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收租躺平日常—— by林壑清
林壑清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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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氏垂下眉眼,手掌轻抚小腹,“现在乖多了,不闹腾我了。”
沈钧行搭话,“可算乖了,不然出来定要教训他。”
凌氏半晌无语,同沈青霓说话的表情无奈极了,“他动不动就威胁,说他若是不乖,若是要闹腾,出来就要打他屁股,孩子还没成型呢,又如何能听懂。”
沈青霓忍俊不禁,打趣的看向沈钧行,“二哥,看不出你浓眉大眼的如此精明一个人,竟然有犯傻的时刻。”
沈钧行:“……”
哪傻了,不挺有用。
沈青霓看他那不服气的样子,摇了摇头,说他傻还真傻上了。
玩笑一会,锅底与菜品皆上齐。
沈青霓照料四人,忙活不停,热闹万分。
隔壁雅间,楚奚元用完火锅,站着消食,云深挺着胀鼓鼓的小肚子站在他身旁,与楚奚元如出一辙。
云深仰着头问:“楚大哥,这里挂着的画都是你画的吗?”
楚奚元没有回应,云深又唤了一声,楚奚元回过神来。
他垂眼看向云深,给出肯定回答。
云深眼睛立即亮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逮着楚奚元就是一顿猛夸:“哇,楚大哥你真厉害,听阿姐说你在飞花令酒会一举扬名,学识了得,没想到楚大哥作画也如此之好,是我身前不可逾越的高山,难以跨过的鸿沟!”
楚奚元:“……?”
楚奚元声音带着笑意,好奇问:“你想说什么?”
云深揪着楚奚元衣角,“楚大哥,我想学作画!”
楚奚元:“好,我教你。”
云深开心不已,“楚大哥真好,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
楚奚元微怔,“……什么?”
云深示意他低一点,楚奚元蹲下,只听云深小声道:“你和方才的赵大哥,相识已久。”
楚奚元疑惑:“你怎么知道?”
云深理所当然,“他声音很熟悉,我在家中读书,时常听见你院子有他的声音。”
楚奚元:“……”
他早该想到,沈青霓找云浅谈话,他能听见声音,他这边有人找他,只要未曾特意压低声音,隔壁也能听见。
楚奚元伸出小拇指,“说好替我保守秘密,拉勾。”
云深伸出小拇指勾住楚奚元的,“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随变谁是小狗。”
门外,余氏一行人用完火锅离开路过,瞧见两人‘兄友弟恭’,有些疑惑,“那人是谁?”
沈青霓顺她目光看去,“是楚奚元,是文筑坊租客,与浅浅是邻居,您方才说雅间内书画有意境,画得不错,那些皆出自他手。”
余氏惊讶,“他画的?”
“是啊,没想到吧。”沈青霓含笑道,“之前我们去醉仙楼飞花令酒会那次,他也在,一举成名,学识也不错。”
沈青霓夸赞的话随口便来,只可惜楚奚元未听见。
余氏更诧异了,“那时他也在?可夺魁了?”
那时她与刘夫人相谈甚欢,不曾多注意楼下飞花令比试。”
“没有,但夺魁还没他有风采呢……”
沈青霓叽叽喳喳同余氏回顾那日之事,余氏暗暗点头,看来这孩子不错。
余氏看沈青霓说得眉飞色舞,忽然问:“你怎么知晓这么多?”
沈青霓停下,茫然地看向余氏,“众所周知呀。”
余氏:“……”
余氏心中猜测放下。
余氏转移话题,“你与策源前些日子一同夜游江船,你觉得策源这孩子如何?”
沈青霓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回想道:“性子不错,热情开朗没有心眼子,就是有些小孩脾气。”
“年岁尚小,过两年就成熟了。”
余氏暗暗点头,杨氏提的主意还算可行,不告诉两人是相看亲事,只当是寻常故交的孩子,认识相处。
若是能互生情意,再提出亲事,是美事一桩。若俩孩子没缘,也不必多说,只当两孩子延续上一辈的友谊。
沈青霓心想,两年怎么可能,于策源就是一个小屁孩,两年能成熟到哪去?
余氏明着暗着打探,“除此外,可还有不好?”
沈青霓想了想,“有时会嘴欠。”
这一点可以叫杨氏多加管教。
余氏暗暗点头,觉着与于家的亲事可能有苗头了。
“大伯母,小于在雅间吃火锅,你要见他吗?”沈青霓问,大伯母既然关注他,将他叫来即可。
余氏:“不必,他与友人相聚,我们不宜打扰,下次再见即可。”
沈青霓颔首。
一旁雅间突然打开,露出半边身子来,不是于策源还能是谁。
于策源左看右看,没瞧见二楼有小二,但瞧见了沈青霓。
“沈姑娘,毛肚可还有?我们想要四份!”
沈青霓闻声望去,“我差人去看,若还有便替你取来。”
猝不及防见面,余氏抚了抚袖子端正仪态,“这就是小于吧?”
于策源走出来,疑惑的目光飘向沈青霓,谁呀?
沈青霓:“……我大伯母。”
于策源惯会讨长辈欢心,乖巧道:“伯母好。”
余氏笑着打量他,“诶!”
楚奚元一只脚踏出雅间,便见余氏和蔼又满意的看着于策源,心头一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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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门一脚◎
寒暄两句, 余氏对于策源愈发满意,这孩子比此前相看的三个好上许多,与青霓也合得来, 若能成,亦是好事一桩。
余氏记挂他是与友人一道来的, 不愿耽误他太多时间, 温和道:“你去与友人玩耍吧,下次与你母亲见面,定要叫她将你带上。”
“不必您说,我也要缠着母亲一起去。”于策源笑道,请辞离开, 走开前还与沈青霓小声说,“我的毛肚可别忘记了!”
沈青霓:“……”
沈青霓无奈极了, “知道,小二去看后厨看了,不会忘记。”
于策源这才放心离开。
楼上不远处, 楚奚元眸中神色黯了黯。
为何不走了,云深不解,仰头看向楚奚元,又随他目光看向正在交谈的几人, 他几乎都眼熟认识, 云深收回目光,眼神愈发疑惑, “楚大哥, 为何不走了?”
楚奚元回神, 垂下眼道:“走吧。”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于策源在尽心尽力的帮他撮合, 沈青霓对他并非全无感觉,郡守夫人对于策源的看中,并不会影响太多。
但站在郡守夫人的角度,于策源在她心中,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侄婿人选。
楚奚元压下心中不适,他知晓于策源不会喜欢沈青霓,沈青霓亦不会喜欢于策源即可。
云深摇摇头,心道大人真是奇怪。
两人一起走下楼梯,楼下,余氏等人还未离开,在与云浅交谈寒暄。
楚奚元要带云深回文筑坊,要先同云浅打声招呼,免得她担心,但她与人说话,不便上前打扰,楚奚元与云深站在不远处等待。
沈青霓余光瞟见他们,向他们投去问询的目光,站那干啥?
她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云深见状,立即朝她走,见楚奚元未动,拉上他一起。
楚奚元:“……”
“小深?”云浅注意到他们两人走来,她招招手,待云深跑过来后,手放他肩上,垂下头问,“这是沈夫人,你可还记得?”
云深点点头,父亲和兄长的消息是郡守大人帮忙打探,眼前这位是他夫人,阿姐与他说过,待下次见面,得亲自谢过。
云深拱手,“沈夫人安好,父亲和阿兄之事劳您们费心。”
余氏微怔,看着眼前小孩,说话声还带着稚气,却一本正经稳重极了。
此前只觉云浅这孩子坚韧,如今看来云深也不差,两个孩子相互扶持,才将日子过好。
余氏伸手扶他,“乖孩子,无需客气。”
余氏看向一旁的楚奚元,方才从雅间前路过,只匆匆扫了一眼,只记住容貌俊朗。
此时站在面前,余氏不着痕迹打量他,身姿挺拔,身形颀长,最吸引人的是周身气质,柔和与锋利并存。
思及沈青霓所言,他学识渊博,余氏对他映像不错。
余氏朝他微微颔首,算作是打了招呼。
楚奚元亦拱手问好:“沈夫人。”
余氏不便久留,沈青霓送她出门,车夫牵着马车过来。
送几人坐上马车,沈青霓目送他们离开,回到临江客,正巧听见楚奚元说要带云深一起回文筑坊。
与之道别,沈青霓坐在柜台后算收入,算盘越拨越熟练。
托赵闻远与于策源的福,他们带了朋友来暖了场,围观之人见宾客众多,也有不少迈进临江客大门。
整日过后,沈青霓看着账本笑眯了眼,云浅见状,立即凑上前,“如何?”
沈青霓将账本递给她,指她看最后合计出的数字,高兴道:“远超预期。”
云浅看着那数字,眼睛缓缓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霓,按照这个进度,三个月沈青霓的前期投入便能扯平,她就能拿利润了!
云浅兴奋不已,做大、做好临江客的决心愈发强烈。
入夜后,歇业落锁,两人坐上马车,沈青霓吩咐车夫绕路先将云浅送回文筑坊。
临江客刚开业,沈青霓兴趣盎然,不时便往临江客跑。
因着开业折扣多,铺面又占据了好位置,开业第一日的盛景持续了好几天,后面盈利渐渐降低,但仍然稳在一个很不错的水平。
沈青霓云浅对此都十分满意。
于策源要回灵山书院了,想趁着回去前约他们出去玩,分别给递了消息,约他们去文曲街玩。
沈青霓问如月,“文曲街有何好玩的?”
如月常在外走动,又打理着寓居客坊,接触的面宽广,她道:“这条街上唱戏、杂耍应有尽有,唱戏的有很多,京剧、川剧、木偶戏和皮影戏都有,十分热闹,挺好玩的,就是人有些杂乱,三教九流的都有,需得仔细保护自己。”
沈青霓点点头,她虽不爱听戏,但去看一看凑热闹亦可。
云浅也收到了消息,沈青霓询问她想法,云浅思量后道:“我就不去了,临江客才步入正轨,没人盯着不行。”
沈青霓知道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临江客,也不多劝,“那我带小深一起去。”
小深白天去私塾,回家后看书读书,以前她还能劝一劝,叫他休息,但现在操心临江客的事,对小深关心减少,与沈青霓他们出去走动也好。
云浅:“好。”
次日日暮后,沈青霓前去文筑坊接小深与楚奚元,几人上马车前往文曲街与于策源汇合。
云深掀起布帘,趴在小窗边往外看,他没坐过马车,坐在马车上看外面的一切倍感新奇。
沈青霓与楚奚元相对而坐。
沈青霓状若不经意的问,“你的画作可卖出去了?”
楚奚元看着她想要关切,却只能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心中好笑。
他道笑着道:“卖出去了,上次临江客遇见的赵兄,他是买主,他是否挺欣赏我的画卷,同我说我画多少,他买多少,叫我有空多画一些。”
“如此极好,你何不依他所言,卖的多赚的多。”沈青霓含笑道,多拿银子才能买药调养身体。
沈青霓暗暗打量楚奚元,他今日穿的是青衫,衣袍宽大风流,不似上次身着玄色劲装那般干练,但一有别样的感觉。
她的目光楚奚元自然察觉,他看着她,沈青霓抬眼,猝不及防与楚奚元对上目光,四目相对,沈青霓怔了瞬,脸颊发热。
偷看被人发现,尴尬。
沈青霓移开目光,感到些许不自在,觉得马车内闷得慌,沈青霓看了眼马车上冰壶,壶表面挂着水珠,正在兢兢业业散发凉气。
沈青霓抿了抿嘴,尽力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试图正常面对楚奚元。
若是浅浅在该多好,便不会如此尴尬了,沈青霓心中哀嚎。
马车颠簸了一下,云深歪倒,沈青霓赶忙探身伸手去扶云深。
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低估了云深的重量。
被云深带到,沈青霓蹭到冰壶,凉意直往身体里钻,她被冻得一激灵,顿时忘却反应。
感受到失重感,沈青霓闭上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要摔了。
电光火石之间,楚奚元一手捞沈青霓,一手抓云深后脖领。
楚奚元:“……”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沈青霓睁开眼,左看右看后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可腰上……沈青霓垂下眼,她腰上正横着一条手臂。
沈青霓顺着手臂往上,与楚奚元目光对上,胸腔内心脏的跳动声如鼓擂。
车夫声音传来,“小姐,您没事吧?”
沈青霓回神,“……没事。”
沈青霓声音发虚,“松开……”
楚奚元松手,腰上禁锢消失,沈青霓手忙脚乱坐回去,“谢、谢谢。”
楚奚元眸中闪过笑意,神色如常道:“不必客气。”
见他态度一如既往,沈青霓暗道,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急需事情分散注意力,沈青霓问云深,“小深,没磕着碰着吧?”
云深摇头,“没有,沈姐姐呢?”
沈青霓道:“我也没有。”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文曲街,马车停下后,沈青霓第一个下马车。
牵着云深,沈青霓缓缓呼出一口气,方才同处方寸之间,感觉十分奇怪,现在好多了。
于策源来的早,看见他们几步走过来,“云姑娘不来?”
沈青霓道:“她忙。”
于策源心领神会,“我知道,咱们几个玩也挺好。”
几人进入文曲街,于策源往后面看一眼,再看一眼,那不是车夫吗,怎么一路跟着……
于策源不解的问沈青霓,“你带了家丁?”
沈青霓道:“如月说文曲街鱼龙混杂,带上家丁比较可靠,不然她要给大伯母通风报信,大伯母若是知道了,肯定不允许我来。”
于策源点头,眉宇间有些苦恼。
按他本来打算,他带云深玩耍,楚大哥陪沈青霓一起,可现在家丁跟着,和他们四人一行有什么区别?
于策源就差抓耳挠腮,沈青霓与楚大哥就差临门一脚,他必须得在回灵山书院前将此事办妥!
路过一家酒肆,于策源灵光一闪,“听闻这家的酒十分好喝,咱们去尝一尝?”
沈青霓出门玩耍,什么都乐得尝试,“好啊。”
于策源道:“不能教坏小朋友……家丁大哥,你帮忙看着会小深,我们马上出来。”
“不行,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沈青霓顿了下,她得看着小深。
于策源想了想,“那叫家丁大哥去打酒,我们先玩?”
这个建议沈青霓能接受,“好。”
支开家丁,于策源心情甚好,经过上次夜游江船,他与云深合得来,于策源带着云深左看右看,在人群中像两尾入水的鱼。
沈青霓、楚奚元跟在后面,没过多久,连他俩人影都瞧不见。
沈青霓:“……”
沈青霓脚步急切,想快点找到他们。
楚奚元看出她的慌乱,安慰道:“别怕,有策源在,他会照看好小深。”
于策源小孩性子,但为人靠谱。
沈青霓点了点头,嘴角抽动,她放心于策源……可与楚奚元独自相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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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继续相看人家,我已有心悦之人。”◎
手掌传来温热的触感, 沈青霓神色微怔,当即垂下眼看向被握住的手。
沈青霓手指微动,感到被握的越发紧了, 她抬眸看向楚奚元,楚奚元目视前方, 神色自然。
“……”
沈青霓仔细打量他, 在走过灯火通明处,看见楚奚元耳朵微红。
不是全然没有触动,沈青霓移开眼,嘴角微微上扬。
游街队伍一路前行,欢声笑语。
队伍靠后段, 不知何事引起一阵骚动,不待影响到前面, 便被制止。
沈青霓隐约听见声音,回头望去,只见与他们一样带着青面獠牙面具之人, 看不见发生何事。
楚奚元道:“我看见策源了。”
沈青霓问:“在哪呢?”
注意力瞬间转移,沈青霓握拳,让他带着小深乱跑,看待会不教训他。
楚奚元指了方向, 沈青霓顺着看去, 果然看见于策源。
他站在路边,和小深一起兴趣盎然的看着游街队伍, 似乎在点评什么。
两人挤出游街队伍, 直奔于策源而去。
“嘘。”沈青霓示意楚奚元安静, 放轻步伐从后面靠近于策源。
楚奚元垂眼看相握的手, 不舍得放开。
走到于策源身后, 沈青霓拍了于策源左肩,往右边躲。
“谁?”于策源扭头,一眼看见楚奚元。
于策源神色复杂,“……楚大哥,没想到你童心未泯。”
楚奚元:“……”
沈青霓站在一旁,没忍住笑出声,“是我。”
于策源盯向她,“我就知道不会是楚大哥!”
沈青霓:“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于策源:“……”
告状的目光投向楚奚元,看他含笑纵容的目光,于策源忽的一顿,察觉不对。
两人挨的近,于策源垂下眼,便见宽大衣袍下相握的手,于策源惊喜的看向楚奚元,满脸喜意,成了?!
楚奚元颔首。
沈青霓:“……”
她就在旁边,当着她的面挤眉弄眼,怕她看不到吗?
从楚奚元手掌中挣脱出来,沈青霓蹲下身打量云深,于策源虽将人带走,但还算靠谱。
“小姐!”
家丁着急的声音自一旁传来,沈青霓寻声看去,家丁提着一壶酒,在焦急的找人。
沈青霓道:“张忠,这边。”
张忠大步跑过来,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买个酒的功夫,出门来便寻不见小姐,张忠着急又担心,久寻不到沈青霓,他都想回府寻兄弟们一起找了。
游街结束,时辰不早了。
于策源有门禁,他纠结道:“我得回去了,不能陪你们去看戏。”
沈青霓:“无妨,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方才看见云深偷偷打哈欠,看来是困了。
一行人打道回府,马车驶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于策源回府,前脚刚踏入大门,后脚杨氏身边的嬷嬷便来了,“小公子,夫人在正堂等您。”
上次夜游江船杨氏等他回家,这次怎么还等他,于策源感到奇怪,快步走到正堂,于策源问:“娘,您怎么还没歇息?”
杨氏道:“等会就去,策儿过来,同娘说一说,这次去文曲街玩的如何?”
于策源:“还行,今日是百鬼夜行,挺热闹的,就是时辰太晚了,没能去看戏。”
“下次有机会,可约沈姑娘同行。”杨氏道。
于策源笑着道:“您放心,我肯定会叫上她。”
见他这幅模样,杨氏眼中闪过喜意,越发觉得这亲事能成。
杨氏问:“你可喜欢沈姑娘?”
“喜……”于策源想说喜欢,与她相处很好玩,但话刚说出口,便觉得不太对劲,母亲口中的喜欢与他所想似乎不大一样。
于策源反问:“……什么喜欢?”
杨氏恨铁不成钢,都欢喜成这样了,还问什么是喜欢。
杨氏解释道:“见她便欢喜,不见便想念,懂吗?”
“……”
于策源震惊又茫然,娘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每个字都听得懂,而组合起来就听不明白。
杨氏见他这般,接着道:“娘见你与青霓相处愉快,想必心悦对方,既然如此,我便与沈夫人说一声,你们两人的亲事可以相看。”
她说着,嘴角洋溢着欢喜的笑。
于策源:“……”
乱点鸳鸯谱,娘亲是从哪看出他与沈姑娘合适?
于策源急道:“我不相看!”
杨氏嘴角的笑容一僵,“为、为何?”
“我对沈姑娘不是您说的这种喜欢,我与她…与她是……”
于策源顿了瞬,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我与他是兄妹之情!”
杨氏愣住,“兄…妹?”
她万万想不到,竟能从儿子口中听到这个答案。
杨氏不住追问,“上次你与她夜游江船,你表露好感了,怎么会只是兄妹之情?”
于策源无奈叹气,“娘,真的只是兄妹情,我常叫她出门游玩,一来是与她合得来,二来是知晓她此前身体不好,一直在府中不常外出,想让她体会更多的新鲜事物。”
三来,是为了撮合沈青霓与楚奚元,于策源直觉现在不能说出来。
杨氏直愣愣地看着儿子,见他坦诚,杨氏一时片刻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开心于他的良善,又恨不得敲敲他的木鱼脑子。
“可、可我与沈夫人一早便商量好,给你们相看亲事。”
杨氏道:“上次沈夫人在临江客见你一面后,对你印象极好,若无意外……”
说什么若无意外,这意外不就来了,杨氏气极。
于策源如醍醐灌顶,明白此前沈夫人与娘亲见面交谈了什么,也明白娘亲为何突然为他制新衣,对他多加管束。
“……”
母子俩相对无言,沉默半晌,于策源道:“娘,您给沈夫人递个消息,就说不相看了可好?”
且不说沈青霓与楚奚元已经在他的撮合下心意相通,就是未心意相通,他也段不能做横刀夺爱之事。
杨氏不言,扭头不看于策源。
于策源转到杨氏眼前,“娘……”
杨氏立即转头看另一边,于策源赶紧跟上,“娘……”
杨氏:“……”
杨氏狠狠叹气,猛地站起身道:“我去歇息。”
说罢,快步走出正堂,于策源想跟上,杨氏身边的嬷嬷拦住他,劝道:“小公子,你让夫人静一静吧。”
于策源只得作罢。
那厢,沈青霓吩咐车夫先将楚奚元与云深送回文筑坊。
马车上,云深枕沈青霓腿上睡着,沈青霓手护着他,目光看向对面的楚奚元,马车内烛火不明亮,看的并不真切,但沈青霓发自内心觉得,楚奚元似乎更合他心意。
正应了那句俗语,灯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胜十倍。
楚奚元任由她打量,听着马车驶过石板的声音,真希望此刻的更长。
然而天不遂人愿,很快,车夫声音传来,“小姐,文筑坊到了。”
沈青霓回神,垂眸看熟睡的云深,思量是否要叫醒他。
楚奚元道:“别叫他,我背他回去。”
沈青霓迟疑:“你身体……我叫张忠背他回去吧。”
“我无碍,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背小深回去不成问题。”楚奚元不知自己在沈青霓眼中到底有多病弱,但他须得尽快让她改变对自己的认知。
沈青霓想,楚奚元身体确实比以前好了些许,可……
“好吧。”沈青霓纠结后应下。
楚奚元先下马车,在张忠的帮助下,让云深趴在楚奚元肩上。
沈青霓道:“路上小心,早些歇息。”
楚奚元颔首,心口似被轻柔的羽毛拂过,痒痒的。
回到临江庭院,在如星照顾下洗漱后躺上床,沈青霓望着头顶雕花,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把玩床帘垂下的流苏,忍不住乐呵,久不能寐。
折腾许久,沈青霓不知自己何时睡着。
“小姐,起床了!”如星站床边,“老夫人来啦!”
“别吵……”沈青霓拉过薄被,盖过脑袋,将整个人蒙在其中。
如星:“……”
昨日小姐睡得不迟,怎么今日还要赖床,往常早就醒了。
如星无奈,扯被子,大声道:“小姐,老夫人来了!”
沈青霓抢被子的手一顿,隔了一会儿后,缓缓揭开盖脸上的薄被,用光先扫视屋内,“……”大伯母在哪?”
如星:“在前院正堂。”
沈青霓一骨碌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收拾,梳洗妥当,一刻之后,前往正堂。
余氏无奈数落,“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初。”沈青霓积极认错,“昨日睡晚了,今早起不来,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余氏叹气,偶尔一次就算了。
余氏道:“听闻昨晚你与小于一同去了文曲街,可好玩?”
沈青霓颔首,笑着道:“好玩,昨日游街是百鬼夜行,有些许吓人,夜里还梦见了。”
还梦见了楚奚元。
余氏心里有数,“近来这些日子操心你二嫂有身孕之事,给你相亲之事搁置,如今你二嫂胎相稳固,也该继续给你相看。小于这孩子性格好,品行端正,我见你们相处愉快,你心下觉得如何?”
沈青霓懵了瞬,小于……关于策源什么事儿。
沈青霓急道:“大伯母,我不想继续相看人家,我已有心悦之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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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霓:“不是他。”
她不理解,大伯母怎么会认为她心悦于策源,上次她便说了, 于策源就像个小孩。
沈青霓忽然想到在临江客时,余氏对于策源的关注, 以及去城外静安寺路途上, 初见杨氏时她的热情……
“大伯母,于策源就是您此前准备相看的人家?”沈青霓问。
余氏点头,但她此时满心满眼放在另一件事上,“你说你有心悦之人,心悦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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