁月带人把她从雪堆里拉出来,她真的会在雪堆里窒息而死。
“我们走吧,其他人要来了。”风霁月说。
“不用带着她吗?”
“不用,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她就知道,风霁月不会杀了她,毕竟风霁月还留着她有用。
看来真的只有她才能拿到风霁月的肢体。
感受着背后的温暖,余清韵这一次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看到了火堆边的思源。
思源在往火堆里面放着骨头和干杂草,余清韵身上盖着思源脱给她的蓝色冲锋衣。
她支起身子,把思源的蓝色冲锋衣替换掉自己身上破碎的衣服。
她之所以还没被冷死,真的得益于强大的身体素质了。
穿好蓝色冲锋衣,余清韵朝着思源靠近,“你找到我多久了?”
思源说:“差不多在这里看了你两个小时。”
“我来的时候,你身边已经升起了火堆,你遇上其他人了吗?”
余清韵点头,伸出手,在火焰旁边烤火,“我遇到谷川金和风霁月了。风霁月怕我死掉,破坏他的计划,所以让谷川金把我从雪堆里面挖出来,放到山洞里,顺便生了火。昨晚羊头怪物在罗刹的指挥下全部袭击我们,这么急切,我们应该很靠近风霁月被封印的那个肢体了。”
她继续说:“背包还留在上面,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住宿和食物补给了,希望能尽快找到肢体。”
控制着鬼车一路狂奔,加上血肉恢复耗费的精力已经让她现在虚弱不已,饥肠辘辘。
余清韵等到手变暖以后,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紧接着在周围寻找风霁月留下来的线索。
是的,风霁月留下来的线索。
现在他们被弄下悬崖,风霁月也带着他的人来到悬崖,这说明他的肢体就在悬崖底下。
悬崖底部是一个长而宽的地区,有两个方向,余清韵不知道该走哪一个方向,但是需要依靠余清韵才能拿到他肢体的风霁月一定会给她提示的。
果不其然,余清韵在洞穴旁边看到了一把铲子,是谷川金挖出余清韵的那把铲子。
余清韵捡起铲子,这把铲子在洞穴的左侧。
左侧有巨大的如同小山一样的雪完完全全堵住了去路,旁边有一个小坑,似乎是余清韵被挖出来的坑。
这让余清韵忍不住产生一种想法。
这个铲子恐怕不只是在给她指明方向,还是风霁月留给她铲雪的。
看着面前高达四五米的雪堆,要想通行,只能靠着这把铲子挖过去了。
余清韵倒是想一劳永逸,直接召唤出鬼车,然后开着鬼车直接撞过去,奈何现在她一动用这些能力,头脑就开始剧烈疼痛。
现在她身子虚弱,需要保存力气,只能依靠思源了。
余清韵这一刻无比感谢她和这几个皮纸人能够相互感应到位置,思源这才能顺利找到她。
就这样,思源开始挖雪,挖了半天,终于有个靠壁的位置能够让她们通行。
余清韵和思源穿过这片雪堆,又是行走了半天,碰到了黎雪义。
看来从悬崖上摔下来,有车子作为缓冲,她才得以活了下来。
只是她的状态并不好。
她整个人缩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如果不是余清韵和思源耳力极佳,恐怕也难以发现她在那里。
看到是余清韵和思源,黎雪义同样很惊喜,“余姐,思源姐!”
能找到熟人,这让她有些喜极而泣,她是真的害怕和其他人走散,最后在这个冰天雪地下饥寒交迫的死去。
余清韵和思源走过去,看到黎雪义左小腿不自然的耷拉在一边。
“余姐,思源姐,我这个腿动不了了,一动就特别疼,我估计是骨折了。”黎雪义声音低落。
思源在周围找到一个动物的腿骨,又撕下自己的裤脚布料,给黎雪义固定好骨头。
“思源姐你这样会不会太冷了?”黎雪义说。
她看到了余清韵穿着思源的外套,思源只穿了几件打底衫。
“不用担心我。”思源说。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长时间还不去医院的话,这条腿运气好的话只会留下后遗症,运气不好的话,估计要截肢了。
缩在石头旁边的黎雪义被他们搀扶着,在石头上坐下。
因为黎雪义行动不便,加上他们已经走了半天的路程,也差不多要天黑了,余清韵便想着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明早再看看黎雪义的状态。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余清韵只能让思源留下来陪着黎雪义,后面的路她自己来走了。
周围也不只有这一块大石头,思源把周围的其他几个大石头搬过来,在悬崖壁旁围成一个半圆,勉强抵挡着呼啸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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