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白狐竟然有九条雪白的尾巴，比六尾玄狐的尾巴还要多。
九尾白狐的紫色狐狸眼露出竖着的璀璨瞳孔，无声无息地站在六尾玄狐身后。
如鬼似魅！
九条尾巴不断地在空中翻卷，仿佛凝聚着天地间巨大的力量。
忽然，九尾白狐冲向六尾玄狐。
凤倾怜身上的妖狐被一股大力拽开，紧接着便撞向山壁，又滑落在地。
六尾玄狐发出痛苦的嗷嗷怪叫，从地上站起，六条尾巴已经断了三根。
六尾玄狐的眼底却更加兴奋了：“北玥流云，你终于不再隐藏你的秘密了……哈哈哈，天下都将知道，闻名遐迩的银雪战神其实不是人……北玥流云，你没有资格争夺帝位，你将成为众矢之的……”
忽然，它话未说完，九尾白狐已经冲上来，咬住他的面门，将它狠狠地甩出洞外。
凤倾怜瘫倒在地上，满脸的震惊和恐惧。
刚才她是不是看错了？
北玥流云不见了，一头九尾白狐突然出
现，将那六尾玄狐打了出去。
洞外风雪肆虐，夹杂着动物的声声嘶吼，声势震天。
凤倾怜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片刻，那打斗嘶吼的声音渐渐褪去，只留下黑夜的雪还有满地流淌着的邪魅的血……

第58章 几乎失去理智
凤倾怜气若游丝，四肢骨头似乎都摔断了，无法动弹，喉咙的血不断地往外冒，衣服被撕碎了，身躯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脚步声沉重而凌乱地传来，北玥流云一身染血的白衣，提着一把宝剑，以凌乱的步伐踏入洞中。
染血的脸上布满恐怖杀戮的血腥表情，眼睛变成了紫色，而瞳孔竟然变成了竖着的褐色。
她第一次见到戴银色面具的他，他的瞳孔便是这般。
这是妖的瞳孔，邪魅，深邃而邪恶。
她一直都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着妖的秘密。
现在，她确定他的血统，真的和妖有关。
她费力地想支起身子，可是力不从心。
男人径直走到她身边，单膝跪下，伸手将她抱起，手掌在她后心输入温暖的力量……
她望着他那竖着的瞳孔，抑制不住心底的震惊和恐惧。
她没有穿衣服，躺在他怀里，只能难堪的闭上眼。
喃喃地在喉咙里滚动着几个字：“疼……冷……”
北玥流云手按住她的喉咙，止住了拼命流淌的血沫。
好在她体质很好，他运功之后，很快就止了血，他眉心舒展开，染血的脸上似乎划过一抹歉疚，伸手抹了她的眼睛一把：“睡一会儿吧，睡着就不疼了。”
“冷……”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呢喃，她的血似乎要流尽了。
北玥流云脱了自己的衣裳，裹住女人的身体，抱着她在篝火旁靠着山壁而坐，大手不断地搓她的脊背和胳膊，试图让她暖和起来。
可是他也受了重伤，血液也流失很多，他也觉得冷彻透骨。
他抱着她的身体，两具身体情不自禁地靠近，拥抱着取暖。
她睡梦中翻了个身，面朝着他，白皙修长的双臂因为后怕而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胸前的便紧紧贴住他的胸口。
那一瞬间，男人丹田一股热意蹭蹭上蹿。
她吐气如兰，喷在他胸口的伤口上，痛的他眉头紧皱。
就这么强忍住疼痛，强自忍耐身体的躁动。
终于，他眼睛的竖纹褪去，变成阖黑的颜色，而他低垂下眼帘看着怀中的女人，眼底又多了一丝挣扎……
杀戮之后的他身体充满了勃发的力量，很想得到这具身体，在她更温暖的地方取暖。
可是，他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即便不愉快，今夜他们拿性命和敌人相搏，已经算是同生共死过。
他怎么会真的放手，让这个和他同生共死过的女人离开他，去投奔别的男人的怀抱？
可是她真的值得他放弃心底的坚守，以夫妻的名义，共进退，共荣辱，同去同归么？
北玥流云重重地呼吸着，一手抱着她，让她躺在怀中，另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脸来。
她真的睡着了，也或许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并不知道她的脸颊十分苍白，显得她的气质也柔软很多。
柳叶眉，淡淡如烟，樱红色的双唇，微微苍白，却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他竟然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很好看……
他心底生出征服的欲望，也或许是杀戮之后，男人心底猝然而升起的邪恶，他控制不住自己，竟然凑上去，袭上那柔软的唇瓣……
触碰她的那一刻，一种特别的感觉席卷而来，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第59章 羞愤欲死
凤倾怜短暂的清醒，似乎感觉到有人吻自己，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北玥流云。
北玥流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有些错愕，也有些尴尬，薄唇贴着她的，喘着气，一瞬不瞬地睇着她。
“你，你……在做什么？”
她忍不住出声，略有惊恐。
北玥流云扬起脸，脸上浮起一抹寡淡：“没做什么。”
凤倾怜难以置信，他竟然偷偷亲了自己？亲了之后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心底有锦沫，凭什么亲她？
都说杀戮之后的男人那方面都特别旺盛，如果她没醒过来，他是不是已经趁虚而入了？
这漫天的积雪，三人在山洞里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方圆百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他如果想要女人，还只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她浑身都是伤，即便他们都很冷，需要相拥取暖，他也不该趁虚而入。
她的尊严呢？
他的骄傲呢？
是谁说和离是他们之间做的最正确的事？
郡王这是在打自己脸么？
她心底划过一抹愤怒，抓住软剑便想戳入男人的肩膀，可是一只大手仿佛早已经预知到她的动作，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她无力地松开手指，那软剑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她想挣扎，可是男人扼住她的手腕，五指和她的手相扣，温柔又有力量地压制住她的全部挣扎：“公主想谋杀亲夫？”
凤倾怜不依不挠地瞪着他：“殿下得承认错误才行。”
他目光高傲，就像是一只骄傲的狮子：“我亲自己的王妃而已，哪里有错！而且方圆百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不亲你，难道让我亲阿辰？”
凤倾怜：“……”
男人嘴角玩味的笑意更是刺激到了她的自尊：“是谁大婚之夜抛弃我，跟别的女人夜奔？”
北玥流云挑眉：“呵。”
凤倾怜脸色嘲讽：“是谁让我独守空房？是谁纵容锦家三小姐到我的生辰宴弹奏丧葬曲，让我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她咬牙切齿地把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说出来。
北玥流云脸上的温情慢慢地褪去，恢复了惯有的寡淡模样，不过，看到凤倾怜依旧愤怒的模样，竟然为她心疼。
那一场婚嫁，他辜负了锦沫，其实，也辜负了她。
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他却像是天地的浮游，难以抵御命运的残酷。
幸好，上天没有让她重蹈锦沫的覆辙，让他有机会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将她救了。
救了她之后，他的心仿佛也得到了救赎，从没能救到锦沫的遗憾中解脱出来。
他凝凝望着她：“谁说你配不上我？我有这么说过？”
“如果不是你对我态度那么轻慢，京城的人怎么会把我当做笑柄？”凤倾怜真的好想掐死他：“我是你的妻子，你对我的态度会让其他人浮想联翩。你敢说，他们笑话我，你没有一点错？”
北玥流云睇了她半晌，便转过脸去：“总之，我不会承认错误的。”
嘴硬！凤倾怜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好想踹他。
可是她腿骨折了，想踹他可是又做不到……
如果她早一点醒过来，一定拼尽全力不会让他碰自己……
可是现在……
她已经被亲了，又能怎么办？
北玥流云凤眸在火光中绽放着她看不懂的迷彩，一字一字道：“凤倾怜，今夜是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你若敢背叛，我要了你的小命。”
她救了锦辰，锦辰便用命来偿还。
而今夜，他拼了命地救了她。
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偿还。
凤倾怜感觉自己被威胁了！
难道他想她像是锦辰一
样，拿命来报恩？
想得还挺美！
其实，她并不敢真的抗拒他，因为他杀戮时候的狂野还深深印在脑海中……
她闭上眼，眉头紧紧皱着，脑海中环绕着他的威胁，心底恐惧又忐忑，可是他刚才的吻，好像也并不讨厌。
她羞愧欲死，干脆闭上眼，让大脑放空……

第60章 藏得很深的男人
凤倾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似醒非醒之间，她看到男人在处理她身体的血污，用热水擦拭她的伤口。
北玥流云怔怔地看着那一毛巾的血，俊逸的脸上越发地复杂。
他还为她接好了骨头。
他做错了事，却又救了她，甚至还这么温柔的伺候她，算他识相。
她本想踹他，现在想想，有点舍不得了。
云雾山，苍茫大雪覆盖了一切。
山坳的大雪之中，段夜凰冷冷睇着眼前的11岁小女孩。
蜜儿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只玄色狐狸，几乎哭出来。
“公子，求您饶了我爹爹吧……他死的时候太惨了，被银雪郡王扒皮抽筋，所以他才要报复银雪郡王……公子，您就放我爹爹离去吧……”
她怀中的六尾玄狐不断地吐着血沫，四肢已经残废，身体早已经缩到了小狗大小。
“它的狐魂可以化为真身，灵力非比寻常。如果我放了它，它再加害郡王，该当如何？”
段夜凰眯眸看向六尾玄狐，声音多了一丝杀意：“谁害我段夜凰的挚友，就是杀我本人。我决不轻饶。”
蜜儿跪在地上，把玄狐放到雪地上，对着段夜凰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公子，有蜜儿在，一定会阻止爹爹继续犯错。就让爹爹找个安身的地方躲起来吧……我发誓，爹爹再也不敢冒犯您的朋友了……”
段夜凰望着蜜儿那哭泣的脸颊，心底多了一丝不忍。
他一年前重生到这具身体里的时候，是质子的身份，南诏王五十几个儿子，哪里显得出他？
唯有蜜儿这个小丫鬟跟他朝夕相伴，比亲人还亲。
蜜儿就像是他的第三个妹妹。
握紧的拳头终究是松开了，他叹息一声：“滚！你也滚！带着这头妖狐快滚！如果再出现在京城，我会让它魂飞魄散！”
蜜儿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抱起玄狐消失在夜雪里。
段夜凰心事重重地返回山洞，正看到北玥流云搂着凤倾怜靠在山壁上。
凤倾怜在男人怀中睡着了，而北玥流云垂眸睇着女人的睡颜，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保持着看这个女人的动作很久了。
从段夜凰这个方向看过去，他们两人浑身是血，仿佛走过刀山火海，相依相偎，难以分离。
段夜凰低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一丝失落。
听到洞口的动静，北玥流云眯开凤眸，平静的眼底划过一抹警戒。
“是我。”段夜凰走进来。
北玥流云看到段夜凰，警戒的阖黑凤眸恢复平静。
段夜凰看到山洞里到处都是血迹，有些内疚地道：“我来晚了。”
北玥流云咳嗽了一声：“幸好你来晚，否则跟我们一样需得吃尽苦头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昏睡的女人，伸手擦了擦她额头的虚汗，又担忧地望了望洞外的天色：“等雪停了，我们必须出去。倾怜的病，不能再耽搁……”
这女人还在发高烧，他真怕她烧坏脑袋。
段夜凰坐在北玥流云身边，目光睇了他怀中的女人片刻，然后仿佛跟被烫了一样，立刻转首移开视线。
“流云，我已经见过六尾玄狐……”段夜凰欲言又止的。
北玥流云愣了一下，脸色旋即浮起一抹冷漠，斩金截铁道：“你该杀了它。”
“可是我的管狐狸和祂有渊源，非要救祂，我便把祂放了……”
北玥流云睇着段夜凰，这个挚友向来都是赤诚仁慈的：“罢了。那东西被我打散了魂魄，就算活下去，也无法施展千年的法力……不足为患……”
“可是，你竟然召唤出了九尾天狐……”段夜凰脸色紧张起来：“你，你每一次召唤出来
九尾天狐，便会损耗自己一年寿命……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凤倾怜正睡着，耳边却传来嘤嘤嗡嗡的说话声。
她依稀听到九尾天狐的字眼，难道那就是北玥流云幻化出来的那只白狐吗？
他是北玥皇家的皇子，为什么却有着狐魂？
他究竟是不是妖？
她还记得红蔷和静闲被狐妖杀死的那一夜，北玥流云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云雾山里，浑身都是血，而且是别人的血……
那两个丫头的死，和他有关系么？
她心底存着一丝困惑，再也睡不着。
发现凤倾怜醒过来，段夜凰立刻禁声，并站起来，到篝火那头坐着了。
仿佛自从看到北玥流云抱着她，为她擦拭额头细汗的模样，他就知道北玥流云说和王妃和离，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怎能真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
就算他为了友谊真送了，恢复了锦辰记忆的他，也绝不会收了。
凤倾怜看着北玥流云的侧颜，静静地看了许久。
北玥流云眼尾淡淡扫过，敏锐地发现女人的眸光一直盯在他脸上，便垂眸问道：“有事？”
“我的丫鬟们是怎么死的？是你的管狐狸杀的么？”
凤倾怜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紧张地盯着男人的脸，生怕错过他一丝表情。
她知道他生于皇室，必然藏得很深，她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蛛丝马迹。
北玥流云愣了一会儿，然后转首看向她，轻描淡写道：“那一日，你的丫鬟们为了300金，便把你卖了……你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凤倾怜难以置信，红蔷和静闲把她卖了？
段夜凰似乎也被他们谈论的话题吸引住，视线扫了过来。
北玥流云睇了段夜凰一眼，又看了凤倾怜一眼，淡淡道：“既然你问起来，我也不用瞒你。那一日，你求我派兵搜山，帮你找静闲和红蔷。其实，那一日，我早已经在温泉山庄，奉母后之命接你回王府。可是你让我看到了什么？静闲为了段夜凰的300金，便把你的衣服拿出来给了夜凰，还把红蔷给引到了别处，好让段夜凰进温泉调戏与你……”
段夜凰猛然站起来，脸色窘迫：“流云，如果我早知道我就是锦辰，断然不可能调戏你的王妃……”
段夜凰眼底都是懊恼，他说了几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索性身子一转，大步离开。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叫凤倾怜的女人虽然不会危及他们的友谊，但是终究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根深藏的硬刺，早晚有一天，稍不注意的时候，就可能刺痛他们某一个的心……

她被段夜凰堵在温泉，竟然被北玥流云看到过。
可是他这些日子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一丝半点知道的迹象。
他藏的真的好深。
她这一次出嫁，并非只是为了和亲，还有自己的任务。
可是他那么危险和不好对付，她真的能全身而退么？
凤倾怜思忖着自己的事，清秀的脸上多了一丝忧虑。
“你以为我在乎么？”北玥流云继续淡淡道：“我只是恼恨那两个下人，如此出卖主人……”
凤倾怜脸色发白地道：“所以，你就把他们两个杀了？”
北玥流云并没否认：“不过是一对出卖主人的下人，我替你清除了，免得以后再害你……”
“你……你这是草菅人命。”
这个时代这块大陆上的贵族们都是这样血腥暴力的么？
“你挖了她们的心，你的手段……你……”
北玥流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说的对，我的手段不是人。因为我本就不是人，我是半人半狐的妖孽！世人不会念我，我也不念世人。”
话毕，北玥流云凤眸流露出一丝悲怆的情绪，倏然起身离开山洞。
他，这是要去哪里？
他又要把她一个人丢下吗？
凤倾怜喝道：“你站住！”
北玥流云步伐顿住。
“北玥流云……”凤倾怜望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字说道：“我想告诉你，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人是妖，或者半人半妖。”
北玥流云背影蓦的僵硬。
凤倾怜继续说道：“如果你的人是好的，你是妖又怎样？是人又怎样？我只是有些忌惮你。毕竟，有男人调戏你的王妃，你看到了这种事情，竟然都可以隐忍不说……如果我们不和离，你也会对我推心置腹，坦诚相见么？”
他该是一个藏得多么深的男人。
他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真的不介意么？不嫉妒么？
他对她的片刻温存，也是真心的么？
可是北玥流云脊背只是僵硬了那么一瞬，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山洞了。
凤倾怜有些失望。
刚才对他说了好大一段话，得不到他的回应，倒是她自己嗓子累得慌。
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喉咙的血刚止住不久。
凤倾怜靠在山壁上，捂住脖颈，费力地喘息着。
忽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北玥流云和段夜凰竟然一起从洞外退进洞内，脸色都是凝重无比。
外面纷乱的脚步声传来，甚至传来牙齿打颤的桀桀声，在漆黑的夜色里，声音凄厉无比，声势骇人。
难道有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
“凤倾怜，躲好。”北玥流云一面抽出剑对准了那批袭击的东西，一面回头对段夜凰喝道：“迎敌。”
段夜凰点点头，做出迎敌的准备，就像是那些年他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一样，他和北玥流云依旧配合无间。
北玥流云眼尾淡扫身后，对凤倾怜再度叮嘱道：“你不许出来。”
凤倾怜却更加好奇了，她往洞口移动。
当看到洞口的情景，她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群鬼脸人身的怪物，正张牙舞爪地扑向洞口。
而段夜凰和北玥流云一人提着一把剑，一边砍杀，一边搬大石头堵住洞口。
两人都是一夫当关，以一敌万的将才，勇武无敌，洞口很快就被石头堵住。
可是源源不断的人手从石头缝隙中探入，疯狂地抓挠，仿佛要将洞内的人抓出去。
简直是妖魔乱舞！
段夜凰和北玥流云拿剑斩断那些胳膊，一节节断手掉落在地，手指关节仍在不断地抓握。
这些怪物都是鬼妖！
他们竟然被鬼妖堵在山洞里面了。
而那些断手竟然在地上爬行，并全部方向一致地朝着凤倾怜爬过去。
凤倾怜抽出软剑，砍掉这些如蜘蛛一样的手。
可是这些断手太多了，全都聚集起来，朝着凤倾怜爬过去，撕扯着她的衣角和鞋子。
凤倾怜无奈，只好爬上石头，坐在石头上，砍向那些断手。
好在那些断手爬不上石头，只能在石头边缘转圈，够不到凤倾怜一片衣角。
北玥流云瞧见了，大步走过来，拿火把扫了一圈，那些断手全部被焚烧。
断手似乎很痛，纷纷从石头缝里钻出去，遁逃而去。
但是大批的鬼妖依旧集结在洞口，依旧不断地推那些石头。
石头堆得很牢固，它们一时半会儿推不开。可是，即便鬼妖进不来，他们也无法出去。
如果三天出不去，他们恐怕要饿死在这里。
北玥流云俊脸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心意。
倒是段夜凰默默地靠在墙上，眼睛睇着凤倾怜，脸色恍惚。
凤倾怜还在发烧，她萎顿在地上，已经管不得自己会饿死还是病死……
赴死不过头点地，她已经死过一次。
那年她刚从棺材里醒过来，就遭遇了赤唐侵略。
不夜城一战中，从未上过战场的她，在师父的指导下在沙场拼杀……
今夜，她又被狐妖差点咬断喉骨，最怕的时候都经历过了，这点景象怎会叫她害怕？
她心里只有不甘心。
她是谁？以前是怎么死的呢？是死于自戕还是斩首？
谁把她逼到死境？
她脖颈那道深深的疤痕，那么深，仿佛她的头和身体是被人缝合起来一样。
忒吗的是谁干的？
呵……她竟然笑了出来。
她脖颈伤成那样都能活过来，估计上天不会让她那么快消亡。
毕竟还有杀身仇人没有报仇，她可不能那么便宜就死！
想到这里，她精神为之一振，便挣扎着坐起来，让自己脊背靠在山壁上，拿出小包裹。
包裹里装着她最贵重的嫁妆——红玉球和麒麟蛋。
师父说，如果遇到难事，不妨拿出红玉球。
这红玉球可能会救她于危难。
她索性拿出红玉球，虔诚地摆在地上，对着红玉球轻轻地叩拜了一下，呢喃道：“大神，求你出来救下你的主人……”
红玉球里面的丝线滚动了一下。
难道球里面的东西真的听得到？
北玥流云斩杀鬼妖间隙，回头看了一眼洞内，正看到凤倾怜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红玉球膜拜，嘴里还振振有声。
望着那血红色的玉球，他眸底凛然，竟然浮起了一抹震惊。

第63章 他为她生，为她死过
凤倾怜继续对红玉球膜拜：“快点出来，帮我们打跑这些鬼妖……我可不想饿死在这个破山洞里……”
忽然就在这时，咔嚓一声。
凤倾怜猛然抬起头，还以为那东西要破红玉球而出。
谁知道，竟然是麒麟蛋咔嚓一声，先碎了。
一只尖尖的黑色的角，从麒麟蛋里伸出来……
紧接着，一只浑身通透雪白的小麒麟，宛如小鸡仔大小，从蛋壳里翻滚而出。
麒麟竟然先出世了!
听到凤倾怜惊呼，北玥流云和段夜凰不由纷纷转首看过来。正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摇摇晃晃地在地上走着，铜铃小眼看向凤倾怜的那一刻，溢出一丝兴奋，然后便四蹄刨动，便扑向凤倾怜的怀抱。
谁也没注意，麒麟扑到凤倾怜怀里的那一刻，旁边的红玉球里面发出一声闷吼，似乎是小兽之间的争宠。
凤倾怜捧起小麒麟，只觉得诧异，这是鬼戎皇宫水麒麟的儿子，可是水麒麟是通体碧绿，而这个小家伙竟然白色的。
难道是遗传自它的父亲？
可是没人知道水麒麟深藏在鬼戎皇宫之内，是如何寻觅到雄性麒麟为夫婿的。
而且那雄性麒麟从未在鬼戎出现过，他是如何勾搭上水麒麟又抛妻弃子的呢？
北玥流云同样震惊地望着白麒麟，眼底浮起一抹异样的神采。
麒麟是世间稀有的上古生物，天地间难觅踪影。
这头雪白的麒麟一旦展示给世人，必将成为赤唐的国宝。
而这个国宝竟然属于凤倾怜。
鬼戎公主果然身负异禀，连麒麟这种上古异兽都可降服。
那么传说中她流淌着龙魂使家族的血，看来是真的了。
那个红色的红玉难道就是传说中，让世家豪族趋之若鹜的龙蛋？
唯有龙魂使家族的后人，方能人工孵化龙蛋，掌握御龙之术。
这才是母后执意让他娶凤倾怜为正妃的根本原因。
段夜凰也震惊地望着凤倾怜。
他当初看上她，不只是前世的牵绊和从灵魂而来的深刻牵挂，还有一点就是，他早就知道鬼戎公主这次出嫁的嫁妆里面含有龙蛋。
当他不知道自己是锦辰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段夜凰——南疆段王府的王子。他来到京都做质子，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便是为段王府寻找龙蛋。
现在，他真的见到了龙蛋。
可是想得到龙蛋的不只是他。
他睇了一眼北玥流云，北玥流云目光一直笼在凤倾怜身上，眸底有暗潮涌动。
想必，他也想得到龙蛋，否则就不会娶鬼戎公主了。
看来，流云是必然不会把鬼戎公主让给他了。
不过……他本就不是南疆王子，他只是一直追随北玥流云的少年玩伴，他的挚友，他的幕僚。
如果不是北玥流云，他只是一个吃不饱饭的孩子。
他被北玥流云接纳入他王帐为他效力的时候，就曾发誓他们锦家将永生效忠银雪郡王。
他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绝不能背弃自己的誓言。
段夜凰默默地垂下眼眸，再也没去看那本就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和女人。
只是，她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他曾说过一饭之恩，永不相忘。
他为她死，也为她生。
心底怎会没有遗憾？
可是，她又是间接害死大妹妹的凶手……
段夜凰想到此，布满挣扎的眼底宛如坠入深渊……

第64章 还和离么？
段夜凰压抑地抿起唇角，敛起心底的暗潮汹涌，提着剑便继续砍掉那些试图闯入洞内的鬼妖胳膊，他刀刃使的虎虎生风，一个人就顶住了鬼妖的攻势，仿佛把所有的感情都压抑住，借以用杀戮来释放。
“流云，去陪倾怜。”
他一边砍掉一只鬼妖的胳膊，一边回头对北玥流云说道。
北玥流云眼角微挑，睇了段夜凰一眼，似乎想不到这个挚友竟然为他和凤倾怜相处创造机会。
段夜凰脸上都是血迹，却灿然一笑：“愣什么？快去！”
北玥流云叹息一声，摇摇头：“让你一个人抵御这些东西，像话么？我们同去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