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平等爱世人—— by吱枝七
吱枝七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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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从原料开始种植?
你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那冰淇淋车是什么吞噬时间的特级咒灵吗。
从礁石旁拖着步伐向肉眼可看见位置的冰淇淋车前进,你决定一探究竟。
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脚下松散的沙砾被踩出连绵的坑洼,为这沙滩又平添道海水可轻易扶平的划痕。
倚靠咒术师卓越的身体素质,你被迫听了不少游人之间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逃课的学生对课业未来和老师的吐槽、情侣的甜言蜜语打情骂俏、携带稚童的夫妻对迫不及待向前冲的孩子关切劝阻……
这些于你无关的世间喧嚣让手脚冰凉的你逐渐生出了几近幻觉的暖意,拼命完成任务的列车突兀被叫停,一直以来紧绷的零件都呜咽啜泣出声。
好累啊。
你踩着自己的影子,温和泼洒的暮光于你身上搅成一团碎布,独自一人置身陌生人潮时你神绪寡淡至麻木。
孤魂野鬼。
你又遇到个一家三口。
目眺远方想再看看未曾见过的海时,这个普通又温馨的家庭落入你的视网膜,成了组平凡且千篇一律的剪影。
你们遥遥迎面对视,距离擦肩而过这个步骤还有点时间。
已经为好几个旅人随手清除肩上盘踞的病痛诅咒的你下意识扫过黑发女人的肩头与膝盖,许是目光太明显,得到了女人好奇的打量。
这位母亲牵着孩子,不羁炸开翘起的漆黑短发使她看起来十分活泼,温驯下垂的眉眼投来善意又好奇的视线。
‘你好啊。’
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夸张的口型。
浑身懈怠的你忍不住回以微笑。
短发女人笑着摸了摸一看就是遗传的海胆头男孩的脑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另一只手挽着自己高大且身材异常好的丈夫。
炸毛男孩乖巧牵着女人的手,顺着因一家三口出来玩而活泼不已的母亲摆动胳膊的节奏,小短腿吃力跟随。
在这个夏日尾巴秋季开头的过渡期里,穿着件朴素单薄卫衣的女人着实是看重温差,并且要求自己的家人们也如此。
看看那位已经把卫衣袖口卷至胳膊肘,且用空着的手不停扇动的丈夫吧。
你被别人家庭内的幸福小插曲逗乐,温馨家庭想必谁都不会拒绝。
怀揣着“真好啊”感慨的你本着“这么好的家庭可不要被咒灵缠上”的本意,你将注意力投注于、不知为何之前一直忽略的高大丈夫角色——
你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眸。

你看见一个黑发绿眸的男人。
在遍布奇异发色的世界中,这当然不是多么特殊的、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它普通又无声,如同【黑】这个包容一切的色彩一样,是平坦可忽视的背景板。
他拉平的唇线靠右侧,有一道伤疤竖直贯穿,启唇言语时总让人忍不住将注意力投注于这尊石像蕴含岁月的裂缝,遐想这痕迹的来历和缘由。
黑发男人沉默地任由妻子挽住自己的右臂,没有口袋的卫衣使他弯曲胳膊延续的右手也莫得存放的地方。他只能古怪又顺从地弯臂,手虚浮的固于身侧,保持着这个一看就和舒适无关的姿势。
丈夫的存在感低到发指,正常人多少会产生微小咒力的常识于他身上成了个伪命题。若不他是身上沾染了蛛丝般源自娇小妻子的气息,你这个蹩脚咒术师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你当然察觉不到。
毕竟连一年后的五条悟,都无法避开来自这个陪伴于家庭的、毫无存在感的寡言男人那斩断命运的一刀。
普通人也许会惊叹于男人过于优秀的身材和俊美的相貌,你却呆滞又突兀地站在原地,脑内狂风席卷徒留一地狼藉。
年轻的、热的要死却听妻子的话穿上卫衣来海边散步的、普通家庭里被泡的软乎的天与暴君。
“哗啦——”
又一轮新的海潮贪婪吞噬沙滩,没入海水的陆地是与中央澈蓝波光的海面截然不同的混杂黄褐,残阳泣血染红远方稀薄的暮云。
你选择的位置正好被海水青睐。
在一众赤脚踩着沙滩体会大自然馈赠的旅人中,你的鞋面被淋得湿透,鞋内充盈着难耐的湿,袜子也湿漉漉地黏着脚趾。
恰是逢魔之时。
空荡胸膛里蓦地剧烈跳动的心脏崩压血液,太阳穴仿佛潺潺涌过什么森冷滑动的蛇类,□□传递于大脑皮层的感知在这一瞬间敏锐到刺骨。
意识到自己目睹了什么的你被那名丈夫翠绿的眼珠沉甸甸压过,似乎是评定了一番你菜鸡的实力,男人毫无兴趣地转头,将所有能榨取的温柔灌于自己爱人的笑颜。
你们擦肩而过。
暮色侵染的白金沙滩成了浓郁昏沉的一汪、即将融化的半凝固琥珀,也固定了你的双脚和思考。
海胆头的男孩似乎很好奇,穿着可爱狗狗图案卫衣的他仰头瞟过你这个停在沙滩上的怪人一眼,你僵直的余光瞥见他翘起摇晃的黑色发尖,以及那深绿澄澈的色调。
“妈妈…”
男孩不安地攥紧相较而言母亲宽大的手掌,年幼的孩子还不懂得隐藏情绪,虽是天性安静又被父亲取了女孩般‘惠’的名,却还是孩童心性压不住话头和疑惑。
“那个姐姐……”
稚嫩童声逐渐远去,捍卫家庭的黑豹没有理会你这个三流咒术师的异样,天与暴君山般驻守于自己的妻子身旁。
这是命运奇迹。
这是是错误时间。
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忘记呼吸的你只觉胸腔堵的难受,鼻腔也不住地发酸。在憋闷窒息感簇拥包裹的那一刻才生理性大口吸气,缺氧导致的惨白指尖阵阵发凉。
你没有回头张望。
颤巍巍佝偻身躯喘气的少女看起来狼狈又可怜,毫无血色的唇瓣却扯出一个、任何人都能判断出是由心而发的笑来。
继见到打碎你屏障的虎杖悠仁之后,那些纠缠你的记忆、痛苦哀恸的未来、纂入命运的剧情,便成为不受控制意图撕碎理智牢笼的饥饿凶兽。
如不可遏制的呕吐欲望,折磨地你眼底青黑愈发明显。
夜夜不能寐,日日不能眠。
白日所见的青葱神明们,也不再是最初让你欣慰幸福的蜜饯。
五条悟懒散丢至你手中的糖果,夏油杰关切友好的问候,家入硝子攥着你细腕拖向宿舍的步伐。
——那些让你由衷感到幸福的事物转变成粘稠漆黑的噩梦,或是穿透灵魂引得你大汗淋漓挣扎着惊醒、辗转反侧的恶毒荆棘。
因为他们太好,因为他们太重要。
所以,也就不能忍受那些井喷式浮现的未来,无法忍耐无比好的人受到那样的对待。
出自夜蛾正道之手的兔子咒骸安稳躺在床上,你这个床的主人却瘫倒于地板。
【不能再这么弱小无能下去。】
支愣起瘫软四肢的你灌下苦涩黑咖啡,舌苔蔓延着压抑一切欲望的苦味,鲜红软肉抵住重重紧闭的唇齿。
不能吐。
吐了,会被硝子听见的。
你咬着后槽牙脸色煞白,坐在高专宿舍的木质地板上蜷缩于房间的一角,背后坚实墙壁的存在是拽住你意识到此非梦境的钩索。
【悠仁、虎杖悠仁…】
漠然对待世间一切的惨白月光无数次落入你浸湿的眼睫,几声压抑的虚弱喘息被主人死咬着从牙缝里挤出,碰上冰凉掌心后稀释成无限接近正常呼吸的叹气。
耳膜嗡嗡作响,你抬手轻揉肿胀的穴位,内心却冷静理智地对长久没有得到合理睡眠的疲惫身躯下达命令。
【不可以太大声,硝子就在隔壁。】
深知咒术师五感灵敏的你连急促喘息都不敢,只能沁了满额头的冷汗,胸膛剧烈又无声的上下起伏,成了只不发声的破旧手风琴。
无数纷扰的碎片被你卡着喉咙强行咽下,腹部那处不知哪次任务造成的伤口,因某个动作的拉扯开始渗血。
粗糙掀起单薄睡衣,凄白光线似混沌梦境般流淌着浸没、倾倒于你腹部的伤口。
你能准确锁定绷带下伤势的位置,因为它透过医用绷带盛开了朵不规则的残破艳花。
无言注视着这在你眼中象征无力弱小的痛楚,你摸索着刚连滚带爬翻下床时意外拍落的手机,寻着记忆里那处碰撞声的位置找到了通讯设备。
翻开手机壳,毫不犹豫按下按键编辑信息,冰冷屏幕照得你眼睛肿胀酸涩。
『请问,明天的任务时间是否能提前两小时?』
无法入眠的休息时间,还不如去执行任务。
盯了文字一会儿,指腹一下又一下按压删除键。
你极为用力地碾压下去,指缝的肉堆积隆起指甲盖,空白逐渐占据整个页面,编辑框再没有了那些在你混沌意识中跳舞的张牙舞爪笔画们。
自己不睡觉情有可原,辅助监督们可是要休息的。
上回的渡边先生就很辛苦,跟了你一个月。
想到这你反扣手机,选择穿衣服直接去任务地点。
总不能耽误别人休息。
可现在,那些痛苦与煎熬因天与暴君的出现轻易扭曲成荒唐的梦境,让你终于破开层层幻觉重返现实。
如大梦一场。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因为……
伏黑甚尔不该出现于此。
不、现在应该是——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
天与暴君,极端的天与咒缚,曾于五条悟的高专二年级时期以『暂停一切术式』的咒具『天逆鉾』为武器,刺穿五条悟的头颅,打败守护天内理子的夏油杰。
成功杀死星浆体完成委托任务,后被领悟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击杀毙命。
星浆体任务,将夏油杰推离人道的第一枚多米诺骨牌。
最强组合分崩离析的起始。
脑中贯穿回顾着那些无论多少次都拥有轻易击碎你力量的命运,你却第一次有了能与其抗衡的勇气,和紧握手心死死不肯放手的凭据。
僵直站在原地麻木了好一会儿,你不知道自己究竟待了多久,记忆里清晰至无法忘却的画面与刚刚擦肩而过的幸福一家人相互碰撞出令你缴械投降的空白。
一个奇妙又不可置信的结论,慢悠悠冒出个头来,鼓动你尘封的情感。
天上展翅的不知名白鸟张开赤红的喙,清亮长鸣自其中延出,嘹亮啼鸣划破垂垂暮矣的天空。
杵在沙滩上,浸了满脚潮湿连包裹至膝盖的白袜都连带着遭殃的黑发少女,终于有了些许打破凝固状态的动作。
先是缓慢低头盯了会儿泡水的鞋,像是要把柔软鞋底和随着海水一同攀附你鞋面的肮脏沙泥刻进眼里,再卡顿着回首,张望已经沉落只剩余晖的暗色天际。
喉咙有点痒,像是有无形的羽毛挠动,惹得你吃力吞咽一下后又觉得口腔里发苦,咽喉干燥到稍许摩擦就能冒烟。
难道真是逢魔之时的虚幻,是你痛苦辗转的幻想?
人在面对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时,总会习惯性质疑。
——不。
濒临崩溃的木偶终于有了动作。
抬脚,落下。
鞋底因重力施压挤出大泡水液,硌脚的沙砾小石子一下又一下随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的步伐通过皮肤传递于你迟钝的痛感神经,你却连分毫注意力都不能给予自己可怜的脚底。
那不是假象,那就是天与暴君伏黑甚尔……与他那本不该出现的、漫画里从不曾提及姓名的妻子。
本该在诞下伏黑惠后不久,因不明原因死亡的黑短发女人。是在伏黑甚尔走马灯的记忆中温柔抱着婴儿的妻子,是将天与暴君推向更黑深渊一厥不起的逝去光明。
——她不该活着。
至少,不应该在此刻,不应该作为伏黑甚尔的锚点,牵着伏黑惠的手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地于一处景点海边旁散步。
现在是二零一五年,剧情不曾踏足的三人组一年级,星浆体任务的前一年。
天与暴君DK们二年级时对中介孔时雨说自己姓伏黑,五条悟在四年级时找到小学一年级的伏黑惠,那时的男孩和继母的女儿伏黑津美纪相依为命。
【不,不对,冲突了。】
【不该,伏黑惠的母亲不该在这个时间点还活着!】
碎片状线索冲击这具躯壳,有什么呼之欲出地答案催促你的四肢,风推着你的后背向前,黑发蛛网交错显露出半点白皙后颈来。
快去,快去。
快跑,快跑。
【这是错误的——】
从历史不可阻挡的洪流中,你偶然间窥得了细小的、违逆了你概念中坚不可摧的命运的潺潺溪流。
命运,被改变了。
这是否意味着,这并非那个残酷的世界线呢?
这是否意味着,这是个、所有人都幸福的HE世界呢?
“呜哇、呜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奔的女孩哭似的笑出了声。
你在奔跑。
疯了似的,全力以赴地甩开手臂、迈开步伐、拖沓着每踩下一个脚印就会溢出点海水的鞋子。
贴合额头的发丝黏连,长而柔顺的黑发分割你摇晃的眼中世界阻碍视线,却挡不住你跑向那由车为载体的冰淇淋摊位的脚步。
这个夏秋过渡的季节,天总是黑的快一些,刚还黄昏的暮色褪去,新月悬于高空隐隐绰绰。
苦夏过去了。
昏暗与漆黑的交界,天还未彻底坠入夜晚的范畴,沙滩上相等距离树立的路灯也没有自动亮起,脚下湿软的沙砾也同腥咸海风般一同推着你向前,奔赴漆黑世界中突兀存在的方寸光亮。
世界在后退。
唯你一人上前。
余光里再也看不见清晰的事物,路灯、沙滩、椰子树、旅人,它们成了模糊朦胧又极速离开的色块,轮廓再也框定不了本身颜色的扩散,成了冲刺奔赴的你眼中的背景。
连月亮都影于厚实云层之后,不忍看你这个狼狈奔跑的家伙。
冰激凌车在海滩的一处高地,方寸大小的明亮灯光使它在这昏暗海滩极为显眼,成了穿梭于游人逆流而上的你眼中唯一的目标。
你知道那里有谁。
有嘴臭但会让最犀利言语包裹少年人关切的五条悟,有会拍你脑袋担忧询问你是否过于疲惫的夏油杰,有以臂膀揽住你只为了让无法入眠的同伴能够安稳小憩的家入硝子。
…有你为之欢乐也为之辗转千回的少年神明们啊。
快跑,快跑。
你单手扶住红白条纹的栏杆,金属材质令其在潮湿海边生成了斑驳锈痕,凸起的颗粒在你以手掌为支点翻过栏杆时留下了可怖却又无害的凹陷赤红。
裙摆微微上浮涌动边角,百褶的裙子波浪似翻动稍许露出浅色安全裤一角,再被你一巴掌压下。
风声温柔,月光遥遥,海浪沉溺。
天地万物于此刻消声,你紧握那份命运奇迹心潮澎湃,眉梢都染上细碎明亮的欢心雀跃,并觉得自己能绕大海跑三圈。
整片海滩在此时此刻静的好像只剩你一声,以及不远处那方寸固定的明亮摊位。
又一声悠长啼鸣,连红喙飞鸟都催促着你快点、再快点,快回到你不用再面对生死别离的少年们身旁。
他们是最好的人,是最值得被爱的人。
高天原的神明是如此宽宏,在你被绝望侵蚀之时于此夜给予你最美妙的奇迹。
你想大笑,想尖叫,想直接冲入潮涌海洋与那美丽钴蓝相拥,想就地一趟傻呵呵看那美丽温柔的残月照拂于你这个为神明痛苦的愚人。
太好了。
…真的,太、太好了。
快点,再快点。
快到他们身边去——
自诩的废物点心抽抽鼻子,向来认为眼泪无用的你内心高亢又无声地祈祷,连喉咙都颤抖着挤压出破碎声线和小幅度锐利又被你迅速压下的喜悦尖叫。
冰淇淋车越来越近,有个高挑的少年踏出帘布的范围,他随意伸手拂开下垂原本起遮阳作用的帘子,身高格外优秀的白发大男孩委委屈屈弯腰钻出这相比之下逼仄的店,手里捏着个单球的冰淇淋筒。
五条悟挑剔地咬了口无法满足他味蕾的奶油,当然不会承认察觉你咒力残秽,所以才抢先一步丢下两个陷入第八轮口味争夺战的友人们的白毛DK只觉舌尖覆了层甩不开的无味口香糖,帅气的脸扭曲着以表情表达大少爷对这玩意儿的不满。
等嫌弃完手里的冰淇淋,那淬了少年意气的蓝才幽幽上抬,气定神闲地单手抱胸冷眼你呼哧带喘冲刺。
怎么,是被咒灵追了,还是打坏别人建筑了?
要是你能反思上午的错误好好检讨,他也不是不可以给你搞定。
不放帐鼻祖的大少爷脑袋瓜里转过几个和按部就班放帐的你毫不相干的事情,十几岁的青春期大男孩清了清嗓子开口,将那些胡思乱想作为你就差连滚带爬扑到他怀里的原因。
在你看到五条悟存在时,那个“就差”也消失了。
“你搞什、什——?!”
横冲直撞的小炮弹没有像往常一样,礼貌克制地点头问好,再乖巧落后一步站在少年人身后。
你不仅没有如五条悟所料那样停下,还一头栽进那足以溺毙意识的钴蓝深海,奇迹般撞了五条家神子一个踉跄。
白发少年手里的单球冰淇淋在你抓住它主人的衣领时缓缓浮空再坠落,牛奶口味的冰淇淋球没能尽到它身为冰淇淋的责任,却成为了五条家神子这辈子没拿稳脱手的第一件东西。
五条悟没接住冰淇淋。
但五条悟接住了你。
“五条、五条悟!”
连敬语都忘记的你手舞足蹈,也就没注意到霜白发大男孩与之相对应的、微不可觉地手足无措。
直接扔开冰淇淋的少年下意识拢住你的腰身,又仿佛触及什么滚烫烙铁般弹——对没错,确实是弹开。
“你做什么,被特级追着跑了吗?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就不要到处乱窜。”这么说的大少爷揪住你上衣硬挺的布料,捏起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边角试图把你拖到他身后去。
你没有听大少爷的话,只能自己激动地搭住五条悟僵直的双臂,嘴里什么条理的言语都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含着他的名字。
“五条悟,五条悟!你、你可以,你们不用呜,大家都……”
五条悟不会再失去挚友,不会再被关进狱门疆,不用再独自一人行走十年。
夏油杰不会死,现在还没入学的七海建人不会死,每次都给你咒骸的夜蛾正道不会死,悠仁、虎杖悠仁 ……
那个孩子不会认定自己为零件。
虎杖悠仁会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太好了。
虎杖悠仁不是羂索有意制造的容器,不是设计之下吞咽两面宿傩手指的无辜者。
他是值得幸福的人。
失了智的你直接抱住白发的神明,字字句句,言辞恳切。
完全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伏黑惠的母亲会出现,也根本不愿意去探索更深缘由的你不争气地哽咽起来,少年那几个音节于你口中反复颠倒: “五条悟,五条悟。”
手握命运错误铁证的你,第一次主动拥住了五条悟,陷入狂喜堪比范进中举,勒住白毛DK的腰身差点没抱起五条家六眼转圈圈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什么思考,什么理智,那些玩意统统滚蛋吧!
惠妈yyds!
五条悟怎么可能让自己被你抱起来丢这个人,大男孩不甘示弱地捏住你的脸蛋,轻轻往两边拉了拉后挑眉,做出无比凶狠的威胁:“再不放开我,我就掐你了。”
一直被喊着全名的大少爷实在搞不懂你这么一个平日里“五条同学”长“五条君”短的人,为什么这时候这么不讲所谓礼貌距离了。
“五条悟——”眼前女孩的声线极轻,像是目睹了梦寐以求等待许久的美好结局一般,飘渺沙哑的祝福乘风涌入五条悟的耳畔。
你那么兴冲冲地来,像个双手作盒捞了海水来向大人分享自己得到了一捧汪洋星辰的稚童。
欣喜若狂,目含碎星。
“你们可以幸福一生了。”
你向无所不能的六眼,莽撞地下了笃定五条悟一生无灾的定论。
神明今夜眷顾于你。

“甚尔,怎么了?”揽着丈夫胳膊的黑发女人感知到身边人绷住的肌肉,嫁人改姓的禅院奈奈好奇地开口询问。
“没什么。”
禅院甚尔挎着个粉白的袋子,绣着小狗和小兔子的萌系卡通袋和高大威猛的天与暴君看起来格格不入,可男人还是在这场妻子突然兴起的海边散步开始前,老实接过装着自家小鬼水瓶零食的袋子。
…虽然也有据理力争小海胆绝不会口渴的过程,在最终还是败于母子俩星星眼的恳求。
天与暴君,不堪一击。
离开禅院家流浪,又奇迹般遇到了相爱的妻子,生下一个不省心小鬼的禅院家废物选择将刚遇到的少女、那身上熟悉的束缚感团吧团吧扔掉。
左右一个咒术师和他扯不上关系。
小小年纪初具未来炸毛发型的小海胆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小孩软乎乎地、用完全是撒娇但本人绝不会承认的语气慢吞吞说道:“我想吃冰淇淋,妈妈。”
“可以哦惠,我记得这里是有的来着,刚刚还看到了……”禅院奈奈四处张望一番,“在那里!”
“诶?还要走回去啊——”
“甚尔?”
“好好好。”
天与暴君被一个普通人拉扯着返回,手相交的另一端是命运给予的馈赠,是禅院甚尔愿意用全部守护的幸福。
真是,这不是躲不开那帮咒术师小鬼了嘛。
黑发男人抓了抓脑袋,放松被紧握向前的手掌,以防自己柔弱妻子的脆弱指骨发生什么意外。
五条家的小鬼就算了,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孩……
身上一股束缚的气息。
五条悟当然早就看到了你。
不说他拥有六眼,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能发觉黑夜里闯出个湿漉漉的人来。狼狈喘息和在他听来擂鼓的心跳实在是过于明显,不亚于五百瓦的灯泡。
澎湃的狂喜席卷了你的理智,五条悟不明白你吱哇乱叫些什么,只能扫视一圈在他怀里衬得更加娇小的你是否被咒灵下了术式。
会抱住人乱叫,但又很开心的咒术。
如果咒灵跟过来的话,让杰收下也无妨。
这咒灵起码让这段时间一直抑郁的你挺开心的。
“你是去哪里乱逛了,怎么搞的这副样子。”
“真可惜,超级厉害的、不需要任何人帮助的家伙居然没带回来一只特级咒灵吗?”
探查出你出门前完好的鞋子浸湿,白袜渗了沙泥,甚至发间还穿插着根翘起的不知名植物针尖状叶子的五条悟相当遗憾。
大少爷遗憾了,嘴上自然也不会饶人。
大阴阳师五条悟上线。
他垂眸确定你不仅没事还身体素质过好之后,青春期大男孩终于想起被你那一撞的不满来。
“这么喜欢做任务,你干脆住在外面好了,还回学校干什么。”
白发少年仗着身高差距,居高临下地竖起食指以指尖戳你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宛如华国人特有的挑西瓜技能。
“呜、别闹了,五条君…”你被海风迷了眼,只能在刺痛中湿润了眼眶,再护住额头勉遭‘弹西瓜’攻击,“我这是,遇到了好事情哦!”
“哈?鞋子全湿了算什么好事啊。”
五条悟提气捡起那份不愉,少年人钻牛角尖的一面在这个咒术界绝大部分人都将其剔除人类身份、只留个【五条家六眼】代号的十六岁五条悟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身上伤还没有痊愈就别出来,到时候夜蛾还得派我们出来从咒灵肚子里救你!”
可惜,大少爷这回没来得及发作。
夜幕彻底降临。
许是自动感应装置定时作响,又或是这个景点工作人员懒散地打着哈欠按下操作按钮。总之,海滩旁霎时间亮起一连串盏盏明亮的光圈。
弯曲的灯柄中央镶嵌着光源,如织的光瀑笔直落下聚拢于白金沙砾,再由内而外的扩散出越来越暗的余韵。
你们身旁便是一盏路灯。
没来得及发作的五条悟和你也被骤然出现的光晕笼罩,亲密贴合的影子重叠斜倚与沙滩,交融成一滩奇异形状的畸形暗色。
五条悟当然不会被普通路灯干扰视线,他还是低头保持着看你的动作,余光却瞥见倒着融化于沙滩的冰淇淋和那翘起的华夫格筒。
它看起来狼狈极了,蔓延半凝固的乳白奶油参杂了碎石沙砾,随便谁看一眼都会默不作声的抬脚掠过,以免粘腻的奶油粘上那一双双或昂贵或廉价的鞋底。
夏天、大海、沙滩。
冰淇淋却融化成受人嫌弃远离的垃圾了。
一米九几的少年捻了捻你的校服上衣摆,余光里的那滩液体虽然是不好吃的冒牌货,但到底是他的东西。
是他的冰淇淋。
路灯顶光是在五条悟被你一声声热切呼唤而思绪纷杂的那一瞬间亮起的,虽然听起来很奇妙且不可置信,但最强组合中的六眼确实是被吓了一跳。
这个“一跳”其实并不怎么妥当。
以动物来比喻,顶多是被主人抱住前爪热情贴贴的白毛大猫猫察觉到桌面上摇摇欲坠的玻璃杯,毛茸耳朵轻微抖了抖的幅度而已。
但人这个生物最为与众不同,就像是起床后第一时间摸手机,从楼梯顶摔下去也第一反应“我可以有事但我的手机不能”的年轻人一样,在遇到突发状况时人类总是下意识回去关注那些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东西。
是最强,也是DK的五条悟,在那突如其来的明亮中下意识偏转视线,□□直觉比大脑意识更快一步。
在眼眶充斥着你笑容的结果明晃晃呈于白毛DK脑海之后,青春期的大男孩才缓慢地、若是画面必定是一帧一帧卡顿延迟地,意识到自己过于专注的凝望和比光更快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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