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娘子(种田文)—— by长安墨色
长安墨色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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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何慧芳这么好奇,安宁笑着说,“娘,等有机会了,一定带你去青州逛一圈。”
何慧芳连连咋舌,“我有这个福气?”
“当然有哩。”
这次从青州回来,沈泽秋还带了个好消息,便是将云裳阁给打听清楚了,他们确实两年举办一次比赛。
“云裳阁举办的比赛就在今年冬天,现在正收参加比赛的的衣裳哩,要自己把衣裳交到云裳阁在青州的铺子里头,店里的人会给收据和号码牌,等年后他们会贴出前十名的号码。“
“听说这回头名有五十两黄金的奖励呢。”
何慧芳一听登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五十两黄金能换白银五百两,比现在他们的家当还翻几番呢,可一转念想到天上不会掉馅饼,就有些忐忑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那可是五十两黄金,那啥云裳阁就这么舍得?”
何慧芳喝了口汤,“不会是骗子吧?”
“娘,云裳阁的分号在青州附近都开遍了,青州城里就有五六家,我都去看过,客人多得都快把门槛给踏平了,五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沈泽秋说道。
“安宁你咋看?”何慧芳心里踏实了一些,复又问安宁。
安宁想了想,她第一次听云裳阁是春天林宛说的,而这回沈泽秋又去到店里看过,就算是骗子,最多也就是骗身衣裳,为了一套衣裳坏了自家店的名声,那叫得不偿失。
“我们可以试试看。”安宁道。
沈泽秋忽然想起了啥,去包袱里拿出了一张纸,上头抄着这回云裳阁给出的题目,上面是一首诗唐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榄露华浓……”
捏着那张纸,安宁明白为何头奖有五十两黄金,光这题目就叫人摸不着头脑,有些费解。
“胡姑娘读的诗多,我明儿去胡家,让她帮忙解解题。”安宁道。
吃完了饭,仨人在院里歇息乘凉,沈泽秋见到了院子里的葡萄苗,葡萄最爱水,一问晚上还没浇过,沈泽秋忙打了桶水,一边浇边说,“苗长得快,这架子要快些搭好。”
何慧芳搭了话,“是啊,泽石答应帮从家里砍木头和竹子上来,明后两天就该到啦。”
果然,第二天刚到中午,沈泽石借了板车把砍的四棵小桂树,五六根竹子拉了上来。
“来来来,喝点水,到后院去歇息。”
沈泽石抹着汗直说不累,留在铺子里吃了晌午饭后,还说要留下来帮着搭架子呢。
“不用哩。”何慧芳指了指正在帮忙在院墙上开侧门的几个泥瓦匠,“待会叫他们帮忙,你早些回吧,走夜路不安全。”
说着塞给沈泽石一百文钱,算是他帮忙砍树送树的工钱。
沈泽石拿着那一百文心里可美了,回家直接给了王桂香。现在孩子已经满月了,她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拉高嗓音说,“哎呀,给这么多钱呐,看来小伯娘看重咱们嘞。”
“以后泽秋家的事儿,就是我俩的事儿,泽石,你说对不?”
沈泽石笑呵呵的,他媳妇儿说的话从来只对不错,当然点头了,“你说的对!”
自从沈家大房分了家,吃自然也分开了,家里原来的灶房归两个老的和老三用,老大老二各自搭了个草棚,先凑合着用,准备等手头攒下钱,再建个好些的。
梅小鲜这些日子上山采草药卖钱,沈泽玉帮人打家具也忙的很,所以他们家吃饭最晚,王桂香吃完了正在院里炫耀,沈泽玉一家正围着一大盆南瓜吃晚饭呢。
他们的儿子两岁多,已经能听懂话了,伸着脖子往外头看。
梅小鲜喂了儿子一口南瓜,“乖,吃南瓜长得快,甜不?”
而老二沈泽钢的媳妇周冬兰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她就见不得王桂香这副卖弄显摆的样子,一边喂小孩吃饭,边乘机指桑骂槐,“吃饱了撑的呀?整日里没个消停。”
被骂的小黑狗夹着尾巴跑了。
唐菊萍洗了碗从灶房中出来,大概听明白了,泽石帮何慧芳砍树,得了一百文钱,她擦着手走过来,边逗孩子边对王桂香说,“桂香,这钱给我吧,我收着。”
王桂香眨了眨眼睛,抱着孩子站起来,“娘,咱不是分家了吗,我……要自己学着当家哩,您就少操心,享清福吧,我能把小家操持好的。”
说完抱着孩子进屋了,唐菊萍一口闷气憋在心里,骂吧不对,憋着吧又难受的慌,只好回屋对沈有福长吁短叹。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分家!”
沈有福听得心烦,叼着烟杆出去找人下象棋了。
第二天清晨,安宁准备动身去胡家请教昨日那首诗的意思。昨晚上何慧芳炸了安宁教做的南瓜饼,新炸出来的,就拿纱罩搁在砧板上。
安宁想包上一包拿给胡家人尝尝,毕竟上门求人,空着手多不像样子。
“好嘞,我去包。”何慧芳往灶房里去,不一会传来一声惊叫,“哎呦——”
院子里的沈泽秋和安宁都吓了一跳,纷纷往灶房门口走,焦急的问,“娘,咋了?”
何慧芳提着被咬破一个大洞,已经被挤到地上的纱罩愁眉苦脸的出来了。
“南瓜饼全被老鼠给糟蹋完了!哎呦,真是可惜,都是好东西呐。”何慧芳心疼的心肝都疼,没想到家里的鼠已经这么猖獗。
得抱只猫过来养才是,她边想边把地上剩下的,被老鼠踩过,啃过的南瓜饼捡起来,吹吹上面的灰尘嘀咕道,”这炸一遍还能吃吧。“
“不行,得扔了。”安宁小时候见过感染鼠疫的人,那病可凶险了,会出人命,“娘,老鼠碰过的东西不能吃。”
沈泽秋怕何慧芳舍不得,直接用扫帚把地上的饼扫走了,边扫边说。
“娘,我去买点老鼠药……“
何慧芳忙竖起手指嘘了几声,“不能说,老鼠能听懂人话的,咱们偷偷商量。”
沈泽秋和安宁瞬间都禁了声。
后来庆嫂听说了,说家里头有好几个捕鼠夹子,可好用哩,放鼠药家里的狗和鸡鸭容易误食,还是夹子好用!
“行。”何慧芳一想也对,被老鼠糟蹋了南瓜饼她就已经心疼坏了,要是鼠药再把大黄或者鸡鸭给药死了,她还不得心疼的掉泪?
作者有话要说: 慈幼局是宋代设立的真实存在的救济乞讨、流浪儿的机构哦,文中属借鉴~
今天有点卡文,所以只有一章啦 呜呜呜

安宁想了想, 叫沈泽秋从地里摘了些碧油油的小青菜用草绳捆好,拿上去了胡家铺子。
胡娘子正在门口招呼客人,安宁扶着腰在门口等了会, 见客人出来了,才走进去, 笑着说, “胡娘子, 家里种的菜熟了,拿来给你们尝尝。”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呐。”胡娘子笑盈盈的迎上前接过安宁手中的青菜, 生怕她大着肚子被门槛给绊住了, 特意往前几步伸手扶了安宁了胳膊。
“快六个月了吧?”她问了句。
安宁点点头, “过了五月底就六个月啦。”
胡娘子双手一拍,不无感慨的说, “女子怀孕最辛苦了,现在天气正热, 苦了你了, 快进来喝杯茶。”
等把安宁带到一边坐下, 嘴里又念叨, “趁着日头好, 我把我家孩子当年穿的衣裳, 玩的玩具翻出来洗洗晒晒,送给你!“
说着递来一杯温茶, “我家那小牛犊子当年壮实的不得了,好养好带着呢!”
“太好了,多谢胡娘子了。”安宁心里挺高兴,初生的婴儿捡健康孩子的衣物穿是桩吉利事儿。不过她没有忘了这次来的另一件事情, 在铺子里扫视一圈后问,“胡姑娘在吗?我想请教她一件事情。”
听到安宁要找胡雪琴,胡娘子的脸上出现一抹迟疑,她坐到安宁对边,沉吟了一会,指了指二楼,“她在上头呢。”
二楼售卖的都是女布和一些珠钗胭脂等物品,客人一般不多,安宁点了点头,她不好去打扰,”那我在这儿等会儿。\"
胡娘子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过了一炷香时间,从二楼走下来一个人,安宁抬头一望,登时有几分惊讶,竟然是李游。
李游穿着常服,胡雪琴陪在身后,她没想到安宁在这儿,头微微低下,有些不好意思,李游倒是坦然,对胡娘子和安宁微微昂首示意,转而对胡雪琴拱了供手。
“我走了。”
“好。”
胡雪琴送李游出了门,望着他的背影呆了一会儿,才提起裙摆快步奔回铺子里,对安宁说,“李大人今日是来裁衣裳的。”
话才说完,一向外向爽朗的胡雪琴脸上如擦了胭脂般浮起一层红晕,哪里还有那说一不二的胡家二姑娘的气势。
安宁用帕子掩嘴微笑,怕继续说李游胡雪琴的脸便要红成熟虾壳,岔开了话题。
“胡姑娘,今日来我有事儿要请教你呢,可否赐教呀?”
胡雪琴扯了扯衣袖,轻咳了几声,别扭劲还没下去,“哪有什么不可以。”
安宁取出了沈泽秋抄回来的那张纸,胡雪琴接过细读起来。
“这首诗叫做清平调,赞美了古时一位美艳的贵妃,云霞比作衣裳,花比作容貌,贵妃娘娘天姿国色,如天上仙子,又像月光下的神女。”
安宁记下了,谢过了胡雪琴回到了自家铺子里。
庆嫂已经回家将捕鼠夹子取了来,何慧芳觉得老鼠都是从狗洞里偷跑进来的,重点在院墙下放了几个,剩下七八个准备等睡觉前放在灶房门口,院子里,还有楼梯前。
几个泥瓦匠也在院墙上开好了侧门,葡萄架子也搭上了。
安宁和沈泽秋把新装修的铺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安宁还想订两盏屏风,上回帮杨筱玥梳发时想到的,街面上人来人往,女眷梳头该有物件遮挡才是。
“不过没关系,先用布帘子吧。”安宁道。
何慧芳在旁边搭腔,“能开业了吧?”
“能,都准备妥了。”安宁对她点点头。
何慧芳喜的拍了拍巴掌,终于能开业了,她心头头高兴,“我得去翻翻黄历。”说完了觉得不行,“我还是得去香山寺一趟,找慧能大师给我算才好。”
“行,听娘的。”
吃过了晌午饭,安宁就开始写请柬,纸上涂抹些许香粉,闻起来特别的幽香淡雅,老顾客都会送,邀请她们开业之日过来捧场。
安宁的字迹娟秀,沈泽秋的也一丝不苟,不过他稍微写的慢些,一共三十多份,到天黑前终于写完了,就等明日何慧芳去香山寺问慧能讨个开业日期,他们再填上就万事大吉。
夜色一降临,铺子就关了门,而两个不怀好意的人正躲在不远处往沈家门前张望。
夏夜的风尚有一些燥热,盯梢的矮壮汉子不耐烦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粗声粗气的说,“要我讲,直接踹开门冲进去就好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呸,谁能拦住咱们哥俩。”
另一个满脸的络腮胡,从街角探出头看沈家门前飘摇的招牌布番,皱起眉低斥刚才那个矮壮的汉子。
“这是镇上,附近都住着人呢!你以为还在山里啊?把衙差招来我们身上的罪九条命都不够用!”
原来这哥俩是流落到桃花镇的土匪,在衙门里是挂了号的,官兵剿匪时他们逃脱了,一路到了桃花镇,在镇上的赌场里厮混时认识了李元,李元酒醉后提起了沈家,知道沈家有钱,家宅广阔,而且家里只有一个男丁。
他们在身边的钱都挥霍完以后,起了打劫的歹心。
“等过了子夜,咱们翻墙进去,动静小些,别被发现了。”络腮胡的那个说。
矮壮的往地上一坐,粗眉一拧,“要是他们醒了呢?”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络腮胡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夜深人静,何慧芳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还打起了鼾,睡得特别香甜。
大厢房里头安宁有些睡不着,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动,她一边摸肚子一边低声道,“你怎么这么调皮呀,娘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
往日沈泽秋睡得都会很沉,打雷下雨都不醒,今儿不知道怎么了,安宁翻了个身,他便醒了,迷迷糊糊攥着安宁的手,呢喃道,“睡不着吗?是不是热?“
说罢拿起床边的蒲扇,侧着身子给安宁扇扇子,凉风一阵一阵拂来,吹在身上可舒服了。
扇了几下,沈泽秋也精神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孩子在肚子里踹我呢,我刚才唱儿歌哄他来着,泽秋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安宁道。
沈泽秋一听孩子在动,忙腾出另外一只手贴在安宁肚子上感受,一边继续扇扇子一边说,“没有,你唱的小声,吵不醒我。”
说完觉得有些口干,爬起来倒茶喝,并问安宁,”要喝水不?“
安宁点了点头。
今晚是下弦月,月亮如一艘小船高挂在天幕中,虽不是满月,但月明云稀,还是将院子照得亮堂堂。
沈泽秋将被子递给安宁后,感到有些热,睡前怕安宁着凉,窗户只开了半扇,现在想多开些,让凉风透进来,他刚倾身去开窗,就眼尖看见了院墙上的黑影。
“家里好像来贼了,我去看看。”
沈泽秋忙下楼去,随手拿起了靠在门边的铁铲子。
那一对土匪分工明确,高个子的络腮胡贴在围墙下做人梯,矮壮的踩着他的肩膀翻墙,二人小心翼翼倒是没发出声响来,大黄趴在窝里睡觉,忽然耳朵动了动,对着外面狂吠起来。
“汪汪汪……”
伴随着大黄愤怒的吼叫声,趴在院墙上正准备翻下来给同伙开门的矮壮土匪骂了句娘,心想偷偷干一票是不可能了,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呸呸呸。”他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双掌攀着墙头往下跳。
紧接着一身大叫,活像杀猪,原来刚好踩到了何慧芳白天放的捕鼠夹子,那捕鼠夹子可大哩,是庆嫂从老家带来的,力气大,咬力足,矮壮汉子登时觉得双脚钻心的疼。
这时候沈泽秋也摸到了他身后,一铲子拍下去,把矮壮汉子给敲懵了,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再说楼上,沈泽秋一下去,安宁就去隔壁屋叫醒了熟睡的何慧芳。
“哎呦,我的娘唉。”何慧芳吓了一跳,心肝儿直颤,好在很快冷静下来,叫安宁在床后头躲着,她轻手轻脚的下楼,等她到了院子里,矮壮的那个土匪已经躺在地上被收拾的爬不起来。
正低声哼哼,“三哥,进来救我……”
何慧芳一听这可了不得,这厮还有同伙呢,急忙抄了把锄头在手里防身,然后和沈泽秋一块儿高声喊。
“不好了,着火了!”
“快救火啊……”
在一片静谧的深夜,他们的呼喊声很快叫醒了周围的街坊邻居。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婴儿捡健康孩子的旧衣裳穿被认为是吉利的事情~
安宁唱的童谣是《明代小儿戏具谣》
12点前二更噻~

“走走走, 出去看看!”
顿时寂静的街面上热闹起来,各家的男人都披着衣裳探出头往外看, 沈泽秋和何慧芳已经绑了那个矮壮的土匪, 拖到了街面上。
何慧芳提着灯高声喊, “不好哩,是贼!他还有同伙,刚才跑掉了, 大家快看看是不是藏到家里了。”
登时街面上乱糟糟的, 老人小孩还有妇女都锁好门藏在屋子里, 男人们手拿武器,举着火把, 开始挨家挨户的搜人。
络腮胡的高个土匪一听见同伙的惨叫,一溜烟的顺着墙根跑了, 矮壮土匪喊“三哥救我”的时候, 他早就跑远了, 正准备藏到某家人的院子里, 那家有两个儿子, 小伙子火气旺, 半夜都还没睡,点着蜡烛在房里看画本子, 眼尖瞧见有人爬墙,立刻大叫。
“有贼,快抓贼呀——”
络腮胡土匪本就是个没血性的,不然根本不会丢下同伴自己逃。他被吓了一跳, 从墙上溜下来继续跑。
这时候沈泽秋他们听见了动静,纷纷举着火把,拿着武器追了过来。
何慧芳解开大黄,牵着狗回到二楼,和安宁呆在了一块,还拿桌子椅子堵了门。
过了两刻钟,院子里响起沈泽秋的声音,“安宁,娘,剩下那个也抓到了。”
原来长络腮胡的那个土匪一路慌张,跑到了桃花江边,眼看前边没有路了,他一个助跑,扑通一声跳到了江水里,准备来一出金蝉脱壳。
江边有专门打渔为生的渔民,听见动静也探出头来,沈泽秋生怕络腮胡逃了留下后患,忙上前说,“船家,刚才跳水的是个贼人,快开船去追,我付你船钱。”
“哟,有这事!”船家忙划船去追,沈泽秋也跳到了船上。
月光很亮,络腮胡一边往江中游一边往后看,水性瞧起来不错,沈泽秋捏着一把汗,生怕追不上他,余光看到了船上的渔网,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用网拖住他!”
渔民撒网有准头,一下就罩到了土匪头上,另外一条船也追了上来,渔民们和街坊们一块合作,把络腮胡捆了个结实,湿漉漉的从水中捞了上来。
桃花镇这些年治安一直很好,许多年没有闹过匪患了,接到下属禀报的李游大为震惊,骑着马就冲到了花街。
翻身下马开口便问,“情况如何?歹人抓住了吗?可有百姓受伤?”
两个正在街面巡逻的衙差最先赶到,把捆成粽子似的两个土匪拖上来,拱手说,“回大人,歹人已经由街上的住户抓住了,发现的及时,没有人受伤。”
李游这才放下心,目光在人群里逡巡,最后落在沈泽秋身上,关切的问,“泽秋,家里人没受到惊吓吧?”
沈泽秋摇了摇头。
“走,把人带回衙门,我要连夜突审!”李游厉声道。
经过昨晚的事,一家人都没睡好,何慧芳一大清早就去了香山寺,不仅是去问开业时间,更想求几枚平安福回来。
沈泽秋和安宁有了别的想法,院子没有扩宽前,一家三口住二层小楼便很宽敞,如今两间铺子打通,宋掌柜家的院子更宽,厢房足有五六间,都是空着的,倒不如租出去,家里人多,也就不招贼。
不过想来想去,租给旁人不放心,莲荷住的远,叫她搬来是信得过的。
“等莲荷来了,我问一问。”
莲荷一听自然欢喜,他们家现在住的地方就是租的,地方远,她每日要走很远的路,路上就要耽搁不少时间,如果能住到铺子里,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样好的地段和房子,租金很贵,我们家怕是住不起。”莲荷面露难色。
安宁笑得温和,“我给你优惠。”说着带莲荷去看右边的一楼的两间小耳房,“这两间租给你们,一月三百文钱如何?灶房和堂屋你们且用着。”
莲荷大喜,眼眶里的泪都要滚下来,这样的价钱,哪怕是杂院的房都租不来,“谢沈娘子了。”
安宁拍了拍莲荷的手,叹了口气,“昨晚上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知道,我家男人卖力气的,劲儿大,婆母虽然生病,但也是机警的人,一个院子里住七八口子人,再大胆的贼人也不敢来了。”
说完了莲荷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老家人养了种犬,叫做灵缇,特别聪明勇猛,是达官贵人打猎用的哩,娘子要不要养上一只?”
安宁一琢磨,上次宋掌柜偷爬墙和这次家里进贼,都亏了有大黄,如果家里再养一只狗,一来给大黄作伴,二来看家护院,是个好主意哩。
“行呀,那请你帮忙留意,要是有幼崽,我们也抱一只回来养。”
何慧芳到了香山寺,去年见到的扫地小和尚高了许多,正提着水给寺庙中的花草浇水喝,何慧芳双手合十问,“小师傅,你师傅在吗?”
小和尚放下水桶,念了声佛号,“在,请随小僧来。”
禅房里头,慧能正与更老的那个和尚盘腿打坐,老和尚慢慢的拨弄着念珠,慢腾腾的说,“慧能啊,正大殿十八罗汉的泥像,也该修一修了。”
慧能点头,镇定自若的说,“师傅你莫急,徒儿会化缘将钱筹来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点点头,掐指算了算,“慧能,今日不宜乱化缘呐,为师推了一卦……”
话未说完,小和尚已经领着何慧芳走到了门口。
“慧能大师!”
慧能睁开眼睛看见何慧芳,心道果然是不宜“化缘”的主,他一边从蒲团上站起一边将手背在身后,对老和尚比了个大拇指,他师傅算卦的这门绝学实在是高明,脸上则露出高深的微笑。
“贫僧昨日卜卦,卦象显示施主今日会来,今日施主果然到访。”
何慧芳惊讶的一挑眉毛,直道,“哎呀,大师你真神。”
慧能笑笑不语,何慧芳一坐下来,便迫不及待将今日来的目的说了,能能掐了掐手指,说三日后五月二十五便是宜开业的好日子,又叫徒弟给何慧芳抓了三枚平安福。
“大师,这是第二回 求你哩,我无论如何得捐点香火钱!”
何慧芳心里踏实了,攥着三枚平安福无论如何都要往功德箱里扔钱,慧能连连推辞,“施主,你我有缘才能结识,论钱财之物太俗气了,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我这钱不是给你的哩!”何慧芳说一不二的劲儿上来了,对佛像拜了拜,“我是给佛祖用哩。”
说完不由分辩,往功德箱里扔了半吊铜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慧能张口无言,回过身老和尚双手合十,“善哉善哉,慧能啊,今日哪里都不要去了,不要靠近水,不要点灯,吃饭慢些,为师只能帮你到这了。”
“那家施主的钱拿不得呐。”
慧能低头答是,一日小心无恙,第二日睡醒后却发现手指被毒虫咬了口,又痒又疼。
小和尚眨着眼睛,认真的说,“师傅,师祖说您这一劫就算过了,以后可千万别贪图不义之财。”
慧能慈爱的看了小和尚一眼,摸了摸小和尚光溜溜的头,“乖徒儿啊,为师突然想抽查你的功课,快去默写十遍心经交给为师。”
小和尚瘪了瘪嘴,“哦……”走了几步回头问,“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收徒?”
“还早,就算收了徒,这十遍心经也要你自己抄,阿弥陀佛,快去,别耽误了吃斋饭。”
沈家店铺二十五日要重新开张了!
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很快就传遍了桃花镇,沈家布坊的老主顾很多,许多都是冲着安宁设计新颖的衣裳去的,听说沈家还要经营首饰和脂粉,都满怀了期待。
“沈娘子的品味不俗,明儿我也去瞧瞧。”
杨夫人准备带上杨筱玥一块去,林宛也和丫鬟说了明早备好马车,要去瞧新鲜。
有人期待,自然也有人唱衰,街面上好多布坊的掌柜们都暗自嘀咕。
“好好做布生意还不够他们家挣的吗?瞎掺首饰和脂粉做什么呀?”
“胡掌柜家更有资历吧?也学着卖脂粉首饰,结果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有好事的设了个赌局,赌的就是沈家新店开业能不能撑到秋天。
有人笑嘻嘻的买了不能,调笑道,“要是沈家赔了个倾家荡产,我去接盘!”
“万一人家把生意做起来了呢?”
那人哈哈大笑,“做白日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吖

第92章
五月二十五日一早, 天才蒙蒙亮,安宁就醒了,今天新铺子开业, 她激动的有些睡不着,刚睁开眼睛, 翻了个身子, 沈泽秋也醒了。
“要再睡会不?”沈泽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摸了摸安宁的脸,指腹摩挲在脸颊上,有点儿发痒。
安宁捉住沈泽秋的手指, 眼眸亮晶晶的, “我睡不着了。“
“今日开业, 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呢。”安宁有些忐忑。
沈泽秋翻了个身,正面对着安宁躺了会, 一边用蒲扇给她扇风一边宽慰道,“前两日登门送请柬的时候, 客人们大都很欢喜, 说一定来捧场。”
安宁用指头点了点沈泽秋的鼻子, 长睫一扇一扇的, 唇角勾起微笑, “但愿他们说的不是场面话。”
今日不止他俩醒的早, 何慧芳也早早的起来了,在灶房里把早饭都做好嘞。
庆嫂慧婶子今日也赶了个早, 早早到了铺子里帮忙。
随着太阳升起,鞭炮声噼里啪啦一阵热闹,沈家新铺子正式开张了。说是新铺,其实和老店也可算做一家, 中间开了一扇大圆门,左边琳琅满目的衣料成衣,右边墙上六幅巨大的美人图,穿着沈家衣裳戴着沈家珠簪,别提多好看了。墙下靠着一排货架,摆的是香粉胭脂,柜台后的架子则是造型各异的簪子。
安宁梳了个倭堕髻,鬓发里并排簪了两只贝壳簪子,而莲荷梳着随云髻,戴着安宁借给她的绢花簪子,二人都穿了自己最新的衣裳,画了淡妆,唇上一抹朱红,站在门前迎客格外的亮眼。
“快看,沈娘子今日真好看。“
客人陆续上门,看见安宁和莲荷的发髻都眼前一亮,赞不绝口,安宁简直成了店铺里的活招牌。
她微微一笑对客人道,“衣裳、首饰、脂粉用的都是自家的货,娘子喜欢就进来瞧瞧吧。”
铺子里的簪子大多不贵,绢花、绒花和贝壳簪等从一百文到五百文不等,竹簪、木簪更是几十文就能买上一只,点翠簪、镀银簪则稍微贵些,也有一两只珍珠簪做镇店宝。
镇上有一两家金银货店铺,人家卖的首饰不是金便是银,不是平头百姓能买得起的,而沈家铺子里的这批首饰刚好满足了想打扮,又买不起金簪银钗的娘子姑娘们的爱美心。
而像杨家、林家这样家底殷实的,也不在乎花八百一千的买两只颜色亮丽,造型别致的簪子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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