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被她看的闭上了嘴。
虽然刚才她随意操控公交车,刘思华忍不住骂了几句粗口,但刘思华并不相信余清韵是这样落井下石的性格。
他们三个总觉得余清韵有什么目的,但就是猜不出。
“听到没,你的小伙伴在等你呢,”司机看向潘妮,“快下车。”
潘妮拿起包站起身,快速下车,她觉得余清韵这么做肯定是需要她做事。
柳南风看了眼车外的余清韵三人。
或许想要活下去还是该听余清韵的,他们三人一直在车上坐着,太被动了,这样下去迟早都要死,还不如让潘妮下车跟着余清韵。
至少不管发生什么意外,跟着余清韵的她都会活着。
潘妮最终下了车,而余清韵身后的李仁贵则上车,司机瞪大眼睛瞪着李仁贵,但它并不能阻止别人上车。
现在车上仍然是双数,车外则是单数。
车子行驶,与余清韵一行人擦身而过之时,柳南风和潘妮视线交错,然后看向余清韵。
黑衣女人转身就朝白雾中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陈杰连忙跟上。
陈杰朝着在原地踌躇不安的潘妮说:“快跟上。”
潘妮也连忙跟上。
余清韵停下来,对陈杰说:“带我们去刚才的河边,动作要快。”
陈杰于是走在前头,潘妮走到余清韵身边,问:“清韵,我需要做些什么?”
余清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你会游泳吗?水性怎么样?”
“会游泳。”
“能在水底下待上一段时间吗?”
“受过一些水下训练,”潘妮斟酌着回答,“能待上几分钟。”
“待会有件事需要你来做。”余清韵说。
见她没有半分再想说话的意思,潘妮也不敢再问到底是什么事。
其实很简单,余清韵需要潘妮下水捞尸。
这件事余清韵,陈杰和李仁贵早在车子还没开来的时候就讨论过了。
余清韵猜出了公交车怨气来源是因为一车子的人溺水身亡,那么他们肯定需要将被困在水下的尸体打捞出来。
余清韵这个状态并不好打捞,而且现在车外人数单数,她下水了,岸边的陈杰和李仁贵会有危险。
陈杰和李仁贵两个也不是能下水打捞的好人选,前者浑身是伤现在还疼着,碰到水下尸体诈尸就直接没命,后者刚才英勇撞飞鬼夫妻,肩膀使不上力气,根本游不动。
李仁贵说:“不如我们去找那个潘小姐吧,她不是警校学生吗?”
“你觉得她会这么配合我们吗?”陈杰说,“之前余姐让她配合把鬼夫妻弄下车,她还觉得那对夫妻可能是人。”
“她会配合我们的,”余清韵说,“因为司机不可能会一直让他们坐在车上。只要司机发难,我们就有机会把她弄下车,到时候她如果不配合我们,谁也逃不开公交车的纠缠。她没有其他选择。”
“那她一直以为那两个夫妻是人类,我们还撞飞人家两夫妻呢!”陈杰说。
“只要她想活下去,就要配合我们计划,”余清韵说,“你会在乎她心里怎么想我们吗?”
陈杰一想,这么说也对。
他们商量好之后就一直守在公路边,没想到,司机阴差阳错正好点了潘妮下车,于是有了刚才的一幕。
他们途中路过,又见到那一滩黑色的血肉和碎骨,腥臭味似乎要将周围的白雾染黑。
那是什么?潘妮心中疑惑。
是那些邪祟的血肉吗?是余清韵杀死的吗?那对夫妻呢?到底是人是鬼,还活着吗?
潘妮满腹疑问,但没有问出口,也没必要问出口。
其实这是鬼婴啃食鬼妻留下的痕迹,余清韵绝对不会想到就这么一个小插曲,潘妮在心中把她的战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潘妮敏锐地察觉到,自从余清韵发烧病愈以后好像强了不少。
到达了湖边,余清韵没有看到那个鬼妻人类时的尸体,他们凭借着岸边泥土上不规律的脚印踩踏认出了是原来的地方。
陈杰现在手里拿着余清韵给的剔骨刀,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声说:“余姐,该不会是那个鬼婴把尸体给吃了吧?还是说那个尸体又诈尸自己跑回湖里面了?”
“那些邪祟的怨气来源就是因为被困在湖水之中,所以女尸不会回到湖底。既然被捞上岸了,就不用去管它为什么消失,我们的任务是捞尸,不是集尸,”余清韵说,“鬼婴靠近会伴随着它的哭声,至少它现在不在附近。”
潘妮说:“余姐,我需要下水打捞尸体对吗?是公交车上那群邪祟的尸体吗?多少具?”
司机,橘色衣服男,男高中生,工人,大婶,鬼夫妻。去掉一个已经被打捞上来的女尸。
“六具,”余清韵说,“水下应该还会有公交车的残骸,尸体有概率会在车内,或者车外。”
潘妮凝重地点头。
担心水下黝黑幽深影响视力,余清韵又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手电筒。
她一共买了三个小手电筒,除去之前水下掉落的一个以外,只剩下两个了。
她把一个给了潘妮:“捞到一个就直接上来一次,小心诈尸,没有把握,被缠住了,你就拿手电筒照水面,我们会时刻注意水面接应你。”
余清韵买的手电筒防水,且透射能力非常强,不然也不会能在水面下进行光照。
潘妮慎重地接过手电筒,然后点头。
余清韵和陈杰目送着她慢慢潜下水,那道渐渐下沉的背影宛如壮士断腕,一去不复返。
水面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四周雾气弥漫,茫茫不见一片天地,一直给人隐隐的不安感,就好像周围随时有可能有手臂从白雾之中伸出,然后将迷途的人扯入雾中。
陈杰靠近余清韵,跟着她蹲在岸边,说:“余姐,要是潘妮死在水下了怎么办?”
“她自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余清韵说,“要是她死了,车外人数也变成了双数,你就留在岸边接应我,我下水。”
他们又在岸边等了一下,水面上水花溅起,潘妮探出了头,陈杰赶紧递出枝条让她抓住,然后一点一点把潘妮拉过来。
受过训练的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潘妮在水下的行动很顺利,而且也比余清韵快上不少。
余清韵暗暗思考着,要是自己活着逃出公交车的纠缠,就去多报几个训练班,不能空有一身敏捷和力气不知道怎么使用。
他们合力把潘妮拉上岸,潘妮把尸体拖上来。
看穿着,是工人的尸体。
余清韵注意到潘妮的胳膊上没有任何的青紫痕迹。
“它诈尸过吗?”余清韵问。
“没有。”潘妮摇头。
“……”余清韵真的无力吐槽是自己太过倒霉还是潘妮太过幸运。
潘妮出了水面打了个冷颤,然后又继续下水,陆陆续续捞出了男高中生,鬼丈夫,大婶。
陈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想必这么打捞下去他们很快就能逃离公交车了。
他现在在和余清韵等待着潘妮打捞倒数第二具尸体。
陈杰和余清韵坐在岸边看着湖面,他们身后排排躺着公交车上人们湿漉漉的巨人观尸体。
这一次,潘妮没有那么迅速地上来,余清韵站起身子,将手电筒不停地照射湖面,期待得到她的回应,但是潘妮迟迟没有浮出水面,也没有回应。
水面清冷冷的,雾气飘荡,好似藏着某个不知名的水鬼,深幽黑黝,没有半点波澜涟漪。
就好像潘妮没有在水下一样。
出事了吗?
这个念头同时在余清韵和陈杰脑海中升起。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不断有诡异尖利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这道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沙哑,又尖嚎,像是某种动物濒死前的愤恨,激得陈杰直接发抖。
他慌张地转头看向身后。
身后的三具尸体排排躺着,泡在水中已久,皮肤又皱又白,脚尖对准陈杰和余清韵。
每一具尸体此刻都睁开了眼,垂眸看着陈杰和余清韵,雾中蕴含的白色微光给他们的额头,鼻尖,宛如玻璃般莹润的眼珠镀上了一层冰冷的轮廓。
原来它们配合着那道奇怪的声音一直在余清韵和陈杰的背后注视着他们,就好像要见证着他们的死亡。
那道奇怪的声音从尸体头部的方向,也就是白雾之中发出,而且越来越大声。
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靠近。
“是鬼婴,”余清韵说,“你现在就躲进水下,鬼婴至少在水下不好行动,它可能不会入水。”
陈杰想也不想地就两三步跑下水,水面漫过身子一半了才觉得不对劲,转过头,看见余清韵仍然呆在岸边,他说:“余姐你呢?”
黑衣女人头发湿哒哒的,被一根黑色发绳随意绑上,微乱的的湿发丝缠着鬓角服帖,那把漆黑的匕首早早被她拿出,握在手上。
女人两边胳膊都被白色的绷带缠绕,好几处严重的绷带伤口处早已殷红浸染。
她背对着陈杰,背着一个黑色背包,高挑纤细,微微转过头,长而直的睫毛低垂,神色被朦胧的雾气掩盖不明。
“我暂时留在岸上。”
女人声线就像是划破长寂夜空的那支箭,在鬼哭声中传进陈杰耳里,陈杰能看出余清韵现在的状态不好,他不赞同地还想张口再说,下一秒就被水下伸出的一只手扯入水中。
陈杰一惊,呛了好几口水,不断挣扎,他在水下根本不敢睁眼,也不知道是谁抓住了他。
是水下的尸体吗?
紧抓他不放的手透露出了温热感,陈杰不再挣扎,是潘妮。
原来她不知何时早就游出水面,见到了这一幕,听着余清韵的话,直接把陈杰扯入水下。
陈杰不再挣扎,潘妮这才松开抓住他的手,一松开手陈杰就想往上游,她连忙再把陈杰扯下去。
潘妮相信余清韵,她有实力,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她要留在岸上,那就能说明她有办法对付鬼婴,而潘妮要做的就是制止住陈杰,不让他打乱余清韵的安排。
余清韵真的有把握吗?
不,她没有。
在等待着潘妮下水捞尸的其间,余清韵坐在岸边恢复了一些体力,但这不代表她能打得过鬼婴。
而且这还是一个啃食了母体的鬼婴,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因此变得更加厉害。
余清韵留在岸上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她动用隐藏状态,等着鬼婴离开,等到它离开以后余清韵再接应水下的陈杰和潘妮。
这有个好处,那就是能准确掌握鬼婴什么时候离开的情况。
但这有个致命的危险,那就是余清韵其实并不能百分百有把握鬼婴会被她隐藏状态迷惑。
之前和鬼婴打照面的时候,它在余清韵的脚边爬了很久,余清韵能察觉到它的犹豫和不确定,幸好后来的鬼夫妻吸引了它的注意,不然余清韵并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被鬼婴给攻击。
但这个危险点也被余清韵给考虑到了,她要是真的被鬼婴攻击了,那就逃进水底下,鬼婴就算跟着进入水底,行动能力也不会像在陆地上那么恐怖。
余清韵放空心神,感受着周围氤氲雾气萦绕,缠绕着她,包裹着她,与她融为一体,雾中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鬼婴朝着她而来。
“啪嗒啪嗒”
鬼婴在尸体上爬过。
“窸窸窣窣”
鬼婴踩碎了地上的落叶草地,逐渐朝她逼近。
余清韵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寒触感压在脚上,鬼婴拉着她的裤脚,冰冷逐渐攀附。
余清韵心跳如鼓。
邪祟和她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但她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当初在家的那晚,她好歹还有着一个封闭的衣柜给予她最后的安全感。
现在她的手上只有那把漆黑的匕首了。
鬼婴爬到了她的膝盖处。
余清韵想到了之前她耳边响起的尖叫声,那是鬼婴爬到了鬼夫妻身上后期发出的叫声,之后便是相互厮杀。
余清韵头皮发麻,直接用力一脚甩开鬼婴。
鬼婴落入尸体堆里,愤怒地嚎叫。
余清韵转身就跑,跳入水中,潘妮见到余清韵入了水,连忙朝她游过去接应,忽地从余清韵身后看见什么东西,瞪大了眼。
余清韵见到潘妮的表情,她直接把一边手摁住潘妮,借着力让自己转身,然后想也不想将匕首刺入扑面而来的黑影。
鬼婴猝不及防被刺中,张开嘴巴,竟在水底下发出尖叫声。
余清韵迎面被声波攻击,脑袋已经开始嗡嗡响了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潘妮在旁边赶紧辅助余清韵,给她照着鬼婴。
鬼婴紫黑色的皮肤被照的一览无余,发皱的皮肤在水下展开,它的眼睛也没有成功发育,眯成一条缝,就好像没有眼睛一样。
此时它的嘴巴大张着,就好像要把它这张脸给撕破,鬼婴实在是太小了,余清韵不好瞄准脖子和头部太阳穴天灵盖,她将匕首刺入鬼婴大张的嘴巴之中。
匕首深刺,鬼婴闭上嘴巴卡住,余清韵的匕首就动弹不得了。
深色的液体从鬼婴的喉咙冒出,余清韵用手摁住鬼婴身子,将匕首用力刺进深处。
鬼婴的手抓住余清韵的手腕,深深嵌进她的肉里,余清韵气息不稳,气泡在水中冒出。
她一点点刺入,可匕首像是卡到了一面铜墙铁壁。
浑身被冰冷的湖水浸透,冰冷无比,血液仿佛已经凝结,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余清韵将匕首完全没入了鬼婴嘴中,潘妮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将鬼婴小小的颅脑刺穿。
潘妮拉过憋气到昏迷,身子开始往下沉的陈杰。
余清韵匕首刺穿颅骨,鬼婴没了动弹。
她拿着匕首的右手也被鬼婴连同匕首咬着不放,余清韵就要憋不住气,赶紧往上游动,探出水面大口呼吸。
潘妮拉着陈杰跟着余清韵游上岸。
岸上的那些尸体此刻消失了。
余清韵左手挣开鬼婴的钳制,手腕直接被捏的小了一圈,危急时刻过去了,她才感知到骨头隐隐作痛,她的左手动不了了。
余清韵只好让潘妮帮她打开鬼婴的嘴。
这个邪祟到死都一直紧紧咬着余清韵不放,余清韵的整只手都被它咬穿了,幸好匕首手柄卡住,不然余清韵的手就被断了。
潘妮把在水底下窒息昏迷的陈杰放好,帮他用力摁压xiong部好几下,陈杰吐出了好几口水,等到了他没有再吐出水,确认他还有呼吸,潘妮赶紧来帮余清韵扒开鬼婴的嘴。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扒开了一些,余清韵连忙抽出手和匕首。
鬼婴嘴上尖牙在余清韵抽手时留下了长长的伤痕。
余清韵右手手掌处一排排密密的牙洞穿透,还有长长的划伤。
左手手腕骨头隐隐发痛。
她抖着手勉强拿着匕首,潘妮看不下去,想帮她接过匕首。
余清韵赶紧将手挪过一边不让她碰:“没事。现在车外是双数安全的,你继续下水捞尸吧,我在上面看着。”
潘妮看着她双手鲜血淋漓和可怖的伤痕:“你真的没事吗?”
这让她想起余清韵之前在寺庙的时候,每晚总是伤痕累累,甚至有几次伤势比这还恐怖,也是幸好白天一到,伤就会恢复,不然的话余清韵早就死了。
余清韵的耳朵仍然只能听到嗡嗡声,她听不见潘妮说的话,但能读唇语。
“那你从我包里拿酒精出来吧,看看湖里的水有没有进入瓶里。”余清韵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感受到自己耳膜深处的疼痛。
潘妮拉开她湿透了的包,包里还有不少积水,她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衣服包着,占据包里不少位置,她没有探究,只是在包的侧边拿出酒精。
“你可以全倒在我伤口上。”
“你确定吗?”
鬼婴长这鬼样子,还有这埋葬着七八具尸体的湖水,余清韵觉得还是需要酒精消毒一下。
她的包被打湿了,棉签袋装的也渗了点水不能用了,那还是直接倒酒精比较好。
得到了余清韵的肯定,潘妮打开瓶盖,朝余清韵双手倒下去。
像火一般的灼烧感布满手,余清韵手一抖,匕首拿不稳直接掉在地上。
“待会我帮你捡起来。”
“不用,我喜欢自己拿。”余清韵不想匕首弄伤潘妮透露出它的特殊。
潘妮面色尴尬被拒,没有再说什么。
把一瓶小瓶的酒精倒完了,潘妮把酒精空瓶放回余清韵的背包,拉上拉链。
“你可以继续下水捞尸,我在岸上接应你。”余清韵说。
潘妮点头,速战速决,然后下水。
余清韵站在原地,抖着手弯腰捡起匕首。
真的够痛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浸泡在冷水里,睡眠不够,体力透支,她现在也有些晕乎乎的了。
余清韵站在原地等着潘妮捞完最后一具尸体,然后潘妮背起昏迷的陈杰,两个人就准备走回公路。
余清韵顿住脚,潘妮奇怪回头:“怎么了?”
陈杰昏迷,没有他带路,余清韵在白雾之中方向感不是很强,说:“我不知道公路准确的方向在哪里。”
潘妮说:“我记得一些。”
她带着余清韵左走右走起,可就是一直没走到公路边。
该不会两个人要一起迷路了吧?余清韵心想。
幸好潘妮没有让余清韵担忧太久,又走了好一会儿,她们走到了水泥路的边沿。
他们其实也不能耽搁太久了。
潘妮打了好几次喷嚏,余清韵浑身湿透,现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牙齿打颤,脑子已经晕的只剩下一团糊浆,脚步机械性地跟着潘妮移动,大脑机能几乎停止运转。
周边雾气弥漫,就好像透着股寒气,慢慢沿着他们的肌肤表层渗透进入骨髓。
这团雾白蒙蒙透露着一种白色的微光,时而浓雾缠绕伸手不见五指,时而淡淡散开能看见前方的路,雾气缭绕好像拥有了生命能活过来一样。
即使是余清韵的小手电筒,也一直不能透射这股诡异的大雾。
余清韵和潘妮顺着水泥路边沿继续走,想要找到帐篷废墟这个“地标建筑”。
走了几步,前面的白雾突然浮现出好几个鬼影。
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背对着余清韵和潘妮,身体僵直。
鬼影影影绰绰,白雾翻滚不清,是先前车上的邪祟。
潘妮和余清韵脚步开始后退。
下一秒,那群鬼影全部转向他们。
余清韵脑子糊浆,可人没傻,她扯过潘妮胳膊就开跑,潘妮还在背着陈杰,差点手一松就丢下陈杰。
幸好陈杰身形瘦小并不重,她把陈杰往上提了提,跟着余清韵就开始跑。
余清韵现在脑子有些迟钝模糊了,视线里的白雾无穷无尽,但是她感觉自己步履生风,跑得快极了。
余清韵现在不清醒,但潘妮是清醒的。
她看着余清韵慢悠悠地跑着,表情认真沉稳,两颊已经有了点微微粉晕。
跑的真的很慢。
他们只跑了几步,潘妮担忧地扭头注意身后的动静,奇怪的“咦”了一声。
身后一片白雾寂静,那群鬼影并没有追上来,奇怪。
潘妮示意余清韵往后看。
余清韵也看到了身后空无一鬼。
两个人面面相觑。
潘妮说:“清韵,现在怎么办?”
余清韵说:“原路返回。”
潘妮说:“可他们呆在那里,我们再过去被杀死怎么办。”
余清韵说:“要是想杀我们,它们早追过来了。不追我们就说明没有必要。”
看着余清韵一脸平静淡然,潘妮还是选择相信她。
但其实余清韵脑子早就一团糊浆,她说话做事全凭第一感觉,从不过脑,她刚说完话就已经忘记自己刚才具体说了些什么。
余清韵抬脚朝着刚才的方向走去,潘妮有些忐忑不安,背着陈杰跟在余清韵身后。
她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余清韵,背影沉稳,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散发着一种我自巍然不动的风范。
潘妮想了一下,这是大佬风范吧?而且一看就是面对邪祟经验丰富的老手模样,说不定人家还是什么玄学隐世家族的人。
潘妮跟着余清韵两三步就走回刚才的位置,顺利重新看到那一排排的鬼影。
鬼影们仍然是看着他们,但没有一个鬼影有攻击的倾向。
潘妮下意识看向余清韵,就见她开始盘腿坐在地上。
潘妮一直小心注意着旁边一排鬼影的动静,犹豫着,背好身后的陈杰,弯腰询问余清韵:“清韵,这是要做什么?”
余清韵言简意赅:“等车。”
等车……等车?和这些邪祟一起等车?
潘妮震惊地看着余清韵,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又看了看旁边一排排的鬼影。
鬼影没反应,全都面无表情地盯着潘妮和余清韵。
“可是,”潘妮压低声音,“可是它们也在旁边……”
余清韵说:“你见到它们攻击我们了吗?”
“没有,”潘妮说,“但这不代表它们到时候不会攻击我们。”
余清韵说:“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在水下捞他们的尸体?”
潘妮若有所思,不再多问,把陈杰放在一旁的地上,也跟着余清韵盘腿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公交车发动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渐渐变大。
公交车冲破白雾,停在它们一行人面前。
余清韵背起陈杰,站了起来,车窗坐着的刘思华,柳南风和李仁贵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松了口气,随即又看到那一排排的鬼影。
“快跑!”柳南风注意到车外是单数,赶紧喊。
没料到潘妮对他摇摇头表示没事,柳南风看着那排毫无动静的鬼影,迟疑着没有再开口说话。
司机透过玻璃看了他们一眼,摁下开门按钮,鬼影们纷纷进入车内,潘妮低头看着仍然盘坐在地上的余清韵。
后者垂头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从刚才开始,潘妮就看到余清韵闭了眼睛,她有充分合理的理由认为余清韵睡着了。
鬼影已经全部进入车内,但司机仍然没有关闭车门。
“小陈怎么了?”李仁贵看到陈杰闭着眼睛被潘妮背在身后。
“刚才在水下憋气太久昏过去了。”潘妮说。
“那你按压xiong部把积水弄出来了吗?这个要及时处理。”刘思华说。
“处理了。”潘妮说。
余清韵盘坐在地上,已经站起来了的潘妮只好轻轻碰了碰余清韵的头,想要开口叫她,可刚碰了头,余清韵就直接倒在了一边。
她的脸上红晕更深了。
“小余怎么了?”李仁贵有些着急。
“可能是刚才我们下水发烧了。”潘妮说,“李叔你现在下来背一下清韵吧,现在我们不用怕邪祟了。”
看来余清韵他们已经处理好水下的尸体了。
柳南风和刘思华压根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有些蒙圈地看着李仁贵下车背起余清韵。
一行人终于上车,司机关闭车门,车子启动。
余清韵原本打碎的两扇窗户此刻已经完好如初。
她被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浑身湿透,刘思华赶紧拿出自己包里的外套先给她盖盖,这个医学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摸着余清韵的额头:“发烧了。而且她手上的伤口太严重了,需要快点包扎治疗。”
紧接着车子速度开始慢了下来,众人奇怪,看过去才发现那排鬼影和司机的身体在慢慢虚化。
最后直至消失,车子不动了。
窗外白雾散开了,太阳的辉光从地平线升起,照耀在公交车的玻璃上,点亮了众人的眼中。
黎明到了。
一辆警车朝他们驶来。
众人心里一紧,这辆公交车是哪个公司的,哪一班车,司机是谁,他们全都不知道。一行人坐在公交车上被警察看到了肯定要被盘问,加上寺庙里连环死人,估计要被警方打上重点怀疑对象的标记了。
众人也不敢开口,就等着警车在公交车旁边停下盘问他们。
警车匀速开着,警察车内警察目不斜视,开着警车开过了公交车。
“警察怎么不理我们?”刘思华说。
“不知道。”柳南风说。
“做个实验。”潘妮说。
她把头伸出窗外,朝刚开过去不远的警车大喊:“警察,我们在这!”
警车继续向前开往寺庙方向。
“会不会是车窗全关上了?”刘思华说。
“我刚才看到那辆警车开过我们的时候,那车窗是打开的。”潘妮说。
“看来这辆公交车不简单。”柳南风说。
“毕竟是鬼车。”李仁贵说。
鬼车吗?
柳南风和刘思华想到了余清韵之前疯狂和司机抢方向盘,都那样了还不翻车。
看来人家早在第五层了,就他们两个还在第一层。
“鬼车也是车,既然有鬼车在,其他人也看不见我们,我们可以开车下山。”李仁贵说。
不过问题来了,车子不动了,谁来开?
李仁贵肩膀淤青提不起力气,柳南风大动脉还有风险,潘妮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女生正好要照顾余清韵。
刘思华坐上司机的座位,尝试着开车。
“你小心点啊。”潘妮不放心。
“我尽量!”刘思华说着,开始尝试操控公交车。
这感觉真的很新奇,看着和其他平常的公交车没什么区别,但这可是鬼车诶。
刘思华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公交车启动了,先猛的扎向前,然后才缓缓行驶。
“你开车悠着点啊。”李仁贵说。
“知道了。我也是第一次开着公交车啊。”刘思华在前头聚精会神地操作着,眼睛直视前方,有些紧张。
余清韵握着漆黑匕首,身处一片茂密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