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平等爱世人—— by吱枝七
吱枝七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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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懂你啊。”
这个【你】指的是什么,恐怕只有家入硝子本人才知道答案了。
所以说,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哭呢?
冻结了表情的少女立于同样惊愕的同伴身边,繁杂的思绪彻底清空,此刻只剩下一个由种种绵密气泡般思虑附着组成的巨大疑问霸占大脑——
谁伤害了你?
咒灵,窗,辅助监督,上层…
有什么东西要碎掉了。
你呆滞着愣在原地,保持着坐姿进行人类特有的沉思行为。
刷上白漆,你就是行为艺术本尊。
沉浸于巨大痛创的你连蜷起小指的力气都没有,□□和灵魂产生了奇妙的分裂感,活跃思维的大脑无法运作健康的身体。
有点像没电的机器人。
理智回笼后暴力压制了因虎杖悠仁的出现而沸腾充盈的感性,现在你的视野都是雾蒙蒙一片,眸瞳连聚焦的能力都丧失,涣散无光。
空荡的铁桶再次沉寂。
热闹喧哗的街道,炸裂的烟花与夏日祭,此刻对你而言全部都是不值得摄入信息的无意义背景,耳朵连轰鸣声都无法捕捉。
□□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机械性的流泪。
面无表情哭个不停那种,怎么眨眼都止不住,最后累极了的你破罐子破摔决定无视廉价的泪水,任由它们自由落体。
就是看起来会很奇怪吧,一个人在树下哭,简直就是被渣男分手后痛苦的JK青春剧情。
快点,冷静下来。
绝对不能以这副样子…
你漫无边际地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牵着手逛到你眼前跳草裙舞,连闭眼逃避都做不到。
所以当大家突然出现的时候,你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断断续续的人声,驱逐了你灵魂缩进□□深处的放空时间。
有人向你飞奔而来,疾行扑面的风里携带着若有若无的、属于街边正逢花期烂漫的紫阳花芬芳。
樱粉和纯白交织的小朵花瓣簇拥而成的绣球花,是这个岛国夏日的七月份限定特产。
脚步声急促又慌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感觉对方很着急啊。
需要帮忙吗?
思维像嘶啦嘶啦断开堵塞的电流,游离的信息让你只能通过人类最基础的触觉和嗅觉缓慢恢复行动力。
对外界信息接收如老化收音机的你,直到被夏油杰擦干脸上纵横狼狈的泪水时,才堪堪有了点麻木的歪头反应。
“啊…”
瞳孔缓慢聚焦,终于能看清来者脸部表情的你下意识扯出个笑来,对着分别了几日的三人组打招呼。
“夏油同学好啊,真是巧。”
嗯,很正常。
就是这样。
你自认自己的反应举动都没有问题和往常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脚下传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青砖裂、裂开了啊五条同学!
大家眼神为什么这么险恶啊?!
大家变得很奇怪。
很奇怪。
具体表现为突然冲过来,趁你抹眼泪打理自己的时候猛地扑上给了你一个抱抱的家入硝子,和随着动作而来的一大堆和她性格不符的话语。
“怎么回事,咒灵攻击你了还是受伤了,需不需要反转术式…不还是直接让杰当司机骑咒灵回校治疗吧。”
你因虎杖悠仁而破碎濒临消亡的壳,在眼前出现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时立刻冻结,随后条件反射地恢复到平时和大家相处的状态。
被触动的含羞草终止叶片颤巍巍内敛收缩的动作,强迫自己舒展身躯,只为在在意的人面前呈现最正常的模样。
随便是谁,都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想着保持最好的模样吧?
“不,我没事啦硝子。”
“没有受伤,没有受咒灵影响,我生龙活虎现在跑步会高专都可以!”
笑着摆手,强行支愣起来的你被这众星拱月的布局惊的抵脚后蹬,受宠若惊简直想上树逃脱围堵。
猫猫惊恐.jpg
夏油杰已经开始召唤虹龙了啊,别这样太大动干戈了!
“你们不是要逛夏日祭吗,再不去的话就要错过精彩的烟火了,那些小摊也有美味的小吃吧。”
掏出手帕站在一旁试图给你重新擦脸的夏油杰,以及…
“我在等辅助监督来接,等会儿就直接回校了。”
你咽了口唾沫,眼珠子笔直对准夏油杰混浊的紫色眼眸,完全不敢偏转去看侧方那位白发低气压的人。
看上去明显在生气,且显然是在生你的气但作为当事人的你却摸不着头脑浑然不知理由的、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却完美堵住你去路的五条大少爷。
正在以非常恐怖的眼神,凌迟着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
你小指上有什么,上回在殴打特级咒灵前的白毛蓝眼DK都没有那么可怕认真的注视啊。
手指摩挲间,环状的咒力绳蹭过无名指的侧面,粗糙的红绳通过触觉彰显它的存在。
向外延展的红线牵连着另一个人,在你眼中血液般艳红滚烫的线拉扯出一小节,其余部分消散于虚空。
这是你任性的产物。
是对虎杖悠仁,对那个凝结春意的樱发孩子所有的意难平。
看起来有点像定情的戒指哈哈哈,怪浪漫情节的。
低头瞟了眼小指的你没注意到夏油杰意义不明地沉默,自己对方擦拭到指尖的动作。
“夏油同学,我可以自己来哟。”
“不了,这不过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而已,让我来吧xx。”
黑毛狐狸笑眯眯,以惊人的力道抓住你的手腕,一根一根的用纸巾轻柔拂过手指。
指缝、关节、指尖、指腹。
最后再回到掌心。
就像是,要通过不容置疑地摩擦抹除掉什么痕迹一样。
“那个东西。”
满心纠结怒火跑来抓你的五条大猫猫,冲着懵懂摇摆的可怜巴巴蒲公英生气地咪咪叫唤。
再坦诚一点,再外露一点也可以。
反正你那么喜欢他,再过分一点你也会笑着接受吧。
那就——
“红线,你给那个小鬼的。”
五条悟张了张嘴,无所不能的六眼神子隐秘地用指尖戳弄可怜的裤边。
梗着青春期脾气的白毛DK,终于勉强把翻来覆去了一路的词汇串成了句子。
平时伶牙俐齿和夜蛾正道抬杠的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你湿润的眸光流转里强迫自己不逃跑。
明明连脚尖都抵触地碾磨地面,只要五条悟松懈一秒就能立刻开术式逃离这个让他坐立不安的地方。
他变得好奇怪。
坏掉了。
“我也……”
“我也要。”
夏油杰猛地提高的声线盖住了挚友纠结半天才得出的小声嘟囔,甩着尾巴糊了开始扒拉青砖的白毛蓝眼大猫猫一脸。
五条悟:???杰?!
黑发丸子头大男孩伸手勾起了他注意徘徊了许久的红线,以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只有自己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甘的话语。
“我也要哦,xx。”
“好同学,应该也有资格分到吧。”
这大概,就是五口夺食吧。
家入硝子揽过你的手臂,冷眼看笨蛋DK们暗搓搓的交锋。
应该是——
杰足先登?

你这个人,本身和咒术千缘的红线一般。
柔软、脆弱,如果不努力缠绕让自己变得坚硬锋利,变得能强压下直面咒灵的恐惧无坚不摧,单根的红线便没有意义。
想看着他们在节点之前肆意的青春,想在奔赴那个避无可避的结局之前再多让他们欢笑一会儿。
如果大家,能够再多些幸福的时光就好了。
你不想去思考那些血淋淋的未来,不去想分道扬镳又终结一切的百鬼新宿,不去想颓唐低头的白发少年抬起又放下的施展术式的手。
神啊,别这样对待他们。
快乐的、值得回忆的美好青春记忆,越多越好吧。
你的存在没有意义,不需要被投以关注和情感,把你当成街边无所谓的路人丙、背景板、路边的石头之类的东西就可以。
原本,得了高天原不知哪位神明假寐时指缝里泄露的丁点奇迹的异世访客,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在这场滔天碎星浪脊似的烟火下,没有在红绸祈愿的郁葱古树旁遇见瓦解你全部防御,击碎你第一层壳的虎杖悠仁的话。
你原本是这么想的。
“大家…”
你踌躇着思考言语,最终破罐子破摔的决定直白发言。
“去、去夏日祭吧——”
在正要扭打起来的黑毛大尾巴狐狸和龇牙咧嘴的白毛蓝眼大猫猫突然停住的动作里,你目光飘忽鼓起勇气,终于踏出了路人丙不应该做的第一步。
“一起去。”
被偷家挚友笑眯眯拧着脸的五条悟呆呆地愣住了,连挂到鼻尖摇摇欲坠的圆墨镜都没有理睬。
被炸毛挚友颜艺揪着刘海不放的夏油杰瞪大了他的小眼睛,偏好体术战斗的咒灵操使险些没有控制好身体平衡,带着腿搅在一起的白毛DK一同倒地同归于尽。
家入硝子一个手抖,下意识把手背探到你的额头,差点直接给你来了个反转术式重启大脑。
那些胡乱复杂的情感被你一句话轻易击溃,反而化作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小欣喜。
“夏日祭很有趣吧,盛大的烟火、根本咬不动但还是要买的苹果糖、还有捞金鱼什么的游戏。”
闭上眼睛豁出去的你终于踏出了自己的界限,颤抖着将自己的壳打开了一条缝,试图伸出手去推动神明的青春。
“如果、如果一起去做的话…”
就算哭成狗子也没有松开的礼物依然在你手中,金赤色的鱼尾拂过由包装完好的塑料袋盛满的水流,连带着荡漾的波纹扫过你滚烫的掌心。
温柔的凉意像是给予了惶恐不安的你一丝力量,樱发孩子的安慰和不可能实现的诺言重新浮现于你脑海,推搡着你这个胆小鬼向前走去。
那个没有未来的孩子说——
【因为感觉你很寂寞】
不是的,你并没有拥有那种奢侈情感的权利。
你一点都不寂寞。
“一定是美好的回忆吧。”
对他们而言,一定会是值得回顾、咀嚼出丁点甜意的往事吧。
怀揣着可笑的、想让神明幸福的自不量力凡人,抬头仰望心中遥不可及的神们,说不上是谨慎还是一朝被虎杖悠仁刺激的冲动,踉跄着向他们走出了一步。
旁观了整个绚丽春日的你被异世生机旺盛的层层春樱落了一身狼狈,终于在酷暑的七月,在蝉鸣夏夜嘈杂的人声鼎沸里迈出了第一步。
虎杖悠仁的出现埋没了你的理智,那些叫嚣着残酷未来的声响被盛大斑斓的漫天烟火压下、淹没。
情感化作柔软的洁白棉花糖或是云絮,填塞咽喉不再吐露拒绝,捂住双耳不去听前方道路注定的亡音,蒙蔽眼眸不去看未来干涸的血渍。
不要想。
不要管所谓的未来、那些注定的事情…
至少,现在的大家是笑着的啊。
神明们呆滞的模样让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随着止不住的笑意而颤抖的身躯牵连了捧在手心的塑料袋,震荡的溅起水花凝聚到内层表面,汇成点点斑驳的水珠。
这就是身为愚钝弱小的凡人,你最珍贵的宝物了。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唯求他们幸福快乐,不论一时还是一世。
“啊,至于红线。”
摊开掌心放出了千缘,纵横交错的红线自手中延伸盛开于五条悟三人的眼中,再一次被苍穹之蓝捕获。
你确实,不可能拒绝他们。
只要克服了那些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心和羞耻,直白讲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就一定一定会拿出来给他们。
爱也好,拥抱也好,注视也好。
想要的话,这颗跳动于胸膛的心脏掏出来也无妨。
这才是你【爱】的真实。
无人能看透的真相。
“还有个给予祝福的作用,不过没什么用啦。”
你有些不好意思的掰着手指做出了解释,一手晃晃悠悠捧金鱼袋,一手掰扯着自己咒术的作用,把自己的信息讲的清清楚楚就差做笔记解析。
“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没用的…”
“我要。”
家入硝子弯曲指节勾住了漂浮空中的一缕红线,柔软的细丝乖巧地任凭少女拉住,缱绻地环绕她的食指。
可一旦不去主动抓住它,它就一点都不留恋地抛下之前还亲密交缠的手指,滑不溜手的错开逃离,回到主人身边去。
和你一样。
“可是、这附近就有庙宇啊,到那里去求御守的话一定比我这个没用的祈福好用的多吧。”
你认真纠正栗发少女的话,在这个充斥咒力诅咒的世界,真正神明鸟居加注过祝福的御守是可以为人阻挡诅咒的。
能够给予大家祝福的,一定要是天照大神那种吧…
对岛国神明不怎么熟悉的你绞尽脑汁,脑子里蹦出来的只有如来◎祖、观世音◎萨、玉皇◎帝等等充满本土色彩的神仙祖宗。
起码要是得道高僧开过光的那种。
那才配得上大家啊。
夏油杰终于放开了大脑还在宕机的挚友,在这半个学期里从来没和你组队出过任务的咒灵操使对你的术式只是略有耳闻。
从那些交流信息的辅助监督口中听了一言两语,堪堪勾勒出一个可以模拟武器的大概术式。
他没想到【千缘】真正的模样竟是如此瑰丽,浓墨重彩的稠红堪比漫天飞舞漂浮的蛛丝。
“可我想要你祝福我。”
黑发丸子头的少年向你伸出了手,无名指微微抬起,笑着对你说着你完全无法明白的话。
咒术师大多不信神佛。
他们手持非人之力,其中不少狂妄之辈自称拥有非凡力量的自己就是神明,夏油杰之前也遇到过不少这么想的诅咒师。
通常下场是暴揍一顿,让他们明白自己还是菜鸡就能把迟来的中二病打回去。
“哈?这么菜还说自己是神明,大叔你脑子有问题吧!”
五条悟边踹人边这么说,夏油杰负责给每张鼻青脸肿的面孔拍照留念,下次再见也好做个精神攻击。
当然,更多是DK们的恶趣味。
可现在,对祝福祈祷之类不相信也不感兴趣的咒灵操使低下了头,在你疑惑的注视中蹲下。
被你俯视的黑发少年眉眼是狭长浅淡的晨雾,不似白发挚友的瑰丽浓墨,而是朦胧氤氲、不可捉摸的山息。
刚刚解决完任务,又急匆匆操纵飞行咒灵和同伴们一起横跨整个城市。
仙台上空涌动的劲风狂乱席卷了他略长的头发,原本扎的松散的丸子头愈发缭乱,几根不听话的头发天线一样竖起,是这个最在乎自己样貌的年纪难得狼狈的状态。
是漫画里不曾出现过的,活生生的夏油杰。
什么啊。
什??么??啊?
你被微妙的荒谬感一点点侵蚀坍圮了理智逻辑,虚幻的未来和发生于眼前的现实交融,混乱成一团雨后泥潭中倒映阳光的油渍,折射出扭曲彩虹般混浊的颠倒山峦。
濒危的壳再度战栗起来。
“我不在乎御守什么的,我只是…”
夏油杰顿了顿,素来喜欢遮掩着心思,用层层世人眼里优等生的屏障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毛大狐狸忍耐着说不出的羞耻,逼得自己直白表露想法渴求。
黑毛大狐狸翕动着湿漉漉的鼻尖,不曾被人驯服的狐狸蹲在他的小王子面前,机敏理智的猎手没有注意到你涣散的眸光,强逼着习惯了吐露温和有理言语的唇舌蜷起,把瑟瑟的真言放到你眼前。
“我只是,想要你的祝福。”
“我想要,所以——”
受惊蝴蝶般扑朔的眼睫微微颤抖,你看着这块会被巨大痛苦折磨到折断的玉,看着红了脸眼珠子乱转的鲜活少年。
在他说出口前,弥漫的红线先一步亲吻了夏油杰的无名指,摩挲着指节蔓延至少年的手指的根部,环绕成一圈鲜红的绳戒。
不要再说下去。
不能再说下去。
“嗯,我当然会祝福大家。”
当然想让大家幸福活着啊。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拉扯着你的唇角,未来与现实交叠拉扯折磨你的理性,逼得你阖眼再睁开。
“我最喜欢、最喜欢大家了。”
这是虚假的你,除疼痛外唯一紧握的真实。

五条同学好像,特别喜欢给自己系东西。
你张开五指,看着五条大少爷试图从你这个术式主人都没法看出来不同的红线里,挑出最粗的那一根。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分别去买关东煮和荞麦面,只留下你和自从被挚友截胡就默不作声许久的五条悟等在树下守家。
得到了红线的两人看起来很高兴,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看见他们开心你也雀跃起来。
除了五条悟。
只有五条悟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已经给自己缠了三根的五条悟像只纠缠红毛线的大猫猫,还被毛线团缠住了爪爪。
“五条同学,我真的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艰难开口的你动了动手指,右手五根指头小手指给了虎杖悠仁,无名指给了夏油杰,食指给了家入硝子。
剩下的整只左手全都被五条悟占领了去,挑挑剔剔的白发蓝眼少年还试图给自己的手腕也来一根。
感觉自己像个,傀儡人偶艺术家。
“我想要,不行嘛?”
克服了青春期少年自尊羞耻心问题的五条悟适应性满点,飞快掌握了让你妥协的直球大法,招招让你莫得办法只能束手就擒。
查了无名指上戴戒指的意义后,白毛DK盖上手机愤愤地盯着你的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并没有厌烦的情绪,而是乖巧地舒展手掌任由大猫猫挑选。
五条悟的行为在你眼里统称为孩童心理,六眼的神子想要被你系上红线已经是不可思议,要选个最漂亮的自然也能理解。
因为,未来那个最强的五条悟手里空空荡荡,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都留不住。
五条悟,多强大的人啊。
咒术界的顶点,一人足以毁灭倾颓一个国家,是当之无愧的人类最强。
“你想要什么啊,五条悟?”
温柔颤抖的沙哑女声挤出了几个几乎无法辨别的字眼,你迷茫地听了一会儿判断究竟是谁听起来这么难过。
然后,发现这竟然是自己口中撕扯出的温吞言语。
你从来没有用全名呼唤过身边人的名字,从一开始的相遇时,在你口中大家都是平等的【xx同学】。
出奇的没有用【五条同学】这个称呼的你让纠结了半天哪根红线的白发少年抬头,以为你又是一次和往常一样的普通问题。
是你出任务前,总是询问坐在一旁甩笔玩的五条悟想要什么伴手礼一样的行为。
通常你得到的答案会是“我才不要你买的东西”之类的猫猫抵触语言。
但是这回不一样。
这个过于漫长的夏夜,仿佛永不坠落盛开于天幕的烟花像是要见证什么改变,不然决不罢休允许时间流逝。
碎裂的眸光扼住了五条悟想要反驳的咽喉,你平静如凝固玻璃般的注视让他歇了杠一嘴的心。
安静下来的五条悟一旦不做表情,非人清冷的冰雪气就再也不能被精致的眉眼压下,还是当年那个神龛之上受人供奉的雪似童子。
“别哭,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之前哭成小狗的你让他板着张脸,现在不掉眼泪了却轮到五条悟手足无措地想安慰你。
“明明是你不给我,这是在耍赖吧…”
你没有哭。
今晚你已经流了太多眼泪,枯竭的灵魂再怎么搅和痛楚都无法再挤出几滴湿漉漉的眼泪,再度泅染出大簇暗色的泪花伤痕。
你只是单纯的,想从眼前这个有点慌乱的少年口中得到答案。
【你想要什么啊,五条悟】
最强组合之一的五条悟,意气风发以为手握一切、可以和挚友以最强之名抵抗一切敌人的白发少年——
今年十六岁。
他的青春只有三年。
嘻笑打闹的挚友,反转术式的同伴,一本正经的金发学弟和总是叭叭叭热情打招呼的狗狗眼黑发学弟,以及唯一能压制他气焰的铁拳师长。
吵吵闹闹的十六岁,是还不是最强的【最强】所能拥有的最绚丽多彩的人生。
然后呢?
十多年后,戴上眼罩选择改革咒术界的那个二十八岁的咒术界第一人,面对千年诅咒之王也能从容应对的、说出“我会赢”的白发教师还拥有什么呢?
热情天然的学弟灰原死在了突变的咒灵手里,善恶指针的挚友夏油杰由他亲手杀死,脱离咒术界后重返的七海建人半具身躯焚烧殆尽。
吵闹着、自学生时代就对着干的师长,时不时铁拳制裁或擒拿体术的师长——
在他封印期间被处以死刑。
五条悟。
他什么都没有,是孤家寡人的最强。
能够帮助许许多多的陌生咒术师,却唯独无法拯救所在乎的人的最强。
他三年的青春…
根本毫无意义。
根本,什么都留不下。
你想要什么啊,五条同学?
“我把最重要的给你,好不好?”
人体最重要的器官是心脏。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真实的,眼前鲜活的少男少女,牵着爷爷的手咬苹果糖看烟花的粉发容器,庸庸碌碌行走的上班族或学生党,无所事事的街边混混…
他们都是真实。
除了你以外,皆为真。
身体是虚假,伤痕是虚假,除了触及灵魂的疼痛外其他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让你有点疼。
无数咒灵的攻击,被不知名泥巴似的触手摔出几十米,皮肉被撕裂、打滚的时候淌着血的伤口夹入沙砾石子,进的太深镊子处理时痛的你直想哭。
然后就发现,直接削掉整块皮肉草草包扎,再找硝子反转术式是个不错方便的方法。
只是有点疼。
所以,把自己的□□视为不值得过于珍惜的东西,当做物什一样冷酷对待,轻易托付出去什么的…
也可以理解吧。
就像是卡牌游戏,玩家真的会在意手上角色一次战斗中的生命吗?
“我把心给你好不好。”
你前倾身体说着悄悄话,手虚拢在嘴边罩住五条悟的左耳,凌乱翘起的几根白发拂过手侧,少年过高的温度让你都觉得有些烫了。
轻描淡写的就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好像只是从路边采摘了一朵无所谓的小花,随手就把它别在了五条悟的耳后。
只要他想要,只要是他们想要的。
全部交出去也无妨。
这回呆住的是五条悟了。
五条家供上神龛里的六眼神子,赞誉鲜花堆砌出的意气少年,于十六岁的盛夏夜晚睁大了眼睛,被你赞美为璀璨宝石的钴蓝眼眸将你笑着的模样尽数吞没。
缥缈的红线从少女的心脏拉扯出来,划开动人心魄的钴蓝精魄,鲜红的赤潮涌动化作最特殊的心线,延伸至大猫似蹲着的少年的手心。
贯穿那空无一人的海,在五条悟十六岁的青春里开出朵无人问津的花,为你最爱的神明献上凡人的礼物。
绵长的疼痛感从看似脆弱的红线传递过来,鲜红的心脏跳动着向主人证明它的存在。
接着,他通过红线听到了除自己以外的第二声心跳。
【噗通】
你的心跳。
“这样的话,五条同学能开心一点吗?”
岁月没给他留下什么。
【我把心给你,这是现在的我除了你们以外,最重要的东西了】
你努力摈弃那些虚幻的哀恸,舒展的眉眼里淬出些许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六眼的神子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那无声哀嚎的眼眸。
一如当初初见那样,用发紧的嗓子摩挲出少年独特清脆的音调来,像是哼着古老传承的歌谣。
“好了,我收到了。”
五条悟其实并不能理解你突然的行为,原本三根红线也在连接心脏后悄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但是,本就濒临碎掉、却在他们面前强撑着摇摇欲坠的你,现在不能再这样下去。
五条家的神子同理心淡薄的可怕,刚入学高专半个学期的少年还没彻底沾染上尘世,渡出一层翻滚人世的皮囊来。
还没有入世的稚童神子根本不会理会你的破碎,彻底踩踏人间的高二高专学生、十七岁的五条悟被教导出了些【人性】,不会甘心由着高高在上的心落下。
二十八岁的教师五条悟则更不可能。
唯独这个时间段的五条悟,他尚未完全脱离富士山的长白,善恶的指针也没有明确形成。
只有这尚存神性的五条悟,在清楚的看见了快碎掉的你后…
会选择伸出手。
“我很开心。”
只是因为你需要肯定,你需要这一句话做最后的稻草。
白发蓝眼的少年蹲着抬头,任由外来的术式红线扣开心房,同你一般——
把心交给了彼此。
别难过。
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要哭啊,xx?
这个夜晚太漫长了。
长到让你落了一身血淋淋的伤,千刀万剐终于把本无忧无虑的、只想旁观的羁风灵魂戴上枷锁,被所爱的人们生生植入汲取血液哀声才得以生长的种子。
…并将在未来,开出让所有人幸福的艳红椿花。
神被世人拉下神坛。
彼世的神垂眸叹惋。
——谁是【神】
——谁又是【世人】

“她最近很奇怪,对吧。”
家入硝子首先开启了三人的谈话,在又一个没有你的课间,那个【她】是谁所有人心知肚明。
“夏日祭回来后就变得很沉默,”吞噬咒灵的黑发少年紧跟而上,在五条悟面无表情调整抵着桌面的脚跟噪音里继续,“总是会发呆,出任务的频率也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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