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心口像燃了一团火,起先还是星星之火,在苏玉澈做完这个动作后便腾然而起,收也收不住了。
她迫不及待地弯下身,衔住他软薄的唇瓣,尽本能地掠夺着他口中的空气,沉沉压下将他圈禁在自己怀里。
外衫被她单手剥离,软滑的绸缎里衣轻易脱落下来,掌下所触的肌肤温热细腻令人爱不释手。
“放轻松。”
良久,顾钦松开他被吻得水润的唇,轻声呢喃。
苏玉澈便配合着她,尽力地打开自己。
紫玉本就是暖物,适合贴身佩戴,恰到好处的温度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只是原先用来给顾钦伤处上药的软膏被用在了别的同途,顾钦垂眼,只看到他极美地呈现着,即便是眼下这幅情状,他也端方如玉,紧咬着自己的指节,双眼也紧紧闭着。
顾钦生怕伤着他,行进得又缓慢又周全,她耐心镇定得像是全然都不为眼前此景所惑,仔仔细细地寻找着两人之间的极乐。
床头的灯盏亮到了后半夜,应在墙壁上的残影摇曳得厉害,房中的声音很轻,需要仔细才能听清情人之间的耳语呢喃,隐约好似还有哭腔溢出。
等到这夜过去,顾钦也没能用上伤药,深秋天气亮得晚,然而顾钦却很精神。
等苏玉澈睡去后,她神采奕奕的眸子注视了他一整夜,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一边看他,还要不住回味,每一个瞬间都值得反复回想。
他睡得很沉,顾钦打了热水用帕子给他清理了身子,整个过程苏玉澈都没醒来一下,大约是累极了。
那根成色优越的紫玉也被顾钦好好清洗过,放置在了十分妥当的地方。
清晨一到,苏玉澈便转醒过来,昨夜他很迟才睡下,现在虽然醒了却还是觉得极困。
正打算将双眼闭上再补一觉,苏玉澈便察觉到一道极为灼热不容忽视的目光,他心口一颤,睁开眼对上顾钦那双澄澈又明亮的眸子。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轻声询问,“怎么起这么早?今日休沐。”
没等顾钦回复,他的目光又落到顾钦没换的衣服上,还是昨晚那件,苏玉澈突然明白过来,“没睡?”
顾钦点点头,握住他白皙的腕子问道:“你饿不饿?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先抱你去洗澡?”
苏玉澈垂下眼帘,他身上是没有昨夜睡前的那种黏腻感了,想来是顾钦在他睡着的时候帮他清理过一遍,但是还是要洗一洗。
于是道:“那便先洗澡罢,随便让他们做些吃的,我没有什么偏好。”
说罢他撑着要起身,然后被身上那股酸胀感激得溢出一丝轻吟,顾钦连忙扶住他。
“不舒服吗?”她问。
思及昨夜,苏玉澈只觉得自己太失控了,但是很多身体的本能并非他可以控制,眼下回想起来不免脸上发烫。
他强作镇定,道:“没事。”
他身上只套着件单薄的里衣,连衣襟都没有拉齐整,被顾钦从被子里抱出来的时候双腿便是一凉,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
顾钦注意到他的反应,道:“天气凉了,晚些时候我让他们把地龙烧起来。”
热水已经备好,苏玉澈真是连动都不想动,除去衣物后便由着顾钦替他擦洗,原本雪白无暇的肌肤上落着斑驳的吻痕,顾钦动作都轻极了,一边帮他清洗一边心虚,暗道昨夜她正在兴头上自然没有注意,今天才发现她真是把什么地方都亲了一遍......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沐洗完毕后,顾钦连衣服都给他穿好了,两人吃过了饭后便打算在府中休息,现在肃京正是乱的时候,李长安忙着抄家,顾不到他们头上来。
尤其是苏玉澈被顾钦弄了大半个晚上,顾钦便帮他按了半个时辰的腰。
他身上软得厉害,偏生又莫名地敏感,即便是被顾钦碰着后腰这样无伤大雅的地方,还是有一股痒意总往他脊背里钻。
没过多久,苏玉澈就忍不下去了,抚开顾钦的手道:“我好多了,不用再按了。”
经过昨夜,顾钦总觉得他好像多出几股媚色,清俊的眉眼好似含着春水,便是这样一个平常的动作和表情,都勾得顾钦心尖发痒。
要节制,要节制,她反复告诉自己。
忍了又忍,顾钦没能忍住,不禁问:“那我能亲亲你吗?”
苏玉澈转头就对上顾钦那双燃了火一样的眸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而后腰上一紧,他整个人便被顾钦拉入怀中抱住,唇被□□着,绵长又热烈,弄得苏玉澈呼吸又加快了不少。
一吻罢后,两人正在回味,却听门外道:“顾将军!陛下召你入宫!说是有急事商谈。”
“知道了。”顾钦皱了下眉,这个时候不该是尘埃落定,正是清闲的时刻,李长安找她干什么?
一个美好的下午就这样被搅扰,顾钦心中烦闷,一边起身一边整理衣服。
苏玉澈平息了起伏的胸口,望着她道:“我陪你一起去罢。”
“不用,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去去就回。”
这会儿是没什么事了,苏玉澈也没有十分担心,只觉得可能是昨儿顾钦提的兴办女学一事有着落了。
他点点头应了,策划着下午再补一觉。
很快顾钦入宫去了,来到崇明殿后面见了李长安,却见李长安是一副惶急之色。
“怎么了?”顾钦连礼都忘了行,脱口问道。
李长安此时也顾不上那些虚礼,看见顾钦便宛如看见救星一般,道:“善若方才来信,说南暻皇子谨联合北狄发兵了,随时都有可能进犯我朝。”
顾钦皱紧眉心,不由想起被那些北狄人带走的太后,心中突然明白过来了。
李长安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他道:“太后知晓我军实际兵力,调任在外的军队也还没回来呢,若是打起来恐怕讨不好什么好处。”
“那也得打。”顾钦敛眉,“我来领兵。”
李长安道:“这回要从南暻那边走水路包抄过去,大部分都是霍家的兵,朕要用他们的人,不得不给霍启年一个正式的职位。”
顾钦一顿,“你的意思是,他做主将?”
李长安有些心虚,顾钦刚立大功,他此举显然不妥,但是这已经目前最快筹集到一部分兵力的法子了。
“你放心,朕会特赐你一道御令,让你和霍启年有同等的权力,只是面子上......”
“知道了。”顾钦实在懒得同李长安掰扯这个,应了一声便回去准备。
丞相府。
苏玉澈听闻这个消息一怔,“你要走?什么时候?”
“今晚就得走。”顾钦心中虽不愿与他分离,但也知晓轻重缓急,“好在善若公主来信及时,这会儿过去应该能赶得上。”
苏玉澈沉吟一声,也开始起身。
“你做什么?”顾钦道。
他抬眸,“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也去?”顾钦有些意外,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玉澈会和她一起。
先不说战场凶险,军营条件又艰苦,再者他还是右相, 现今世家尽数被伐, 他完全可以在肃京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全然没有必要跟着她去军营里受罪。
可对上苏玉澈那双眼睛, 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缓声商量:“军营里条件不太好,再者冬天了,南下正是阴雨季,北上还会下雪......”
或许苏玉澈只是一时冲动,顾钦想把路上的一些麻烦事跟他一一说清。
然而没等她说完,苏玉澈便再次坚定地补了一句:“我也要去。”
对上顾钦那双诧异的眸子,苏玉澈继续解释:“我知道我有些麻烦, 但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才刚与顾钦更进一步, 李长安找上顾钦,他略一思量就能明白过来此次战役怕是凶险, 倘若一个人待在京城,他就别想睡一个安生觉了。
“你不麻烦。”顾钦弯身下来摸摸他的脸颊,终于不再劝了,道,“那我命人准备一辆马车, 你带几个墨阁侍卫一起, 横竖有霍启年担任主将,大部队前行, 我们一起走。”
苏玉澈望着顾钦,心里软得说不出话来, 顾钦就是这样的,即便他做出的决定并不理智,甚至有些任性,她也不会嫌他一丝的麻烦,还会和他一起承担后果,每次都将他悬着的心安抚下来。
“我去叫苏丁来给你收拾几套衣服,都得拿厚实一些的,贴身的料子得好,寻常棉麻的料子你恐怕穿不惯......”顾钦说着去外面找人,苏玉澈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
他又不是天生便坐到了这右相的位置,以前不也穿着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哪里就穿不得了。
整顿过后,一行人上路,而今太后已死,顾钦大可不必与庞勇再演戏了,带着燕军拔营出发,大部队先行下一个驿站,她带着天字营的人与苏玉澈一起走。
“我要是会骑马就好了。”苏玉澈摸了摸自己的双腿,现今他连走路都走不稳当,还谈什么骑马?
“没关系,以后等你腿好了,我教你骑。”
“嗯。”
入夜的时候,常常是安营扎寨,行军的帐篷简陋,苏玉澈便睡在马车里,顾钦起初本着和将士们一同的原则不会和苏玉澈一起睡马车,可是天气越来越冷了,苏玉澈夜里一个人的时候被窝里总是冰凉一片,顾钦怕他病了,之后的日子便会搂着他一起睡。
如此多日,终于到达目的地,乃是北狄与苗疆接壤的一处平原。
霍启年以及霍家军早已到了,正等着顾钦过来,可当看到顾钦把那个苏相也带了过来的时候,他不免沉下了脸。
顾钦直接无视了他,给自己划了一片地道:“我的人驻扎在这里,霍将军没意见罢?”
霍启年的人早已驻扎完毕,自然不会有意见,只道:“军营重地,你带他来干什么?”
“他我会看顾好,不劳霍将军操心。”顾钦对上霍启年不耐的视线,眼神森冷下来,此刻分明艳阳高照,霍启年却觉得不寒而栗。
他哑了哑声气,皱着眉离开了。
天字营率先到达的部队已然扎好了顾钦的营帐,顾钦便将苏玉澈从马车上抱下来,带他去休息。
这些天车马劳顿,一直休息得不好,顾钦担心他身子没恢复过来,问:“还有没有哪儿疼?身上消肿了没有?”
这话问得苏玉澈又是耳根一烫,不甚满意地瞪了顾钦一眼,顾钦看得好笑,知道这人素来是爱干净的,便道:“那我去给你烧水,洗个澡。”
“嗯。”苏玉澈点点头,听着外面的风声与将士们的交谈声,顿觉颇感新奇。
又看顾钦的营帐中都这般简陋,也不知其余人的条件有多艰苦。
不论何朝何代,士兵都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武器,他们出生入死、守卫国家,在各种待遇上应是要更为优厚的。
苏玉澈陷入沉思。
烧水得去伙夫营,他们见顾钦来了,还以为是有什么指示,可顾钦只让他们忙自己的,她一个人在那边打水劈柴。
伙夫营的士兵有些看不下去,正想上前帮忙,没走出两步便被同伴拉住了。
“别去,将军是给咱们将军夫人烧水呢。”
“将军夫人?”那人大惊,不敢置信地又看了顾钦一眼,问,“男的女的?”
同伴笑道:“就是与咱们将军同来的那位苏相。”
“喔!”士兵的脸上肃然起敬。
等烧好了水,顾钦便去营帐里拉好屏风,捂得严实一些不让风漏进来,才安顿苏玉澈沐洗。
他已脱去外衣,身上许多痕迹都淡得看不清了,顾钦的目光一寸寸掌过他的肌肤,然后取了帕子帮他擦背。
“下午做什么?”苏玉澈问道。
“全军修整。”顾钦道,“正好这些日子你都没睡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苏玉澈微微侧目,意有所指。
顾钦失笑,“那我自然陪元希一起。”
此次出征霍启年担任主将,很多事都是他负责部署,只要顾钦不过去,就没她什么事。
午后,两人晾干了头发,顾钦便抱着苏玉澈在床上歇息。
苏玉澈很是不平:“陛下这样做,无非是吃准了你不会跟他翻脸。”
顾钦倒是无所谓,掰着指头算日子,道:“你看,按照咱们现在的月俸和京城的物价来算,四十岁就可以无忧退休了,再保险一点可以干到四十五岁,然后后半辈子的时间就都是咱俩的。”
“退休?”苏玉澈抬眸,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是啊!到时候我就借口旧疾缠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然后问李长安要点养老费,咱们又没有孩子要养,真是天上人间。”
听顾钦提到孩子,苏玉澈默然了瞬,他想起醉酒后的顾钦,便是连别人的孩子她也是愿意养的,那她不想要孩子,是因为真的不想要,还是只是因为他生不了?
但这件事他又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过百姓疾苦,倒是有无数的孤儿幼女可以抱养。
“若不养育孩子,那你这身武艺岂非白白流失了?”苏玉澈觉得可惜,毕竟顾钦这样的身手,连墨阁侍卫都不及她,若好好传承下来,也能受用无穷的。
“你想要个孩子?”顾钦觉得意外。
“只是觉得浪费了可惜,况且现在流落在外的孤儿不少,我们收留一两个也不费力。”苏玉澈说着缓缓移开视线,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是很想要。”
顾钦笑出声来,贴在他后颈上亲了亲。
这一个下午过得安静而祥和,却是留给燕军最后的宁静。
隔日,北狄携南暻攻压而来,数十万兵马在辽远广阔的草原上展开了正面厮杀,迫于地势压力并不能用上什么战略,而是实打实的消耗战,短短三日下来,军医处就添了无数伤兵,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霍家军向来都是在水路上维护治安,哪里这样真刀真枪打过仗?三日下来,负伤最多不说,士气也靡靡,倒是顾钦这边,为首的天字营和地字营都是忠勇之辈,庞勇比以往更是骁勇,今天砍下两个敌方小将的脑袋来。
“他们的人并不比我们多,几日下来他们吃的亏比我们还要多,如此对冲下去迟早是他们落了下风。”
军营之中,顾钦与几个校尉正商议着。
“不过还需警醒,切忌大意,下次围剿的时候多带人过去,以免中计。”顾钦说着又圈点了几处敌军可能设伏的地点,晚些时候让他们带人去盘查扫荡。
部署分发完任务后,顾钦便回了营帐稍作休息,刚一进去发现苏玉澈已经把她需要换洗的里衣都整理出来洗干净叠好了。
“怎么亲自做这种事?”顾钦摸了把他的手,见不是凉的才放了心。
“水我让他们烧热了送来的,毕竟是你贴身穿的衣服,怎好交给别人去洗。况且我成日在军中也无事可做,不费什么力气,打发时间而已。”苏玉澈见顾钦回来,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书册,拉着她检查有没有再受什么伤。
顾钦听了他的话,又往那堆衣服里寻摸了一阵,果然见不光是她的里衣,就连抹胸和亵裤苏玉澈都帮她一并洗了。
这些东西顾钦往往都是自己动手清洗的。
她望向苏玉澈,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
苏玉澈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战况如何?”
顾钦没再这个时候打趣他,老实分析了一下战局,又对他说明了接下来的计划,转而道:“不过我有些奇怪,按说太后在他们手上,对我军数量他们不会不清楚,既然清楚,为何要用如此消耗双方实力的打法?”
而且北狄本就擅长马战,十分缠人,隔几日就要突击一次,这分明是在有意拖着他们。
可不打又不行。
苏玉澈沉吟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率先想法子减少我军的消耗,尽最大可能保存实力,再看他们还想出什么后招。”
正是战后休整的时机,顾钦跟着连轴转了三五日,可这会儿非但没有疲累的意思,看着苏玉澈认真思索的模样,反而精神了起来。
她的视线一灼热起来,便叫人无法忽视,苏玉澈顿了顿,转而对上顾钦那道热烈灼人的视线。
他突然有些恼了,“你应该休息了!”
顾钦抿了下唇,露出委屈的神色。
苏玉澈微叹一声,松了态度,“好,依你罢。”
第72章
营帐自然是隔不了什么音的, 此刻军营中安静下来,甚至连外面人走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苏玉澈虽然知道没有人会贸然闯进来,可他全部的神经就是紧张得不得了。
他正平躺在床上, 抱着顾钦的两肩, 顾钦压在他胸口, 他低头便只能看到一个乌黑的发顶, 注意力便格外集中起来。
却不是集中在两人正在做的事上,而是营帐外面。
军营里人多眼杂,将士们大都是些嗓门大的,说什么话都是震声传来,虽然不至于搅扰,但是每次一有人大声说话,苏玉澈浑身都会紧颤一下,如此三四次后, 顾钦无奈抬头, 她虽然很喜欢这人动不动就紧张起来的样子,但一次次下来, 她明显感觉到苏玉澈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没关系,我来前嘱咐过,他们不会来帐中打扰。”顾钦出声安抚。
苏玉澈轻哽了下,被顾钦吮过的那边吹在凉风里,不怎么好受。
顾钦有所察觉, 替他把胸口的衣襟拉好。
“军中多急务, 又不是你说不让来就不会有事了。”苏玉澈往外看了一眼,低声催促道, “你快些弄,别吊着我。”
顾钦抿了下唇, 忽然沉下身子去,激得苏玉澈浑身一颤。
他连忙想推开顾钦,小声道:“这样不干净......”
顾钦却不听他的,苏玉澈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顾钦动作又十分粗暴,没两下他便坚持不住了,顾钦却又偏偏带着他的味道来吻他。
亲了好几下,苏玉澈被亲得有些生气了,那是他自己的东西,那他也嫌弃。
正生着闷气,便听顾钦道:“当时走得急,玉我忘记带过来了。”
苏玉澈一怔,四目相对,苏玉澈想提裤子走人了。
他刚表露出这种想法,就被顾钦一把拉了回去。
“没关系,我可以用手。”
苏玉澈诧异地看她一眼,说不出话来了,他本来就觉得分外羞耻,更何况这回还不是那紫玉一般的死物......
他唇息颤乱,紧紧阖着双目,偏生在他快要失控的时候,顾钦还要命令他说:“元希,睁眼看着我。”
苏玉澈便只能睁开水润的双目,可还是挡着脸羞于见人。
忙活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竟然真让顾钦就这样安逸地弄到了晚上,只是澡要重新洗一遍了。
等两人清洗完,刚好有小兵送来了晚饭,行军时的饭食都比较简陋,不过苏玉澈并不挑剔,顾钦吃什么他也跟着吃什么。
吃过饭后,顾钦终于开始安分休息,苏玉澈其实不怎么困,他心里记挂着顾钦天一亮就要上战场的事,心事颇重,五指搭在顾钦圈着他腰的那只手上,半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结果后半夜,敌军突袭,集结的号子一吹,顾钦便立即翻身起来,扣紧了腰刀飞快地在苏玉澈额头上亲了一下,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走了。
苏玉澈望着外面的火光,怅然地叹了声气。
北狄夜袭,因为有着先前的作战经验,顾钦早已命人做好准备,他们的反应很快,北狄并未讨到什么好处,还伤亡了一个小队。
但是霍启年那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顾钦虽然嘱咐过他,但这个人显然没有听她说的,霍家军的物资被掠走了一半,同时还叫人烧了几座连帐,顾钦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狼狈地灭火。
霍启年远远就瞧见了顾钦过来,满脸都是心虚,然而顾钦并未多看他一眼,只道:“清点人数和物资,尽快上报。”
眼下毕竟霍启年才是正头的主将,这些又全是霍家军的人,他们先是看了霍启年一眼请示,见霍启年点了头才去照做。
霍启年自知自己犯了错,低着头走到顾钦身边道:“真是麻烦你了。”
顾钦却是不解,“麻烦我什么?”
霍启年一愣,道:“我们的人丢了物资,后续补给怕是不够,需得匀给我们一些。”
闻言,顾钦嗤了一声,好似听到一个笑话。
“自己丢的东西就自己去抢回来,你们匀了我们的物资,那以后我们物资匮乏的时候怎么办?”
顾钦扫他一眼,她对霍启年并不厌恶,只是公事公办罢了,今日不论是谁丢了东西,她都不可能把自己军中的物资匀出去。
毕竟拉物资的人又不是她,她不会慷人之慨。
霍启年像是丝毫没料到顾钦会这么说,他惊讶地看了顾钦一眼,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怒气,“两军交战在即,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再多说一句,或许往京中的邸报就会写些添油加醋的东西了。”顾钦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跟苏相关系不错,他与陛下关系更好,届时往大了治你一个疏忽怠慢之罪,你还有没有闲心跟我在这儿叫板?”
昔日那个只知唯唯诺诺的小妹,何时成了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霍启年紧了紧眉心,没话说了。
霍家军很快点完了人数和物资过来报了,有几人在这次突袭中受了轻伤,不过好在都没有什么伤亡,只是物资损失有些严重,霍启年听完脸色就变了变,想开口再同顾钦求求情,转过身却见顾钦已经带人走远了。
顾钦离开之后,便有人围上前来,对霍启年道:“老大,这不是之前跟你定了亲的那个?怎么和苏相纠缠在一起啊?”
霍启年看着顾钦的背影拧了拧眉,没有吭声。
另一个有颜色的踹了那人一脚,道:“去你的,这都看不出来?咱们老大之前老晾着她,她这是欲擒故纵呢!”
“噢!还是你看得准!”几个人笑了起来,然而霍启年却笑不出。
他之前觉得,顾钦也许是在他这里寒了心,所以要退婚而已。
他想着只要自己挣了军功,荣耀满门,回头再去哄哄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可他没有想到,顾钦要跟他退亲是因为她心里有别人了,她和那个苏玉澈究竟是怎么搭上的?
回到自己的军营后,顾钦立即点了三千精兵拔营而出,北狄来的人不多,这个时候他们还完全没有过江,追过去一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她率天字营和地字营的精锐前往,千里奔袭,果然在渡河之前将那伙突袭兵截住,为首的是两个顾钦不曾见过的生面孔,她下令速战速决切莫恋战,几个穿插间就将那队兵马冲散,留了一部分的人围剿殆尽,还争回了一部分物资。
只是在撤离的时候,身后一凛,一支大箭穿流而来,直往一人背后刺去,顾钦最先发觉,伸手一挡,只听空中一声巨响,那巨箭偏离了方向深深插.进地面,不知力道有多大,顾钦虎口竟然被震出了血。
“将军!”几人纷纷上前来查看她的伤势,被她抬手挡了回去。
“立即回营!”
顾钦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苏玉澈耳朵里,他坐卧不安,提前备好了伤药等着顾钦过来,可等他备好了又想军中有现成的军医,怎么也用不到他这个业余的。
也不知是伤到了哪里,传话的就说了一句顾将军受伤了,便吊得苏玉澈忧心忡忡的。
他一颗心正沉重下来,就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跟着顾钦便掀帘走入。
“你伤到哪儿了?”苏玉澈即刻问她,目光逡巡着顾钦身上。
顾钦便把手给他看,“不严重,就是挡的时候被震了下,随便上点药就好了。”
她并未包扎,就等着苏玉澈来给她包扎。
苏玉澈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去,仔仔细细替顾钦处理着伤口。
顾钦看着他弄完,才道:“北狄这次又搬出了什么新武器,能发射十尺长的巨箭,应当不是人力发射。”
苏玉澈闻言,道:“那就是机关了,看来是从皇子谨那里得到的好处。体型大的机关,行动定然就慢,要找到克制之法,什么快,就用什么。”
顾钦想了想,贴着苏玉澈亲了一口,道:“我知道了!”
之后,顾钦命人赶制了一批火箭,再由人投射桐油,给马匹披上火浣布,秋草本就易燃,火舌很快掠起一片,追溯到北狄军队,北狄被逼得节节败退,燕军暂时大胜。
顾钦做事并不喜与人商量,这次的行动完全是她带着自己的人去做的,霍启年那边她并未告知,于是顾钦等人凯旋而归的时候,那边却是寂寥万分,军中儿郎本就喜欢争强好胜,不免有人去霍家军那边耀武扬威。
两军无形之间结下了梁子。
“你先回京去罢。”顾钦道,“估计后面也剩不了多久,军营苦楚,你回去等我消息便是。”
大半的时间都等过来了,苏玉澈定然不会同意这个时候走,但是他擅自离京并未向李长安报备过,眼看就要到李长安添置后宫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再不出面就不太好了。
动摇了几次,苏玉澈无可奈何点了头,道:“好罢,我先回去,你切要保全自身。”
他在这里属实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空担心一场,还不如回去替顾钦周全一下她和霍启年之间的恩怨。
这次顾钦擅自出兵夺营,她若是主将便是大功,但眼下......就有些不好说了。
但无论如何苏玉澈定然不会觉得顾钦有错,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顾钦速战速决本就是对的,那霍家的本就没有领军之能。
临别前,苏玉澈心中苦楚,以前孑然一身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可现在他竟然连片刻的分离都要受不了了。
夜里熄了灯后,他不禁环住顾钦的腰身,主动道:“要不要...亲近一番?”
半睡半醒之间, 顾钦以为她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